2009年,是世界经济全面萧条一年,也是中国经济发展的关键之年,在08年国际金融危机的冲击下,外有国际贸易壁垒之痛、内有经济结构转型之苦,但中国迅速从国际金融危机的泥潭中走了出来,扭转了08年下半年开始出现的GDP增长下滑走势,“保8”成功,验证了温家宝在2009年3月5日十一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国务院总理温家宝政府工作的报告中关于中国经济09年增长百分之八左右的目标。
反观09年,在世界部分发达经济体GDP零增长甚至负增长,国际贸易萎缩百分之十走右,全球贸易保护主义正愈演愈烈的大环境下,中国作为全球第2大出口国能实现百分之8以上的增长率,确实难能可贵。然而,09年的保8是怎么成功的?给2010年的宏观经济又带来哪些困境?这些问题让笔者不由深思。
各大财经媒体09年最权威国内十大财经新闻都已经出炉:财政货币政策“双宽松”,信贷井喷,楼市、股市、水、电、气等的上涨、国进民退等都分别入选10大财经新闻。
笔者认为,09年中国经济特别是部分实体经济毫无好转,很多中小民营企业处境困难,而所谓的重新红火起来的国企亦不过是政府正面宣传的假象,笔者一个学工科的博士朋友因为工作的需要,曾经对大量制造企业做过详细的考察,发现这些企业大都处于产能过剩之中,企业的主业每个月都在亏损,根本就没有扭转颓势。
在此情况下,一些大中型国企用银行的信贷资金投入到了炒楼炒股之中,得到的不过是表面账面数字的好转,很多老百姓在感受到保8成功的自豪感之时,不仅没有得到实惠,反而更多的是物价上涨、通货膨胀带来的压力。
根据有关部门最新统计预测,2009年GDP(国内生产总值)33.6万亿元人民币,GDP增长率为8.5%。2010年1月8日,中国指数研究院发布年终盘点报告。报告指出,2009年中国土地出让金总金额达15000亿元。杭州和上海成为土地出让金超过千亿的两个城市,北京排名第三。照此计算,全国的土地出让金约占2009年GDP的4.4%。北京市卖地收入更是占其GDP的8% 金额为过去两年总和。“GDP等于搞地皮”,名不虚传,既为保“8”成功做出了贡献,又为地方财政收入做出了大贡献。“卖地”早已经成为政府财政收入的主要支柱,不少城市包括北京09年的土地出让金占财政收入比例接近五成。在各地“地王”和流动性过剩的推动下,中国09年的房屋价格狂涨,深圳位居全国一线城市房屋上涨首位,接近翻番,北京上海上涨幅度亦远超百分之五十。据笔者估计,09年中国房地产价格的上涨至少对GDP百分之8增长的贡献率超过百分之五十,也就是说,中国09年的实体经济并未好转,所谓的的GDP的增长是在银行10万亿“洪水” 的冲击下,在地方政府的操纵下,把楼市推高而已,那么2010年还能依靠货币“放水”和房地产去拉动GDP增长吗?
在北京,建成区的房价与家庭收入之比目前已经超过了30倍,房价与租金(年)之比则超过了50倍,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各大中城市从租售比和空置率在如此高的情况下,2010年国家还敢推动楼市价格的上涨吗?楼市泡沫在2009下半年呈越演越烈的趋势,到了2010年政府在保增长和控楼价得民心之间必须做出抉择。如果不从根本上控制楼市价格的上涨,这座超级大山会压弯人们的脊背;若房价继续上涨一两年,那中国毫无疑问会重演当年日本房地产泡沫经济破灭和东南亚金融危机的惨剧;如果从根源上打压楼市,那么摆在国家经济政策制定者的面前的会是:地方财政收入的魔咒、银行的烂帐、保增长的面子工程和民工就业的难题。
未来楼市何去何从,是长痛还是短痛,实难抉择。
其次,在金融危机大背景下,2009年中国实施了大规模的国进民退。以钢铁行业为例,在四川汶川地震后捐款一亿的“日钢”被“山钢”吞并重组,山西富豪亦陆续退出钢铁行业,继“山西首富”姚俊良家族出售旗下钢铁资产山西美锦钢铁有限公司的消息曝光后,山西另一大富豪李安民旗下钢铁资产——新泰钢铁有限公司可能也面临出售命运,而接盘者均有可能是山西省最大钢企太原钢铁(集团)有限公司。09年下半年,山西煤炭行业过进民退更是如火如荼。
从人们就业的角度看,毫无疑问国企远优于私企,国企一般为员工购买了各种保险,福利待遇较好,是就业的最佳选择,但从宏观角度看,国进就意味着经济效率的降低,意味着腐败区间的扩大,意味着未来垄断后价格的非合理性上涨。今年水、电、油价蹭蹭蹭的往上涨就是“两桶油”、“电老虎”、“水阎王”等垄断国企惹得祸。
在效率与公平,竞争与垄断之间,未来何去何从?
再次,09年至今年年初中美贸易战不断,从09年9月的轮胎特保案到到09年11月3日美国商务部初裁对中国输美金属丝托盘实施惩罚性关税,到09年11月5日,美商务部就公布对油井管双反案的反倾销初裁结果,认定中国输美油井管产品存在倾销,强制征收10.36%-15.78%的惩罚性关税,以及美国商务部宣布将对从中国进口的价值超过3亿美元的钢丝层板初步征收43%至289%的反倾销关税等等系列双反事件。美国挑起双反调查频率之高、打击范围之广为近年来所罕见,。
在金融危机冲击后经济萧条的的大背景下,以美国为首的发达国家纷纷实施贸易保护主义,对中国这样的外贸出口大国形成了极大的冲击。毫无疑问,2010年包括美国在内的中国主要的出口国会继续处于萧条之中,美国的债务危机与婴儿潮一代的退休将导致美国未来一个长期的消费冰河期,中国若继续幻想美国经济好转,等待美国人来消费中国过剩的产能,等于是在热带沙漠气候中等待天降大雨。
是继续等待国际市场特别是美国经济的好转,赚的外汇又继续购买美国国债,把中国经济绑架在美国经济的战车上,还是转变经济发展模式,建立内部循环经济?这是一个极大的难题。若转变发展模式,建立循环经济,中国经济结构又得怎么改变?
中国政府投资和外贸出口占经济绝对优势的经济结构中,增加中国民众的消费需求,这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中国自90年代后期就形成了两级分化的社会结构,近年来两级鸿沟越拉越大,严重的抑制了中国内需的增长。
自金融危机爆发以来,外贸出口行业萧条,中国政府迅速采取了“4万亿经济刺激计划”应对。值得注意的是,这个四万个亿的经济刺激计划采取的是政府花钱的模式,政府究竟是通过老百姓的消费来拉动经济增长,还是政府花钱消费拉动经济增长?政府做出了让人困惑的选择。
2009年,中国政府加大了税收的征管范围和力度,加大了财政收入的征收,全面推高了各大中城市的房价,“保8”成功了,全国财政收入得到了大规模的增长,但在高赋税和高房价的压力下,中小民营企业还是那么艰难,老百姓则更加害怕消费。中国广大民众要不成为高储蓄率者;要不就是成为房奴,每月背负着银行的房贷啃“馒头”,又何来的内需的扩大?且占“四万亿计划”大头的基建工程只会进一步扩大两级分化,形成“公路建成,官员倒下”的奇异现象,路修了几年就拆,拆了又修,修了再拆、再修,明显浪费资源,不利于市场资源的优化配置,亦不利于经济结构往节能与低碳方向发展。
从2009年“哥本哈根大会”中我们已经得知,未来全球性的碳排放限制与碳交易不可避免,如果中国继续大规模钢筋水泥的经济发展模式,必然在未来世界碳交易市场中处于不利地位,届时购买低碳相关指标和技术费用过大,中国外汇储备将大量减少,由此带来的货币量直接减少,进一步打击人民币的估值,从而导致国际热钱逃离和国内资金逃离,而楼市股市则有可能崩溃美国和欧洲主导的低碳策略,对欧元和美元都是极大的支撑,人民币将进一步失去吸引力,人民币国际化只能是壮志未酬身先死。
如此种种的经济难题摆在我们的宏观经济制定者的面前。如何转变经济发展模式,扩大内需、摆脱过度依赖国际市场、房地产业及其高耗能高污染产业的经济困境,加强民生建设,建立内部循环经济,走出一条百姓生活好、环境污染少、资源消耗低的新型工业化道路,值得我们每一个经济参与者特别是高层领导的深思与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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