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声明,本文提到农民的儿子,绝对没有任何贬低农民的意思。
1995年,我到了现在的企业。职工们在私下评价公司某个领导的某些恶行后,经常讲到的一句话就是:“他是农民的儿子当了地主,比地主还要厉害”。当时,我仅仅感到这句话很有生活气息,很有趣,生动地反映了生活中的某种现象,但是并没有能从更高、更深的层面去剖析和解读它。这些年来,随着我对社会现实的更多了解和对历史的深刻思考,感到这么一句非常朴素的话语却能反映很多问题。因为中国几千年都是农耕社会,就是到了现在,仍然是一个农村人口占大多数的国家。农民身上所反映的各种现象,往往具有代表意义,往往能反映中国的真正国情。因此,从“农民的儿子当了地主以后”的种种现象出发,进行分析和思考,更便于我们切合实际去认真探讨一番道理,从而得出更富有中国特色的结论来。
中国有句俗语,叫做“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实际上,与“农民的儿子当了地主”虽然语境不同,但是有着密切的关联和相同之处。它们的共同之处在于都反映了这样一种情况,那就是:地位变了,身份变了,因此,思想和行为也变了。昔日勤劳、善良、朴实、正直而又贫穷的农民,经过自己的努力(这是必须的)和上天恩赐的机遇,终于有一天扬眉吐气,登上了梦寐以求的地主的位置。同样,昔日勤劳、善良、胆小、怕事而又年轻的媳妇,经过岁月的煎熬,终于有一天挺起腰板,当上了新娶媳妇的婆婆。当上了地主的农民,春风得意,过去地主们有的,现在全有了。过去地主们没有的,随着时代的发展,现在的地主也有了。正如毛泽东逝世前曾说过的:".......民主革命后,工人、贫下中农没有停止,他们要革命。而一部份党员却不想前进了,有些人后退了,反对革命了。为什么呢?做大官了,要保护大官的利益。他们有了好房子,有汽车。薪水高,还有服务员,比资本家还利害。”“对于搞文化大革命。他们有反感。搞社会主义革命不知道资产阶级在哪里,就在共产党内,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我认为毛泽东说的决不仅只那一两个修正主义头目,而是一大批民主革命时期的同路人,这批人大多数是贫苦农民出身,没有文化,参加革命大部分是由于不堪忍受剥削和压迫下的苦难生活,当革命成功后,就居功自傲,贪图享受,就象《亮剑》中赵刚对李云龙说的:“我最近常常在想,难道早期的国民党人,在投身革命的时候,就是为了将来的做官发财吗?恐怕不是,他们也同样是一群,满怀救国救民之志的,有抱负的热血青年。但是在取得政权之后,却走向了反面。当年的理想,当年的正义感和良知,全都踩在了自己的脚下,心安理得的享受权力带来的好处。难道不值得我们警醒吗?” 贫苦农民出身的人革命成功后,大多数就像列宁所说:“他们认为地主资本家已经捞够了,现在该我来捞了”。也就是说他们要由被吃的地位转到吃人的地位,他们参加革命的目的不是要彻底铲除剥削压迫的吃人制度,而仅仅是重复历史上农民革命的怪圈:改朝换代。
“农民的儿子当了地主,比过去的地主还利害”,不仅在毛泽东时代有,而且在改革开放的年代越演越烈。在“改革开放”的旗号下,多少农民的儿子干起了“捞”的事业,现实生活中有大量活生生的实例。归纳起来主要有三类:
一类是党政机关的农民的儿子,利用手中的权力,大肆贪污受贿,违法乱纪,其数量和花样到了令人吃惊的程度,创造了中国历史和世界历史的记录。人民群众对于中国的贪官有这样的描述“贪官到处做报告,道理讲得呱呱叫。手上举着机关报,包里夹着避孕套。 啃着驴鞭壮阳药,坐着大奔去垂钓。 国库金钱猛劲盗,情妇多得要编号。 到处甩卖爱国帽,生个孙子美国校。 八荣八耻全颠倒,你说好笑不好笑。”这里仅举一例: 江苏省建设厅长徐其耀,利用职权贪污受贿2千余万元,有146名二奶。而他给儿子写的信,被称为当今官场的“金科玉律”。信的内容如下:
孩子:你的来信我已收到,对你在大学里的表现,我很欣慰,你要再接再厉。既然你选择了一定要走仕途这条路,你就一定要把我下面的劝告铭记在心:
1.不要追求真理,不要探询事物的本来面目。
把探索真理这类事情让知识分子去做吧,这是他们的事情。要牢牢记住这样的信条:对自己有利的,就是正确的。实在把握不了,可简化为:上级领导提倡的就是正确的。
2.不但要学会说假话,更要善于说假话。
要把说假话当成一个习惯,不,当成事业,说到自己也相信的程度。妓女和做官是最相似的职业,只不过做官出卖的是嘴。记住,做官以后你的嘴不仅仅属于你自己的,说什么要根据需要。
3.要有文凭,但不要真有知识,真有知识会害了你。
有了知识你就会独立思考,而独立思考是从政的大忌。别看
现在的领导都是硕士博士,那都是假的。有的人博士毕业就去应招公务员走向仕途,那是他从读书的那天起就没想研究学问,肯定不学无术。记住,真博士是永远做不了官的。
4. 做官的目的是什么?是利益。
要不知疲倦地攫取各种利益。有人现在把这叫腐败。你不但
要明确的把攫取各种利益作为当官的目的,而且要作为唯一的目的。你的领导提拔你,是因为你能给他带来利益;你的下属服从你,是因为你能给他带来利益;你周围的同僚朋友关照你,是因为你能给他带来利益。你自己可以不要,但别人的你必须给。记住,攫取利益这个目的一模糊,你就离失败不远了。
5.必须把会做人放在首位,然后才是会做事。
这里的做人做事你可别理解为德才兼备的意思。这里说的做
人,就是处关系。做事是实际工作,这点会不会都无所谓。做人就是把自己作为一个点编织到上下左右的网中,成为这个网的一部分。记住,现在说谁工作能力强,一点都不是说他做事能力强,而是指做人能力强。呵呵,你看那些把能力理解为做事的人,有好日子过才怪。
6.我们的社会无论外表怎样变化,其实质都是农民社会。
谁迎合了农民谁就会成功。我们周围的人无论外表是什么,骨子里都是农民。农民的特点是目光短浅,注重眼前利益。所以你做事的方式方法必须具有农民特点,要搞短期效益,要鼠目寸光。一旦你把眼光放远,你就不属于这个群体了,后果可想而知。要多学习封建的那一套,比如拜个把兄弟什么的,这都不过分。
7.要相信拍马是一种高级艺术。
千万不要以为拍马只要豁出脸皮就行,豁得出去的女人多了,可傍上大款的或把自己卖个好价钱的是极少数,大部分还是做了低层的三陪小姐。这和拍马是一样的道理。拍马就是为了得到上级的赏识。在人治的社会里,上级的赏识是升官的唯一途径,别的都是形式,这一点不可不察。
8.所有的法律法规、政策制度都不是必须严格遵守的,确切地说,执行起来都是可以变通的。
法律法规、政策制度的制订者从没想到要用这些来约束自己,而是想约束他人。但你要知道,这些不是人人都可以违反的。什么时候坚决遵守,什么时候偷偷违反,让谁违反,要审势而定,否则宽严皆误。
以上这些都是做官的原则。现在要仔细想想,如果你真能逐条做到,你就能一帆风顺。
一个由共产党培养多年的所谓厅级干部,给儿子说了上述的一番贴心话,真是不可思议。但是,它同时也告诉我们以下三个问题:第一、中国的官场内确实存在着“潜规则”,遵守这个“潜规则”的徐其耀,才能够从一个农民的儿子当上了地主。不遵守这个“潜规则”的农民儿子,就当不了地主,或者只能当小地主。而当上地主的农民儿子,有几个是违反这个“潜规则”的呢?我想,答案大家都知道。第二、正如徐其耀第6条所述,中国是个农民社会,按农民社会的一套行事才行,与本文的题目非常契合。第三、反腐倡廉任重道远,因为中国大量农民的儿子正在努力准备当地主,一代又一代,前赴后继,而且当了小地主还想当大地主。
第二类从事“捞”的事业农民的儿子是原来国有企业的各级管理人员。他们在“改革开放”的旗号下,寻找各种理由鼓吹企业的自主权,脱离政府的监管,为贪腐创造条件,大捞特捞,这是第一步。因为贪腐,使企业面临破产,此时鼓吹“破产法”和“改制”,大量职工下岗,把包袱摔给政府和社会,自己华丽转身,用贪腐的资金和原来掌握的各种资源,当起了民营企业家,这是第二步。如果不能华丽转身,就积极鼓吹“私有化”,通过“MBO”,将原来的国有企业变成自己占大部分股份的有限责任公司,名正言顺地当起了大股东,合法地占有了原来由广大职工共同创造的财富和政府的投资。
第三类从事“捞”的事业农民的儿子是其他各行各业的“聪明人”,他们利用“改革开放”的旗号,利用人民赋予他们的公权,做着为自己谋私的勾当。这样的例子实在是太多,在老百姓的生活中几乎三天两头发生,例如医生与医药代表相勾结,把不是对症治疗的药品开给病人,“吃回扣”;再比如:教师在教学中不认真教学,利用课余时间进行“家教”和“加班辅导”,谋取额外收入。就连这两个人类最崇高的事业也变成了“捞”的事业,可想而知,中国社会的整个道德状况是什么现状了。
因此,改革开放的最大“成绩”是什么?全中国有良知的人会得出一个正确的答案,那就是整个社会的腐败。
上述种种事实给予我们以下两个启示:第一、所有的贪腐都是打着“改革”的旗号的,正如文化大革命期间,所有的恶行都是打着“继续革命”和“捍卫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旗号一样。因此,启示之一就是,作为中国的老百姓,不要再相信任何人的什么冠冕堂皇的旗号,在冠冕堂皇的旗号下,一定有着肮脏的目的。作为党和政府,不要再提什么口号,免得被那些想当地主的农民的儿子利用,而自己却背上了一个忽悠老百姓的骂名。启示之二是,“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中国的全民腐败根子在于政府官员的腐败,政府官员的腐败在于农民的儿子当上了地主。只有解决了“官本位”,农民的儿子还是农民的儿子,才能彻底根治中国的腐败,使中国社会和经济都走上正确的轨道。
那么,怎样才能使农民的儿子还是农民的儿子,不会从一个农民的儿子变成地主呢?
自古以来,中国历代的统治者们,治国理政都把重点放在治民上。因此,所谓的中国的文化,大量充斥着统治者治民的内容。而这样的结果,就必然形成一个农民的儿子当地主,后来的农民推翻地主自己又当地主这样反反复复循环的周期率。数千年来,中国社会就在这个“周期率”的支配下,往复循环、徘徊不前。毛泽东在与黄炎培先生的谈话中对此答道:“我们已经找到了新路,我们能跳出这周期率。这条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让人民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来负责,才不会人亡政息。”毛泽东的伟大就在这里。而毛泽东为什么这么自信呢?因为他在28年的奋斗历程中,无论在理论上、还是实践上,都把民主成功地运用到中国人民解放军和中国共产党的建设上,取得了宝贵的经验。由于民主成功地运用,使得中国人民解放军成为官兵一致,上下同心,举世无双、天下无敌的新型的人民军队。由于民主成功地运用,使得中国共产党成为代表无产阶级和广大人民的政党,成为革命事业的核心,领导中国人民打败了日本鬼子和蒋介石的反动政府,使人民当家做了主人。遗憾的是,毛泽东低估了中国传统的“官本位”文化和思想的影响,低估了中国农民想当地主的欲望,而且对于政权和政府建设上如何实现民主,缺乏成功的经验。虽然他在理论上做了很多论述,也进行了包括文化大革命在内的各种实践和尝试,但是中国长期农民社会“官本位”传统文化的影响太强大了,中国农民想当地主的欲望也太强了,他最终没有成功。
建国之初,为确保党和国家长治久安,防止重蹈 “人亡政息”的“历史周期率 ”,毛泽东就告诫全党:“治国就是治吏,礼义 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将不国。如果臣下一个个都寡廉鲜耻,贪污无度,胡作非为,而国家还没有办法治理他们,那么天下一定大乱,老百姓一定要当李自成。国民党是这样,共产党也会是这样。”他还说:“谁要是搞腐败那一套,我毛泽东就割谁的脑袋。我毛泽东若是搞腐败,人民就割我毛泽东的脑袋。”毛泽东这番话,荡气回肠,大气凌然,振聋发聩。“治国就是治吏”, 高屋建瓴,寓意深邃。但是,从1949年到1976年他去世,在他28年执政过程中,他的理想没有实现。正如某网文说的: 我喊毛主席万岁,因为他亲手发动了文革。我不想、也不会为文革唱赞歌,因为我不会、也不想为悲剧唱赞歌──文革就是一场悲剧。毛主席发现了问题,但他──作为人而不是神──没能解决问题,也只有毛泽东那样深遂的思想才发现了如何在革命成功之后保持巩固平民政权的本色──几千年来年革命都逃不脱改朝换代的宿命──一个统治者代替了另一个统治者而已。只有毛泽东这样的英雄才敢于向这个千年顽症发起了勇敢的冲锋──悲剧式的冲锋。否定文 革,是要否定那种悲剧式的冲锋方式,不是也不应该是否定问题──毛主席发动文革的原因 。现在这问题依然存在, 而且更严重了。希望以今天的我们的智慧,能在文革的悲剧中汲取教训,至少部分地解决这种问题,而不是借否定文革否定或回避问题, 这个问题本身就是悲剧,只有毛泽东敢于正视它。但这样的伟人也不能超越历史 ──超越历史就是悲剧。我想,李敖的看法是非常正确的。
美国前总统小布什曾经说过,“人类千万年的历史,最为珍贵的不是令人炫目的科技,不是大师们浩瀚的经典著作,不是政客们天花乱坠的演讲,而是实现了对统治者的驯服,实现了把他们关在笼子里的梦想”。事实上,美国的政客一直是资本寡头们的奴才,美国也没有真正“实现了对统治者驯服,实现了把他们关在笼子里的梦想”。但是,他的话告诉我们,人类在驯服统治者的梦想方面是具有高度一致性的,同时也说明农民的儿子当了地主并不是中国特有的现象。即便是西方民主的美国同样存在这个问题,但是,他们对权力的有效监督和约束肯定比有着5000年封建社会历史的中国做的好。这里,我不认为美国的就一定适合中国,坚决反对生搬硬套美国式的民主。反对民运分子在这个问题上受美国式民主的影响,搞多党制的所谓民主,其结果,只会给中国带来灾难。我要反复强调的是:改革开放以来的实践证明,现代中国仍然要把“治吏”作为目的,民主作为“治吏”的根本手段,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真正寻找到社会主义民主实现的理论和方式、方法,彻底改变农民的儿子当了地主的情况,而告慰毛泽东和无数为了人类民主、公平、正义的理想而奋斗终身甚至献出生命的仁人志士们,那是比“GDP”和其他任何经济建设更为珍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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