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普世的价值。所谓的普世怎样定义呢?是说现在所有的人都已经实行的东西?还是所有的人都盼望的东西?
拿“民主自由人权”来说,不能够认为现在全球都已经实现了民主自由人权,因此,这样的东西没有普遍实行。那么,说是所有的人都盼望呢?
来说“长生不老”的愿望,如果你问一个人,让你长生不老,你喜欢不喜欢?红楼梦里有一句话叫“人人都说神仙好”,那么,在传统上神仙是长生不老的。那么,想成为神仙,是不是一个普遍的愿望?既然是,它算不算一种普世价值?但是我们又知道,神仙是不存在的。当然,有的人认为存在,这又反映了不同的观点,这就更无法普世了。
那么,把“长生不老”这个不切实际的愿望修改得切实际一点,说“人人都希望尽量延长自己的生命”总算是一种普世价值吧?这回特别现实吧?
但是,我要指出,还有悲观厌世者,想自杀的人呢?想自杀的人当然是在身体健康的情况下想主动地缩短自己的生命。当然,还有安乐死,就是说自己生了病,太痛苦了,所以不想把自己的生命拖那么久。
但是我们可以修改定义嘛,我们把定义修改成:
人人都希望尽量延长自己的生命,但想自杀者和想安乐死者除外。
但是对民主自由人权也可以这样定义:
人人都希望民主自由人权,但是反对民主自由人权的人除外。
问题的麻烦就是,当我们的严格话语中加进了“除外”,就建立了一个“敌人”或者“不正常的人”的概念。这么一来有可能导致对原则的特殊违背。
比如美国人就认为,必须坚持人权,但是对恐怖分子除外,因此把许多恐怖分子关了好几年也不判罪。
因此,一旦“例外”,“除外”这样的词语出现,反而会导致矛盾,会建立敌人,甚至会引发战争,会导致对敌人的严厉惩罚甚至肉体消灭。
好吧,就算全人类真的达到了“人人都想尽量延长自己的生命”成为共识这件事情已经是现实,所有的想自杀的人都已经死光。但是还会有进一步的困惑的课题,比如下面的断言:
人人都想尽量延长自己的生命,为此不惜缩短他人的生命。
这算不算普世价值呢?这会引起严重争论。但是,这是“人人都想尽量延长自己生命”这个概念要加以实施的重要一环,有可能因为这一环,会导致战争的。
同样也可以把上面的例句中的“生命”一词换成“自由”:
人人都想尽量获得最大的自由,为此不惜牺牲他人的自由。
这么一来又会引起诸多学术问题和激烈争论。那么,也许就象“长生不老”是不可能的一样,“绝对的自由”是不可能的?那么相对的自由?那几乎就等于没有定义,因为即使监狱里的囚犯,也有一定的相对自由的。
再说一个断言,让大家看看是不是普世的,那就是国际歌中的意思,“反对剥削”,能不能成为普世价值呢?
那么,如果问被剥削者,他们就特别同意。但是,有一些人就会说:“不不不,我这不是剥削,我是创意性劳动所得。”但是这种话语,似乎也是在肯定“剥削当然不对,只不过我没有剥削。”
因此似乎也可以加上这样的定义:
人人都反对剥削,主张剥削者除外。
因此,各种所谓普世的断言,导致了不同理想的追求,比如右派追求的是“民主自由人权”,左派追求的是“没有剥削的社会”。那个更为重要?假设一个社会有严重的剥削,但是有民主自由人权,另一个社会没有民主自由人权,却也没有剥削,就是说,每一个人的劳动成果都被自己享用了,没有被任何的“别人”所剥夺,这两个社会,谁喜欢哪一个?我觉得,到现在有可能没有达到共识,所以,也就不存在着“普”。
看到一篇文章,说小左们为什么害怕普世价值,但是我觉得左派不怕,我这个右派是害怕的。想想看,全人类中,鼓吹普世价值的人群中,以基督教占优势,而进入二十一世纪以来,以鼓吹普世价值的人杀人最多,没有别的人群杀人比他们多了。这从数理统计上讲,就是杀人的多少和鼓吹普世价值的人成正相关的关系。因此如果有人向我高喊普世价值,我就在想着他是不是要杀人,我能不害怕?
鲁迅在狂人日记中就说了,中国两千多年来的历史,写满着仁义道德,但是在他看来,那仁义道德就是吃人。
当然,有人也可能会写一篇文章,说鲁迅为什么害怕仁义道德呢?因为他这个人邪恶,不仁不义,还可以天真地问到,仁义道德有什么不好呢?在这里面,不道德的帽子就已经给对方扣上了,道德正义的立场给自己占住了,得意了不是,占了上风不是?下一个节目呢?岂不又是要杀人?吃人?
再举一例,我们知道大约在改革开放到了一半左右的时候,有一个据称是科学家的人发明了一种东西叫“水变油”,就是说,把水什么处理一下,那就变成汽油了,就能够发动汽车了,因此以后汽车就不需要加油了,只需要加水就可以。
但是我就害怕这种东西。当然,又会有人指责我,说这个数学为什么害怕水变油呢?难道他不想解决能源危机问题?这种科研发明有什么不好呢?到时候我们可以只给汽车加水,汽车就能够开了,数学居然连这样的好事都要反对,可见他这个人是邪恶的。可是我之所以害怕,是因为我知道这东西是假的,是骗人钱财让人上当受骗的。
我认为,自人类社会有阶级以来,统治阶级总会绞尽脑汁地搞出一种东西来,维护他们的统治。比如说在资本家剥削压迫工人的资本主义社会,统治阶级就搞出了个普世价值。搞这种东西的目标是什么?当然是欺骗和愚弄受剥削受压迫的人。也就是说,根据这个普世价值,来说明剥削和压迫的合理性,反抗的不合理性。一旦劳动人民要反对压迫剥削,那当然就成了反对普世价值的人。
来说实际的吧,那个莎朗斯通,她根据她的普世价值认为中国的地震有趣,是报应,意思是因为中国人对达赖喇嘛不好,所以上天发怒了,上帝专门用地震惩罚中国人。她的价值观和捐钱给灾区的人,就大不一样吧。
那个地震一来放弃学生就跑的教师,和地震一来就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护学生的老师,哪个更具有普世价值?我想还是那个自己先跑的老师读西方的普世价值的书要多一些,他自己不就说过这是他的自由吗?
因此,如果我是学生,我也害怕碰到有普世价值的老师给我上课,他先跑也许还是好的,没有把我当垫子那就不错。
因为我这个人主张理工科思维,因此当然更关心人类社会的运行规律是怎样的,根据这种规律来预测运行的趋势是怎样的,而规律并不是什么价值,不过就是事物运动的原理而已。
但是一研究规律,剥削阶级就很不高兴,因为研究规律就要说实话,你资本家剥削了就说剥削了,没剥削就说没剥削。你要剥削人家,人家就会反对你剥削,哪有只准你剥削人家而不准人家反对你剥削的道理?规律往往是让人失望的,有可能预测的是不好的结果,这样研究规律的人往往就被人说成是乌鸦嘴,不吉利。
比如说,列宁认为帝国主义就是战争。这个规律对还是不对?这要根据他提出这个理论后的实际情况来判断。实事求是地研究列宁提出这个理论后的人类历史,世界经历的两次大战,以及二次大战后美国到处进行的局部战争,这些事实本来并没有否定列宁的理论。但是反对者怎么做?先给列宁扣上一个战争贩子的罪名,好象是列宁主张战争似的。
再比如说,毛泽东提出“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指的也是一个人类社会的规律,就是任何政权不可能没有暴力工具加以维持。但是,妖魔化的批评是怎样的呢?是说毛泽东这个人很暴力。
再说资本主义发展到了今天,人类社会的各种灾难,哪一样不是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引起的呢?难道资本主义基本矛盾通过一个高唱普世价值就能够解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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