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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健再批主流红学:一个无聊 一个无赖

欧阳健 · 2010-12-11 ·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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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周末》记者电话采访,盛情难却,率意而谈,不意得于今日发表。标题《欧阳健再批“脂伪本”》,“再批”二字似不确;盖所说皆陈言也。

                                              2010-12-03 16:05   南方周末

□本报记者夏辰发自广州

1990年,欧阳健受北大侯忠义教授委托,撰著《古代小说版本漫话》,因论题的需要,染指《红楼梦》的版本。他原拟采用“成说”以成文,不意研读之后,越陷越深,竟得出“脂本乃后出之伪本,而程本方为《红楼梦》之真本”的结论。

欧阳健的脂砚斋作伪论于1991年发布后,遂成为主流红学界的“公敌”。虽屡遭批判封杀,久不悔改,先后推出《红楼新辨》、《红学辨伪论》,以及条辨缕析蔚为大观的《还原脂砚斋》。

脂砚斋作伪论争20年后,主流红学界并无动摇的态势,抄本出版越出越盛,脂学研究愈演愈烈。

但接受南方周末采访时,福建师范大学退休教授欧阳健自信地说,脂本真伪问题,“实际上是一层薄纸,任何人只要看清了拿手指头一捅就可以捅破了,但是他们不愿意把这张薄纸捅破。”

“封杀欧阳健”

南方周末:你们这批学者对脂批作伪论的提出和研究已经持续那么长时间,为什么“主流红学”基本上没有被动摇呢?

欧阳健:这个问题的确耐人寻味。从1990年到现在已经20年了,“主流红学”的意见好像没有任何动摇,但我觉得这是现象。实际上从他们的反应来看,他们内心还是有很大的变异的。

南方周末:怎么会看出来呢?

欧阳健:他们对我的态度,20年来可以分为三个阶段。1991年,我在贵阳的会上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云南大学杨光汉先生———他是著名的红学家、红学会的理事———在会上表态说:欧阳先生的观点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的,真是振聋发聩。他说,如果我的观点能够成立,以脂批为依据写成的文章,将会成为一堆废纸,回去以后他要好好向红学界介绍我的观点。后来张俊给我写信,说杨光汉在北京开红学会时,的确详细介绍了我的观点,但“主流红学”在报道中,发言中有关我的内容全部删掉了。第一个阶段他们是不做反应,认为你的观点是奇谈怪论,会自生自灭。

到了1993年,看到我的文章一篇接一篇地发,影响越来越大,他们决定全力围剿,《红楼梦学刊》一下子发了5篇文章进行围攻;不止这样,他们还采取了非学术的手段。如在莱阳会议上对我进行人身攻击,有人还到江苏省委宣传部与社科院去活动,给我制造了很多麻烦。他们当时的目标,不但要让我沉默,而且想让我主编的《明清小说研究》不再和他们抗衡。因为当时《明清小说研究》大张旗鼓组织了一场“《红楼梦》大讨论”,和《红楼梦学刊》形成南北对峙的局面。他们就动用行政、组织手段,1995年迫使我到福建,到现在已经整整15年了。须知当时我是在位的江苏省社科院文学研究所副所长,是江苏社科院明清小说研究中心主任。

南方周末:所谓“封杀”到了什么程度?

欧阳健:我离开南京,他们以为紧张局面就消解了。想不到我到福建以后,又出版了《红学辨伪论》、《红学百年风云录》等书,他们便决意采取“封杀欧阳健”。这个口号是他们内部说出来的,不是杜撰的。冯其庸做《红楼梦学刊》主编时,还能发我几篇文章;后来换了主编,就不再发我的文章了。《红楼梦学刊》的“红学书窗”从来不介绍我的红学著作,新编《红楼梦大辞典》,也不列有关我的条目。天津师大和中国红学会合办《红楼梦》讨论会,天津师大一定要我参加,但红学会的人坚决反对,就用了“封杀欧阳健”这样的话。在我出版《还原脂砚斋》过程中,有人还打电话过去,想极力阻止这本书的出版。

南方周末:就是原来老一版的吗?

欧阳健:对,老一版是2003年出的。我感觉“主流红学”在我的问题上失去了常态,他们这种表现倒反而觉得增加了我的自信。用曲沐先生的话讲,这个问题实际上是一层薄纸,任何人只要看清了拿手指头一捅就可以捅破了,但是他们不愿意把这张薄纸捅破。

一个无赖,一个无聊

南方周末:这中间好像曾经有过一两次的正面讨论。

欧阳健:在第二阶段是有的。《红楼梦学刊》发了5篇文章以后,我写了一篇《红学辨伪论》,这篇文章发表在《明清小说研究》上。还有一篇发表在《红楼梦学刊》,是和蔡义江讨论《红楼梦》版本问题的《眼别真赝心识古今》。还发过一篇回答冯其庸《论〈红楼梦〉的脂本、程本及其他》的文章,叫《真伪判然岂可混同》。1996年发表了一篇评论周汝昌的文章,题目叫《红学的体系和红学的悲剧》。我觉得这几篇文章讨论的问题学术性还是比较强。但我的文章发了以后,除了蔡义江后来发了篇实际上没有什么招架之力的文章外,其他人都没有再作回应,我想他们是理屈辞穷。

关于红学界的现状,我有一个总的评价。有一个博友叫文若水,他在博客上发了一篇文章叫做《无赖+无聊=红学》,转述“红学那帮人可以用两个‘无’字来形容,一个是无赖,一个是无聊”,实际上这个话是我跟他讲的,但是他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南方周末:你的意思是什么呢?

欧阳健:我觉得红学界一是无聊。比如说“秦学”、脂砚斋是曹雪芹之妻之类,我觉得是很无聊的。还有一种是无赖,无赖就是不按学术规范办事,你和他讨论红学,提出了很多问题,他只当作没听见,装着“没事人”的样子,依旧说那些老话。当然,他们的支持者有时也来“商榷”一番,好像振振有辞,但对关键问题,却根本不作反应。

举一个例子,关于脂本的避讳问题,“玄”是玄烨的名字,这个问题不管怎么样总是一个问题,但他们千方百计证明小说可以不避讳,讲了很多,给人的印象是不避讳是正常的,避讳倒是不正常的,其实是没有道理的。避讳是正常的,不避讳是偶然的,绝对不能拿偶然事件当做必然的事情来讲。

再比如“造化主”,脂砚斋中有一句话“今而后惟愿造化主再出一芹一脂”,他们就讲“造化主”中国“古已有之”,不是近代受基督教影响才会产生的,找出了好几条把“造化主”三个字连在一起的例句。实际上这个理解是错的,和脂砚斋中的“造化主”完全是两回事。而对要害问题,从来不回答。比如说我的《红学ABC25问》提出来以后,没有一个“主流红学家”站出来回答过。

我后来发现一个要害,甲戌本后面有刘铨福的跋,说了一句话:“此批本丁卯夏借与绵州孙小峰太守刻于湖南”,甲戌本中间还有一个“左绵痴道人”的眉批,他们理解“左绵痴道人”就是孙小峰,也就是孙桐生,这个本子在光绪的时候借给孙桐生看了,他就在这个本子上留下了一条眉批,是互相引证的。我通过对孙桐生笔迹的搜集,证明了甲戌本上的“左绵痴道人”不是孙桐生的手迹,由此进一步论证孙桐生从刘铨福那里借到甲戌本,并在上面作过批点的事情,根本就不存在。而且刘铨福跋语的两张纸是后来装订到本子上去的,因为从照片上看这两张纸有被人为叠过的痕迹。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红学家出来回应,对关键问题避而不谈,从来不敢碰最硬的问题,却专寻找枝节上的“漏洞”,只要找到一个,就“得胜而回”,这难道不是无赖吗?

“本海战术”纠缠不休

南方周末:你论证造伪的文本众多,是否打击面过大?

欧阳健:事情恰恰要倒过来。打仗有一种“人海战术”,在红学中有“本海战术”。把许多本子都摊出来,又从各个本子当中找出无数的例证来,让问题永远处于纠缠不休的状态,这就是红学的“本海战术”。

《红楼梦》版本不同于《三国演义》,曹雪芹不写《红楼梦》,谁也不会知道贾宝玉。贾宝玉是曹雪芹的产儿,是他的专利。有人主张掌握全部版本,再逐个进行专门探索,然后对全部版本进行综合考察,抽象地讲这种“大量占有资料”论并不错,却不符合小说版本的实际。《红楼梦》不是先秦古籍,它是曹雪芹心灵的独特袒露;找来一大堆与曹雪芹无关的版本相互对勘,“择善而从”,是完全错误的。

发现于1960年的所谓“蒙古王府本”,谁也说不清它收藏于哪个“蒙古王府”,此王府后人与《红楼梦》有何渊源;抄本中“柒爷王爷”四字,后一“爷”字竟未书写完整,它绝不是《红楼梦》的早期抄本。请问,谁有依据这种来历不明的本子修改曹雪芹的哪怕一个字的权力呢!汇校本不可能成为“真本”。

脂砚斋的主要意图,是为了推销那几条“极关紧要之批”,脂本文字如何不是最重要的。

至于脂本作伪的时间,我开始只确定其上限,即不可能早于曹雪芹写作《红楼梦》的时代。但当我发现脂批的主体是从有正本抄来的证据以后,则脂砚斋不可能早于1911年,就是毫无疑问的了。我又对“秦可卿淫丧天香楼”观念的来龙去脉作了分析,对脂批出于胡适之后、是为迎合胡适的“观念”、靠克隆源自胡适的话语而炮制的的看法,坚信不疑。我心目中从来没有悬拟的“乾隆抄本”的抽象标准。我的看法是:第一,后来“发现”的所有抄本,都不是乾隆抄本;不是稿本,但弄得像“稿本”的样子,必是伪本;书画的作伪是乱真,版本的作伪是立异。红学家不懂小说创作,修改小说决不是专在人名上(如彩云或彩霞)打圈圈的。第二,程甲本是最早以乾隆抄本为底本的印本,它反映了乾隆抄本的面貌,所以它是《红楼梦》的真本和善本。

新版电视剧《红楼梦》拍120回本,是冯其庸的授意。但冯的新校本,前八十回是以“庚辰本”为底本的。我在偶然看了新版电视剧第一集的后半集和第二集,发现若干版本上的问题。如贾政,一会儿叫“老爹”,一会儿叫“老爷”;又如护官符,只是一个“私单”,道士的“符”是一张薄薄的纸;只有自作聪明的脂本才在各府下注明房次,变成一个本本。电视剧采用脂本的描述,是完全错误的。

南方周末:“主流红学”是铁板一块吗?

欧阳健:不是铁板一块。在我看来,在中国乃至世界上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红学家。红学家的观点每个人都不一样,比如说,冯其庸和周汝昌都是“主流红学”,但是两个人的观点非常对立。胡文彬和他们的观点也很不一样。但是他们有一条是一样的———他们都是把自己的学问建筑在脂砚斋的基础上。我开始也是相信红学家的,因为我有一个体会,任何学习着的人,总是把自己最先碰到的当作现成的真理来接受的,如说《红楼梦》曹雪芹写了80回,高鹗续了40回,这种观点任何一个学习的人都是接受的,包括我也是接受的。后来为什么会怀疑呢?因为当年侯忠义先生让我写小说版本的小册子,进入状态以后,就发现不对。比如他们说甲戌本是《红楼梦》曹雪芹自己的写本,“第一个定型的精钞本”,我一看里面很多错别字,杜撰的“杜”写肚皮的“肚”,“病入膏肓”写成“病入膏盲”,这是不可解释的。特别是书的右下角被撕掉了一块,胡适也承认这是有意撕掉的。古书的书写是竖行,在右面一侧装订,如果撕掉一角是左上角、左下角的,很可能,在封面的装订下面少了一角是绝对不可能的,是人为的。为什么他要撕?因为他不撕就会露马脚。我这一怀疑,就立刻把自己置于整个红学界的对立面,尽管有千差万别,但是他们总是支持脂批。就好像“文革”时分成两派,都以《毛主席语录》打口水仗。我彻底否定脂批,就和他们形成了对立。

南方周末:你2003年就表示自己关于《红楼梦》的研究要告一段落。为什么?

欧阳健:其实,我只是在权衡支配余生的利弊。我觉得有意义的事情很多,不必在红学一条路上走到黑。但就红学本身计,确实也有不想“耗”下去的意思。我觉得在学理上,已经把该讲的话都讲清楚了,是非曲直已经非常明显了,但为什么形势还是这个样子呢?我认为有这么几个原因。

一是因为多数人还处在教科书的思维定势下,他们还是在讲那几句老话,看过我书的人可能有所变化,大多数没有看过你的书,你不可能把每个人都拉过来给他讲一讲,思维定势太厉害了。二是市场的势力太可怕了,出版商要的是利润,假到不能再假的《蒙古王府本》,人民文学出版社还是要塞进所谓“红楼梦古抄本丛刊”中去,搞的很精美,宣称有重要的文献价值、学术价值。卖530块钱,当礼品书很合适。这就造成谬种流传,难以肃清。市场对是非的混淆与冲击,不可小觑。

真理不是越辩越明,更不是优胜劣汰。脂砚斋说:“世上原宜假,不宜真也。谚云:‘一日卖了三千假,三日卖不出一个真。’”现在看来,真说得不差。主管者的不作为乃至放任,出版商的推波助澜,是“主流红学”能够支撑下去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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