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欧洲联邦口号》
《论欧洲联邦口号》是列宁的经典文献之一,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欧洲联邦很容易与当今的欧盟相互联系起来,虽然欧盟尚未成为一个:“联邦”,但大有向欧洲联邦方向发展的趋势。列宁对待欧洲联邦口号的基本观点可对分析当代欧盟的性质作一参考。
首先明确,《论欧洲联邦口号》是一个世纪前的文献,文末注明“载于1915年8月23日《社会民主党人报》第44号”, 必须充分考虑该文章提出的历史背景,并以发展的观点对待之。
对欧洲联邦口号问题,首先列宁提纲挈领地提出,“欧洲联邦”口号问题推迟到报刊上讨论了这个问题的经济方面之后再来解决。”然而代表会议就此已经进行了讨论,并提出了政治宣言。列宁的《论欧洲联邦口号》一文即为纠正党内错误思想倾向而作。
通观《论欧洲联邦口号》,列宁有如下几个核心观点:
1、欧洲联邦在资本主义制度下不是无法实现的,便是反动的。
2、不能将社会主义革命当做是一次革命,而是一个时代。社会主义可能首先在少数甚至在单独一个资本主义国家内获得胜利。
在当今资本主义时代,我们主要关注的是第一点,欧洲联邦在资本主义下。。是反动的。那么列宁的理由是什么呢?资本主义是一种掠夺的制度, “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建立欧洲联邦,就等于缔结瓜分殖民地的协定。”“...建立欧洲联邦,作为欧洲资本家之间的协定,也是可能的……协定的内容是什么呢?仅仅是共同镇压欧洲社会主义运动。”
列宁的逻辑是无懈可击的。但鉴于这是一个世纪前的文献,必然带有各种历史局限。首先,列宁所处的殖民地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再次,“资本主义就是生产资料的私有制和生产的无政府状态。”这一论断也已过时,自从凯恩斯主义出现,生产无政府的状态已经有改观,国家干预已经起来某种作用。第三,资本主义国家之间缔结协定已经不是暂时的,而是长久的。第四,欧洲,在当时是世界的中心,欧洲联邦,则意味着资本家协定瓜分殖民地。但到如今,欧洲已经不是世界的中心。而欧洲联邦,也不再对世界命运具有决定意义。
我们必须认识列宁的历史局限是否有改变基本判断的根本意义。首先,殖民地时代与当今时代,是否异质?它们仍然是同质的。殖民地爆发了革命以及民族解放运动。实现是政治上的独立。但经济上仍然不独立,仍然被欧美等发达国家控制。它们实质上仍然是殖民地。不过政治独立使欧美发达国家的控制省却了一大笔行政支出。这当然有某些进步,但仍然没有改变基本状况。帝国主义的独占变成了各帝国主义国家的共享。
生产无政府状态是否得到了根本改观?仍然没有,尽管有政府的干预,甚至在此基础上形成了二战后的“黄金时代”,但政府干预力量毕竟有限,尤其在资本主义制度之下,政府干预——作为社会化,组织化的力量,是与资本主义私有制本身有根本矛盾的。部分的政府干预,仅仅是为缓解私有制与社会化生产的矛盾而设,是私有制迫不得已的自救手段。资本主义从来不允许政府干预侵袭私有制的基础,即政府干预不能无限发展,代替市场成为资源配置的主要方式。的确,政府干预是社会化大生产在资本主义下的发展的体现,但遭到了私有制的重重阻碍。资本主义经济危机之所以发生,还是由于政府干预不能深入发展,取消私有制为基础的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地位。总体上看,生产无政府状态仍然没有解决,这使得各资本主义国家陷入了长久的萧条之中。
资本主义国家之间缔结协定,战争不再是必然的选择。为此资产阶级已经进行了两次世界大战,才取得了垄断条件下若继续战争就是毁灭的共识。各资本主义国家已经趋于妥协,这也反映是社会化大生产在全世界的发展,殖民地被“民主”地经济控制,不再专属。二战后的各资本主义集团,逐渐走向经济统一,尽管仍然存在着严重的对立与分歧。
欧洲不再是世界的中心,殖民地时代清晰的全球化路线在战后民族解放运动的浪潮中被否定。各殖民地及半殖民地的民族资产阶级很快发展了起来。例如亚洲四小龙,中国,海湾石油富国等等新兴资本主义国家崛起,形成了新的资本主义中心。欧洲的世界主要经济中心的地位,被美国取代。资本主义已经形成了多中心发展的新形势。殖民地式的划分势力范围的占山为王,画地为牢的瓜分方法,已经更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全方位“门户开放”政策。这样,欧洲联邦就成为资本主义发展到国际垄断的一种区域性体现。而不是各帝国主义国家联合奴役殖民地的“总司令部”,不再具有决定意义。
撇清这些列宁必然面临的历史局限,时间,条件等都改变了的形势下,即当今的形势,仍然不足以改变列宁对欧洲联邦的基本判断。“欧洲联邦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形成,是反动的。”“...建立欧洲联邦,作为欧洲资本家之间的协定,也是可能的……协定的内容是什么呢?仅仅是共同镇压欧洲社会主义运动。”
当今资本主义世界,当真出现了一个欧盟,一个欧洲联邦的雏形。前文已述,这是资本主义发展到国际垄断阶段的一种形式。它确实反映了社会化大生产发展的历史大趋势。但其私有制基础并没有得到摈除。欧洲盛行“民主社会主义”,一个多世纪以来欧洲资本主义发展的遮羞布——它直接源于背叛了科学社会主义的修正主义。实际是资本主义统治的一种形式。这一资本主义条件下的所谓社会民主主义,与法西斯主义是一丘之貉。在阻止社会主义革命和腐蚀工人运动方面为维护资本主义统治立下了汗马功劳。社会民主主义,不如称作是“民主法西斯”。历史上的法西斯目的就是瓦解工人组织,以直接独裁的方式阻止社会主义运动的深入发展,以维持资产阶级的统治。而这种“民主法西斯”同样是为了阻止社会主义工人运动,但通过“民主”的方式,防止工人阶级掌握自身的命运。在工人组织均被资产阶级的“劳工中尉”控制的情况下,民主起不了什么作用。工会也从来不是真正代表工人利益的,在关键时刻,它们总是站在寻求与资产阶级妥协,保持当前的“游戏规则”的立场上的,毫无疑问,这是资产阶级的立场。以社会民主标榜的“民主法西斯”,根本上是仇视社会主义的,它是以维持私有制的神圣不可侵犯的,根本上反对公有制的。这样一个主义,其出现的历史背景就是工人阶级取得了八小时工资制的权利,无法再通过剥削绝对剩余价值来压榨工人了,而采取剥削相对剩余价值的“温情”路线,成为资本主义继续统治的必然选择——这自然正好为所谓社会民主主义提供了历史依据,看看这个运动有多少资产阶级人士参加,就知道这个主义多么符合资产阶级的利益,多么危害工人阶级的根本利益。
从以上分析得出,列宁的观点仍然适用于现在,虽然要加以某些改动,但不会影响其观点的内核。内核是什么?只有革命手段,才能够实现社会主义。资本主义在一个世纪内的变化发展,不足以使革命手段遭到否定。恰恰相反,我们应该得出历史教训,为资本主义服务的改良主义路线反而应当加以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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