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中央关于深化文化体制改革 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已经发布一个来月了,《决定》指出,到2020年,文化改革发展奋斗目标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建设深入推进,良好思想道德风尚进一步弘扬,公民素质明显提高;适应人民需要的文化产品更加丰富,精品力作不断涌现。《决定》还指出,增强国家文化软实力,推动中华文化走向世界。开展多渠道多形式多层次对外文化交流,广泛参与世界文明对话。
大于在研究历史读老报纸时又注意到46年前的今天也就是1965年11月29日《人民日报》上发表的一篇小报道《边村佳话》(附后)。报道说的虽然是一支“文化轻骑兵”到一个最偏僻、最边远的“四边”生产队演出的故事,而现在读来其内涵就要丰富得多了。其中,生产队集体对五保户老太的关爱,村民们随便的“扯谈”,现在看来都是“佳话”?
现在的“边村”还有“佳话”吗?好像是没有了,因为没有了集体,这种“佳话”就失去了基础。不说偏僻“边村”,就是城市郊区,农村的文化生活也非常匮乏。“文化轻骑兵”没有了,于是低俗恶心脱衣舞、封建迷信活动在农村有了市场。
这一天的《人民日报》还有一段《编者的话》——
现在,各方面都在面向农村。工业生产要面向农村,商业工作要面向农村,文化艺术工作也要面向农村。
文化艺术工作面向农村就是将社会主义的文化送往农村,这是文化艺术工的光荣任务。在完成这个光荣任务的过程中,文化艺术工自己在经历着一种严格的锻炼;农村的文化阵地也在经历着一种巨大的变化。
今天,我们刊载了这方面的一些稿件,和读者见面。希望广大深入到农村的文化艺术工们,能将这种变化用各种形式反映出来,从而促使社会主义文化在农村生根,促使文化艺术工更加加强自我改造。
大于认为编者的这些话对当前的的文化精神仍然有参考价值。大于还认为,比较起来,让健康的文化走向我们的农村可能比煞费苦心让“中华文化走向世界”更为迫切更为重要。也许,在让健康的文化走向农村的同时自然而然地也就走向了世界。就像我们当年的“赤脚医生”一样,没想它什么走向世界,却走向了世界。
最后,希望新的文化建设能续写这种《边村佳话》。
附:边村佳话(1965年11月29日《人民日报》)
徐存英
红湖公社的人们总爱把枣树庄称为“四边”生产队。所谓“四边”,即是边省、边县、边社、边队的意思。那确是一个最偏僻、最边远的庄子。“四边”生产队的社员们,又总爱把五保户九十三岁老太称为“五边”户,因为她的院子座落在枣树庄的最西头,是村里最边远的一户。
不知为什么,枣树庄的人们几年来养成了一个习惯:有事没事总喜欢到这个边远户里来叙家常。早年间,也许是因为老太脾气乐和,待人亲近的缘故;近年来,老太由于年纪大的关系,耳有些聋了,眼有些花了,甚至那劳累了一生的两只腿也不大听使唤了,可人们仍喜欢端着碗,拿着活计,抱着娃子,捧着毛主席著作,到这里来扯谈。是因为这里的两间堂屋特别宽敞?是因为老太靠床头的墙上吊着支喇叭筒子?噢,对了,是人们牢记着大队党支部书记的话:我们要让这位茹苦含辛、饱经风霜的老贫农,在人民公社里愉快地度过晚年!因此,枣树庄的人把到这里来串门子当成了一项任务,大凡听到或见到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儿,总要首先来报告:
“老太,明天拖拉机就要来给咱队犁冬地了!”
“老太,咱队的白马又添驹了!”
“老太,我们团支部的样板田比去年增产了二成!”
“老太,美国佬在南越又吃了败仗!”……
也许是因为老太的辈数太高,不好称呼了吧,枣树庄的人们从刚会说话的娃娃到白须垂胸的老根爷爷,一律都称她为老太。
初冬的一天傍晚,老太的远房侄子——老根爷爷丢下饭碗,首先拄着拐棍来了。他还是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就说了起来:
“老太呀,报告你个新闻:城里掏大粪的到咱庄来啦!住在东头民校里。还没把凳子坐热就忙着扫院子、掏粪坑……”
“老哥哟,可不说假话呀!人家明明是城里下来的医生嘛,咋是掏大粪的?”老根爷爷的话没说完,就被走进来的一位老奶奶截断了。
“他二婶,俺明明见人家抬着大粪桶到各家去掏粪嘛,咋个说假话啦?你看那穿戴,象是城里下来的医生?”
“老哥子,俺说的是真情,可不是跟你抬杠。刚才俺大儿媳妇胸口疼得厉害,人家一个同志拿出一瓶药叫她吃了点,立时就止了疼。瞧,他把那瓶药送给咱家了。这药我还随身带着哩!”二婶边说边掏出药瓶给大家看。
老根爷爷还想分辩,却被老太拦住了:
“大侄子,”她指着墙上的喇叭筒子说,“今儿早上,这里边说毛主席派的巡回医疗队下乡了,八成就是他们!”
屋里正说得热闹,外面吵吵嚷嚷地又进来两个人,一个是老诚大爷,一个是老诚大娘,老俩口不知为了啥争得脸红脖子粗的。老诚大娘力争主动,抢先向老太说道:
“老太,你评个理。城里下来的人明明是泥水匠,俺老头子硬说是书店的营业员!”
老诚大爷毫不退让,大声地争辩道:
“没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人家在民校门口摆了个书摊子,俺亲眼看见年轻人都围在那里翻书看画哩。咱队眼下又不盖高楼大厦,城里的泥水匠来干啥?”
“你真是死脑筋。人家不能是看天冷了,来帮助咱社员支煤炉子的吗?刚才我正在做晚饭,拉风锅怎么也烧不着。正着急,一个不高不矮的师傅笑哈哈走进来说:‘我老远就看见你的拉风锅坏了。来,让俺给你修理修理。’我说:‘您咋知道俺的拉风锅坏了?’他说:‘俺是泥水匠出身,一看烟筒里冒的烟就知道了。’他三整治两整治就把拉风锅整治活了!俺正要拿烟倒茶感谢他,他连手也没洗,站起来就说:‘你快做饭吧,我看庄中间那一家的拉风锅也有问题。’说着,就到小锁家里去了。你说,人家不是泥水匠是啥?”
老俩口一说,倒把大家弄糊涂了,都不知城里来的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于是,老太就说:
“诚家的,你索性再跑出去打听一下。”
老诚大娘立刻蹬蹬蹬地跑走了。不一会,她回来了。一进门,就拍着巴掌笑着说:
“咱们都说错啦,人家是骑兵……”
老诚大娘一说,把大家弄得更莫名其妙了。老诚道:
“你胡扯啥呀?你看他们那穿戴象是部队上的?是骑兵,咋没见有一匹马?十几个人总共就拉着一辆架子车……”
“老头子,你别跟俺抬杠了!这是咱小明亲自对我说的。人家这个初中毕业生、团支部书记还会跟他奶奶撒谎?”
大家正在猜疑,忽然从外面传来锣鼓声响。随着锣鼓点儿,跳进来几个年轻人,为首的就是老诚的孙子小明。小伙子们二话没说,抬起老太的床就要往外走。老太摊开两手喊道:
“娃子们,毛手毛脚的干啥啊?”
“老太,我们来请您老人家到牛棚里去看戏啊!”小明说。
“啊?看戏?哪来的戏啊?”老人们又惊又喜、半信半疑地问:
“是城里来的呀!”
“小猴儿,你不是跟我讲来的是什么‘骑兵队’吗?”老诚大娘愠怒地点着小明的头说。
“是啊!没跟你说吗?人家是‘文化轻骑兵’嘛!”
这一来,老人们心里算明白了。就连老太,将这事儿和平常从喇叭里听来的东西串连串连,搁心里琢磨琢磨,也懂了个八九。啊,是毛主席他老人家派来的农村文化工作队啊!
锣鼓点儿响得更紧了。小伙子们又动手架起老太的床。老太心里欢喜得不得了,但一想到这样不仅会给娃娃们增添许多麻烦,还会影响他们看戏,就拒绝道:
“娃娃们,不用抬了,俺就在家里听好了!”
小伙子们哪里肯依,还是一个劲地将床往外架。
“不用抬了!我来了!”随着歌唱般的声音,一个拿着弦子、竹板的小姑娘象燕子似地飞了进来。
人们望着这位不速之客,都愣了眼。只听这小姑娘说道:
“外面天冷地寒,冻着老太怎行?大家都去看戏吧,我陪老太太在家里。”
“你——”
“我是文化工作队队员,叫红鹰。我们知道咱村有个九十三岁老太,年纪大了,行动不方便,所以队长特地叫我到老太家来演几个节目。有段坠子叫《护仓记》,还是根据咱村小明同志的模范事迹编的呢!”
老人们听着,高兴得不知道怎样才好,都不住口地啧啧赞叹:“多伶俐的闺女!才进村,咱村啥事都摸着了!”小青年们也个个乐得眉开眼笑。
外面锣鼓点越敲越紧了。红鹰催促大家:
“听,就要开演啦,大伙儿都去吧。我这就给老太表演了!”
说完,小姑娘坐在老太的床沿上,敲起了竹板……
老人们和共青团员们见这里开了戏,才心安理得地离开了九十三岁老太,扶着老根爷爷,兴冲冲地向灯光辉煌、人声沸鼎的场院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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