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谈六则之第三
1994年
我是个学画的人,画家对国家的事情漠不关心是不可想象的,不爱她的山山水水你还画什么?从很小的时候,我就为自己生活在青岛这样一座美丽的城市而感到非常自豪,那时的想法很简单,只为青岛是个画画的好地方。不过,在特定的条件下思想认识也会发生根本的改变。随着年龄的增长,知识的积累,加上以美国为首西方国家对中国内政的粗暴干涉,青岛的殖民主义色彩开始让我感到厌恶,恨不能一夜之间就把这些殖民产物统统推到大海里去。我的老师柯文辉先生在八十年代中期就曾把青岛的红房顶称之为“母亲屈辱的象征”。当然了,我自己也十分清楚的知道,这样大的思想转变并非完全正确,显得左倾了一些,建筑的实用价值和艺术价值无论怎样也是不能否认的。让人无法彻底解脱的是,青岛的洋建筑所折射出的中华民族曾经经历过的百年屈辱,使得我总是带着一种非常复杂的心情去看待它们,之后大约有十数年我再也没有画过这些洋房。
说到底,具体评价我以上所说对青岛洋建筑在感情上的变化是对是错没有多少意义,真正的意义在于,事实告诉我们,某些文人一向追求的所谓“纯”的艺术,实际上是根本不存在的。你不可能对周围的所有事物没有一点自己的认识和好恶,你对世界上的实力派大国不可能没有自己的理解,谁又能证明,到国外去追求不受政治影响的艺术的行为不具有政治的意味。西方很多绘画大师就是宫廷画师,说的难听一点就是皇室贵族的御用工具,这些人终生都在勤勤恳恳的为皇室服务,谁敢说他们的绘画不是艺术。对着西方御用画家的绘画顶礼膜拜更象是一种政治行动。实际上整天喊着让艺术远离政治的人士们好像根本就搞不清艺术和政治之间的关系和真正含义。为了表达对自己祖国的真挚感情而去精心的描绘她,谁能说清楚这到底是个政治问题还是个艺术问题。为了自己所追求的没有政治的艺术而背叛了把自己培养成人的祖国的行为是艺术性行为还是政治行为。为了“纯艺术”而认贼做父是艺术还是政治。艺术起源于原始人类与大自然的斗争之中,为生存而战是生活在原始社会的人类的最大政治,艺术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是与大自然以及敌人斗争的派生物。否认艺术与生活的血肉联系,盲目追求为了纯艺术而艺术的观念,恐怕正是上个世纪最后二十年中国美术界对艺术形式的探索注定要走向失败的根本原因。
有的人很善于把明明是一个整体的问题分成几份,然后按自己的好恶来解释其中某一部分的含义,并且给它们赋予了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纯之又纯的虚假定义。我总觉着这样有些不太严肃,很多事物都是由多种成分融和为一个整体的,过度强调诸多成分中的某一种成分很不科学。艺术的政治属性和政治的艺术属性从来就是密不可分的,否认其中任何一种属性的观点其实还是受到了某种政治倾向的支配。脱离了国家、民族、社会和生活的艺术根本就不曾存在过,你又到哪里去追求。例如,中国芭蕾舞剧院的某领导对电视观众说:“你们不要老把眼睛盯在“红(红色娘子军)百(白毛女)”二剧上,其实国外有很多好的芭蕾舞剧”。这话乍听起来也有道理,中国的芭蕾舞是跟外国学的,外国自然有很多好的芭蕾舞剧。不过有点不准确的是,外国的芭蕾舞再好也不属于中国人,中国人就是喜欢自己的芭蕾舞剧,谁听说西方的那一个芭蕾舞剧团上演过中国的“红白”二剧吗?不上演的本身就是由于政治观念缘故,是一个为排斥中国文化的政治目的。我想这位剧团领导就是过分看中所谓艺术部分,而忽视了决定艺术的政治属性的部分,也可以说是相对外民族来讲的民族性或者说是相对外国来讲的政治性。当某个国家的文化艺术面对另外一个国家的时候,文化艺术就自然带有艺术和政治两种属性。西方从几百年前开始向中国输出它们的文化艺术时首先是把文化艺术当作一种政治工具来使用的,直至今天依然如故,西方人把西方向中国输出自己的文化和生活方式当作对中国施加影响的重要方式。中国人在西方电影节上最有把握获奖的电影就是中国某些电影人所说的“说真话”的电影,在洋人面前骂自己骂的越是痛快,洋人给的奖励就可能越大,谁能说说这是政治还是艺术。这类破烂也就是那些连发牢骚都找不到合适地方的个别中国电影人才会把它当成艺术来看待。把外国好的东西拿过来加以消化吸收变成自己的东西正是艺术问题中的政治问题。学习西方不等于只有把中国人的灵魂出卖给西方才可以学成,正好相反,只有在坚持民族性的前提之下学习西方的东西才真正有益于中国,这是每一个真正艺术家所要具备的起码政治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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