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读资中筠《士人风骨》
读了资中筠先生的《士人风骨》,讲到“重名节,讲骨气。‘士林’有自己相对独立的价值体系和判断标准……‘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古训是赖以立身的道德准则,从而铸就了读书人的骨气,历经朝代更迭而不变。”感动、敬佩之后不觉悲从心来,先生讲这些话,就不怕别人说思想僵化、不与时俱进么?
高压之下,名节为保命让路
名节,即名誉、气节、操守。重名节、轻利欲,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许多志士仁人崇尚名节,视名节高于生命。汉代的桓宽在《盐铁论》中说,“贤士徇名,贪夫死利”。意思是:道德高尚的人为名节而死,贪婪的人为私利而亡。中国漫长悠久的历史上,士人珍惜名节,以身殉名的浩如烟海。而当代珍惜名节的首推梁漱溟先生。近来有人著文谈到,梁先生这个人很真,认真做事,认真做人,不违心,不虚伪;另外就是他敢说,他一生始终思考中国问题和人生问题,有不满意的他就说出来,不避讳,1953年9月,他在大会上当众跟毛泽东顶撞,直接问毛泽东有没有雅量,你有雅量我就敬重你,如果没有,就将失去这份尊敬。这在当时的氛围下简直不可思议。
可惜这已是60年以前的事情了,而今还有梁先生那样的气节吗?在现实生活中遇到高压的时候,有不少人选择了舍名节保生命。建国以后,毛泽东曾经说过,坚持正确路线要有“五不怕精神”:不怕杀头、不怕坐牢、不怕罢官、不怕开除党籍、不怕老婆离婚。其实,高压之下多数是受批评、被处分、遭免官,极少有反对高压就丢性命的情况。可是我们的一些大文人就坐不住了,悲悲戚戚,违心检讨,胡攀乱咬,卖友求荣。倒是文革中出了个奇女子张志新,宁可被杀也要维护自己的信仰。而那些自谓有擎天之才的须眉丈夫,怎么在名节面前反而不如一个女子呢。
“钱爷”面前,名节为私利折腰
明代于谦诗作中有许多处谈到名节问题,其《无题》中写道:“名节重泰山,利欲轻鸿毛。”于谦把名节看得比泰山还重,把财利私欲看得比鸿毛还轻。从一定意义上说,名节和利欲是不相容的,重名节必然轻利欲,重利欲必然轻名节。人生在世,必然会遇到名利问题,关键是要正确对待。重名节,就是在私利与名节发生矛盾时,能够把名节放在第一位,不因贪图私利而失去操守。特别是在市场金钱铜臭的利诱下,稍微不注重名节,就会蜕化变质跌入深渊。只有视名节重于泰山,保持一颗平常心,才能经受住考验。君不闻:“名节,名节,名节能顶钱用吗?”一句话问倒了多少英雄好汉,也摧毁了多少英雄好汉。
记得上世纪60年代上中学的时候,常常朗诵匈牙利诗人裴多菲的名句:“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须知这位匈牙利伟大的诗人是深受马克思恩格斯赞扬的英勇斗士,这首诗也为世界留下了宝贵的文学遗产。但是这首诗而今还有现实的社会土壤吗?如果改动一下个别字样,如“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金钱故,两者皆可抛”,是否更贴近一些地方一些人的实际呢?联想到一些老长工再为老地主打工,一些父母官甘为小矿主当马仔,一些女大学生乐于求人包养,试问尊严呢?贞操呢?人格呢?为了一点点急需的,或不急需的金钱,就什么都不顾不要了,还谈得上名节二字吗?
“与时俱变”,名节观风光不再
资先生的书中谈到了:“古训是赖以立身的道德准则,从而铸就了读书人的骨气,历经朝代更迭而不变。”说是不变那是以前的事,而今睁开眼睛看一看,名节观早已风光不再。“与时俱进”本来是个好词,指人们的思想要跟上时代的脚步,可在一些人的名节观上,却变成了“与时俱变”的坏词,把传统文化的精华给抛弃了。记得20多年之前的1988年,中国大地就出现了6集电视《河殇》片,从对中华黄土文明进行反思、批判入手,表达了对西方蓝色文明的热烈向往。对许多长期被中国人引以为荣的事物,包括“长城”和“龙”在内等等,进行了无情的剖析和嘲讽。毋庸置疑的是传统的名节观,也被视为中华的黄土文明而嘲讽。
于是我们不能不重温《共产党宣言》的一段论述:“一切固定的古老的关系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素被尊崇的观念和见解都被消除了,一切新形成的关系等不到固定下来就陈旧了。一切固定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一切神圣的东西都被亵渎了。”名节观伴随着中华历史已经数千年了,拥护的将其视为传统文化瑰宝而发扬,反对的将其视为落后静滞糟粕而抛弃。到底如何看待名节,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反正是坚定地赞同名节观的。
山西省社科院 楚刃 2012.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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