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正确理解“不改革是死路一条”?
最近,温总理视察广东,提出当年邓小平所说的“要坚持改革开放不动摇,不改革开放只能是死路一条。”至今仍有强大的震撼力,而且有着巨大的指导意义。他说,我们面临的挑战和困难不少,解决所有问题的关键依然是改革开放!对温总理的这句话,网上争议颇多,有人认为中国今后的出路必须靠改革,而有些人则认为,再这么改下去,政府的威信没了,两级分化更严重了,社会矛盾更对立了,不改革是等死,如此改下去是找死。我个人认为,这些观点实际上可能都或多或少违背了唯物辩证法,是对“改革开放”过分神话和认识极端偏激造成的。
我曾举过一个例子,改革也好,开放也好,都只是个动词,只是达到目的的一个方式方法,“通过改革开放,达到共同富裕”前面是方式,后面是目标。既然是方式方法,就应该有多样性的选择,这就像从南京到上海,到上海是目的,而方法至少可以有“乘车、乘船、乘飞机”,就一个乘火车的方法中,还有“乘动车、乘快车、乘慢车”的多项选择。你能说只有乘动车的方法是正确的,而其他方法都是错误的?你能说只有乘飞机是正确的,而乘船乘车去的都是傻子二百五?坐船坐慢车去的就“死路一条”?
人类社会发展需要改革开放,这就像从南京到上海需要有动车有飞机一样,假如永远没有飞机没有动车,那我们虽然能去得了上海,但速度可能一直比较慢,耗费的时间会比较多,在快鱼吃慢鱼的当今社会,快比慢可能更会取得先机,这大约就是邓公当年说“不改革开放只能是死路一条”的根本初衷,这其中,应该没有全面否定坐船坐慢车的意思。只是,这几十年来,社会对“改革开放”的理解变得越来越迷糊,越来越神话,在许多文本和说法中,“改革开放”一词被极端地理解为某个时代的专门标志,甚至成为划分人群立场性质的标尺,更有甚者,把一切贪腐犯罪腐化堕落都套上改革开放的幌子来开脱罪责忽悠百姓或将一切社会丑恶都归罪于改革开放,我认为,这样认识改革开放不是极端幼稚,就是别有用心!
三十年来,我们似乎听惯了一句话,就是官方在表彰自己所取得的“成就”时,都喜欢用一句“改革开放以来”。似乎一切人间奇迹、辉煌,都是改革开放以后取得的,而在改革开放之前,则一切都是黑暗的,错误的,是“濒临崩溃”的。也许是我们听惯了,听顺了,就习以为常了,就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实际上,假如我们稍微做点思考,就会发现,这太滑稽太无知了。改革的反义词是保守,开放的反义词是闭关。假如我们认定1979年之后就叫“改革开放之后”,那么,就是说1979年之前是闭关保守的状态。可事实是这样的吗?
实际上,前三十年,我们在大搞社会主义建设的过程中,实际上也是始终坚持了改革开发的。不改革,资本家的企业怎么到了工人阶级手里的?不改革,地主家的地怎么平分到农民手中的?工商业改造、八字方针就都是改革;至于开放,就更好理解了,不开放,我们与亚非拉那么多国家的外交关系是如何建立的?不开放,周总理提出的五项基本原则怎么成为国际关系准则的?任何一个社会,任何发展时段,都离不开正确的改革开放。这一点,谁也否定不了。
按照官方的口气,没有改革开放,就没有国家的发展和进步,也没有国家的今天。改革开放使中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仅发展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而且各项社会事业和人民生活都取得巨大的进步。但另一方面,民间说,假如不改革开放,社会贫富差距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么大,社会治安和谐形势不会如此严峻,不会有那么多的土地被填埋、被占用、被污染,社会上不会出现这么多的假冒伪劣。国有企业国有资产不会这样大面积地被吞噬被瓜分。绝不会出现看不起病上不起学住不起房的现象,不会出现这么多离乡背井的民工,也不会出现找不着工作的大学生。许多清山还在,绿水还在,地下的矿藏还在,社会整体道德水平良好,社会很少有丑恶现象发生,不会出现那么多的食品、药品安全问题。每个社会成员对自己的生活和前景的压力不会象今天这么巨大。
如今,不可回避的是,虽然我们取得了经济上的辉煌业绩,但我们必须为各种环境污染埋单,心灵污染埋单,要为超负荷的能源消耗埋单,要为实现和谐社会埋单,要为落实科学发展观埋单,要为在改革之前不曾预料的而又在改革中无奈地交出去的各种“学费”埋单。假如改革把工人阶级的主人翁地位改没了,把农民的命根子土地改没了;开放把鬼接进来了,把外汇储备和战略资源(如稀土)改到国外去了,这样的“改革开放”其代价也太大了一点吧?
说这些没什么别的意思,因为在任何媒体和领导嘴里,只要提到成就辉煌时,总喜欢用“改革开放以来”,而对诸如“官场腐败”,“社会贫富差距拉大”,“出现这么多的假冒伪劣” ,“上不起学、看不起病、住不起房、”、“ 环境污染”,“资源枯竭”等问题的时候,则回避“改革开放以来”,这种选择性的表述方式实际是非常可耻的,也是不符合实事求是的原则的。
既然“改革开放”之前就在搞着“改革开放”,既然“改革开放”只是一个动词,是一种方法而非目的,那么,它,就不能作为一个断代的标志,更不能作为一个标榜永远正确的标志,有的人把所有的罪恶也套上“改革开放”的光环,以为这样就能掩人耳目混淆视听,那就大错特错了。教育改革了,没改好,出现了上不起学;医疗改革了,还是没改好,出现了看病难看病贵;住房改革了,仍然没改好,那么多的百姓成了房奴。我们还能一口气举出众多的“伪改革”,如车改了,三公消费却是越改越多;干部任用改革了,居然改出了新时期的“刘胡兰”;招投标改革了,陪标游戏横空出世;价格机制改革了,听证会却成了涨价会.......
我相信邓公“不改革开放只能是死路一条”的正确性,这就像我相信乘飞机和动车是去上海的好方法一样,但搞清楚“改革什么,往哪个方向改,怎么改?”则更为重要,这么多年来,经济总量虽然世界老二了,但经济改革不能算是成功的,因为我们的资源付出环境付出和社会道德付出实际早已超过我们的所得,赔本了,还奢谈什么成就?更何况由于分配混乱,导致了两级分化的进一步加剧,社会稳定开始出现危机;政治改革呢?就更没什么可骄傲的,因为滞后的政治改革已经成为社会前进的巨大负担,机构膨胀,官场腐败,政府的信任危机也已“不可回避”,这难道还不值得我们深刻反思反省吗?
温总理强调,我们一些地方一些领域一些单位满足于现有的成绩,甚至满足于土地财政,迟迟不肯在落实科学发展观、转变经济发展方式,认真解决不平衡、不协调、不可持续问题上下大力气下真功夫,致使我们许多本来应该早就办成办好的事情迟迟到现在还不能落实到位。对这些因过去的改革“跑偏”而造成的现实问题,尽快加大改革力度,拿出“不改革就死路一条”的紧迫感出来立即加以改正无疑是正确的,但各级政府能不能从民族大义人民利益出发全面落实,就是另一个层面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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