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第一期和第四期《求是》杂志发表了署名秋石的两篇文章,第一篇题为《正确认识我国社会现阶段道德状况》,第二篇题为《认清道德主流,坚定道德信心——再论正确认识我国社会现阶段道德状况》。这两篇文章都否认道德滑坡的现实,批评对当前道德状况的负面评价和判断,都对道德现状给予非常积极和肯定的评价。第一篇文章认为“我国社会道德状况在总体上获得巨大发展和进步”;所存在的问题不过是“主要表现于一些时段、一些领域和一些人群”的、“局部的、少数社会成员的败德现象”;第二篇文章认为“我国社会的主流道德观念、主流道德行为和主流道德舆论”是“积极、进步、向善的”。
道德滑坡的严峻现实,任何人只要不是生活在真空中,包括秋石先生都会是有着切肤之感受的。当然,我们也不赞成将当前的道德状况全盘否定,因为这不符合事实。实际上,只要思维正常、不带偏见,就能看出“道德滑坡”这个判断并不是全盘否定道德,并不是说道德整体陷落、荡然无存,就好象“山体滑坡”这个概念并不是说山体整个陷落、变为平地——如果是那样的话,社会就解体了。我们也不同意放大、炒作某些极端事件的影响,片面地以悲观消极的态度对待当前的道德状况,因为这样无助于解决问题。但是,毕竟道德领域的现状极其严峻,发生大面积的滑坡是不争的事实,而且这种滑坡的趋势还在加重,迄今看不出得到遏止的迹象。一切有责任感的中国人,应当有勇气正视这种严峻的道德现实,分析研究形成道德滑坡的直接原因和深层原因,从而提出道德建设的有益对策。如果为了粉饰太平,无视现实状况,以玩弄文字游戏的方式颠倒黑白,甚至强词夺理,指鹿为马,硬将退步说成进步,而且是“巨大的”进步,这本身就是很不道德的。
那么,秋石先生是怎样得出“我国社会道德状况在总体上获得巨大发展和进步”的结论的呢?请看秋石先生预设的前提。秋石先生说:“从正确的价值观立场、科学认识方法论和历史视野出发来分析认识当前我国的道德状况”,然后才能“必然得出这样的结论”。原来秋石先生不是从事实出发,而是从所谓“正确的价值观立场、科学认识方法论和历史视野出发”,得出了“巨大进步”的结论。三十多年来不是一直在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吗?怎么在秋石先生这里,变成了“理论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了呢?而且这里似乎存在一个陷阱:如果谁认为当前道德状况是退步的,那就是持有不正确的价值观立场和不科学的认识方法论,如此一来,持有不同意见的人就只好闭嘴了。
一
什么是秋石先生所谓“正确的价值观立场”呢?秋石先生说:“从根本上说,建立在进步经济基础之上的道德,能够推动进步经济基础发展的道德,其价值为正、性质为善,反之,则价值为负、性质为恶。”秋石先生说:“从这个基本价值观立场出发,评价当前我国道德状况的性质,就要放眼广阔的经济社会领域:根本标准,只能是生产力的标准,是经济基础的标准,是社会进步的标准,是人民群众根本利益的标准”。 真是言之凿凿,立论煌煌!总而言之,在秋石先生看来,只要经济发展了,那就可以“一俊遮百丑”,任何不合理的东西,“从根本上说”就都是合理的了。
能不能以生产力标准、经济基础的标准来衡量道德的价值呢?这是一个重大的原则问题,必须厘清。
我们知道,在历史上,资本家阶级的出现,资本主义社会的建立,构造了全新的社会经济基础,造成了生产力的巨大发展。马克思、恩格斯曾经赞扬资产阶级革命的进展,即使在《共产党宣言》里,也给予充分而积极的肯定:“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但是马克思却没有以生产力为标准去肯定资本主义的道德,相反,马克思说,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共产党宣言》中说:资产阶级“使人和人之间除了赤裸裸的利害关系,除了冷酷无情的‘现金交易’,就再也没有任何别的联系了。”“ 资产阶级撕下了罩在家庭关系上的温情脉脉的面纱,把这种关系变成了纯粹的金钱关系。”马克思主义仅仅从历史发展的必然性来看待资本主义的成就,指出资本主义的历史合理性和历史正当性。但是这种历史主义的态度并不妨碍马克思主义无情揭露资本主义的不合理和罪恶,揭示剥削的秘密,揭示资本主义必然灭亡的历史规律。如果按照秋石先生的“正确的价值观”、按照生产力标准,资本家对工人的残酷剥削,对剩余劳动的无偿占有,在他们创造的巨大生产力面前又何足挂齿呢?“从根本上说”都应该是合理的了,那工人干嘛还要革命呢?干嘛还要产生马克思主义呢?共产党干嘛还要闹革命呢?按照这个“正确的价值观”,那就干脆把马克思主义,把共产党扫进历史的垃圾堆算啦!
再看远一点,奴隶社会的生产力比起原始社会是要发达的。可是奴隶社会是怎样产生的呢?是因为一小部分人无偿占有了多数人的劳动,是一小部分人先富起来了,于是社会分成了剥削者和被剥削者两大阶级。能不能因为奴隶主阶级的出现带来了生产力的大发展就说剥削是合理的、是道德的呢?
我们可以看到马克思并没有因为资本主义带来了生产力的发展而认为剥削是合理的,也就是说,马克思主义并不以生产力为标准来评价剥削行为的道德价值。
中国当今社会现实也告诉我们,无论生产力获得了多么巨大的发展,都不能据此就说:黑砖窑对雇工的惨无人道的迫害、黑煤井屡次发生夺人性命的事故、黑校车夺走孩子的幼小生命等等“其价值为正,性质为善”;也不能说地沟油、瘦肉精、毒奶粉以及黄赌毒、黑社会、官场腐败等等“其价值为正,性质为善”。所有不道德的行为和现象都不能这样一言以蔽之。
什么是秋石先生所谓的“科学认识方法论”呢?
秋石先生认为道德不是独立的,应当从整体联系中去认识道德,他教导我们说:“在道德领域,所谓整体的普遍联系,就是道德在生产方式以及上层建筑历史变革总进程中的状况,就是道德反映和作用于经济基础以及同上层建筑其他方面相互作用的总联系方面。这才是反映本质的道德现象。”好家伙,按照这个“科学的认识方法论”,人们完全不能从事实出发来评价道德现状,只能全面把握生产方式、上层建筑的历史变革,然后考察道德怎样反映了经济基础,又怎样反作用于经济基础,然后考察道德与上层建筑其他方面的总联系,然后才能发现反映本质的道德现象。这样,人们根本无法就具体的道德现象、道德状况进行评价,这个任务只能交由哲学家在书斋里坐在椅子上来完成了。按照这个“科学认识方法论”,谁也不能讨论诸如闹市飙车、有毒食品、伪劣药品之类事件,以及其他假冒伪劣事件,尽管这类事件造成了严重的危害后果;谁也不能讨论学术造假的丑闻,尽管这种丑闻经常从本该是道德净土的殿堂里传出;谁也不能讨论“二奶”、“三奶”乃至“N奶”现象,尽管“二奶”已成为一种堂而皇之的“职业”,“从业者”也不以为耻;谁也不能讨论遍地开花的娼妓现象,尽管娼妓现象早已成燎原之势,而且不再是丑恶的,人们美其名曰“性工”,这些“性工”数量之大,分布之广,实乃中国有史以来之“最”,在世界上也是之“最”;谁也不能讨论交通肇事后再将受害者碾压、杀害、抛弃于荒野的事件,尽管这种事件屡见报端;谁也不能讨论黑砖窑、黑煤井、黑校车等事件,尽管这类事件已经造成了多少伤亡事故,使多少家庭家破人亡,陷入极其悲惨的境地;当然,更加不能讨论官场上的前“腐”后继,越反越腐,公车私用,公款吃喝、公款出国等等,尽管这类事件之多已经使公众的视觉疲劳;至于运动员打假球、裁判员吹黑哨、各行各业盛行的“潜规则”就更加不在话下了,人际关系的冷漠也不足挂齿,尽管见死不救、充当看客的事例屡见不鲜;等等,等等。我们还能列举出更多的、更恶劣的败德现象,以及体现道德现状的现象——例如安全门、窗成为家家户户所必有。但这样列举根本不符合秋石先生的“科学认识方法论”,这些都不能证明道德领域的“巨大进步”,都不是“反映本质的道德现象”。
秋石先生一方面要求我们按照他的“科学认识方法论”从整体的普遍联系、而且是“总联系”去发现本质,一方面又违背这种“科学认识方法论”,列举了许多正面的道德事例。这些正面的道德事例确实很感人,我们还能列举出比这更多的、更感人的事例。不过我们不知道怎么才能证明这样列举是符合“科学认识方法论”。秋石先生义正词严地说:问一问看过2011年“感动中国”十大杰出人物实况转播的观众,有谁不是热泪滚滚、心潮激荡!是啊,我们还能举出一百大、一千大杰出人物,我们确实为他们的事迹而热泪滚滚、心潮激荡。不过,我也想建议秋石先生:请您问一问在黑砖窑中受罪的人以及他们的亲人,问一问被拐卖的孩子及其父母、问一问死于黑校车事故的孩子的父母,问一问深受毒奶粉之害的孩子的父母,问一问小悦悦的父母……您是不是也热泪滚滚、心潮激荡?抑或您认为这些不符合“科学认识方法论”,并不体现道德的“巨大进步”?我想告诉您:在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看来,您口中的“科学认识方法论”、经济基础、上层建筑、生产关系、普遍联系、本质云云,不过是一堆毫无用处的屁话。
三
什么是秋石先生所谓的“历史视野”呢?
秋石先生喋喋不休地教导我们:“经济进步与道德进步是同向还是二律背反,不能作静态的无谓争论,只能在人类历史进程的动态比较中来评判。生产力水平的不断提高、生产方式的矛盾运动推动人类社会的不断发展进步,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自然历史过程。从人类历史发展的事实来看,即便是在历史最黑暗的时期,人类道德进步的总趋势并没有根本逆转。道德发展的这种客观规律同样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今天,我们只有在历史的比较中,才能深刻认识到,建立在社会主义制度上的新中国,使中国人民在道德上和精神上获得了巨大跃进;而发展完善社会主义制度的改革开放,使中国人民在道德和精神上获得了新的巨大进步。”秋石先生同样不惜违背他自己的“科学认识方法论”,列举了一些事例来证明,“只有在历史的比较中”才能认识道德领域的“巨大进步”。不过我想请教秋石先生:您家里是否安装了安全门、窗?您能否对您家的门窗做一番“历史的比较”,是反映了道德的进步还是退步?中国大地上的千家万户是不是都像您一样安装了安全门窗?如果是,那么这反映了道德的“巨大进步”还是“巨大倒退”?让我们一起“在历史的比较中”看看吧:改革开放前三十年,没人知道安全门是什么玩意;没人知道“黑社会”是什么玩意;在那时娼妓现象、赌博、吸毒贩毒绝迹了;那时见义勇为无须奖励;那时老人在大街上摔倒了必定有人扶起,而且不用担心被讹诈;那时拾金不昧蔚然成风;那时中国的犯罪率在全球属于最低的国家之列;那时一个基层派出所只需三五个人即可;那时大街小巷没有随处可见的“办证”之类小广告;那时的干部外出喝一杯茶也要自掏腰包,干部在乡村看见老头老太太就像看见了爹娘一样毕恭毕敬,而且级别越高越好说话;那时干部贪污受贿几十万元就要枪毙;那时大街上没有摄像监控设备;那时买车票不用实名制;那时各级政府的“人民来访接待处”门可罗雀,上访人数之少远远不能称之为“上访大军”,而且没有黑社会般的“截访”;那时……够了,举不胜举,请您看看,就在道德领域,“在历史的比较中”,到底是进步还是退步?
经济进步与道德进步是什么关系?秋石先生给出了两个选择:一为“同向”,即:经济进步,道德随之进步,经济退步,道德随之退步;二为“二律背反”,即:经济进步而道德随之退步,经济退步而道德随之进步。在秋石先生看来这两个选择是非此即彼、互相对立的,而且很显然,二律背反是不可能的,只能是同向的。诚然,从历史发展的整体上看,经济和道德都是向前发展的,也可以说是“同向”的。但是这绝不意味着可以用经济进步来证明道德进步,恰恰相反,应当以道德进步来证明经济进步,因为——正如秋石先生所指出的——道德是对经济的反映;如果某个时段经济进步了,道德反而退步了,那就说明这时的经济进步是不健康的,是有问题的。不然,党中央为什么还提出“以德治国”、“开展荣辱观教育”、“构建和谐社会”的任务?为什么从中央到地方都要设立“精神文明建设委员会”?这些不都是多余的吗?我们看到的是,历史上从原始社会到资本主义社会,凡是新社会取代旧社会带来的生产力的巨大发展,都是以道德的巨大败落为代价的,都发生了道德领域的乱象,只是在新社会达到稳定的阶段以后,才建立起适应新的经济基础的新的道德体系。中国的事实表明:只有社会主义代替旧社会所带来的生产力发展才同时造成了道德的巨大进步!这是什么道理呢?因为剥削行为的合法性、无偿占有他人劳动的合法性是道德败落的根源。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都是私有制社会,都是剥削制度的社会,只有社会主义社会才是公有制社会,才是消灭剥削的社会。现在中国社会出现的道德滑坡,说明我们的经济基础发生了问题,说明无偿占有他人劳动(即剥削)的现象死灰复燃,或者以各种新的形式(例如贪污受贿、三公现象等)重新出现。负责任的共产党人,应当从道德滑坡的现实中反思深刻的原因,而不是强词夺理,粉饰太平。
四
这里必须揭露秋石先生公然断章取义地引用毛泽东和恩格斯的话来支持自己的论点。
秋石先生原文:
毛泽东同志当年在评价历史上的革命时代时曾说,“奴隶制的产生在当时是一个伟大的进步”,因为奴隶主不杀俘虏,而是拿俘虏做奴隶,虽然刺瞎他一只眼,或者弄伤他一只手,但总还是要让他做工,奴隶制可以积累财富。
毛泽东的话经过秋石先生的剪接,就成了这样的意思:因为奴隶主不杀俘虏,所以毛泽东认为奴隶制的产生是一个伟大的进步。看起来,不杀俘虏是比杀死俘虏更加道德的。然而,请看毛泽东的原文:
奴隶主推翻原始共产主义社会,使人类的生产和社会大进一步。那时的原始共产主义社会,不是我们现在讲的共产主义社会,而是一些氏族部落组成的原始社会,他们互相打仗,捉到了俘虏就通通杀掉。奴隶主就不把俘虏杀掉,而是拿俘虏做奴隶,虽然刺瞎他一只眼,或者弄伤他一只手,但总还是要让他做工。是把人杀掉好呢,还是不杀掉让他做工好呢?还是奴隶制好,奴隶制可以积累财富。原始共产主义社会生产力很低,奴隶制就大进一步。现在一讲奴隶制,人们就觉得它很坏,其实奴隶制的产生在当时是一个伟大的进步。”(《关于辛亥革命的评价》, 1954年9月14日 ,载《毛泽东文集》第六卷,334页)
很显然,毛泽东说“奴隶制的产生在当时是一个伟大的进步”,是因为生产力“大进一步”,而不是因为奴隶主不杀俘虏;奴隶主不杀俘虏的原因不是奴隶主变得仁慈、道德,而是为了“让他做工”、“可以积累财富”。历史早就告诉我们:奴隶本身就是奴隶主的财富。奴隶主不杀俘虏,而是把俘虏变成了自己的财富,其意义在于提高生产,而不是奴隶主的仁慈。毛泽东的这个意思是很清楚的,没有疑义的,可是经过秋石先生一剪接,味道就变了,似乎毛泽东在赞扬奴隶社会的道德。如此卑鄙地断章取义,实在是太不道德了。当然其手法也很拙劣,不但无助于支持他的论点,反而暴露了他毫无文人应有的良心和做学问的严谨精神,为道德滑坡增添了一个新的例证。
事情还不止于此,秋石先生接着对恩格斯的话也进行了断章取义的加工:
(毛泽东的)这个思想与马克思、恩格斯的思想是完全一致的。恩格斯说:“在道德方面也和人类知识的所有其他部门一样,总的说是有过进步的”,而且要看到“每一次革命的胜利带来的道德上和精神上的巨大跃进。”经典作家是拿昨天和今天进行历史比较,坚持的是历史进步的标准。
这里引用的恩格斯的话出自《反杜林论》。对照恩格斯的原著我们看到,恩格斯根本没有支持秋石先生的论点的意思。恩格斯的原文是:
一切以往的道德论归根到底都是当时的社会经济状况的产物,而社会直到现在还是在阶级对立中运动的,所以道德,始终是阶级的道德:它或者为统治阶级的统治和利益辩护,或者当被压迫阶级变得足够强大时,代表被压迫者对这个统治的反抗和他们的未来利益。在这里没有人怀疑,在道德方面也和人类知识的所有其他部门一样,总的说是有过进步的。但是我们还没有越出阶级道德。只有不仅消灭阶级对立,而且在实际生活中也忘却了这种对立的社会发展阶段上,超越阶级对立和超越对这种对立的回忆的、真正人的道德,才成为可能。
另外,在《反杜林论》中,恩格斯针对杜林否定革命暴力的历史作用的言论,说道:
他只是在叹息和呻吟中承认这样一种可能性:为了推翻进行剥削的经济,也许需要暴力,这很遗憾!因为在他看来,暴力的任何使用都会使暴力使用者道德堕落。他说这话竟不顾每一次革命的胜利带来的道德上和精神上的巨大跃进!
可以看出,恩格斯说“在道德方面……总的说是有过进步的”,这里的“道德”,就是上文的“道德论”,即“人类知识”一个部门,并不是道德本身。而且更重要的是,恩格斯在这里强调了道德论的阶级性(这可是秋石先生讳莫如深的观点!)。在恩格斯看来,只要存在阶级对立,甚至在消灭阶级对立以后只要存在对阶级对立的“回忆”,就不可能建立起“真正人的道德”。当然,恩格斯没有否认道德的进步,但他是着眼于历史发展的整体、以历史的眼光来看待的,绝不是肯定在每个历史发展阶段都取得了“巨大跃进”。恩格斯的观点哪里能够支持秋石先生的观点呢?
我也想告诉秋石先生,在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那里,是找不到以生产力为标准评判道德的根据的,因为这不是马克思主义的观点。
五
在秋石先生的文章里,他认为“现在国际国内都有一种静态地评价中国道德状况的舆论”,他主张“把历史坐标定在改革开放前,定在新中国建立前,选取从中国的昨天看中国的今天的视角”。据此,他选取了几个实例来证明。
秋石先生说:“在人权问题上,中国自近代以来经历了艰苦的斗争和历史的曲折,从争取人权,到回避人权,再到人权‘入宪’,这样的历史进步,是谁也无法否定的。”在这里他选择的“历史坐标”是“近代以来”,整个“进步”的过程是三个阶段:争取人权、回避人权、人权“入宪”。明眼人都能看出,秋石先生的意思是:新中国成立前,包括辛亥革命前的清朝末期,是“争取人权”的阶段;新中国成立后,至改革开放前,是“回避”人权的阶段(反而比旧中国退步了);改革开放以来,是人权“入宪”的阶段。这分明是在说,新中国成立后、改革开放前的三十年,“回避”人权,比起旧中国还不如,是不讲人权的。可是,西方国家口中的“人权”到底是什么货色?他们为什么挥舞人权大棒攻击中国?我愿意告诉秋石先生:新中国成立后,在公有制的生产关系中,人民获得政治上、经济上的解放,成为国家的主人,是最根本、最彻底的人权,最根本、最彻底的民主(尽管实现人权、民主的具体机制并不完善);只有被打倒在地的剥削阶级分子才认为失去了人权。毛泽东时代的共产党人,所“回避”的是资产阶级立场上的人权,以实际行动表明了真正的、无产阶级的、人民的人权,因此,在那时西方国家也主要的不是用人权大棒来打压中国,而是以政治的、经济的、军事的等手段打压中国。只是到了改革开放以后,西方国家的人权大棒才起劲地挥舞起来,这难道不是耐人寻味的吗?而我们某些以共产党人自居的人们,居然放弃我们本已占据的人权制高点,不问“人权”的阶级性,随着西方国家的大棒起舞,这是进步还是退步?过去没有而现在出现的工人下岗、农民失地、失学辍学、就业难、看病难、住房难等等,是进步还是退步?就在前不久,不是还有一个复旦大学的研究生,毕业两年没找到工作,沦为流浪汉,冻死在旧厂房里吗?(事见2月20日人民网教育频道)“人权入宪”对这些人又有什么“进步”意义呢?
关于家庭关系,秋石先生说:“在今天的中国,法律对‘家暴’有了明确态度,‘家暴’不再只是‘家务事’,而是严重的违法犯罪行为。”秋石先生选取这个实例实在是太不高明。众所周知,中国的离婚率持续走高,已经造成很麻烦的社会问题。至于在家庭内部因为利益冲突而导致的夫妻反目、父子成仇更是屡见报端。惩治家暴进入法律,难道不是从另一面证明了家暴现象成为了突出问题了吗?怎么能作为“进步”的例证呢?家庭关系是中国人特别看重的关系,但是在这个领域里,道德滑坡的现象的同样令人触目惊心。
够了,我们无须一一反驳秋石先生所列举的实例,尽管秋石先生站在他的“历史坐标”上列举了一些实例后得意地宣称“上述实例恰恰证明了自新中国建立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道德所取得的历史性进步”,但是事实绝不是谎言能够掩盖的,硬要将黑的描成白的,只能是越描越黑。秋石先生这种睁着大眼说瞎话的文字,居然刊登在名曰“求是”的刊物上,颇为滑稽,徒成笑柄耳。
秋石先生最后底气十足地说:“中国道德打不垮、压不垮、骂不垮”。活脱脱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嘴脸。看来秋石先生不明白,任何道德都不可能被外力打垮、压垮、骂垮,道德的垮掉只能是道德本身、内部的原因。而无视事实,颠倒黑白,将会加剧道德的垮塌过程。在这个意义上,道德完全可能被捧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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