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北方小镇的传说
这本来就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有枝有叶,有鼻子有眼睛,我所做的工作,就是把它复制下来,再加几片叶子,涂抹几许脂粉。这样一来,我不敢保证是否还能保持原生态,好在读者火眼金睛,自然辨得真假。那我就放心了。
小镇弹丸之地。放到上世纪初,连弹丸也不是,顶多是藏在大兴安岭怀中的一颗沙粒。但它风光独特,背靠连绵起伏的山岭,长满密密麻麻的天然次生林,夏天像连绵起伏波浪滚滚的海洋,冬天雪地上到处可见獐狍野鹿凌乱的脚印;脚踏訥莫尔河,河水象仙女舞动的一条彩带自东飘来,在小镇眼前风情万种地展示一番,又赧然一笑向西南飘忽而去。
由于地处边塞苦寒之地,相传百年以前,这里荒无人烟,忽然有天来了一个猎户,后来又来一个猎户,再后来……才渐渐有了人气。不知过了多少年,比豺狼虎豹还凶恶百倍的日本开拓团开来了,杀死所有猎户,然后放火烧山种地,紧接着伪县府在这里也插旗办差。后来,日本人滚蛋了,伪县府吹灯拔蜡了,小镇第一次露出了微笑,在敲锣打鼓热烈气氛中拥抱了新生的人民政权,从此成了县府所在地。再后来,就是一些鸡零狗碎的平常日子,直到有一年有一天,这里发生一件叫小镇人经常挂在嘴边的新鲜事,那是1960年,三年困难时期的头一个冬天。
其实那天和平常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太阳照样从东边升起,只是阳光仿佛涂上一层铅色,沉重而灰暗。从早到晚天空都是灰蒙蒙的,天气嘎巴嘎巴地冷,头顶飘着细细碎碎的清雪,没有一丝风,空气似乎已被凝固。还不到下午五点钟,黑夜就冷酷无情地拉开了帷幕,街上行人寥寥,而且像逃跑一样行色匆匆。所有店铺打烊,偶尔可以看见卖冰棍的小贩,缩着脖子在路灯下抖着,路灯下面巴掌大的光环里不见一个主顾。街道两侧的住户大半黑着窗子,如果不是戏园子方向传来一阵阵锣鼓家什的响动,很容易以为小镇被寒夜冻僵了。
没有人注意到,此刻小镇上悄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头戴狗皮帽子,脚蹬大头鞋,披着羊皮大衣,独自走在小镇的街上,每迈动一步脚底下的积雪就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口中呼出的气体立刻在胡子眉毛结了一层白霜。他形只影单地走着走着,不由得眉头紧锁,拧成一个嘎达,内心有些焦躁。整个共和国都进入了严寒饥饿的冬天,只是,他没想到这座北方小镇的冬夜竟是这般冷寂,没有一点生气,这可是盛产大豆小麦的地方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他在戏园子门口停住脚步。门楣上挂着一盏电灯,灯光红呼呼的,像吊着一个牛眼柿子。尽管如此,他还是看清楚了,橱窗里的海报画着一个古装人物,底下书写三个美术字:《胆剑篇》。他知道戏的内容,说的是春秋时期越 王勾践 君臣励志、卧薪尝胆、“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终于三千越甲打败强敌的旧事。好戏!他咧嘴笑了,露出里出外进的大牙,走到售票口花三角钱买张戏票。呵呵,一个喜欢热闹的人。
小镇戏园子貌不惊人,属于破旧简陋那种,可它的历史却不敢小嘘。日伪时期它是抗联秘密交通站,想必李兆麟、王明贵、马占山、赵尚志、李延禄……这些威名赫赫的抗日将领您都听说过,可你未必了解小镇戏园子曾经是他们秘密活动据点。1947年北方率先进行土地改革,有个年轻人来到这座北方小镇,土改动员大会在小镇戏园子召开,会后他主动申请到最贫困边远的村屯蹲点,这一蹲就是七个月!秋天的时候他要走了,还有新的工作在等待着他,那天,十里八乡成为土地主人的贫苦农民闻讯赶来,执手牵衣, 百里相送,一直到小镇戏园子门前还依依难舍,场面十分感人。他们将永远记得这位年轻人,他是那样的平易,和蔼,办事公道,经常访贫问苦,还和他们一道拉犁、播种、锄地……这样好人怎么舍得他离去呢?“再见了乡亲们!”年轻人眼含热泪,站在戏园子的台阶上唱了一首俄文歌曲,送行的人听不懂,只记得反复出现“喀秋莎”三个字音,不过,那曲调倒是蛮鼓舞人心的。年轻人坐着马车走了,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大家都叫他李同志,普通的共产党员,给他们播种幸福的人。多少年以后,当这位年轻人逝世的消息传来,小镇的百姓才知道他是共和国开国领袖之子,于是小镇感动了,成千上万的平头百姓自动聚集在当年戏园子存在的地方,集体悼念他们心中的“李同志”……
也许我扯得太远了,让我们回来和刚才的陌生人一道看戏吧。当这位不速之客走进戏园子时,里面正乱哄哄地吵架。原因很简单,戏园子规定6点准时开演,可是现在都7点了,看戏的人只听台上锣鼓家什响,就是不见幕布拉开。没有暖气的大厅就是个冰窖,肚子里本来就没有多少热量的观众,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忍耐力,有人开始悄悄撤退,有人在戏台底下高声呼喊:“到点啦!到点啦!咋还不开演哪?”开始是一个、几个人的声音,后来变成“冰窖”全体的喊声,外加跺脚和敲击座椅的声音。这时一个瘦猴模样的人才从台上两片幕布夹缝钻出,扯着破锣嗓子申斥道:
“叫唤啥呀?牲口刨槽啊?” 猴子是个嘴损的家伙。
立刻下面有人接茬:“过点了,咋还不演戏呀?”
“过点了?那是过了你的点。知道今晚谁来看戏不?告诉你吧,县领导!领导还没到,那就是还没到点,你急什么?叫唤也不好使,等着吧!”
“领导嘎哈呢还不来,当领导的就行搞特殊哇?”台下的也不是好惹的主儿。
“领导喝酒呢吃肉呢,你管得着吗?眼馋啦是不是?那好办,你也当一把领导,也给你特殊一回。明白不?”
“你他妈的不是放屁吗!”
“唱戏?你唱戏还没搭台子呢,再说你唱戏谁看啊!”
“哎我说猴子,你就不能给县领导打个电话,叫他们快点呀,这死冷寒天的大伙可都等着呢。”小镇也就屁股那么大点的地方,镇上人差不多都认识。
“呵呵!”猴子一看是老熟人,“我是猴子,你他娘的就是猪八戒,你装枪叫俺放,俺才不上你那个当。要看戏你就等,怕冷回家搂你老婆睡大觉,想怎么热乎就怎么热乎,谁还管不着,哈哈哈!”
猴子正自得意,县领导们酒意微醺进场了,十几个人鱼贯而入,场面立刻沉寂下来。最前面的是县书记,大家都认识,有谁能不认识自己的父母官呢?据说有人考证,中国只有两个官职最有权,一个是国家最高领导人,另一个就是县委书记,两个职位的区别是,县委书记除了不管国防部和外交部,其它部门一应俱全,而且都是实权。不过,那时候还没到这种程度,可以打保票地说,我们眼前这位县书记绝非贪腐之辈,工作也算出色,不然,上级也不会决定调他去穷困的贵州任职。同僚今晚为他饯行,虽然薄酒素菜(当地土酒,菜肴土豆豆腐之类),但是毕竟共事一场,情深意长,今日远别,自然说不尽的留恋,不觉过了看戏的时间。贪了几杯土酒的县书记头脑还算清醒,自知叫群众久等于理有亏,进场后就以十二分的歉意向全场抱拳拱手,连说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请多多包涵了等等客气话。这让本来就生性敦厚善良的小镇人有些慌措,刚才还在“腹谤”领导搞特殊,现在,领导一个简单的动作、几句拜年嗑儿就令他们的所有不满瞬间冰消雪化。是的,小镇人也会不满,不满的时候也会跺脚骂娘,但是他们更容易原谅,不说别的,伪满那喒伪县长把戏班子叫到家里唱堂会,如今共产党的干部和老百姓一块看戏,这就是天壤之别。于是,有人报以掌声,尽管不是那么热烈整齐。
可是,有一个人在过道口挡住了县书记。
“站住!都给老子站住!”声音不高,威严中透着冷峻。面对自称老子的陌生人,县书记停住脚步,后面所有人也都如此,像一排钉在地上的木头桩子。瞧着眼前这位,头戴狗皮帽子,身披羊皮大衣,眼神如剑,布满杀气!
“瞧瞧你们这副德行,哪里还有共产党员的样子!简直就是他娘的国民党!”那人破口大骂。
县书记被骂得愣眉愣眼。
“老百姓挨饿受冻,而你们……你他娘地就这样卧薪尝胆?”
那喒县书记都有警卫人员,立即窜上前去用手枪顶住那人的胸脯。县书记感觉不好,喝退警卫,狐疑地看着对方。
“你是——”
“哼!连老子都不认识了,你他娘的眼里还会有百姓?”来人把狗皮帽子摘下来摔在地上,“——叫你看看老子是谁!”
县书记曾经是部队干部,转业后留在了地方,当他在微醺中辨认出眼前这位真实身份时,魂魄都要吓飞了,机械地原地咔地一个立正,啪地一个军礼:“首长好!”
“哼!老子今天不好,特别不好,老子今天要杀一儆百!”
……
第二天,一个神奇的传说在小镇街头巷尾游走。昨晚所有看戏的可以作证,他们的县委书记被一个老头带走了。至于去了哪里,后来有两个版本,一说是关进了“大北监狱”,另一说是带到北京“咔嚓”了。
小镇人关心县书记的命运,然而,议论最多的还是那位陌生人:他是谁?谁有这么大的权力“咔嚓”县书记?
有人给那位陌生人画了像:瘦长个头,看面相五十多岁,瘦长脸,短胡须,眼睛不大,不怒自威,说话带着浓重的湖南口音,露出几颗里出外进的大牙,据说是位将军。
立刻有人断定:此人非同小可!莫不是共和国威名赫赫的胡子将军?
接下来小镇开始流传胡子将军奉了毛主席将令到民间微服私访的故事。
天灾加上人祸,国家有难,百姓吃苦,毛主席一夜连一夜睡不着觉,一根接一根抽烟,人瘦了,大腿浮肿了。国难思良将,一天,他老人家把忠心耿耿的胡子将军找来,叫人拿出几块黑糊糊的饼子,说胡子啊我今天请你的客。胡子把饼子放在嘴里嚼了又嚼,怎么也咽不下去,说主席呀,这东西不如树皮草根,根本不是人吃的呀!主席也把饼子嚼了又嚼,说胡子啊这是警卫从家乡带回的,咱们的百姓就是吃这个活命啊!主席流泪了,胡子更是泪流满面。一位堂堂共产党主席,一位堂堂共和国上将,就这样吃了哭,哭了吃,从早上一直持续到天黑日头落。
主席说,胡子,还记得我从西柏坡下来时说过的话吗?
胡子说,记得,哪能这么快就忘记吗?主席说我们是进京赶考,考不好要被退回来,我们不要学习李自成。
主席说,哦,还记得,好好。目前的形势你也晓得,我们遇到的困难不比长征的时候小啊,搞不好怕是真的要被退回去呢。胡子说主席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有毛主席和共产党的的坚强领导,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请主席放心,我们不是李自成,不会被退回去的。主席沉吟一下说,有这样的信心当然好,问题在于,我们共产党人能不能保持和发扬艰苦奋斗的作风,越是在困难时期共产党越是要和百姓卧薪尝胆,同甘共苦,带领群众一道战胜困难。可是,我担心有的干部变成牛金星刘宗敏啊,譬如像刘青山张子善那样骄奢淫逸腐化堕落,严重脱离群众,要是那样咱们流血流汗打下的江山可就不稳了。
胡子明白了,主席今天又要向他下达战斗任务了,于是站起身来拍着胸脯说,主席啊,让我胡子干什么您就吩咐吧,哪怕上刀山下油锅胡子保证不皱一下眉头。
主席拉住胡子的手说,治国必先治吏,治吏必用重典,你代替我到下面走走,把党内的刘青山张子善找出来,该关的关,该杀的杀,警示全党,绝不手软!怎么样,能办到吗?
请主席放心,胡子不会让您失望的!
就这样,胡子将军手握“尚方宝剑”,不带警卫员,不带秘书,不向地方打招呼,就是老哥一人,到处走走看看,像当年包公爷微服私访一样。也不知怎么搞地,胡子将军走着走着就来到北方,天黑之前在小镇下了火车,接着就在戏园子碰见了前面那码子事。
我不是小镇人,听到这个传说是在30年以后。传说很逼真,逼真到你不相信都不行的地步,因为传说本身承载着沉重的社会功能,附寄着当地百姓的一种希冀。真希望它完全是真的,凡是真的才会叫人感动,才会保持长久。但是拂去历史的尘埃,我发现也有一些逻辑上的漏洞,最明显的就是老百姓怎么会知道毛主席和胡子的谈话?还有,县书记就那么一点错误绝对不至于被“咔嚓”,即便胡子真的尚方宝剑在手,也无权“咔嚓”一位县书记。那么,它的真实面貌又是怎样呢?带着这个疑问,我开始寻访知情人。
我咨询当地一位县委宣传部科长。我说,我们肯定都不相信胡子将军会奉毛主席之命微服私访,但是我想知道胡子将军怎么会来到小镇,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吗?他的回答使我信服。原来胡子将军前去视察在本县境内的军垦农场,没带随员的将军没和农场提前打招呼又不想惊动地方,下火车就自己在镇上找个小店住下,等第二天早上去农场。饭后将军在街上溜达,买张戏票就进了戏园子。啊,原来如此,如此这般,这就具有合理性。在今天不合常规的东西,在那个年月就很正常。
我还想知道,胡子将军真的把县书记带走并且“咔嚓”啦?
科长说,那哪能呢,完全不是那回事,不过,眼里不揉沙子的将军当众把县书记狠狠撸了一通,倒是说过这样的狠话:要是在当年的战场上,老子非枪毙你不可!县书记诚惶诚恐,脊背上冒冷汗,翻箱倒柜地作检讨,胡子将军也许是听说县书记总的说来还不错,在部队时立过战功,到地方也还勤勉,这次不过是偶犯,也就不那么生气了。经管如此,事后将军还是把县书记带走了,当然不是去“咔嚓”,而是交给了省委,最后由省委给予党政双开的处分。我听后顿生感慨,这点事情要是放到今天该当如何呢?恐怕根本不算事情,完全可以视而不见见而不怪怪而不究的。可在那年月不行,党员干部是人民的公仆,毛主席党中央有令,令行如山倒。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特别想见到那位县书记,亲耳听听他对这件历史往事的感想。可是没人知道他的具体去向。有人告诉我,他可能不在人世了,根据是早些年平反冤假错案,那位县书记也在平反之列,组织决定给他官复原职,补发工资,可是找不到他,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这个决定也就成了一纸空文。
我第三次来到小镇,是进入二十一世纪后的秋天。新上任的县委书记我认识,是一个思想活跃、目光敏锐的人,也许是他从小镇的演进历史中发现了品牌的价值,所以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是在小镇建起一座纪念馆,纪念曾经在这里工作过的“李同志”。纪念馆落成后举行开馆庆典,我应约前来采访,由于是老熟人,闲聊时我直言不讳地对县书记说,纪念“李同志”的思路肯定正确,但是,抗联那一段历史,还有胡子将军看戏的故事,都应该纳入纪念馆的内容,这样会更加丰富。还有,馆址应该选择小镇戏园子,那是有象征意义的地方。县书记连忙说这个主意不错,由于刚来,对情况不是全熟悉,于是找来宣传部长商量。很巧,我又见到了当年那位科长,如今的部长。他提供一个情况,戏园子已经不在了,早几年就扒掉了。我们都感到可惜,这样一个有意义的地方,怎么就没有注意保护呢?
临别那天晚上,部长为了曾经的一面之缘,热情地在县宾馆为我饯行。席间部长对我说,你不是想见那位县书记吗?他并没有去世,八年前又出现了。我忙问怎么回事?部长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这又是一个并不怎样美丽的传说。
上世纪90年代,胡子将军去世的消息传出后,一连几天,人们看见一位老者,痴呆呆坐在当年戏园子的石阶上,任凭风吹雨淋,一动不动。戏园子早已荒芜破败,县里招商引资扩建新城,戏园子正在拆迁之列,民工扛着锹镐上来了,推土机轰轰隆隆开过来了,正要动手之际,老者迎上前去,死活不许拆迁,说这是革命文物,应该保护。
当然没有人听他的,拆迁强力进行,老者被推翻在地,推土机唱着歌儿勇敢向前,旧戏园子轰然倒地。
老者哭了,很伤心很伤心,直到有一天,戏园子夷为平地,老者才蹒跚离开。
据说那天飘着小雨,很快变成雨夹雪,老者浑身淋得湿透,一步三回头。
有人认出了神秘的老者,一把抱住他的腰身,连呼老首长啊可找到你啦!老者已经辨认不出对方,经过一番唇舌才知道他是他当年的警卫员,如今的县书记。不忘故旧的新县书记很热情,激动得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转,语音也带着哽咽。
“老首长啊,您的冤案早就平反啦,您知道吗?”
老县书记惊愕:“我的冤案?什么冤案?”
新县书记说:“就是您那年被双开的冤案哪。处理重了,太过分了,几年前就平反了,上级决定官复原职。可是我们找不到您,这几年您在哪里,您受苦啦!”说着又要掉泪。
老县书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给我平反?还官复原职?”
“是啊是啊,地富摘帽了,右派都平反了,何况是您哪。上级不仅恢复了您的正县级别,还要给您补发这些年的工资。虽然你的年龄大了,但是考虑到这些年受到的冤情。还是给你安排一个同级别的闲职。”
老县书记摇摇头:“我没冤案!也不需要安排闲职。”
新县书记几乎大叫起来:“你还不冤哪,不就那点破事吗,都冤出大天来啦!”
老县书记横眉怒目,抓住新县书记的脖领子大声吼道:“你敢说那是一点破事?如果那是冤案,胡子将军,还有毛主席,谁来给他们平反呢?——你们哪,糊涂啊!”说罢扭头就走。
新县书记在后面喊:“您的职级,补发的工资,都不要了?”
老县书记脚步没停,随风甩过一句话:“不要啦!再说,共产党也不缺当官的!”
小镇的故事似乎结束了,好像是一个没有结尾的故事。直到现在,一想起小镇,我就想起那位县书记,还有他的那句话:共产党不缺当官的。
那么,我们生活中总该缺点什么吧?譬如,毛主席已经停止了思想,胡子将军也不再微服私访,他们去了另一个世界。我们真的什么也不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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