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败与世俗观念
于是乎
先说一段大家都熟知的鲁迅讲的一个故事。有个人家生孩子，前去祝贺的客人有的说这孩子能当官，有的说这孩子会发财，主人当然很高兴。却有一位客人说这孩子会死的，主人把它赶走了。鲁迅用这个故事说明，讲假话的人要受到赞扬，讲真话的人结果不一定好。
我们在赞赏鲁迅观点的深刻的同时，难道没有理由责备这位讲真话的仁兄不会说话吗？真是欠抽。人家生孩子本是喜庆事，你凭什么说这晦气话。而况，孩子死也是百年以后的事，你偏偏此时此刻说，不是添堵吗？揍你没商量。
我其实就是个不会讲话的人，尽管讲的是真话。
但有些时候自己明哲保身，也是不敢讲话的。
比如前几年，发生了一起斗殴事件，惊动了警察叔叔。有位老兄是闲的，说：“打！打死一个少一个。”惹来警察叔叔一顿大嘴巴，打得找不着北。我气不过：“这难道就是高唱‘不负人民养育情’的人民警察吗？你是视人民如儿女，说打就打呀。”当然这是我心里说的，如果是嘴上说的，还不打我个满地划拉牙？
老实说，我对于这种“拜迎长官心欲碎，鞭打黎庶令人悲”的惊人一幕是深恶痛绝的，也有点人性论,投下同情的一瞥。学点马列后，还是觉得要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去分析问题。
说到警察，免不了扯到看守所的黑暗。狱警受贿恐怕已是“司空见惯浑闲事”了。“监狱永远是黑暗”是革命志士痛斥国民党的监狱，今日某些看守所不见得光明。我听来的可以认为准确的事。预审员刑讯逼供，有的把犯罪嫌疑人脚脖筋弄断，有的用火烧烤，有的用手铐勒，然后用脚踩，不一而足。他是人啊，不是畜生。虽然当初他祸国殃民可恨，，你总该把犯了罪的人当成人吧。他已成为阶下囚，你有的是时间，有的是办法撬开他的嘴。不错，他已成了弱势中的弱势，倒不能把你怎么样。好人都告状难呢，何况有罪之身，怎能弹劾倒你这头顶国徽的公家人呢。可是，你可曾想过，这利于犯人改造吗？如此“深仇大恨”他会记在共产党的账上，他的亲属难道不会对我们的政权耿耿于怀吗？他的高堂父母，他的无助的儿郎，并没有犯罪吧。
好了，一说就跑题，还是言归正传吧。
我曾在一篇博文中讲过，腐败都是“马屁精”贯的。官员们也不是到你家里抢钱，为什么一来个官就糊上一大群趋炎附势之徒，拍马逢迎，请客送礼，投怀送抱，支招拉纤的众星捧月。地球人都知道，这是你要他的权，他收你的钱，一拍即合，互通有无。如果有的国人不是一见权贵就腿软，不是官本位作祟，看他还怎么贪。有人会说，他还贪国家呀。没有帮凶们的上下其手，恐怕他贪国家的也难。
贪官们也深谙此道，引你上套，你就会投其所好。这样，腐败分子就这样“炼成”了。那白花花的银子滚滚而来，能不冲毁官员们的最后的道德底线吗？于是，利令智昏，慷国家之慨，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抛诸九霄云外。
想那些青年才俊，不思上进，不思为国为民，沉迷于厚黑之道，结果是害人害己，到头来断送锦绣前程。
想那些老革命，不保晚节，居功自傲，损公肥私，沉湎酒色，最后一世英名，付诸东流。
想那些婀娜少女，不爱惜冰清玉洁的美貌，“要想升官入党，把青春献给首长。”可怜这尤物，成为权势和金钱的牺牲品。
想那些事业有成的企业家和创业者，不务正途专走邪道.这样构筑的金钱大厦保不准一朝崩塌。
“岂不爱权位，权位高高耸山岳。”是啊，有权即有钱，钱是好东西，但有时也是祸水。再说当今有些所谓的“红二代”吧，有的借着祖上的荫庇，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其实，毛主席早就说过，“君子之泽，五世而斩。”陈伯达千错万错，我看他文化大革命中说对了一句话。在批“老子英雄儿好汉”时他说，难道他们的血统高贵？毛主席的后人所以能像普通人一样的生活，除了由于毛主席的严格要求，言传身教，恐怕毛主席最后一招棋把这个问题也考虑在内。他深知不是政治家却搞世袭制，只能是亡国亡党。
有些人把某些领导同志称为“红二代”，我看也是世俗观念，难道你是“黑二代”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工农出身就是劣等人吗？李先念、李瑞环不是木匠出身吗，曾山不是缫丝工出身吗。这类例子不胜枚举。这里不是说，我们的高层领导人都是靠老子登上政坛的，他们除了家庭的良好教育和影响，也是从“州部”和“卒伍”摸爬滚打，才能做众人的事，才能执掌国柄的。
有一年评选感动中国人物，把一位老一代革命家的夫人评上，名列首位。在推荐辞中说：“不管她是什么人”，我心里就犯嘀咕，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临终前捐献眼角膜，如果是老一代革命家本人这样宣传也罢了，你们这样做不是搞夫贵妻荣吗（尽管她也是老革命）。树立一个工农大众献眼角膜的典型不是更有教育意义。这样上行下效，下面能不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看这就是世俗观念，说严重一点这就是腐败的一种诱因。比如我们就有位校长夫人，成年悠闲地坐在办公室，却能晋升小学超高教师。这类事大概各地一划拉一筐。
值得称道的是，薄熙来同志毫不讳言地说，他的擢拔和薄一老的声望有一定关系。但我们不能不加一句，这主要还靠自身的能力，为民的情怀，对党的忠贞。
现在毛主席的孙子毛新宇破格晋升少将，还没听人说三道四。他自己坦言，这有爷爷的因素，人民把对毛主席的爱转移到他身上。尽管我对这种晋升略有微词，我还是理解的，何况他自己正严格要求，刻苦努力，弥补这种不相称。只要本质好，晋升无非是为人民为国家多做点事。这是毛泽东曾经治下的中国，否则，别说是少将，国家元首恐怕也非他莫属了。但我看应下不为例，也应“不管他是谁”，一视同仁。泱泱大国，治党、治国、治军的人才车载斗量，我们为什么不站在党性（恕我也谈“党性”）的立场上，而是站在世俗的立场去选拔人才呢。此风若长，会宠坏“红二代”、“红三代”的（包括各级领导干部子女），轻则是温室中的花朵，重则是有危险演变成祸国殃民的腐败分子。也许我危言耸听。
应该说，腐败所以成了顽症，不能不看到，这是改革开放中不可避免的。毋庸讳言，我们的社会主义先天不足，我认为现在是在补资本主义这一课。之所以叫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因为是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在不越过社会主义公有制为主体的底线的前提下搞改革。有时矛盾的尖锐可以用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来形容。这就看政治家的功力和政治智慧了，这也要靠集体的政治力量和集体的智慧。毫无疑问，改革的航船还要破浪前进的。
因此，沉渣的泛起，腐败的横行，社会丑恶的泛滥并不奇怪。资本主义的消极东西还将相当时期蔓延，我认为，我们现在的社会主义还有资本的原始积累的元素。正如英国作家狄更斯在《双城记》的开头所描述的：“那是最美好的时代，那是最糟糕的时代；那是智慧的年头，那是愚昧的年头；那是信仰的时期，那是怀疑的时期；那是光明的季节，那是黑暗的季节；那是希望的春天，那是失望的冬天；我们面前什么都有，我们面前什么也没有；我们全都在直奔天堂，我们全都在直奔相反的方向。”“粘贴”来定义现状似乎也惟妙惟肖。
有些反腐斗士在大声疾呼，对腐败现象痛心疾首。但是，来个大换血，通通换上反腐的人能保证不腐败吗？我讲个小故事，那年我们在一所中等师范培训，毕业后转正。这些老贡生们看毕业考试难过关，遂凑份子给两位授课老师打通关节。而这两位教师在讲课时，不时插入反腐的花絮，慷慨激昂地针砭时弊，鞭辟入里地抨击腐败，一时博得学员们的满堂彩。送礼时，我说他们不会收，一位老同学说，你看哪去了。果然是我错了，他们笑纳了，而且为学员们过关效犬马之劳。大事小事道理皆然。
但是，腐败现象确实猖獗，人民反腐吼声震天。在如此错综复杂的情况下，如何反腐，如何解决人民的合理诉求，历史地摆在了执政党的面前。“乌坎事件”、“通钢事件”敲响了警钟，乌坎事件有人鼓捣出个什么“乌坎模式”，我看纯粹是扯淡。那是权钱交易，压制民主（甚至动用国家机器），瞒上欺下，漠视民瘼一手酿成。
洛阳有些工人和民众集会纪念毛主席（当然也会有政治或经济上的诉求），有的被拘。这一事件据我在网上浏览，就没有正确处理。应多做过细的、耐心的说服疏导工作。人民群众所以要如此，除了对改革的不理解和对腐败现象的心理不平衡，难道不应反问他们的工作做好了吗？请看毛主席是怎么做的。当年陕北的一位农民因为嫌赋税重，天打雷劈死个牛，这位农民说，咋不劈死毛主席呢。有关方面也要抓人，而毛主席则是先检查边区的工作失误，并采取相应的措施加以纠正，结果是皆大欢喜。
难道你们不会说，纪念毛主席是好事，我们也是同样心情。但你们这样搞可能造成不良影响，甚至给敌对势力钻空子。你们有什么实际困难，在政策许可的情况下我们尽量解决，或者帮你们向上级反映。当然，你们也要考虑到国家的困难，有些问题不一定一下子解决，不能做亲痛仇快之事，工人阶级应该是通情达理和有觉悟的。
可是那位什么公安局的政委的规劝是让给他“面子”，就这水平。劝不动就抓人，影响比集会还坏，甚至有酿成对抗性矛盾的危险。
前两天看到个材料，一些退伍官兵因待遇问题（串联）上访，去的是总政的高门槛。应该说，上访群体化是当政者一手造成，一个人上访或信访是不被理睬的，他们不是踢皮球就是来个公文旅行，群众赴诉无门。退伍官兵的要求如果不合理，应说服教育。如果合理，责成有关部门迅速解决，如属于政策制定上的偏差，应修正和调整这一“党的生命”，向上级汇报，以求合理解决。这些我不想赘述。
我只想说这些为官者，你们冷若冰霜的面孔，漠不关心的态度，确实让人心寒，你们不是猪八戒啃猪爪自残骨肉吗。你们身着笔挺的军装，就瞧不起衣冠不整的同志，如果你们将来遇到这种事，可能要比他们闹得凶。如果是哪位达官贵人，你们不得忙得屁颠屁颠的，关怀备至。当年他们爬冰卧雪，保疆卫国，屯垦戍边，得到应得的待遇是应该的，应尽量解决才是。上访时哪怕你们让工作人员送上点开水，说上几句安慰体贴的话也暖人心啊，恐怕怨气也消了大半。何必像收容所一样的对待自己曾经的战友兄弟。看到这里，我的心在震颤。腐败盛行你们也难逃板子。不过打解放军是不允许的，总该请你们的上级正面教育吧。
我有时看到农村的集体上访人员，举着横幅在烈日下煎熬，苦苦地等待握有生杀大权的父母官，他们当然多数是白跑。我从未见到美轮美奂的办公大楼里走出个公仆，送上点水，或安置一个歇脚的去处。也难怪，他们的心已经麻木了，他们的心与人民隔了厚厚的一道墙，他们也许在装有空调的办公室玻璃窗在看村民的狼狈相。人民群众是好的，也是容易满足的。他们相信党，相信政府，有问题找政府，找父母官。一旦绝望了不找了，那将会出现什么情况啊。
大约二十多年前，我说过，说不定哪一天毛主席说的，搞社会主义，资产阶级就在共产党内这话又是对的了。当时人们当笑话听，请看今天的贪腐分子又是什么？
所引材料均属个案，不能代表一般。而且多道听途说，我姑妄言之，君姑妄听之。有人说，共产党的干部，不查都是孔繁森，一查都是王宝森。这话讲得太绝对了，我不知能蒸出多少水分。还是用句老话考量吧，“绝大多数干部是好的”。 以上我说的不是主流宣传，纯属私见，大概无关宏旨和舆论导向。鲁迅说过：“凡中国人说一句话，做一件
事，倘与传来的积习有若干抵触，须一个斤斗便告成功，才有立足的处所；而且被恭维得烙铁一般热。否则免不了标新立异的罪名，不许说话；或者竟成了大逆不道，为天地所不容。（《热风.四十一》）”换了人间，今天已不是鲁迅的时代了。
乱七八糟写了这些也没个中心，猛然想起陈老总的《七古.手莫伸》，正好用来点题收尾。
手莫伸，伸手必被捉。
党与人民在监督，
万目睽睽难逃脱。
汝言惧捉手不伸，
他道不伸能自觉。
其实想伸不敢伸，
人民咫尺手自缩。
岂不爱权位，
权位高高耸山岳。
岂不爱粉黛，
爱河饮尽犹饥渴。
岂不爱拥戴，
颂歌盈耳神仙乐。
第一想到不忘本，
来自人民莫作恶。
第二想到党培养，
无党岂能有所作？
第三想到衣食住，
若无人民岂能活？
第四想到虽有功，
岂无过失应惭怍。
吁嗟乎，
九牛一毫莫自夸，
骄傲自满必翻车。
历览古今多少事，
成由谦逊败由奢。
二零零二年三月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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