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在在重复先人的错误,误入不同历史时空里的相同的陷阱。中国最高精英现如今把下述四个东西捆绑在一起:中华复兴、战略机遇期、忧患意识和特色社会主义。原以为只要执着,稳住阵脚,不折腾,一心一意,甚至不惜屈辱的“韬光养晦”,就不但可以换取战略机遇期的延长,甚至可能赢得国际尊严与友谊。结果,无情的外交现实、安全隐患、战略恶化、前沿遭遇,把这类三流外交家的梦幻,末流战略家的幼稚,不入流的政治家的书卷气,彻底粉碎。忧患意识开始发展成为安全担忧。安全焦虑引发政策、战略反思。战略、政策反思触及路线、主义、价值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试图调和,再重庆模式的催逼下,在举国毛泽东热的直逼下,特别是在特别是内外深度矛盾重压下,开始向着雷锋精神移动。
可能突出重围吗?近代史噩梦能够远离华夏大地,不再光复神州忙?三步走的战略设想的人均中等发达国家收入,具有共同富裕的顶层设计、战略规划、制度保障和文化支撑吗?中国现代化方向、区位、最终前景是什么?现代化的共同富裕社会结构图景是不是中产阶级做大?中国现代化下的中产阶级做大与超级富豪并存的共同富裕结构能够持久吗?且不说可不可以实现,假定能够达到,其同最高纲领的追求是一致的吗?如果中国战略家明见这样的社会民主党的社会结构,同最高纲领是不一致的,而且现实世界的资源、生态、环境不具有支撑这样的前景的可能性,那么,为什么要把中国的现代化驱进,放在一个既不现实,又不理想的方位上去呢?
韩毓海引用日本和美国学者研究成果,指正中国唐宋之便以来,发展了有别于英国开启的西方工业革命,把中国式集约化,称之为勤劳革命,认为中国近代的危机来自于一种高度平衡陷阱。
近代中国学者反省反思,从封建停滞到宗法制度,从民族劣根性到国民性格,从经典文化到思维方式,从科学技术到政治文化,从宗教“缺位”到官国本位,从科举士大夫“清谈误国”到现代经世致用人才短缺乏,从私塾教育到民风民俗,整个来了个底朝天,大翻转。
苏联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中国共产党人在一批真正的当代的“三皇五帝”,特别是毛泽东旗帜下,不但在“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共产主义的包含中国源远流长的正义、人心向背的战争与革命的铁血逻辑和正义理性路径下,开辟了一条通向光明,战胜黑暗,追逐真理,迎接解放的金光大道。而这一解放、翻身、阶级平等、社会幸福、人类尊严的开放体系和饯行真理价值系统,既把近代中国人民和全世界被压迫人民、被压迫民族的苦难、贫穷与落后根本原因,展示得一清二楚,也给他们充满希望的现代化远景,描绘出了色彩斑斓的宏伟蓝图,并且在不断发展着的开放的马列毛主义的思想、运动、制度三和一体系中,包含了丰富的实践战略和艺术政策。
然而,由于代际政治的客观变动,这一近代中国与全世界人民以血的代价换来的伟大真理,却被无耻、低级、庸俗的富余梦说几乎彻底解构和粉碎。
原本近代中国的贫穷落后和第三世界的贫困无奈,仅仅是,恰恰是资本主义、帝国主义野蛮、残暴剥削之罪,而为了追寻已经胜利的国度里人民之中的少数个人、家族与集团的暴富、先富,为了这些现代混世魔王精英的大红大紫,大富大贵,竟然不但把历史结论、时代真理踩在脚下,而且编造了一系列谎言,制造了一系列的现代神话。
第一现代神话,市场经济万能论,相应的资本非但无罪论,资本甚至有功论。有功的资本不但没有原罪,而且具有企业家的功劳。资本、资产不但不是贪婪的本性存在,简直是现代化的灵丹妙药。市场的“一规适万物”,“通功易货”,作为理性法力无边的网络驱动,同资本的神秘结合,不但会告别短缺,送走贫穷,而且在永恒的创新欲望和知识产权的激励兼容之下,让一切财富源泉充分涌流,把一切造蛋糕的要素优化组合,蛋糕比天大,分蛋糕还会成问题吗?
然而,神话毕竟是神话,一捅破,竟不如撒气的气球。毫无疑问,特别是年代把以往硬梆梆的富国强兵的一切手段和资源,都集中到了技术含量很低,产业国际竞争力微不足道,国际价值链端处于下方的房地产、耐用消费品、日常百姓生活的产行业。蛋糕塑造之大,从实际经济的几乎所有指标,绝对巨大。210个产业世界第一。中国的房地产存量、钢铁产业存流量、化肥农药存留量,无数具体的单产品行业,绝对世界第一,可能是八强、十项原则,即中国之后的八大后继国、十个后续国总量之和,也不及中国的规模。但分蛋糕的危急却非但鲜有缓和,早已超过了国际警戒线。
中国历朝各代,除了周朝近八百年外,长则三百余年,短则十几年,甚至几天。所谓盛世、中兴时光多半充其量几十年。康乾盛世算是长久的,但无论是康留下的财政困境,还是乾隆几次下江南也掩饰不了的社会走向腐败,最终不但在大贪官和坤身上,而且在隔代李鸿章身上统统显露出来。
中国的市场经济,规模之大,网络之巨,统一市场之丰裕,财富流转水平之高,早在管仲整治奴隶主贵族时期,就已经竟显示出来了。高度发达的市场经济,甚至可以追溯到更久远的商潮。而士工农商四民的管仲以降的社会经济角色系统的官方、法定与社会文化确立,就更是开世界之先。
近代中国,远追至唐宋,近中至元明,更不要说大清朝,商业、市场经济高度发达。中国式的资本主义经济,哪里是什么资本主义萌芽,郑和下西洋时江南整个一带的巨型的造船厂与产业,苏州的数万纺织工、作坊,景德镇和其他四大陶瓷产业基地的每一个陶瓷基地数十万人这样的大产业集群,中国的茶商、盐商、铁商、五金商、漕运粮商,票号、钱庄,真正是货通天下,汇通天下。
近代中国缺资本主义吗?缺市场经济吗?缺私有资本吗?中国与印度私人、家族资本的家产、家财,动辄数千万两白银,甚至上亿两白银资本,让欧美海盗式耍把式的小商贩,羡慕不已。
从洋务运动、北洋政府到蒋家王朝四大家族,商业经济、资本主义的现代化经济是他们的以一贯之的东西,也是其生命线之保障,他们甚至不惜以战争流血、庞大的军备而加以护卫。蒋毛之间,两大近代中国第一家庭、家族之间,在金钱、财富、商机、商道上的高下、追逐,不是一清二楚吗?蒋介石与宋美龄,各自以拥有数千万美元身前与身后个人资产,而名列近代中国的富豪榜。
市场经济神话,私有产权神话,还能支撑吗?
第二神话资本主义起源、发展与现代神话。近代中国,仅仅有了资本主义萌芽,由于封建制度和帝国主义侵略双重原因,错过了走上资本主义的发展轨道。同封建专制中国相比,资本主义之政治、经济、文化都是先进的发达的,而且具有时代与历史方位感。这是补课论、初级阶段论、多元经济论、小康社会论、战略机遇期论,甚至和谐社会和谐世界论的历史理论依据和根基。
资本主义起源原本是为马克思和一大批严肃的资产阶级学者早已钉在历史耻辱柱上的东西。韦伯主义从经济社会学,全面继承了黑格尔的世界精神的西方哲学癫狂,把欧洲中心主义推向了西方文明的高峰。理性的成熟的西方,成了创新、发展的主人,非理性的不成熟的东方,成了停滞、倒退、愚昧的奴仆。这种东方主义的学理脸谱,借助于《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在西方近代史乃至全部人文学科中,形成基本研究与叙述范式。就连好不容易出了一个李约瑟这样的西方学术良心异类,也不能免俗,最终陷入到了西方1450年科学技术胜出中国的学术幻象之中。
原始资本积累,从一开始就是沾满了鲜血与污秽。西方资本主义内外起源,就是一部内外殖民,内外跑马圈地,内外哥伦布交流的双向殖民主义和帝国主义。同中国清朝的逆向帝国主义不同,其对外征服作为基点,外向奴役为核心,而且一旦出现资产阶级政权大权在握,文化领导权独占的时候,为了未来稳固的资产阶级统治,西方资本主义在占有足够的资源与空间之后,开始了工人贵族和中产阶级的大肆建构,这种扩大本民族统治基础的倾向,把历史上的逆向殖民主义的羊吃人的罪过,暂时掩盖起来。
中国新兴资产阶级及其代理学者,为了阶级利益与私利,为了夺权窃国,为了图财害命,打着学术研究和改革开放的旗号,从晚期资本主义重估的西方马克思主义引进开始,通过妖魔化文化大革命,诽谤共产党以集权主义和封建主义,诬蔑劳动人民占领上层建筑,开始了从起源到发展并到晚期资本主义的美化,以致于彻底神话。
欧美风情、西方文明、国际时尚、发达国家情调,看似发达、丰裕、品位问题,实则是帝国主义美化和殖民主义崇拜,是歪曲历史,解构现实的文化战争。
历史的真实是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欧美国家的一般平民,不但压根儿就没有过达到真正中产阶级的时尚、丰裕生活,而且物质匮乏、生活拮据、生存艰辛如影随形。他们的生活在战后,徒然进入所谓黄金时代,既非科技革命产业革命结果,也非资本家良心发现动因,而是罗斯福新政、凯恩斯经济学、强大工会组织、战后人口红利、信用经济等等同时协同发力的结果。而其中的核心是战时计划经济和社会主义经济成就的巨大示范与压力。
就如同中国改革开放的红利是毛泽东时代的千辛万苦地积累之现代释放的一样,西方战后以降的黄金时代,同样是西方内部社会主义运动与存在和社会主义阵营巨大压力的双重结果。
社会主义的胜利与巨大历史成就,反倒被歪曲成资本主义神话和西方文明的胜出。历史的荒唐再也没有什么比此更甚了。
不过,历史记忆与历史逻辑毕竟是强大无比的。历史悲剧与历史弯路后的人类真理之光,具有更加强大无比的动量。
第三大神话科技革命神话。这个巨大的神话又包含无数个分解的小神话。第一小神话就是作为工具理性的科学上帝与科技万能。人类文明的一切都缘于创新,人类文化的一切都基于科技。科学于是成了世界观、价值观、真理的标准和判据。科学成了进步、发展、革命的自在力量。发展、增长依赖科学。人类的发展、增长带来的问题也只能在进一步的科技进步中加以解决。科学万能论是我们时代最大的精神真理异化之一。科学的无价值约束的功利主义、实证主义内核,在资本绑架之下,成了奴役世界,从而人类最后奴役和毁灭自己的帮凶。科学如同文学、神学、美学、哲学一样,其有着合理的积极的作用,也有消极的不利的负面影响。夸大科技一元价值,已经并将造成更大的人类灾难。第二小神话是现代化是西方科学革命的直接、根本结果。西方的政治革命、工业革命同科学革命,被并称为三大革命,构成近代西方崛起的神话三大教条。而科学革命,更为解读为西方例外的独特理性高峰。从哥白尼、伽利略、牛顿到拉瓦锡、哈维、达尔文,西方科学巨人横空出世,光照人间。西方成了科学发祥地。西方学者变成科学巨匠。但历史的真实是同时代的东西方学者,西方的并不比李时珍更优秀、更科学。中国历史上的农政、历法、兵略、算学、冶炼化学、医药等等都比西方更先进,而不是落后。中国的科学技术,产业与市场运作,甚至基础设施建设,不是一般的优于西方。西方科学不但源于、奠基于东方科学,而且从东方科学中借鉴、搬运了许多。就是科学与人文精神,表面上看是所谓文艺复兴,即从其古希腊、古罗马的受东方影响的祖先,获得启示与灵感,实际上是从所谓地理大发现后,真正的中国梦、东方学和中国崇拜中,获得的直接推动。当然,在西方唯一神性和西方思维惯性之下,近代西方科学充分利用和显示了西方人的机械力学思维和神性无所不在的理性演绎。这种科学与文化帝国主义的精神扩张,同西方的现实物质主义的帝国张力是同样的动源。包括工业革命在内的现代化,存在科学的影子与推动,但不是战无不胜的科学神力所为。第三小神话是科学精神是人类理性的最高境界。科学境界是一切行为准则。科学技术创新不但成就现代化,而且引航后现代化。
第四大神话亚细亚生产方式神话。这一神话比之近现代史西方五百年崛起,西方后起直追,形成理性冲击更加荒诞无稽。连东方历史上的先进、发达、领先世界的基本史实都不愿意承认。从抽象的概念和东方古埃及与中东地区充其量就是印度氏族公社和简单与歪曲的历史事实出发,加上中华带有象征意义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说法,认定东方自原始公社共产主义以来,虽经奴隶与封建社会,土地国有制和经济集体所有制始终如一,私有制没有发展,从而资本主义自由产权与经济贸易关系不复存在。黑格尔的“一个人的自由”的东方,远远落后于“一些人的自由的古希腊古罗马”的准西方,更落后于“所有人自由”的真正西欧的现代西方国家。这一极端式的非历史、非科学的哲学狂人断语,在亚细亚生产方式的语境中,得到了进一步的强化。马克思由于对黑格尔的过度学术信赖,未加批判地接受了黑格尔的上述观念,又在资本论体系中,进一步加以起源、根基上的推想。
不过,必须指出,马克思亚细亚生产方式有关思想,并不是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构成,更为值得强调的是,马克思尽管没有时间和精力,为此作出新的科学估计,但在晚年指导俄国革命时,有关跨越卡夫丁峡谷通讯,马克思完全是站在彻底的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立场上,明确指出了他的理论,亦即社会发展阶段完全是基于西欧的历史演进,没有一般化人类发展史,从而俄国各国社会发展史和能否跨越资本主义问题,完全应该由各个国家的具体的历史脉络和现实条件加以决定。
从列宁,经过斯大林到毛泽东,跨越卡夫丁峡谷,已经从理论到实践,获得了完美的解决。
因此,斗争的焦点,已经转化为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问题。苏东解体,中国改革开放的超过0.5吉尼系数的沉重的历史现实,已经从反面,完全证实了这个所谓亚细亚生产方式神话的彻底破产。
所谓的先进的生产力,高度发达的生产力,或落后的生产力水平下,解放了的共和国只能倒退回到彻底的私有制,完全是内外和平演变,现代帝国主义大肆鲸吞瓜分,内部新兴资产阶级掠财夺权的伪学术命题。
高度平衡陷阱的另一个说法就是发达、富足后的引狼入室,引火烧身的陷阱,充其量就是前灾难的因高度先进的产生相对保守而已。因此,近代中国不是失败于自己的落后,而是先被击败,后来才被引致日益屈服、依附的不发达,以至于陷入到落后和无穷尽的贫困之中。
一八四零年鸦片战争前后各一百年,除大体上辛亥革命后的这五十年,中国处于落后、下风之外,西方世界除了物贵品差之外,只能靠黄金、白银等硬通货和后来的罪恶的鸦片这种野蛮犯罪贸易,同中国经济进行交往。而早在罗马帝国时期,中国的丝绸、茶叶、瓷器就已经让罗马帝国的贵金属不堪重负,形成破产压力。
然而,中国产业、贸易、竞争力的优势,大量财富的积累,为何转瞬之间,在短短的百余年时间里,就尽数流逝,变成西方崛起和胜利的丰富支持和强大的工业革命的启动垫支?
在现行的国际游戏规则之下,在当代的经贸文化和社会语境之下,我们用一亿件衣服,耗费了我们的人力、家园、环境,换回一架大飞机,我们的一切,是不是在重复前人的历史?我们的政权、意识形态,为什么要确保这样的自残的经济选择?我们为什么要任由龙永图、吴建民、吴敬琏、张维迎这类近乎疯狂似的知识骗子,思想巫婆误导国家、政府和人民呢?
怎么办?中国、东方、社会主义的出路在哪里?普京重掌政权,对私有化的法制经济清算已经提到日程。俄罗斯的社会主义的福利体系尚存。这比中国的教育、医疗英国病-美国病改革要好得多。俄罗斯的私有化矫正和完全可能的反向私有化一起来,就会对特别是中国形成可能类似于第二次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的时代启示和巨大的政治压力。
中国可能做什么?十八大后,共同富裕不可能再做官样文章了。届时,中国特色的干货在打里?取信于民的东西在哪里?如何收拾中国公信力的大幅下降?这是比道德大滑坡更加可怕的政治挑战。如果不想让这个政治挑战演变成政治灾难,唯一的选择就是以科学社会主义来挽回一切的迷茫。
那么,中国最可靠的选择是什么?第二次资本主义工商业改造。作为其前期铺垫,农村集体社会主义大农业飞跃是必须的。
三到四个五年计划,十五、二十年的时间,足以完成。
只有完成这一历史变革,改革开放才能被科学界定为新长征。而新的伟大长征的建国百年的成就,就是东方巨人真正步入盛世,开启引领世界的走向大同之路的人类文明新纪元。
中美战略研究院 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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