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林文艺讨论会(24-3)
小黄:橄榄树
似乎是很小很小的时候,朦胧的童年,就听到这首歌,到底是我妈妈爱唱,还是电视里播放的,已经记忆不详了。
那时,我们家还住在靠马路边的二楼,小小的约50平米的小屋。但那个家的印象是温馨的。那是爸爸工作单位的职工宿舍。一个院坝里,有对着的两排,大约八幢公寓,每幢有六层楼,每层是两家住户,每幢公寓下都有很大片绿地种有花草树木。小时候就爱在楼下的院坝里玩,和小伙伴们玩追追猫、藏藏猫、三点水、写大字、拍洋画儿、弹弹子;也爱泥巴地里捉虫子、玩泥巴、堆沙子、过家家宴,或者把树叶啊草啊堆起来烧,浇点水,模仿煮饭。
小孩的创造力总是无穷的,每天都有新的玩法。至于这些游戏的发明者,对我来说永远是个谜,它们就在大孩子小孩子的群体里互相传啊传。每过一段时间都有新的流行游戏。也总有领头的孩子组织这些游戏。那时候,我们这帮孩子的头,是住我家楼上的一个孩子,比我大两个月。而我那时候反应比其他孩子迟钝,自己想不出好玩的点子,永远都是跟着别人玩的。也有大点的孩子和大人在院坝里打羽毛球。
童年就在这种无忧无虑中度过了。在我的印象中,童年是五颜六色的,直到上了小学,我的小小世界从“院坝”,转移到了前半生大部分时间要与之打交道的组织——学校。基本上从7岁到22岁这16年,加上现在留学的三年,人生中19年时间都是围绕着学校在转。按照父母与老师的要求听话、做一个乖孩子、完成布置的作业、准备考试考一个好成绩——基本上就是个奴隶。我很少思考自己到底要什么,只知道要尽量满足大人的期望,否则就是挨骂挨打——痛啊!如果你满足了他们的期望,就是表扬称赞——甜啊!总而言之,这种教育方式跟训练马戏团的动物基本一样。
扯到正题上。小时候我妈妈唱歌很好听,爸爸也很爱唱歌。最有印象的就是《草帽歌》:“妈妈,肚油没美人儿...”(其实是"mama, do you remember")。那时他们也是追求潮流的年轻人。爸爸存了一年的工资就为了买一个收录机。家里好多磁带。爸爸妈妈去上班了,我一个人在家时,就爱把磁带翻出来听,印象深刻的歌曲《黄土高坡》、《酒神曲》、《天上有个月亮》等,还有什么似乎叫《50首歌曲联唱》之类的磁带。爸爸妈妈常爱哼唱的《草帽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几度风雨几度春秋”、“盖默盖默该...”("time and time again, you ask me……"——《千万次的问》)。这些歌曲都刻在了我童年的记忆里。除了买来的磁带,爸爸也买空磁带去他的同事那里录。那时候的录音机很大,是可以放两个磁带进去的,一个母带放歌,另外一个空磁带就录。用我爸的话说叫“内录”。这应该是最早的“盗版”吧。对当时的老百姓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知识产权”的概念,歌曲的分享与传播,对他们来说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也是很快乐的一件事。什么歌好听,大家就都学着唱,很快就会传遍大江南北。那时也不太关注歌的原唱、是谁,经常一首歌有很多不同的翻唱版本。
其中《橄榄树》这首歌是我印象特别深刻,也特别喜爱的一首歌。
我根本不记得是从哪里听到的了,家里应该没有这首歌的磁带。也许是我母亲曾经哼唱过。就像它的歌词写的那样:“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这首歌总是给我一种辽远的感觉,无论是空间还是时间。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歌唱者离开了自己的故乡,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如今只能在天涯漂泊。这首歌的词是台湾女作家三毛,她本人的确是一生都在流浪,在撒哈拉沙漠生活过,即使后来回到了台湾,失去了丈夫的她内心一定也是流浪的。“为什么流浪……为了梦中的橄榄树……”橄榄树是理想的象征,对于原三毛来说,就是她失去的丈夫荷西的故乡——西班牙的一种代表性植物。对听者来说,则勾起了自己心中埋藏的很深沉的一个梦、一个理想。我说不出它具体是什么,只知道它很深沉很遥远,等待着我去追寻。
后来远离家乡去很远的外省读大学,毕业后又去了北京工作,一年就回一次家。每次回来,看到家乡的变化都是巨大的,总是在修新的路,新的高楼大厦占据了曾经的蓝天、绿树,拥堵的汽车占据了马路。这个记忆中安静祥和的小城变得越来越喧嚣。不变的只有那潺潺流过的母亲河--府南河,见证着这里的变迁。也许沧海桑田过后,人类都不存在了,这个母亲河依然会这样静静的流淌着。
每当听到这首歌,总是让我怅然若失。梦中的五颜六色的故乡已经不在了,如今能感到的只有灰色。地方虽然还是那个地方,但面貌早已全非。社会变了,自己也变了。可我知道,那最珍贵的“橄榄树”还依然深埋在心中,它还时时出现在我的梦中。橄榄树还有没死去。我相信将来总会有那么一天,它会在我深爱的这片故土上重新生根发芽,焕发新生。
(2014.6.18 夜 美国圣地亚哥)
(群号:2251749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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