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10岁的法国女孩席琳·拉斐尔获得德国埃特林根国际青年钢琴比赛第三名,也是那一年,12岁的中国男孩郎朗技惊四座,是该次比赛的冠军,开启了钢琴界超级明星之路。席琳·拉斐尔看上去很有前途,两年后她获得施坦威国际青少年钢琴比赛冠军。音乐家告诉人们,音乐陶冶人的情操,洗涤人的灵魂。但对于席琳·拉斐尔来说,音乐和钢琴固然美好,却成为她的噩梦生活的来源。
相信席琳·拉斐尔所著的《爱或奴役:过度教育下逝去的钢琴家》,其中很多情节是中国读者所熟悉的,尽管笔者相信多数送孩子学钢琴、守护孩子练钢琴的中国父母不会像她的父亲那样极端粗暴。席琳·拉斐尔的父亲在她两岁半时就购置了一台钢琴,在钢琴老师告知他说,孩子很有钢琴天分后,就开始笃行“责罚,是将有天分的人引领至成功的唯一方法”的信条。席琳·拉斐尔未满五岁,就因为弹错了某个小节,而被父亲扒去裤子用皮带狠抽; 要是再弹不好,不能让父亲满意,就不能上桌吃饭……等到饿上了较长时间,父亲又会将家里的残羹冷炙弄上一大盘,要求她一次性吃下去。
折磨还不仅仅在家里。席琳·拉斐尔每次钢琴课,父亲都要陪同,一旦评分不高,就会被拽到理发店剃成光头。父亲是间公司的总裁,她的同学一直把她看成一个富二代,但她却时常以光头的形象出现在学校,还有什么比得上如此的侮辱吗?
皮带、鞋底、拳脚殴打,一直持续到14岁,长期的折磨让她开始在法国音乐界崭露头角,但另一方面,她已经沉浸在剧烈的精神折磨之中,罹患厌食症。学校的护工获悉她的遭遇,报警并使她获得救助机构的隔离保护。在面临警方的聆讯时,她的父亲一概否认多份验伤报告及她本人、她的母亲的陈述所指称的家暴事实,后来被法庭处以缓刑及强制治疗。
席琳·拉斐尔事实上在后来是以放弃了钢琴演奏这样一个职业方向为代价,并与父亲等家人持续了多年的“冷战”,才从童年的创伤中走出。曾是法国音乐界的明日之星的她,而今投身医疗和心理咨询事业,致力于解决儿童虐待问题,为的是不让在她有过的遭遇,更多地加诸给其他孩子。
但很多家长确实认同郎朗父亲,以及席琳·拉斐尔的父亲等的训练逻辑——那是一种从弗雷德里克·温斯洛·泰勒的科学管理理论借鉴而来的逻辑,即确立很高的业绩标准,以科学化、标准化的训练方式逼迫训练对象最大限度地激发潜能,并积累高度熟练的操作技能(表演技能)。毫无疑问,训练对象所有表现出对训练的排斥,都会被认定为道德品质上不够坚定,可以通过更大强度的训练来迫使其服从,工厂里的工人吃不消了,可以辞工(但也有人已经没有了哪怕是辞职离开的一点动力,而是选择了自杀),但孩子能“辞”掉父母吗?
同样毫无疑问,父母用最严厉和高压的方式来训练孩子,几乎都是出于对孩子的“爱”。希望孩子过得好,希望孩子获得(自己没能获得的)成功,父母们只愿意选择挑选郎朗和他的父亲的案例,来激励自己和孩子,没有意识到或不敢意识到自己的“爱”,事实上就是一种变相的“奴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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