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里兰卡
髻智比库 Bhikkhu Nanamoli 著
释见谛 牟志京 汉译
本书由已故的髻智比库(bhikkhu,古音译:比丘,苾刍)所留下的遗稿整理后出版,他的生平简历可参阅本书摺口的“简介”。本书的核心部分是由本人所作,连打字的部分也由他精心处理。不过,在“序文”上标注为草稿。又,文中所提到的“附录”在遗稿中则遍寻不得。本书的内容有一大半已以专栏的方式,出版在Buddha Jayanthi双周刊上(科伦坡,1954-1956),唯其中部分的翻译稍稍不同罢了。在这一版中,作了些修改,并增加相当篇幅的典籍资料,乃至纳入不少非藏经的资料,同时他也为本书的内容设计一个贴切且极富创意的格式。本书的编排方式将于“角色人物”部分中说明。也尝试对教义及名相方面作了些新的翻译,不过其中五项编者以为保留会出现于Buddha Jayanthi杂志,及其译作《清净道论》(Visuddhimagga)之旧译比较恰当。关于其中某些新译,编者已于注脚处予以说明。正如在稿本上以手笔所标注的,某些新译不能适用于一切处这便是促使编者决定对该翻译保留旧译的原因。
向智长老
写于隐居林
坎迪,锡兰 1971年9月
写在原文版第三版前
在髻智比库经典之作《亲近释迦牟尼佛》第三版中,有些前后翻译不一致的地方已作修正,同时在几处译文拗口处也作了些润饰。另外,有几个巴利语的佛学名相,过去会将它译为英文,但因为现今佛教文献的读者已对它相当熟悉,因此将之再转为巴利语。这些字包括“佛陀”(Buddha)(总译之为“觉者”)(the Enlightened One),有时为了显示其特殊效果,也使用此译);“达磨”(Dhamma)(译之为“法则”(Law);“僧团”(Sangha)(译之为“团体”(Community)),以及“涅槃”(Nibbàna)(最初常译为“熄灭”(extinction))。
所有的注释都改用书后排列的形式(编按:为方便读者阅读,中译本将注释皆移置于该章之末)。那些在括号中标示“向智”者表示是向智长老所加的注释,若标示“菩提”者则表示是我本人所加,其余的都是所作的注释。
在这一版中也增添“参考资料一览”(见页?),它可帮助学习巴利经典的学生,迅速地找到在别处阅读时所碰到的熟悉经典之出处。此目录最早是由命智比库(Bhikkhu Nàõajivako)在几年前所搜集,而今它已被扩展成一个可无限收容的目录。
菩提比库
编注
巴利语原来是古代印度社会中流行的一种大众语言,相传佛陀就是用这种语言对大众说法传教。流传到斯里兰卡的佛教经典就是用这种语言传播的,一开始并无以文字书写的经典,到大约公元前一世纪,当时斯里兰卡的统治者无畏波陀伽摩尼王召集了僧众在大寺勘定佛教三藏,用斯里兰卡通行的僧伽罗文音译巴利语书写,这是最早的巴利语经典。公元5世纪,马嘎塔 (Magadha) 国三藏法师觉音来到斯里兰卡,重新用僧伽罗文字整理编写巴利文三藏,这就是现在流行的巴利语佛典的原型。后来,缅甸、暹罗、泰国等南传佛教国也都以他们本国的字元音译记录巴利文三藏。现在世界上出现的各种语言文本的佛教经典主要来源于巴利文、汉文和藏文这三个系统的佛教典籍。
导论
在十八世纪末,欧洲人对于佛陀及其教义了解之有限,可从吉朋(Gibbon)所著《罗马帝国衰亡史》(Decline and Fall)第64章的注脚中勾勒出来。这注脚写到:“『一个称作佛的偶像』即是『印度的佛』。人们对他的膜拜遍及印度、暹罗、西藏、中国与日本。可是对于这个具有神秘性人物的理解,仍是一团云雾。我们亚洲学会将逐步藉着研究,以驱散这些云雾。”
历史文献中的佛教
然而事实上,许多正确可靠的资料早已由东方传入欧洲,只是一直未出版而被锁藏在图书馆里。例如,十八世纪前叶,耶稣会的传教士菲利波•德基德利(Filippo Desideri),从西藏带回关于佛陀生平及其教义既详尽又正确的记载,这份资料在之后的二百年间都未出版,其他的记载也面临同样的命运。
尽管十九世纪期间,有关的研究澄清了部分疑云,不多久学者们又有了争论,才刚确定的历史上佛陀的特质,在学者论战中又再次模糊,这样的争议也逐渐淡化了。到十九世纪末,由文献的评估与典籍的整理,可发现佛陀出现在历史上的这一事实是确实无疑的。在这些文献中(其数量相当庞大),巴利圣典(Pali Canon,通称为“三藏”(Tipiñaka))被视为历史最悠久的典籍巴利藏经比梵文版的藏经年代稍为久远,不过有些梵文学者并不同意此观点。凭着这些资料,在吉朋之后一百多年,巴利语学者戴维兹(T.W.Rhys Davids)这么写到:
当这些资料重新整理后,显示出佛陀并非只留下几句简短隽永的话,让弟子从中建立一个或一些自己的思想系统,事实是佛陀本身已详尽地阐述了他的学理,但就根本教义来说,其中一部分的说明产生在开始弘化之后,乃至在他行化之前,就早有了缜密的思惟。
再者,在他漫长的教学生涯里,佛陀已对弟子一再充分地重述他的教诫及整套思想体系,同时也检核这些弟子对这整个思想体系的认知。最后,佛陀的大弟子也如佛陀般,熟知形而上最极微细的特性,且培养出当时印度苦行者所具备的出奇之记忆力。当以上这些事实在心中浮现时,我们可以合理地说:佛教经典本身的教义,比其他宗教后期的相应文献,更值得信赖。
现在欧洲有关佛教史的文献很丰富,佛教文学与教义的作品亦然。在佛教史学与佛教文学的领域里,已有相当程度的共识,然而这样的共识却未显现在教义的研究上。有许多各式的研究做出来,是为了要证明佛教教导“空无”或“恒有”;证明佛教是否定论者、实有论者、无神论者、有神论者或无一致性;佛教是改革的吠檀多学派(Vedànta);是人性主义、悲观主义、绝对主义、多元论、一元论;是哲学、宗教或道德体系等,几乎是你要称佛教是什么,它便是什么。虽然如此,苏联学者彻尔巴斯基(Stcherbatsky)在1920年代末所说的话,至今依然适用。他说:
从欧洲以科学方式研究佛学以来,已过了一百年,然而我们对此宗教及其哲学的根本教义的了解,仍处在黑暗中。没有任何宗教像佛教这样,如此难以清楚明确地说明。
本书内容的来源
巴利三藏中,所有凡具有历史史料及说法性质的典籍 ,都以文集的方式写成。律藏包括僧众戒律与制戒的因缘,有些因缘的说明还蛮长的。经藏里的开示依不同的目标分类而成,但都无关历史(为历史的缘故而留下历史,在印度从未引起太大的兴趣)。因此,要按着年谱的方式来说明佛陀的一生,则必须将分散在律藏和经藏里的资料拼凑起来才行。
在三藏的典籍里,确实含括了佛陀的完整形象,对照后来词藻华丽的书所勾勒的佛陀,更加显得朴实(例如,梵文版的普曜经(Lalita Vistara)启发了阿诺德(Sir Edwin Arnold)写了《亚洲之光》(Light of Asia),或针对觉音尊者(Buddhaghosa)《本生经注》所作,而少为人知的巴利文献中佛陀本生故事的介绍)。若将三藏典籍与后期的书籍相互比照,三藏典籍对佛陀在开悟前的说明,其文词之简练与传神犹如一支利剑、一盏烛光或一根未经雕琢的象牙。
在编辑本书时,所有关于佛陀从最后降生人间到觉悟后的第二年,以及他在世最后一年的资料(《佛种姓经》(Buddhavaüsa)除外),都撷录自藏经,事实上,巴利三藏本身所提供的年谱说明也仅止于此。凡由巴利三藏找出的年谱文献,一律优先采用。
接下来,最有可信度的巴利文献来源(有多可信呢?其实很难?)就是觉音尊者的注释(西元六世纪),按次序地放入很多的经典故事,直到佛陀觉悟之后的第二十年,并加入些细节,包括提婆达多的故事。那些注释中,也加上许多非经典上的小插曲,我们在此就不提这些插曲了。
最后还有一份缅甸的研究著作《花蔓庄严事》(Màlàlankàravatthu,也许是在十五世纪,由毕甘德特主教(Bishop Bigandet)译成英文,书名为《缅甸佛陀的故事》(The Story of the Burmese Buddha)),这本书记载了更多经典上事件的日期,但它可能完全没有历史上的认可,而需要藉其他的参考才能采用。
以上这些就是这本书内容事件安排的三个来源,它们本身都包含在三藏里。其他经典上的特殊事件,虽不知其确定的年代,也收集在本书里,且穿插在各处。有一、两件插曲,如著名的宾比萨拉王和波斯匿王的死亡,这些事件仅在注释中被提到(且清楚地指出其来源),因为它们可使一些特定的情节更完美,所以也被收录在本书中。
编辑这本书的主要目的,是打算要概括所有重要的事件,完整地报道到佛陀觉悟后的第二十年,以及佛陀在世的最后一年。第九章和第十章是不可缺少的插曲。第十一章则是在描述佛陀的人格特质,但佛陀的“人格特质”就是佛教教义中的主要中心主题,所以第十二章<教义>就必然地藉由它来表示。在第十二章中,教义的主旨已按照佛陀教示的次第概略地结集在一起。
这本书中并不企图去做任何的诠释(参阅下文,在“翻译”这一段),而是宁可将这些题材连结在一起,以此方式帮助读者自己去了解。一套刻板的诠释,有可能落入一种形而上邪见的危险,对此佛陀已有很详尽的描述。假如认为第十二章很艰涩,就让给孤独长者(Anàthapindika,见第六章)临终所说的话,来为收录它们作答辩。至于那些认为第十二章不合口味的人,那么可以不用读它,或不必全部阅读。
圣典语言巴利语
巴利语(其文献相当庞大)是一种语言,全部存留给一个主题佛陀的教导。它不同于佛教的梵文与教会的拉丁文的这个事实,使得它具有特别的明确性,在欧洲找不到与之对等的语言。它属于印欧语系的一支,与梵文有紧密的关联,虽然其风味不同。
在经典中的风格有一种精简纯朴之美,夹杂丰富的俚语,这使它成为一个非常优美的工具,很难透过翻译达到相同的意境。这是主要的问题;不过还有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几个段落、句子或片语一字不差地重复的特色,这现象一再地反复出现。这个特点可能因为是在最开始时,这些“经典”是用来背诵的(在欧洲,我们习惯在音乐厅的交响乐中听到正式的重复展现,在诗中也有一些反复的句子,但在散文上重复,我们就会感到怪异了)。对于不习惯它的读者来说,在巴利语中广泛出现的这般重复,展现于印刷品上就似乎不对味了。因此,这些重复在翻译时大部分都以不同的手法省略,不过其原来的说法形式总被小心地保留下来,此形式乃佛陀说法最令人注目的特色之一。
不过,仍有些重复被保留下来,以发挥其“熟能生巧”的特殊效用。这类的重复,在巴利语里一字不漏,在英文中也是如此。翻译时有两个主要的目标文字上的转译和口语上的转译,这两个目标很难同时兼顾。任何的翻译都将原作变了调,不过在翻译专有名词时,费了很大的功夫以维持其前后的一致性(避免“优美的变化词”(elegant variation))。秉持最大的用心,以及抱着协助检视在经典之中,适合于研究存在论与认识论的英文资料是否一贯性的观点,来选择英文的同义词(它似乎并非出自偶然)。
注释书有些地方对某些字的定义与巴利佛典学会(Pali Text Society)出版的字典相互矛盾,在几经推敲后,选择往往落于前者,最重要的那些讨论可见于注脚处。
若能遵守以下一些简单的原则,巴利语词汇与名字的发音相当容易:a的发音如countryman的a;à如father的a;e如whey的e;i如chip的i;ã如machine的i;u如put的u;å如rude的u;g如girl的g(总是如此);c如church的ch(总是如此);j如judge的j(总是如此);¤ 如onion的nion;念ñ、ó、õ、ë时将舌头抵在上颚,念t、d、n、l时将舌头碰到上齿;ü如sing的ing;碰到h,一定要分开念,譬如在which house中的ch,在hot-house中的th,在upholstery中的ph等。双子音时,一律如意大利语般分开念,譬如dd如mad dog(而非如mad-der中的dd之念法),gg如big gun(而非bigger中的gg之念法)等;其他所有都与英文相同。凡是碰到o与e时,总是念重音,譬如Pasenadi of kosala,否则重音一律落在长母音à、ã 、å或双子音或在ü上,甚至连续时亦然。
最后,提一句关于编辑形式的话,这种“广播剧本”的格式(并非为了去广播)是由材料本身所提示,据说它们本来就是口语式的。律藏本身显示出“不同的人物”(参阅本书第十六章及在第一章之前的“人物角色”表),他们在结集会上重诵圣教。两位“叙述者”俨然是同事,不同于其他角色所要说的,“叙述者”的部分刻意地让它在格式上保持平淡,同时亦将其长度保持在最短。
髻智比库
译注
此位耶稣会的传教士应为伊波里托•德基德利(Ippolito Desideri,1684-1733)。菲里波•德•菲利比(Filippo de filippi)于1932年出版《西藏的报告》(An Account of Tibet),宣扬德基德利的事迹,可能将两者混淆了。德基德利是意大利人,住于西藏十七年,是世界上最早的西藏学者。1716年,他把基督教的纲要写成西藏语,1717年藏王允许他进入小昭寺,是最早进入西藏僧团的白人,且最先将宗喀巴的《菩提道次第论》译成意大利文。
印度六派正统哲学体系之一,是构成大多数现代印度教派别的基础,其哲学思想来源于《奥义书》。
彻尔巴斯基(1866-1942),是著名的印度学和佛教学专家,又是印度哲学和藏学文献的权威,他的佛学著作多以梵文及藏文原典为基础,并附有详细的注释。他校订过《现观庄严论》八千颂及藏文本《俱舍论》(单品),作品中以《佛教逻辑》(Buddhist Logic)最为著称。
阿诺德(1832-1904),英国诗人和学者,以史诗《亚洲之光》(The Light of Asia,1879)闻名。该诗以优美抒情的文字称颂佛陀的一生。因辞藻优美,极受时人欢迎,被译成十多国语文,许多读者因而信仰佛教。
印度中部与东部地图
人物角色
叙述者:为现时代的一位注释者或其同事,负责介绍其他人。他具备一般性的常识,对论及的事件秉持旁观者客观的态度来说明。
注释者:为一位注释者,负责提供历史或有关中古时期巴利语论著的传统资料(主要是第五世纪觉音长老所著)。他的作用是提供最基本的讯息,以达到澄清历史的作用,他偶尔也会将藏经的记载作摘要性的简报。
阿难长老(ânanda 古音译:阿难,阿难):即角色一,他是佛陀的弟子与侍者,也是佛陀灭度三个月后,在王舍城举行的第一次结集会上,背诵经典(或经藏)的人。
优波离长老(Upàli 古音译:优波离,优婆离):即角色二,他是佛陀的弟子,也是第一次结集会上背诵戒律(或律藏)的人。
叙事比库:即角色三,这位背诵者所叙述的事情,实际上发生于第一次结集期间与结集之后。他仅出现于第十六章,也代表出席佛灭度一百年后所举办的第二次结集。
唱诵者:圣典中某些偈的朗诵者。这些短诗或赞美诗形式的偈,未被阿难尊者以传统“如是我闻”的方式介绍出来,也未收录于律藏中。
第一章
引言
不用于其他的传记,本书对佛陀生平的记述完全取材于巴利三藏,而记述的形式又大多是藏经中的原文。从本章中,我们可读到佛陀亲口所述的生平故事,也可看到其中某些情节在阿难复诵后,佛陀亲自予以印证与补充。这些特点不但增强了故事的可靠性,也排除了采纳后人所增补事迹的任何可能。例如髻智比库透过“叙述者”的身分在本章中指出,三藏中对佛陀早年的记载寥寥无几,不外乎身为王子时对老、病、死的省思,以及在阎浮树下观父王耕田两件事。此外,还在本章中简略地提供了佛陀出生时的历史背景,以及佛经实为印度首部历史文献,这些都是值得注意的事实。
本章中引用《中部》与《长部》经文。在这些经文中,阿难尊者记录他在佛陀与众比库面前复述佛陀所讲的出生故事。其中包括佛陀前生住于兜率天天,来人间投胎与降生时的种种瑞相,以及刚出生时向东、西、南、北各方踱七步,又口出豪语的著名故事。而阿私陀仙人到释迦村印证佛身的情节,为佛陀的出世提供了第三者观察的角度。本章中也谈到佛陀身为王子,养尊处优之中却能对老、病、死作出反思的早年故事,为佛陀放弃王位而出家的后话埋下伏笔。
叙述者:印度的历史事实上是从释迦牟尼佛的生平故事开始的,更准确地说,对佛陀的记载是印度历史从史料取代考古与传说的起点。因为佛陀的一生与其教法的文献印度最早符合历史的文献揭示一个高度发展与稳定的文明社会,它肯定是经过很长的时期才酝酿成熟。佛陀证得无上正觉的伍卢韦喇村(Uruvelà 古音译:优楼频螺,乌卢频螺)位于恒河平原,这地方在当时称为“中国”(Middle Country)。按照印度人对距离的判断,此处距圣城波罗奈(Benares)不远。佛陀为了获得无上正觉前后奋斗了六年,到三十五岁才完成目标。在那之后的四十五年里,佛陀在中印度行脚,从一地走到另外一地,不断地传播他所发现的真理四圣谛。佛陀最后的大般涅槃,根据近代欧洲学者的计算,发生在西元前四八三年(传统上说是在五月的月圆日)。佛陀在世的那段岁月,世道太平,政府组织严密,社会稳定,与前后的年代形成鲜明的对比。
注释者:佛陀涅槃三个月之后,他的资深弟子召集了一个由五百位比库组成的会议,以决定如何把大师的教法传留给后代。这五百位比库都是证悟者,其中优波离(Upàli)长老被公认是僧团戒法方面的权威,这些戒法合称为“毗奈耶”(Vinaya,律)。他在家时是位理发师,与佛陀的堂弟阿难及其他人一同出家,他被指派在结集大会中背诵戒律与制戒因缘。律藏的主要部分即是由优波离的背诵所集成。
当他诵完之后,阿难长老受邀背诵经教。佛陀在世的最后二十四年里,阿难一直是佛陀的侍者。他禀赋超凡的记忆力,经教的主要部分经藏的大部分,即根据阿难的背诵而集成。优波离长老在背诵中总以“那时”开头,阿难长老则是在每部经前以“如是我闻”(我听到佛陀这样说)开头,并加上地点与在场的人物。
叙述者:佛陀的生平取材于上述的律藏与经藏。至于它们是如何保存下来的,我们在后文另述,在此先说明佛陀的最后一生。这个说明是佛陀亲口所述,后由阿难长老在大会中诵出。这些实际上是以佛陀的母语,亦即现今所谓的巴利语所诵出。
菩萨的入胎与出胎
阿难:如是我闻。一时,世尊住在沙瓦提城(Sàvatthã 古音译:舍卫,室罗筏,室罗伐)祗树给孤独园。一群比库乞食归来,食毕聚在一堂。那时,有比库说:“萨度!朋友们,这是多么不可思议啊!如来的大威神力,使他知道那些灭尽烦恼、断除戏论、破除轮回、结束生死、超越一切苦的过去诸佛,知道诸世尊是如是生、如是名、如是姓,有如是戒、如是定、如是慧,为如是住者,是如是解脱者。”
这话音刚落,阿难尊者就对这些比库说:“朋友们!诸如来是稀有的,他们具稀有的特质。诸如来是不可思议的,他们具不可思议的特质。”
此话尚未讲完就中断了,原来此时天色已晚,世尊结束静坐,起座来到集会堂,入座后向诸比库问到:“比库们!你们在一起谈论些什么?你们有什么话还未谈完?”
在复述了比库们与阿难尊者的话题后,众比库又补充说:“世尊!这就是世尊来时,我们正在谈论而未谈完的话。”世尊听完后转身对阿难尊者说:“既然如此,阿难!你就更详细说明如来稀有与不可思议的特质吧!”
“我从世尊口中亲闻:菩萨有正念、正知,出生在兜率天天。我牢记这是世尊稀有与不可思议的特质。
“我从世尊口中亲闻:菩萨有正念、正知,住在兜率天天。
“菩萨在那整期生命里,始终住在兜率天天(Tusita)。
“菩萨有正念、正知,从兜率天天去世后,投入母胎。
“当菩萨从兜率天天去世,下生人间投入母胎时,世间出现一道无量广大的光,其光明胜过世间诸天人、天子、魔、梵天、沙门、婆罗门,乃至国王与臣民的身光。甚至在边地的空旷、幽隐与黑暗处,日月之光照所不能及之处,也出现了一道无量广大的光,其光明胜过诸天,生于该处的众生,因这道光而能见到彼此,他们心想:『似乎有其他的众生来生于此!』此时一万个世界动摇、震动、颤动,在那些世界里也出现了无量广大的光,其光明胜过诸天。
“当菩萨下生住于母胎时,有四位天人出现,从四个方向守护他,以确保没有人、非人或其他众生伤害他或其母亲。
“当菩萨下生住于母胎时,其母的本性变得纯净,自然而然地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或不喝任何发酵过的饮料。
“当菩萨下生住于母胎时,其母未以与五种妙欲相应之心思念过男子,同时,任何有欲念的男子也无法接近她。
“当菩萨下生住于母胎时,其母一时拥有五种妙欲,这些妙欲伴随、滋养着她,使她安然地住在其中。
“当菩萨下生住于母胎时,其母不起任何烦恼:身体无疲倦而喜悦;能清楚地看到在胎里的菩萨,四肢具足,诸根无缺。犹如由蓝色、黄色、红色、白色与褐色丝线结成的彩线,所串起的一块最纯净的、善磨成八面的绿宝石。明眼人能把它拿在手里观察:这是一块最纯净的、善磨成八面的绿宝石,由一条蓝色、黄色、红色、白色与褐色结成的彩线所串起。
“当菩萨出生七天之后,其母便去世了,并转生于兜率天天。
“一般妇女怀孕九到十个月才生产,但菩萨之母不然,她怀孕的时间整整十个月才生下他。
“一般妇女坐着或躺着生产,但菩萨之母不然,她是站着生下他的。
“当菩萨出胎时,先是天人接住他,然后才是人们接住他。
“当菩萨出胎时,他并未碰到地面。四位天人接住他,然后才将他放在其母前,说道:“庆祝吧!王后,你生下一个具有大威力的儿子。”
“当菩萨出胎时,犹如一块宝石放在波罗奈城来的绢布上,宝石不会玷污绢布,绢布也不会玷污宝石。为什么不会呢?因为两者都是清净的。同样地,菩萨出胎时是无染的,身体不被(胎)水、体液、血液,或者任何不净之物玷污,是无垢与无染的。
“当菩萨出胎时,有冷、暖两股水从天空倾注而下,灌沐菩萨及其母。
“菩萨一出生,就稳稳地站在地上;之后,他朝北走了七步,在白色伞盖遮护下,接着观察每个方向,发出众生导师之声而说:『我是世界之首者,我是世界之胜者,我是世界之长者,这是最后之生,于未来世不再受生。』
“当菩萨出胎时,世间出现一道无量广大的光,其光明胜过世间诸天人、天子、魔、梵天、沙门、婆罗门,乃至国王与臣民的身光。甚至在边地的空旷、幽隐与黑暗处,日月之光照所不能及之处,也出现了一道无量广大的光,其光明胜过诸天,生于该处的众生,因这道光而能见到彼此,他们心想:『似乎有其他的众生来生于此!』此时一万个世界动摇、震动、颤动,在那些世界里也出现了无量广大的光,其光明胜过诸天。
“以上所述皆是我从世尊口中亲闻,我牢记这是世尊稀有与不可思义的特质。”
“诚如所言,阿难!要牢记如来稀有与不可思议的特质,还包括:如来了知乐受、苦受与不苦不乐受生起,了知它们持续存在,了知它们灭去。如来了知认知生起,了知它们持续存在,了知它们灭去。如来了知念头生起,了知它们持续存在,了知它们灭去。”
“世尊!我也会牢记如来稀有与不可思议的特质。”
这些话是阿难尊者所说,为佛陀所印可。比库们听了阿难尊者的这席话,都心满意足,皆大欢喜。(M.123;参见D.14)
阿私陀仙人的预言
叙述者:有首诗歌记载了一位婆罗门仙人(梵天或婆罗门的预言家)所预言,即将发生的觉悟一事。
唱诵者:
阿私陀(Asita)昼间禅修,见三十三天众神,
穿着华丽挥旗幡,神情愉快且兴奋,
对沙咖天帝(Sakka)狂热欢呼。见诸天喜悦踊跃,
仙人恭敬问因由:“众天何故极喜悦?
何故取旗作挥舞?即令诸天战修罗,
诸天战胜修罗败,也无如此之庆典。
见诸天歌唱、欢呼,手足舞蹈奏天乐。
是何不可思议事,令其闻后甚喜悦?
住须弥山之天神,请汝为我速解疑。”
“伦比尼(Lumbinã 古音译:蓝毗尼)城释迦村,无价珍宝之菩萨,
利益安乐生人间,我等满足极欣悦。
彼是众生最高者,众生导师人中尊,
仙人林中转法轮,兽中之王狮子吼。”
闻诸天语仙人急,动身至净饭王宫,
坐问:“男孩在何处?”彼请求释迦族人:
“我今欲见此男孩。”
释迦族人允所请,示男孩于阿私陀。
见其肤色极纯净,锻炼辉耀如黄金,
犹如火焰般明亮,行空明月般皎洁,
无云秋阳般曜目,阿私陀心生欢喜。
诸天于空中护持,于顶撑千轮华盖,
金柄拂尘勤挥动,不见持拂伞盖人。
螺髻“黑妙”(KaNhasini)见彼己,如金宝石置锦缎,
头上高悬白伞盖,踊跃欣喜抱太子。
接过释迦族王子,仙人熟练验相好,
信心坚定发赞叹:“人中至高无上者。”
随念自己将终时,悲痛之泪盈眼眶。
释迦族人见其泣:“莫非王子有灾难?”
仙人告慰释迦族:“我测王子无伤害,
也无危难等待彼,彼实非平庸之辈,
将获最高真实智,无染清净见道者,
慈悲众生转法轮,彼之梵行广宣扬。
然我今生命将尽,在此之前将死去,
不闻大雄说正法,令我悲伤且沮丧。”
释迦族人大欢乐,仙人离宫修梵行,
出于慈悲寻外甥,告其大雄得正法。
“当汝知其巳觉悟,依所觉正法而活,
尔时当往去求教,与世尊同修梵行。”
预见王子得清净,仙人饶益来预示,
多积功德那罗迦(Nàlaka),守护六根望胜者。
听闻胜者转法轮,那罗迦即寻胜者,
彼往见众圣之最,一见即生信乐心。
遵循阿私陀之嘱,请问圆满之圣者,
无上的寂静之道。(Sn.3:11)
释迦王子对老、病、死的思惟
叙述者:虽然后来的文献提供了许多佛陀早年的生活细节,但在三藏里却少有提及。事实上,三藏里仅提到二件事,一件是根据注释书的记载,佛陀回忆当年他父亲在春耕季节开始时主持王耕典礼,他在阎浮树下打坐的情景(我们后面会谈及此事);另一件事是关于“三个思惟”的说明,也就是过去维巴西佛(Buddha Vipassã 古音译:毗婆尸,毗钵尸)对于三个“报信者”(老、病、死)所作的思惟。(D.14)
阿难:我很娇贵,非常地娇贵,极为娇贵。在父王的宫殿里,莲花池特地为我而设。一处植青莲花,一处植白莲花,一处植红莲花。我绝不用非波罗奈城的旃檀香,头巾、袍子、下裙与外衣全是由波罗奈城的布所裁制。为确保我不受冷、热、尘、砂或露水的侵扰,一顶白伞盖不分昼夜地举在我的头顶上。
我有三个宫殿:一个供冬季使用,一个供夏季,另一个则供雨季之用。在雨季的宫殿里,有清一色的女性为我歌舞作乐。在这四个月里,我从来不下楼到别的殿去。一般家庭的仆人与家臣吃的是碎米配豆子汤,在我父王的宫殿里,他们吃的是白米与肉。
虽然我有这般势力与福报,我仍然想到:“一个未受教的普通人,终会衰老,无法避免衰老,当看到他人衰老时,他感到震惊、羞耻与厌恶。因为他忘了自己同样也会衰老,无法避免衰老。而我有一天也会衰老,避免不了衰老,所以在看到其他人衰老时,我不应感到震惊、羞耻与厌恶。”当我如此思惟时,就彻底地祛除了青春所带给我的骄逸。
我想到:“一个未受教的普通人,终会生病,无法避免生病,当看到其他人生病时,他感到震惊、羞耻与厌恶。因为他忘了自己同样也会生病,无法避免生病。而我有一天也会生病,无法避免生病,所以在看到其他人生病时,我不应感到震惊、羞耻与厌恶。”当我如此思惟时,就彻底地祛除了健康所带给我的骄逸。
我想到:“一个未受教的普通人,终会死亡,无法避免死亡,当看到其他人死亡时,他感到震惊、羞耻与厌恶。因为他忘了自己同样也会死亡,无法避免死亡。而我有一天也会死亡,无法避免死亡,所以在看到其他人死亡时,我不应感到震惊、羞耻与厌恶。”当我如此思惟时,就彻底地祛除了活着所带给我的骄逸。(A.3:38)
原注
bhagavant(婆伽梵)在此译为Blessed One(世尊),它并非此字的唯一含意,若依字义全译是不可能的。觉音尊者的《清净道论》(第七品)中列有许多不同的解释。
bhikkhu(比库)一词为音译,依字源学,此字源于bhikkhà(施食)。另有一更早语意学的衍生意,指的是“怖畏生死轮转的人”,即“见怖畏者”。比库是僧团的正式成员,但他的加入完全不牵涉任何不可弃舍的誓愿。
按印度当时的宇宙观,天有好多层。为人周知的是六欲天,在此所有感官的喜乐都很美妙殊胜。在六欲天之上有十二个梵天(高等的天),在此处的众生巳净化现在的贪欲,然而其未来的潜在力并未净化,在此处(根据注释书)众生的色身很微妙,因他们没有嗅觉、味觉、触觉等三种感觉与淫欲,得到四种禅定的人才能有这样的境界。在此之上(可说是更第四禅的精妙化)有四个“无色”的无尽状态空无边处、识无边处、无所有处、非想非非想处,在此处超越了所有物质的认知及其差别。投生到天界都是无常的,死后仍会再生,除非得证不生的涅槃。
依据注释书,sadevamanussànaü一词应译为“天子与人民”,在此译为“国王与臣民”是情境所需。deva 意指“天”,一般对国王的称呼是“天子”。
Kaõhasiri 意指“黑庄严”。
这种情形在别处说到是每尊佛最后一生共同的遭遇(D.14),但维巴西佛,老人、病人、死人与沙门等四个报信者的故事,只提到毗婆尸佛(D.14),而非释迦牟尼佛。后来的文献,也将这故事归于释迦牟尼佛。
译注
①本书中每章“引言”,皆由译者所加。
②波罗奈又名“鹿野苑”或“仙人园”,为佛陀初转法轮的地点,位于恒河岸,是印度的古城。
③指未成佛前的释迦牟尼佛。
④三十三天:传说古时有三十三位为他人福祉而奉献生命的善男子,死后投生于天界,成为该界的大王(沙咖天帝天王)与三十二小王,所以称该界为“三十三天”。
⑤净饭王即是佛陀的父亲。
⑥梵行是指清净行,尤指离淫欲之行。
第二章
引 言
这一章记述了佛陀从出家到成道的艰苦历程。这些故事说明,即使是佛陀,成道的过程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最终的觉悟唯以坚毅的决心,不断的精进之后才可能达到。而佛陀本人的历程,为人类追求真理树立了历史上无人超越的榜样。
特别令人感动的是,佛陀尝试苦行所表现出的毅力,甚至把自己摧残到骨瘦如柴的地步。佛陀在那时的形象,后来以绘画和雕塑的形式在佛教艺术中有许多的呈现,成为激励人们修行的源泉。在本章里,读者也可找到佛陀在尼连禅河畔识破魔军一事的原貌,同时也可看到佛陀成道所觉悟的内容。
叙述者:在三藏经典中,对佛陀出家的记载,其朴实的程度令人惊讶。一如佛陀的诞生及早年的记载那样,完全没有后期记述中所呈现的详尽细节。下面的记述,便是撷取自佛陀为不同的人所做的几个开示。
远离欲乐,追求解脱
阿难:在我觉悟之前,当还是个未觉悟的菩萨时,我自身受制于生、老、病、死、忧伤与烦恼,我所追逐的一切也受制于这些事物。我后来想:“为何自己受制于生、老、病、死、忧伤与烦恼,却还要去追逐受制于这些的事物呢?若我自己受制于这些事物,现在看到它们的过患,我应当去追求不生、不老、不病、不死、无忧、无恼的最上解脱涅槃。(M.26)
在我觉悟之前,当还是个未觉悟的菩萨时,我想:“在家的生活杂乱、不洁;出家的生活宽广无羁。在家要修如光辉真珠般圆满清净的梵行,谈何容易?我何不剃除须发,着袈裟,出家而过无家的生活呢?”(M.36,100)
后来,当我仍年轻,有着一头黑发,充满青春气息,刚刚步入人生的第一阶段时,于父母不赞成,并为此而悲伤流泪之中,我剃除须发,着袈裟,出家而过无家的生活。(M.26,36,85,100)
宾比萨拉王(Bimbisàra,古音译:频婆娑罗,瓶沙王)的访谈
唱诵者:
我述世尊之出家,明眼者如何出家,
如何应他之质问,出家之因如何答。
在家生活多杂闹,充满尘劳之气息;
出家生活广无羁,明白于此择出家。
出家之后依我身,断绝一切身恶行,
杜绝诸语言之过,以过洁净之生活。
成道前在马嘎塔,山围之国王舍城,
带着圆满之相貌,行于城中而乞食。
宾比萨拉坐宫殿,见彼行过宫殿前,
一见彼具微妙相,便呼诸臣同来观:
“汝等注意此尊者,容姿俊美多威仪,
行止清净与完美,双眼垂视且专注,
眼光只见一犁远。彼之出身非贫贱,
我遣御使随其后,视其将往何处行。”
御使接令即出发,紧随世尊身后行。
“比库今欲往何处,彼之住处何处寻?
家家次第续乞食,谨慎守护诸根门,
保持正知与正念,不过多时钵巳满。
次第乞食已结束,圣者启程离王城,
一直前往槃荼婆(Paõóava):彼必住于此山麓。”
世尊今回己住处,然后诸使近前去。
其中一使回王城,回答国王之询问:
“大王若问此比库,如虎如牛如狮子,
独自正身而端坐,槃荼婆东山窟中。”
刹帝利王听此言,传唤御车疾出城,
来至槃荼婆山麓,车过尽头下车行,
步步行近比库前,诣彼圣者坐其处。
国王坐下心欢喜,与彼寒暄相问候,
寒暄语毕王致意,国王如是述来意:
“汝尚年轻且年少,青年人生第一期,
具大丈夫好相貌,出身如正刹帝利。
适合率一流军队,适合领象军战斗,
请受我与汝财富,告知我汝之出身。”
“彼为繁荣之国家,位于雪山之山麓,
居民为高沙喇人(Kosalans,古音译憍萨罗,拘萨罗,拘舍罗),部族依太阳命名,
我之家族为释迦,出家不为求欲乐。
已见欲乐之过患,已见出离得安稳,
出家努力勤精进,此是我心之所欲。”(Sn.3:1)
拜师修苦行,未得解脱
阿难:现在我出家过无家的生活,为追求最善的追求无上寂静的最高境界。所以,我去找阿罗逻迦罗摩(A ëàraKàlàma),对他说:“吾友,迦罗摩!我想以此法与律而修梵行。”
当我说完后,阿罗逻迦罗摩告诉我:“尊者!你可以住下来。在此的教法,无须很长的时间,智者便透过证智,而获得、安住、证知此教法,这就是他老师所了知的一切。”
我很快学习完那些教法,我可以声言,就仅仅以嘴唇复述,以及背诵他的教法而论,我能以智与信心来述说。而且我知道也见到,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人也可以做到如此。
我思惟:“阿罗逻迦罗摩并非单凭信心而宣说教法,因为他透过证智,而获得、安住、证知此教法。可以肯定地说,他透过亲身的知与见而安住于此教法中。”
我于是去见阿罗逻迦罗摩,对他说:“吾友,迦罗摩!你自称透过证智,而获得、证知此教法,是到何种程度?”
此话说完,他声称所达到的是无所有处。我于是想到:“并非唯有阿罗逻迦罗摩具足信、精进、念、定、慧五根,我自己也具足。假如我也努力,去证知他透过证智而获得、安住、证知的教法,结果会如何呢?”
我很快就成功地做到这一点,于是去见阿罗逻迦罗摩,对他说:“吾友,迦罗摩!你自称透过证智,而获得、安住、证知此教法,就是这个程度吗?”他告诉我的确如此。
“吾友!我透过证智,而获得、安住、证知此教法,也是这个程度。”
“我们是有福的,朋友!在梵行的生活里,我们值遇如此尊贵的同行者,实在真是幸运。我宣说透过证智而获得、证知的教法,你也透过证智而获得、安住与证知它。再者,你透过证智而获得、安住、证知的教法,正是我宣说透过证智而获得、证知的教法。所以,你了知的教法,我也了知;我了知的教法,你也了知。我是如此,你也是如此;你是如此,我也是如此。来!朋友,让我们共同领导这个团体吧!”之后,我的老师阿罗逻迦罗摩,就把我这个学生摆在与他同等的地位,给予我最高的崇敬。
我想:“这一教法无法把人导向离欲、离贪、灭尽、寂静、证智、觉悟与涅槃,而仅仅导向无所有处。”我不满意这教法,于是离开它而继续自己的探索。
为追求最善的追求无上寂静的最高境界,我找到郁陀迦罗摩子(Uddaka Ràmaputta),对他说:“朋友!我想以此法与律而修梵行。”(M.26,36,85,100)
叙述者:佛陀在郁陀迦罗摩子指导下的修行经历,与前述相同,除了成就较高的定非想亦非非想处定,以及郁陀迦罗摩子让他独挑该团体的领导之责,但最终的结果还是一样的。
住于密林,不怖不惊
阿难:我想:“这一教法无法把人导向离欲、离贪、灭尽、寂静、证智、觉悟与涅槃,而仅仅导向非想非非想处定。”我不满意这教法,于是离开它而继续自己的探索。
“为追求最善的追求无上寂静的最高境界,我行脚游化于马嘎塔国(magadha,古音译:摩揭陀,摩羯陀,默竭陀),最后抵达伍卢韦喇村附近的将军村(Senànigama)。在那里,我看到一片令人愉悦、喜爱的大地与树林,一条有着舒适平滑河岸的清澈河流,附近还有一个村落可作为乞食的据点。我想:“对一个想要精进的人而言,这是个适合精进的好地方。”(M.26,36,85,100)
在我觉悟之前,当还是个未觉悟的菩萨时,我想:“住在偏远的密林中令人难以忍受,远离又很难实现,独处令人感到不乐。有人会想,比库若无定力,在那样的密林中修行肯定会发疯。”
我想:“假如一个沙门或婆罗门身、语、意不清净,在谋生当中贪图他人所有,耽染感官的享乐,被瞋恨吞没,被昏沉缠绕,内心掉举,多疑不信,自赞毁他,战慄畏缩,贪求利养名闻,懈怠不精进,失念不正知,无有定力,内心困惑,愚钝暗昧像这样的沙门或婆罗门,若住于偏远的密林中,由于自身的那些染污,便会招致不善的怖畏与惊惧。但我住于偏远的密林时,并非那样的人。我没有任何上述的染污,圣者解脱了那些染污,我是住于偏远密林的圣者之一。”看到自己解脱了那些染污,住在森林中的我感到十分自在。
我想:“在每月十四、十五、初八日等特殊神圣之日的夜晚,若我那时刻意到令人怖畏之处过夜,例如去果神庙、林神庙、树神庙等令人毛发直竖之处,或许我会碰到那种怖畏与惊惧?”
之后,在每月十四、十五与初八日等特殊神圣之日的夜晚,我就去到那些令人怖畏之处,例如去果神庙、林神庙、树神庙等令人毛发直竖之处,当我住在那里时,一只鹿可能向我靠近,一只孔雀可能碰断一根树枝,或一阵风可能吹得树叶沙沙作响。然后,我想;“现在生起的肯定就是怖畏与惊惧吧!”
我又想到:“为何我老期盼着怖畏与惊惧呢?当它们出现时,为何我不去克服它们,同时保持当时的姿势呢?”
当我行走而感到怖畏与惊惧时,我便不站立、不坐下,也不躺卧,直到克服它们。当我站立而感到怖畏与惊惧时,我便不行走、不坐下,也不躺卧,直到克服它们。当我端坐而感到怖畏与惊惧时,我便不行走、不站立,也不躺卧,直到克服它们。当我躺卧而感到怖畏与惊惧时,我便不行走、不站立,也不坐下,直到克服它们。”(M.4)
弃舍渴爱,精进于苦行
心中自然想起三个从未听闻过的譬喻。
譬如有一块浸在水里湿润、多汁的生木,有人拿着一个上面的取火木钻走来,心想:“我想生火,我想取暖。”你认为如何?此人是否会用木钻去磨擦那块浸水而湿润、多汁的生木,生火并取暖呢?”“不会的,世尊!为什么呢?因为那块生木本身既湿润又多汁,且它又浸在水里。所以那个人只会徒劳与失望。”同样地,当一个沙门或婆罗门身心都尚未远离感官的欲望,当他尚未弃舍乃至平息对感官欲望的贪欲、喜好、热爱、渴求与痴迷,那么,不论这善良的沙门或婆罗门,是否经历痛苦的、折磨的与刺穿的感受,在任何一个情况下,他都不能获得智、见与无上正觉。这是我从未听闻过,第一个在心中自然生起的譬喻。
然后,譬如有一块离于水而置于干地的湿润、多汁的生木,有人拿着一个上面的取火木钻走来,心想:“我想生火,我想取暖。”你认为如何?此人是否会用木钻,去摩擦那块离于水而置于干地的湿润、多汁的生木,生火并取暖呢?“不会的,世尊!为什么呢?因为那块生木虽已在干地上,远离水面,但它本身仍是湿润、多汁的。所以,那个人只会徒劳与失望。”同样地,当一个沙门或婆罗门身心都尚未远离感官的欲望,当他尚未弃舍乃至平息对感官欲望的贪欲、喜好、热爱、渴求与痴迷,那么,不论这善良的沙门或婆罗门,是否经历痛苦的、折磨的与刺穿的感受,在任何一个情况下,他都不能获得智、见与无上正觉。这是我从未听闻过,第二个在心中自然生起的譬喻。
然后,再次假设有一块离于水而置于干地的干燥枯木,有人拿着一个上面的取火木钻走来,心想:“我想生火,我想取暖。”你认为如何?此人是否会用木钻,去摩擦那块离于水而置于干地的干燥枯木,生火并取暖呢?”“会的,世尊!为什么呢?因为那是块干燥的枯木,且又离于水而置于干地上。”同样地,当一个沙门或婆罗门身心都尚未远离感官的欲望,当他尚未弃舍乃至平息对感官欲望的贪欲、喜好、热爱、渴求与痴迷,那么,不论这善良的沙门或婆罗门,是否经历痛苦的、折磨的与刺穿的感受,在任何一个情况下,他都不能获得智、见与无上正觉。这是我从未听闻过,第三个在心中自然生起的譬喻。
我又想:“假如我咬紧牙根,舌头顶住上颚,以自己的心去打击、箝制、压迫自己的心,那会如何呢?”然后,犹如强壮者抓着弱小者的头与肩膀,打击、箝制、压迫他,我咬紧牙根,舌头顶住上颚,以自己的心去打击、箝制、压迫自己的心。当如此做时,汗水从我的腋下流了下来。
虽然我生起不疲厌的精进,也建立起不断的正念,然而身体变得劳动过度且不平静,因为这痛苦的精进让我感到筋疲力尽。不过,如此痛苦的感受对我的心完全没有影响。
我又想:“假如我修习止息禅,那会如何呢?”我于是停止用口、鼻呼吸。当如此做时,我听到很大的风声由耳而出,有如铁匠鼓动风箱时所发出的吵声一般。
我停止用口、鼻与耳朵吸呼。当如此做时,强风撕绞着我的头,我的颈仿佛被一个壮汉用利剑劈开。然后便是剧烈的头痛,仿佛有个壮汉正使劲地勒紧箍在我头上的皮条。接着,强风割开我的腹部,仿佛一个熟稔的屠夫或其学徒用利刀切开公牛的肚子。之后,我感到剧烈灼人的腹痛,仿佛有两个壮汉抓住一个疲弱的人的两个胳膊,把他放在一堆煤火上烧烤。
虽然我生起不疲厌的精进,也建立起不断的正念,然而身体变得劳动过度且不平静,因为这痛苦的精进让我感到筋疲力尽。不过,如此痛苦的感受对我的心完全没有影响。
那时,当诸天见到我,他们会说:“沙门瞿昙(Gotama,古音译:乔答摩,瞿昙)死了。”其他天人会说:“沙门瞿昙还没死,不过已在死亡边缘。”更有别的天人会说:“沙门瞿昙既未死,也不在死亡边缘:沙门瞿昙是个阿罗汉、圣人,因为圣人之道就是如此。”
我又想:“假如我绝食,那会如何呢?”不久,诸天来到这里并说:“善男子!别完全绝食,若你如此做的话,我们将把天人的食物注入你的毛孔,让它维持你的生命。”我想:“既然我宣称要彻底绝食,而这些诸天却把天人的食物注入我的毛孔,让它维持我的生命,那么我就打妄语了。”我说:“没有必要。”于是便遣走了他们。
我又想:“假如我吃很少的食物,例如每次只喝少量的豆子汁、扁豆汁或豌豆汁,那会如何呢?”于是我便这样做了。当如此做时,我的身体变得骨瘦如柴,四肢变得像接合在一起的藤条或竹节,只因为我吃得太少。我的臀部变得像骆驼的蹄;隆起的脊椎骨,犹如串起的珠子;肋骨瘦削突出,犹如旧谷仓屋杂乱无章的椽木;眼光深陷入眼窝,犹如深井中映现的水光;头皮皱缩,犹如因风吹日晒而皱缩凋萎的绿葫芦。若触摸肚皮,就能摸到脊柱;触摸脊柱,就能摸到肚皮。大小便时,头会向前倒去。当以手搓揉四肢以放松身体时,身上的毛发因根部烂坏而纷纷脱落,只因为我吃得太少。
当人们看到我时,他们会说:“沙门瞿昙是黑皮肤的人。”其他人说:“沙门瞿昙不是黑皮肤,而是棕色皮肤的人。”更有别的人说:“沙门瞿昙既不是黑皮肤,也不是棕色皮肤,而是白皮肤的人。”由于我吃得太少,清净、皎洁的肤色因而损坏了。(M.36,85,100)
奋勇击退十魔军
唱诵者:
我在尼连禅河(Neranjarà)畔,精勤调伏于己身,
坚定不移欲获取,真正解脱于束缚。
黑魔(Namucã)障解脱,以悲悯语告我:
“汝如是消瘦苍白,汝之死期巳将近;
汝身千分交死魔,仅余一分留生机。
汝活方是好选择,汝活方可获福德,
来修清净之梵行,向圣火祭献奠酒,
以此赢得大福德,如是精勤又何益?
精勤之路实艰难,困难且难以承受。”
当魔罗(Màra)述此偈时,缓慢走近立一旁。
魔罗立于世尊前,世尊以此答魔罗:
“放逸之人汝恶魔,来此是为己目的,
我于福德无所需,魔罗可为需者说。
因我有信与精进,此外还有智慧生,
如是调伏于己身,汝何对我说活命?
风之吹拂能干涸,彼之滚滚长流水,
如是调伏己身时,何能不干我身血?
而当血液干涸时,胆汁、痰液也干涸,
当肉体渐疲惫时,能使我心益澄静。
我将具足念与慧,也具更高之禅定,
如此生活我了知,感受之最高极限,
我心不寻求欲乐,汝见众生中纯净。
汝之一军是爱欲,汝之二军是不乐,
第三支军是饥渴,第四支军是渴爱,
第五支军是昏眠,怖畏是第六支军,
怀疑是第七支军,八军是恶毒顽固,
利养、荣誉与名声,还有邪行得名声,(第九军)
称扬自己贬他人。(第十军)
此等皆是黑魔军,全是汝之战斗军,
唯有勇者能胜彼,而得胜利之喜悦。
我挥不撤之军旗,我说惜命为可耻,
宁可战死于沙场,不愿失败而苟活。
曾有沙门、婆罗门,此时投降而匿迹,
彼等必定不了知,朝圣者所行之道。
今见环绕之魔军,我装备作战象军,
奋跃与之行战斗,不愿被人所驱退。
从世界一切诸天,无法击退汝魔军,
我今以慧摧破它,如以石头破木缽。(Sn.3:2)
寻找其他通往觉悟的方法
阿难:我想:“当一个沙门或婆罗门,不论在过去、未来或现在经历这种由努力所引起的痛苦、折磨与刺穿的感受,顶多与我现在经历的相等,但绝不会超过它。然而,透过这样严酷的苦行,我并未到达超越常人的境界,而获得圣人的知见。是否有其他通往觉悟的方法呢?”
我想到有一回父亲释迦王在劳作时,我坐在阎浮树荫下,远离感官的欲望,远离不善法,我进入初禅,伴随它的有寻、伺,以及由远离而生的喜与乐。我想:“这会是通往觉悟的方法吗?”之后,回忆起那段往事,我明白这确实是通往觉悟的方法。
然后,我又想到:“为何我要害怕这种乐呢?它是乐,但它与感官的欲望和不善法无关。”我于是想到:“我不害怕这种乐,因为它与感官的欲望和不善法无关。”
我想到:“以如此极端瘦弱之身,我不可能得到那种乐。或许我该吃一些乳粥与面包的固体食物?”
那时有五位比库在照顾我,他们的想法是:“若沙门瞿昙证到某种境界,他必定会告诉我们。”当我一开始吃粥与面包的固体食物时,那五位比库感到厌恶,于是离我而去,他们想:“沙门瞿昙已开始放逸,舍弃精进,而回复奢侈的生活了。”(M.36,85,100)
五个重大的梦
叙述者:菩萨作了五个梦
注释者:那是在他觉悟的前一晚,这些梦是他即将达到目标的前兆。
阿难:在如来、应供、正等觉者成就正觉之前,作了五个重大的梦。哪五个呢?
当他还只是个未觉悟的菩萨时,他梦见自己以大地为床,群山之王的喜马拉雅山为枕;左手置于东海,右手置于西海,双脚置于南海。这是他作的第一个梦,预示他是无上的正等觉者。
当他还只是个未觉悟的菩萨时,他梦见一棵蔓藤类的植物从他的肚脐长出,直到云端。这是他作的第二个梦,预示他将发现八正道。
当他还只是个未觉悟的菩萨时,他梦见黑头的蛆,从双脚爬上并布满膝盖。这是他作的第三个梦,预示许多着白衣的在家人将终生皈依如来。
当他还只是个未觉悟的菩萨时,他梦见四只不同羽色的鸟从四方飞来,当飞落脚边时,全部变成白色。这是他作的第四个梦,预示着四个不同的种姓刹帝利、婆罗门、吠舍、首陀罗,都可透过如来所宣说的法与律,而证得无上解脱。
当他还只是个未觉悟的菩萨时,他梦见自己走在一座大粪山,却不为粪所污。这是他作的第五个梦,预示如来虽取得饮食、衣服、床座与医药等资具,但他受用这些资具时,并无贪、痴或执着,且清楚它们的过患,也了解其作用。(A.5:196)
入四种禅,得三明而成正觉
叙述者:许多经典从不同的角度叙述觉悟这件事,有如一个人从上、下与各个不同的侧面去描述一棵树,又如从陆、海、空的途径去描述一次旅程。
注释者:对证悟的描述,有的将之视为透过禅定增长而来的三种真实的智,有的将之视为透过生命无常的历程发现缘起的架构,或将之视为一种探索:在这个思想、行为、事物、可能性、必然性相互交织的问题世界中,寻求不虚妄的诠释与价值的真正标准。下面的说明则是由禅定中发现四圣谛来叙述。
阿难:当我吃了固体的食物,恢复了体力,远离欲望,远离不善法后,便获得并住于初禅,伴随它的有寻、伺、喜,以及由远离而生的喜与乐。但我不让这已生的乐受控制心,当止息寻与伺后,便获得并住于第二禅中,于内生起净信,没有寻与伺而心专一,以及由定所生的喜与乐。但我不让这已生的乐受控制心,当喜也减弱后,我住于舍、念与正知,还有感觉身体的乐受,便获得并住于第三禅中,也就是圣人所说的;“他以舍、念,而住于乐受之中”。但我不让这已生的乐受控制心,当我舍断身体的苦、乐二受,先已灭除心理的忧、喜二受,便获得并住于第四禅中,不苦不乐,以及由舍而生的念的清净。但我不让这已生的乐控制心。
我得定的心如是变得清净、洁白、无垢、无秽,当心变得柔软、有力、稳定、安住不动时,我把心导向于忆宿命智。我忆念种种过去世,也就是我的前一生、二生、三生、四生、五生、十生、二十生、三十生、四十生、五十生、百生、千生、十万生,世界的无量成劫、无量坏劫、无量成坏劫。忆念:“我生在此地,有如是名、如是种姓、如是貌、如是食、如是苦乐之受、如是寿限。此世寿尽,我转生彼地,也有如是名、如是种姓、如是貌、如是食、如是苦乐之受、如是寿限。彼世寿尽,我又转生于此。”以如此各种的细节与特殊情况,忆念起自己种种的过去世,这是我在初夜获得的第一个真实的智。正如发生在任何一个精进、热忱、不放逸的人身上般,驱走无明而真实的智生起,驱走黑暗而光明生起。但我不让这已生的乐控制心。
我得定的心如是变得清净、洁白、无垢、无秽,当心变得柔软、有力、稳定、安住不动时,我把心导向于有情死生智。以胜过常人的清净天眼,见众生的死时与生时,知其各随投生之处,而有贵贱与美丑,幸与不幸。如此,我明白众生如何依自己的业行而流转生死:“这些世间众生,造身恶行、语恶行、意恶行,诽谤圣人,怀诸邪见,行邪见业。一旦身坏命终,便转生于苦界、恶趣、堕处,乃至地狱。但那些世间众生,具身善行、语善行、意善行,不诽谤圣人,心怀正见,行正见业。一旦身坏命终,便转生于善趣,乃至天界。”如此以胜过常人的清净天眼,我见众生的死时与生时,知其各随投生之处,而有贵贱与美丑,幸与不幸。如此,我明白众生如何依自己的业行而流转生死,这是我在中夜获得的第二个真实的智。正如发生在任何一个精进、热忱、不放逸的人身上般,驱走无明而真实的智生起,驱走黑暗而光明生起。但我不让这已生的乐控制心。
我得定的心如是变得清净、洁白、无垢、无秽,当心变得柔软、有力、稳定、安住不动时,我把心导向于漏尽智。我以证智如实知“此是苦”,如实知“此是苦之集”,如实知“此是苦之灭”,如实知“此是苦灭之道”;我以证智如实知“此等是漏”,如实知“此是漏之集”,如实知“此是漏之灭”,如实知“此是漏灭之道”。我如是知,如是见,心便从爱欲漏中解脱,从有漏中解脱,从无明漏中解脱。当心解脱时,生起“此是解脱”之智,我证知:“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皆办,不受后有。”这是我在后夜获得的第三个真实的智。正如发生在任何一个精进、热忱、不放逸的人身上般,驱走无明而真实的智生起,驱走黑暗而光明生起。但我不让这已生的乐控制心。(M.36)
如实了解十二缘起
注释者:下面是对有条件性的结构换句话说,即是缘起的描述。我们将于后面回到这一主题。
阿难:在我觉悟之前,当我还是个未觉悟的菩萨时,我思惟:“这世界已陷于苦恼;它由生到老、死,死后又再生,不知如何出离生、老、死之苦。何时才会出离此苦呢?”
我思惟:“因为有什么而有老死呢?老死又以什么为缘呢?然后,依正思惟,我依慧而悟得:“因为有生而有老死,老死以生为缘。”
我思惟:“因为有什么而有生呢?生又以什么为缘呢?”然后,依正思惟,我依慧而悟得;“国为有有而有生,生以有为缘。”
我思惟:“因为有什么而有有呢?有又以什么为缘呢?”然后,依正思惟,我依慧而悟得:“因为有取而有有,有以取为缘。”
“……因为有爱而有取……
“……因为有受(乐、苦或不苦不乐)而有爱……”
“……因为有触而有受……”
“……因为有六入而有触……”
我思惟:“因为有什么而有六入呢?六入又以什么为缘呢?”然后,依正思惟,我依慧而悟得:“因为有名色而有六入,六入以名色为缘。”
我思惟:“因为有什么而有名色呢?名色又以什么为缘呢?”然后,依正思惟,我依慧而悟得:“因为有识而有名色,名色以识为缘。”
我思惟:“因为有什么而有识呢?识又以什么为缘呢?”然后,依正思惟,我依慧而悟得:“因为有名色而有识,识以名色为缘。”
我思惟:“识由此而退还,它不越过名色。不论此人是正在生、老、病、死,正在消逝或转生,它都是如此发生。换句话说,以名色为缘而有识,以识为缘而有名色,以名色为缘而有六入,以六入为缘而有触,以触为缘而有受,以受为缘而有爱,以爱为缘而有取,以取为缘而有有,以有为缘而有生,以生为缘而有老死与愁、悲、苦、忧、恼。这是全苦聚之集。”我于此前所未闻之法集,而生眼、智、慧、明与光。
我思惟:“因为无有什么而能无老死呢?由什么之灭而有老死之灭呢?”然后,依正思惟,我依慧而悟得:“因为无生则无死,由生之灭而有老死之灭。”
“……无有则无生……”
“……无取则无有……”
“……无爱则无取……”
“……无受则无爱……”
“……无触则无受……”
“……无六入则无触……”
“……无名色则无六入……”
“……无识则无名色……”
我思惟:“因为无有什么而能无识呢?由什么之灭而有识之灭呢?”然后,依正思惟,我依慧而悟得:“无名色则无识,由名色之灭而有识之灭。”
我思惟:“我已到达觉悟之道,也就是说:由名色之灭而有识之灭;由识之灭而有名色之灭;由名色之灭而有六入之灭;由六入之灭而有触之灭;由触之灭而有受之灭;由受之灭而有爱之灭;由爱之灭而有取之灭;由取之灭而有有之灭;由有之灭而有生之灭;由生之灭而有老死与愁、悲、苦、忧、恼之灭。这就是全大苦聚之灭。”我于此前所未闻之法灭,而生眼、智、慧、明与光。
譬如有人游行于旷野森林中,发现一条古道、古径,古人所游历之道。他沿着此道而去,发现一座古城、古都,是古人生活过的都城,其中有公园、树木与湖水,城墙环绕,十分美观。同样地,我也发现了这条古道、古径,这条过去等正觉者所游历之道。
那么,这条古路、古径是什么呢?这是八圣道,也就是正见、正思惟、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与正定。
我沿着这条古道,如此便证知老死、老死的集、老死的灭,以及通向老死灭之道。我证知生、生的集、生的灭,以及通向生灭之道。我证知有……取……爱……受……触……六入……名色……识等。我证知行、行的集、行的灭,以及通向行灭之道。(S.12:65;参D. 14)
如实证知五取蕴的作用、过患与出离
注释者:下面是觉悟的另一个描述,它是从对因缘所生的行为与思想作正确判断的角度来说明。经典上将这因缘所生的归纳成五蕴,在五蕴中所有依因缘而生的经验,当经过分析后,都可以被归类。
阿难:在我觉悟之前,当我还是个未觉悟的菩萨时,我思惟:“关于色、受(乐、苦、不苦不乐)、想、行、识这五蕴,以什么为作用?以什么为过患?以什么为出离?”然后我思惟:“基于五蕴而生起的身心的喜乐,便是它的作用。事实上,这一切事物都是无常的、苦的,且会变异的,这就是它的过患。调伏、弃舍对它们的欲贪,便是出离。”
只要我尚未如实地证知五取蕴的作用、过患、出离即是如此,我在诸天、魔王、梵天的世界,以及沙门、婆罗门、国王与人民的众生界里,便不能宣称我已证得无上的正觉。但是,我一旦如实地证知五取蕴的作用、过患、出离即是如此,我在诸天、魔王、梵天的世界,以及沙门、婆罗门、国王与人民的众生界里,便能宣称我已证得无上的正觉。(S.22:26)
自己尚未免于生、老、病、死、愁、烦恼,见到倾向于这些事物的过患,我寻求无生、无老、无病、无死、无愁、无烦恼的最上解脱涅槃,而我证得了。我在心中生起如是知见:“我已确实解脱,这是我的最后一生,往后不再受生。”(M.26)
灭尽贪爱,证得涅槃
注释者:到此时已证得觉悟。根据传统,佛陀现在不再是个菩萨在觉悟之后最先说的话便是:
唱诵者:
我多生流转轮回,寻而未获造屋者,
生生相继何其苦!如今已见造屋者,
汝不再建造屋舍,屋之椽桷皆毁坏,
屋之栋梁亦摧折。我灭尽一切贪爱,
心证得无为涅槃。(Dh.153-54)
注释者:以上是佛陀刚觉悟后所说的头几句偈,据传统所说的这些话并非出声讲的。佛陀证悟之后出声讲的头几句话,出现在三个偈中的第一颂,它的开头是:“诸法向其显现时......”(请参看下一头)
原注
Kusala是指“善的”、有利益的。(向智)
Akusala原译为“无利益的”。 (向智)
此偈最后数行(在此略去,但出现在第四章)是前部分出现一年后,才增补在注释中。
巴利圣典学会的《巴英字典》对kummàsa一字的解释为乳制食品,但注释书却将该字解释为麦制食品。
经典对觉悟有几种不同的阐述:从缘起的角度(S.12:10,65;参D.14);从三明或科学(M.4.100);于五蕴的味(作用)、患、离(S.22:26);界(S.14:31);爱欲(S.35:117;M.14);受(S.36:24);世间(A.3:101);四正勤(A.5:68);四念处(S.47:31);四如意足(S.51:9);舍断害想(M.19)等角度。
关于缘起请参阅第十二章。
或彻底的思考,如理思惟。(向智)
译注
依太阳命名,是因相传释尊的祖先甘蔗王由日照而生,故称“日种”。
黑魔:魔罗或魔王的另一个名字。
Màra(魔罗)在巴利语中,源于意义是“死亡”的字,是贪、瞋、痴力量的具体化,会扼杀美德与生命,是一切有为界的统治者。
“寻”是将心投入或令它朝向所缘的心所;“伺”是保持心继续专注于所缘上的心所。在禅修时,寻的特别作用是对治昏沉与睡眠盖,伺则对治疑盖。寻如展翅起飞的鸟,伺则如展翅于天空滑翔的鸟。寻与伺的作用强,心可长时间安住于所缘,而达到初禅。在第二禅至第四禅中则无寻与伺。
“喜”是喜欢或对所缘有兴趣,进入初禅时,会有遍满全身的喜生起,喜禅支对治五盖中的瞋恚盖。“乐”是心的乐受,是脱离欲乐而生,对治掉举恶作盖。这两者是五禅支中的两支。
“婆罗门”是指神职人员,“刹帝利”是指统治者、战士等,“吠舍”是指商人,“首陀罗”是指工匠、农牧业者,以及其他服务的行业。而所谓的“贱民”,原文直译为“不可碰触者”,从事的行业多半是清扫、处理秽物等杂役,不属于四姓中的任何一级。
三种真实的智,又称“三明”,即佛陀证悟时所得的三种真知。三明指的是宿命明(知前生之事)、天眼明(见未来生死的因果)与漏尽明(知烦恼之源与断尽之道)。
有漏是指“有”的烦恼,指投生欲界、色界、无色界三有的因。
“我生已尽”四句,是说行者已建立八正道等清净行,所作的涅槃事已成办,灭尽烦恼,此生是他的最后生,未来不再受生。
此处的造屋者指的是对事物的渴爱或执着,屋舍喻身体,椽桷喻烦恼,栋梁喻烦恼的根源愚痴,灭尽贪爱即是指已证得阿罗汉果。
引言
佛陀在菩提树下成道后,在树下入定七日。本章的前半部讲的便是佛陀在出定之后的思惟与遭遇。佛陀首先追究事物的成因,从而找到将其断灭的途径。同时,佛陀对世事的研究并非泛无边际,而是集中在解除众生之苦的目标上。正因如此,佛陀下一步所作的便是找到苦的根源――我见与渴爱。
本章的后半部记录了佛陀在鹿野苑初转法轮的情景,作为佛法核心的苦,苦集,苦灭,苦灭之道等四圣谛由此而生。而佛教教义真旨的无我概念,也在初转法轮时拈出,其它还有许多著名的故事,例如龙王于风雨中七绕佛身;优波迦当面见佛不识佛;五比库欲拒佛而不能,最后听佛开示四圣谛,在本章中都有生动的描写。我们还可看到,佛陀一度因佛法深奥曾决定不说法,这在很大程度上,解释了佛陀致余生之力,以各种方法深入浅出地讲解佛法的必要性。
佛陀顺观、逆观缘起
阿难:如是我闻。世尊刚觉悟时,住在优楼频罗村尼连禅河边的菩提树下。当时,世尊在菩提树下连续禅坐七天,感受解脱之乐。
七天过后,世尊出定,在初夜时分,世尊顺观缘起:“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换言之:以无明为缘而有行;以行为缘而有识;以识为缘而有名色;以名色为缘而有六入;以六入为缘而有触;以触为缘而有受;以受为缘而有爱;以爱为缘而有取;以取为缘而有有;以有为缘而有生;以生为缘而有老死、愁、悲、苦、忧、恼。这是全苦蕴之集起。”
了知其中的意义,世尊不禁发出如下的感叹:
精进禅修婆罗门,诸法向其显现时,
了知诸法有其因,彼之疑惑悉灭尽。
中夜时分,世尊逆观缘起:“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换言之:无明灭则行灭;行灭则识灭;识灭则名色灭;名色灭则六入灭;六入灭则触灭;触灭则受灭;受灭则爱灭;爱灭则取灭;取灭则有灭;有灭则生灭;生灭则老死、愁、悲、苦、忧、恼灭。这是全苦蕴之灭尽。”
了知其中的意义,世尊不禁发出如下的感叹:
精进禅修婆罗门,诸法向其显现时,
了知诸缘之息灭,彼之疑惑悉消除。
后夜时分,世尊顺、逆观缘起:“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换言之:以无明为缘而有行;以行为缘而有识……以生为缘而有老死、愁、悲、苦、忧、恼。这是全苦蕴之集起。无明灭则行灭;行灭则识灭……生灭则老死、愁、悲、苦、忧、恼灭。这是全苦蕴之灭尽。”
了知其中的意义,世尊不禁发出如下的感叹:
精进禅修婆罗门,诸法向其显现时,
则彼端立破魔军,如照虚空之日轮。(Ud.1:1-3;参Vin.Mv.1:1)
去除渴爱入涅槃
第七天结束时,世尊出定,以佛眼审视世间。他看到众生受诸火烧灼,被贪、瞋、痴所生的各种热恼吞噬。了知其中的意义,世尊不禁发出如下的感叹:
受制诸触世间苦,世间之“我”实已病,
不论以何因立“我”,事实永远实非彼。
变化世间达生有,执生有,陷于生有,
而惟喜彼之生有。人若喜时是怖畏,
若有怖畏是为苦,今修梵行可断苦。
“任何沙门与婆罗门若声称,透过执取生有可解脱生有,我说他们并未解脱生有。任何沙门与婆罗门若声称,透过执取非有可解脱生有,我说他们并未解脱生有。透过存在的本质,于是产生苦,一旦执取尽除,痛苦就会不再生起。”
广见如此之世间,众生喜陷于无明,
未曾解脱于生有。任何形态之生有,
随方随处之生有,皆是无常、苦、变易。
如实见者断有爱,亦断无有之爱喜,
无余灭尽与涅槃,随除渴爱而生起。
比库借由无执取,入于涅槃不再生,
魔王战败而消逝,因彼超脱诸生有。(Ud.3:10)
堪称婆罗门的条件
优波离:那时,世尊过七天之后出定,从菩提树下走到阿阇波罗榕树处。他在阿阇波罗榕树下连续禅坐七天,感受解脱之乐。
这时,有位骄慢的婆罗门走到世尊处,与世尊问候、寒暄毕,立于一旁,说道:“沙门瞿昙!什么是婆罗门?具足什么条件才堪称婆罗门?”
了知其中的意义,世尊不禁发出如下的感叹:
婆罗门若除恶法,无慢无染且自制,
知识圆满成梵行,不以世事为荣傲,
方不愧称婆罗门。(Vin.Mv.1:2; 参Ud.1:4)
龙王于风雨中守护佛身
那时,世尊过七天之后出定,从阿阇波罗树下前往目支邻陀树下。
此时,一场非时节的暴风雨骤然而至,连续大雨七日,冷风呼啸,天空乌云密布。此时目支邻陀龙王从栖息处钻出,盘缠世尊的身体七圈,并将自己的冠顶展开高悬在世尊头上,心想:“不让世尊受冷、热所扰,或受虻、蚊、风、阳光和爬虫所触。”
第七天结束时,目支邻陀龙王见天空晴朗无云,它才从世尊的身体放松下来,舍去龙身,变现成婆罗门青年,双手合十,恭敬地立在世尊面前。
了知其中的意义,世尊不禁发出如下的感概:
知足者寂静为乐,既知法又能见法;
心宽容于众生者,以与世亲善为乐;
征服于诸欲乐者,以于世无求为乐;
然而去除我慢者,此是最上之快乐;(Vin.Mv.1:3; 参Ud.2:1)
世间最早的皈依者
那时,世尊过七天之后出定,从目支邻陀树下移到罗阇耶他那树下,连续禅坐七天,感受解脱之乐。
此时,多婆富沙和跋利迦两位商人自郁迦罗村取道而来。一位过去生中曾为两人亲戚的天人,告诉他们:“仁者!前面罗阇耶他那树下有位刚刚成道的佛,你们应献上糕饼和蜂蜜去供养他,这会使你们获得长远的利益与安乐。”
两位商人于是带着糕饼与蜂蜜去见世尊,敬礼世尊后,立于一旁,然后说道:“世尊!请纳受这些糕饼与蜂蜜,以使我们获得长远的利益与安乐。”
世尊思惟:“诸如来不以手受食,我该以何器皿盛此糕饼与蜂蜜呢?此时,四大天王心知世尊的念头,从四方各带了一只水晶钵:“世尊!请用这些钵盛此糕饼与蜂蜜。”
世尊以新的水晶钵接受并服用了糕饼与蜂蜜后,两位商人说:“我们愿意皈依世尊与法。从今日起,请世尊接受我们为尽形寿追随世尊的弟子。”
因为他们是世间最早的皈依者,他们皈依的对象只有二宝。(Vin.Mv.1:4)
娑婆主梵天赞叹五根、四念处
那时,世尊过七天之后出定,从罗阇耶他那树下前往阿阇波罗树下。
阿难:此时,世尊独处静默,心中思惟:“有五种根,若修习并增长它,便可契入不死、趣向不死、终止于不死。哪五根?它们是信根、精进根、念根、定根、慧根。”
这时娑婆主梵天觉知世尊的想法,在如力士屈伸臂之顷间,从梵天界消失,现于世尊之前。他偏袒一肩,合掌恭敬地向世尊说:“如是,世尊!如是,善逝!若修习并增长这五根,便可契入不死、趣向不死、终止于不死。过去,我曾跟随咖沙巴佛修梵行,名为娑婆比库。借着修习并增长这五根,我远离五欲,当身坏命终后,我投生善趣,而生于梵天界,在此我被称作娑婆主梵天。如是,世尊!如是,善逝!我了知且见到这五根于修习并增长之后,如何契入不死、趣向不死、终止于不死。”(S.48:57)
此时,世尊独处静默,心中思惟:“道者,即四念处,是使众生清净,超越愁悲,灭除苦忧,成就圣道,体证涅槃的唯一道路。哪四念处呢?比库安住于身,随观身体,热忱、正知、正念,去除对世间的贪欲与忧恼。或他安住于受,随观感受,热忱、正知、正念,去除对世间的贪欲与忧恼。或他安住于心,随观心识,热忱、正知、正念,去除对世间的贪欲与忧恼。或他安住于法,随观诸法,热忱、正知、正念,去除对世间的贪欲与忧恼。”
这时,娑婆主梵天又出现于世尊前,如上次一般表示赞同。(S.47:18,43)
失败的魔王
此时,世尊独处静默,心中思惟:“我已解脱苦行,已解脱无益的苦行。我有绝对的肯定与正念,我已达到觉悟了。”
那时,恶魔觉知世尊的心念,便到世尊处,而说偈:
汝弃苦行道,自净化之法;
不净思为净,远离清净道。
世尊认出他是恶魔,便以偈答道:
不死之苦行,知无一切利;
如陆舟舻舵,一切无护益。
增长戒、定、慧,我已得证悟,
而汝破坏者,如今已战败。
此时,恶魔知道:“世尊已识破我!善逝已识破我!”伤心与失望的他,便立即消失了。(S.4:1)
亲近法、恭敬法、尊重法而住
此时,世尊独处静默,心中思惟:“人若缺少恭敬与顺从的对象,其生活是苦恼的。但我可以在哪一位沙门或婆罗门座下生活,尊敬并赞仰他呢?”
然后,他又心想:“我可以在另一位沙门或婆罗门座下,尊敬他,以便成就自己不圆满的戒蕴、定蕴、慧蕴、解脱蕴与解脱知见蕴。但在这诸天、魔与梵天的世界,乃至沙门、婆罗门、国王与臣民的众生界中,我看不到哪一位沙门或婆罗门在这些品德上比我更圆满,足可令我亲近而住,足可令我对他恭敬、尊重。不过,还有我所证悟的法――我或许该亲近法而住,恭敬、尊重法吧?”
此时,梵天娑婆主觉知世尊的心念。他出现在世尊面前,说道:“萨度 !世尊。过去诸佛得成应供、等正觉者,皆亲近法而住,恭敬、尊重法。未来诸佛亦将如是。”(S.6:2;A.4:21)
娑婆主梵天劝请佛陀说法
优波离:此时,世尊独处静默,心中思惟:“我所证悟的法,甚深、难见、难解,它是最寂静、最高超的,不能只靠纯逻辑而证悟,它是微妙的,唯智者所能体验。但今世之人依赖爱执,喜好爱执,享受爱执,让世人见到真理是困难的,也就是说,见到十二缘起是不易的。再者,让世人见到真理是困难的,也就是说,见到诸行寂止,诸有净除,灭尽渴爱、离贪、灭、涅槃是不易的。所以,我若说法,他人不了解时,将使我感到疲乏与困扰。”
这时,他自然地诵出如下未曾听闻的偈:
莫说弘扬于正法,我甚感难以领悟;
为贪瞋所困恼者,永远不悟此正法。
欲着痴暗所覆者,是人永远不得见,
彼深妙而难见的,逆流而上的正法。
世尊如此一想,心念偏向于少事少业,不欲说法。
这时,梵天娑婆主觉知世尊的想法,他思惟:“此世间将败坏,世界将彻底地败坏!因为如来、应供、等正觉的心偏向于少事少业,不欲说法。”
然后,在如力士屈伸臂之顷间,从梵天界消失,现于世尊之前。他偏袒一肩,右膝着地,合掌恭敬地向世尊说:“世尊,愿世尊说法!缘善逝说法!众生中有少许尘垢者,若未听闻正法,将枉度此生,有些人在闻法后,便可证悟。”
梵天娑婆主说完后又补充说:
曾于马嘎塔现前,垢者所思不净法,
愿打开不死之门,令闻无垢所觉法。
圣者攀登正法塔,恰如壁立山顶峰,
普见低处诸众生。无忧普眼之圣者,
人类陷溺忧苦中,生、老皆受其操控。
英雄、胜者、持智者,奋起无债游世间。
愿请世尊为说法,能悟入者应有人。
世尊听了梵天娑婆主的请求,出于对众生的慈悲,以佛眼观察世间。正如池塘里生有青莲花、红莲花或白莲花,有些莲花长在水中,还未突出水面,有些莲花正长在水面上,还有些则突出水面,湛然独立却不为池水所湿。同样地,在众生中,他看到有尘垢少者、尘垢多者、利根者、钝根者、资质好者、资质差者、易教导者、难教导者,还有知道其它世界与罪过之怖畏而住者。看到了这些,他答道:
不死之门已开敞,普令闻者展信心。
我所觉法不宣说,因知说法之艰巨。
这时,梵天娑婆主思惟:“我已促成世尊演说正法了。”敬礼世尊后,他右绕而去。(Vin.Mv.1:5; 参M.26&85;S.6:1)
选择最先对五比库说法
世尊思惟:“我应先为谁说法?谁能很快地了悟佛法呢?”之后,他思惟:“阿罗逻迦马喇聪颖、多闻、敏捷。长久以来,他只有少许尘垢。我先教他佛法如何?他会很快了悟的。”
此时,有位隐身的天人告诉世尊:“世尊!阿罗逻迦马喇在七天前过世了。”世尊心中便浮现这样的知见:“阿罗逻迦马喇的损失惨重,如果让他听闻佛法,他一定会很快地了悟的。”
世尊又思惟:“郁陀迦罗摩子聪颖、多闻、敏捷。长久以来,他只有少许尘垢。我先教他佛法如何?他会很快地了悟的。”
此时,有位隐身的天人告诉世尊“世尊!郁陀迦罗摩子昨夜过世了。”世尊心中便浮现这样的知见:“郁陀迦罗摩子的损失惨重,如果让他听闻佛法,他一定会很快地了悟的。”
世尊又思惟:“那么,我应先为谁说法?谁能很快地了悟佛法呢?”之后,他思惟:“在我专心精进时,那五位比库十分周到地照顾我。我先为他们说法如何呢?”他接着思惟:“这五位比库现在住在哪里呢?”世尊此时以胜过常人的清净天眼,看到他们正住在仙人住处鹿野苑。
世尊在伍卢韦喇村随意住上一段时间后,就取道向鹿野苑渐次游行而去。
在世尊觉悟之地与伽耶城之间,沙门优波迦在路上遇到世尊。他对世尊说:“朋友!你诸根清净,肤色皎洁光明,你是依谁出家?谁是你的老师?你奉行谁的教法呢?”
优波伽问完后,世尊以如下的偈作答:
“超越一切知一切,不为一切所污染,
我能远离于一切,灭尽渴爱而解脱。
一切因智慧而有,我应传法予何人?
我于世间无有师,也无与我同等者;
包括一切之天人,无人与我堪伦比。
我为此世间应供,亦为世间无上师,
我独为等正觉者,解除饥渴灭欲火。
我今前往迦尸城,将转动正法之轮,
于此盲暗之世间,敲响不死之法鼓。”
(优波迦说:)“朋友!如此说来,你是无边之圣者?。”
(世尊以偈说:)“若得诸漏悉灭尽,即与我同为胜者。
我已灭除一切恶,为此我名胜利者。”
如是说时,优波迦说:“朋友!但愿如此。”摇摇头,他另取别道离去。
此后,世尊次第游行至仙人住处鹿野苑,找到五比库。比库们远远地看到世尊取道而来,便相约说:“朋友啊!沙门瞿昙来了,当初他骄纵自己,放弃精进,返求奢侈。我们不应礼敬他,不起立承迎,不接领他的衣钵。不过,如果他愿意的话,可准备一个座席让他坐下。”
但是,当世尊真的走近时,他们发现自己无法遵守约定。其中一位上前迎接世尊并接下他的衣钵;一位准备座席;另一位准备洗足水、脚凳与拭足巾。世尊坐于备好之座上,洗足毕。他们上前问候,直接以名字及“朋友”称呼世尊。
打过招呼,世尊告诉他们:“诸比库!对如来别直呼其名或以“朋友”相称,如来是应供、等正觉。谛听!诸比库!我已证得不死,我应指导你们,我将为你们说法。依循我的教导修行,你们将于现法自证、现证,具足无上梵行而住。这就是你们离家过出家生活的目的。”
此时,五位比库说:“瞿昙友!你虽修过苦行、贫乏与自我折磨,那些尚且无法达到过人法,而得圣者的知见。而你现在骄纵自己,放弃精进,返求奢侈,你怎么可能达到那些殊胜的成就呢?”
世尊告诉五比库:“如来并未骄纵自己或放弃精进,也无返求奢侈。如来是应供、等正觉。谛听!诸比库!我已证得不死,我应指导你们,我将为你们说法。依循我的教导修行,你们将于现法自证、现证,具足无上梵行而住。这就是你们离家过出家生活的目的。”
再次,五位比库对世尊说出同样的话;世尊也再次把同样的答复讲了一遍。当五位比库第三次对世尊说出同样的话,说完后,世尊问他们:“诸比库!你们以前可曾听过我这么说?”
“没有,世尊!”
“如来是应供、等正觉。谛听!诸比库!我已证得不死,我应指导你们,我将为你们说法。依循我的教导修行,你们将于现法自证、现证,具足无上梵行而住。这就是你们离家过出家生活的目的。”(Vin.Mv.1:6; 参M.26&85)
初转法轮,开示四圣谛
世尊就这样说服了他们。他们倾听、聆听,并敞开心胸去了知。世尊于是对五位比库做如下的开示:
“诸比库!出家者须避免走入两个极端。哪两个极端呢?一是纵情地追求感官欲乐,那是下劣、粗俗、粗鄙、卑贱与有害的。另一个是施行各种自我折磨,那是痛苦、卑贱与有害的。如来所发现的中道远离这两个极端,它能带来见、知,并导向寂静、证智、等觉、涅槃。什么是中道呢?即是八正道,也就是正见、正思惟、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与正定。这就是如来所发现的中道,它能带来见、知,并导向寂静、证智、等觉、涅槃。
“此是苦圣谛:生是苦,老是苦,病是苦,死是苦,愁、悲、苦、忧、恼是苦,怨憎会是苦,爱别离是苦,求不得是苦――总之,五取蕴是苦。
“此是苦集圣谛:渴爱是导致轮回之因,伴随它的是喜与贪,随处欢喜。换句话说,即是欲爱、有爱、无有爱。
“此是苦灭圣谛:无余离灭、舍弃、放舍、放下,以及舍离渴爱。
“此是苦灭道圣谛:即八正道,也就是:正见、正思惟、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与正定。
“『此是苦圣谛』:这是在我心中所生的眼、智、慧、明与光,是前所未闻之法。『应遍知苦圣谛』:这是在我心中所生的眼、智、慧、明与光,是前所未闻之法。『已遍知苦圣谛』:这是在我心中所生的眼、智、慧、明与光,是乃前所未闻之法。
“『此是苦集圣谛』:这是在我心中所生的眼、智、慧、明与光,是前所未闻之法。『应断苦集圣谛』:这是在我心中所生的眼、智、慧、明与光,是前所未闻之法。『已断苦集圣谛』:这是在我心中所生的眼、智、慧、明与光,是前所未闻之法。
“『此是苦灭圣谛』:这是在我心中所生的眼、智、慧、明与光,是前所未闻之法。『应证苦灭圣谛』:这是在我心中所生的眼、智、慧、明与光,是前所未闻之法。『已证苦灭圣谛』:这是在我心中所生的眼、智、慧、明与光,是前所未闻之法。
“『此是苦灭道圣谛』:这是在我心中所生的眼、智、慧、明与光,是前所未闻之法。“应修习苦灭道圣谛”:这是在我心中所生的眼、智、慧、明与光,是前所未闻之法。『已修习苦灭道圣谛』:这是在我心中所生的眼、智、慧、明与光,是前所未闻之法。
“只要我对四圣谛三转十二行相的如实知见,未达悉皆清净时,我在诸天、魔、梵天的世界,以及沙门、婆罗门、国王与人民的众生界里,便不能宣称已证得无上的正觉。但是,一旦我对四圣谛的三转十二行相的如实知见已达悉皆清净时,我在诸天、魔王、梵天的世界,以及沙门、婆罗门、国王与人民的众生界里,便能宣称已证得无上的正觉。
“我生起如是知见:『我心解脱不动,这是我的最后一生,不会再受后有。』”(Vin.Mv.1: 6 ; S.56:11)
开示“无我”,五比库成阿罗汉
听了以上的开示,憍陈如尊者获得清净无染的法眼:“凡是生法者,即是灭法。”
当世尊转法轮时,地居诸天高声唱道:“在仙人住处鹿野苑,世尊、阿罗汉、正自觉者已转动无上法轮了。不论沙门、婆罗门、天、恶魔、梵天或世间的任何人,谁都无法止住它。”听到地居诸天的唱诵,四大天王也高声唱到:“在鹿野苑……”之后, 三十三天(三十三天)……兜率天天……夜摩天……化乐天……他化自在天……梵众天的天人都高声唱道:“在鹿野苑……”
在那一时、那一刻、那一刹那间,这信息迅速地传于梵天界,十千个世界为之摇动、震动与颤动,世间出现了一道无量广大的光,其光明胜过诸天人的身光。
此时,世尊赞叹说:“憍陈如已知法,憍陈如已知法!”所以,这位比库名为“安雅衮丹雅”(A¤¤à-Koõóa¤¤a)憍陈如是已知法的人。
此时安雅衮丹雅已见法、得法、知法、悟入于法⑾并超越疑惑,弃除犹豫,获得不坏的信心,依世尊的教法修行,再不依其它因缘。他对世尊说:“我愿随世尊出家,受具足戒。”
“来!诸比库!”世尊说:“正法已善说,你应修清净梵行,以灭尽诸苦。”如此,他们便受了具足戒。
之后,世尊说法、教导、教诫其余比库,在说法时,婆颇尊者与跋提尊者获得清净无染的法眼:“凡是生法⑿者,即是灭法。”他们于是也要求出家并受具足戒。
之后,世尊食用他们带给他的食物,并说法、教导、教诫其余比库,六个人就靠着三个人乞回的食物维生。然后,马哈那马尊者与阿沙基尊者获得清净无染的法眼:“凡是生法者,即是灭法。”他们也要求出家并受具足戒。
之后,世尊给予比库们如下的开示:
“诸比库!色是无我。若色是我,此色便不会导向恼害,且于色应有:『让我的色如此,让我的色不如此』因为色本无我,所以它便会导向恼害,且于色不会有:『让我的色如此,让我的色不如此。』
“受是无我… …
“想是无我… …
“行是无我… …
“识是无我。若识是我,此识便不会导向恼害,且于识应有:『让我的识如此,让我的识不如此。』因为识本无我,所以它便会导向恼害,且于识不会有:『让我的识如此,让我的识不如此。』
“诸比库!你们认为色是常或无常?”――“世尊!无常。”“那么,无常是苦或乐呢?”“世尊!是苦。”“将无常、苦、会变异之法视为:『此是我的,此是我,此是有我』,如此恰当吗?”――“世尊!不恰当。”
“你们认为受是常或… …
“你们认为想是常或… …
“你们认为行是常或… …
“诸比库!你们认为识是常或无常?”――“世尊!无常。”“那么,无常是苦或乐呢?”“世尊!是苦。”“将无常、苦、会变异之法视为:『此是我的,此是我,此是有我』,如此恰当吗?”――“世尊!不恰当。”
“所以,诸比库!无论过去、未来、现在一切色,或内、外、粗、细、劣、胜、远、近,一切色皆应以正见如实观之:『此色非我所有,此色非我,此色非有我。』
“任何受,无论是… …
“任何想,无论是… …
“任何行,无论是… …
“任何识,无论过去、未来、现在一切色,或内、外、粗、细、劣、胜、远、近,一切识皆应以正见如实观之:『此识非我所有,此识非我,此识非有我。』
“诸比库!多闻圣弟子,若如此观察,便厌患色,厌患受,厌患想,厌患行,厌患识。若厌患,则离贪;若离贪,则心解脱;当解脱时,即生“此为解脱”之智。同时,他也了知:『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皆办,不受后有。』”
世尊说法毕,五位比库欢喜、信受世尊所说的法。在世尊宣说此教法时,五位比库因放下执取而从诸漏中得心解脱。
那时,世间有了六位阿罗汉(arahant,古音译:阿罗汉,阿罗诃)。(Vin.Mv.1:6 参S.22:59)
原注
有三个文字相近、意义相关的巴利语:bràhmaõa(婆罗门阶级、僧侣、祭祀师);brahmà(神圣的、美妙的、完美的)与Brahmà(天神、梵天、在六欲天之上的天人)。祭祀师出自婆罗门种姓的原因,在于婆罗门与梵天有特殊关系,因而理所当然地译为“神圣的”。通常此词只翻其音不译其意,在别处也出现类似情形,如慈心的“梵住”(brahmàvihara,见第十章)等;梵行(brahmacariya)――特别以不行淫为戒;以及梵乘(brahmayàna)等。(译按:“婆罗门”一词虽源于印度的种姓阶级,但此处并非指出身的阶级,而指人修行后的境界。)
这个事件以及后面的几件事,是根据经文本身而放在此处的,Màlàlankàravatthu一书也将魔王利用其女诱惑佛陀的事件置于此,但觉音论师以为此事发生于佛陀觉悟一年之后(见第四章)。另外一个事件,本书并未收录,是几位婆罗门抱怨佛陀对他们不够恭敬(参第九章),原文见A.4:22。
这两首偈不容易理解。文中的bhava在此译成“生有”(being)比译成“成为”(becoming)更贴切。“存在的本质”(essentials of existence)在别处解释为存在的一切元素,从客观的身外之物到主观的贪爱与各种态度。
“息灭”与“涅槃”两词在本书中可以互换。“息灭”可视为贪、瞋、痴之欲火及其结果的息灭(S.35:28,引言见第四章),不应视为“活人的消灭”(见第十一章)。现代语源学从反义词ni(r) 与字根và(意为“吹”)推知nibbanà(梵文nirvàõa),其原意大约是指停止鼓风而达到熄火的目的(如铁匠之炉火),后来衍伸到以任何手段熄火(nibbàyati M.140; nibbanti. Sn.2:1,v.14)。其意又依譬喻延展到贪爱与其它欲望的止息,正如阿罗汉在其人生中的圆满成就,在其肉身死亡、五蕴分解后,不会再生。“涅槃”一词有时被误解为“自我的消灭”或“自我的永存”。(见第十二章)
巴利原文为huhunka-jàtika,注释书说这是指“因骄慢而好发出『嗯、哼』之声的人。”
在此的巴利复合字ekàyana,一般译为“唯一的道路”而非“单向道”,关于这个复合词的用法请参考M.12。
“让聆听的人们展现其信心”(ye sotavanto pamu¤cantu saddhaü),此句在学者中有许多争议。最常见的翻译为“让聆听的人们弃舍其信仰”,此意与教导的精神不和,这样的译法在于把vissajjentu理解为“让他们放弃”(注释书对此词之增注为pamu¤cantu)。但此词也有“让他们拿出”或“让他们提出”之意,所以pamu¤cantu就可以是“让他们展现、表达”之意,注释书便惯常以注释段落最后所说的:sabbo jano saddhà-bhàjanaü upanetu(“让每个人拿出他的信仰之舟”,M.26的注释),而采用此意,其中以upanetu去解述pamu¤cantu一词。这一句话还出现于Sn.1146,(不幸的是,在那里,它经常与另一个令人混淆的词saddhà-vimutto――“信解脱者”合用)。
“超越一切者”(sabbàbhibhå,一切胜者)是从bhå(生物)字根演化而来,具有“超越生命”或“超越一切生命之人”的意思。有些译者将Abhibhå (后文还会出现)译为“主宰”(如在abhibhàyatana中)或“战胜者”,用以形容大梵天。这可视为佛陀在不同的背景下,使用通行语词说话的例子。
“五取蕴”(upàdànakkhandha),在第十二章有进一步的讨论。
“修习”(bhàvetabhaü)意指“必须被培养。被发展”。(向智)
译注
①“生有”指的是生命的存在。这整段可以理解为佛陀对于“无我”或去除我见对解脱所具的重要关系。
②二宝即指佛宝与法宝,当时僧宝尚未出现世间。
③偏袒一肩,即露出右臂,表示荷担佛法。偏袒一肩与右膝着地都是印度当时集会请法时,必用的一种崇重的礼节。
④“善逝”是佛陀的十种德号之一,“逝”亦名“行”,“善逝”是指佛陀的行(圣道)是善净而无染的,是善妙的,可行于不死的涅槃。
⑤佛陀主张中道,同时避免两个极端,意即纵欲享乐与自我折磨的苦行。
⑥“右绕而去”的陈述在本书出现多次,是印度的礼节。行走时保持尊者(人、像、塔)在行者的右边,是表示礼敬的走路方式。
⑦现代印度人摇头常表示肯定或赞成,在此显然并非此意。
⑧欲爱是对感官欲望的强烈执取。有爱即对“有”(存在)的渴爱,以各种的盼望、想象来渴望生命的永恒,是推动生命轮回的力量,其合理化的形式表现是“常见”。无有爱即对“无有”(不存在)的渴爱,是对存在全然绝望的结果,这种渴爱的表现是“断见”。
⑨世尊转四谛法轮时,每一圣谛都依三个项度解说(即示相转、劝相转与证相转),每一转各具四行相,合起来共有十二行相,故称“三转十二行相”。
⑩“法眼”是指“有关法的智慧之眼”,“法”是指四谛或缘起法。充分理解四谛或缘起法,而证得初果,即称为“得法眼”。
⑾“阿若”(A¤¤àta)意指“了知”、“已知”。
⑿具足戒是比库、比库尼应受持的戒律,乃亲近涅槃之意,受持具足戒才算取得比库或比库尼的资格。
引言
初转法轮之后,佛陀便开始了他长达数十年之弘法生涯。本章所记录的便是佛陀在这一时期初阶的历程。从中可看到作为一位卓越的思想家、教育家与组织者,佛陀不但在民众中迅速地建立起威望,而且在很短的时期内便使僧团从五比库增长到上千之众。
本章的内容包括最早的信众、比库与阿罗汉,以及他们在佛陀的教导下觉悟的过程,从而在佛教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一些广为流传的佛教故事也收录在本章中,富家子亚沙见侍女夜睡现秽状而出走;佛陀以神通度化顽固的伍卢韦喇咖沙巴;三魔女妄图诱惑佛陀;以及宾比萨拉王献竹林园等。
细心的读者也许会注意到,这些源于巴利原典的故事,在内容上与后来其它出处的情节常有出入。以夜睹侍女秽状而出走的故事为例,巴利经藏中讲的主角是亚沙尊者,而后来一些传说则将其转换为佛陀本人。本书也因此为那些有意探究寻源的读者,提供了一个宝贵的研究机会。
亚沙(Yasa,古音译:耶舍,耶输陀)的出家因缘
优波离:那时,曾有位同族的人亚沙,父亲是位商人,他从小在奢华的环境中长大。亚沙有三个宫殿,一个供冬季使用,一个供夏季,另一个则供雨季之用。在雨季的宫殿里,有清一色的女性为他歌舞作乐。在这四个月里,他从来不下楼到别的殿去。
有一次,亚沙沉溺于五种感官欲乐中,虽然当时天色尚早,但他不自觉地睡着了,那些在旁的侍女也跟着进入梦乡。待亚沙一觉醒来,剩一盏常明灯还亮着,满眼看到的尽是睡着了的侍女。其中有人或把琵琶夹在手臂下,或把小鼓夹在颏下,或把乐鼓夹在腋下。有人或发乱不整,或口水流溢,或喃喃呓语,那景观让他联想到冢间。这不堪入目的情景震撼了他,不由从心底感到厌恶,大声感叹到:“可怕啊!可恶啊!”
然后,他套上金拖鞋,走向房门。这时非人为他把门打开,不让任何人阻扰他离家出家。他走到了城门,非人又为他把城门打开,不让任何人阻扰他离家出家。
他走到仙人住处鹿野苑时正是黎明时分,世尊早起后正在空地上来回地经行。当世尊看到亚沙从远处走来,便停下脚步,坐在为他设好的座位上。在离世尊不远之处,亚沙不由地喊道:“可怕啊!可恶啊!”
世尊对他说:“这里不可怕,这里不可恶。亚沙!你过来坐下,我为你说法。”
他想:“看来这里不可怕,这里不可恶。”于是感到快乐并满怀希望。他脱下金拖鞋,走上前去,敬礼世尊后,坐于一旁。然后,世尊依次为他说法,也就是开示布施、持戒、升天;解说感官欲乐的过患、邪害与杂染,以及出离的安乐。当他看到亚沙的心已纯熟、调柔、离障、热切并充满信心,他便传授亚沙诸佛所特有的教诫:苦、苦集、苦灭与灭苦之道。正如一块已去除所有污渍的洁净布料,能迅速且均匀地吸收染料,亚沙坐在那里,获得清净无染的法眼:“凡是生法者,即是灭法。”(Vin.Mv.1:7)
最早皈依三宝的在家弟子
后来,亚沙的母亲前来他的宫殿,见不到亚沙,便告诉丈夫说:“你的儿子亚沙不见了!”
这位商人向四方派出使者,然后自己到仙人住处鹿野苑,看到金拖鞋的鞋印,他寻踪而去。世尊看到他,心想:“让我以神通使这位商人虽坐在这里,却看不到亚沙也坐在这里。”世尊于是显现神通。商人来到世尊跟前便问道:“世尊!您可见到亚沙吗?”
“请坐!也许当你坐在这里时,你会看到亚沙也坐在这里。”
他听到此言心中欢喜,敬礼世尊后,坐于一旁,世尊于是像对亚沙那样开始对其父依次说法。商人因而见法、得法、知法、悟入于法,并超越疑惑,弃除犹豫,获得不坏的信心,依世尊的教法修行,再不依其他因缘。他说:“世尊,真是神妙啊!世尊,真是神妙啊!世尊以不同的方法清楚地阐释法,如扶正倾覆,或能揭露覆藏,或指点迷津,又如于黑暗中提举灯火,令有眼者见色。我要皈依世尊、法与比库众,从今日起,请世尊接受我为尽形寿追随世尊的弟子。”如此,他成为世间第一位皈依三宝的人。
当父亲聆听佛法时,亚沙重温自己所见并亲证的法,他的心无有执取,而从诸漏中解脱。世尊此时思惟:“当亚沙获得这个成就后,再不可能返回世俗,如过去那般耽溺在家生活的感官欲乐。我何不在此刻停止显现神通?”
停止显现神通后,商人看到儿子就坐在旁边。他对儿子说:“我儿亚沙!你的母亲正充满悲忧,你要救她一命。”
亚沙看看世尊,世尊对商人说:“你意下如何?若亚沙已跟你一样以有学之知见洞悉佛法;若他重温自己所见并亲证的法,心无有执取,而从诸漏中解脱。亚沙可能再返回世俗,如过去那般耽溺在家生活的感官欲乐吗?”
“不可能的,世尊!”
“这正恰是亚沙所作,他再也不可能返回世俗,如过去那般耽溺在家生活的感官欲乐了。”
“世尊!这是有利益的,亚沙无有执取,而从诸漏中解脱,对他真是有莫大的利益。世尊!我请求您今天受我请食,并请允许亚沙作您的侍者随同而来。”世尊默然同意。商人明白世尊已接受,便起身敬礼世尊后,右绕而去。
他离开不久,亚沙就对世尊说:“世尊!我愿随世尊出家,受具足戒。”
“来!比库!”世尊说:“正法已善说,你应修清净梵行,以灭尽诸苦。”如此亚沙比库便受了具足戒。
那时,世间有了七位阿罗汉。(Vin.Mv.1:7)
最早皈依三宝的在家女弟子
世尊于清晨着下衣,持钵与大衣,与侍者亚沙尊者一同来到商人的家,坐于备好之座上。
这时,亚沙尊者的母亲与其前妻出来迎接世尊,敬礼世尊后,坐于一旁。世尊便像对亚沙与其父那样跟她们说法,她们的心也获得清净无染的法眼:“凡是生法者,即是灭法。”她们所见的法与商人所见的并无差别,于是便皈依三宝:“从今日起,请世尊把我视为尽形寿追随世尊的弟子。”如此,她们就成为世间最早皈依三宝的女弟子。
然后,亚沙的父母与前妻就亲手服侍世尊与亚沙尊者,以各种美食供养他们。用斋毕,世尊放下钵,他们才坐到一旁。这时,世尊说法,以教示、劝导、激励、鼓舞他们之后,起身离去。(Vin.Mv.1:8)
亚沙领众友闻法出家
亚沙尊者有四个朋友,全都出身于波罗奈的商贾名门,他们分别是离垢、善臂、满胜与牛主。他们听说:“亚沙已剃除须发、着袈裟,出家而过无家的生活了。”他们听说后就想:“能让亚沙剃除须发,着袈裟,出家而过无家的生活,那肯定不是寻常的法与律,也不是寻常的出家之举。”
他们来到亚沙尊者处,礼敬后,立于一旁。亚沙尊者领他们去见世尊,他说:“世尊!请教导、教诫他们。”世尊像对别人那般为他们说法,同样地,他们依世尊的教法修行,再不依其他因缘。他们对世尊说:“我们愿随世尊出家,受具足戒。”
“来!诸比库!”世尊说:“正法已善说,你应修清净梵行,以灭尽诸苦。”如此,他们便受了具足戒。在世尊以法来教导与教诫下,他们的心因无有执取,而从诸漏中解脱。
从此,世间就有了十一位阿罗汉。(Vin.Mv.1:9)
后来,亚沙尊者故乡的五十位好友,都是富贵出身,他们也听到亚沙出家的事,他们去见亚沙尊者,亚沙带他们去见世尊。在听了世尊的开示后,他们也乞求出家受具足戒。在世尊以法来教导与教诫下,他们的心因无有执取,而从诸漏中解脱。从此,世界上就有了六十一位阿罗汉。(Vin.Mv.1:10)
解脱恶魔的束缚
那时,世尊对众比库说:“诸比库!我已解脱了人、天一切的束缚,你们也已经解脱了人、天一切的束缚。诸比库!为了众生的福祉与安乐,基于慈悲,为了世间,为了人天的福祉、安乐与利益,请你们到四处游行!教导佛法,此法不论是文字或义理上,不论是初、中、后,都是善妙的,要为人们解说此圆满清净的梵行。有些众生只有少许尘垢,若未听闻正法,将枉度此生;有些人在闻法后,便可证悟。我将前往伍卢韦喇将军村说法。”
这时,恶魔来到世尊面前,以偈说:
“不论是天或是人,汝为恶魔镣铐缚;
汝受恶魔囚禁缚,沙门休想挣脱我。”
“不论是天或是人,我解脱恶魔镣铐,
解脱恶魔之囚禁,消灭者!汝今自败。”
“镣铐无形布空中,汝心已为其所铐,
以此我永束缚你,沙门休想挣脱我。”
“我于色尘已无欲,于声香味触亦然,
纵令诸尘甚美妙,消灭者!汝今自败。”
这时,恶魔知道:“世尊已破识我!善逝已破识我!”伤心与失望的他,便立即消失了。(Vin. Mv. 1:11)
佛陀允许众比库为人剃度、授戒
那时,四处游行的比库们,从各国、各地带回了许多立志出家受戒者,请世尊为之剃度与授戒。诸比库与志愿出家者对此事都感到疲劳,世尊斟酌情况后,一天傍晚为此事而召集比库。在说法后,世尊告诉诸比库:
“诸比库!当我独处静默,心中思惟:『诸比库如今从各国、各地带回立志出家受戒者,以便由我为其剃度授戒,诸比库与志愿出家者对此事都感到疲劳。我何不允许诸比库在任何地方或国家,就为发心者剃度并授戒呢?』我现在允许你们如此做。此事应当如此做:先剃除须发;然后着袈裟,令偏袒一肩,再向比库顶礼。长跪合掌,而说:『我皈依佛,我皈依法,我皈依僧。如是二说……如是三说……』我允许以此三皈依,使之出家与授戒。”(Vin.Mv.1:12)
恶魔自败
世尊在波罗奈度过夏安居后,对诸比库说:
“诸比库!以如理作意与如理精进,我获得无上解脱,现证无上解脱。诸比库!你们也以如理作意与如理精进,而获得无上解脱,现证无上解脱。”
这时,恶魔来到世尊面前,以偈说:
“不论是天或是人,汝为恶魔镣铐缚;
汝受恶魔囚禁缚,沙门休想挣脱我。”
“不论是天或是人,我解脱恶魔镣铐,
解脱恶魔之囚禁,消灭者!汝今自败。”
这时,恶魔知道:“世尊已破识我!善逝已破识我!”伤心与失望的他,便立即消失了。(Vin. Mv. 1:13)
三十人林中得法
世尊在波罗奈随意住了一段时间后,便渐次游行前往伍卢韦喇。途中他离开大路走入一座森林,在一棵树下静坐。恰好当时有三十多人带着妻子一同在林中取乐。其中一位没有妻子,于是带了位妓女随行。在众人毫不设防地沉浸于欢乐之际,妓女竟偷走他的财物而逃。为了帮助这位男子,大家便一同寻找妓女。在森林中寻找时,他们看到世尊在树下静坐。他们走上前去,问道:“世尊!您可曾见到一位妇人在此?”“年轻人!你们与这妇人做了什么事呢?”他们便把发生的事告诉世尊。
“你们认为在寻找一位妇人与寻找自己之间,哪一个更重要?”
“世尊!寻找自己更重要。”
“那么,何不坐下让我为你们说法。”
“遵命,世尊!”他们答道。敬礼后,分坐一旁。
世尊于是为他们次第说法,在这过程中,他们获得清净无染的法眼,最后依世尊的教法修行,再不依其他因缘。他们对世尊说:“我们愿随世尊出家,受具足戒。”
“来!诸比库!”世尊说:“正法已善说,你应修清净梵行,以灭尽诸苦。”如此,他们便受了具足戒。(Vin. Mv. 1:14)
度化咖沙巴三兄弟
世尊次第游行,最后终于到达伍卢韦喇。那时,正好有三位螺髻(译按:结发于顶)的苦行沙门住在那里。他们分别是伍卢韦喇咖沙巴、那提咖沙巴与伽耶咖沙巴。其中,伍卢韦喇咖沙巴是五百位螺髻苦行沙门的领袖、导师与上首;而那提咖沙巴与伽耶咖沙巴,则分别是三百位与二百位螺髻苦行沙门的领袖、导师与上首。
降伏火堂的猛龙
世尊去到伍卢韦喇咖沙巴的隐居处,对他说:“咖沙巴!若你不介意,我想到你的火堂过夜。”
“大沙门!我不介意,不过那里面有一条具有神通的凶猛龙王,他有毒,非常可怕的剧毒,能致你于死地。”
世尊第二次要求,又第三次要求,都得相同的答复。他说:“咖沙巴!或许他不会毁害我,就允许我使用火堂吧!”
“大沙门!你就随意而住吧!”
世尊于是进入火堂,铺了一个灯心草的蒲团,结跏趺坐,端正其身,置念面前。龙王见到世尊进来,就开始愤怒、吐烟。世尊思惟:“让我以火治火,却不伤害他的外肤、内肤、肉、筋、骨与髓。”世尊于是显现吐烟神通。这时,龙王不再控制自己的愤怒,立刻喷火;世尊也入火界三昧而放火焰。火堂内一时烈焰腾空,炽然如焚,那些螺髻的苦行沙门纷纷从四处聚来,叫道:“那位庄严的大沙门,将被龙王所害。”
那天晚上结束时,世尊已以火治火降伏了龙王,且未伤害到他,他把龙王放钵中,展示给伍卢韦喇咖沙巴:“咖沙巴!这是你的龙王,他的火焰已被火焰制服了。”伍卢韦喇咖沙巴心想:“这位大沙门有大神通、大威力,能以火焰制服火焰,降伏那条具神通、有毒,有非常可怕剧毒的凶猛龙王,但他并不像我是个阿罗汉。”(Vin.Mv. 1:15)
四大天王来听法
然后,世尊到离咖沙巴隐居处不远的树林中去住。夜深之后,四大天王来到世尊住处,他们色相殊妙,光明照亮整片树林。敬礼后,分别立于四角,犹如四根火柱。是夜过后,伍卢韦喇咖沙巴来到世尊跟前,说道:“大沙门!饭食已备。昨夜是谁造访呀?”
“咖沙巴!他们是四大天王,来我这里是为了听法。”
咖沙巴心想:“这位大沙门果然有大神通、大威力,连四大天王也到他那里听法,但他并不像我是个阿罗汉。”(Vin.Mv.1:16)
随后的夜晚,诸天之王沙咖天帝与娑婆主梵天前来拜见世尊。咖沙巴虽把这些事看在眼里,但他的态度仍然不变。(Vin.Mv.1:17-18浓缩)
到北古卢洲乞食
那时,伍卢韦喇咖沙巴将举行大祭典,鸯伽国与马嘎塔国人,携带了各式丰盛的食品赶来。那时,咖沙巴心想:“我将举行大祭典,鸯伽国与马嘎塔国人,携带了各式丰盛的食品赶来。若那位大沙门在这些人面前显现神通,那么他的名闻利养将会增加,而我的则会消灭。我希望明天大沙门不要出现。”
世尊觉知咖沙巴的念头,所以到北古卢洲乞食。他带着乞来的食物到喜马拉雅的阿耨达池用食,并度过一天。是夜过后,咖沙巴来到世尊面前,说道:“饭食已备,敢问大沙门昨天为何不来呢?我们纳闷你为何不来,还为你留了一份饭菜呢!”世尊于是告诉他自己不露面的缘由。咖沙巴于是心想:“这位大沙门果然有大神通、大威力,他能知道我心中的念头,但他并不像我是个阿罗汉。”(Vin.Mv.1:19)
沙咖天帝来侍候
当世尊用毕伍卢韦喇咖沙巴所备的食物,又回到那片树林中住。此时,世尊得到一块被人弃置的破布。他想:“我该到何处清洗这块破布呢?”此时,诸天之王沙咖天帝觉知世尊的念头,便用手挖出了一个水池,然后对世尊说:“世尊!请在这里洗濯破布。”
然后,世尊心想:“我应该在何处捶打破布呢?”此时,诸天之王沙咖天帝觉知世尊的念头,便放置了一块大石,说道:“世尊!请在这里捶打破布。”
之后,世尊心想:“我应在何处悬挂这块破布呢?”此时有位住在迦休树上的天人,弯下一根枝干,说道:“世尊!请在这里悬挂破布。”
后来,世尊心想:“我用什么来晒破布呢?”此时,诸天之王沙咖天帝又安置了一块巨石,说道:“世尊!请在这里晒破布。”
是夜过后,咖沙巴来到世尊面前说道:“大沙门!饭食已备。但大沙门,此处原本并无水池,为何现在有水池呢?此处原本并无石头,是谁将它放在这里呢?那棵迦休树原本并不弯曲,为何枝干现在会弯曲下来呢?”
世尊告诉他诸事的原委,咖沙巴心想:“这位大沙门果然有大神通、大威力,连诸天之王的沙咖天帝都侍候他。但他并不像我是个阿罗汉。”(Vin.Mv.1:20)
后行摘果却先到
又一次,天明时分,咖沙巴来到世尊面前,说道:“大沙门!饭食已备。”为了让他先行,世尊说:“你先去吧,咖沙巴!我随后就到。”他去到一棵阎浮树(南赡部洲即以此树而名为阎浮提)摘下一颗果子。然后,他先一步抵达,在火堂内坐下。咖沙巴见他坐在那里便问道:“大沙门!你取何路而来?我比你先上路,你倒反比我先到,且已坐在火堂内了。”世尊于是告诉他自己曾去何处,并补充说:“这便是阎浮果,它的颜色正红,溢着香气,味道正鲜。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享用它。”
“不,大沙门!既然是你把它摘回,应当你自己享用。”
咖沙巴于是心想:“这位大沙门果然有大神通、大威力,他让我先行,之后到阎浮树摘了一粒果子,却在我之前抵达这里,人已坐定在火堂内。但他并不像我是个阿罗汉。”餐后,世尊又回到林中住。
在类似的情况下,世尊到阎浮树附近的树上摘了一粒芒果…… 在其附近的树上摘了一粒没食子……在其附近的树上摘了一粒黄色的没食子……到三十三天从波利质多罗树上摘了一朵花。但每一次咖沙巴都抱持着相同的看法。(Vin.Mv.1:20)
以神通劈柴火
有一次,那些螺髻苦行沙门想保持火种不断,但发现自己无法劈柴,他们想:“这一定是那位大沙门以神通使我们不能劈柴。”
世尊便问咖沙巴:“咖沙巴!这些木头应当被劈成柴火吗?”……“是的,大沙门!应当被劈成柴火。”
话音一落,五百根圆木立即被劈成柴火。咖沙巴于是心想:“这些圆木原本是劈不开的,这位大沙门果然有大神通、大威力。但他并不像我是个阿罗汉。”(Vin.Mv.1:20)
化火炉为苦行沙门取暖
又有一次,那些螺髻行沙门,想保持火种不断,却无法点着火……却无法把火熄灭……。但对每次咖沙巴都抱持着相同的看法。
又一次,在寒冬之夜,从降雪之季,月前分第八日至后分第八日止,那些螺髻苦行沙门浸身于尼连禅河,浸后又走出水面,他们不断地如此做,世尊于是变化出五百个火炉,供螺髻苦行沙门于出水时取暖。他们心想:“这些火炉肯定是那位大沙门的神通力所生。”咖沙巴心想:“这位大沙门果然有大神通、大威力,他竟然能化作了这么多座火炉。但他并不像我是个阿罗汉。”(Vin.Mv.1:20)
逼退洪水而经行
那时又赶上一场非时节的暴雨,结果引起大洪水,大水淹没世尊原来的居处。他想:“我何不让四面的水退开,以便在其中的干地上经行?”他于是就如此做了。
咖沙巴心想:“我希望那位大沙门未被洪水冲走。”于是他与几位螺髻苦行沙门共乘一舟前往世尊的居处探视。不料见到世尊让四面的水退开,就在其中的干地上经行。当他看到这一幕,说道
“大沙门!是你吗?”
“咖沙巴!是我。”
世尊此时腾空而起,坐到咖沙巴的船上。咖沙巴于是心想:“这位大沙门果然有大神通、大威力,即使洪水也无法冲走他。但他并不像我是个阿罗汉。”
此时,世尊如是思惟:“这个迷途的人会永远如此想下去:『但他并不像我是个阿罗汉。』我何不喝斥他?”于是他告诉伍卢韦喇咖沙巴:“咖沙巴!你既非阿罗汉,也不具阿罗汉道。你的修行当中,没有一项能使你成就阿罗汉,或引导你进入阿罗汉道。”(Vin.Mv.1:20)
三兄弟出家受具足戒
听到这话,这位螺髻苦行沙门终于头面顶礼世尊之足,说道:“世尊!我愿随世尊出家,受具足戒。”
“咖沙巴!但你是五百位螺髻苦行沙门的领袖、导师与上首。你必须与他们商量,好让他们各依其判断行事。”
伍卢韦喇咖沙巴于是到那些螺髻苦行沙门处,告诉他们:“我准备在大沙门座下修习梵行,你们可各依自己的判断行事。”
“我们对大沙门早有信心,若你随他修习梵行,我们全部也将随从而去。”
这些苦行沙门于是剪去发髻,剃掉了发,连同随身的物品与拜火的法器,一齐扔到河里,任其漂流而去。他们到世尊处,头面顶礼世尊之足,说道:“世尊!我愿随世尊出家,受具足戒。”
“来!诸比库!”世尊说:“正法已善说,你应修清静梵行,以灭尽诸苦。”如此,他们便受了具足戒。
螺髻苦行沙门那提咖沙巴看到河中漂流而过的头发、发髻、随身物品与拜火的法器。他心想:“愿我的哥哥无有灾祸。”他对几位螺髻苦行沙门说:“去探视一下我哥哥!”然后与三百位螺髻苦行沙门一同来到伍卢韦喇咖沙巴尊者处,他问道:“这是更好的修行之道吗?”
“是的,朋友!这个更好。”
于是,这些苦行沙门剪去发髻,剃掉头发,连同随身的物品与拜火的法器,一齐扔到河里,任其漂流而去。他们到世尊处,顶礼世尊之足后,他们要求并也得到允许随世尊出家,受具足戒。那位螺髻苦行沙门伽耶咖沙巴与追随他的二百位螺髻苦行沙门,也与那提咖沙巴一样地随世尊出家,受具足戒。(Vin.Mv.1:20)
恶魔无机可乘
阿难:如是我闻。一时,世尊住在伍卢韦喇村的尼连禅河边,一棵阿阇波罗榕树下。其时,恶魔已跟踪世尊七年,一心想找下手的机会,但始终无所得。他到世尊面前,而说偈:
“林中沉思浸悲伤?失财或欲求复得?”
汝于村中可犯罪?何故不与人交往?
难道无人可为友?”
“我已掘除悲伤根,无悲无罪我禅思,
解脱诸漏放逸族,如是人舍生存欲。”
“人称彼物属于我,凡言必说我所有,
若汝同于此意念,沙门休想挣脱我。”
“人称我所我不称,我不随他作此说,
恶魔谛听我说此,此道我知汝未见。”
“汝若真获此道路,通往不死安全处,
赶紧独行而离去。何须说与他人知?”
“意图越度彼岸者,问我何处有不死,
如是之问我告汝,无余涅槃永不生。”
“世尊!犹如离村不远有处池塘,有只螃蟹住在其中。有一群男女儿童出村来到池塘边,捞出水中螃蟹而放在干地上。每当螃蟹伸出爪,他们就将它切掉、弄断,用杖石砸碎,以至于螃蟹所有的爪都被切掉、弄断、砸碎,再不可能像往常一样回到池塘去――同样地,魔王的歪曲、嘲弄与曲解全被世尊切掉、弄断、砸碎。我现在连找机会接近世尊,都不可得了。”
之后,恶魔说出如下的偈以表达失望:(S.4:24)
“我亦步亦趋地跟随世尊七年,
等正觉者之世尊,
具足正念,我无机可乘。”(Sn.3:2)
乌鸦绕飞于空中,见一石块如凝脂:
“于此我是否获得,柔软与美味之食?”
不得美食而飞离,我等犹如袭石鸟,
亦从瞿昙身旁,于失望中而远离。
心中充满悲伤,他的琵琶从腋下掉落,然后他悻悻地消逝。(Sn.3:2;S.4:24)
恶魔之女的诱惑
恶魔失望地对世尊诵出以上的偈后,离座而去,趺坐于离世尊不远处,默然、沮丧、低头垂肩、怏怏不乐、无话可说,以杖画地而坐。
此时,恶魔的三个女儿――渴爱、不快与贪欲,来到他的身旁,以偈对他说:
“父何故如此愁苦?因谁而如此气恼?
布下贪欲的罗网,我等逮捕捆绑彼,
犹如逮捕林中象,将彼重置汝手中。”
“阿罗汉出现于世;当人逃离恶魔界,
以任何贪欲诡计,皆无法将之诱回,
我因此而甚悲伤。”
恶魔的三个女儿渴爱、不快与贪欲,便到世尊处,对世尊说:“沙门!我们今归你的足下。”世尊不理会她们,因为他已彻底灭除轮回的因,获得解脱。
她们退到一旁,一起商量:“男子有种种随形爱欲,我们何不每个人变出一百个童女相?”她们便如此做了,然后到世尊处,说道:“沙门!我们今归你的足下。”世尊再次地出于同样的原因,对此不予理睬。
她们又退到一旁,一起商量:“男子有种种随形爱欲,我们何不每个人变出一百个处女?……一百个生产过一次的女子?……一百个生产过二次的女子?……一百个中年的女子?……一百个年老女人?”每次议论后,她们就依着做了。每次她们都到世尊处,对世尊说:“沙门!我们今归你的足下。”但世尊一次次地出于同样的原因,对那一切都不予理睬。
这次,她们退到一旁,说道:“看来父亲是对的,假如我们这般地诱惑任何一位未离欲的沙门或婆罗门,他的心脏便早已破裂,或口吐热血,或狂心乱气,或老化、干枯、萎缩如同割截下的灯心草。”她们到世尊处,立于一旁。然后,渴爱以偈向世尊说:
“林中沉思浸悲伤?失财或欲求复得?
汝于村中可犯罪?何故不与人交往?
难道无人可为友?”
“已战胜可爱乐军,独自禅思获安乐,
证果而得之安乐,此乐源于心寂静。
故不于人中交友,因中无人可为友。”
然后,不快以偈向世尊说:
“比库修习心何在,已越度五道瀑流,
复欲度第六道否?究竟修习何禅法,
杜绝欲乐近于彼?”
“身得轻安心解脱,于三业行无所作,
持守正念无贪着,知法心定不生寻,
不瞋不忧与不惑。比库修习心住此,
已越度五道瀑流,亦能越度第六道。
如是修习此禅法,杜绝欲乐近于彼。”
然后,贪欲以偈向世尊说:
“断除渴爱率众行,众多有情跟随彼,
此无贪欲之大众,得越死域导彼岸。
诸如来与大雄者,以善法引渡众生,
我等妒恨与恶意,何损善法摄引力?”
然后,恶魔的三个女儿渴爱、不快与贪欲,回到恶魔处,一看到她们,他就说出以下的偈:
“汝是愚人持莲茎,戳刺欲破碎岩石,
欲以指甲凿山崖,欲以牙齿嚼硬铁,
欲于头上顶巨石,于峭壁寻立足处,
欲以胸膛推树倒,汝等从瞿昙处,
挫败无功而归来。(S.4:24-25)
一切都在燃烧
优波离:世尊在伍卢韦喇随意停留了一段时间后,动身前往伽耶象头山,这一次,随行的包括原先那些螺髻苦行沙门,共有上千位比库。世尊于是与众比库在伽耶城附近的象头山停留,在那里他给比库如下的开示:
“诸比库!一切都在燃烧,什么是一切都在燃烧呢?
“眼在燃烧,色在燃烧,眼识在燃烧,眼触在燃烧。由眼触所生之受,不论是乐、苦或不苦不乐之受,也在燃烧。以什么火燃烧呢?以贪火、瞋火、痴火燃烧;以生、老、死、愁、悲、苦、忧、恼燃烧,我如是说。
“耳在燃烧,声在燃烧……
“鼻在燃烧,香在燃烧……
“舌在燃烧,味在燃烧……
“身在燃烧,触在燃烧……
“意在燃烧,法在燃烧,意识在燃烧,意触在燃烧。由意触所生之受,不论是乐、苦或不苦不乐之受,也在燃烧。以什么火燃烧呢?以贪火、瞋火、痴火燃烧;以生、老、死、愁、悲、苦、忧、恼燃烧,我如是说。
“诸比库!多闻圣弟子如是观察,便会厌患眼,厌患色,厌患眼识,厌患眼触。厌患缘眼触所生之受,不论是乐、苦或不苦不乐之受。
“他便会厌患耳,厌患声……
“他便会厌患鼻,厌患香……
“他便会厌患舌,厌患味……
“他便会厌患身,厌患触……
“他便会厌患意,厌患法,厌患意识,厌患意触,厌患缘意触所生之受,不论是乐、苦或不苦不乐之受。
“若厌患生,即离贪;离贪则心解脱;当心解脱时,生起“此是解脱”之智,我证知:『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皆办,不受后有。』”
在宣说此法时,一千位比库因心无有执取,而从诸漏中解脱。(Vin.Mv.1:21;S.35:28)
宾比萨拉王率众闻法
世尊在象头山随意住了一段时间后,动身前往王舍城,这一次,随行的包括原先那些螺髻苦行沙门,共有上千位比库。世尊次第游行至王舍城,住到杖林园善住灵庙。
马嘎塔国的宾比萨拉王听说:“看来那位出家的释迦族之子沙门瞿昙来到了王舍城,住在杖林园善住灵庙,如今人们称扬瞿昙大师的美名:『世尊是阿罗汉、等正觉、明行足、善逝、世间解、无上士、调御丈夫、天人师、佛、世尊。他于现法自证、现证的名声,遍传诸天、魔、梵天的世界,以及沙门、婆罗门、国王与人民的众生界。他教导佛法,此法不论是文字或义理上,不论是初、中、后,都是善妙的,且为人解说此圆满清净的梵行。』应去见识这般阿罗汉。”
然后,马嘎塔国中有十二万婆罗门与居士,分成十二队,伴随着马嘎塔国宾比萨拉王拜见世尊,国王敬礼后,坐于一旁。但那十二队婆罗门及居士,有的敬礼后,坐于一旁;有的与世尊问候寒暄后,坐于一旁;有的双手合十,对世尊致敬后,坐于一旁;有的向世尊报上名字与族姓后,坐于一旁;有的则是一言不发地坐于一旁。
他们内心纳闷着:“到底是大沙门在伍卢韦喇咖沙巴的指导下修梵行,还是伍卢韦喇咖沙巴在大沙门的指导之下修梵行呢?”世尊觉知他们的念头,便以偈对伍卢韦喇咖沙巴说:
“伍卢韦喇居住者,瘦骨嶙峋之老师,
汝何所见舍火祭?咖沙巴我以此相询,
汝何故舍火祭法?”
“色、声、胜味与佳人,此乃火祭之报偿。
我视一切为垢染,祭火牺牲我不乐。”
咖沙巴我以此告汝:“汝心于此处不乐,
不乐色、声与胜味,人天世间有何处,
可有何物取悦汝?若有咖沙巴请告我。”
“我见世间无寂静,寂静之中无所着,
无所有不执欲有,不变异难令变异,
祭火牺牲我不乐。”
说毕,伍卢韦喇咖沙巴尊者从座而起,偏袒一肩,顶礼世尊之足,说道:“世尊是我的导师,我是弟子;世尊是我的导师,我是弟子!”
这十二队马嘎塔国的婆罗门居士因而心想:“是伍卢韦喇咖沙巴在世尊的指导之下修梵行。”世尊觉知他们的念头,而为他们次第说法。最后,他们之中有十一队的人获得清净无染的法眼:“凡是生法者,即是灭法。”另外的一队婆罗门与居士则成为虔诚的信徒。
这时马嘎塔国宾比萨拉王已见法、得法、知法、悟入于法,并超越疑惑,弃除犹豫,获得不坏的信心,依世尊的教法修行,再不依其他因缘。
他对世尊说:“世尊!当我年幼时,曾立下五个愿望,现在一一实现了。当我年幼时,我想:『愿我受灌顶为王』,那是我的第一个愿望,如今它已实现。第二个愿望是:『愿我此生能值遇一位完全证悟的阿罗汉。』如今它已实现。第三个愿望是:『愿我能承事供养这位世尊。』如今它已实现。第四个愿望是:『愿世尊能为我说法。』如今它已实现。第五个愿望是:『愿我能证悟世尊之法。』如今它也已实现。妙哉,世尊!妙哉,世尊!世尊以不同的方法清楚地阐释法……世尊!请把我视为尽形寿追随世尊的弟子。世尊!请世尊与众比库明日接受我请食。”
世尊默然同意。国王明白世尊已接受,便起身敬礼世尊后,右绕而去。(Vin.Mv.1:22)
赴王舍城应供
是夜过后,国王已经准备了各式各样的美食,于是便去通报:“世尊!时间已到,饭食已备。”
这时正是清晨,世尊着下衣,持钵与大衣,前往王舍城,随行的包括原先那些螺髻苦行沙门,共有上千位比库。在前往的路上,诸天之王沙咖天帝化为一位婆罗门青年,站在世尊面前,双手合十,面对以世尊为上首的比库众,说出如下的偈:
“世尊来到王舍城,彼已调服与解脱,
率领螺髻苦行众,彼已调服与解脱,
如闪亮金色珠宝,世尊来到王舍城。
世尊来到王舍城,彼已寂静与解脱……
世尊来到王舍城,彼已舍执与解脱……
世尊来到王舍城,彼已成就与解脱……
彼住十居,具十力,了知十法,十具足,
追随者达千人众,世尊来到王舍城。”
当人们看到诸天之王沙咖天帝便说:“这位年轻的婆罗门如此英挺、俊美、优雅。他是谁呢?”如此说时,沙咖天帝以偈回应他们:
“彼为调服之圣者,清净于世无伦比;
彼为善逝、阿罗汉;我为其一追随者。(Vin.Mv.1:22)
宾比萨拉王献竹林园
世尊到了宾比萨拉王的住处,在预备好的座位上坐下,诸比库则环绕而坐。国王亲手供奉饭食给以世尊为上首的僧团,使他们都获得饱足。当世尊放下钵后,国王坐于一旁。坐下后,他心想:“世尊应住于何处,能离城既不甚远,也不太近,有入口、出口,便利前去拜见的人。白天少人至,夜间寂静,不被声音所扰,离群索居,适合独处静默?”然后他就想到:“我们的竹林园具足这些特点,正适合这个用途。让我把它献给以世尊为上首的僧团吧?”
于是他净手后拿出一个金瓶,把竹林园献给世尊,说道:“世尊!我把竹林园献给以世尊为上首的僧团。”
世尊接受了竹林园,然后他说法,以教示、劝导、激励、鼓舞马嘎塔国宾比萨拉王之后,起身离去。(Vin.Mv.1:22)
原注
虽然后来的文献将此事归为佛陀出家前的经历,并视为佛陀出家修道的直接动机。但在三藏典籍中,歌舞伎的这些睡态,只出现在亚沙尊者的经历中。
此处指的是证初果(向智)。
根据注释书,五道瀑流指的是“与五根门相关的贪欲等烦恼”,第六道则是“意根上的烦恼瀑流”。
十居乃圣人的十种生活方式(见D.33),十力述于第十一章;十法指的是十种善与不善的行为(见M.9);十支具足是指无学者的十种境界(见D.33),注释书亦如是说。
译注
① “来!比库!”是佛陀接受有特别善业的人成为比库时,所说的话。在佛陀说完这句话后,那些人就会即刻现出家相,这是最初加入僧团的方式。
② 于印度,一个月之前分是指由满月之隔日至月末,后分是指由新月至满月为止。月前分第八日至后分第八日,相当于中国阴历的二十三日至隔月的初八日。
③ 根、尘、识三者和合生触。根者指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尘者指色、声、香、味、触、法六尘;识者指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六识。
④ 这些是佛陀的十种德号中的九种。“明行足”意指具足“明”(天眼明、宿命明、漏尽明)与“行”(戒律仪等十五种圣弟子趋向涅槃的法行)。“世间解”意指完全了解、通达于世间。“无上士调御丈夫”意指佛陀是能调服丈夫(男子)的无上调御士,使那些受调御者能发心修行。
⑤“十具足”指具足“十无学”,即无学之正见、无学之正思惟、无学之正语、无学之正业、无学之正命、无学之正精进、无学之正念、无学之正定、无学之正智、无学之正解脱。“无学”意指已无可学的学尽者,是证得第四最高阿罗汉果的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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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ENDA
UID3759 帖子985 精华0 积分0 阅读权限10 在线时间113 小时 注册时间2010-8-10 最后登录2011-4-17 党员
2# 发表于 6 天前 22:21 | 只看该 第五章 两位上首弟子
[日期:2010-05-14] 来源: : [字体:大 中 小]
引言
本章除了描述舍利弗(Sàriputta,古音译:舍利弗,舍梨子)途遇阿沙基(Assaji,古音译:阿说示)尊者,而导致他与目建连(Mahàmoggallàna,古音译:摩诃目犍连)投佛的故事,还谈到佛史上其他一些重要人物的来历,其中包括佛陀的异母弟难达、亲子拉胡喇(Ràhula,古音译:罗睺罗,罗云),以及释迦族人阿难、提婆达多(Devadatta,古音译:提婆达多,调达)、剃发师优波离。上述这些人物的出家,除了舍利弗和目建连两大弟子,都分别以本章中所讲述的两个事件为背景:其一是佛陀归国访亲,其二是释迦族诸王子相携出家。故事中,诸多王子能毅然舍弃舒适的世间生活而清苦修行,既反映他们本人的决心,也说明佛陀的感召力。
令人感动的还有一段小插曲,即王子们向世尊要求先为侍者优波离剃度,从而置己于其下,后来优波离果然在佛教经典的结集上,诵出律藏,作出关键性的贡献。本章也记载佛陀与游方沙门长爪之间著名的辩论,其中他轻而易举地点出长爪论议的悖理处,再次显示佛陀熟练的思辨力。文中阿沙基尊者那闻名的四句偈,不仅在当时就导致舍利弗与目建连弃师投佛,且至今仍然被认为是对佛教核心思想的高度概括。
舍利弗与目建连以佛陀为师
优波离:那时,王舍城里住着一位游方沙门删阇耶,拥有许多从学的弟子,计有两百五十名之多。舍利弗与目建连那时跟随删阇耶修习梵行,两人约定不论是谁先证得“不死”,必须要告诉另外那个人。有天早上,阿沙基尊者着下衣,持钵与大衣,到王舍城乞食。他的威仪举止令人一见便产生信心,无论是前行、后退、瞻前、顾旁、弯身或起身,他的眼光总是低垂且具足威仪。游方沙门舍利弗看到他在王舍城中乞食时的举止,心想:“世间若有阿罗汉,或已入阿罗汉道者,这位比库当是其中之一,我何不上前去请问他是依谁出家?谁是他的老师?他信奉谁的教法?”但继之又想:“当比库正挨家挨户地乞食时,并不适合上前询问。我何不跟随在后,探查求道者究竟发现了什么?”
当阿沙基尊者结束乞食,带着食物离开王舍城。跟随在后的舍利弗走上前去,行礼问候。双方寒暄后,他立于一旁,对他说:“朋友!您的诸根宁静、安详、肤色皎洁、光明。请问您依谁出家?谁是您的老师?您信奉谁的教法呢?”
“朋友!有位大沙门,是释迦族的后裔,从释迦族舍俗出家。我是依此世尊出家,世尊是我的老师,我所信奉的是他的教法。”
“但是您的老师说了什么?他教示的是什么法呢?”
“朋友!我才出家不久,刚接触到法与律,因此无法为你详尽地教导法。不过,我可以简略地告诉你它的意义。”
舍利弗说:“那么也好啊!朋友。”
无论话语多或少,唯有意义请直陈,
但明深义吾所愿,语多与我并无益。
阿沙基尊者于是就为舍利弗简要地说出如下的法:
从因所生之诸法,如来说明其因缘,
诸法复从因缘灭,此即大沙门之法。
游方沙门舍利弗一听到这样的法,心中立刻获得清净无染的法眼:“凡是生法者,即是灭法。”
虽是简扼乃真谛,无忧之境汝证得,
我等纵经千万世,虽有眼而不曾见。
游方沙门舍利弗就去见游方沙门目建连。目建连看到舍利弗前来,说道:“您的诸根宁静、安详、肤色皎洁、光明。莫非你已证得了『不死』?”“是的,朋友!我已证得『不死』。”“朋友!你如何发现它的?”
游方沙门舍利弗于是告诉他自己所遇到的事。当目建连行者听到那段关于法的偈:
从因所生之诸法,如来说明其因缘,
诸法复从因缘灭,此即大沙门之法。
于是,心中立刻获得清净无染的法眼:“凡是生法者,即是灭法。”
虽是简扼乃真谛,无忧之境汝证得,
我等纵经千万世,虽有眼而不曾见。
这时,目建连说:“朋友!让我们去见世尊,以世尊为师。”
“但是,朋友!这两百五十位游方沙门都依止我们,以我们为楷范。我们必须与之商量,好让他们各个能依自己的判断行事。”
于是,他们一同去见其他的游方沙门,告诉他们:“朋友们!我们要去见世尊,以世尊为师。”
“我们都依止他们,以他们为楷范。倘使他们于大沙门座下修习梵行,那我们也要如此做。”
于是,舍利弗和目建连就去见游方沙门删阇耶,把他们的打算告诉他。
“别说了,朋友!你们不要走。让我们三个人一同领导众人修道吧!”
舍利弗与目建连第二次、第三次向他说明,但总是得到相同的答案。
然后,舍利弗与目建连便和其余的二百五十位游方沙门一同前往竹林园。删阇耶见状,难过到口吐鲜血。
世尊见到舍利弗与目建连从远处走来,便对众比库说:“拘律陀和优波提舍这两位朋友携手而来,他们将是我最优秀的一对上首弟子。”
大师如是亲口说
两位来者已解脱,
入于甚深之智境,
断除轮回之根本,
住于无上之解脱。
人未到达竹林园
世尊如是亲口说:
“拘律陀与优波提舍,
两位好友同到来
将成我上首弟子,
上首之双贤弟子。”
舍利弗与目建连走到世尊跟前,顶礼世尊之足。对他说:“世尊!我们愿随世尊出家,受具足戒。”
“来吧!诸比库!”世尊说:“正法已善说,你应修清净梵行,以灭尽诸苦。”如此,他们便受了具足戒。
那时,有几位出身于马嘎塔国世族的人于世尊座下修习梵行。众人感到不满而窃窃私语、抗议:“沙门瞿昙断人子孙,制造寡妇,毁灭族姓。已有一千位螺髻苦行沙门在他门下出家,还有那二百五十位游方沙门,现在这些出身世族之人也要在他座下修习梵行。”当他们碰到比库时,就以偈予嘲弄他们:
沙门瞿昙当真来,马嘎塔国堡垒下;
诱光删阇耶之徒,今日复将诱何人?
比库们听了这话,便将此事禀报世尊。世尊说:“这事情不会拖延很久,它只会持续七天。七日过后,它自己就会停止。当人们以这种话嘲弄你时,你可以如下的偈责备他们。
彼等以法为引导,彼等为大雄如来;
如是以法引导时,以何而生嫉妒心?
当人们再嘲弄比库时,比库便以此语责备对方。人们于是开始思考:“那些沙门释子确实是以正法来引导人们,看来并无违反正法。”如此,这件事持续了七天,七日过后,它自己就停止了。(Vin.Mv.1:23-24)
游方沙门长爪与佛陀论法
注释者:目建连在投入佛门后的第七天证得阿罗汉果。但舍利弗却花了两个星期不断复习,并以智慧分析心识的所有层面。至于他如何证得阿罗汉果,有如下的记载。
阿难:如是我闻。一时,世尊住在王舍城的豚掘穴,有游方沙门长爪来见,彼此问候寒暄后,他说:“沙门瞿昙!我的理论和见解是这样的:『我对一切法无所爱。』”“长爪!你对此『我对一切法无所爱』的见解,是否也无所爱呢?”
“即使我对自己的见解实有所爱,对它也应是如此,沙门瞿昙!对它也应是如此。”
“如你所说,不过世上有许多人在说『对它也应是如此』时,不但并未舍弃当初的见解,且实际上还更执着于其他的观点。这世上很少人在说『对它也应是如此』时,既能舍弃当初的见解,也能不执着于其他的观点。
“有些沙门与婆罗门抱持如此的理论和见解:『我对一切法无所不爱』;有人说:『我对一切法无所爱』;又有人主张:『我对一切法有所爱,有所不爱。』那些抱持『我对一切法无所不爱』之见的人,接近贪着、系缚、欢喜、耽着与执取。但那些抱持『我对一切法无所爱』之见的人,接近于无贪着、无系缚、无欢喜、无耽着与无执取。”
此刻,长爪说:“沙门瞿昙赞同我的见解,沙门瞿昙赞同我的见解。”
“至于那些抱持『我对一切法有所爱,有所不爱』见解的人,在其有所爱的方面接近于贪着、系缚、欢喜、耽着与执取,但在其有所不爱的方面则接近于无贪着、无系缚、无欢喜、无耽着与无执取。
“智者若身处于抱持『我对一切法无所不爱』之见的沙门与婆罗门中,他会这么想:『我的见解是,我对一切法无所不爱。』但若我固执此见,坚持此观点而说:『唯有此见解是正确的,其他的见解都是错误的。』那么我将与其他抱持『我对一切法无所爱』、『我对一切法有所爱,有所不爱』的沙门与婆罗门等两类人发生冲突。我将与这两类人发生见解上的冲突,有冲突,就会有争执;有争执,就会有口角;有口角,就会有伤害。
“当他预知时,就能舍弃原所抱持的见解,同时也不执取其他的观点。如此,上述各种见解便被舍断并弃除了。”
注释者:经文中又出现了与上同样的段落,但用于抱持着『我对一切法无所爱』与『我对一切法有所爱,有所不爱』的智者身上。
阿难:“长爪!此色身由四大种(地、水、火、风)所成,由父母所生,由稻、麦所养;它是无常、抹灭、磨灭、衰灭与分解之法;应视它为无常、苦、疮、箭、灾难、苦恼、敌、坏灭、空与无我。当人能如是观察时,就会舍弃对身体的欲望与爱着,且会舍弃视身体为一切推理之必要基础的习惯。
“现在有三种受:乐受、苦受、不苦不乐受。当人感觉到其中一种,便不会感觉其余两种受。乐受是无常的、有为的、缘生的,是灭法、坏法、衰法、灭尽法。而苦受与不苦不乐受也是如此。
“当多闻的圣弟子明白了这些,便会厌离乐受、苦受、不苦不乐受。一旦厌离,贪爱便会消逝,他便获得解脱。一旦心获得解脱,他便生起『解脱』之智,而明白:『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皆办,不受后有。』如是心解脱的比库,便不会偏袒任何人,也不会与任何人争论,他使用世间现行的言论,但心无任何误解。”
此时,一直站在世尊身后,为他摇扇的舍利弗尊者想到:“伟大的世尊、善逝!看来是透过舍断和弃舍这些法的证智,才会如此说。”当他如此思惟时,心中无有执取,而从诸漏中解脱。
这时,游方沙门长爪心中立刻获得清净无染的法眼……他说道:“我皈依大沙门瞿昙,我皈依法,我皈依僧。”(M.74)
迦留陀夷劝佛陀归国
注释者:在这段时间,净饭王派出大臣之子咖噜达夷(Kaludayin),到王舍城去劝说他的儿子佛陀,到咖毕喇瓦土城(Kapilavatthu,古音译:迦毗罗卫,劫比罗伐窣堵)来探访。在未声明自己的使命之前,迦留陀夷便已成为比库。但是在世尊成道之后的第一个冬天即将结束时,他以如下的偈表明自己来此所肩负的使命,以此劝说佛陀动身前行。
唱诵者:
树花盛开如炽燃,舍去叶幕求果实,
如红烈焰猛燃烧,大雄动身今适时。
树花盛开心喜悦,香气飘溢普四方,
为求果实让叶落,大雄上路今适时。
冷暖相宜好时节,世尊旅行今适时,
让释迦族、拘利族,见世尊面向西行,
越渡过卢奚多河。
耕作时满怀希望,撒籽时满怀希望;
商贾出航怀希望,为积财富渡重洋。
祈我满怀之希望,所愿必定得实现。
人们再再来播种;天王再再降甘雨;
农夫再再耕田地;国王再再收谷物;
乞士再再巡回乞;施主再再行布施;
再再奉上其供养,彼等再再生天界。
不论出身何种姓,雄者拥有真智者,
上溯七代使尊贵,世尊伟大胜诸天,
我想能成伟大业,依此汝名真牟尼。(Thag.527-33)
难达(Nanda,古音译:难陀)于新婚日出家
优波离:世尊在王舍城随意地住上一段时间后,就动身前往迦毘罗卫城。次第游行,最后终于到达迦毘罗卫城,住于榕树树园。世尊于清晨着下衣,持钵与大衣,至释迦族净饭王的住所,坐于备好之座上。(Vin.Mv.1:54)
叙述者:这次归返祖国,在三藏中的记载简略到了不连贯的地步。所以在进入三藏典籍之前,先从注释书中撷取一些细节,使情况更清楚一些。
注释者:当佛陀到达迦毘罗卫城后,释迦族的人摆出惯为人知的骄傲,不愿对他行礼致敬。佛陀于是施展双神变,四肢同时喷出火与水。之后,佛陀为众人讲了尾施缚多罗的本生故事。在他的父王宫殿中的一个正式宴会之后,他又讲到护法的本生故事。国王在听法之后,证得第三果(国王四年后去世时,已是个阿罗汉。)此时,摩诃波阇波提王后难达王子的母亲、佛陀的姨母,也证得初果。那一天恰好也逢上摩诃波阇波提的独子难达王子的结婚庆典,当佛陀起身,把钵递给难达之后离去时,难达王子不知如何是好,便持钵追随在后。在离开时,他的未婚妻叫住他:“王子!快快回来吧!”当他们到达佛陀的住处后,佛陀问他是否要出家,出于对佛陀的敬畏而好乐,难达同意了。第七天,佛陀又一次到他父王的宫殿用餐。
净饭王的请求
叙述者:以下是三藏经典对这一事件的叙述。
优波离:拉胡喇王子的母亲对他说:“拉胡喇!这是你的父亲,去向他索求你世袭的财产。”拉胡喇王子于是去站在世尊面前,说道:“沙门!你的身影使我感到愉快。”
世尊从座位上起身离去,拉胡喇王子跟随在后,说道:“沙门!给我世袭的财产;沙门!给我世袭的财产。”
世尊于是对舍利弗尊者说:“舍利弗,度他出家吧!”
“世尊!我如何度拉胡喇王子出家呢?”世尊于是依此因缘说法,对诸比库说:“我允许以此三皈依使之出家,但应按此步骤进行。首先剔除须发;然后着袈裟,令偏袒一肩,再向比库顶礼。长跪合掌,而说:『我皈依佛,我皈依法,我皈依僧。如是二说……如是三说……』”
舍利弗便为拉胡喇王子剃度。此时,释迦族净饭王前来见世尊,敬礼后,坐于一旁,说道:“我恳求世尊施恩。”
“瞿昙!诸如来已给予所愿了。”
“世尊!这是可允许的,也无过失,”
“既然如此,那么就请说吧,瞿昙!”
“世尊!当你出家时,我心中有极大的痛苦。之后,难达出家,现在拉胡喇也出家,这痛苦真令人难以承受。世尊!父母对子女的爱犹如割皮,割皮而切肤,切肤而割肉,割肉而断筋,断筋而入骨,入骨而彻入骨髓,并驻留在那里。世尊!今后比库剃度弟子时,应先征得其父母的同意才好。”
世尊说法,以教示、劝导、激励、鼓舞释迦族净饭王。然后,净饭王从座而起,敬礼之后,右绕而去。
世尊依此因缘说法,对诸比库说:“诸比库!没有征得其父母的同意,不可剃度儿童出家。若比库如此做,便是犯恶作⑾。”(Vin.Mv.Kh.1:54)
那伽娑马喇遇见强盗
叙述者:根据传说,世尊的堂弟阿难与其他人出家的事发生在佛陀这次返国探访之行。以下两件事虽未显示出确切时间,但可能发生在佛陀离开迦毘罗卫城,而仍停留在高沙喇国北部一带时。
阿难:如是我闻。一时,世尊与侍者那伽娑摩罗尊者在高沙喇国一带游行时,见到一条岔路。他对世尊说:“世尊!那边走,让我们朝那条路走。”
他讲完后,世尊回答:“那伽娑摩罗!这边走,让我们朝这条路走。”
那伽娑摩罗第二次、第三次讲相同的话,都得到相同的回答,于是他把世尊的衣钵放在地上,只身离去。他沿着那条路走下去时,强盗出现了。他们对他拳打脚踢,砸碎他的钵,撕碎他的袈裟。后来,他拿着碎钵与破衣去见世尊,并将发生的事禀告世尊。了知其中的意义,世尊不禁发出如下的感叹:
智者与愚人,
共行并共住,
饮乳之鹤知弃沼泽之水:⑿
有智之人能避险恶之道。(Ud.8:7)
思惟行如法之治
有一次,世尊住在高沙喇国,于喜马拉雅山脚下的森林孤邸。此时世尊独处静默,心中思惟:“统治是否能依不杀、不教人杀、不抄家与查封、不悲伤、不施加悲伤?换言之,是否能行如法之治呢?”此时,恶魔觉知世尊的心念,他往见佛,说道:“让世尊、善逝统治,而依不杀、不教人杀、不抄家与查封、不悲伤、不施加悲伤。换言之,即是行如法之治。”
“恶魔!你对我如此说的目的何在?”
“世尊!世尊修习四如意足,多修习,以它为车乘,以它为立足处,常行、惯行,并妥善地运用。因此,若世尊决心如此祈愿:『让众山之王喜马拉雅山变成金山』,它就可以变成金山。”
即使此山点成金,双倍难满贪者心,
心明此理身行正,人若观察苦与集,
岂肯耽溺于五欲?一旦了知轮回因,
因缘系彼于世间,一心专修除因法。(S.4:20)
此时,恶魔知道:“世尊已识破我!善逝已识破我!”伤心与失望的他,便立即消失了。
阿奴卢塔(Anuruddha,古音译:阿那律)与诸王子出家
优波离:那时,世尊住在阿奴夷国末罗族的村落阿奴夷。那时已有许多闻名的释迦族王子在世尊座下出家。那时释迦族有两兄弟马哈那马与阿奴卢塔⒀,其中阿奴卢塔娇生惯养。他有三个宫殿;一个供冬季使用,一个供夏季,另一个则供雨季之用。在雨季的宫殿里,有清一色的女性为他歌舞作乐。在这四个月里,他从来不下楼到别的殿去。
有一天,马哈那马忽然想到:“现在已有这么多闻名的释迦王子在世尊座下出家。但我们家族中却无人出家,我或阿奴卢塔何不出家呢?”
他于是去找阿奴卢塔并说出自己的想法。阿奴卢塔说:“但我一直娇生惯养,不可能出家而过无家的生活,还是你去出家吧!”
“好的,阿奴卢塔!那么让我来指导你在家的生活。首先,
要耕耘土地,然后要播种、灌溉,接着要排水出田、除草,再来要收割谷物、集中谷物、堆积谷物,然后要打谷、去杆、碾谷、筛谷,最后要入仓。这些工作明年要重复一次,后年也是如此,永无结束,也永无止尽。”
“如此说来,工作何时才能结束?我们何时才能悠闲地享受五欲之乐,这些上天赋予、赏赐给我们的快乐呢?”
“亲爱的阿奴卢塔!这些工作永无结束,永无止尽。我们的父亲乃至祖父直至过世时,也尚未完成他们的工作。所以,现在是你学习过这种在家日子的时候了,我就要出家而过无家的生活。”
阿奴卢塔于是去告诉母亲:“母亲!我要出家而过无家的生活,请允许我。”
听到这话,她说道:“我的两个儿子都是我钟爱的宝贝,并非苦恼!你若死去,我会失去你,别无选择。但当你活着时,我为何要允许你出家而过无家的生活呢?他第二次、第三次地请求,母亲说道:“亲爱的阿奴卢塔!若释迦族的统治者跋提王也出家的话,你也可以出家。”
身为释迦族的统治者跋提王其实是阿奴卢塔的朋友,他母亲私下想:“跋提是阿奴卢塔的朋友,他不会急于出家的。”这其实是她对阿奴卢塔提到跋提的原因。
阿奴卢塔于是去告诉跋提:“我能否出家将取决于你是否出家。”
“若你能否出家取决于我是否出家,那么让它不再如此。你我将……那么,你想何时出家就何时出家吧!”
“来吧!还是让我们一同出家而过无家的生活好了。”
“我做不到!我愿意为你做任何其他我做得到的事。你先出家吧!”
“我母亲说:『亲爱的阿奴卢塔!若释迦族的跋提王出家的话,你也可以出家。』但你的回话是:『你能否出家取决于我是否出家,那么让它不再如此。你我将……那么,你想何时出家就何时就何时出家吧!』来吧!让我们一同出家而过无家的生活吧!”
那个年代,人们惯吐真话,信守诺言,跋提对阿奴卢塔说:“等待七年,七年之后,我们可一同出家。”
“七年太久,我无法等待七年。”
“等待六年,六年之后,我们可一同出家。”
“六年太久,我无法等待六年。”
“等待五年……四年……三年……二年……一年……七个月……二个月……一个月……等待半个月,半个月之后,我们可一同出家。”
“半个月太久,我无法等待半个月。”
“等待七天,七天之后,我们可一同出家。如此,我可将王国交接给孩子与兄弟。”
“七天不算太久,我愿意等。”
然后,释迦族的跋提、阿奴卢塔、阿难、婆咎、金比喇(Kimbila),提婆达多与剃发师优波离一行七人,如往常去游乐地出游般,带领着一支四组的军队出门。走了一段路后,他们遣退军队,穿越边界进入另一个国家。过境之后,他们卸下衣饰,包于上衣之中,告诉剃发师优波离:“优波离!你最好回去,这里足够资助你的生活。”
在回程的路上,优波离心想:“这些释迦族的人性格凶猛,他们可能以怂恿释迦族王子出家之罪而处我于死。这些释迦族的王子现在出家去了,我该怎么办呢?”他打开包袱,把里面的东西挂到树上,说:“让发现此物的人,接受它为赠礼吧!”然后,他回到释迦族王子们那里。他们看到他走来,便问到:你为何返身折回呢?”
他于是告诉他们事情的经过,并补充说:“所以我便返身折回。”
“优波离!你这样做是明智的,因为释迦族的人性格凶猛,他们可能以怂恿释迦族王子出家之罪而处死你。”
之后,释迦族的王子们便与剃发师优波离一起前往世尊处,敬礼后,坐于一旁。坐定之后,他们对世尊说:“世尊!我们是骄慢的释迦族,这位剃发师优波离服侍我们多年,请世尊先度他出家,以令我们能向他敬礼、迎送、合掌、恭敬。如此,释迦族的傲气便在我们几位释迦族人的身上转为谦恭。”世尊于是先令剃发师优波离出家,然后才为释迦族的王子剃度。
那时,跋提尊者于雨安居中,证得三明,阿奴卢塔尊者生起天眼通,阿难尊者证得入流果,提婆达多则修得凡夫的神通。
那时,每当跋提尊者进入树林,或坐于树下,或独处空室,总不断地自喜大喊:“啊!真是喜乐!啊!真是喜乐!”
几位比库到世尊处禀报此事,又补充说:“世尊!看来跋提尊者毫无疑问地不满出家的生活,或老在追忆过去身为王者的安乐。”
世尊于是派人把他找来,问他在林中自喜大喊的这一说法是否属实。
“是的,世尊!”
“跋提!但是你在林中、树下或空处时,是见到些什么利益呢?”
“世尊!当我从前身居王位时,我的卫士严备在王宫内外、城市内外,区域内外。虽然如此地警戒与防卫,我心中仍然充满了畏惧、忧虑、猜疑与担心。但如今,我进入树林,或坐于树下,或独居一室,心中无有忧虑、猜疑与担心。我生活安乐、宁静,乞食维生,心如野鹿一般。这是我所见到如此做的利益。”
了知这其中的深义,世尊不禁发出如下的赞叹:
心无潜藏矛盾者,便驾凌众生之上,
无畏、安乐与无忧,诸天无能竞荣耀。 (Vin.Cv.7:1参Ud.2:10)
佛陀训斥难达
阿难:世尊同父异母的弟弟难达尊者,穿着上浆熨烫过的袈裟,在眼皮涂油,使用上釉的钵。他到世尊处,敬礼后,坐于一旁。坐定之后,世尊对他说:“难达!你身为释迦族人,既然以信心出家为无家者,就不应穿着上浆熨烫过的袈裟,在眼皮涂油,使用上釉的钵。身为释迦族人,既然以信心出家为无家着,便应住森林、行乞食,着粪扫衣⒁,不望于感官欲乐而住。”(S.21:8)
以泼水教导拉胡喇
注释者:当沙马内拉(sàmaõera。古音译:沙弥)拉胡喇十一岁时,住在庵婆罗树园,由舍利弗照料着。世尊那时回到离该处不远的王舍城。
阿难:如是我闻。一时,世尊住在王舍城迦兰陀竹园,拉胡喇尊者住在庵婆罗树园。一天傍晚,世尊静坐完毕,到庵婆罗树园去看望拉胡喇。拉胡喇尊者见世尊来,便准备座位与洗足水。世尊坐在那备好的座位上并洗足。拉胡喇尊者向世尊敬礼后,坐于一旁。世尊在一个水盘中倒入少许的水,对拉胡喇尊者说:“拉胡喇!你看到水盘中少许的水吗?”
“是的,世尊!”
“除非人们谨慎地避免故意妄语,他们身上的善将如这少许的水般,不足为道。”
然后,世尊倒掉了那少许的水,又问:“拉胡喇!你看到我所倒掉的那少许水吗?”
“是的,世尊!”
“除非人们谨慎地避免故意妄语,他们身上的善将如这少许的水般,一洒而尽。”
然后,世尊倒置水盘,问道:“拉胡喇!你看到水盘已被倒置吗?”
“是的,世尊!”
“除非人们谨慎地避免故意妄语,他们身上的善将如此盘,颠倒覆置。”
然后,世尊把水盘朝上摆正,问到:“拉胡喇!你看到这水盘已空了吗?”
“是的,世尊!”
“除非人们谨慎地避免故意妄语,他们身上的善将如此盘,空无一物。拉胡喇!假如有一只象王,其牙之长,犹如车辕,身躯壮大,品种优良,身经百战,在战场上它用前脚、后脚、前身、后身、头、耳、牙与尾,但却把象鼻藏在后面,骑象的人就会想:『它虽用四肢,却藏住象鼻,所以它未把生命完全献给国王。』但是,一旦它用上四肢,再加上象鼻,那么骑象的人就会想:『它用四肢,也用象鼻,所以它已把生命完全献给国王,已无须任何训练。』同样地,除非人们谨慎地避免故意妄语,否则我不会说他们无须任何训练。所以,拉胡喇!你必须训练自己永不说妄语,甚至戏笑。拉胡喇!你以为镜子的功用是什么呢?”
“省察自己,世尊!”
“同样地,你应不断地省察自己的身、口与意业。” (M.61)
注释者:世尊然后给他详细的教导,告诉他如何在行为发动的前、中、后检核它。若发现这个行为导致自身的伤害,或他人的伤害,或自他的伤害,那么这个行为则判断是恶行,反之则判断是善行,将来的行为全依这个准则行事。
原注
“视身体为一切推理之必要基础的习惯”(kàyanvanyatà,身灭),是指那种将物质的身体当作实相――实证的真理,而以此建立起其系统(唯物主义――心的生理学观点,或将意识视为物质副现象的观点)。这种看法与其相对的观点――把物质视为心的附属,在《长部》第36经的前段有详尽的讨论。
根据《长老偈》的注释,卢奚多河由北向南流,把拘利与释迦两族分别隔在河的东、西两岸。王舍城在恒河南端,所以旅行者从王舍城启程,取道瓦基族,经过拘利族,须西渡此河。
“四如意足”(又称通往神通之路)在经典上的描述是:“彼欲依于定与精进之行,而得成就如意足。”(M.16)这是第一个基础,其他三个基础分别是精进、(自然纯净的)心与智慧。他们分别代表依据各人的特性而有的四种修炼方法。
无法确定阿难长老出家的日子,但他在《长老偈》中的话显示其出家的日子远在此之后(译按:由后文得知阿难与跋提等七位一同出家)。将王放在释迦族的跋提身上,并不清楚究竟是意味着国王(这意味着净饭王已死)或摄政王。我们在此沿用注释本的诠释。
译注
“不死”是指印度修行人所追求的永恒生命,在佛教而言,即是指止息一切烦恼,解脱生死轮回的“涅槃”。
佛陀准许比库最多拥有三衣:(一)桑喀帝(sanghati):即大衣。托钵或奉召入王宫时所穿之衣。(二)郁多罗僧,即上衣,为礼拜、听讲、伍波萨他时所穿用。(三)安陀会,即下衣,是日常工作时或就寝时所穿着的贴身衣。
这首偈后来成为最著名与传诵最广的佛教典型,时时提醒世人舍利弗首度接触佛法,以及对他启蒙恩师阿沙基比库的纪念意义。本首偈在《佛本行集经》云:“诸法从因生,诸法从因灭;如是灭与生,沙门说如是。”
优波提舍与拘律陀是两个离王舍城不远的婆罗门村落,舍利弗出生于优波提舍村,目建连则出生于拘律陀村,两人皆以村落之名为名,两个家族也很亲近,七代交好。
根据注释书,每位佛陀都有两位上首弟子。如佛陀便有舍利弗(智慧第一)与目建连(神通第一)两位“上首弟子”,和他一起担负指导比库与共统管理僧团的责任。
双神变就是佛陀从展现上身出水、下身出火的神通,以慑服外道。
尾施缚多罗即佛陀的前生,他是个爱好布施的王子,由于将名贵的御象赠送给求乞者而遭放逐,与妻儿流亡于山林。后来,沙咖天帝为了要圆满其布施的修持,乔装成婆罗门向其妻儿乞讨,在得到后旋归还,并满其所求。最后,尾施缚多罗再为其父母及人民所接受。在那一生,净饭王亦为其父。
佛陀回国见到净饭王时,净饭王告知魔王曾通报他,其子因修行疲极而身亡,净饭王回应说其子绝不会在未成道前死亡。佛陀告诉净饭王,他对其子的信心,在过去世即是如此。久远以前,他们也是父子,当时亦有人谎称其子死亡,并以遗骸示之;父亲坚信以他们历代持戒清净,其子绝不可能夭折。
摩诃波阇波提与佛陀之母摩耶夫人都是净饭王的妃子。释尊出生七日,其母摩耶夫人即去世,由姨母摩诃波阇波提代为养育。
拉胡喇王子的母亲即佛陀出家前的妻子亚寿塔拉(yasodharà)。此事发生时拉胡喇年方六岁,他受母亲之意索取的是王位继承权。佛陀并未给他世上必归消灭的财产,而是把证悟之法传授给他。
⑾ 恶作(dukkata):音译为“突吉罗”,指与身、口有关的微细恶行,是戒律中最轻等级的违犯。
⑿ 饮乳之鹤:根据《说一切有部律》,鹤的嘴里分泌酸,酸与乳和合后,乳便凝结,凝结后便与水分离,所以鹤可饮乳而弃水。
⒀ 马哈那马与阿奴卢塔是净饭王之弟甘露饭王的儿子,是佛陀的堂弟
⒁ 粪扫衣即“尘堆衣”。“粪扫”意指置于道路、墓塚、垃圾堆等尘土之上的,或指被视如尘土可厌的状态。“粪扫衣支”是十三头陀支其中一支,比库受持此一头陀支,可舍弃对多余之衣的贪着,而能少欲知足。
第六章 给孤独长者
[日期:2010-05-14] 来源: : [字体:大 中 小]
引言
即使对佛教了解不多的人,也很可能已在佛经中注意到给孤独长者的名字,这是因为许多重要的经典就是佛陀在揭达林给孤独园所宣讲的。本章不仅叙述给孤独长者当年以黄金铺地从揭达太子手中购得揭达林园的有趣情节,且提供他皈依佛陀的因缘始末。他听说佛陀消息之后的急切感,不待天明当夜外奔,与佛相会皈依的事迹,至今还不失为对其他信徒的一种激励。
佛陀当年所说鹧鸪鸟、猴子与大象机巧地判定年岁,以教导比库互相尊重的故事,在后世广为流传,在本章中可见其在巴利经藏中的原貌。本章中还包括玛莉咖王后为领悟由爱生苦的道理先派人拜会佛陀,再以爱女与众亲为例,终于使波斯匿王对佛陀生出敬意的生动故事。在本章所含括的时间里,魔王并未放弃对佛陀的骚扰。这一回,他化身为巨龙,妄图恐吓佛陀,在被佛陀识破后,一如既往地在失望中消逝。
王舍城富商造屋设食
注释者:佛陀成道之后的第一个夏安居是在波罗奈度过的,第二与第三个夏安居则于王舍城迦兰陀林园度过。给孤独长者的出现,则是在第三个夏安居之后的事了。
优波离:那时,世尊住在王舍城的迦兰陀竹林园,尚未为诸比库制立坐卧处。当时众比库散居各处,林中、树下、岩窟、深谷、山洞、墓地、密林、露地、草堆处,无处不住。每天早晨离开居处时,他们的威仪举止令人一见便产生信心,无论是前行、后退、瞻前、顾旁、弯身或起身,他们的眼光总是低垂且具足威仪。
那时,王舍城有一富有的商人到园中来访,他注意到众比库的威仪举止,对他们生起信心。他走近前去,问道:“诸尊者!若我建造精舍,你们会去住吗?”
“世尊尚未允许建造精舍。”
“尊者们!如此可否询问世尊,再告诉我他的答复?”比库们禀报此事之后,世尊允许了。尔后,比库们转告那位商人。于是一天之内,商人建好了六十间精舍。然后,他邀请世尊与比库于次日应供。食毕,他将居所正式地奉献给僧团。(Vin.Cv.6:4)
给孤独长者皈依世尊
这位商人的妹妹即是给孤独长者的妻子,给孤独长者正巧在世尊与众比库前来应供的前一天有事来访。那时商人正指挥奴仆:“早点起床,煮粥、煮饭、煮汤,作好甜食。”
给孤独长者心想:“以往我来访时,他总是放下一切杂务来欢迎我,现在他看来却被什么事分心,指挥着佣人,莫非家中有婚嫁大事?或正逢隆重的祭典?或邀请马嘎塔国的宾比萨拉王及其随从?”
商人对仆人下达完命令后,转身欢迎给孤独长者,当他坐在长者身旁时,长者说出他的猜疑。他于是回答:“并非为了婚礼,也不是为了国王及其随从。但我确实有个盛大的祭典,邀请以佛陀为首的僧团。”
“你是说『佛陀』吗?”
“我是说『佛陀』。”
“你是说『佛陀』吗?”
“我是说『佛陀』。”
“你是说『佛陀』吗?”
“我是说『『佛陀』。』
“『佛陀』出现在世间是极难得的,可否现在就去见此世尊、阿罗汉、正自觉者呢?”
“现在去并不相宜,但明日一早就能见到他。”
给孤独长者于是想:“明日一早,我就能见到世尊、阿罗汉、正自觉者了。”
他躺下后心中仍忆念着佛陀,夜里醒来三次,以为天已破晓,然后他到尸婆迦城门,有非人为他开门。一出城门,光明即灭,眼前一片漆黑,他立刻怖畏、惊愕、身毛竖立,想转身而回,但隐身的尸婆迦亚卡(yakkha,古音译:夜叉)却出声说道:
“一百头象、一百匹马,
一百辆母骡拖曳的马车,
十万个珠光宝色的少女,
所有这一切,
不及你前进一步的十六分一之功德。
前进!居士,前进!前进胜于后退。”
当亚卡第三遍重复此语时,黑暗即灭,眼前一片光明,怖畏、惊愕、身毛竖立在长者心中退落,于是来到世尊当时所住的寒林。那时,世尊早已在拂晓之前起身,在露地经行。看到给孤独长者前来,他停了下来,回到为他备好的座位上,坐下后对给孤独长者说:“来!苏达答(Sudatta)。”
给孤独长者心想:“他叫我的名字!”于是欢喜踊跃,他走上前去,顶礼世尊之足,说道:“想必世尊一夜安眠。”
成就涅槃婆罗门,随处皆能卧安乐,
感官欲望皆舍离,清凉无有所依者。
彼已断一切执着,无有苦恼于心中,
内心已然得寂静,寂静之人卧安乐。
然后,世尊次第为给孤独长者说法。给孤独长者坐在那里,获得清净无染的法眼:“凡是生法者,即是灭法。”依世尊的教法修行,再不依其他因缘。他说:“妙哉!世尊……从今日起,请世尊接受我为尽形寿追随世尊的弟子。世尊!请世尊与诸比库明日接受我请食。”
世尊默然同意。他明白世尊已接受,便起身敬礼世尊后,右绕而去。(Vin.Cv.6:4;S.10:8)
给孤独长者黄金铺地
王舍城的富商听说:“看来以世尊为首的僧团已受到给孤独长者之邀应供。”于是,他对给孤独长者说:“以世尊为首的僧团已接受你明天的邀请,但你也是个客人,请我出资给你,去为以世尊为首的僧团备办饮食吧!”
“无此必要,我自有资金支付以世尊为首的僧团之饮食。”
王舍城有位住民听说此事,自愿出资,但遭到给孤独长者的谢绝。马嘎塔国宾比萨拉王也表示出资意愿,同样也遭到谢绝。
是夜过后,给孤独长者已在商人家中准备好各种丰盛的食物,并特别向世尊通报:“时间已到,食物已备。”
世尊于清晨着下衣,持钵与大衣,与众比库一同来到商人住处,坐于备好之座上。这时给孤独长者亲手供奉饭食给以世尊为上首的僧团,使他们都获得饱足。当世尊食毕,放下钵后,孤独长者坐于一旁。他对世尊说:“世尊!请世尊与比库众与我一同在沙瓦提城雨安居。”
“居士!如来欢喜于空寂之舍。”
“世尊!我知道;善逝!我知道。”
世尊说法,以教示、劝导、激励、鼓舞给孤独长者之后,起身而去。
那时,给孤独长者还有许多朋友与相识者招待他,在王舍城办完事后,便启程返回沙瓦提城。一路上,他指示人们:“诸位大德!要造僧园、建精舍与备办饮食。佛陀已出现世间,他已接受我的邀请,将沿此路前来。”
人们于是按照他的指示去做。
给孤独长者到达沙瓦提城,立即着手寻找一个适于安居的场所,最后找到揭达太子的林园,因其具足所有理想的条件,于是便去见揭达太子,并说:“殿下!请把您的林园赐予另用。”
“除非有人在园中铺上十万黄金,此园不卖。”
“此园已经卖了。”
“长者!此园尚未变卖。”
他们请一个官员仲裁此事,官员说:“王子!在您开价的那一刻,它就已经卖了。”
给孤独长者以马车把金子载来,在揭达太子的园中铺上了十万个金币。因带来的金子不够,在园门附近尚有一小片土地未被铺上。给孤独长者命令随从去取更多的金子来铺盖这空地,揭达太子此时心想:“给孤独长者花费如此巨资,这肯定不是寻常的事。”于是,他对给孤独长者说:“够了!这空地别铺金,留给我,我要布施。”
给孤独长者心想:“揭达太子是个有威望的人,像他这样有威望的人能对法与律产生信心,是件非常好的事。”所以,他把那块空地留给揭达太子,而揭达太子就在那块空地上盖了一座楼门。给孤独长者又在揭达太子的园子中建造精舍、露台、门楼、等候堂、火堂、仓库、厕所、经行处,备妥井堂,建造澡堂,布置澡堂,挖掘水池,竖起大帐篷。(Vin.Cv.6:4)
佛陀不受恶魔惊吓
阿难:如是我闻。世尊住在王舍城的迦兰陀竹林园时,于细雨濛濛的暗夜里,露地独坐。恶魔有意使世尊心生恐怖,毛发竖立,于是便化作大蛇王相,接近世尊。它的身体大如独木舟;头如制酒者所用的箕;眼睛圆大如高沙喇国的铜盘;不断地吐舌,犹如乌云中乍隐乍现的分岔闪电;它的呼吸声犹如铁匠鼓动中的风箱。
此时世尊认出恶魔,便以偈对他说:
圆满律仪之隐士,独居隐处度一生,
出离者应如此活,彼与同道正合宜。
野兽纵多遍恐怖,蚊虻纷扰多爬虫,
荒野修炼之圣者,无一能令毛发竖。
天可碎裂地可震,一切有情尽惊吓,
纵有短剑刺胸膛,世间一切轮回本,
觉者不向彼求护。
此时,恶魔知道:“世尊已识破我,善逝已识破我。”伤心与失望的他,便立即消失了。(S.4:6)
穷裁缝师的怨言
优波离:世尊在王舍城随意地住上一段时间后,便渐次游行前往韦沙离,当他终于抵达时,就住在大林的重阁讲堂。那时人们正在赶着各种建造工作,那些监工的比库,也从人们那里获得衣服、饮食、床座与医药等丰富的供养。
有位穷裁缝师心想:“人们如此忙于建造,肯定不是寻常的事,而且那些监工的比库,从人们那里得到衣服、饮食、床座与医药等丰富的供养。我何不也参与建造?”
于是穷裁缝师便捏泥、作砖,并搭了一个鹰架。但因他并无这方面的技巧,所砌的墙倾斜而倒塌了。当他第二次、第三次砌墙时,同样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时穷裁缝师感到十分烦恼,低声地抱怨:“诸沙门释子教导、教诫那些提供衣服、饮食、床座与医药的人,而我身为穷人,便无人教导、教诫我任何建造营事。”
比库们听到这话,将之禀报世尊。世尊以此因缘而说法,告诉诸比库:“诸比库!我允许把建造的工作分配出去,负责监工的比库应当注意,要快速有效地盖起精舍,要修补毁坏与破损处。”(Vin.Cv.6:5)
鹧鸪之梵行
世尊在韦沙离随意地住了一段时间后,就渐次游行至沙瓦提城。那时,有六位比库的随从比库走在以世尊为首的僧团之前,占用住处与床位,并想:“这位置要给我们的和尚,这位置要给我们的教诫师,这位置要给我们自己。”当舍利弗尊者在世尊与众比库之后到达时,所有的住处与床位都已被占用。找不到床位,他于是坐在树下。当夜将尽,天将破晓时,世尊起床,轻轻地咳了一声,舍利弗尊者也咳了一声。
“谁在那里?”
“世尊!是我,舍利弗。”
“你为何坐在那里,舍利弗?”
舍利弗尊者于是告诉世尊其中的原委,世尊以此因缘召集众比库,问他们自己听到的是否真实?他们给予肯定的回答后,世尊便呵斥道:“诸比库!这种行为不会使未信者生信,也不会使已生信者增长信心;相反地,它使未生信者更无信心,又会伤害一些已生信心者。
世尊对众比库呵斥、说法后,说道:“诸比库!谁应得到第一座、第一水与第一食呢?”
有些比库回答应是刹帝利种出家者;有些比库回答应是婆罗门种出家者……居士种出家者;还有些比库认为应是能复诵经藏者、复诵律藏者、说法者……;应是得了初禅者……第二禅者……第三禅者……第四禅者……;应是入流者……一来者……不来者……阿罗汉……;应是获得三明者;又有比库认为应是获得六神通者最后,世尊对比库们说:
“诸比库!从前在喜马拉雅山下有棵巨大的榕树,树下住着鹧鸪、猴子与象三个伙伴,他们互相不尊重、不恭敬、不和合。他们想到:“若能知道我们三个之中谁最年长,那么便应恭敬、尊重、尊敬、供养他,并听从他的忠告。”
“鹧鸪与猴子向大象问道:『你记得的最早的事情是什么?』
“当我还是头幼象时,我曾从这棵榕树上跨过,那时此树从我的腿间穿过,树顶刚好擦到我的腹部。”
“然后鹧鸪与大象问猴子:『你记得的最早的事情是什么?』
“当我还是只小猴子,我曾坐在地上,一点点地吃着这棵榕树树尖的新芽。”
“然后,猴子与大象问鹧鸪:『你记得的最早的事情是什么?』
“在某处有一棵大榕树,我吃了它的一粒种子,后来到此地排泄,这棵榕树就由那颗种子长出。所以,我比你们年长。”
“猴子与大象于是对鹧鸪说:『你比我们年长,我们应恭敬、尊重、尊敬、供养你,并听从你的忠告。』从此,鹧鸪又教猴子与大象受持五戒,它自己也受持五戒。它们互相礼让、尊重,彼此体谅。身坏命终之后,它们投生善趣,生到天界。这就是所谓的『鹧鸪之梵行』。
恭敬年长者,是人通晓法,
称誉当下得,来时生善趣。
“诸比库!这些动物尚可互相礼让、尊重,彼此体谅,应试着向他们学习。如果你们对他人宣称自己在修习法与律,但行为却粗鲁,不尊重别人,生活上也不互相体谅,这种行为不会使未信者生信,也不会使已信者增长信心;相反地,它使未生信者更无信心,又会伤害一些已生信心者。”(Vin.Cv.6:6)
给孤独长者献揭达
世尊次第游行至沙瓦提城,住在揭达林给孤独园。给孤独长者前来见佛后,邀请世尊第二天至他家应供,世尊默然同意。当世尊食毕,放下钵后,给孤独长者坐于一旁,问道:“世尊,关于揭达林我当如何做呢?”
“居士!你可将之献给过去、现在与未来的四方僧。”
“是的,世尊!”他答道,并照做了。然后,世尊以偈对他说:
防暑又防寒,恶兽拒于外,
蛇蚊等不侵,遮蔽冷风雨。
毒日与剧风,此处供庇护,
身稳心得安,能修定与慧。
施精舍与僧,佛赞为最上,
故期有智者,观福何所来,
建立净居处,安住多闻者。
供养以饮食,衣服与卧具,
置其净信心,于正直之人。
行道者说法,为令得离苦,
觉法便证得,涅槃及离垢。
然后,世尊在祝愿之后,起座而去。(Vin.Cv.6:9)
玛莉咖(Mallikà)王后以法开导波斯匿(Pasenadi,古音译:波斯匿)王
叙述者:在迁往高沙喇国的首度沙瓦提城之前,佛陀居住在马嘎塔国,该国的首府是王舍城。当时,马嘎塔国是中印度两大强国之一。它位于恒河以南,北边以恒河为界。那时马嘎塔国的宾比萨拉王,已皈依三宝,作佛陀的弟子。宾比萨拉王的内弟波斯匿王是另一个强国高沙喇国的国王,其疆土从恒河的北岸一直延伸到喜马拉雅山山麓,但直到此时看来,波斯匿王还未与佛陀有缘相遇。
阿难:如是我闻。一时,世尊住在沙瓦提城。城中有位居民不幸失去珍爱的独子。这位父亲去见世尊,世尊对他说:“长者!你的心似乎已从诸根处走脱,诸根都在不正常的状态。”
“我的诸根怎么可能会在正常状态呢?世尊!我珍爱的独子死掉了。自从他死了之后,我再也无心于工作或饮食。我不断地到墓园哭喊:『我唯一的孩子,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我唯一的孩子,你在哪里?』
“事情诚然如此,长者!诚然如此。亲爱的人让人感到喜爱,也会带来愁、悲、苦、忧与恼。”
“世尊!谁会相信你的想法呢?让人喜爱的人带来的是快乐与喜悦。”
他不同意、不接受世尊的话,起身便离去了。那时,有一群赌徒正在离世尊不远处赌博,长者便到那里,向他们复述与世尊的对话。他们一致认为:“事情诚然如此,长者!诚然如此。让人喜爱的人带来的是快乐与喜悦。”
然后,长者想:“我赞同赌徒们的看法。”他起身继续上路。
这故事最后传到了王宫,高沙喇国的波斯匿王对王后说:“玛莉咖!沙门瞿昙怎么会说『让人喜爱的人,会带来愁、悲、苦、忧与恼』呢?”
“大王!这句话若出于世尊之口,那么必然是如此的。”“不论沙门瞿昙说什么,这位玛莉咖都要鼓掌赞同:『这句话若出于世尊之口,那么必然是如此的。』所以,她犹如一个不论老师讲什么都会赞叹的学生,总是说:『诚然如此,老师!诚然如此。』下去吧,玛莉咖,你去吧!”
玛莉咖王后就召见那利鸯伽婆罗门:“到世尊处,以我之名敬礼世尊。然后请问他:『世尊!让人喜爱的人会带来愁、悲、苦、忧与恼,此话是否出自世尊之口。』牢记他的回答,再告诉我,因为诸如来不说妄语。”
他依照嘱咐去做,世尊说:“诚然如此,婆罗门!诚然如此。让人喜爱的人带来愁、悲、苦、忧与恼,何以见得?可由此事而了解:在这座沙瓦提城中曾有一位女子因母亲去世而伤心过度,心神错乱,发狂地于街道上四处徘徊,从一个街口到另一个街口,不停地问道:『你见到我母亲了吗?你见到我母亲了吗?』”。
注释者:佛陀此时又讲了很多类似的故事,然后在结尾时说:
阿难:“在这座沙瓦提城中,曾有位妇女结婚后住在丈夫家中,她的亲族却想把她与丈夫分开,好把她嫁给另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她把此事告诉丈夫,他刺死她后又自杀,心想:『死后我们就可在一起了。』从这一故事也可明白,让人喜爱的人如何带来愁、悲、苦、忧与恼。”
那利鸯伽回到王后处,告诉她世尊所说的话,王后就去见波斯匿王,问道:“大王!你意下如何?你是否爱王女婆夷利?”
“是的!我宠爱她。”
“大王!你意下如何?若王女婆夷利发生什么变易、变异,那是否会带给你愁、悲、苦、忧与恼呢?”
“若王女婆夷利发生任何变故,那我的生活也将发生变异,我怎么会不感到愁、悲、苦、忧与恼呢?”
“大王!正因如此,智者、见者、应供、等正觉者的世尊才说:『让人喜爱的人带来愁、悲、苦、忧与恼。』”
注释者:王后又进一步以雨日盖王妃、毘琉璃太子、她自己,以及他的迦尸国和高沙喇国为例,作了同样的对话,以强调所得的结论。最后,国王说:
阿难:“玛莉咖,这真是稀有啊!不可思议啊!世尊是依慧而洞察与观察。来!为我备好净水。”
波斯匿王从座而起,偏袒一肩,合掌面向世尊所在的方向,连续三遍发出如下的赞叹:“荣耀归于世尊、阿罗汉、正自觉者!”(M.87)
波斯匿王皈依佛陀
叙述者:下面记录的是国王与佛陀的初次会面。
阿难:如是我闻。一时,世尊在沙瓦提城时,高沙喇国的波斯匿王前来拜访,彼此问候,寒暄毕,国王坐于一旁。坐定后,他便说:“沙门瞿昙是否宣示已证悟无上的等正觉?”
“大王!若有人宣示已证悟无上的等正觉的话,那么我便是那个有理由如此说的人。”
“但是,沙门瞿昙!有那么多的僧团、婆罗门,每个又有各自的门派与团体,领导一群人,每群人中总有一位名声响亮并被公认为圣哲的人我指的是如富兰那咖沙巴、末伽梨瞿舍利、尼亁陀若提子、珊阇耶吠罗底子、迦求陀迦旃延与阿耆多翅舍钦婆罗⑾。我问他们是否已证悟无上的等正觉,他们都未如此宣示。现在是怎么回事呢?沙门瞿昙难道不是既年轻,又出家不久吗?”
“大王!有四种东西人们不可以其年轻之故而轻视它们,哪四种?刹帝利、蛇、火与比库。”
如此说后,世尊又接着说:
人不可轻视蔑视,名门出身刹帝利,
只因彼为青年人。彼刹帝利之青年,
或为怀恨之暴君,以王罚施轻视者。
是故令彼免王罚,保全自己之身命。
人不可轻视蔑视,村落、森林之小蛇,
只因见彼尚幼小。速行之蛇多伪装,
无时不攻击咬啮,不慎靠近之男女。
是故令彼免蛇啮,保全自己之身命。
人不可轻视蔑视,炽火所现微弱烟,
一旦其获得柴薪,火即壮大并扩延,
无时不攻击烧灼,不慎靠近之男女。
是故令彼免火害,保全自己之身命。
野火虽烧林成炭,经数昼夜新芽生,
持戒比库戒火烧,无子孙可得其财,
如截断多罗树⑿头,如是无子也无嗣。
是故智者明己利,正确看待小蛇、细火、
刹帝利与持戒比库。
语毕,波斯匿王对世尊说:“世尊,真是殊胜啊!……请世尊接受我为尽形寿追随世尊的弟子。”(S.3:1)
佛陀制定雨安居
优波离:那时,世尊住在王舍城的迦兰陀竹林园。那时,他还未为诸比库制定雨时安居。所以,比库们在冬季、夏季、雨季时四处游行。人们为此感到烦扰,彼此低语抗议:“如何这些沙门释子,不分季节地四处游行,践踏草地,扰乱一根之命⒀,伤害很多小动物?连那些不传正道的外道,至少也在雨季时安居;连在树顶筑巢的兀鹰,至少也在雨季时安居于巢中。可是这些沙门释子却不分季节地四处游行,践踏草地,扰乱一根之命,伤害很多小动物。”
比库们听到后,便把此话禀报世尊。世尊以此因缘而说法,他对诸比库说:“诸比库!我允许雨季时安居。”(Vin.Mv.3:1)
舍利弗尊者为给孤独长者说法
叙述者:给孤独长者的逝世虽然是很久以后的事(确实的时间不详),但将之记录于此也许还是恰当的。
注释者:给孤独长者在病重之际,派人礼请舍利弗尊者来访。结果舍利弗尊者与阿难尊者赴约而来,给孤独长者告诉舍利弗尊者他的病情如何地恶化,舍利弗尊者便给他如下的指导:
阿难:“长者!你应如是训练自己:『我不应执着眼,依眼所生之眼识也不存在。』你应如是训练自己。”
注释者:之后,他又以同样的原则讲到其他的五根、六尘、六识、六触、六受与地、水、火、风、空、识等六界⒁,以及五蕴、四无色界、此世界、他世界,最后又说到以心所见、闻、觉知(由鼻、舌、身说觉知)、察觉、希求与可及的一切。
阿难:如此说之后,给孤独长者涕泪悲泣,阿难尊者不由问道:“长者!你是言犹未尽,或体力不支?”“阿难尊者!我并非言犹未尽,也非体力不支。我虽然敬事世尊与修道比库多年,但未曾听闻过如此的法。”“长者!这样的法并非针对在家人,而是对出家人说的。”“尽管如此,舍利弗尊者!让在家人也能听到如此的法。有些只有少许尘垢者,未听到正法将枉度此生,他们之中的某些人将能获得最究竟的法智。”(M.143)
注释者:给孤独长者在当天过世了,据说他投生天道时,已是个入流者,所以最多还有七次的生死。
原注
比喻阿罗汉之词。(菩提)
实际上并无资料证明魔王的这一事件确实发生在何时。
觉音论师对此句的注释是:“当比库以暴制暴时,他不可能以比库之火燃烧。可是当比库不以暴制暴时,那位施暴者因未恭敬比库,而被比库的戒火所燃烧。他无子、无女、无畜牲,这句话意指这些都将变为空无,有如『截断的多罗树头。』被比库之火燃烧,他们犹如一颗断头的多罗树,仅仅留下一截残椿;其意在指他们无子、无女等无后的状态。”
译注
“苏达答(Sudatta)”为长者之名,因其悲悯孤独者,喜好布施,人誉之为“给孤独长者”。
“沙门”是印度人对各类出家者的通称,意指“净志”或“息心”。佛陀于证悟后,创立佛教僧团,也依沙门生活的方式生活,因为佛陀出身于释迦族,所以印度人就称依佛陀出家之弟子为“沙门释子”。
佛世时有六位恶比库,他们好乐勾结群党,不守规矩,做许多恶事,佛陀制定戒律多因他们的行为而起。又称为“六群比库”。
佛世时,居士种姓是指吠舍种姓之富豪或在家有道之士,与现代对此词的诠释稍有不同。
初禅至第四禅,是属于色界的四种禅定。诸禅由称为“禅支”的心所而分别,通过逐一舍弃较粗的禅支,增强定力以提升较微细的禅支,即能进入较高的禅定。初禅有寻、伺、喜、乐、一境性等五禅支;第二禅有喜、乐、一境性;第三禅有乐、一境性;第四禅有舍、一境性。
这四者即是获得四种果位者。入流者意指进入圣者之流,至多生于欲界七次,一来者至多生于欲界一次,不来者不再生于欲界,他们其后必定得正觉而入涅槃。
六神通为天眼通、天耳通、神足通、他心通、宿命通与漏尽通。
在别的版本(汉译或英译)中,都只列举现在与未来的四方僧团。
变异:据菩提比库对《中部》的注释,这句话指的是生严重的疾病或死亡。
波斯匿王即位时欲娶释迦种姓之女,马哈那马畏其威势,佯将婢女雨日盖作王女而嫁给他。波斯匿王不明真相,立之为第一夫人,后生一子名为毘琉璃。
⑾ 即六师外道,是佛世时中印度势力较大的六位外道之师。
⑿ 多罗树属棕榈科乔木,学名扇棕榈,盛产于印度、缅甸、锡兰等地,此树之树叶呈扇状,页面平滑坚实,其嫩叶是刻写贝叶经最好的材料。
⒀“一根之命”即指植物。
⒁ 地、水、火、风四界是组成众生色身的元素,一切组合还要有空间方能成就,故有在四界之外加一“空”界。识界是心的总说。众生只是地、水、火、风、空、识和合而已。
第七章 比库尼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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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佛陀出生七日后丧母,由其姨母巴迦巴帝苟答弥抚养成年。本章的两个主角分别是摩诃波阇波提之子、佛陀同父异母的弟弟难达尊者,以及摩诃波阇波提本人。难达尊者一时不堪对美丽未婚妻的思念而想还俗,佛陀在听到其中的原委后,不但未指责他,反而将难达带到三十三天,将五百位鸽足天女许诺给难达,以作为他继续修行的奖赏。难达为这一安排倍受同修的讥讽,促使他独处精进,而证得阿罗汉果,主动解除了佛陀的许诺。阿罗汉陀的姨母摩诃波阇波提发心出家修行,却一再地为佛陀所拒。她仍不放弃,又自行剃发,带领一群释迦族的妇女远行至佛陀所在之处。富有同情心的阿难尊者见到摩诃波阇波提的一片诚心苦意,代为女众请愿出家,亦遭到佛陀断然拒绝。聪敏的阿难转而问到女众出家是否可证得四果。终于促成佛陀订下八敬法而接受女众出家。摩诃波阇波提于是成了历史上第一位比库尼。
值得注意的是对女众出家一事,佛陀不仅订下相当严格的督导制度,将她们的地位置于比库之下,且预言女众出家将使佛法无法久住于世。相信不少读者会有兴趣对这些题目作进一步的讨论,可惜这些已超出本书的范围。
难达不喜于梵行
叙述者:上一章我们说到佛陀是如何同意到沙瓦提城结夏。所以,如果史料中对佛陀成道之后前三个夏安居的记载是正确的话,那么,第四个夏安居应当是在揭达林给孤独园度过的。下面就是可能发生在那个期间的一个故事。
阿难:如是我闻。一时,世尊住在沙瓦提国揭达林给孤独园时,难达尊者对其他比库说:“朋友们!我不喜于梵行,我无法继续保持梵行,我要舍道还俗。”
诸比库到世尊处,禀报难达尊者所讲的话。世尊对其中一位比库说:“去!比库!以我之名对难达比库说: 『朋友!老师召唤你』”。
“遵命,世尊!”比库应道。他去见难达尊者,把消息告诉他。难达于是去见世尊,世尊问道:“难达!真的是这样吗?你不喜于梵行,你无法继续保持梵行,你要舍道还俗?”
“是的,世尊!”
“难达!这是为什么呢?”
“世尊,在我出家时,释迦族之国美正梳头梳到一半,她凝视着我说:『王子,快快回来吧!』当我忆起这一幕,便不喜于梵行。”
世尊握住难达的手臂,在如力士屈伸臂之顷间,他们已从揭达林给孤独园消失,而出现在三十三天的天人之间。这时正好逢上五百位鸽足天女正在服待诸天之王沙咖天帝。世尊便问难达尊者:“难达!你可见到那五百位鸽足天女?”
“是的,世尊!”
“难达!你认为在释迦族之国美与这五百位鸽足天女之间,哪一个更可爱、美丽、动人?”
“世尊!释迦族之国美与五百位鸽足天女相比,犹如一只被烫伤且耳、鼻被削落的雌猕猴。她根本算不上什么,完全不像这些天女,她实无法相比。这五百位天女比她更为可爱、美丽、动人。”
“那么,好乐梵行吧!难达!你好乐梵行,我保证你一定能得到五百位鸽足天女。”
“世尊!若您保证我能得到这些,我就好乐梵行。”
世尊于是又握住难达尊者的手臂,如同他们来到三十三天那般,又出现在揭达林给孤独园中。
诸比库听说:“看来难达尊者是为了天女而修习梵行,因为世尊已向他保证可获得五百位鸽足天女。”于是,他的比库之友将他视为出卖自己的受雇者。他们议论着:“看来难达尊者是个雇佣,他已出卖了自己,因他修习梵行是为了得到天女。世尊看来已保证他将有一日获得五百位鸽足天女。”
对这些来自同伴的议论,他感到受辱、羞耻与厌恶。于是他离群索居,精进努力地调伏自己,于现法自证,现证,进入并住于善男子离家而出家所追求梵行的无上目的。他证知:“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受后有”。难达尊者阿罗汉为一位阿罗汉。
深夜时分,一位十分美丽的天女现身,照亮了整个揭达林给孤独园,她来见世尊,敬礼后,立于一旁。天女说:“世尊!世尊同父异母之弟,您姨母之子难达尊者已灭尽诸漏,于现法自证,现证,进入并住于心解脱、慧解脱。”而世尊其实对此事早已了知。
是夜过后,难达尊者来见世尊,他说:“世尊!对于世尊对我保证获得五百位鸽足天女的事,我想解除这个允诺。”
“难达!我以我的心已知你的心。此外,天女也向我通报。你的心已解脱诸漏,我的承诺也已解除。”了知其中的意义,世尊不禁发出如下的感叹:
当一比库度过苦海,折断那欲望的荆棘,
穿破那愚痴的迷茫,他不再为苦乐所动。(Ud.3:2)
叙述者:下一个雨季第五个夏安居是在毘提诃的首府韦沙离度过的。毘提诃位于高沙喇国的东南与恒河的北岸。这是一个由长老联合治理的盟邦,而非帝王统治的国家。
注释者: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净饭王病倒了,过阿罗汉已是个阿罗汉。佛陀再次造访故乡。
阿难恳请佛陀允许女人出家
优波离:那时,世尊与释迦族人住在咖毕喇瓦土国的榕树园,巴迦巴帝苟答弥来见世尊。她在敬礼后,立于一旁,说道:“世尊!若女人得于如来所说的法与律之下出家而过无家的生活,那就太好了。”
“苟达弥!够了,别说了!莫再要求女人得于如来所说的法与律之下出家而过无家的生活。”
她第二次,第三次请求,都遭到同样的拒绝。然后,她想:“世尊不允许此事”。于是感到悲伤与不乐。她在向世尊敬礼后,右绕而去。
世尊在咖毕喇瓦土国随意住上一段时间后,就渐次游行前往韦沙离。当最后终于抵达那里时,他住在大林的重阁讲堂。
摩诃波阇波提在这一段时间已自行剃发,着袈裟。与好几位释迦族的妇女同行,动身前往韦沙离。到达之后,她找到大林的重阁讲堂,就站在讲堂外的玄关。她的双脚肿胀,四肢蒙着尘土,心情悲伤与不乐,泪流满面,啜泣不已。当她站在那里时,阿难尊者见到她,问道:“苟达弥!如何你这般模样站在此处?”
“阿难尊者!因世尊不允许女人得于如来所说的法与律之下出家。”
“原来如此,苟达弥!请在这里等候,让我向世尊询问一下。”阿难尊者于是去见世尊,禀报世尊刚才的事。他说道:“世尊!若女人得于如来所说的法与律之下出家而过无家的生活,那就太好了。”
“阿难!够了,别说了!莫再要求女人得于如来所说的法与律之下出家而过无家的生活。”
他第二次、第三次请求,都遭到同样的拒绝。然后,他想:“世尊不允许此事,但我何不以另一个方式询问世尊呢?”于是,他又问到:“世尊!女人若得于如来所说的法与律之下出家而过无家的生活,是否能证得入流果、一来阿罗汉来果或阿罗汉果呢?”
“可以的,阿难!”
“既然如此,世尊!作为世尊的姨母、保姆、养母、奶妈在世尊的母亲过世后,哺乳世尊摩诃波阇波提一直是对世尊有恩的人。世尊!如此说来,女人若也可出家就太好了。”
“阿难!摩诃波阇波提如能受八敬法,即以此为其受具足戒。这八敬法的是:比库尼虽受戒百年后,仍要礼拜、迎送、合掌与恭敬今日才受戒的比库。比库尼不得在无比库指导处结夏安居。每半个月比库尼应从比库僧中请二法:一是订好每半月伍波萨他日之事,二是比库前来教诫。夏安居结束时,比库尼必须请大众僧(比库与比库尼)就是否有任何见、闻、疑三方面的不当行为,提出指正。若比库尼有严重的违犯时,必须在比库与比库尼两部僧之前出罪。学法女在接受六法训练的两年之后,应于比库与比库尼二部僧中求受比库尼戒。比库尼不得以任何事由,指责或骂詈比库。从即日起,比库尼不得训诫比库,但比库可训诫比库尼。此八敬法必须予以恭敬、尊重、奉行、赞叹,尽形寿不违犯,若摩诃波阇波提能受此八敬法,即以此为其受具足戒。”
听世尊说完八敬法后,阿难回到摩诃波阇波提处,告诉她世尊所说的话。
“阿难尊者!如正值青春年华的年轻女子或男子,乐于装饰,若在洗完头后,得到一个以莲花、茉莉花或玫瑰花串成的花环,就会用双手接过来戴到头上。同样地,我也接受八敬法,尽形寿不违犯。”
阿难尊者又回到世尊处,告诉他:“世尊!摩诃波阇波提已受八敬法,她已受具足戒了。”
“阿难!若女人未于如来所说的法与律之下出家而过无家的生活,梵行将能久住,会延续千年之久。但因女人出家的缘故,梵行已不可能久住,如今只得再延续五百年。正如一个女多男少的家庭,很容易遭盗匪侵害。同样地,女人若于法与律中得以出家,梵行便不得久住。正如即将成熟的稻田,一旦白霉疫病侵入,稻田便不得久住;又如即将成熟的蔗田,一旦红霉疫病侵入,蔗田便不得久住。同样地,女人若于法与律中得以出家,梵行便不得久住。正如预先修筑堤防可防止大坝之水不泛滥,我亦在此预制八敬法,使比库尼尽形寿不违犯。”(Vin.Cv.10:1;A.8:51)
注释者:当摩诃波阇波提后来为随她而来的释迦族妇女请问佛陀的指示时,佛陀指示应由比库们授戒而成为比库尼。这些刚受戒后的比库尼,却说摩诃波阇波提跟她们的仪轨不同,所以不能算是受具足戒。她于是透过阿难尊者向佛陀求助,佛陀重申在她这一例中,当她接受八敬法时便是受具足戒了,由此解决了这个争议。她后来又透过阿难尊者,向佛陀请求允许比库与比库尼向戒腊长的僧众顶礼,不论对方是比库或比库尼。对这一请求,佛陀的回答是比库不可向比库尼顶礼。
摩诃波阇波提请佛陀略说教法
优波离:又有一次,摩诃波阇波提到世尊处,敬礼后,立于一旁,然后说:“世尊!可否请求世尊略说教法,以使我在听闻之后,便可独居、远世、精进、热忱且自律。”
“苟达弥!在你所知道的事中:『这些事导致贪欲而非离欲;导致执着而非离执;导致积集而非损减;导致多欲而非少欲;导致不满足而非知足;导致聚会而非独处;导致懈怠而非精进;导致奢华而非节俭。』对于这些事你能果断地判断:『这不是法,这不是律,这不是大师的教义。』但是,在你所知道的事中:『这些事导致离欲而非贪欲;导致离执而非执着;导致减损而非积集;导致少欲而非多欲;导致知足而非不满足;导致独处而非聚会;导致精进而非懈怠;导致节俭而非奢华。』对于这些事你能果断地判断:『这是法,这是律,这是世尊的教义。』(Vin.Cv.10:5;A.8:53)
原注
在Màlàlankàravatthu一书中提到,这些雨安居是在王舍城的竹林园是明显的错误。
经藏中至少有两部艰深的经(M.44;S.44:1)是由比库尼所宣说的。有数位比库尼被认定具有特殊的戒德(A.1:1阿罗汉众证得阿罗汉果后,所诵的诗偈也自成一个集子(称为《长老尼偈》[The¤gàthà],编译者为戴维兹[Rhys Davids]女士)。
巴利文的直译并非玫瑰,但在这处译为“玫瑰”大概要比字典上严肃的串状花为贴切。
译注
国美即难达之未婚妻。
“心解脱”是指息灭渴爱,心由一切束缚中解脱;“慧解脱”是指息灭无明,以智慧解脱。
学法女是未受具足戒前学法中的尼众,音译为“式叉摩那”。女众在出家后两年内学习四根本戒与六法后,方能受具足戒。
第八章 高赏比的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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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本章所说的是在高赏比僧团中,由一个净瓶所引起的一场严重争执。这事件一度威胁到僧团的完整,令佛陀深感无奈,促成他出走到林中独居。这事件恶劣的起端和圆满的收场,不但说明平息纠纷的途径是慈爱而非怨恨,且说明了人们多么容易被区区小事所困扰。
观察佛陀处理这一争纷的方法,我们可看到他关心的是双方处理争执的心念与态度,这是一种我们至今仍可从中获益的智慧。此事发生在佛陀成道之后的第九年,它忠实地反映了年轻的僧团在成长中自然会碰到的问题,以及当时佛教的长老比库们在解决这些问题时,所表现出的探索精神。
注释者:根据记载,佛陀第六个雨安居是在摩拘罗山度过的,尔后的一年,佛陀于沙瓦提城再度展现双神变之后,就升到三十三天,将第七个雨安居的时间用于对天人讲说论藏,其中一位天人即是前世曾为佛母的摩耶夫人。所谓“天人降世”指的就是佛陀在这个雨安居之后回到人间。佛陀在失收摩罗山度过了第八个雨安居,而第九个则是在高赏比度过的。
叙述者:高赏比是夹在恒河与阎牟那河之间跋蹉国的首府。其国王优填王在经藏中几无记载。多数在这些年发生的事件,例如上三十三天与天人降世的传说,只见于后世的增补,在原始藏经中并无记录。
高赏比与诸比库的纷争
注释者:首先要讲到的是区区小事如何会引起第一场严重的争执,并几乎导致了僧团的分裂。那时,在一个精舍有分别持律与持法的两位比库。一天,持法的比库如厕后将净瓶留在那里,里面有些未用过的水。不久,持律的比库到厕所去发现了它,于是去问持法的比库:“你在厕所留下这个瓶子与水吗?”“是的。”“你不知道那是有罪吗?”“是的,我不知道!”“朋友!那是罪。”“如此,我应当承认这一点。”“但若此事出于无意或遗忘,就不算是有罪了。”于是持法的比库离去时,以为自己并无过失。但持律的比库对自己的学生说:“那位持法老师在犯罪时并不自知。”这些学生又将此话传给持法比库的学生:“你们的老师犯罪尚不自知。”当他们把这话又说给老师听时,老师说:“那位持律比库先说无罪,之后又说相反的话,他是个说谎的人。”他的学生于是又把此话回应给持律比库的学生:“你们老师是说谎的人。”持律比库召集了一个会议,且纠举持法比库之罪。
叙述者:下面是原始典籍对这场风波进一步发展的记载。
优波离:那时,当世尊住在高赏比瞿师罗园时,某位比库涉嫌犯罪。他把此事视为犯罪,但其他比库却视为无罪。后来他自己不再把此事视为犯罪时,其他比库却视为犯罪。那些比库对他说:“朋友!你已犯罪,你见到自己的罪过吗?”
“朋友!以我所知,我实无犯罪。”
其他的比库于是决定纠举这位比库之罪,尽管他仍未看出自己有何罪。这位比库多闻,通晓经藏、持法、持律;他贤明、聪敏、有慧、有耻、有悔且好学。他找到与自己相亲的诸比库,告诉他们:“这是无罪的,这不是罪,我并无犯罪……我未被举罪,因这举罪的决定是错误的、无效的、无根据的。请诸位尊者和我一起站在法与律的一边。”
他让这些比库站在自己一边后,又派信使到四处的朋友与相亲的诸比库处。之后,那些支持这位被举罪者的比库们,就跑到那些举罪的比库处与他们理论。在此之后,反对他的那一派重申了举罪的正当性,并说:“请诸位尊者别支持、跟随被举罪的比库。”那些支持被举罪者的人听完举罪比库的这些话之后,继续支持并跟随着他。
这时,有位比库到世尊面前,将此事禀报世尊。世尊听后说:“僧团将会分裂,僧团将会分裂。”之后,世尊离座而起,去到那些支持举罪的比库处,坐于备好之座后,对他们说:“诸比库!别以为某某比库理应被举罪,只因为『我们认为如此』。以一比库犯罪为例,他自己虽不见其罪,其他比库却见其罪,若他们如此认为:『他多闻且好学,若我们在他不见自罪的情况下举罪,我们将不能与他一起在伍波萨他日诵戒,不能于雨安居结束时与他一起自恣(邀请他人谏举自己的过失),不能执行僧团的议决,不能同席而坐,不能分享粥食,不能同堂用食,不能同檐而住,还不能同礼长老,我们做这些事将没有他的参与。因此,将会发生争论、争吵、激辩与纷争,而最终导致僧团的分裂、别住与分歧。』那么,那些深知僧团分裂严重后果的人,就不应在他不见自罪的情形下,对他举罪。”
这一席话讲完,世尊起身又到支持被举罪者的诸比库处。他坐于备好之座后,对他们说:“诸比库!别以为犯罪不应受到纠正,仅因你们认为『我们并无违犯』。以一比库犯罪为例,他自己虽不见其罪,其他比库却见其罪。若他如此认为:『他多闻且好学,若为自己或为他人的缘故,透过贪、瞋、痴、畏而堕落是愚蠢的。若这些比库以我不自见罪而对我举罪,他们将不能与我一起在伍波萨他日诵戒,不能于雨安居结束时与我一起自恣,不能执行僧团的议决,不能同席而坐,不能分享粥食,不能同堂用食,不能同檐而住,还不能同礼长老,他们做这些事将没有我的参与。也因为如此,将会发生争论、争吵、激辩与纷争,而最终导致僧团的分裂、别住与分歧。』那么,那些深知僧团分裂严重后果的人,就应出于对他人的信任而承认犯罪。”
这一席话讲完,世尊起身离去。(Vin.Mv.10:1)
诸比库不听佛陀的劝诫
阿难:但这时僧团内部已发生争辩、争吵与纷争,众比库以唇枪舌剑彼此攻击。他们解决不了这一争执,有位比库就到世尊处,敬礼后,立于一旁,向世尊讲述所发生的事后,又说道:“世尊!为慈悲故,请到众比库处一行。”
世尊默然准许。他来到众比库处,对他们说:“够了,诸比库!别争辩、别争吵、别激辩、别纷争。”
语毕,一位比库说:“世尊,诸法之主!请您等等,请安住于现前的法乐,不为这一争执所扰。是我们将因这争辩、争吵、激辩、纷争而为人所知。”
世尊第二次、第三次地重复劝诫,但每次都得到相同的回答。这时他想:“这些迷途者心已迷失,已无法使他们看清是非。”他便起身而离去了。
次日清晨,世尊着下衣,持钵与大衣,进入高赏比乞食,食毕后返回,收好座具后拿起衣钵,说出如下的偈。(M.128;参Vin.Mv.10:2-3)
人悉出大声,不觉自己愚;
破坏僧团时,无人自思惟:
“我亦在其中,我助长其势。”
遗忘智慧语,心逐于言词;
众口无遮拦,随意任咆哮。
何故如此行,众皆不自知。
(M.128;Jà.3:488;Ud.5:9;Thag.275;Vin.Mv.10:3)
“彼骂我打我,彼胜我夺我!”
执于此怨念,瞋恨永不息。
“彼骂我打我,彼胜我夺我!”
不执此怨念,瞋恨必然息。
此处怨报怨,怨念永不息;
和睦使怨息,此是古常法。
有人未认清,人当自约束;
有人觉知此,争辩由此息。
(M.128;Dh.3-6;Jà.3:212,488;Vin.Mv.10:3)
断骨害命者,夺去牛马财,
盗国一切者,彼等尚和合,
汝等为何故,不作如是行?
(M.128;Jà.3:488;Vin.Mv.10:3)
若得可信友,具德且忠诚,
可与汝同行,欢喜与正念,
如是而同行,克服诸危险。
若无可信友,具德且忠诚,
可与汝同行,宁可独自行。
犹如王战败,弃国而独行;
犹如林中象,独行于森林。
不与愚者伴,独行不伤人,
不与人争执,犹如林中象,
独行于森林。
(M.128;Jà.3:488;Vin.Mv.10:3;Dh.328-30;参Sn.45-46)
和合相处的三位比库
说完这些偈,世尊便前往婆罗楼罗村。当时,婆咎尊者正住在那里。他见到世尊从远处走来,就备好座位、洗足水、脚凳与拭足巾。然后他出来迎接世尊,接下世尊的衣钵。世尊坐而洗足。婆咎尊者敬礼世尊后,坐于一旁。此时,世尊对他说:“比库!健康否?安适否?乞食不疲倦否?”
“我确实健康、安适、乞食也不疲倦。”
之后,世尊说法,以教示、劝导、激励、鼓舞婆咎尊者。然后起身到竹林精舍,当时阿奴卢塔、难提与金比喇尊者住在那里。守园人看到世尊走来,便说:“沙门!不要入园。三位同族的人住在此处,修身自好。请莫打扰。”
阿奴卢塔尊者听到守园人对世尊说的话,就告诉守园人:“守园的朋友!别阻挡世尊入园,这是我们的导师世尊,从远道而来。”
阿奴卢塔尊者找到难提与金比喇尊者,说:“来,尊者等,快来!我们的导师世尊来了。”
于是三位尊者都来迎接世尊。一人接下衣钵,一人准备座位,另一人准备洗足水。世尊坐而洗足。三人敬礼后,坐于一旁。世尊说:“阿奴卢塔!愿你们都健康、安适,乞食不疲倦。”
“我们都健康、安适,乞食不疲倦。”
“阿奴卢塔!你们和合相处否?彼此和谐无争,如水乳交融否?互以和善之眼相视而住否?”
“是的,世尊!我们正是如此。”
“那么,阿奴卢塔!你们的生活究竟如何?”
这时,阿奴卢塔尊者回答:“世尊!我想能与这样的梵行者共住,是我得利,我的善利。我在人前人后都能于身、语、意中,保持对他们的慈善之心,我作如是想:『我何不将自己想做的事放到一旁,而来做他们想做的事呢?』如此一想,我就这样做了。世尊!我想我们的身体虽相异,但心是同一的。”
其他两位尊者各自说了同样的话,他们补充说:“世尊!我们就这样和合相处,彼此和谐无争,如水乳交融,互以和善之眼相视而住。”
“萨度!萨度!阿奴卢塔,你们各自不放逸、精勤、自制否?”
“是的,世尊!我们正是如此。”
“那么,阿奴卢塔!你们究竟如何生活?”
“世尊!我们之间无论是谁最先从村落乞食回来,都会先备好座位、饮用水与洗濯水,并把废物桶放好。最后回来的人,若有需要则可吃任何剩余的食物,否则就把剩饭扔到无草之处或无生物的水中。他会收拾好座位、饮用水与洗濯水,把废物桶洗净后放好,然后清扫食堂。不论是谁注意到装饮用、洗濯或厕所水的瓮不满或空无时,都会去打水。如果太重,他会打手势招呼另一个人,两人一起合作完成。我们不会为此而交谈,但我们每五日会共坐彻夜谈法。我们就如此不放逸、精勤、自制地生活。”(M.128;Vin.Mv.10:4)
象王与佛陀心相应
优波离:世尊说法,以教示、劝导、激励、鼓舞他们之后,起身离去。他次第游行到波陀聚落,当最后终于抵达那里时,他住在护寺林中吉祥的娑罗树下。当他独处静默时,心中思惟:“之前我活在不安当中,受高赏比的比库所扰,他们在僧团中争论、争吵、激辩与纷争,现在我独处无伴,远离他们而自在安乐。”
有一头长牙大象,它也被其他的象、母象、小象与幼象所扰,吃着被毁损的草、破碎的枝干,喝着混浊的水。当它从池塘洗澡出来,身体被许多母象推挤。对此作过思索后,它心想:“我为何不远离象群,独自生活?”于是它离开了象群,而到波陀聚落护寺林吉祥的娑罗树下,世尊正好也在那里。它照顾世尊,为世尊准备饮食,以象鼻把树叶清开。它心想:“之前,我的生活被众象所扰……如今,离群独处,远离其他众象而安乐自在。”
自喜于独处,世尊心中深知长牙大象的想法,不禁发出如下的感叹:
象王意同于象王,
牙长如矛之大象,
彼等之心俱相应,
欢喜独住树林中。(Vin.Mv.10:4;参Ud.4:5)
阿难:世尊离开高赏比后不久,一位比库到阿难尊者处,说道:“朋友,阿难!世尊自己整理好卧、坐具,持钵、衣,独自游方,无人陪伴,未告诉侍者,也未通知僧团。”
“朋友!世尊如此做时,便是要独处,千万不要有人跟随。”
过了一段时间,有几位比库到阿难尊者处,说道:“朋友,阿难!已很久未亲闻世尊说法了,我们希望再听到世尊说法。”
阿难尊者于是与这些比库,于世尊所在的波陀聚落护寺林吉祥的娑罗树下,敬礼后,坐于一旁。世尊于是说法以鼓舞他们。(S.22:81)
高赏比两派比库的和合
优波离:在波陀聚落随意住上一段时间后,世尊就次第游行前往沙瓦提城,当最终抵达那里时,他住在揭达林给孤独园。
此时高赏比的在家信众心想:“这些高赏比的比库带给我们很大的伤害,他们一直烦扰世尊,致使世尊离开。我们对他们不再礼敬、迎送,不作合掌、恭敬,不再恭敬、尊重、尊敬、供养他们。当他们从我们这里得不到恭敬、尊重、尊敬、供养,时间久了,就会离开此地或还俗,或向世尊认错。”
信众们如此做之后,高赏比的比库决定:“朋友们!让我们去沙瓦提城在世尊面前解决这一纷争。”于是他们整理好卧、坐具,持钵、衣,前往沙瓦提城。
舍利弗尊者听说他们上路的事,便到世尊处,问道:“看来那些在僧团里争论、争吵、激辩、纷争与诉讼的高赏比比库们,正往沙瓦提城走来,世尊!我应如何对待他们?”
“舍利弗!依法而行事。”
“世尊!我要如何判断什么是法 ?什么是非法?”
“有十八种情况,我们可以得知。比库非法说为法,法说为非法;非律说为律,律说为非律;非如来之所言说为如来之所言,如来之所言说为非如来之所言;非如来之所行说为如来之所行,如来之所行说为非如来之所行;非如来之所制说为如来之所制,如来之所制说为非如来之所制;罪说为无罪,无罪说为罪;轻罪说为重罪,重罪说为轻罪;有余罪说为无余罪,无余罪说为有余罪;粗罪说为非粗罪,非粗罪说为粗罪。以相反的方式便可知那人所说的法。”
目建连、大迦叶、马哈咖吒亚那、马哈果提答、马哈咖比那、马哈准达、阿奴卢塔、离婆多、优波离、阿难、拉胡喇等尊者都听到高赏比比库在路上的消息。他们每个人分别来见世尊,都获得相同的教诫。
巴迦巴帝苟答弥听说此事也来世尊处,请教世尊应当如何对待他们。
“苟达弥!听双方说法,听完之后,只赞同如法说者所持的观点、喜、意见与判断。比库尼众对比库众的期望,应是期望如法说者。”
给孤独长者与维沙卡(Visàkhà,古音译:毘舍佉)(弥迦罗母)听说此事后,也到世尊处请求教导。世尊告诉他们:“要供养双方,但只赞同那些如法说者的观点。”
高赏比比库们终于抵达沙瓦提城,尊者舍利弗到世尊处,问道:“世尊!高赏比的比库已到沙瓦提城,我们应如何安排他们的住处呢?”
“让他们分开住。”
“但若无隔开的住处,该怎么办呢?”
“那么,舍利弗!先把住所隔开后再分配给他们。不论在任何情况,都不可以不提供住处给上座比库,若无就是犯恶作。”
“但是,世尊!食物与其他物品呢?”
“食物与其他物品必须在所有的比库中平均分配。”
此时,那位被举罪的比库开始思惟律,他发现:“那是罪,并非无罪,我有犯……我被举罪了,我被如法的举罪,这是不可推翻的,也应是有效的。”于是他到自己的支持者处,把这想法告诉他们,他说:“如此,尊者们可以为我出罪。”
于是他的支持者带着他到世尊处,敬礼后,坐于一旁。他们重述了那位被举罪比库所说的话,然后问道:“世尊!我们应当怎么做?”
“诸比库!那是罪,并非无罪,他有犯……他被举罪了。这举罪是合法的,是不可推翻的,也应当是有效的。因为这位犯罪且被举罪的比库已自见已罪,你们可以为他出罪。”
这位被举罪比库的跟随者为他出罪后,就到那些举罪的比库们处,说道:“朋友们!关于这个引起僧团争辩与分裂的事件那位比库确实犯了罪,也被举罪,现在他已见罪,且已出罪了。让我们双方在僧团前和合,以结束此事。”
那些原先举罪的比库们就到世尊处,告诉世尊刚才发生的事。同意双方和合,整个事件也就这样收埸了。(Vin.Mv.10:5)
原注
对于这句原文的意思有不同的看法,有的说是“我们应自我约束”或“我们可能会毁灭”。
译注
伍波萨他日是特殊的宗教仪式,大伍波萨他是指在阴历的满月与新月日。此时比库们合诵“戒经”,在家佛教徒则诵另外的戒,聆听开示并修禅。小伍波萨他则在两个半月日举行。
第九章 弘法前二十年的尾声
[日期:2010-05-14] 来源: : [字体:大 中 小]
引言
本章所收集的是发生在佛陀弘法前的二十年尾声中的一些故事。其中有些由于其生动的情节而广为人知,有些因其中精辟的寓意而令人深思,还有一些包含着鲜为人知的事实而使人惊异。
读者在此既可读到曾杀人如麻的强盗盎古利马喇(古音译:央掘摩罗,指蔓)放下屠刀皈依佛陀,而终得成道;外道利用女行者有计划、有步骤的诬陷佛陀的阴谋;众比库喧闹而遭佛遣散;大梵天在佛前理屈词穷等有趣的情节。此外,还可看到佛陀谆谆善诱地教导亲子拉胡喇与侍者弥醯,以及与婆罗门、大梵天、魔王在不同场合机智辨析的景象。从中人们不仅有机会接触到佛法的一些重要理论,还可学习佛陀在处理诬陷等事情时所表现出的智慧。
注释者:佛陀成道后的第十个夏安居是在波陀聚落度过的,当时高赏比的争执正值高峰。根据同一资料,佛陀第十一个夏安居是在南山(即王舍城南面的山丘)度过的,下面的事件便发生在那时。
佛陀耕耘心田
阿难:如是我闻。一时,佛陀住在马嘎塔国的一茅聚落。那时正值播种时节,耕者婆罗堕婆阇婆罗门出动了五百个犁在耕耘。世尊于清晨着下衣,持钵与大衣,来到耕者婆罗堕婆阇耕耘之处。正巧赶上婆罗门在分发食物。世尊走到分发食物处,立于一旁。婆罗门见世尊在等待食物,便说:
“沙门!我耕耘与播种,耕耘且播种之后才进食。沙门!你也应如此耕耘与播种,耕耘且播种之后才进食。”
“婆罗门!我也是如此耕耘与播种,耕耘且播种之后才进食。”
“但我们未见瞿昙大师的牛轭、犁耙、锄头、牛鞭与牛群呢?何以瞿昙大师却说:『婆罗门!我也是如此耕耘与播种,耕耘且播种之后才进食。』”接着他以偈对世尊说:
“汝既自称耕耘者,我等未见汝耕耘。
我等问汝耕耘法,请为我等说耕耘。”
“信心为种苦行雨,智慧为轭与犁耙。
道德是杆心为绳,正念是锄与牛鞭。
守护身口之业行,于饮食能知节量,
圣谛为我之收成,忍辱为所凿之泉,
精进为驯服之牛,为解束缚而前进,
迈向无忧之彼岸,向前行进无退转。
行此如是之耕耘,获致不死甘露果,
如是行此耕耘后,即得一切苦解脱。”
那里,耕者婆罗堕婆阇手捧一个盛满乳粥的大铜钵,供献世尊,说道:“瞿昙大师!请用此乳粥。瞿昙大师确实是位耕耘者,他耕耘所获的是不死之甘露果。”
“诵偈之食我不受,此乃圣贤所循法。
诵偈之食觉者拒,佛法当世佛所行。
当圣贤解脱诸漏,恶作寂静是大仙
依偈以外行供养,为求福者之良田。”
“瞿昙大师!那么我该把这碗乳粥供养谁呢?”
“婆罗门!在诸天、魔王、梵天的世界,以及沙门、婆罗门、国王与人民的众生界里,我不见有任何人,除非是如来或如来的弟子,能吃下并消化这碗乳粥。既然如此,婆罗门!你应把这碗粥抛在无草的地上或无生物的水中。”
耕者婆罗堕婆阇婆罗门于是把乳粥投入无生物的水中。乳粥一入水,那水即时嘶嘶作响、沸腾、冒烟、水气升腾。正如犁铁在炉中冶炼了一天后被置入水中,水便嘶嘶作响、沸腾、冒烟、水气升腾,这碗乳粥在水中就是如此。
婆罗门心生恐怖,毛发竖立。他到世尊处,跪倒在世尊脚下,说道:“真是稀有啊!瞿昙大师!……我愿在瞿昙大师门下出家受具足戒。”……不久之后,耕者婆罗堕婆阇尊阿罗汉为一位阿罗汉。(Sn.1:4;S.7:11)
佛陀教导拉胡喇
注释者:佛陀之子拉胡喇沙马内拉此时已十八岁。那时佛陀住在揭达林给孤独园,一天早晨,他入城乞食,他的儿子在后面紧紧跟随,脑子却开始乱想。他遐想着佛陀若如人预言的不出家,而成为世界之王的话,那么他自己会有何种命运。
阿难:当拉胡喇尊者紧紧地跟随世尊身后时,世尊转过身而注视他,对他说:“拉胡喇!无论是过去、未来、现世之色,或内、外、粗、细、劣、胜、远、近,一切色皆应以正见如实观之:『此色非我所有,此色非我,此色非有我。』”
“世尊!仅仅色是如此吗?世尊!仅仅色是如此吗?”
“拉胡喇!色、受、想、行、识皆是如此。”
语毕,拉胡喇尊者心想:“有谁在受到世尊教诫后,仍继续进城乞食的呢?”于是,他转身返回,于一棵树下结跏趺坐,端身正坐,置念面前。舍利弗尊者看见他如此,便对他说:“拉胡喇!修习入出息念,若能修习、多修习、它就会带来大果与大福利。”
夜幕低垂时,拉胡喇尊者从禅坐而起,往见世尊,敬礼后,坐于一旁。然后说道:“世尊!如何修习入出息念,如何多修习,而有大果与大福利?”(M.62)
注释者:于是佛陀首先为他详细地解释了色法的四大元素地(坚韧性)、水(湿粘性)、火(暖性与成熟性)、风(膨胀与动性),还有虚空,以及如何以看待色法的方式观察以上的元素。然后,他又说:
阿难:“拉胡喇!应如大地而修习,如此修习,则不论是令人愉快或不快的触生起,都不会侵扰心而住于心,犹如人们往地上抛置净物,秽物、粪便、尿液、唾液、脓汁、血渍,地并不会为此感到羞耻、侮辱或厌恶。拉胡喇!应如水而修习,当水在洗涤这些事物时,它并不会为此感到羞耻、侮辱或厌恶。拉胡喇!应如火而修习,因为当火在烧灼这些事物时,它并不会为此感到羞耻、侮辱或厌恶。拉胡喇!应如风而修习,如此修学,不论是令人愉快或不快的触生起,都不会侵扰心而住于心,正如风吹走净物、秽物、粪便、尿液、唾液、脓汁、血渍,它并不会为此感到羞耻、侮辱或厌恶。拉胡喇!应如虚空而修习,如此修学,不论是令人愉快或不快的触生起,都不会侵扰心而住于心,因为虚空没有可着之处。
“修习慈,以舍断瞋恚;修习悲,以舍断恼害;修习喜,以舍断冷漠;修习舍,以舍断愤恨;修习不净观,以舍断贪欲;修习无常观,以舍断我慢;修习入出息念,当修习、多修习,它就会带来大果与大福利。”(M.62)
注释者:佛陀接着讲解了入出息念的十六法。
叙述者:拉胡喇(Rahula)沙马内拉证得阿罗汉果的经过在后面将会提到。
婆罗门的诘问
注释者:下一个雨季第十二个雨安居,佛陀是在毘兰若村度过的。
优波离:那时,世尊住在毘兰若村黄竹园的曼陀罗树下时,追随着他的有五百位比库。此时,城中有位婆罗门听到这消息,便决定去见世尊。他于是来到世尊处,寒暄之后,坐于一旁,说道:“瞿昙大师!我听说沙门瞿昙对年高、老迈、受岁月压迫行动不便,饱经沧桑而进入暮年的婆罗门不予归敬,不为之起身,不邀之入座。我察觉这一说词确实属实,因为沙门瞿昙的确不作以上诸事。瞿昙大师!这是不好的。”
“婆罗门!在诸天、魔王、梵天的世界,以及沙门、婆罗门、国王与人民的众生界里,我不见一人我应对之归敬、起身、邀坐,因为倘若如来对他这般归敬行礼、起身、邀座,其头颅将会绽裂。”
“瞿昙大师是无味者。”
“从一个方面说,沙门瞿昙确实是无味者,世尊对色味、声味、香味、味味、触味,全然弃绝,从根断除,如截断多罗树头,归于无有,于未来已无再生起之法。但是,婆罗门!你所指的不是这个意思吧?”
“瞿昙大师是无享乐者。”
“从一个方面说,沙门瞿昙确实是无享乐者,世尊对色乐、声乐、香乐、味乐、触乐,全然弃绝,从根断除……于未来已无再生起之法。但是,婆罗门!你所指的不是这个意思吧?”
“瞿昙大师是非作业论者。”
“从一个方面说,沙门瞿昙确实是非作业论者,我的确教导人们不要作身恶业、语恶业、意恶业,以及不要作各种恶不善法。但是,婆罗门!你所指的不是这个意思吧?”
“瞿昙大师是断灭论者。”
“从一个方面说,沙门瞿昙确实是断灭论者,我确实教导人们要断灭贪、瞋、痴,以及各种恶不善法。但是,婆罗门!你所指的不是这个意思吧?”
“瞿昙大师是厌弃者。”
“从一个方面说,瞿昙大师确实是厌弃者,我厌弃身恶业、语恶业、意恶业,以及各种恶不善法。但是,婆罗门!你所指的不是这个意思吧?”
“瞿昙大师是调伏者。”
“从一个方面说,瞿昙确实是调伏者,我确实为调伏贪、瞋、痴,以及各种恶不善法。但是,婆罗门!你所指的不是这个意思吧?”
“瞿昙大师是苦行者。”
“从一个方面说,沙门瞿昙确实是苦行者,我确实说烧灭身恶业、语恶业、意恶业,以及不要作各种恶不善法。若人弃绝应烧灭的恶不善法,从根断除,如截断的多罗树头,归于无有,于未来已无再生起之法,如同如来也弃绝这些法……于未来已无再生之法,我称他为苦行者。但是,婆罗门!你所指的不是这个意思吧?”
“瞿昙大师是离胎者。”
“从一个方面说,沙门瞿昙确实是离胎者。当人弃绝重入母胎与未来的再生……于未来已无再生起之法,那么,我说他是离胎者。如来弃绝重入母胎与未来的再生……于未来已无再生起之法。但是,婆罗门!你所指的不是这个意思吧?”
“假使一只母鸡细心地孵抱、孵育,孵化八个、十个或十二个蛋,那么第一只用爪尖与喙破壳而出的小鸡,应被称为最年长的或最年幼的呢?”
“瞿昙大师!应称为最年长的,因它是那窝小鸡中最先出世的。”
“婆罗门!同样地,在这被无明所困,被无明所攫取,被无明所覆盖的一代人中,我是那唯一已啄破无明与无知之壳,证得无上正等正觉者。既然如此,我是世间最长、最胜者。”(Vin.Sv.Pàrà.1;A.8:11)
注释者:佛陀随后讲解他如何通过四禅与三明,而自证已不再生。此时这位婆罗门心悦诚服,皈依了三宝。然后他表示愿意在即将来临的雨安居期间,提供佛陀住处与相关的供养,佛陀接受了。
度过饥馑的方法
优波离:世尊住在毘兰若村,因正临饥荒,乞食不易,粮食一律凭票配给,即使到田中努力地拾穗也不足以维生。那时,几位北方国家的马贩带着五百匹马落脚于毘兰若村,计划于此安度雨季。他们宣布每位僧众可前往其马厩,领取一份粗糠。
一天早上,比库们着下衣,持钵与大衣,在毘兰若村四处乞食,却什么也没乞得。于是他们便走到马厩,每人领回一份米糠,回到精舍,在臼中把米糠舂好后吃掉。阿难尊者在石头上磨碎一份米糠,供养世尊,世尊就把它吃了。
他先已听到舂米之声。如来向有知情而问,亦有知情不问者。如来是适时而问,不适时就不问。如来为增长利益而问,别无他意;通向无利益的桥梁,于如来早已拆除。等正觉者、如来只有二个原因会询问比库,那就是说法,以及为弟子制戒。在这件事上,世尊问阿难尊者:“阿难!何以听到舂米之声?”阿难尊者便道出其中的缘故。
“萨度,萨度!阿难!你们能战胜饥馑,实不愧为大丈夫。但后世会有人对煮熟的细米肉饭也不屑一顾。”
目建连尊者到世尊处,说道:“世尊!当前在毘兰若托钵不易。因为饥荒,粮食凭票配给,既使到田中努力拾穗也不足以维生。世尊!这一带土壤肥沃,甘如醇蜜。如果我把土层翻上来,那么比库便可以水草赖以存活的腐植质维生。”
“目建连!可是如此一来,那些生活在地表的生物会怎么样呢?”
“世尊!我将使一只手掌巨如大地,置地表上的所有生物于掌中,然后以另外那只手把土层翻上来。”
“够了,目建连!别再提翻转土层之事,那将使诸种生物惶恐不已。”
“世尊!那么何不让比库众去北古卢洲乞食。”
“够了,目建连!别再提去北古卢洲乞食之事。”(Vin.Sv.Pàrà.2)
诸佛梵行能久往的原因
舍利弗独处静默时,心中思惟:“有哪一佛的梵行是不久住的呢?有哪一佛的梵行是久住的呢?”
傍晚时分,他从独处静默中起身,到世尊处,向世尊提出自己思索的问题。
“舍利弗!毘婆尸佛、西奇佛与毘舍浮佛的梵行是不久住的;而何咖古三塔佛、果那嘎马那佛与咖沙巴佛的梵行则是久住的。”
“世尊!为什么毘婆尸佛、西奇佛与毘舍浮佛的梵行不久住呢?”
“以上诸佛因疲厌,而不为弟子广说正法,他们只宣说了少数的经、重颂、授记、孤颂、自说、本事、本生、未曾有与问答。但不为弟子制立学处,也未制定巴帝摩卡。正如各种花被置于桌上,并未用线将它们串在一起,就很容易散落各处,随风飘去,甚至遗失殆尽为什么呢?因为它们并未被线串在一起。同样地,当诸佛以及由佛亲自接引而证悟的弟子离开世间后,随后出家的人,有着种种的名字、种姓与血统,很快地就让梵行流逝了。那些善知弟子心念的佛,因材而施教。过去在一个令人恐怖的森林中,毘舍浮佛、应供、等正觉,了知上千僧众的心念,对他们作了如下的教诫:『应如是思惟,不应如是思惟。应如是作意,不应如是作意。应舍弃此,契入而安住于此。』众比库遵循他的教诫,他们的心由无着而解脱诸漏。而那座森林是如此地恐怖,一个未从贪欲中解脱的人身处其中必定毛骨悚然。这就是为何那些诸佛的梵行未能久住的原因。”
“那么,世尊!为何何咖古三塔佛、果那嘎马那佛与咖沙巴佛的梵行能久住呢?”
“此三佛不疲厌地为弟子广说正法,他们宣说很多的经、重颂、授记、孤颂、自说、本事、本生、未曾有与问答。为弟子制立学处,并制定巴帝摩卡(pàtimokkha,古音译:波罗提木叉)。正如各种花被置于桌上,用线将它们串在一起,它们就不容易散落各处,随风飘去,甚至遗失殆尽为什么呢?因为它们被线串在一起。同样地,当诸佛以及由佛亲自接引而证悟的弟子离开世间后,随后出家的人,有着种种的名字、种姓与血统,而让梵行久住。这就是为何这些诸佛的梵行久住的原因。”
这时,舍利弗尊者从座而起,偏袒一肩,双手合十,对世尊说:“世尊!现在时机已到,善逝!现在时机已到。世尊!为弟子制立学处,并制定巴帝摩卡,如此能令梵行久住。”
“且慢,舍利弗!且慢!如来自知时机,除非僧团内发生有漏法,否则大师不会为弟子制立学处,或制定巴帝摩卡。但是,一旦发生有漏法,导师将为弟子制立学处,并制定巴帝摩卡,以断诸有漏法。一些有漏法只有在僧团因成立的时间久,而更为壮大后才会显现,在此时有漏法才会显现,导师也才会因此为弟子制立学处,并制定巴帝摩卡,以断诸有漏法。一些有漏法只有在僧团因为健全化,而更为壮大后才显现……因为得大利养,而更为壮大后才显现……因为得多闻,而更为壮大后才显现……而直至今日,僧团解脱垢秽,解脱过患,它是无染、纯净,为心材所造。如在这五百位比库之中,最劣者也已证得初果,不会堕入恶趣,已决定趣向正觉者。”
然后世尊转向阿难尊者,说道:“阿难!如来一向在未向邀请雨安居的施主告别之前,不会游行诸国。让我们去向毘兰若村的婆罗门告别吧!”
“如是,世尊!”阿难尊者答道。
于是世尊着下衣,持钵与大衣,由阿难尊者随侍,一同到毘兰若村婆罗门住处,坐上已为世尊敷设好的座位。
这位婆罗门走上前,敬礼世尊。世尊说:“我们应你的邀请在此地已过雨安居,婆罗门!今日与你告别。我们准备外出游行诸国。”
“诚然如此,瞿昙大师!您应邀在此雨安居,却未能得到所应得到的供养。这并非我等匮乏该物,亦非我等吝于施舍。但我们又能怎么办呢?在家的生活从来就是被琐事缠身而忙碌不堪。今愿请瞿昙大师与比库众明天接受我请食。”
世尊默然同意。在为婆罗门说法后,他起身离开。
次日供食毕,毘兰若城的婆罗门供养世尊一件袈裟,并供养每位比库两块布料。世尊再次说法教诫他之后,便起身离去。(Vin.Sv.Pàrà.3-4)
弥醯尊者被恶不善念所扰
注释者:第十三个雨安居是在奢利伽村度过的,那时发生了如下的事情。
阿难:如是我闻。一时,世尊住在奢利伽村的奢利伽山,弥醯尊者当时为佛的侍者。一天,弥醯尊者对世尊说:“世尊!我欲到阇斗村乞食。”
“弥醯!现在是你依照自己的判断行事的时候了。”
那时已是早晨,弥醯尊者着下衣,持钵与大衣,来到阇斗村乞食。四处乞食毕,于饭食后的归程途中,他来到金鞞河边。他沿着河岸往来散步、游行,看到一片可爱诱人的芒果园,他想:“这片可爱诱人的芒果园对发心精勤修习的行者十分相宜。如果世尊允许,我应到这片果园来精勤修行。”
之后,他到世尊处禀报此事,世尊说:“且慢,弥醯!我们仍然落单。让我们等候其他比库来到后再说。”
弥醯尊者再次说:“世尊已是无学,也已无须验证自己所成就之事。但我们仍是有学,仍需去验证已成就之事。如果世尊允许,我愿到那芒果园中精勤修习。”
世尊再次说:“且慢,弥醯!我们仍然落单。让我们等候其他比库来到后再说。”
弥醯尊者第三次提出他的请求。
“弥醯!既然你讲到『精勤修习』,我们还能说什么呢?现在到了你依照自己的判断行事的时候了。”
弥醯尊者即时离座而起,礼敬世尊后,右绕而去,来到芒果园中,坐在一棵树下,将它作为白天的驻所。当他在芒果园时,三种恶不善念欲念、恚念与害念,几乎无时无刻地浮现在他的心头。他如是思惟:“真是稀有啊!真是不可思议啊!我由信心出家而过无家的生活,如何仍被这三种恶不善念所扰呢?”
傍晚,他从独处静默中起身,到世尊处,向他禀报所发生的事。
“弥醯!当心的解脱尚未成熟之时,有五种事能令之成熟。哪五种呢?其一,比库要有善友与善同伴。其二,比库要为具戒者,以别解脱律仪防护,圆满正行与行处,见微细的罪过也感怖畏,以受持学处而学。其三,比库可任意无困难地或自制地谈论关于断除烦恼、心得解脱,以及导致完全离欲、远离、止息、寂静、证智、觉悟、涅槃,亦即谈论少欲、知足、闲居、远离尘俗、精进、戒法、禅定、智慧、解脱与解脱知见。其四,比库精进于舍断不善法,而受持善法,对善法其心坚定、不懈、不倦。其五,比库要有智慧,要有圣人如实知生灭的智慧,此智慧可导向苦的灭尽。
“如此,当比库有善友与善同伴,便可期望他成为持戒者……他便可任意地……谈论关于断除烦恼……他精进于舍断不善法,而受持善法,……他有圣人如实知生灭的智慧,此智慧可导向苦的灭尽。
“但是,比库为了建立此五法,更应熟悉四法。即应修不净观(观察身体的种种不净)以舍断贪欲;应修慈悲观以舍断瞋恚;应修入出息念以去除散乱;应修无常观以舍离我慢。人若能观察无常,他心中便能建立起无我想;当无我想者舍离我慢,当下即是涅槃。”
了知其中的意义,世尊不禁发出如下的感叹:
低劣与微细之念,诱惑人心且飘动;
不了知心中诸念,此心随逐故迷失。
了知心中之诸念,以正念而驱散彼,
驱尽妄念之觉者,再无诱惑动其心。(Ud.4:1;A.9:3)
拉胡喇尊者灭尽诸漏
注释者:佛陀的儿子到了二十岁时,便受具足戒(不足二十岁,不可受具足戒)。传说中,佛陀在那一年为他开示,令其得证阿罗汉果。
阿难:如是我闻。一时,世尊住在沙瓦提城揭达林给孤独园。当他独自静坐时,心中生起这样的想法:“解脱所需的法在拉胡喇的心中已经成熟,我何不引导他灭尽诸漏?”
世尊于清晨着下衣,持钵与大衣,入沙瓦提城乞食。乞食毕,饮食后归来,他对拉胡喇尊者说:“拉胡喇!带上座具,让我们今天一同到安陀林。”
“是的,世尊!”拉胡喇尊者答道。便持座具,跟随世尊身后。此时,跟随世尊的还有数千位天人,他们想:“今天世尊将引导拉胡喇尊者灭尽诸漏。”
世尊进入安陀林,坐在树下为他设好的座位上。拉胡喇尊者向世尊敬礼后,坐于一旁。坐定之后,世尊说:
(甲一)“拉胡喇!你认为眼是常或无常?”
“世尊!无常。”
“那么无常是苦或乐呢?”
“世尊!是苦。”
“那么,把无常、苦、变异之法视为:『此是我的,此是我,此是有我』,如此恰当吗?”
“世尊!不恰当。”
(甲二)“拉胡喇!你认为诸色是常或无常?”……
(甲三)“拉胡喇!你认为眼识是常或无常?”……
(甲四)“拉胡喇!你认为眼触是常或无常?”……
(甲五)“拉胡喇!你认为以眼触为缘而生起的一切受、想、行、识是常或无常?”……
注释者:从一至五的相同句型接着重复地用在(乙)耳与声;(丙)鼻与香;(丁)舌与味;(戊)身与触:(己)意与法。
阿难:“拉胡喇!明白这些的有闻圣弟子,厌离眼根、色尘、眼识与眼触,他也厌离以眼触为缘所生起的一切受、想、行与识。
“他厌离耳根、声尘……厌离鼻根、香尘……厌离舌根、味尘……厌离身根、触尘……厌离意根、法尘……
“他以厌离而离欲,离欲而得解脱;当心获得解脱时,他便生起『解脱』之智,证知:『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皆办,不受后有。』”
世尊开示后,拉胡喇尊者对世尊所说十分欢喜。且开示结束时,拉胡喇尊者的心因不执取而解脱诸漏。数千位天人也获得清净无染的法眼:“凡是生法者,即是灭法。”(M.147)
注释者:在此之后的六个雨季,亦即第十四到第十九个雨安居,是在不同的地方度过的,第十二个雨安居则又在沙瓦提城的揭达林园度过。根据注释书的记载,佛陀当时已决定把沙瓦提城作为定期雨安居的场所,同时他也指派阿难长老为其终身侍者。根据藏经所载,那一年发生了两件不寻常的事。他们分别为度化大盗盎古利马喇,以及佛陀的反对者企图诬蔑佛陀。
度化杀人魔盎古利马喇
阿难:如是我闻。一时,佛陀住在沙瓦提城,当时有个大盗正出没于波斯匿王所统领的高沙喇国。他名叫盎古利马喇,意思是“指鬘”,他杀人如麻,嗜血成性,凶暴残忍,对众生毫无怜悯之心。村庄、城镇与地区都因他而荒芜。他不断地杀人,并将受害者的手指串成项链挂在脖子上。
一天清晨,世尊着下衣,持钵与大衣,入沙瓦提城乞食。乞食毕,饮食后归来,摺床座,持衣钵,向盎古利马喇出没处的大道走去。
牧牛者、牧羊者、农夫与路人看到世尊,都说:“沙门!别走那条路,那条路上有个大盗盎古利马喇。路上有十人、二十人、三十人,甚至有时还四十人同行,结果都难逃盎古利马喇的毒手。”
听完之后,世尊默然前行。第二次相同的事发生了,世尊再默然前行。第三次相同的事发生了,世尊仍再默然前行。
盎古利马喇远远地便见到世尊走来,心想:“真是稀有啊!真是不可思议啊!人们甚至经常四十人结伴沿此路而来,如今这位沙门却独行无伴,让人感到这是他命中注定。我何不取下他的性命?”
他执起宝剑和盾牌,戴上长弓和剑筒,尾随世尊之后。世尊此时便展现神通,使得盎古利马喇不论如何全力追赶,也赶不上以正常步伐行走的世尊。此时,盎古利马喇心想:“真是稀有啊!真是不可思议啊!我曾追上狂奔的大象,并捉住它;追捉疾跑的马、战车或鹿。但我现在全速飞跑,却追不上这位以正常步伐行走的沙门。”
他停住并大声喊道:“停止,沙门!停止,沙门!”
“盎古利马喇!我已停止,你也应该停止。”
这个大盗想:“释迦族后裔的这些沙门,主张并拥护真理;但这位沙门明明正在行走,却说:『盎古利马喇!我已停止,你也应该停止。』我何不问问这位沙门?”于是,他以偈对世尊说:
“你正在行走,却说已停止;
现我已停止,你说我未停。
沙门我问你,此中何意义,
何为你已停,而我尚未停?”
“盎古利马喇!我已永停止,不害诸众生,
但你于一切,丝毫无约束。
是故而说此,我停你未停。”
“终有一圣者,我能予尊敬,
现身大丛林。闻你说法偈,
我将断诸恶。”
大盗抛弓剑,投至沟壑中。
顶礼世尊足,当下求出家。
大悲之圣者,人天之导师,
佛对其言:“来,比库!”
以此之缘故,彼为比库僧。
之后,世尊向沙瓦提城方向渐次游行,盎古利马喇随侍一旁。最后,他们抵达沙瓦提城,世尊便住于揭达林园。这时,汹涌的人潮聚集在波斯匿王的宫门前,喧嚷地要求剿除强盗。中午时分,国王由五百位骑士陪同前往揭达林园。他驱车到路的尽头,下马步行来到世尊所在之处。敬礼后,坐于一旁。世尊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大王?是马嘎塔国的宾比萨拉王攻袭你吗?是韦沙离国的离车族人吗?或其他敌国的国王?”
“并非如此,世尊!有个盗匪出没在我的国土,他谋害人命,并把人们的手指串成项链。我从未成功地制止他,世尊!”
“但是,大王!如果你看到盎古利马喇剃除须发,穿上袈裟,离俗出家,戒除杀生、偷盗,唯有日中一食,过着修梵行的生活,持戒、持善法,你将如何处置他呢?”
“世尊!我们会礼敬他,或起立承迎,或请他入座,或请他接受衣服、饮食、床座与医药的供养,或为他提供安全、蔽处与护卫。但是,世尊!他是个罪大恶极的人,以作恶为志,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的戒与律仪呢?”
说这些话时,盎古利马喇尊者正坐在不远之处,世尊便伸出右手说:“大王!此人即是盎古利马喇。”
国王大吃一惊,顿时警觉起来,毛发直竖。世尊见到这情景,便说:“不必害怕,大王!不必害怕。没有什么好怕的。”
国王的警觉与恐惧因而消退,起身走到盎古利马喇尊者跟前,对他说:“尊者!盎古利马喇是贵族出身,不是吗?”
“是的,大王!”
“那么,尊者的父亲出于何家族,生母又是何家族?”
“大王!我的父亲是伽伽家族,母亲是曼多耶尼家族。”
“请伽伽•曼多尼耶尊者接纳衣服、饮食、床座与医药的供养。”
但那时,盎古利马喇尊者已成为阿兰若住者、乞食者、粪扫衣者、三衣持者。他回答:“我拥有的已经足够,大王!我的三衣已齐全。”
波斯匿王回到世尊身旁,敬礼后,坐于一旁。他说:“真是稀有啊!世尊,真是不可思议啊!世尊竟然能调伏难调伏者,抚平不平静者,寂灭不可寂灭者。一个无法以惩罚与武器调伏的人,世尊无须惩罚与武器便能将之调伏了。那么,在此告辞了,我们很忙,还有许多事待办。”
“大王!悉听尊便。”
如此,波斯匿王离座而起,敬礼后,右绕而去。(M.86)
盎古利马喇沉浸解脱之乐
一天早晨,盎古利马喇着衣持钵到沙瓦提城乞食。在沙瓦提城中次第乞食时,他看到一个妇女难产,为生产所苦。他想:“烦恼的众生真是痛苦啊!唉,烦恼的众生真是痛苦啊!”之后,他到世尊处述说此事。
“那么,盎古利马喇!到沙瓦提城去,对那妇人说:『姊妹!从我出生以来,从未蓄意杀生,以此真实语,愿你母子平安。』”
“世尊!如此做岂不是故意妄语吗?因我确实曾蓄意杀生。”
“那么,盎古利马喇!到沙瓦提城去,对那妇人说:『姊妹!从我生在圣者家族以来,从未蓄意杀生,以此真实语,愿你母子平安。』”
“是的,世尊!”他答道。到了沙瓦提城,他对那妇女说道:“姊妹!从我生在圣者家族以来,从未蓄意杀生,以此真实语,愿你母子平安。”那对母子因而获得平安。
不久之后,在独住、远离、精进、热忱、自制中,盎古利马喇尊者于现法自证、现证,具足无上梵行而住,也就是圣弟子离家而过出家生活的目的。他证知:“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皆办,不受后有。”如此,盎古利马喇尊者成为一位阿罗汉。
一天早晨,盎古利马喇尊者着下衣,持钵与大衣,到沙瓦提城乞食,在托钵时,有人朝他扔了一个土块,有人朝他扔了一根棍子,有人朝他扔了一片碎陶片。他的钵被打破,衣袍被扯坏,头破血流地回到世尊身边。见到他来,世尊告诉他:“忍耐,婆罗门!忍耐。你在此生此地所受的业报,原来可能得在地狱中受数年、数百年、数千年的业报。”
盎古利马喇尊者独居、禅坐,沉浸在解脱之乐中,他以偈赞道:
有人曾放逸,改过勤修行;
犹如出云月,照亮此世界。
有人曾作恶,以善欲抑制;
犹如出云月,照亮此世界。
比库尚年轻,献身佛教法;
好似出云月,照亮放光明。
愿敌谛听法,愿彼信佛法;
愿敌近法师,安隐之善士。
愿敌常谛听,彼宣忍辱法;
乐闻慈和音,奉行慈和法。
我敌不害我,也不害他人;
护强弱众生,令彼达安稳。
水工引水流,箭工造箭直;
木工矫木正,智者调其心。
调伏以钩鞭,或以棍与杖;
然调伏我者,手中无鞭棍。
我虽名“无害”,往昔甚可憎;
今有真实名:不害诸众生。
昔日为盗匪,人皆称“指鬘”;
得度越瀑流,我才皈依佛。
昔日手染血,人皆称“指鬘”;
我见皈依处,永无再生因。
品劣行诸恶,定堕入恶趣;
而今受果报,无债用饭食。
无智痴愚辈,沉迷于放逸;
智者重精进,护德如胜财。
切莫行放逸,欲乐无庇护;
精进禅修者,得无上之乐。
抉择愿乐住,彼并非恶作;
于所知诸法,吾已达最胜。
抉择愿乐住,彼并非恶作;
吾已达三明,完成佛所教。(M.86)
游方沙门的诡计
注释者:下面的故事与破坏佛陀声誉的企图有关。
阿难:如是我闻。一时,佛陀住在沙瓦提城揭达林给孤独园,深受人们的尊重、恭敬、景仰、尊敬、与歌颂,他得到衣服、饮食、床座与医药的供养,比库僧也是如此。但游方沙门则得不到相同的待遇。他们无法忍受世尊与比库众所享有的声誉,便到游方女沙门孙陀利处,说道:“大姊!请想办法帮助一下你的亲族吧!”
“尊师们!我要做什么呢?我能做什么呢?我誓愿舍命为亲族造福。”
“那么,大姊!请经常走访揭达林园。”
“是的,尊师们!”她答道。从此便常常走访揭达林园。
当游方沙门知道很多人已见过她定期走访揭达林园后,便将她杀掉,埋在揭达林园的沟坑里。之后,他们到高沙喇国波斯匿王处,说道:“大王!游方女沙门孙陀利失踪了。”
“你们猜想她在哪里?”
“大王!恐怕是在揭达林园。”
“那么,去搜索揭达林园。”
游方沙门们便到揭达林园搜索,果然从沟坑中找出了她的尸体。他们将她的尸体置于床上,抬进沙瓦提城,从一条街到另一条街,从一个路口到另一个路口,向人们抱怨道:“诸位大德,你瞧!看看释迦弟子所做的事!这些释迦弟子如此不知羞耻,厚颜卑贱,既是邪恶的骗徒,又是好色的败类!他们号称自己过着如法的生活、崇尚平等与清净、讲实话、守道德、修善法。他们却完全不配作沙门,不配作婆罗门,他们亵渎了沙门与婆罗门的名字;他们身上哪里有沙门与婆罗门的影子?他们根本不是什么沙门或婆罗门!怎么可以对女人行了男人之事后又杀掉她呢?”
当人们再见到比库,便开始以严厉的话语对他们予以侮辱、咒骂、责备、与唾斥:“这些释迦弟子如此不知羞耻,厚颜卑贱,既是邪恶的骗徒,又是好色的败类!”且从头到尾不断地复述那些指控。比库们听到这些言语,便将之禀报世尊。
“诸比库!这些流言不会持久的,将持续七日。七日之后,它们便会平静下来。若再遇到人们侮辱比库之时,不妨以此偈规劝他们:
说谎之人堕地狱,言『非我为者』亦同,
两者命终于来世,将如恶徒同下场。
比库从世尊处学习此偈,遇到人们侮辱他们时,便以此偈规劝他们。人们开始思惟:“这些沙门,这些释迦弟子,未做这种事。这事不是他们做的,他们如此自立誓言。”
果然,这些流言传播得并不久,仅持续了七天。七天后便平息下来。此后,几位比库到世尊处,说道:“世尊!真是不可思议啊!您对此事的预言如此准确,真是稀有啊!”
了知其中的意义,世尊不禁发出如下的感叹:
诸人不调伏,以语伤他人,
恰如战场上,以矢伤象军,
比库闻粗语,应忍无秽心。(Ud.4:8)
佛陀遣散喧闹众比库
叙述者:我们并不知下面的事件究竟发生于何时;只是将它放在此处,以结束佛陀弘法的前二十年。
阿难:如是我闻。一时,世尊住在车头聚落庵摩勒果园,那时舍利弗与目建连尊者率领五百位比库前来拜见世尊。那些远来的比库在与常住的比库互相问讯,设置床座,整理衣、钵时,十分地喧闹。世尊对阿难尊者说:“阿难!这些喧嚷的是什么人呢?不知情的人一定会以为是渔夫在叫卖鱼获。”
在阿难尊者告诉他后,世尊说:“阿难!这样以我的名义告诉那些比库『大师召唤大家』”。于是,阿难尊者依嘱行事,众比库到世尊处,敬礼后,坐于一旁。坐定后,世尊询问他们:“诸比库!你们为何如此喧嚷?不知情的人一定以为是渔夫在叫卖鱼获。”
“世尊!这是舍利弗与目建连尊者带领的五百比库前来拜见世尊。那是他们与常住比库互相问讯,设置床座,整理衣钵时所发出的喧闹声。”“诸比库,出去!我解散你们,你们不可与我共住。”
“如是,世尊!”他们如此答道,离座而起,敬礼世尊,右绕而行,收拾好卧坐具,持衣、钵后,便离开了。
那时,车头聚落的释迦族人正为某件事务集合于集会所,见到众比库从远处走来。他们出去迎接并问道:“诸位长老!你们要到哪里去呢?”
“朋友!比库众已被世尊解散了。”
“那么,请诸位长老稍坐片刻,我们或许能恢复世尊的信心。”
之后,车头聚落的释迦族人来到世尊面前,敬礼后,坐于一旁。然后对世尊说:“世尊!请原谅众比库,请世尊现在就容许他们回来并帮助他们,一如既往。世尊!现有初出家的比库,略尝法与律的教诲。若他们无机会亲见世尊,有人内心里便会产生变异、变故。世尊!犹如新芽得不到水的滋润就会变性、变坏;又如牛犊失去其母,内心就会产生变异、变故,这些新出家的比库也是如此。世尊!请您接受并帮助这些比库僧,一如既往。”
此时,娑婆主梵天从梵天界消失,到世尊的面前,也作出同样的请求。
他们两方终于以新芽与牛犊的譬喻说服世尊,使他恢复对比库的信心。
之后,目建连对众比库说:“诸友!起来,带上衣、钵。籍由车头聚落的释迦族人与娑婆主梵天的新芽、牛犊的譬喻,世尊对你们已恢复了信心。”
当他们回到世尊面前,世尊问舍利弗尊者:“舍利弗!我在解散众比库时,你曾作何想?”
“世尊!那时我心想:『世尊是无为者,安住于现前的法乐,那么我们也应为无为者,安住于现前的法乐。』”
“停止,舍利弗,停止!你永远不可再起如此的念头。”然后,他转向目建连尊者:“目建连!我在解散众比库时,你曾作何想?”
“世尊!那时我心想:『世尊是无为者,安住于现前的法乐,但我与舍利弗尊者现在则必须继续领导比库众。』”
“萨度,萨度,目建连!若不是我自己,就是舍利弗与目建连必须继续领导比库众。”(M.67)
佛陀造访梵天界
注释者:佛陀对比库讲到他到梵天界的一次造访。
阿难:诸比库!一次当我住在郁伽罗的幸福林中的一棵娑罗王树下时,梵天婆伽生起一种邪见(认为他自己是常的与绝对的)。我觉知他心中的想法,于是……我到梵天界。婆伽梵天见到我来,便说:“善来,尊者!欢迎,尊者!从你上次造访到如今隔时已久,尊者!而今我是常、恒、永住、独存、不变之法,实为不生、不老、不死、不灭、不转生,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更殊胜的出离。”
此时,魔王入另一梵天眷属,对我说:“比库!比库!别不相信他,别不相信他;此梵天是大梵天,是无能胜之征服者,是普见者、全能者、创造者、最尊者、主宰者与已生、未生之父。比库!在你的前世,世上曾有沙门与婆罗门因厌恶地而诋毁地;诋毁水……火……风……众生……诸天……生主……因厌恶梵天而诋毁梵天。这些人在身坏命终之后,再生于卑下身。比库!你的前世,世上曾有沙门与婆罗门因喜爱这一切而称叹他们,这些人在身坏命终之后,生于胜妙身。比库!所以我告诉你,一定要听从梵天之言,永远别违逆他的话。若违逆,则犹如吉祥天女前来赐福,而人却以棍棒将之摈出,又犹如失足而坠入深渊的人。留心,尊者!你当谨从梵天之语,永远别违逆他的话。比库!难道你不见集坐于此的诸天吗?”说到这里,恶魔便请诸天出面作证。
此时,我告诉恶魔:“我认识你,恶魔!别幻想:『他不认识我。』你是恶魔,诸梵天与梵天众都已落入你的手中,一切为你所支配;你这个邪恶的人以为我也已在你的支配之下,但事实并非如此。”
说到此,梵天婆伽对我说:“尊者!我所谓常实为常,所谓恒实为恒,所谓永住实为永住,所谓独存实为独存,所谓不变之法实为不变之法,所谓不生、不老、不死、不灭、不转生,实为不生、不老、不死、不灭,不转生,所谓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更殊胜的出离,实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更殊胜的出离。比库!在你的前世,世上有沙门与婆罗门,以你一生的时间修苦行,若有更殊胜的出离,他们会知道有更殊胜的出离;若无其他更殊胜的出离,他们会知道并无其他更殊胜的出离。所以,比库!让我告诉你:除此之外,你找不到其他更殊胜的出离,若尝试去找,必将导致疲累与失望。若你相信地……水……火……风……众生……诸天……生主……若你相信梵天,你将成为我的近侍者,住于我的领地者、我意志的作为者、我所驱使者。”
“梵天!这些我已尽知,但我亦知你的能力与影响之所及:梵天婆伽具大神通、大威力、大福佑、大威神。”
“如此,尊者!你所知我的能力与影响是如何广远?”
“日月所绕行,光辉照四方,
汝之大神力,远及千世界。
汝知高与卑,有欲与无欲,
此有与彼有,有情之去来。
这便是我所知的你的能力与影响。但还有三层的梵天众你不知,不见,而我有知、有见。有群梵天众名光音天,你从那里过世后才转生此地。因长居于此,你对那里的记忆早已失去,而对之不知、不见,而我有知、有见。由此,你我证知的程度本不相同,我所知甚多而非少。对更高的遍净天与广果天,也是如此。
“那么,梵天!我由地证知地,证知地而非地性,我不言地即是我,不言地中有我,不言地外有我,不言地为我所有,我不计地是我。证知水之为水……火……风……众生……诸天……生主……梵天……光音天……遍净天……广果天……阿毘浮天……由一切证知一切,证知一切非一切性,我不言一切即是我,不言一切中有我,不言一切外有我,不言一切为我所有,我不计一切是我。由此,你我证知的程度本不相同,我所知甚多而非少。”
“尊者!你证知一切非一切性,岂不证明空虚与虚无吗?”
“意识不示现无边际,
不言一切之外有众生:
这便是地非地性,水非水性……一切非一切性。”
“如此,尊者!我将在你面前消失。”
“如此,梵天!假如你能,就在我面前消失吧!”
“此时,梵天婆伽心想:『我要在沙门瞿昙面前消失;我要在沙门瞿昙面前消失。』可是却办不到。我于是说:『那么,梵天!我将在你面前消失。』
“好吧,尊者!假如你能,就在我面前消失吧!”
我如此决意使出神通:“使梵天、梵众与梵众眷属,但闻我声而不见我身”隐身之后,我又说出以下的偈:
“我见于有生恐怖,
亦见求有求无有,
我已于诸任何有,
不迎不乐不执着。”
此时,梵天、梵众与梵众眷属对此深感稀有且不可思议,他们说:“尊者,真是稀有啊!真是不可思议啊!沙门瞿昙从释迦族出家,有大神通、大威力,远非其他沙门或婆罗门所能及。尊者!他虽生于喜有,爱有、乐有之人中,但他已根除贪有之根!”
此时,恶魔王又入另一梵天眷属,说:“尊者!此若是你所知,所见,那么别把你的在家或出家弟子领入此门,别将你的法教授给他们,或使他们对此法产生渴求。比库!在你的前世,世上有沙门与婆罗门声称已成为应供、等正觉者,且他们作了上述诸事,当他们身坏命终之后,却住于卑下身。比库!在你的前世,世上有沙门与婆罗门他们未作上述诸事,在身坏命终之后,便住于胜妙身。因此,比库!我跟你说:尊者!要住于无为,安住于现前的法乐。不弘扬此法,尊者!务必不可告以他人。”
语毕,我回答:“我认识你,恶魔!你出此言既非出于慈悲,亦非为我之利益着想。你所担心的是弟子听了我的教导后,将脱离你的控制。你的那些沙门与婆罗门虽声称已成为应供、等正觉者,却实无所成;但我如自称的那样,确实已成为应供、等正觉者。如来即是如来,无论他教导或不教导弟子,也无论他引导或不引导弟子。何以故?因为诸漏、诸杂染、轮回、不幸、苦报,以及未来的生、老与死,如来皆已根除。如截断的多罗树头,已无生机,再无萌发的可能;正如截断的多罗树头,不能再成长。”如此,恶魔无言以对,由于梵天请我(消逝)之故,此经当名为《梵天请佛经》。(M.49)
坚固居士的提问
一时,世尊住在那烂陀的庵罗园中。那时,长者之子坚固到世尊处,礼敬后,坐于一旁,说道:“世尊!那烂陀是个成功繁荣、人口稠密、人群熙攘的地方,整个城对世尊满怀信心。世尊!若能派一位比库去显示超人的神通不失为一件好事,它能更增强那烂陀城民对您的信心。”
世尊答道:“坚固!我不以此法教导比库:『来,比库!显现超人的神通给白衣看看。』
注释者:同样的请求再一次提出时,佛陀给了相同的回答。当他又被提出时,佛陀答说根据自己的经验,神变计有三种。神通神变是基于由一身现为无量身、穿壁而行、腾空而飞与履水而行,乃至上访梵天界(见第十六章)的能力。记心神变是基于能解读他人之心的能力。教诫神变是基于为他人之利益,而予以简略或详尽教导的能力。前两种神变若为了炫耀之故当众显现,则无异于表演建驮梨咒与摩尼柯咒神咒之术,比库就会被说成是在修炼神咒之术,所以如来将之视为羞耻,耻辱,使人反感的根源。第三种教诫神变是基于他所给予的教导,它虽然也包括上面的神变,但他的目标是诸漏坏灭与苦灭。为了强调前两种神变的不究竟,佛陀讲了一个故事,叙述一位具有那两种神变的比库,以及何以神变无济于他追求离苦。
阿难:在此比库众中有位比库如是思惟:“此四大种地界、水界、火界、风界,于何处灭尽?”然后,他便专注其心,当入定时,通往天界之路显现出来。他到四天王的众天处,问道:“朋友!此四大种于何处灭尽呢?”他们答道:“我等于此一无所知,请直接上问四大天王,他们比我等更伟大,更殊胜,理当对此有知。”于是,他到四大天王处。
注释者:四大天王给了他相同的回答,并把他送到三十三天,之后又送到欲界所有的天,最后送到欲界之上、更高的天人所居处的梵天。他向梵天的天人提出同一个问题。他们对他的回答是:
阿难:“比库!我等于此一无所知,但有位梵天、大梵天、胜无能胜者、一切见者、、创造者、主宰者、现世与来世之主,他比我们更伟大、更殊胜,理当对此有知。”“朋友!这位梵天现在何处?”“比库!我等不知大梵天今在何处,或现况如何,或何时出现。只有当他显出某些瑞相时,譬如出现光明,有明相显现,那就是大梵天要出现的前兆。”
不久,大梵天现身而出,比库走上前去,提出他的问题。说毕,梵天答道:“比库!我是胜无能胜者、一切见者、、创造者、主宰者、现世与来世之主。”比库再问:“朋友!我并未问这些,我所问的是:四大种于何处灭尽呢?”大梵天却给了与先前相同的回答。当这问题第三次提出时,大梵天抓住比库的手臂,将之领到一旁,然后说道:“比库,此处的天众一向以为:『大梵天无所不见,无所不知,无所不证。』这是我不当他们的面回答你的缘故。朋友!我不知四大种于何处灭尽?你逾越世尊,而到别处寻找答案,这是你的过失。到世尊处,向他提出你的问题,当他教你时,你应记住它。”
这位比库于是从天界消失,来到我的面前,提出相同的问题。我告诉他:“比库!从事航运的商人出海时带一只寻岸的鸟,当船见不到陆地时,便将之释放。它向东、南、西、北、上、中间的各方向飞去,若它看到陆地,便往那里飞去,若它未看到陆地,便飞回到船上。同样地,比库!不论你到何处搜寻,甚至到了梵天,你仍然找不到你所问的答案,便回到我的身旁。但你提的问题方式有误,它应该如此:
“地、水、火、风于何处不坚住?
长、短、大、小、净、染于何处不坚住?
名与色于何处灭尽无余呢?”
这一问题的答案是:
“意识不示现,并非有限无量,
声称一切之外无存在:
则于如是之处所,地、水、火、风不坚住,
长、短、大、小、净、染亦复如是;
名与色于此处灭尽无余。”(D.11)
原注
大仙一词,看来佛陀唯独对婆罗门说话时才用。
此段出现多处双关语,令译者感到技穷。“非作业论者”(akiriyavàdã)指一个人认为行为与道德无关,且无或善或恶的果报。“断灭论者”(ucchedavàdã)是指那种相信有暂时存在的自我或灵魂,但一旦死亡后就一切都结束了的人,其背后的假设是承认灵魂的短暂存在。“虚无论者”(venayika)最难翻译,vineti这个字(字面上是指“带离”)有两个意思,一是“带离”,另一隐喻的意思是“调伏”。佛陀在使用字时含有领导弟子离苦之意,可是佛陀的反对者却指控他灌输虚无的思想,把人们带往毁灭之境,落在一无所有的深渊。结果,对人们而言,反对者才是该被带离、除去的人。
这里有意地把玩sutta一字,此字的意思为“线”,其含义为“思辨的线”,或将相关的思想集合起来,佛陀的开示被称为“经”,乃针对后者而论,因为佛陀的开示都以相关的思辨形式而集中一处。
不净观是思惟的所缘,其内容包括身体的三十一身分(注释书说三十二身分)或尸体的腐败之相(参见第十二章)。其目的在于藉由观察色身的丑陋与无常,而减弱对色身的执着。
巴利语padhàvino(旅行者,行路人)也出现在《中部》第50经,但拼作pathàvino(巴利圣典学会版)。《中部》第50经的注释也被沿用,巴利圣典学会所出版的辞典收录上述二词,但给予不同的定义,虽然padhàvino一词的单独收录是个错误。
“如果你相信”巴利语字面的意思为“如果你能接受”或如注释书所说:“如果过透过相信(即接受)、吞咽、吸收,你就会有渴爱、骄慢与种种知见。”
在此所强调的全是“存在”的概念(“存在或不存在”),这些语句及其解读取自缅甸版,此版在诸版中应较为可靠,其中有nàpahosiü而非nàhosi。从“地”那一段开始,到“一切”那一段结尾,其文应读为:sabbaü kho ahaü brahme sabbato abhi¤¤àya yàvatà sabbassa sabbattena ananubhåtaü ,tad abhi¤¤àya sabbaü nàpahosiü,sabbasmiü nàpahosiü,sabbato nàpahosiü,sabbam meti nàpahosiü,sabbaü nàbhivadiü(“已证知一切为一切……”)。在这部经与《长部》第11经中的句子,亦即Vi¤¤àõam anidassanam anantaü sabbatopabhaü(“意识不示现……”)是佛陀亲口所说,这句一直让很多人大惑不解。《中部》注释书比《长部》注释书采取的手法更为灵活,将字根bhå(存在)延伸为pabhaü(或pahaü)。根据这一线索,虽然这一点与注释书所显示的并不一致,我们仍可将sabbatopabhaü一词解为sabbato与pahoti(=pabhavati)的现在分词的缩形所成,意即pahaü(=pabhaü)。这便能与前文的sabbato abhi¤¤àya...... sabbaü nàpah-osiü结合;但是,此解需要一个否定形,亦即 sabbatopahaü=sabbato apahaü(“不言一切之外有众生”)。字母h与bh在僧伽罗语(Sinhalese)中,很容易混淆。在《长部》第11经中,有同样的文字出现,佛陀很可能引用自己在此经的开示。在此我们有了一个研究有趣的本体论的核心材料。
译注
① 佛陀出生时有仙人断言他若在家将成为世界之王(即转轮圣王),若出家则将成佛。
② 北俱盧洲居须弥山之北,为一富乐平等安和之处。
③ 这九项是佛弟子取佛陀的言行,依其性质所作的分类。“经”是散文的说法;“重颂”是以韵文重说散文的内容;“授记”的内容是佛弟子因闻经而证果者;“孤颂”是说法时全以韵文宣说;“自说”是无问自说;“本事”是叙述古佛的化迹;“本生”是佛陀自说过去世的因缘;“未曾有”是说佛与弟子种种不可思议的神迹;“问答”对于甚深而简要的法义,以问答的方式来解说。
④ 学处:旧译作“制戒”、“结戒”。因出家弟子有了非法的行为,佛陀因此制立学处,向大众公布,以后不得有所违犯。
⑤“巴帝摩卡”是佛陀对弟子所制定的戒律,以助其远离烦恼而得解脱。比库应遵守的巴帝摩卡分为八部,共227条,比库尼则是七部共311条。其中最重罪是“巴拉基嘎法”,有淫、盗、断人命、大妄语等四条(比库尼八条),犯此罪者摈出僧团,永不得再加入。
⑤ “无学”(已无可学的学尽者)是指阿罗汉四最高阿罗汉果的圣者,“有学”是指证得四种道与果的前三种的圣者,共有七种圣者。
⑦ 此即巴帝摩卡,因受持各别的学处,能解脱各别的烦恼与苦果,所以称为“别解脱”;“律仪”即防护,是依身、语的不犯而名。
⑧ “正行”是指一切的戒律仪,身、语、意皆不违犯。“行处”意指范围,比库宜行于不违犯律仪的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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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0-05-14] 来源: : [字体:大 中 小]
引言
本章搜集了佛陀从五十五岁到入涅槃前一年的故事。虽然在时间顺序上,这些故事之间的相对关系并不完全清楚,其重要性却丝毫不受影响。这些故事可以大致分为两类。其一为说法劝人,其二为制定戒法。为鹿母夫人讲由爱生苦,伍波萨他日对众比库借海喻法,给首楼那以琴弦的松弛解修行之道,便是说法劝人之例。同时,这些故事也是对世尊循循善诱,化凡入圣的教导方法的有力说明。
在制定的戒法的故事中,首先应当注意的是须提那出家后与其前妻行淫生子。这一事件,作爲世尊制定戒法的开端,在佛教史上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其发生的时间,还说明在僧团建立之后至少二十年,才订立了第一条戒法。特别令人深思的,还有两位婆罗门兄弟因建议将佛语规范化而受佛诃责的故事。世尊不但允许人们以自己的语言表述佛法,更进一步把佛语古典规范化立为恶作。乐于寻根溯源的读者可以在这些故事中找到不少材料,包括比库的三衣之限与袈裟形式的来由。最后,本章中所出现的《伽蓝经》和《慈经》,无疑是佛教中的重要经典。
叙述者:从世尊成道的第二十年(当时世尊五十五岁),到他的最后一年的这段期间,所有的研究都放弃了以编年的方式来整理世尊这一段历史的努力。三藏典籍本身所提供的年表,仅仅把我们领到世尊的两位上首弟子出现之时,那是世尊成道的第二年。混合传统的觉音论师的注释书对世尊前二十年的活动,在时间上作了粗略的追溯,使我们能确定经典中不少事件发生的时间。更后期的缅甸版《世尊传》,则把一些事件赋上时间安插到这段时期,其中包括一些藏经里未提到的,这一类的事就未收在此处。每一份后出现的资料,都给先前的资料增添些内容。藏经里的记载从历史上说是可靠的,在与藏经不冲突的情况下,那些出现于注释书中的事件也被采纳。晚期的著作很多都不外是的假设,但看来也没有什么多少理由将之完全摒弃,否则许多不可考的事件将永远无法处理。尽管某些事件发生的顺序可以推算出来,但大多数经藏与律藏中的资料都无日期可考。而下面要讲到的事件与开示,便有许多无时可考。
维沙卡请愿供养僧团
注释者:根据后来的资料,第一个事件发生在世尊成道后的第三十一年,这便是世尊虔诚的女弟子维沙卡捐赠沙瓦提城的东园弥伽罗母讲堂(即“鹿母讲堂”)的事。世尊称她为“第一”女弟子因为她帮助公公弥伽皈依佛教,在教说里她以“弥伽罗母”为人熟知。
叙述者:以下是很能代表她为人的故事。
优波离:那时,世尊在波罗奈随意地住上一段时间后,便次第游到沙瓦提城。当他终于抵达时,便住到揭达林给孤独园。那时,维沙卡来到世尊面前,敬礼后,坐于一旁。在世尊为她说法后,她说:“世尊!请您及比库众明天接受我请食。”
世尊默然同意。她明白世尊已接受,便起身敬礼世尊后,右绕而去。
是夜过后,低云密佈,滂沱大雨恣意地凌虐整个大地。世尊对比库说:“诸比库!正如豪雨落在揭达林园一般,整个四大洲此刻都覆在大雨之中。以雨水沐浴身体吧!诸比库!这将是最后一次乌云笼罩在四洲之上。”
“如嘱,世尊!”他们一边答道,一边脱下袈裟,以雨水浴身。
维沙卡备好各式美食后,对一女仆说:“去揭达林园通报:『世尊,时间已到,食物已备。』”
“是的,夫人!”她答道。
她走到揭达林园,见到比库们把袈裟置于一旁,以雨水浴身。她心想:“此园中原来并无比库,只有裸形外道以雨水浴身。”她于是转身回去,把这情况报告维沙卡。
维沙卡是位有智慧、理解力强,又贤明的人,她内心思惟:“这肯定是比库们把袈裟置于一旁,以雨浴身。这个傻女孩却以为他们不是比库,而是裸形外道以雨水浴身。”于是她再次派遣女仆去传同一个口信。
这次,诸比库已感肢体清爽,精神振作,拿了袈裟各自回到精舍。女仆见不到比库,心想:“这里并无比库,园中空无一人。”她于是转身回去,把这情况报告维沙卡。
维沙卡是位有智慧、理解力强,又贤明的人,她内心思惟:“这肯定是比库们感到肢体清爽,精神振作,拿了袈裟便各自回到精舍。这个傻女孩却以为那里并无比库,园中空无一人。”于是她再次派遣女仆去传同一个口信。
这一次,世尊对诸比库说:“诸比库!带着你们的大衣与钵,时间已到,食物已备。”
“如嘱,世尊!”他们众声答道。
那时,世尊于清晨着下衣,持钵与大衣,在力士屈伸臂的倾间,他们已从揭达林园消逝而来到维沙卡的门前。世尊与比库众坐于备好之座上,维沙卡说:“世尊!真是稀有啊!如来有大神通、大威力,在路上的积水虽有齐膝之深或齐腰之深,却无有比库的脚或袈裟是沾湿的!”她感到异常欢喜,然后她亲手供奉饭食给以世尊为上首的僧团,使他们都获得饱足。当世尊放下钵后,她坐于一旁,说道:“世尊!我请求世尊准许我八个愿。”
“维沙卡!诸如来已将愿求置于身后。”
“世尊!我所求的是可允许的,也是无过的。”
“维沙卡!那么你不妨讲一讲。”
“世尊!我愿尽形寿为僧团提供雨衣;为客比库僧提供食物;为出发游方的比库提供食物;为生病的比库提供食物;为照顾病者的比库提供食物;为生病的比库提供医药;定时配发粥食;为比库尼提供浴衣。”
“那么,维沙卡!你要世尊准许这八个愿,你预期的利益是什么呢?”
“世尊!当我派遣女仆通知饭食已备时,她看到诸比库将袈裟置于一旁,以雨水浴身;她以为见到的不是比库,而是以雨水浴身的裸形外道,并对我如此禀报。世尊!裸体是不威仪的,又招人厌恶。这是我所以想尽形寿为僧团提供雨衣,所预期见到的利益。”
“复次,世尊!客比库僧不谙当地街道与行处,为游方乞食而筋疲力竭。食用我所提供的食物后,客比库僧就有机会熟谙街道与行处,而不至于因游方乞食而筋疲力竭。这是我所以想尽形寿为客比库僧提供食物,所预期见到的利益。”
“复次,世尊!出发游方的比库,往往因自己求食的缘故而失去同伴,或因抵达住处时间太晚,而使他于行路上感到筋疲力竭。当食用我为出发游方的比库所提供的食物后,他便不必受以上的痛苦。这是我所以想尽形寿为出发游方的比库提供食物,所预期见到的利益。”
“复次,世尊!若比库有病,不得适当的食物,其病情或加剧,或因而致死。当食用我为生病比库所提供的食物后,他的病情或不会加剧,或不因而致死,这是我所以想尽形寿为生病的比库提供食物,所预期见到的利益。”
“复次,世尊!倘使照顾病者的比库需出外求一己之食,当他把食物带给病比库时可能已过正午,而那时进食则犯过午不食之戒。当食用我为照顾病者的比库所提供的食物后,他可将食物及时带给生病的比库,而无犯戒之虞。这是我所以想尽形寿为照顾病者的比库提供食物,所预期见到的利益。”
“复次,世尊!若比库有病,不得适当的医药,其病情或加剧,或因而致死。当受用我为生病比库所提供的医药后,他的病情或不会加剧。或不因而致死。这是我所以想尽寿形为生病比库提供医药,所预期见到的利益。”
“复次,世尊!世尊见粥有十种利益,并在阿那伽宾头国就允许粥食。见此十种利益,我因此愿尽形寿为僧团定时配发粥食。”
“又,世尊!诸比库尼于阿夷罗跋提河恰与一群淫女一同沐浴。那些淫女调笑诸比库尼说:“大姊!何苦于妙龄修梵行?岂非应享受五欲之乐?待到年老时再出家修梵行?如此,你们便可得到两边的利益。”比库尼因淫女们的调笑而羞愧。世尊!女人裸体是不威仪的,又招人厌恶。这是我所以想尽形寿为比库尼提供浴衣,所预期见到的利益。”
“维沙卡!那么你要如来准许这八个愿,对你个人而言,预期的利益是什么呢?”
“世尊!这又有不同,诸比库于各地雨安居后,必会到沙瓦提城来见世尊。他们会到世尊面前,并询问道:『世尊!那位某某比库今已过世,不知他生于何趣?他转生为何?』于此,世尊便告诉众人,那位比库已证得入流果、一来阿罗汉来果与阿罗汉果。我将上前询问:『尊者!那位尊者可曾来过沙瓦提城?』答案若是他来过,我就确定此尊者必定用过雨衣,或客比库之食,或游方比库之食,或生病比库之食,或照顾病者的比库之食,或为生病比库所备之医药,或那定时配发的粥食。”
“当我如此忆念时,便生欣喜。又因欣喜而生喜悦,因喜悦而身轻安,因身轻安而有乐,因乐而心定,如此我于身心之中可修习诸根、诸力及诸觉支。世尊!这就是我请求如来准许我八个愿,对我个人所能预期的利益。”
“萨度,萨度,维沙卡!你向如来请求恩准这八个愿,以预期这些利益,诚为善举。我准许你这些愿。”至此,世尊又以偈随喜道:
彼为善逝女弟子,以德严身供饮食,
克服悭贪得生天,平抚愁忧得安乐。
由清净无瑕之道,彼女得以获梵行,
彼女好乐修福德,于天界享乐、无病。(Vin.Mv.8:15)
维沙卡痛失孙女
阿难:如是我闻。一时,世尊住在沙瓦提国东园鹿母讲堂。那时,维沙卡所钟爱的孙女不幸死亡,她在大白天里衣发尽湿地来见世尊。敬礼后,坐于一旁,世尊于是问道:“维沙卡!你从何方来,何以大白天里衣发尽湿?”
“世尊!我所钟爱的孙女死了,所以我在大白天里衣发尽湿。”
“维沙卡!你可愿有多如沙瓦提国之民的子孙?”
“世尊!我愿有多如沙瓦提国之民的子孙。”
“那么,维沙卡!沙瓦提城中每日有多少人死亡?”
“世尊!沙瓦提城中每日死亡的人数,或为十,或为九,或为八,或为七,或为六,或为五,或为四,或为三,或为二,或为一。总之,沙瓦提城中从不曾有一日无人死亡。”
“那么,想一想,维沙卡!你可有衣发不湿之日?”
“不!世尊!我不再愿有如此众多的子孙!”
“有一百个钟爱者,便有一百个苦。有九十个钟爱者,便有九十个苦。有八十个钟爱者,便有八十个……二十个……十个……五个……四个……三个……有二个钟爱者,便有二个苦。有一个钟爱者,便有一个苦。无钟爱者之人,则无苦。他们是无愁忧者、厌离者、无苦恼者,所以我说:
世间之愁忧悲伤,或各种形式之苦,
皆由彼之喜爱生,若无爱者即不生。
快乐且无愁忧者,彼等世间无爱者,
彼求无忧厌离者,于世间将无爱者。(Ud.8:8)
注释者:我们所要讲的有关维沙卡的故事到此结束。
比库定时集会说法
优波离:那时,世尊住在王舍城灵鹫山。那时诸外道游方沙门例行于上半月之十四、十五日、八日集会说法,人们也到该处听法。他们对诸外道游方沙门渐生欢喜,从而生信。诸外道游方沙门以此而获得护持。
那时,马嘎塔国宾比萨拉王独处静默,内心思惟:“诸尊者何不也在这些日子集会?”
他于是来到世尊处,禀报自己的想法,又补充说:“世尊!诸尊者如能也在这些日子集会,实为益举。”
世尊为国王说法后,国王离身而去。之后,世尊以此因缘为大众开示,他告诉诸比库:“诸比库!我允许于上半月之十四、十五、八日集会。”
如此,诸比库便如世尊所许在那些日子集会一处,却默然而坐。人们到集会处本为听法,不由地愤怒而低声抗议:“何以这些沙门释子,在这些日子集会,却默然而坐,犹如哑猪?莫非集会时不应说法?”
诸比库听到这些,便到世尊处。将此事禀报世尊。世尊以此因缘为大众开示,他告诉诸比库:“诸比库!我允许于上半月之十四、十五、八日集会说法。”(Vin.Mv.2:1-2)
佛陀为诸比库制定学处
叙述者:律藏中记载了最终导致制定巴帝摩卡的一连串事件,这些记载文字冗长,下文仅是摘要。
注释者:须提那是韦沙离城迦兰陀村一位富商之子,他婚后无子,听到世尊在韦沙离一带说法,便请求出家,然而他被告知须征得父母的同意。由此引起了他与父母一场长时间的冲突,直到他绝食之后,他们才不再坚持。后来,在他出家以后,遇上了一场饥荒,他心想:“我何不让自己的家人提供我的所需?亲戚护持我的话还可修福,对其他比库也有好处,而我将无匮乏之虞。”如此,他在韦沙离的亲戚给他丰富的供养。
一日,他自己到迦兰陀村托钵,行至他父亲的家门,但并未透露自己的身份,一位女仆认出了他,并通报他的父亲,其父便强邀他于次日回家用餐。隔天他回到家,其父母便使尽所有的手段,规劝其子还俗。他的母亲对他说:“须提那,我们家财产丰富……由于这个缘故,所以你必须要有一个后代。一定不要让离车家族,以为我们家无有后代,而想谋取我们家的财产。”他回应道:“母亲!这个我做得到。”其母便把他的前妻领来大林与之见面。他把她带到林中,由于当时尚未制定戒法,他未看到此举有何不妥,便于她交媾了三次。她由此便有了身孕。这件事引起了许多地居天的不满,他们抗议说:“诸位大德!比库众虽然一向都无垢秽、无过患,但是,现在迦兰陀的须提那已经种下了垢秽与过患的种子。”这不满之声传遍了所有的天界,最后传到了梵天界。
须提那尊者的前妻生下了一个儿子,朋友都称之为“续种”(Bãjaka),称其母为“续种之母”,并把须提那尊者称为“续种之父”。后来,续种与他的母亲都离家而出家了。
优波离:须提那尊者对此事十分懊悔,受到良心的折磨,他变的消瘦羸弱。有比库探问其因,他坦白其事,众人因而斥责他,这件事便被辗转地禀报了世尊,世尊说道:
“愚人!这是非相应法、非随顺行、非威仪、非沙门行、非清净行、非所当为。既已在善说的法与律下出家,你为何不能终生修习圆满无瑕、清静无垢的梵行?愚人!难道我不曾为了离欲,而非情欲,以种种方便教导法吗?难道我不曾为了离缚,而非结缚,以教导法吗?难道我不曾为了无着,而非执取,以教导法吗?我所教导的法本是为了离欲、离缚与无着,你却曲解为了情欲、结缚与执取。难道我以无数方便所教导的法,并非为了离欲、破骄慢、调伏渴爱、除去执着、断绝轮回、灭尽爱、离欲、证灭、涅槃吗?难道我不曾以种种方便,而说诸欲之舍断、诸欲想之遍知、诸欲渴之调伏、诸欲念之灭除、诸欲热之止静吗?”
“愚人!身为出家人,纵令你的男根进入可怕剧毒的蝮蛇或眼镜蛇之口,亦胜过进入女根之中。纵令你的男根进入炽燃的火坑,亦胜过进入女根之中。何以故?因为前者虽会致死或生如死的痛苦,但在身坏命终之后,你不会生在恶趣、恶道、苦趣、乃至地狱。在后者的情形,你是会堕到苦趣的。因此,愚人!你所行的是不正法,你的追求实属低劣、粗俗,唯行于男女之间,作于隐密之处,甚为不净,事后总得洗净,你是众多不善念的第一个犯行者,此行既无利于令不信者生信,又无利于令信者增长;相反地,此行令未信者更不生信,令部分信者退失信心。”
如此,世尊诃责了须提那尊者(出于当时戒法尚未制定,他并未被摈除),为诸比库说适切之法后,世尊告诉诸比库:“诸比库!以此事故,我将为诸比库制立学处,我如此做的原因有十:为僧团的利益,为僧团的安乐,为调伏恶人,为善比库得安乐住,为防护今生诸漏,为灭除来世诸漏,为令未信者生信,为令已信者增长,为令正法久住,为确保能防护的戒法。这(第一)学处应如是知:任何比库,若耽迷于淫欲而为其所败者,不得再与比库众共住。”
以上便是世尊所以为诸比库制立学处的由来。(Vin.Sv.Pàrà.1)
一时,世尊独处静默时,内心思惟:“我何不容许诸比库诵读我为他们制定的学处,作为他们诵习的『巴帝摩卡』,使这成为他们的伍波萨他日仪轨。”
傍晚时,他从禅坐起身,以此因缘而说法,并向比库宣说这项决定。(Vin.Mv.2:3)
佛陀借海比喻法与律的特质
优波离:那时,世尊住在沙瓦提城东园鹿母讲堂。世尊于伍波萨他日由比库众四面围绕而坐。
夜渐深,当初夜已尽,阿难尊者由座而起,偏袒一肩,面向世尊,双手合十,说道:“世尊!夜已深,初夜已尽,诸比库跏趺坐已久,现请世尊为诸比库说巴帝摩卡。”
如此说毕,世尊默然不语。
第二次,当中夜已尽,阿难尊者由座而起,偏袒一肩,面向世尊,双手合十,说道:“世尊!夜已深,中夜已尽,诸比库跏趺坐已久,现请世尊为诸比库说巴帝摩卡。”
第二次,世尊默然不语。
第三次,当后夜已尽,晨光渐露,红霞微抹。阿难尊者由座而起,偏袒一肩,面向世尊,双手合十,说道:“世尊!夜已深,后夜已尽,晨光渐露,红霞微抹,诸比库跏趺坐已久,现请世尊为诸比库说巴帝摩卡。”
“阿难!座中有人不清净。”
目建连思惟:“世尊如此说,所指的是何人呢?”他以他心通观察比库众的心,便找到其人,他无德、卑劣、不净、行止可疑、隐蔽已行、非沙门而妄称沙门、非梵行者而妄称梵行者、内心腐败、好色、堕落,坐在比库众中。他走上前去,说道:“起来,朋友!你已被世尊看破。对你而言,你不得与比库众共住。”
如此言毕,那人却保持沉默,此话第二、第三次被重复时,他仍然保持沉默。这时,目建连抓住他的胳膊,将之拉出门外,并闩好门。如此做后,他走上前去,对世尊说:“世尊!我已驱走那个人,众中现已清静。请世尊为诸比库说巴帝摩卡。”
“真是稀有啊!目建连,真是不可思议啊!那愚者竟然要等到被拉住胳膊时才走。”世尊于是对诸比库说:“诸比库!从今起我将不参加伍波萨他的仪式。我将不说巴帝摩卡。从今起,你们自行伍波萨他。如来不能也不该在不清静的大众中参加伍波萨他,以及说巴帝摩卡。”
“诸比库!大海有八种稀有、不可思议的特质,令阿苏罗在任何时候都眼见心怡。同样地,法与律也有八种稀有、不可思议的特质,令诸比库在任何时候都眼见心怡,哪八种?”
“正如大海缓缓地倾斜,而至浅滩,并非如断崖骤然地深入于海。同样地,在法与律中,它是领人次第地修学、修习,而非骤然地获得证智。复次,正如大海其水稳定,永远保持在潮汐的涨退之间而不泛滥,同样地,我诸弟子亦不违犯我所制定的学处。复次,正如大海不宿死尸,若有死尸处于其中,不久就会将之冲抛回岸,掷还陆地,同样地,僧团亦不容无德、卑劣、不净、行止可疑、隐蔽已行、非沙门而妄称沙门、非梵行者而妄称梵行者、内心腐败、好色、堕落之人,僧众集会之时,若有如上之人必会立刻被驱走;即使他勉强在僧中坐,他实远离僧团,而僧团也远离他。”
“复次,正如所有的大河,包括恒河、阎牟那河、阿夷罗跋提河、萨罗河与摩诃河,一旦注入大海,便失却本名,唯称大海之名。同样地,有四个种姓出身的人--王侯、武士的刹帝利种;僧侣的婆罗门种;农、工、商、庶民的吠舍种;贱民的首陀罗种,在世尊所宣说的法与律下,离家而出家后,亦蠲弃其本名与出身,成为比库,为释迦的弟子。复次,正如世上的大河无不最终流归大海,天上的雨无不注入大海,而大海却从来不说未满或已满。同样地,尽管众多比库于无余涅槃界入般涅槃,纵然如此,此涅槃界从来不说未满或已满。复次,正如大海同一咸味,同样地,此法与律同一解脱味。复次,正如大海中蕴藏诸宝--珍珠、水晶、绿玉、砗磲、宝石、珊瑚、银、金、玛瑙、猫眼石。同样地,法与律中蕴藏着诸宝,如四念处、四正勤、四如意足、五根、五力、七菩提分与八正道等。”
“复次,正如大海有大身众生棲息其中,诸如鲸鱼、大海蛇、阿苏罗、龙、海神等。在大海中有众生其身长达或百由旬,或二百、三百、四百、五百由旬。同样地,在法与律之中亦有大众生居住其中,如入流者、入流向者、一来者、一来向者、不来者、不来向者、阿罗汉者、阿罗汉向者。”
了知其中的意义,世尊不禁发出如下感叹:
雨水浸透封藏物,
从不浸透敞开者;
打开那覆藏之物,
以免再被雨浸透。(Vin.Cv.9:1;Ud.5:5;A.8:20)
正法于世间久住或消失的原因
阿难:如是我闻。一时,世尊住在沙瓦提城,大迦叶尊者前来见世尊,他问道:“世尊!以何因缘故,先时戒法甚少,建立究竟智的比库甚多?以何因缘故,今时戒法甚多,建立究竟智的比库却甚少?”
“咖沙巴!这其中的原由如是,当众生堕落,正法渐灭,戒法便增,建立究竟智的比库便少。只要像法不生起,正法则不从世间消失,一旦像法生起,正法便消失了。正如只要伪金不出现,金则不从世间消失,一旦伪金出现,金便消失了。正法不因地、水、火、风四界而使之消失,乃因愚者出世而消失。然而正法的消失,不在一时片刻,犹如破船,不即时沉。”
“有五种有害的法,会导致正法被遗忘而终至消失于世。何者为五?若比库、比库尼、与在家的男女二众,不尊重、轻蔑佛、法、僧、学处与定。有五法能导致正法久住于世,不被遗忘而终致消失。何者为五?比库、比库尼与在家的男、女二众,尊重、奉献于佛、法、僧、学处与定。”(S.16:13;参A.7:56)
一切戒法归三增上学
阿难:一时,世尊住在韦沙离大林重阁讲堂,那时,有一瓦基子比库来到世尊处……说道:“世尊!我众等每隔半月便读诵一百五十条戒法。世尊!我不能一时修持如此多戒条。”
“那么,比库!你可以修持三个学处吗?亦即增上戒学、增上定学与增上慧学?”
“世尊!我可修持这些学处。”
“比库!修持这三个学处。此法一旦修成,因为彻底地修习,你就能完全舍断贪、瞋、痴。由此你便不作恶行,不兴恶念。”
后来,这位比库果然彻底地修习,而完全舍断贪、瞋、痴。由此他便不作恶行,不兴恶念。(A.3:83)
佛陀制定三衣
优波离:那时,世尊在王舍城随意地住上一段时间后,他次第游行前往韦沙离。行于两城之间时,他见到许多比库沿路而行,在头上、肩上、腰上都缠着很多件袈裟。他想:“这些担负袈裟的愚人极易回到浮奢。我何不制定最高的数量,限定比库袈裟的件数?”
一路行走,世尊终于到达韦沙离,住在瞿昙廟。在寒冬之夜,从降雪之季,月前分第八日至后分第八日止,世尊于入夜后露地而坐,其身虽只着一件袈裟,但却不觉寒意。初夜过后,寒意上身,他加上第二件袈裟后,便不觉寒意。中夜过后,寒意上身,他加上第三件袈裟,便不觉寒意。当后夜已尽,晨光渐露,红霞微抹,寒意上身,他加上第四件袈裟,便不觉寒意。如此,他想道:“对寒冷敏感、怕冷的族人弟子,在依法与律出家后,可以靠三件袈裟生活。我何不制定三衣为最高的数量?”
世尊于是对比库开示,讲完所发生的事后,他宣布了三衣的规定:“诸比库!我允许蓄三衣:一件双层的大衣,一件单层的上衣,一件单层的下衣。”(Vin.Mv.8:13)
又一次,世尊行于王舍城往南山的途中,对阿难尊者说:“阿难!你可见马嘎塔国的土地,割截成方形,割截成条状,加上边界与交错有序的阡陌?”
“是的,世尊。”
“阿难!试为比库如此做衣⑨。”(Vin.Mv.8:12)
首楼那三次请求出家
阿难:如是我闻。一时,佛在沙瓦提城时,马哈咖吒亚那尊者在阿槃提国拘罗罗伽罗波楼多山,受一在家信徒首楼那•亿耳的供养。一天,首楼那来到马哈咖吒亚那尊者处,敬礼后,坐于一旁,说道:“长老!根据马哈咖吒亚那长老所授之法,在家要修如光辉真珠般圆满清静的梵行,谈何容易?我何不剃除须发,着袈裟,出家而过无家的生活呢?不知马哈咖吒亚那长老可准我出家?”
马哈咖吒亚那尊者告诉他说:“首楼那!以余生修梵行,日中一食,独卧而眠,绝非易事。还是继续以居士身,献身佛法,尝试修梵行,在适当的时机日中一食,并独卧而眠就好。”
如此,首楼那便一时打消了出家的念头。
后来他又作出相同的请求,并得到同样的回答,他又第三次请求。这一次,马哈咖吒亚那尊者便为他剃度。但其时阿盘提国比库甚少,三年之后,马哈咖吒亚那方才在万难之后,齐集十位比库众。直至此时,他才为首楼那尊者授具足戒。
雨安居后,一天夜晚,首楼那尊者从静坐中起,来到马哈咖吒亚那尊者处。他说道:“长老!我于静坐时,心中浮起这样的念头:『虽然我耳闻不少关于世尊的事,但我从未与他谋面,长老!如果戒法允许的话,我愿意去见世尊、阿罗汉、正自觉者。』”
“萨度,萨度,首楼那!去见世尊、阿罗汉、正自觉者。你将见到世尊,他令人望而生信,他诸根寂静,意亦寂静,得最上调伏寂静,犹如已调伏、已制御、已守护诸根之长牙象王。当你见到他时,以我之名,头面顶礼世尊之足。问候他是否无病、无恙,身体健康强壮,生活安乐,告诉世尊这些是我对他的请安。”
“是的,长老!”他答道,非常欢喜马哈咖吒亚那上面的一席话。他持钵与大衣,次第游行,前往世尊当时所在的沙瓦提城。到达之后,他去到揭达林园,礼敬之后,坐于一旁,并转达他师父的问候。
“比库!你身体可好?你心情愉快吗?一路周折可多?托钵乞食可有难处?”
“世尊!我身体尚好,我心情愉快,一路周折甚少,托钵乞食并无难处。”
世尊对阿难尊者说:“阿难!为这位客比库准备坐卧处。”
阿难尊者此时心想:“当世尊如此吩咐时,就表示要与客比库共住。世尊要与首楼那尊者共住。”因此,他便把客比库的坐卧处安排在世尊所住之处。
世尊当夜大部分的时间都露地而坐,洗脚后进入其室,首楼那尊者也随之入室。天将拂晓,世尊起身对首楼那尊者说:“比库!你何不持诵经法。”
“如嘱,世尊!”他应声答道。之后,他放声吟诵了整部共十六组的八句偈。吟诵毕,世尊赞叹说:“萨度,萨度,比库!你已熟习这十六组八句偈,你了知其义,亦善能背诵。你的音声善美、分明、无疵,令所诵之义清晰易懂。比库!你夏腊几岁?”
“世尊!夏腊一岁。”
“比库!为何你拖了这么久?”
“世尊!我长久以来便深知感官欲乐的过患;在家生活杂务多,责任重。”
了知其中的意义,世尊不禁发出如下的感叹:
看到世间之过患,
了知轮回之无实,
圣者不以恶为乐,
清净之心不喜恶。(Ud.5:6;参Vin.Mv.5:13)
影响修行的十种刺
阿难:一时,世尊在韦沙离大林之重阁讲堂。那时,有众多资深的长老弟子陪伴。其中包括遮罗尊者、优簸遮罗尊者、伽伽罗尊者、迦陵缚尊者、尼迦陀尊者、迦多黎沙尊者,还有其他许多资深的长老。
那时,许多显赫的离车族人到大林来拜见世尊,他们乘着豪华的马车,由驭夫及骑侍随同,喧嚷噜杂。诸尊者心想:“这些离车人前来拜见世尊……但是,世尊已讲过禅定以声为刺⑾。我们何不去牛角娑罗林?让我们安稳地住在其中,远离噪音与人群。”
如此,他们便到牛角娑罗林,安稳地住在其中,远离噪音与人群。世尊问比库:“诸比库!遮罗现在何处?优簸遮罗、伽伽罗、迦陵缚、尼迦陀与迦多黎沙又在何处?这些长老比库们去了何处?”
诸比库讲述了所发生的事情,世尊说道:“萨度,萨度,诸比库!他们所言不差,当如那些大弟子所言才是;我确曾作是说,禅定以声为刺。刺者计有十种。哪十种?于喜远离者,喜群聚为一刺。于修不净相者,修净相为一刺。于守护根门者,观听妓乐为一刺。于修梵行者,接近女人为一刺。于初禅,声为一刺。于第二禅,寻、伺为一刺。于第三禅,喜为一刺。于第四禅,出入息为一刺。于灭受想定,受、想为一刺。贪为一刺,瞋为一刺,痴为一刺。诸比库!无刺而住,离刺而住,阿罗汉已无刺。诸比库!阿罗汉已离刺,阿罗汉无刺、离刺而住。”(A.10:72)
比库修不净观而自戕
阿难:一时,世尊在韦沙离大林的重阁讲堂。那时。世尊以种种方便教授比库(于身作)不净观,赞叹不净观,赞叹不净观之修习。他于是告诉诸比库说:“诸比库!我将独处静默半个月。除送缽食者外,一律不见任何人。”
“如嘱,世尊。”他们答道,并依嘱而行。
此时,有些比库回想起世尊赞叹(身的)不净观,并修习不净观而住。如此做后,他们对自己的身体感到耻辱与厌恶,便执刀(了结性命)。一日之内常有十、二十、三十位比库如此执刀自戕。
半个月后,世尊从独处静默出,对阿难尊者说:“阿难!何以比库人数骤减?”
阿难尊者告诉他所发生的事,并补充说:“世尊!世尊为比库说示其他法门,以建立究竟智。”
“如此,阿难!召集在韦沙离一带的比库到讲堂集合。”
阿难尊者如嘱召集比库,在比库聚集后,他通报世尊。世尊来到讲堂,在备好的坐位上入座。坐定之后,他对比库说:
“诸比库!当修习并增长入出息念时,它带来寂静、殊妙、无染、乐住,令恶不善法才生即灭,正如于热季最后一个月时尘土到处飞扬,不时之雨使它在刚刚飞扬时便立刻消逝。”(S.54:9)
长老尊者喜独住
阿难:世尊在王舍城时,长老比库喜欢独住,赞叹独住。他独自入村托钵乞食,独自归来,在寂静处独自静坐,独自经行。有数位比库去见世尊并报告此事。世尊便传他来,询问此事是否属实,他答说是实。世尊听后说道:“那样的独住确实存在,长老!我并非说它不存在。然而,独住的细行如何令之圆满,你宜谛听,善思惟我所说。”
“是的,世尊!”长老尊者答道。世尊说:“独住的细行如何令之圆满?如此,长老!舍离过去,不希未来,于现在抛开为自身所得之贪欲,如此独住的细行才是圆满的。”
世尊作如是说,善逝如是说,大师说道:
一切之胜者,一切之智者,
一切法无染,舍离于一切。
灭爱得解脱,我谓此人为
独住圆满者。(S.21:10)
过于精进的首楼那尊者
优波离:那时,世尊在王舍城灵鹫山,当时马嘎塔国宾比萨拉王国威所及,统领八万村落。那时,有一拘利族人首楼那住瞻波城。身为富豪之子,他的身体非常娇嫩,以至其脚掌亦长有毛发。其时国王为一些事务召集了八万村落的代表,派人给首楼那传信,说:“请首楼那前来,我欲会之。”
于是,首楼那的双亲告之曰:“亲爱的首楼那!国王想见见你的脚。可是万万不得将脚伸向国王;你就在他前面,结跏趺坐,脚掌向上,这样坐着,国王就看得到你的脚。”
他们雇了轿子将他抬去拜谒国王。施礼之后,他在国王前结跏趺坐,国王便见到他的脚掌果然生有毛发。
其时,国王为八万村落的代表教诫今世的目的,之后,在散会前,他又说道:“你们已听了我对今世目的的教诫;现在,前去恭敬礼拜世尊,他将教诫你们来世的目的。”
他们于是到灵鹫山,世尊为之开示后,他们皈依了三宝。他们刚离开,首楼那就来到世尊处请求出家。他出家并受了具足戒。
进入僧团不久,他住在寒林,在上上下下经行时,他精进过甚,脚底生了水泡,经行道上遍布血迹犹如屠场。世尊到首楼那尊者的住处,坐在为他敷设好的座位上,首楼那尊者敬礼后,坐于一旁。世尊说:“首楼那!当你独处静默时,可曾生如是念:『世尊的弟子中堪称为精进者,我必为其一。然而,我尚未舍离执着,而从诸漏中得心解脱。而今我家的财富依然丰饶;我可利用此财富多修福德。我何不还俗,利用那些财富广修福德呢?』”
“是的,世尊!”
“你认为如何?首楼那,你在家时,可曾是位好琴手?”
“是的,世尊!”
“当你的琴弦绷的太紧,其音可美妙,弹奏可顺畅?”
“不然,世尊!”
“当你的琴弦过于松弛,其音可美妙。弹奏可顺畅?”
“不然,世尊!”
当你的琴弦既不绷得太紧,也不过于松弛,其音可美妙,弹奏可顺畅?”
“是的,世尊!”
“同样地,首楼那,过于精进,会导致掉举,而精进不足,则生懈怠。如此,当力图于平稳中精进,令诸根平等通达,应于此处取相。”
“是的,世尊!”他如是答道。(Vin.Mv.5:1;参A.6:55)
麻疯病者善觉听法
阿难:如是我闻,一时,佛在王舍城迦兰陀竹林园,那时,王舍城中有个名为善觉的麻疯病者,他是个乞丐,又是个可悲的无赖。
有一次,世尊于座上受大众围绕而说法,善觉远远看到人群,他想:“那里肯定有发放食物。我何不凑近人群;或许我可得到一些食物来充饥?”他凑近人群,看到世尊坐着受大众围绕而说法。他心想:“这里根本没有在发放食物,只不过是沙门瞿昙正为群众说法罢了,我何不也来听法呢?”他便坐在一旁,心想:“我要听法。”此时,世尊以心知大众之心,辨识是否有人能领纳正法?他注意到坐在人群中的麻疯病者善觉。他思惟:“此人能辨知法”
为了利益善觉,世尊次第说法,解说布施、持戒、生天之法;解说感官欲乐的种种过患、虚妄与烦恼;又解说出离的利益。当他看到善觉的心已纯熟……他便传授诸佛所特有的教导:苦、苦集、苦灭与灭苦之道……
善觉获得清静无染的法眼:“凡是生法者,即是灭法。”他说道:“世尊,真是殊胜啊!……请世尊接受我为尽形寿追随世尊的弟子。”
当麻疯病者善觉受到这样的教示……他满足、欢喜于世尊所说的法。敬礼世尊后,右绕而去。
不期一只母牛带着牛犊突然奔向麻疯病者善觉,将他踩死了。
此事发生后,许多比库来到世尊处。他们说:“世尊!麻疯病者善觉方受世尊教示……不幸身亡。他投生何处?来生为何?”
“诸比库!善觉很有智慧,他已进入正法之道,不为诤论法而烦扰我。善觉已灭尽三结,而成为入流者,不再投生恶道,对正道坚信不移,必定趣向觉悟的。”
言毕,一位比库又问道:“世尊!以何因缘麻疯病者善觉身为乞丐,又是一个可悲的无赖?”
“诸比库!善觉过去世曾为王舍城之富贾子。于往行乐园途中,遇到独觉佛多迦罗支弃前往城中托钵。那时,他心想:“这个游行的麻疯病人是何许人?”便向其人唾沫侮辱后,方掉身而去。业果成熟时,他在地狱受苦数年、数百年、数千年、数千百年。也因为此业果成熟⑿他在相同的王舍城沦为乞丐,又是个可悲的无赖。透过如来所宣扬的法与律,他已得信、戒、智慧、布施与体解。以此业果成熟之故,身坏命终后,他转生于三十三天,其相貌与名声都胜过那里的天人。”(Ud.5:3)
以各自的语言学习佛语
优波离:那时,在沙瓦提城住有夜婆与瞿婆两比库。他们兄弟二人出身于婆罗门,都有悦耳的嗓音与动人的口才。他们请求世尊:“世尊!今有诸比库,名不同、种不同、出身不同,从不同的家族出家。他们各以自己的语言玷污了佛语,让我们把佛语化为古典的雅语吧!”
世尊诃责他们:“愚人!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说『让我们把佛语化为雅语』?此行既无利于令不信者生信,又无利于令信者增长;相反地,此行令不信者更不生信,令部分信者退失信心。”如此诃责、说法后,世尊告诉诸比库:“诸比库!不得将佛语转为雅语。如此做者,犯恶作。我允许以每个人自己的语言学习佛语。”(Vin.Cv.5:33)
打喷嚏受祝福时的回应
优波离:一次,世尊受大众围绕而说法,他打了一个噴嚏。诸比库大声地说:“祝您长寿,世尊!祝您长寿,世尊!”这纷杂之声中断了说法。就此,世尊告诉诸比库:“诸比库!对打喷嚏的人说『祝你长寿』此人是否会因此便活下去或死亡呢?”
“不会,世尊!”
“诸比库!对打喷嚏的人勿言:『祝你长寿』如此做者,犯恶作。”
此后,诸比库若打喷嚏时,在家居士说:“长老!祝您长寿。”比库便自觉窘迫而不作答。人们对此甚感不快,低声抗议道:“何以这些沙门释子,对『祝你长寿』的祝福默而不答?”
比库将此事告知世尊,他说:“诸比库!在家居士惯于此等迷信,若他们再言『愿你长寿』时,如来允许汝等以『愿你长寿』作答。”(Vin.Cv.5:33)
如何辨识阿罗汉
阿难:如是我闻。一时,佛在沙瓦提城东园之鹿母讲堂。一天傍晚,他从独处静默中起身,坐在房外的门廊上。此时,高沙喇国的波斯匿王来到面前,敬礼后,坐于一旁。
其时有七位螺髻的苦行沙门、七位尼乾陀徒、七位裸形的苦行沙门、七位身着单衣的苦行沙门、七位游行沙门,全都蓄长发、长爪,带着各式的沙门用具,从世尊不远处走过。波斯匿王从座而起,偏袒一肩,右膝着地,合掌向诸苦行沙门,自报其名:“诸长老!我是高沙喇之王波斯匿。”如此三遍。
这些苦行沙门走过后,他回到世尊身边,敬礼后,坐于一旁。他问道:“这一行人阿罗汉住世的阿阿罗汉可有向阿罗汉道者?”
“大王!身为在家者,你享受感官欲乐,为儿女羁累,用波罗奈来的檀香,着戴花环,涂香敷脂,穿金阿罗汉要辨阿罗汉汉或向阿罗汉道者,于你实非易事。一个人的戒行,只有在与其同住,在长时期里,既不疏忽观察,亦不欠缺理解,方可得知。一个人的清静,只有在与其交谈方可得知……一个人的坚忍,只有在逆境中方可得知……一个人的知解,只有在与其讨论,在长时期里,既不疏忽观察,亦不欠缺理解,方可得知。”
“真是希有啊!世尊!如来以上所言,真是不可思议啊!我手下有密探,在乡下访察毕,以所扮盗匪之相进入宫中,我一时被其蒙蔽,唯在后时,方知实情。一旦他们洗尽尘土,澡身沐浴,以香涂身,须发修齐,穿着白衣,他们便尽情耽溺于五欲乐中。”
了知其中的意义,世尊不禁发出如下的感叹:
知人知面难知心,匆匆一瞥难评断。
未调伏者游于世,穿戴伪装调伏者。
有人躲于面具后,外表无光内不净。
犹如泥塑假宝珠,亦如镀金铜文钱。(S.3:11;Ud.6:2)
伽蓝经
阿难:一次,世尊与众多比库次第游行于高沙喇国,他抵达一个属于伽蓝族的村子--羁舍子。当羁舍子的居民听到世尊抵达的消息。他们到他面前,并问他说:“世尊!一些沙门与婆罗门到羁舍子来后,只宣讲自己的教义,并辱骂、毁谤、谴责与怒斥其他的教义,其他的沙门与婆罗门到羁舍子后,也只宣讲自己的教义,并辱骂、毁谤、谴责与怒斥其他的教义。我们为此迷惑不解,并对他们产生怀疑。世尊!这些沙门尊者中,谁说的是真实的,谁说的是虚伪的呢?”
“伽蓝人!你们的迷惑是当然的,你们的疑惑是当然的,你们在本应生疑之处起疑。伽蓝人!不要满足于人言,或传统或民间传说,或传世经典,或推测,或逻辑思辨,或有重要性的证据,或评量后欢喜某观点,或藉他人的能力,或作是思惟:『此沙门是我等之师。』当你们自知:『此说实为不善,当受谴责,为智者所诃毁,若采纳并付诸实践,必引生过害与苦恼。』那么你们就应舍断它们。伽蓝人!你们认为如何:起于人心中之贪,是为了善或是恶呢?”--“为了恶,世尊!”--“人既起贪心,就为贪所制伏,心为贪所缠扰,因而或杀生,或偷盗,或邪淫,或妄语,或教唆他人如是作,这必将为他带来长久的过害与苦恼。”--“是的,世尊!”--“伽蓝人!你们认为如何:人既起瞋心……?人既起痴心……?”--“是的,世尊!”“伽蓝人!你们认为如何:以上诸事,是善或不善?”“不善,世尊!”--“是有罪或无罪?”--“有罪,世尊!”--“为智者所诃毁或赞扬?”--“智者所诃毁,世尊!”--“若采纳并付诸实践,它是否将引生过害与苦恼,你们对此事的看法为何?”--“世尊!若采纳并付诸实践,它将引生过害与苦恼,我们对此事的看法如此。”“因此,伽蓝人!这些便是我为何要对你们说这些话的原因:『伽蓝人!不要满足于人言……或作是思惟:『此沙门是我等之师。』当你们自知:『此说实为不善……』就应舍断它们。』”
伽蓝人!不要满足于人言……或作是思惟:『此沙门是我等之师。』当你们自知:『这些法实为善,实为无罪,为智者所赞扬,若采纳并付诸实践,它将引生利益与快乐。』那么,你们就应修习而住。伽蓝人!你们认为如何:当人心中生起无贪,是为了善或恶?”--“为了善,世尊!”--“若人心中生起无贪,就不为贪所制伏,心不为贪所缠扰,因而不杀生、或不偷盗、或不邪淫、或不妄语、或教唆他人如是作,这必将为他带来长久的利益与快乐。”“是的,世尊!”“伽蓝人!你们认为如何:若人心生起无瞋……?若人心中生起无痴……?”“是的,世尊!”--“伽蓝人!你们认为如何:以上诸事,是善或不善?”“是善,世尊!”“是有罪或无罪?”“是无罪,世尊!”“为智者所诃毁或赞扬?”“智者所赞扬,世尊!”“若采纳并付诸实践,它是否将引生利益与快乐。你们对此事的看法为何?”“世尊!若采纳并付诸实践,它将引生利益与快乐。我们对此事的看法如此。”“因此,伽蓝人!这些便是我为何要对你们说这些话的原因:伽蓝人!不要满足于人言……或作是思惟:『此沙门是我等之师。』当你们自知:『此说实为善……』那么,你们就应修习而住。”
“若有圣弟子如是离贪、离瞋、不愚痴,正知、正念,以慈心遍满一方而住,又及于第二方、第三方、第四方、上方、下方、四维与一切处,待人如己。此圣弟子慈心广、大、无量、无怨、无恼害,遍满世界而住。此圣弟子以悲心……此圣弟子以喜心……此圣弟子以舍心……遍满世界而住。”
“当圣弟子的心无怨、无恼害、无染、清静,便于当下获得四种安稳。他作是思惟:『若有来世,若有善作、恶作业之异熟果,当我身坏命终之后,极可能投生天界。』这是他所获得之第一安稳。『若无来世,若无善作、恶作业之异熟果,这期生命中我当下无怨、无恼害、无焦虑,我必能快乐地生活。』这是他所获得之第二安稳。『若恶报必落于造恶者之身,而我于任何人不生恶念,我不造恶,恶行所感之苦如何落于我身?』这是他所获得之第三安稳。『若恶报不落于造恶者之身,我了知自己此生于上两者是清静的。』这是他所获得之第四安稳。”(A.3:65)
佛陀亲自看护卧病比库
优波离:有位比库身染痢疾,躺在自己的屎尿中。世尊在侍者阿难尊者的陪同下,巡视比库的住所,他来到这位比库的住处。见到他躺在那里,世尊走上前去,问道:“比库!你患了何种病?”
“世尊!我患了痢疾。”
“但是,比库!你没有看护吗?”
“没有,世尊!”
“为何诸比库无人来看护你?”
“世尊!对诸比库而言,我是无用的,所以诸比库不会来看护我。”
此时,世尊对阿难尊者说:“阿难!去取水来。让我们为这位比库洗濯。”
“是的,世尊!”阿难尊者答道,便取来水。世尊舀水淋比库身,阿难尊者则为其洗濯。之后,世尊抱头,阿难抬脚,一同将比库扶起,置于床上。
藉此因缘,世尊召集诸比库,问道:“在某个精舍是否有位病比库?”
“是的,世尊!”
“他患何病?”
“是痢疾,世尊!”
“可有人看护他?”
“没与,世尊!”
“为何诸比库无人来看护他?”
“世尊!对诸比库而言,他是无用的,所以诸比库不会去看护他。”
“诸比库!你们并无父母在旁看护,若你们不相互看护,有谁会来看护你们?对于病者,你们应视同如我,予以看护。若病者之戒师在旁,在戒师有生之年应看护病者,直至痊愈。若其教授师在旁,亦如是作。若其室友、弟子、同戒与同学,皆应如此。若病者无上述关系的人在旁,僧团应照顾他,若无故不看护者,犯恶作。”
“有五种特质的病者,使人难以看护:作不当作之事;不知所宜之限度;不服汤药;不向谋求他健康的看护者实告病情,例如好转不言好转,恶化不言恶化,稳定不言稳定;不能忍受身体所生的诸苦,例如疼痛、粗糙、绞痛、刺痛、不快、不喜欢与威胁生命安全等感受。当病者有相反的五种特质,他就容易看护。”(Vin.Mv.8:26)
“有五种特质的看护者,不适合看护病者:于调药不敏;不知适当与不适当,将不适当者给于病者,却将适当者拿开;看护病者但为图利,而非出于慈悲之念;厌恶移除屎、尿、呕吐等秽物;不敏于为病者适时说法,以教示、劝导、激励、鼓舞他们。当看护者有相反的五种特质,他就适合担任看护病者。”(Vin.Mv.8:26; A.5:123-24)
飞蛾扑火
阿难:世尊一次于黑夜中在露地独坐,一盏油灯置于旁。一群飞蛾,跌落于油灯之中而遭毁灭、灾难、不幸。了知其中的意义,世尊不禁发出如下的感叹:
所求纵可达至极,
所得无实重束缚,
沉迷所见所感中,
如飞蛾扑火自焚。(Ud.6:9)
顽童弄鱼
阿难:一天早晨,世尊着下衣,持钵与大衣,入沙瓦提城乞食。从揭达林园到沙瓦提城的路上,他看到一群男童在戏弄生鱼。他走上前去,问道:“孩子!你们怕痛吗?讨厌痛吗?”
“世尊!我们怕痛,我们讨厌痛。”
了知其中的意义,世尊不禁发出如下的感叹:
不乐苦痛者,人前与人后,
当戒罪恶行,一旦造恶行,
任你欲逃脱,苦果临汝身。(Ud.5:4)
慈经
唱诵者:
善巧于行善之人,欲达于寂静之境,
彼应当如是去作。
有能正直且端正,善语柔和无骄慢,
心中知足且易养,俭约安详无杂行,
诸根明辨且审慎,居于家而心无执;
其他智者谴责事,纵是轻微也不为。
(令彼做如是思惟)
“令一切众生欣悦,于喜悦与平安中。
一切有命之众生,不论强壮或虚弱,
不论其身长或大,或是中等、短与瘦,
是粗、可见、不可见,所居处是远或近,
是已生或是当生,令一切众生欣悦。
令彼此间无欺瞒,或不轻蔑任何人,
或令彼等无怀瞋,不欲使人受苦辛。”
恰如母亲以生命,守护唯一之独子,
令彼心无限开拓,普及一切诸众生。
以慈遍一切世界,令彼心无限开拓,
遍及上、下与四方,无障碍、无怨、无敌。
不论行、住、坐、卧中,令彼保持此正念:
彼等如是说梵住。
不在诸见中轮转,具足戒德有正见,
不再渴求诸欲贪,彼永不再入母胎。(Sn.1:8)
原注
八句偈出自《经集》的<八诵经品>。
独觉佛是不必得佛陀的指导,能依自力觉悟的人,他一般不说法度人。(菩提)
这段话若解读为应漠视所有的教示,那么他便不可能被执行;因为唯一执行之法便是不执行(一个逻辑上众所周知的两难论)。但其余的开示应当能帮助澄清佛陀在此的本意。至于“信心”请参看十一章。
照顾病人这条戒仅适用于比库照顾病比库,比库为在家人提供医疗服务,则被视为不正命,为戒法所禁。
此颂又名《慈经》(Mettà Sutta),是今日最为流行的唱诵。如果忽视文中括号中被删除的部分,那么,便失去了此经的结构。这段文并非对听法者的指令,而是描述修习慈梵住者的心念。(巴利文用iti表示引言的结束,此符号在偈诵中常被略去。)所以“彼等如是说梵住”表示他们(即圣人,已证得贪、瞋、痴灭尽的人)说,此住无异于此生生于梵天界所得之清净心。最后四句讲的是,虽然修四梵住可使人升天,但它们却不能保证不生的(无为的)涅槃(生、老、病、死的止息),除非洞察因缘所生的无常本质,不论色界、无色界,包括一切天界的存有。(参A.4:125-26)
译注
① 在《增支部•是第一品》中,佛陀称维沙卡为“布施第一者”。
②古代印度人的世界观,认为在须弥山的四方有四大部洲,东有东胜神洲,西有西牛贺洲,南有南瞻部洲,北有北俱廬洲。
③裸形外道是古代印度的外道之一,提倡以天空为衣的裸形生活。
④ 地居天:即欲界之四大天王天与三十三天二天,以此二天依须弥山住而得名。
⑤ 梵天界即指色界之天。
⑥在古印度的时间单位,“一时”相当于现在的四个小时,所谓“昼夜六时”即是指日三时(初日、中日、后日)、夜三时(初夜、中夜、后夜)。初夜是傍晚六点至晚上十点,中夜是晚上十点至凌晨二点,后夜是凌晨二点至早上六点。
⑦“由旬”为度量距离的单位,一由旬约十四公里。
⑧此即四果与四向,“向”是指在其路上向其行之意。
⑨ 因其形状为许多长方形割截的小布块缝合而成,称为“割截衣”,因有如田畦,所以又称为“福田衣”。
⑩ 夏腊是指僧侣受具足戒后夏安居的年数。
⑾“刺”指的是修道上的障碍。不同层次的行者其障碍亦别。
⑿“三结”即指身见结、戒禁取结、疑结,此三结乃众生不能出生死的结缚,断之则证初果。
第十一章 佛陀其人
[日期:2010-05-14] 来源: : [字体:大 中 小]
引言
这章跳出了前面按时间顺序叙事的格局,而把三藏经典中关于佛陀为人的内容集中起来。其范围颇为广泛,从佛陀的身世、身高、三十二相到威神力、观点都有涉及。
本章中“如来只是指路者”的一段对话不失为佛陀善用浅明的比喻,说明深奥道理的一个例子。除了严肃的课题讨论,本章也收录数篇佛陀与外道、居士、婆罗门与佛教长老往来问答的故事。
叙述者:既然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事件发生的顺序无稽可查,那么我们不妨暂停一下,考查在经藏中所说关于佛陀的个人特质。从最古老而流传至今的文献中,看一下佛陀讲了些什么关于自己的事,以及生活在他的年代里有幸碰到他的人们又是如何论及他。
佛陀的思惟与观察
阿难:如是我闻。一时,世尊在沙瓦提国揭达林给孤独园。他坐着思惟自己所舍断的恶不善法。以及所修习圆满的诸善法。了知其中的意义,世尊不禁发出如下的感叹:
在前已有,于后为无,
在前无者,于后为有,
在前已无,于后将无,
于今亦无。(Ud.6:3)
又一次,世尊坐着观察妄念之灭尽。了知其中的意义,世尊不禁发出如下的感叹:
彼之妄念根尽除,
系缚障碍亦皆离,
觉者住世离渴爱,
人天两界莫能轻。(Ud.7:7)
诸比库!此是四圣谛:苦圣谛、苦集圣谛、苦灭圣谛、灭苦之道圣谛。因如实地发见此四圣谛,而称为如来、阿罗汉、正自觉者。(S.56:23)
佛陀说过去六佛
注释者:佛陀讲在他之前的六尊佛。
阿难:诸比库!在九十一劫前,有毗婆尸世尊、阿罗汉、正自觉者出现于世。在三十一劫前有尸弃世尊、阿罗汉、正自觉者出现于世。同在三十一劫前,有毗舍浮世尊、阿罗汉、正自觉者出现于世。在现在贤劫,有拘留孙世尊、阿罗汉、正自觉者出现于世。在现在贤劫,有拘那含世尊、阿罗汉、正自觉者出现于世。在现在贤劫,有咖沙巴世尊、阿罗汉、正自觉者出现于世。在现在贤劫,我应供、等正觉者出现于世。(D.14浓缩)
佛陀对自己的描述
注释者:在描述了他人之后,下面是他对自己的描述。
阿难:我出身刹帝利族,是刹帝利种,乃王侯武士的血统,我的姓是瞿昙。我的寿命短促,很快就要结束;而现在的长寿者可活到百岁或百岁以上。我在一棵钵多树下成正觉,以此树为我的菩提树。我的两位上首弟子是舍利弗与目建连。我有一次僧众之集会,有一千二百五十位比库阿罗汉个皆是阿罗汉。我的侍者、第一侍者是阿难比库。净饭王是我父,王后摩耶夫人是我生母。此王的国都设在咖毕喇瓦土城。(D.14浓缩)
佛陀解释“如来”
阿难:此语乃世尊所说,此语乃应供所说,为我所亲闻:
“诸比库!如来自觉此世间,如来是离世间者。如来自觉此世间之因,如来是舍断世间之因者。如来自觉此世间之灭,如来是证此世间之灭者。如来自觉通向此世间灭之道,如来是修通向世间灭之道者。”
“如来自觉包括此世界之天、人在内……凡其所见、所闻、所觉知(由鼻、舌、身)、所认知、所得、所求,以及心包含的一切,所以称他为如来。如来自觉从无上正等觉之夜至究竟无余涅槃之夜为止,他所说的一切语,所发的一切音,都是真实的(如),只有真实而无他,所以称他为如来。他如是说。便如是行;如是行,便如是说,所以称他为如来。在此世界上包括天、人在内……他是一切胜者、见一切者、威神力者,所以称他为如来。”(Tti.112;A.4:23)
佛陀于所知不生我慢
阿难:此世界之天、人在内……凡其所见、所闻、所觉知(由鼻、舌、身)、所认知、所得、所求,以及心包含的一切,我皆了知,我皆证知。今如来认知此,如来不以其知而生我慢。如上所说的一切,我若自言不知,便是妄语;我若自言既知又不知,亦是妄语;我若自言既非知又非不知,那也是不正确的。因此,但见可见而无有所遗,如来不以其见而生我慢,不以其不见而生我慢,不以其能见而生我慢,不生任何见者之我慢。但闻可闻而无有所遗……但觉知可觉知……但认知可认知……如来不生知者之我慢。如是,如来于所见、所闻、所觉知、所认知保持平等,住于平等中,我说无其他的平等能超越或殊胜于它。(A.4:24)
一切智并非刹那知
阿难:高沙喇国波斯匿王问世尊:“世尊!我曾听闻:『沙门瞿昙有言:无有任何沙门与婆罗门,可自称有全知、全见,而能知一切、见一切,这是不可能的事。』世尊!作如是说者,是否在复述世尊所言,未以不实曲解佛意,又他们是否依法论事,无证据显示他们所说是应受谴责的?”
“大王!如是说者,其言非我所说,也曲解我意。”
“如此!世尊!此言是否出于不同的场合,另有所指,而其意遭到误解?世尊!无论如何,当时是如何说的呢?”
“大王!据我所知,我曾如是说:『无有任何沙门与婆罗门,能在同一刹那知一切、见一切,这是不可能的事。』”
“世尊所言极是”(M.90)
佛陀之十力与四无畏
阿难:如来有此等如来十力故,为众圣之首,在大众中,能作狮子吼,能转无与伦比的梵轮。是哪十力?
如来如实了知道理为道理,非理为非理。
他如实了知众生过去、未来、现在诸业之报,及其理由与原因。
他如实了知导向一切处之道。
他如实了知世间众生种种诸界。
他如实了知众生根性差别。
他如是了知众生种种意乐。
他如实了知等至之杂染、清静、出离,以及解脱、静虑、等持。
他能忆念自己种种宿命……
以胜过常人的清净天眼,他见众生死亡与转生……知众生随业流转。
他依漏尽、无漏,于现法自证知,住于无漏之心解脱、慧解脱。(M.12;参A.10:21)
如来有四种无畏,是故为众圣之首……:
世上无沙门、婆罗门、诸天、魔王或梵天,可义正词严地指控我:“你虽声称为等正觉者,但仍有你不觉之事。”或说:“你虽声称已灭尽诸漏,而这些漏你仍未灭尽。”或说:“你所指出的障道法,有人依之修习,事实上却不障道。”或说:“你的法本来是为了利益人,但有人修习之后,却不能完全灭苦。”我不见如是之相,而得安稳、无忧虑、无畏而住。(M.12)
佛陀的两个想法
阿难:此语乃世尊所说,此语乃应供所说,为我所亲闻:“世尊、阿罗汉、正自觉者时常有两个想法,一是无恼害想,二是远离想。佛以无恼害而心生喜悦,且以之常自思惟:『我的行为并未恼害胆怯或胆大的众生。』佛以远离而心生喜悦,且以之常自思惟:『已舍断不善。』”(Iti.38)
佛陀作福德的果报
阿难:诸比库!莫畏福德,福德是乐、求、欲、喜、爱的同义语。我亲验证知长时的求、欲、喜、爱,如同长时所作福德的成熟。我曾修习慈心七年,而在七坏劫与成劫之间不再来这个世界。于世界正当坏劫时,我生到光音天。在世界成劫时,我生到空梵天宫中。在那里,我生为大梵天,是一切胜者、见一切者、威神力者。我曾三十六次为欲界诸天之王沙咖天帝,又曾数百次身为转轮圣王,威振四方,疆土无犯,七宝具足。对众小王国,我又当作何言?我思惟:“我曾造何业,今感招是果,而为大神力者、大威力者、莫非此业成熟?”之后,我思惟:“今日为大神力者、大威力者、是我布舍、调伏与防护三业的异熟果。”(Iti.22)
佛陀自谓觉者
阿难:有次,世尊走在郁迦罗村与制多毗耶之间的路上,婆罗门头那也走在这条路上。他在世尊的脚印上看到千幅、輞、毂,一切圆满的轮相。他于是思惟:“真是稀有啊!真是不可思议啊!这肯定不是人的足迹。”世尊这时离开大路,来到一棵树下,结跏趺坐,端正其身,置念面前。婆罗门头那追踪所见的足迹,看到世尊坐在树下。世尊令人望而生信,他诸根寂静,心也寂静,得最上调伏与平静,犹如一头巨牙象王,以防护诸根而善于调伏自我与守护。婆罗门头那走上前去,问到:“大德!你将身为天人吗?”
“不是,婆罗门”
“大德!你将身为乾达婆吗?”
“不是,婆罗门!”
“大德!你将身为亚卡吗?”
“不是,婆罗门!”
“大德!你将身为人吗?”
“不是,婆罗门!”
“那么,大德!你究竟将身为什么?”
“婆罗门!我若尚未除尽诸漏,可以生为天人或乾达婆、亚卡、人。但我之诸漏已舍断、根除,如截断的多罗树头,归于无有,于未来已无再生起之法。正如青莲、红莲或白莲,生于水中,长于水中,不为水染,犹自出水挺立,我亦如是,生在世间,长在世间,胜于世间,不为世染,我是觉者。”(A.4:36))
佛陀的三十二相
阿难:一时,世尊有五百比库的随同,游行于毗提诃国。那时,弥萨罗住着一位婆罗门梵摩,他已年老、长寿、高龄,经多岁月,以至秃龄,是时百二十岁。他通达三吠陀,对语汇、法式、语分别与婆罗门的第五之古传说,能读、能诵、能解,他又通晓自然学科与大人相。
他听说过世尊的杰出品格,又听到他正游行于毗提诃国。他的一个年轻的婆罗门弟子优多罗,与其师同是对大人相学深有研究的专家。婆罗门对其弟子说:“来,亲爱的优多罗!去见沙门瞿昙,看看有关他的传说是否为实,看看他是否为如是之人,我们将透过你而知沙门瞿昙。”
“但是,我又如何去发现呢?”
“亲爱的优多罗!大人的三十二相早在我们世代相传的经典上有所记载。具足此三十二相者,其趣向只有两种,若为在家,则为转轮圣王,征服四方,无往不胜,疆土安宁,七宝具足:轮宝、象宝、马宝、珠宝、女宝、居士宝、兵臣宝等。其子数量上千,英勇超群,能伏敌军。他以正义统治四海之国土,而不用棍棒、武器。若他由在家而出家,过无家阿罗汉则成为阿罗汉、等正觉者,除却世间各种迷覆。但是,亲爱的优多罗!我是圣典的授与者,而你则是圣典的执持者。”
“是的,尊者!”他答道。
于是,他由座而起,对婆罗门行礼之后,右绕而去,动身前往世尊正游行的毗提诃国。他次第游行至世尊所在之处,先问候世尊,寒喧毕,坐于一旁。坐定后,他开始在世尊身上寻找三十二大人相。结果他见到除了其中二相之外的其余一切相,其一为马阴藏相,其二为广长舌相,他对这二相心存怀疑,不能确定,也无法决断。
此时,世尊于心知他对二相有疑。他以神通力,让婆罗门之弟子优多罗先看到马阴藏相,之后,世尊伸出舌头,反覆地以舌触及两边耳孔、鼻孔,又以舌头覆盖前额。如此,这位婆罗门心想:“沙门瞿昙果然具足三十二相。我何不跟随他,再观察他的行为呢?”
他花了七个月的时间,紧紧跟随在世尊身边,如影随形,片刻不离。在毗提诃七个月之后,他动身返回弥萨罗。
他到婆罗门梵摩处,敬礼之后,坐于一旁。此时,婆罗门问到:“亲爱的优多罗!有关他的传说是否为实,看看他是否为如是之人?”
“那些传说真实不虚!大师瞿昙确为如是之人。瞿昙大师双足平置,此为瞿昙之大人相。足有二轮,有千幅、辋、毂,一切圆满的轮相……足根广长……手指脚指纤长……手足柔软……手有缦網……足背高起圆满……腿如鹿王……当他直立不弯身时其手长过膝……马阴藏……身放金光……皮肤金色且肌理甚细,因皮肤细致故,尘土不沾其身……毛路分明,一毛孔一毛生……身毛向上……向上之身毛为绀青、青黑色,卷曲如耳环右旋……其身端直如梵天……七处隆满……上身如狮子……两肩之间圆好……其身如榕树树,两手平展时其长度与身高相等……颈与肩平正……味觉无上敏锐……颚如狮子……口有四十齿……各齿平齐……齿无间疏……牙齿白净……舌广长……梵音如迦陵频伽鸟……其眼绀青色……眼睫如牛王……眉间白毫有柔软细绵的光泽……顶如肉髻,此等即是瞿昙之大人相,所以瞿昙大师具足此等三十二大人相。”
“他行走时,右脚先行;步幅不过长,也不过短;速度不疾不缓;双膝不相碰;双踝亦不相碰;大腿不举起或放下,或把它们放在一起,或保持分开。行走时上身不摇,唯动下身,不费气力。当他转身观察时,以全身观察,目不垂视,亦不仰望。行时不左右顾盼,目光落于身前约一犁之远。除此之外,他有无障碍的知见。”
“他入于室内时,不仰起或放低身体,也不躬前曲后。转身就座时,离座不过远,也不过近。不以手支身就座,也不甩身入座。”
“他坐于室内,不会手足无措,不翘腿坐,不交踝坐,不以手支颚坐。坐于室内,他的心不惊惧、不战栗、不颤抖、不焦躁;毛发不竖立,心向于远离。”
他以钵接水,钵不上举,也不垂落,不前倾,也不后倾;水不过少,也不过满。洗钵时,水不四溅,不翻转其钵。不置钵于地上而洗手,手既洗净,钵也洗净;钵既洗净,手也洗净。弃洗钵水,既不过远,也不过近,不弃于周遭。”
“他以钵受食,钵不上举,也不垂落,不前倾,也不后倾。食不过少,也不过多。调味适度,入不过量。食入口中,咀嚼三至四次后才咽下,凡有所食,必经细嚼,口中食尽后,才再取食。但品其味,而不生贪。他取食有五要素:不为喜乐、骄逸、美饰、体爽;但为保养身体;为持续身体;为止息痛苦;为助成梵行:『如此我当弃除旧的诸受,而不起新的诸受,而生活于安稳、健康、无罪中。』
“他食后接水,钵不上举,也不垂落,不前倾,也不后倾;水不过少,也不过满。洗钵时,水不四溅,不翻转其钵。不置钵于地上而洗手,手既洗净,钵也洗净;钵既洗净,手也洗净;弃洗钵水,既不过远,也不过近,不弃于周遭。”
“进食之后,他置钵于地,既不过远,也不过近;他对钵既不掉以轻心,也不过份守护。”
“进食后,他稍事静坐,但不错失为大众祝愿之时。当他祝愿后,他不毁咨其食,也不欲求他食。他纯以说法,教示、劝导、激励、鼓舞他们之后,便起身离去。”
“他行走时,不过急,也不过缓,离去时不似逃遁者。”
“身着衣时,不过高,也不过低;于身不紧、不松;风吹过其身,不能吹走其衣;尘土不能弄污其身。”
“进入林中,他坐于所设之座。坐下后洗足,他并不关心足部的装饰。洗足毕,结跏趺坐,端正身体,置念面前。他的心不思自害,不思害他,不思自他两害;他常以自利、利他、自他两利、利益一切世界之心而坐。”
“入道场,他为大众说法。他不逢迎大众,也不严责大众。他纯以说法,教示、劝导、激励、鼓舞他们。其音声具八种特质:玲珑、明瞭、美妙、清晰、和雅、透徹、低沉、嘹亮。他的音量遍及所有在场的大众,但不超越大众。在受到他的教示、劝导、激励、鼓舞后,人们从座起身离去,对他不断回视,别无他念。”
“尊者!我们看到瞿昙大师行走、站立、于室内静坐、于室内进食、食毕静坐、食后祝愿、进入道场、于道场静坐、于道场为大众说法。瞿昙大师便是如此。他就是如此,甚至更胜于此。”
如此说后,婆罗门梵摩即从座起,上衣偏袒一肩,面向世尊所在之处,双手和十,高声说了三遍:“归命世尊、阿罗汉、正自觉者!归命世尊、阿罗汉、正自觉者!归命世尊、阿罗汉、正自觉者!愿有朝一日,我等得与瞿昙大师会面,愿有朝一日,我等得与大师交谈。”(M.91)
瓦基(vajji,古音译:跋耆)长者巧驳外道
阿难:一时,佛在瞻波城伽伽湖畔,那时,瓦基长者于一日午时出瞻波城去见世尊。但路上他心想:“此时不宜去见世尊,他应正独处静默;此时也不宜去见禅修的诸比库,他们正独处静默。我何不先去外道游方沙门所住的园林?”
他去到了那里,其时外道游方沙门正在集会,谈论种种低俗的话题,人声鼎沸,看到瓦基长者从远处而来,他们提醒彼此安静,说到:“诸大德!不要做声,安静莫语。瓦基长者将要到来,他是沙门瞿昙的信徒。瞻波城中。倘若尚有白衣,是沙门瞿昙之徒,此人必是其中之一。此等贵人,不喜噪音,谨慎小声,称赞小声。如见我等寂静不语,他或便生亲近之念。”
游方沙门于是沉默下来,瓦基长者来到后,向他们寒喧问候,然后坐于一旁。他们问到:“长者!看来沙门瞿昙反对苦行,一向严厉诃斥责备每个修苦行而导致艰苦生活的人。这事属实吗?”
“不是的,大德!世尊诃责当诃责者,称赞当称赞者。他必定是分别论者,而非一向论者。”
“一位游方沙门对他说:“且慢,长者!你所称扬的沙门瞿昙,依据你所言,他是对任何事物都无设定的虚无论者。”
“与之相反,大德!我当以理对诸大德说,世尊确实有设定何事为善,何事为不善。因此,世尊确实有所设定,并非无设定者。”
如是说后,诸游方沙门随即沉默。(A.10:94)
人之痴与不痴
注释者:一位信仰尼乾陀的人,他的一个儿子萨遮迦来到韦沙离(Vesàlã。古音译:毗舍离,吠舍厘)与佛陀辩论。佛陀提到自己觉悟前的精进,如何使他发现苦行不是证道之途。他说:
阿难:我曾向数百听众说法,其中或有人想:“沙门瞿昙在为我一人说法。”但他不应如此认为,因如来是为令大众知之而说法。当说法毕,我即摄心于内,使它平静,使心专一、专注在我说法之前的相同所缘上。”
“沙门瞿昙是应供、等正觉者,此事自是可预料的。但沙门瞿昙可曾在白天睡眠呢?”
“在热季的最后一个月,食后由乞食归来,曾将大衣褶成四叠,右胁而卧,正念,正知而入眠。”
“有些沙门、婆罗门,称此为痴人之住。”
“人之痴与不痴,不决于此。人若未舍断那些垢染、重生、未来之苦、导致生、老、死的诸漏,我说他即是痴者,因为他尚未舍断诸漏,所以他是愚痴的。若舍断诸漏,我说他即是不痴者。因为他舍断诸漏,所以他是不痴的。譬如多罗树,截其顶冠,便无再生之机。同样地,如来已舍断、切断、根除诸漏,如截断的多罗树头,归于无有,于未来已无再生起之法。”
世尊如此说时,萨遮迦观察说:“真是稀有啊!瞿昙大师,真是不可思议啊!当瞿昙大师一再受到别人对他的人身攻击时,他的肤色愈加光亮,面色愈加清澈,正如应供、等正觉者。我曾有幸与富兰那咖沙巴辩论,他在这种时刻支吾其词,转变话题,甚至显露愤怒、瞋恨与粗暴。我又与末伽梨瞿舍利,以及许多人有过类似的经验。那么,瞿昙大师!在此告辞了,我们很忙,还有许多事待办。”(M.36)
注释者:但萨遮迦并未被说服,而仍保留原来的观点。
阿难尊者代佛陀说法
叙述者:有一个事件说明佛陀也不能免于疾病。
阿难:一时,世尊在释迦族咖毕喇瓦土城外之榕树树园。那时,世尊病愈未久。释迦族人马哈那马前来世尊处,说到:“世尊!我久知世尊所教之法:『得定者有智,不得定者则否。』世尊!是先定而后智?还是先智而后定?”
阿难尊者此时思惟:“世尊病愈未久,这位释迦族人马哈那马却向他请教一个艰深的问题。我何不把他领到一旁,为他说法呢?”
于是,他就这样做了,他说:“世尊说有学者的戒、定、慧,又说无学者的戒、定、慧。所谓有学者的戒,是比库为具戒者,以别解脱律仪防护,圆满正行与行处,见微细的罪过也感怖畏,以受持学处而学。所谓有学者的定,是比库入于并住于四种禅其中一禅之中。所谓有学者的慧,是比库如实了知:『此是苦,此是苦集,此是苦灭,此是灭苦之道。』至于所谓圣弟子者,具足戒、定、慧,他依漏尽、无漏,于现法自证知,住于无漏之心解脱、慧解脱。”(A.3:73)
比库作衣的尺寸
叙述者:佛陀的身高如同常人。这一点可由在后文将要提到的他与大迦叶长老交换袈裟的故事,以及下面的事件作出推测。
优波离:那时,世尊在沙瓦提国揭达林给孤独园,世尊姨母之子难达尊者同时也在园中。他生相俊美,令人望而生信,唯其身高矮世尊四指。他曾穿着于世尊尺寸相同之衣,诸长老看到他从远处走来时,常误以为是世尊而从座起身。他到达后,诸长老方知其误。他们对此不满,议论纷纷,低声抗议:“如何难达尊者可着与世尊相同尺寸之衣?”
他们将此禀报世尊。他诃责了难达尊者后,制定了学处:“若比库着衣,其尺寸与佛衣无异者,犯巴吉帝亚。佛衣之尺寸为:长佛九搩手,宽佛六搩手。”(Vin.Sv.Pàc.92)
见法者即见我,见我者即见法
叙述者:跋迦梨长老的故事列于此,正好说明佛陀对以色身见佛的态度。
阿难:如是我闻,一时,佛住王舍城迦兰陀竹林园,那时,跋迦梨尊者住在一陶师家,他身患重病,备受折磨。他对诸侍者说:“朋友!去世尊处,以我之名,头面顶礼世尊之足,而说到:『世尊!跋迦梨比库身患重病,备受折磨;他以头面顶礼世尊之足。』之后又说:『世尊!以慈悯故,往视跋迦梨比库,当为善举。』”
“是的,朋友!”诸比库答道。他们去到世尊处,转达口信及其请求。世尊默然同意,他着下衣,持钵及大衣,前往跋迦梨尊者处。跋迦梨尊者见世尊前来,便试着从床上起身。世尊说:“勿起身,跋迦梨!切勿起身。此处有设座,我坐此处。”他坐于备好之座上,然后说到:“跋迦梨!我希望你好转,我希望你感觉舒适,苦痛渐减,而非渐增,苦痛渐少,而非渐多。”
“世尊!我并未好转,我感觉不舒适,苦痛渐增,而非渐减。苦痛渐多,而非渐少。”
“跋迦梨!我希望你无忧虑、无自责。”
“诚然,世尊!我有不少忧虑与自责。”
“如此,我希望你并无因戒行而自责。”
“世尊!我实无戒行可以自责。”
“跋迦梨!若非如此,你又何故忧虑、自责呢?”
“世尊!长久以来我想去见世尊,却总因体力不足未能如愿。”
“跋迦梨!莫作此言,你何故要见此不净之身?见法者即见我,见我者即见法。因人在见法时则见我,在见我时则见法。跋迦梨!你认为如何呢?色是常或无常?”(S.22:87)
注释者:佛陀接下去作了为五比库初转法轮时的同样开示。
跋迦梨尊者自己结束生命
阿难:世尊教示跋迦梨尊者之后,起身离去,往灵鹫山去。
世尊离去不久,跋迦梨尊者对侍者们说到:“来,朋友!置我于床,抬我至仙人山黑石窟,像我这种人岂可死在屋中?”
“是的,朋友!”他们答道,并依嘱而行。
那天世尊便留在灵鹫山,是夜过后,世尊告诉诸比库:“来,诸比库!前往跋迦梨比库处,对他说:『尊者,听好天人对世尊说的话。昨夜有二位天人来世尊处,相貌庄严,其光遍照灵鹫山,敬礼之后,其中一位说:世尊!跋迦梨比库一心但在解脱。此时,另一天人说:世尊!他会获得究竟解脱。世尊现在有话告诉你:勿畏怖,跋迦梨!勿畏怖。你的死亡将清净无过,你命终时,清净无过。』
“是的,世尊!”他们答道。于是他们去跋迦梨尊者处,对他说:“朋友!请听来自世尊与二位天人的口信。”
跋迦梨尊者向侍者说:“朋友!快将我扶下床,像我这种人,怎可坐于高座聆听世尊的口信呢?”
“是的,朋友!”他们答道。并依嘱而行。然后他听到了带来的口信。
他说:“如此,朋友!以我之名,以头面顶礼世尊之足,然后说:『世尊!跋迦梨比库身患重病,备受折磨;他以头面顶礼世尊之足。跋迦梨说:世尊!我不疑色、受、想、行、识五蕴无常,亦不疑凡无常是苦。于无常、苦与变异之物,我无欲、无贪、无爱;于此我也无有疑惑。』”
“是的,朋友!”他们答道。他们便动身,其后不久,跋迦梨便自己结束了生命。
诸比库到世尊处,转达了跋迦梨尊者的话。世尊便说:“诸比库!让我们一同去仙人山黑石窟。族人跋迦梨已在该处自己结束生命了。”
“是的,世尊!”他们答到。然后,世尊与诸比库一同前往仙人山黑石窟。尚在远处,他便已望见跋迦梨尊者的尸体躺在床上。同时,有一团烟雾、一个阴影游向东、西、北、南、上、下与四维。此时,世尊对诸比库说:“诸比库!你们见到那团烟雾、阴影吗?”
“是的,世尊!”
“诸比库!那是邪恶的魔王。他正在搜寻跋迦梨的识:『族人跋迦梨的识今住于何处?』但是,诸比库!族人跋迦梨已入般涅槃,其识已无住于任何处。”(S.22:87)
叙述者:在三藏中有好几起比库自己结束生命的事件,佛陀宣说此种行为是无罪的唯一条件,即此人已是了无阿罗汉、痴的阿罗汉,或在阿罗汉定证得阿罗汉果的人,在这情况下自己结束生命只不过是终止一个治不好的病。除此之外,杀人或劝人去死是四重罪之一,犯了这种过失则将永远驱逐于僧团外(其余三个重罪为偷盗、淫与妄称得道),纵然如此,自杀仍犯恶作。
未来有美德亚(Metteyya,古音译:弥勒)佛出现于世
注释者:之前曾提到佛陀举出在他之前的六尊佛,也提到在他之后的佛,未来佛将在佛陀与佛陀所传之法完全被世人遗忘之后,出现于世。
阿难:人寿当增至八万岁时,弥勒应供(堪受世间供养)、等正觉(自己正觉一切法)、明行足(不论知识或行为都圆满无瑕)、善逝(善净行)、世间解(彻底了解世间者)、无上士。调御丈夫(无与论比的调御师)、天人师(人与天的师范)、佛(觉者)、世尊(世间之最尊)之如来出现于世,犹如我今出现于此世界。他将自证、现证,并向诸天、魔、梵天的世界,以及沙门、婆罗门、国王与人民的众生界宣说。他将教导法,此法不论是文字或义理上,不论是初、中、后,都是善妙的,要为人们解说此圆满清净的梵行,如我今所作。(D.26)
法施胜于财施
阿难:此语乃世尊所说,此语乃应供所说,为我所亲闻:“诸比库!我是婆罗门,心胸宽大且喜舍,这是我的最后生,我为无上医王。汝等俱是我之心子,由我口所生,由我法所生,是法之传人,非物之传人。世间有两种布施,一是财物施。二是法施。两者之中,法施为最胜。”(Iti.100)
确立对如来的信心
阿难:如此,诸比库!若有人对一比库说:“尊者!有何凭据与确实之事,而使你因此说:『如来是等正觉者;法是善说;僧团是善行者?』”为正确地回应,你当回答:“好吧,朋友!我亲近世尊,是为了听法。世尊授法,按部就班,由浅入深,每入于深处,必然黑白之法并陈。因循其例,而于所教导的法中,现证知某一类教法(指证悟之道的四个阶段之一),我已到达我的目标,我对老师生起净信:『如来是等正觉者;法是善说;僧团是善行者。』任何人以这些凭据、文句,而根植、确立对如来的信心,那么其信心可称有凭有据,根植于见、闻,非沙门、婆罗门、魔王、梵天或任何人所能破坏。”(M.47)
如来只是指路者
阿难:“当沙门瞿昙的诸弟子受到他的教示,他们都能成就无上涅槃的目标吗?或有部分的人无法成就呢?”
“婆罗门!其中有一部分能成就,一部分则不能。”
“瞿昙大师!既有涅槃,有通往涅槃之道,又有沙门瞿昙为其指引,为何会如此呢?”
“婆罗门!对此我要反问一句,请随意回答。你自认为可熟悉通往王舍城的道路?”
“是的,瞿昙大师!我熟悉。”
“你认为如何,若有人欲至王舍城,前来问你:『先生!请指示我通往王舍城的道路。』于是你告诉他:『善者!这条道路通往王舍城。沿此路行至一村庄,又至一镇,其后便可见王舍大城,并见其花园、树林、田地、湖泊。』如此由你指引之后,他却走错路,一路西去。若又有一人,得你指引,安全抵达王舍大城。既有王舍城,又有通往该城的道路,为何受你指引的两人,其一迷途而西去,其一却安全抵达王舍城?”
“瞿昙大师!我但为指路,对此我能作什么呢?”
“同样地,婆罗门!既有涅槃,有通往涅槃之道,又有我为其指引,我的弟子由我所指引,但仍有人成就涅槃,有人则否。婆罗门,成就与否,对此我能作什么呢?如来只是指示道路者。”(M.107浓缩)
于五蕴不可得见如来
阿难:一时,一些外道游方沙门到阿絻罗度尊者处,向其问到:“朋友!阿絻罗度,那上人、无上人、成就无上成就者之如来,当如来形容自己时,用以下四句来形容:『如来死后存在;如来死后不存在;如来死后既存在又不存在;如来死后非存在非不存在。』
“朋友!如来形容自己,不依此四句。”
说毕,他们评论道:“此人若非新戒比库,便是愚蒙无能的长老比库。”于是对阿絻罗度尊者失去信心,以为他是新戒、愚蒙比库,便从座而起,转身离去。阿絻罗度尊者等他们离去之后不久,便感到疑惑:“若他们再来追问我时,我当如何作答,说世尊之所说,不会以非事实而误传,能以相应于法的见解陈述,而无任何事物可推论我所说的应受谴责?”他到世尊处,向世尊禀报这件事。
“阿絻罗度!你认为色是常或无常?”“无常,世尊!”
注释者:佛陀此时继续如他为五比库二转法轮时那样,为他开示。之后,他问到:
阿难:“你认为如何呢?阿絻罗度!你以色见如来吗?”“不是的,世尊!”“你以受……想……行……识见如来吗?”“不是的,世尊!”
“你认为如何呢?阿絻罗度!你于色之中见如来吗?”“不是的,世尊!”“你于色之外见如来吗?”“不是的,世尊!”“你于受……受之外……想……想之外……行……行之外……识……识之外见如来吗?”“不是的,世尊!”
“你认为如何呢?阿絻罗度!你以色,受,想,行,识见如来吗?”“不是的,世尊!”
“你认为如何呢?阿絻罗度!你以无色、无受、无想、无行、无识见如来吗?”“不是的,世尊!”
“阿絻罗度!当你即使于现法都无法觉察如来是真实、确立时,若对人说:『朋友!那上人、无上人、成就无上成就者之如来,当如来形容自己时,用以下四句来形容:『如来死后存在;如来死后不存在;如来死后既存在又不存在;如来死后非存在非不存在。』如此说法是适当的吗?”
“不是的,世尊!”
“萨度!萨度!阿絻罗度!我所说如我昔日所说,即苦与苦之灭而已。”(S.44:2)
阿难:“世尊何以对这些问题不作答?因为他们都以色(受、想、行、识)来看待如来死后的问题。”(S.44:3)“因为问者对于色(受、想、行、识),尚未离欲、离爱情、离渴、离热恼、离贪爱。”(S.44:5)“因为问者乐着于色(受、想、行、识)有、取、爱,又不知如何止息它们。”(S.44:6)“因为诸问属见之稠林……见之结缚,与苦、悲痛、恼害、热恼相关,而不引导人入离欲、厌离、寂止、证知、觉悟与涅槃。”(M.72)
我说于现法不可知之人是如来,我如是说,如是语。今有沙门,婆罗门无根据地、自夸地、虚妄地、错误地将之曲解为:“沙门瞿昙是虚无论者,因他教导存在的有情是断灭、破坏与非有。”(M.22)
舍断三种我得
阿难:有三种我得:粗之我得、意所成之我得、无形之我得……粗之我得者有形,为四大和合而生,段食所养。意所成之我得者,有形之色身,由心所成,具足四肢,诸根完具。无形之我得者无有形体,由想所成……我教导法于汝等为使舍断诸我得,当你修习此教法,便可舍断杂染之诸法,增长清净之诸法,于现法自证、现证,得入住于广大圆满之智……若有人思惟,如此修习是住于苦,并非如此;相反地,如此修习可住于喜悦、欢喜、轻安、正念、正知与安乐。
注释者:佛陀由此又继续讲到轮回之际,此三种我得之中任何一种可承继另外一种。如此一来,不可能主张三种我得之一为真实,而余皆不实,人们只能说其中的任何一种与其他两种不相兼容。这正如由牛而有牛乳,由乳而有酪,由酪而生酥,由生酥而有熟酥。对其中任何一种的特性,仅适用于该种产物,而不能用于其他,然而,各种产物间又不是彼此无关的。佛陀由此总结到:
阿难:此等世间用法、世间语辞、世间共称、世间叙述法,如来用之,不误其意。(D.9浓缩)
原注:
根据注释书,这道谜语的第一行是指贪、嗔、痴之烦恼,第二行是指戒,后两行是指佛陀觉悟的刹那。
Papa¤ca此词亦有别译,见《早期佛教思想的概念与实相》Concept and Reality in Early Buddhist Thought,Kandy:BPS,1971)系¥àṇananda比库所著。此书第21页,对下面的偈给了意义不同的翻译与评注。(向智)
“无畏”或称为“圆满的信心”。(向智)
这是十无记(见第十二章)中的四个,不论其答案是肯定或否定,都对某一假定作出了肯定的回答。古希腊人问:“你是否用粗棍打了你的妻子?”不论答案是肯定或否定,结果都是“那么,你确实打了你的妻子。”佛陀拒答的原因,见于本章的末尾。
佛陀在觉悟后不久,首先以如来(tathàgata)一词自称(见第三章),阿罗汉也用于阿罗汉。注释书中对此有各种不同的解析:“因为他是『如来』(tathàgato),依渴望觉悟,如过去诸佛所作;因为他是『如去』(tathà gato),依修习与证悟,依过去诸佛之道;因为他是『如相来』(tatha-lakkhaõaü àgato),遇实相之相。”
译注:
① 世间形成的时期称为“成劫”,破坏的时期则为“坏劫”。
② 光音天是色界天之一,对应于第二禅。此处天人都是口中发出净光来沟通,不用话语,没有声音,也能以光教化他人,故称“光音”。佛经说劫初的人类,即由光音天而来。
③ 吠陀为古印度婆罗门根本圣典的总称。
④ 三十二相:转轮圣王身与佛身所具足的三十二种殊胜容貌与微妙形相。
⑤ 尼乾陀是印度古代六师外道之一,此外道主张修苦行,离世间之衣食束缚。
⑥ 咖沙巴尊者与佛陀交换袈裟的故事参见第十六章。
⑦ “巴吉帝亚”是轻罪之一种,若犯此罪,经忏悔则得灭罪。
⑧ “一搩手”是指张开拇指与中指尖的距离,佛之一搩手约二尺。
⑨ 段食分粗、细两种,饭面等为粗,酥油香气等为细。
⑩ “由想所成”是指只存在于概念中,在观念上以为有个自我。
第十二章 教 义
[日期:2010-05-14] 来源: : [字体:大 中 小]
引言
相异于与本书的其他章节,本章是针对佛陀的教义而非其生平的一个简介。髻智比库将本章的选材集中在此一教义的精髓苦、苦集、苦灭、苦灭道四圣谛之上。若说我们在生活中所面临的最严重的问题,是从中体受的种种苦难,那么就可以说佛陀以其智慧所发现的这四项真理,分别是对此一问题的认知、研究、答案与解决的途径。这四项真理,可说是佛陀为后世所留下的最宝贵的礼物。
对任何事物的理解都应当包含正、反两面,亦即既能知其所是,又能知其所非。若说本章的核心内容是前者,那么开头的两节便是后者。在这两节中,我们可从佛陀本人的态度与阐述中看到,佛教并不提供一个完整的世界观,也不是一个形而上学的体系。事实上,佛陀对形而上的问题从来都是抱着有所不答的态度,从而使他的教义能集中在更有意义的问题上。
各种问题
叙述者:“无上医王”所“善说”的“法”是什么呢?它是一种世界观吗?它是一个形而上学的体系吗?
阿难:一时,佛在沙瓦提城的揭达林给孤独园,一位名为赤马的天人深夜前来见世尊,敬礼之后,问到:“世尊!可有世界之尽头,人不生、不老、不死,亦不再生,能步而知、而见,或至彼处否?”
“朋友!彼世界之尽头,人不生、不老、不死,亦不再生,能步而知、而见,或至彼处此非我所说。然而,我亦不说不至彼世界之尽头,有苦之尽头。我于这一噚有想与心之身体中,而说此世界、世界的生起、世界的止息、通往世界止息之道。
未曾远游行,而得世界边,
无得世界边,终不尽苦边。
以是故牟尼,能知世界边,
善解世界边,诸梵行已立。
于彼世界边,平等觉知者,
今世与后世,无有所求者。”(S.2:26;A.4:46)
一时,世尊在高赏比申恕林,他拾起一些叶子拿在手中,问诸比库:“诸比库!你们认为如何?是我手中的叶子多,还是林中树上的叶子多?”
“世尊!拾在手中的叶子少,林中树上的叶子甚多。”
“同样地,诸比库!我证如的法多,告诉你们的少。为何我不说呢?因为它们无法带来利益,不增益梵行,无法趋向离欲、离贪、灭尽、寂止、证智、觉悟与涅槃,所以我不说。那么,我告诉你们的是什么呢?『此是苦,此是苦集,此是苦灭,此是灭苦之道。』这便是我对你们所说的。为何说此呢?因为它们能带来利益,增益梵行,趋向离欲、离贪、灭尽、寂止、证智、觉悟与涅槃。所以,诸比库!你们的修道应是:『此是苦,此是苦集,此是苦灭,此是灭苦之道。』”(S.56:31)
叙述者:如此看来,“法”并非在完整诠释内在或外在的世界。那么,它是否是个形而上的体系是个具有一致性的逻辑系统呢?如果是的话,那么,这个系统的前提又是什么呢?
阿难:那时,世尊入王舍城乞食,有裸形外道咖沙巴前来,寒暄后,对世尊说:“我们欲向瞿昙尊者请益,请瞿昙尊者赐教。”“此时不宜问答,我们即将行入聚落。”如此三问、三答。最后他说:“我们所问不多,瞿昙尊者。”“那么,随你所问吧,咖沙巴!”
“瞿昙尊者!你认为如何?苦是自作的吗?”
“别如此说,咖沙巴!”
“那么,苦是他作的吗?”
“别如此说,咖沙巴!”
“那么,苦是自作,也是他作的吗?”
“别如此说,咖沙巴!”
“那么,苦非自作,也非他作,是偶然的吗?”
“别如此说,咖沙巴!”
“那么,苦不存在吗?”
“苦不存在并非事实,苦实存在,咖沙巴!”
“如此,瞿昙尊者不知苦、不见苦吗?”
“我不知苦、不见苦并非事实,我实知苦、见苦,咖沙巴!”(S.12:17)
一时,又有行者郁低迦前来见世尊,暄寒之后,坐于一旁,问世尊说:“瞿昙尊者!世界是永恒的,唯此是真实的,其余皆是虚妄的,你认为如何?”“此问我不答,郁低迦!”“那么,世界非永恒,唯此是真实的,其余皆是虚妄的,你认为如何?”“此问我亦不答,郁低迦!”“那么,世界有边,唯此是真实的,其余皆是虚妄的,你认为如何?”“此问我亦不答,郁低迦!”“那么,世界无边,唯此是真实的,其余皆是虚妄的,你认为如何?”“此问我亦不答,郁低迦!”“灵者即此身,唯此是真实的,其余皆是虚妄的,你认为如何?”“此问我亦不答,郁低迦!”“那么,灵与身两者相异,唯此是真实的,其余皆是虚妄的,你认为如何?”“此问我亦不答,郁低迦!”“那么,如来死后存在,唯此是真实的,其余皆是虚妄的,你认为如何?”“此问我亦不答,郁低迦!”“那么,如来死后不存在,唯此是真实的,其余皆是虚妄的,你认为如何?”“此问我亦不答,郁低迦!”“那么,如来死后既存在亦不存在,唯此是真实的,其余皆是虚妄的,你认为如何?”“此问我亦不答,郁低迦!”“那么,如来死后既非存在亦非不存在,唯此是真实的,其余皆是虚妄的,你认为如何?”“此问我亦不答,郁低迦!”
“何故瞿昙尊者不回答上述所问?到底瞿昙尊者答覆了什么?”
“郁低迦!我由证知而为弟子说法,是为净化众生,为超越愁、悲,为息灭苦、忧,为成就真实目标,为现证涅槃。”
“瞿昙尊者,所言之法可为一切世间,或二分之一,三分之一世间,提供脱苦之道?”
如是所说后,佛陀即沉默不语。
此时,阿难尊者想:“游行者郁低迦最好别产生这种恶成见:『当我问沙门瞿昙我所特有,他人无有的问题时,他被问倒而不作答,莫非他无能力回答?』这想法对他会有长久的伤害与痛苦。”如此,他对郁低迦说:“郁低迦友!我为你说一譬喻,某些智者能因譬喻而了知所说义。假设某位国王有一都城,拥有深壕、高墙、堡垒,只留一门。国王派一位聪明贤能的守门人,阻挡不识者,而放行所识者;又曾亲自环城巡视,未见缝隙、洞孔,可容猫窜越。他因而知一切众生,凡其身大小若超过某尺寸者,欲出入其城,必经此门与此理同,郁低迦友!如来不作此想:『一切世间,或二分之一、三分之一世间,能依此得一脱苦之道。』其想实为:『自苦之世间已曾脱出、今脱出、当脱出者,他必籍由舍断五盖(欲贪、嗔恚、昏沉睡眠、掉举恶作、疑等削弱智慧的烦恼);善系心于四念处,并修习七觉支而达成。』你向世尊所提出的问题,因问法错误,因此世尊不回答。”(A.10:95)
一时,游方沙门婆蹉来世尊处,寒暄之后,便问到:“你认为如何?瞿昙大师!我存在吗?”如此说后,世尊沉默不语。“你认为如何?瞿昙大师!我不存在吗?”佛陀再次沉默不语。游方沙门婆蹉便从座起而离去。他离去后不久,阿难尊者问世尊:“世尊!为何世尊对婆蹉的质问,不予回答呢?”
“当我被问:『我存在吗?』我若回答:『存在』,便落入持常见者的信仰中。当我被问:『我不存在吗?』我若回答:『不存在』,便落入断灭见者的信仰中。复次,当我被问:『我存在吗?』我若回答:『存在』,如何得与我所知的『诸法无我』相容?当我被问:『我不存在吗?』我若回答:『不存在』,那么,游方沙门婆蹉会变得更加迷妄,而以为:『我确曾存在,而今不存在。』”(S.44:10)
一时,佛住沙瓦提国。那时,有许多各种外道的游方沙门与婆罗门,到沙瓦提城乞食。他们持不同的观点、意见与概念,并以其独有的见解获得供养。有些沙门与婆罗门,主张并相信“世界是永恒的,唯此是真实的,其余皆是虚妄的”;又有些人主张并相信其余的九见之一。他们彼此口角、争吵、辩论,又出口伤人:“法是如此;法并非如此!法并非如此;法是如此!”
那时,有数位比库乞食归来,将此事禀报世尊。世尊说:
“诸比库!往昔沙瓦提国曾有一王,告诉某人说:『来!集合沙瓦提城中所有的生盲者。』『是的,大王!』他回答。如是集合众盲之后,报告国王,国王说:『向他们展示一头象。』他如此做了,对诸盲者说:『你们这些生盲者,象就是如此。』于是,他向其中一些人展示象头,向其他人展示象耳,向其他人展示象牙,向其他人展示象鼻,向其他人展示象身,向其他人展示象腿,向其他人展示象臀,向其他人展示象尾,向其他人展示象尾须。之后,他到国王处,禀报他所做的事。国王到诸生盲者处,问到:『已向你们展示一头象了吗?』『是的,大王!』『那么,就描述一下大象像什么吧!』此时,那些得示象头者说:『大王!象如坛。』得示象耳者说:『象如箕。』得示象牙者说:『象如犁尖。』得示象鼻者说:『象如犁耙。』得示象身者说:『象如谷仓。』得示象腿者说:『象如柱石。』得示象臀者说:『象如臼。』得示象尾者说:『象如杵。』得示象尾须者说:『象如帚。』他们彼此以拳相击,叫喊着:『象是如此;象并非如此!象并非如此;象是如此!』国王见了感到欢喜。诸外道游方沙门也是如此,盲而无眼。所以,他们彼此口角、争吵、辩论,又出口伤人:『法是如此;法并非如此!法并非如此;法是如此!』”(Ud.6:4)
叙述者:如此说来,把佛陀的教法看成是一个完整的世界观或一个建立于逻辑的形而上学系统,似乎都是错误的。那么,它是不是一种合乎道德的戒律,是不是一种信仰的启示宗教,或只是单纯的一套禁欲的行为法则?在尝试回答这些问题之前,我们有必要对佛陀所教导的教义进行一次俯瞰。事实上,从经典所含括的素材看起来,其素材性质更像是制作地图用的,可以让每个人制作自己的地图,但大家的方向都是相同的。这些对种种经验具有导向作用的描述,事实上使一个人能略知自己的所在,并判断下一步的去向。经典所描绘出的,并非只是一个单一性的说明,实际是一套重复性的说明。对存在作仔细的检查,人们总是发现隐藏在表相下面那海市蜃楼般的,似是而非的幻相,其究竟终不可得。在经典里所呈现的难以计数的不同层面,包括对其中某些层面以各种组合、情境所作出无数次的反覆叙述,让人联想到一组可以为制作地图之用的航空照片。经典的各层面都导向灭苦,而四圣谛则可视为这个罗盘的四个方向,让我们试着利用这些素材作出一个地图的样品。因为事情总得从某个地方开始,在这个例子中,我们不妨以“生”为底线,“生”就如同“死”,对普通人来说是个天天际遇的现实,但同时又是一个不可破解的谜。
无始
注释者:意识可不可能没有过去?可以说它有一个开始吗?
阿难!“诸比库!轮回无始。众生为无明所覆,为渴爱所缚,不知流转轮回之本际。”(S.15:1)
因为未通晓、证悟四谛,我与汝等,长久以来,流转于生死。何谓四谛?一者苦圣谛,二者苦集圣谛,三者苦灭圣谛,四者苦灭道圣谛。(D.16)
四圣谛
注释者:那么,下面是对四圣谛的解说。
阿难:
(I)“何谓苦圣谛?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愁悲忧恼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为苦,略说为五取蕴苦。”(S.56:11)
(II)“何谓苦集圣谛?即渴爱导致再生,且和喜与贪俱行,到处追求爱乐,即:欲爱、有爱、无有爱。但此渴爱于何处生起与住着呢?凡于世间有可喜与可意者,渴爱即于此处生起与住着。”(D.22)
“以无明为缘而有行;以行为缘而有识;以识为缘而有名色;以名色为缘而有六入;以六入为缘而有触;以触为缘而有受;以受为缘而有爱;以爱为缘而有取;以取为缘而有有;以有为缘而有生;以生为缘而有老死、忧、悲、苦、愁、恼。此乃纯大苦蕴之集,是谓苦集圣谛。”(A.3:61)
(III)“何谓苦灭圣谛?即无余离贪,由灭尽、舍离、弃除、解脱与不执着此一渴爱。此渴爱于何处舍断、灭尽?凡于世间有可喜与可意者,渴爱即于此处舍断,于此处灭尽。”(D.22)
“由无明之无余离贪灭,而有行之灭;由行之灭,而有识之灭……由生之灭,而老死、忧、悲、苦、愁、恼灭,此乃纯大苦蕴灭,是谓苦灭圣谛。”(A.3:61)
(IV)“何谓导致苦灭之道圣谛?即八支圣道:正见、正思惟、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D.22)
“于四圣谛,苦圣谛应藉由遍知苦而彻见;苦集圣谛应藉由舍断渴爱而彻见;苦灭圣谛应藉由证悟渴爱之舍断而彻见;苦灭道圣谛应藉由修习八圣道而彻见。”(S.56:11;56:29)(改编)
“此四圣谛为真实,为不离真实、不异于真实。”(S.56:27)
叙述者:下面对四圣谛逐一地予以详尽分析与定义。
一、苦圣谛
注释者:有这样的说法,所谓苦谛,“简而言之,五取蕴也。”它们的定义如下。
阿难:“何谓五取蕴?即色取蕴、受取蕴、想取蕴、行取蕴与识取蕴。”(D.22)
“何故谓之『色』?以其恼坏故,名为『色』。为何所恼坏?为冷、热、饥、渴所恼坏,为虻、蚊、风、日晒、蛇等所触而为恼坏。”(S.22:79)
“何谓色?四大种与四大种所造之色,名为色。”(S.22:56)
“凡存于内身、属于内身之坚、粗物,与依之而存在之物,如发、毛、爪、齿、皮、肉、筋、骨、髓、肾、心、肝、肋膜、脾、肺、肠、肠间膜、胃中物与粪,以及任何存于内身之坚、粗物,与依之而存在之物,此称为内地界。内地界或外地界,皆是地界。
“凡存于内身……水与液态物,与依之而存在之物,如胆汁、痰、脓、血、汗、脂肪、泪、皮脂、唾液、鼻涕、关节液与尿,以及任何存于内身……水与液态物,与依之而存在之物,此称为内水界。内水界或外水界,皆是水界。”
“凡存于内身……火与火态物,与依之而存在之物,如人依之而热、衰老、燃烧;依此火得进食、饮用、咀嚼、品尝,而获得消化与吸收,以及任何存于内身……火与火态物,与依之而存在之物,此称为内火界。内火界或外火界,皆是火界。
“凡存于内身……风与风态者,与依之而存在之物,如上行风、下行风、腹外风、腹内风、肢体循环风、入息风与出息风,以及任何存于内身……风与风态物,与依之而存在之物,此称为内风界。内风界或外风界,皆是风界。
“复次,凡存于内身……空与空态者,与依之而存在之物,如耳孔、鼻孔、口腔、咽喉,依此(孔)得进食、饮用、咀嚼、品尝,此是吞咽,于其中物得蓄存,依之物得于下方排泄,以及任何存于内身……空与空态者,与依之而存在之物,此称为内空界。内空界或外空界,皆是空界。……而空界并无其特定之处所。”(M.62)
“任何色,不论过去、未来、现在、内、外、细、劣、胜、远、近者,凡为有漏与所取者,名为色取蕴。”(S.22:48)
“何故谓之为『受』?以领受故,名为受。领受者何?领受于乐、苦、不苦不乐。”(S.22:79;参M.43)
“凡使身心感到快乐、喜好的是乐受;凡使身心感到痛苦、不喜好的是苦受;凡使身心感到非喜好、非不喜好的是不苦不乐受……乐受以住为乐,以变易为苦;苦受以住为苦,以变易为乐;不苦不乐受,以知为乐,以不知为苦。”(M.44)
“有六受身:眼触所生受、耳触所生受、鼻触所生受、舌触所生受、身触所生受与意触所生受。”(S.22:56)
“任何受,……凡为有漏、所取者,名为受取蕴。”(S.22:48)
“何故谓之为『想』”?以了解故,名为想。了解者何?譬如青、黄、赤、白之色。”(S.22:79)
“有六想身:色想、声想、香想、味想、触想与法想。”(S.22:56)
“任何想,……凡为有漏、所取者,名为想取蕴。”(S.22:48)
“何故谓之为『行』?造作诸行故,名为行。造作诸行者何?以色为色性,造作诸行(组成复合物);以受为受性,造作诸行;以想为想性,造作诸行;以行为行性,造作诸行;以识为识性,造作诸行。”(S.22:79)
“有三行:福行(感善报之业)、非福行(感恶报之业)、不动行(感无色果的禅定业,只要此定力不失,其果报则不受色想、阻力或变异所扰)。”(D.33)
“有三行:入出息属于身,此等诸法系缚于身,故名身行。寻、伺于先,而后发为言语,是故寻、伺为口行。想、受属于心,此等诸法系缚于心,故名心行。”(M.44;参M.9)
“何谓行?有六思身:色思、声思、香思、味思、触思与法思。”(S.22:56)
“思,我称之为业行。”(A.6:63)
“任何行,……凡为有漏、所取者,名为行取蕴。”(S.22:48)
“何故谓之为『识』?识知之故,名为识。识知者何?识知酸、苦、辣、甜、碱性、非碱性、咸、不咸。”(S.22:79)
“识知为何?识知乐、识知苦、识知不苦不乐。”(M.43,140)
“有六识身: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与意识。”(S.22:56)
“依其缘而识生。眼缘于色而识生,即名为眼识;耳缘于声而识生,即名为耳识……意缘于法而识生,即名为意识。”(M.38)
“受、想、识是相合,而非相离者,若想知此等法之差异性,而将之一一分解,是不可得的。因所受即所想,所想即所识知。与五根相离,以单纯之意识当导至『虚空无边』之空无边处,当导至『识无边』之识无边处,当导至『无所存在』之无所有处。可认知之法由慧眼知之。”(M.43)
“缘二法而生识(自身与外境和合成触)。”(S.35:93)
“任何识,无论过去、未来、现在、内、外、细、劣、胜、远、近者,凡为有漏与所取者,名为识取蕴。”(S.22:48)
“五取蕴以欲为根……四大种(地、水、火、风)因与四大种缘,故名为色蕴;触因与触缘,故名为受蕴、想蕴、行蕴;名色因与名色缘,故名为识蕴。”(M.109)
“诸沙门或婆罗门忆念种种之宿住,其忆念此一切五取蕴,或随其一。”(S.22:79)
二、苦集圣谛
注释者:下面是对第二圣谛的详尽定义。
阿难:“五取蕴以欲为根……取者既不与五取蕴为一,亦不离于五取蕴。其中之欲贪,即为取也。”(M.109)
“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M.38)
“(在缘起的叙述中):何谓『老』?于各类的众生中,『老』即老化、衰老、齿牙脱落、头发灰白、皮肤生皱、生机消沉、诸根衰弱。何谓『死』?于各类的众生中,『死』即命终、逝世、分解、消失、死亡、寿尽、诸蕴分解、遗骸之弃舍。何谓『生』?于各类的众生中,『生』即诞生、降生、出胎、产生、诸蕴显现,诸处之获得。何谓『有』?『有』分三种:欲有、色有、无色有。何谓『取』?『取』有四种:欲取、见取、戒禁取、我语取。何谓『爱』?有六爱身:色爱、声爱、香爱、味爱、触爱、法爱。何谓『受』?有六受身:眼触所生受、耳触所生受、鼻触所生受、舌触所生受、身触所生受、意触所生受。何谓『触』?有六触身:眼触、耳触、鼻触、舌触、身触、意触。何谓『六处』?即眼处、耳处、鼻处、舌处、身处、意处。何谓『名色』?『名』含摄受、想、思、触、作意;『色』含摄四大种与四大种所造色;如是此名与此色,合称『名色』。何谓『识』?有六识身: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何谓『行』?有三种行:身行、口行、意行。何谓『无明』?无知于苦,无知于苦集,无知于苦灭谛,无知于苦灭之道。”(S.12:2)
“依眼与色而生眼识,三者和合生触,以触为缘而生受,以受为缘而生爱,此乃苦之集(如此依耳……意)。”(S.12:43)
“为贪所灼,为嗔所激,为痴所惑,为之所制,其心迷乱。人对自己有嗔害心,或对他人有嗔害心,或对两者有嗔害心,又领受心之苦、忧。”(A.3:55)
“众生是自己业的拥有者与继承者,业为众生之祖,业为亲友(与责任),业为所依,众生因业之差别而有优劣。”(M.135)
“何谓旧业?眼、耳、鼻、舌、身、意,是所造作、所思考、所感觉之旧业所成,名为旧业。何谓新业?现在所造一切业,于身、语、意所,皆名为新业。”(S.35:145)
“此身既不属汝亦不属他,是所造作、所思考、所感觉之旧业所成。”(S.12:37)
“我说思业,思已而以身、语、意造业。业成熟时,有入地狱者,有入傍生者,有入饿鬼者,有得人身者,或入天道者。业之异熟有三种:于现法受业、于次生受业、于后次受业。”(A.6:63)
“人一旦生起有我之念,便由贪,嗔,痴而造业,当其业成熟时,于现法、次生或后生,来感其业之异熟。”(A.3:33)
“有四种不可思议,无须思惟,若试图思惟,则令人挫折、狂乱。何者为四?诸佛之境界、得定者之境界、业异熟与世界之思惟。”(A.4:77)
“世间由心所导。”(S.1:72)
三、苦灭圣谛
注释者:下面是对第三圣谛的详尽定义。
阿难:“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M.38)
“依眼与色而眼识生,三者和合而有触。以触为缘,乐受、苦受、不苦不乐受生。人由乐受之所触,能对它不欢喜、不赞说、不系着,他就不会随增贪随眠。复次,若由苦受之所触,能对它不忧、不恼、不捶胸、不啼哭、不发狂,他就不会随增嗔恚随眠。复次,若由不苦不乐受之所触,如实知其生、灭、味、过患、舍离,他就不会随增无明随眠。若人能依乐受而舍断贪随眠,依苦受而舍离嗔恚随眠,依不苦不乐受而破除无明随眠,如此则能灭苦。”(M.148)
“当舍断贪、嗔、痴时,人对自己无嗔害心,或对他人无嗔害心,或对两者无嗔害心。如此,涅槃是现见的、无时的、来见的、引导的、智者各自证知的。”(A.3:55)
“当业出自于无贪、无嗔、无痴,当业出自于已将贪嗔痴灭除、舍断、根除,犹如截断的多罗树头,悉尽无余,未来无可能再生。”(A.3:33)
“无色界比色界更为寂静,涅槃则比无色界更为寂静。”(Iti.73)
“在彼(外在之)处,无地、水、火、风、空无边处、识无边处、无所有处、非想非非想处;无此世、他世;无月、日。我对此不言来、去、住、死、生;彼处无缘境处,无转生,无依护,即为苦之尽。”
“不动义难解,真谛不易见,
欲知先破爱,欲见须断有。”
“有无生、无有、无作、无行。如若不然,则对于已生、已有、已作、已行者而言,将无此处所说之解脱。但因有无生、无有、无作、无行,故对于已生、已有、已作、已行者而言,有此处所说之解脱。”(Ud.8:1-3)
“有二种涅槃界。何谓二种?有余依涅槃界与无余依涅槃界。何谓有余依涅槃界?阿罗汉为漏尽阿罗汉,他的梵行已立,所作皆办,离诸重负,得最上果,断存有的结缚,由正智而获究竟解脱。他的五根尚存,所以仍遭逢可意与不可意境,经验苦受与乐受。他的贪、嗔、痴已灭尽,此称为有余依涅槃界。何谓无余依涅槃阿罗汉比库为阿罗汉,他的梵行已立……由正智而获究竟解脱。因为他不享受感受,所以此生所感受的都将变得清凉,此称为无余依涅槃界。”(īti.44)
“贪、嗔、痴之坏灭,即谓之涅槃。”(S.38:1)
世尊说到:“优波私婆!
犹如强风吹熄火,不能再称彼为火。
寂静之圣者亦然,从名身而得解脱,
一切名身皆灭没,不能再称彼名身。”
“彼灭是否成非有?或获常恒之不朽?
圣者可否明示我,此法尊师如实知。”
世尊说到:“优波私婆!
灭没者不可度量,彼亦无事可言说,
一切诸法破坏时,所有言说亦破坏。”(Sn.5:7)
四、苦灭道谛
注释者:第四圣谛为八圣道,其中每一项都需要分别的定义。
(一)正见
阿难:“如同黎明预示着日出,正见预示着对四圣谛的如实现观。”(S.56:37)
注释者:正见有许多层面,让我们从“业的异熟”开始,一一地探讨这些层面。它在某些形式下,在一定的程度上,也与其他的教义有所重合。
阿难:“正见在先 ,何以故?人了知邪见是邪见,正见是正见。何谓邪见?无布施、无供养、无牺牲 ,无善、恶业行之异熟,无此世、无他世、无母、无父、无诸化生之众生,无善良、有德的沙门与婆罗门,能自证知、宣说此世与彼世,是谓邪见。”
“何谓正见?正见有二种:一者有漏正见,它能带来福德与存有的的异熟;二者圣人之无漏正见,它是出世间与道的一支。何谓有漏正见?有布施、有供养、有牺牲,有善、恶业行之异熟果,有此世、有他世、有母、有父、有诸化生之众生,有善良、有德的沙门与婆罗门,能自证知、宣说此世与彼世,此是有漏正见,能带来福德与存有的异熟。何谓圣人之无漏正见?任何成就圣心、无漏心、圣道、修习无漏正见者,其心中之慧、慧根、慧力、择法觉支。此是圣人之无漏正见,是出世间与道的一支。”(M.117)
注释者:正见即是对缘起的正见“诸佛独特之教”的基本结构,乃佛陀诸多发见中的第一个。没有任何事物可以不依赖其他事物的支持而独立存在。
优波离:从因所生之诸法,如来说明其因缘,
诸法复从因缘灭,此即大沙门之法。
他获得清净无染的法眼:“凡是生法者,即是灭法。”(Vin.Mv.1:23)
阿难:“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M.38)
“以见缘生者,彼即见法;见法者,彼即见缘生。”(M.28)
“无论如来出世或不出世,彼界确立、法住性、法决定性,名为缘起性,如来证知。”(S.12:20)
“若在任何处,任何物皆不生……若无生,一切之不生时,是否会有老死?”“不然,世尊!”“是故,(生)是老死之因,其源,其集,其缘。(此论述亦适用于缘生法中的其他配对。)”(D.15)
“世尊!人说『正见,正见』,究竟何谓『正见』?”“马哈咖吒亚那!通常这个世间依止于存在与不存在的二元论。但是,人若能以正慧如实观世间的集起,世间对于他便无(所谓的)不存在;当他以正慧如实观世间的灭尽,世间对于他便无(所谓的)存在。
“通常世间为偏见、执取、取着所束缚;但一个(持正见的)人,以如是执取、取着于此心之依处,不着、不住、不计『我』,他无有疑惑且确定生者唯是苦生,灭者唯是苦灭,他不依靠其他而自知,这便是所谓的『正见』。『一切都存在』是一边;『一切都不存在』是另一边。如来不取二边,依中道而说法:『以无明为缘而有行,以行为缘而有识;以识……』(依序而有生与灭两种)”(S.12:15)
“若有人言:『所造之(苦),自受(之)。众生自久远以来就存在,其所受苦乃自作。』此人因之得常见。若又有人主张:『所造之(苦),他受(之)。众生为受所毁灭,其所受苦乃他作。』此人因之得断见。如来不取二边,依中道而说法:……(亦即因缘生与因缘灭)。”(S.12:17)
“一切众生皆依食而住。”(D.33;A.10:27,28;Khp.4)
“何谓食?有四食令众生求住世、求再生之资助,一为粗或细之抟食,二为触食,三为思食,四为识食。”(S.12:63;M.38)
注释者:正见的核心在于对四圣谛的理解,四圣谛涵括十二因缘,它构成“诸佛独特之教”,也是初转法轮之主题。
阿难:“何谓正见?即苦之智、苦集之智、苦灭之智、顺苦灭道之智。此名为正见。”(S.45:8;D.22)
(一)“『四毒蛇』即四大种(地、水、火、风)之名。”(S.35:197)
色犹如聚沫,受犹如水泡,
想犹如阳焰,行则如芭蕉 ,
识则如幻事,日种尊所说。(S.22:95)
“人之六内处可比喻为空聚落,智者检点眼、耳、鼻、舌、身、意,则见其为无、空、虚。外六尘则如掠夺聚落之贼,眼为可意或不可意之色所烦扰,耳为可意或不可意之声所烦扰,鼻为可意或不可意之香所烦扰,舌为可意或不可意之味所烦扰,身为可意或不可意之触所烦扰,意为可意或不可意之法所烦扰。”(S.35:197)
(二)“我见世人受折磨,渴爱于有而受苦,
临死愚人话不休,仍渴爱希求于有。
见其为『我所』颤抖,犹如涸河少水鱼。”(Sn.4:2)
(三)“此是(最)寂静、此(目标)超胜(一切),它即是一切行之寂止,一切余依之弃舍、离贪、爱尽、涅槃。”(A.10:60)
(四)“无病世间第一利,
涅槃第一之安乐;
八正道为最上道,
引汝至安稳不死。”(M.75)
注释者:此无常、苦、无我三相之正见,全面地表达了缘起所要表达的概括,这也正是佛陀二转法轮的主题。
阿难:“有为 有三有为相:生相是明显的,灭相是明显的,住时之变异相是明显的。无为亦有三无为相;无生相是明显的,无灭相是明显的,无住时之变异相是明显的。”(A.3:47)
“若人观色、受、想、行、识为无常(复观眼等),则得正见。”(S.22:51;35:155)
“一切无常,何谓一切无常?眼是无常,色是无常,眼识……眼触,眼触所生之乐受、苦受或不苦不乐受,皆是无常。耳是无常……鼻是无常……舌是无常……身是无常……意识无常,法……意识……意触,意触所生之受……皆是无常。”(S.35:43)
“凡无常者,是苦;凡苦者,是无我。”(S.35:1;22:46)
“无论如来出世或不出世,彼界确立、法住性、法决定性:一切行无常;一切行是苦;一切法无我。”(A.3:134)
“诸比库!我不与世间诤,而世间却与我诤。宜说正法者不与世间任何人诤,世间智者言无,我亦言无;世间智者言有,我亦言有。世间智者言色并无有常、恒、永住,而有不变易之法,我亦言无。(其他四蕴亦如此)世间智者言色是无常、苦,而有变易之法,我亦言有。(其他四蕴亦如此)”(S.22:94)
“此身是无常所造作,是由缘而生者。”(S.36:7)
“宁可让无闻之凡夫以四大所造之身为『我』,而不以心 为『我』。何以故?此身可住世一年、二年……乃至一百年;而所谓的『心』、『意』、『识』却日夜生灭变异,犹如猕猴穿越森林,攀住一树枝,放下后又攀住另一枝。”(S.12:61)
“布施之果是……然以信心皈依佛、法、僧,并受持五戒,则更生大果……如此做之果是……然只要对乃至牦牛亦修习慈心,则更生大果……如此做之果是……若能于弹指顷修习无常想,则更生大果。”(A.9:20)(浓缩)
“凡欢喜眼等者,亦欢喜苦,我说将不得解脱苦。”(S.35:19)
“何谓苦之异熟?当人为苦所制服,其心为苦所缠扰,忧愁、悲伤、捶胸啼哭,甚至陷于迷乱,或向外寻求:『有谁知一字或二字,能灭此苦?』我说苦在迷乱或寻求中异熟。”(A.6:63)
“若人视诸行为乐……或涅槃为苦,其所好乐随顺于法(真理)者,无有是处。(反之)方有是处。”(A.6:99)
“所有色、受、想、行、识,不论过去、未来、现在、内、外、细、劣、胜、远、近者,皆应作如实地观:『此非我所有,此非我,此非有我。』”(S.22:59)
“彼于世间中,凡夫依彼想世间、思世间,此是圣者『世间』之教。凡夫依何想世间、思世间?即眼、耳、鼻、舌、身与意。”(S.35:116)
“以变坏故,称之为世间。”(S.35:82)
“有说『空世间、空世间者』,世尊!何以故说『空世间』?”“阿难!以其于我、我所是空,故说『空世间』。何谓于我、我所是空?眼……色……眼识……眼触……眼触所生受……耳……。”
“鼻……;舌……;身……;意……意触所生之乐受、苦受或不苦不乐受,此于我、我所亦是空。”(S.35:85)
“比库住于充满无常想之心,其心则从名闻利养上厌离、转出、退却,而不再追逐它。犹如投入火中之鸡毛或肌腱,它便从火中厌离、转出、退却,而不伸向它……若他住于充满无常苦想之心,则其心中建立起强烈的怖畏想,视懈怠、懒惰、放逸、不精进、不观察,是个欲拔刀之杀人者……若他住于充满苦无我想之心,其心则于此有识之身与一切外相,远离我慢与我所慢。”(A.7:46)
注释者:被理性化的“自我论”,被如是称呼,不论采取什么形式,“既是见,也是结”,乃建立在一个细微的、本具的、扭曲的认识“我慢”“是结,而非见”。这些“自我论”可能确实已被建立,也可能还未建立,但若已被建立的话,它们的内容就一定离不开五蕴。正因如此,若要描述这些自我论,它们全都可归并为“有身见” 之一,这是概要性的说明。所有这些都在证入流果时被弃舍,虽然“我慢”尚未断除。
阿难:“有身见从何而来?”“无闻凡夫不识圣者,不谙圣者之法与律……观色即是我,或观色为我所有,或色在我中,或我在色中。(受、想、行、识四蕴亦是如此)多闻圣弟子,不如是见。”(M.44;M.109)
“无闻凡夫不识圣者……如是不如理作意:『我实于过去世存在?我实于过去世不存在?我于过去世是为何?我于过去世如何?我于过去世先为何,然后又为何?我实于未来世存在?我实于未来世不存在?我于未来世将为何?我于未来世将如何?在未来世我先为何,然后又为何?』或对于现在世作如是想:『我实存在?我实不存在?我为何?我如何?此生自何处来?往何处去?』”
“当他不如理作意,其心必生六见中之任何一见,并视之为真实生起:『我存在』,或『我不存在』,或『我以我而想我』,或『我以我而想无我』,或『我以无我想我』。或生起如是之见:“是我在说话、感觉,在承受善恶业于此处或彼处成熟之果;但此我是恒常、永恒、非变异之法,将永无止尽地存在。”以上诸见,称为见之稠林、见之荒野、见之歪曲、见之反覆与见之结缚。无闻凡夫为诸见所缚,不得解脱生、老、死、愁、悲、苦、忧、恼。其人不能脱苦,我如是说。”(M.2)
“诸比库!有二种(邪)见,当诸天与人受其迷惑时,有人深陷其中,有人太过急切;只有具眼者得见。有些人如何深陷其中?诸天与人喜爱有、好乐有、欣喜有,听闻灭有之法时,其心不向往,或不生信心,不安稳住,不决定,于是某些人深陷其中。有些人又如何太过急切?有些人对此有感到惭耻、羞辱、嫌恶,只盼能无有:『尊者!此身坏灭之后,此我亦随之切断,于是死后不再有生,此为最安稳,此为最胜,此为实相。』于是某些人太过急切。具眼者如何得见?若比库见有为有,明白后,他入于厌患、削减、止息贪爱之道,此是具眼者得见的方式。”(Iti.49)
“诸比库!有人之所有物以为是恒常、永恒……汝等可曾见如是之所有物?”“不然,世尊!”“……若人执取我语取时,而不生忧……恼,汝等可曾见如是之我语取?”“不然,世尊!”“……人依止彼依止之见,而不生忧……恼,汝等可曾见如是依止之见?”“不然,世尊!”“……诸比库!若有我,那么可有我所有?”“唯然,世尊!”“诸比库!若有我所有,那么可有我?”“唯然,世尊!”“诸比库!对我及我所有的理解不得真实与确立,而有此见『此是世界,此是我,我死后必为恒常、永恒、永住、非变异之法,我将永无止尽地存在』这是否是全然彻底的愚人之见?”“世尊!如何不是呢?那确实是全然彻底的愚人之见。”(M.22)
“有沙门或婆罗门若观种种我见,彼等所观见者皆是五取蕴,或此蕴或彼蕴。未闻凡夫不识圣人……观色是我,或观我是色所有,或色在我中,或我在色中,(他亦如是观其他四蕴)。有如是(合理化的)观见,他便有此(根本的)『我是』的想法。只要有『我是』的想法,便生起眼、耳、鼻、舌、身五根。之后,便有意根,有法与无明界。无闻凡夫被无明触所生之受所动,而如是思惟:『我存在』、『我是此』、『我将存在』、『我将不存在』、『我将生色界』、『我将生无色界』、『我将为有想』、『我将为无想』、『我将为非有想非无想』。但多闻圣弟子,其五根如实存在,他已舍断对五根的无明,而生起真实的智。如此而不思惟:『我存在』……『我将为非有想非无想。』”(S.22:47)
注释者:一般人对细微的、本具的随眠烦恼或“我慢”并不察觉。它使他在觉知某个对象时,自动地、同时地产生“我”的意识,并以“我”为出发点来与所知的对象建立关系,我或即是它,我或包含于它,我或与它别立,我或拥有它。这种态度、阿罗汉直到证阿罗汉果时才会被弃除。(见M.1;M.49)
阿难:“以执取色故有我,非不执取。执取者何?执取色、受、想、行、识。”(S.22:83)
“任何沙门或婆罗门,以无常、苦、变易法之色(及其他四蕴),而观『我是优胜』,或『我是相等』,或『我是低劣』,此见若非无视于真相,又为何等?”(S.22:49)
(差摩长老回答诸长老比库的问题时说:)“我于五取蕴中不见我与我所有阿罗汉非漏尽阿罗汉……。相反地,我于五取蕴仍有“我是”的想法,虽然我于其中已不见『我是此』。……如此,我不作如是说:『我是色』,或『我是受』,或『我是想』,或『我是行』,或『我是识』。我亦不作是说:『我与色异……我与意异』;我于五取蕴仍有我想,虽然我于其中已不作『我是此』之想。圣弟子虽舍断五下分结(见下文),但随伴五取蕴之我慢、我欲、我随眠未断。之后,他于五取蕴随观生灭而住:『此是色,此是色之集,此是色之灭』(其他四蕴亦如是观察),直到最终永断我慢为止。”(S.22:89)
注释者:最后,我们看一下“十结”在证悟的四个阶段中,如何渐次地被击破。
阿难:“无闻凡夫不识圣者……其心被有身见、疑、戒禁取、欲贪与嗔恚所缚与役使,当它们生起时,他不知如何出离,于是它们便于其心积久成习,而无法清除,称为『下分结』。”(M.64)
“五上分结为:色贪、无色贪、慢(我慢)、掉举与无明。”(D.33)
“比库中,有灭尽(前)三结,得入流,不再堕于恶趣,决定者,并趣向于正觉。比库中,又有灭尽三结,并使贪、嗔、痴薄弱者,为一来:唯一次还来此世间,他们便将永断其苦。比库中,又有灭除五下分结者,必得生于上界,并于该处入般涅槃,永远不还来此世间。比库阿罗汉有漏尽阿罗汉,其梵行已立,所作皆办,舍弃重担,得最上果,灭尽后有之结,由正智而获究竟解脱。”(M.118)
“贪、嗔、痴阿罗汉,谓为阿罗汉果。”(S.38:2)
“当比库在各国游行时,落脚之处的贤者会向他发问。诸贤好观察,如是问:『尊者之师所言为何?所教为何?』汝等可正确地回答说:『我等之师教人除去欲贪。』若又被问到:『除去对何物的欲贪?』汝等可回答:『对色(与受、想、行、识)的欲贪。』若又被问到:『你所见到欲贪的过患为何?』汝等可回答:『若人对这些(五蕴)仍有贪、欲、爱、渴、热烦与渴爱,一旦五蕴变易、变异时,便生愁、悲、苦、忧、恼。』若又被问到:『你所见到除去贪欲之利益为何?』汝等可回答:『若人对色、受、想、行、识已没有贪、欲、爱、渴、热烦与渴爱,当五蕴变易、变异时,心中不生愁、悲、苦、忧、恼。』”(S.22:2)
(二)正思惟
注释者:我们到此结束了对正见的探讨,八圣道的第二项是正思惟。
阿难:“何谓正思惟?即出离之思惟、无嗔恚之思惟、无害之思惟,此名之为正思惟。”(S.45:8;D.22)
“圣弟子以正慧善见欲贪所生之乐,何其薄寡;所生之苦,何其深重;所生之过患,何其繁多;从而远离欲贪,远离不善法,而得喜乐,甚至更上之喜乐,他因此不再求于欲贪。”(M.14)
“纵使遭盗贼残暴地以有柄之两面锯支解其肢,若人其时心怀嗔恚者,则非遵循吾教之人。”(M.21)
“人对自己无嗔害心,或对他人无嗔害心,或对两者无嗔害心。”(M.13)
(三)正语
注释者:上述的正见与正思惟合起来构成八圣道中“慧”的部分。接下来的是第三项正语。
阿难:“何谓正语?离妄语、离离间语、离粗恶语、离杂秽语,此名之为正语。”(S.45:8;D.22)
“在此有人舍妄语:或至集会处,或至众会,或至亲族间,或至公会间,或至王族间,被提出作证人,被询问:『善者!请告所知。』是时,若实不知,则言『我不知』;若实知,则言『我知』;若实未见,则言『我未见』;若实见,则言『我见』。他不会明知道却故作谎言,不论其目的是为个已,为他人,或为世间少许之利得。此人舍两舌:既不将彼处所闻传来此处而离间彼此,亦不将此处所闻传到彼处而离间彼此,如是,此人令分离者和合,提倡友谊,爱好和合,赞叹和合,欢喜和合,成为说和合语者。此人舍粗恶语:其人以不害之语说话,柔和顺耳,沁入人心,文雅有礼,为众人所爱,为众人所亲,成为语如是之语者。此人舍绮语:其人是适时语者、实语者、善语者、法语者、律语者。他说话合乎时节,堪供记载流传,他所说均是理正、义明与意善。”(M.41)
(四)正业
注释者:第四项为正业。
阿难:“何谓正业?离杀生、离偷盗、离非梵行,此名之为正业。”(S.45:8;D.22)
“近事男(upàsaka,古音译:优婆塞)若得五法,可于自家安稳住,得生天上,犹如被辇舆运载并安置于天上无异。是哪五法?离杀生、离不与取、离非梵行、离妄语,以及离谷酒、果酒与发酵酿制的饮料。”(A.5:172-73)
(五)正命
注释者:第五项是正命。
阿难:“何谓正命?即一位高尚的比库舍弃邪命并持正命而活。”
“(为欺骗故)阴谋、劝诱、暗示、贬抑、以利求利,此为(比库之)邪命。”(M.117)
“近事男不得从事五种贩卖。哪五种?贩卖刀剑、人口、肉、酒与毒品。”(A.5:177)
(六)正精进
注释者:上述三项,正语、正业与正命,合起来构成八圣道中“戒”的部分。这些(戒)是修道的前行阶段。现在探讨第六项正精进。
阿难:“何谓正精进?比库对未生之恶不善法,为令其不生,而生起志欲、精进、发勤,以持策心。他为断已生之恶不善法,而生起志欲……。他为令未生之善法生起,而生起志欲……。他为令已生之善法不忘失,而倍修习、广修习,使令圆满,而生起志欲、精进、发勤,以持策心。此名之为正精进。”(S.45:8;D.22)
(七)正念
注释者:现在探讨第七项正念。
阿难:“何谓正念?比库安住于身,随观身体,热忱、正知、正念,调伏世间的贪、忧。他安住于受,随观感受,热忱……。他安住于心,随观心识,热忱……。他安住于法,随观诸法,热忱、正知、正念,调伏世间的贪、忧。此名之为正念。”(S.45:8;D.22)
“诸比库!比库如何安住于身,随观身体?于此,诸比库!比库前往森林、树下或空旷处,结跏趺坐,端正身体,置念面前,正念而入息,正念而出息 。”
“如熟练的辘轳匠或他的学徒,在做一个长的转动时,了知:『我做一个长的转动。』做一个短的转动时,了知:『我做一个短的转动。』比库如是,在入息长时,了知:『我入息长。』出息长时,了知:『我出息长。』入息短时,了知:『我入息短。』出息短时,了知:『我出息短。』他如是训练自己:『我当觉知入息的全身而入息。』他如是训练自己:『我当觉知出息的全身而出息。』他如是训练自己:『我当安定身行而入息。』他如是训练自己:『我当安定身行而出息。』 ”
“如是,他安住于身,随观内身;或外身;或内、外身。”
“或他安住于息身,随观生法;或灭法;或生、灭法。”
“或他建立起『有息身』的正念,如此建立正念,只为了更高的智与念。他无所依而住,不执着世间任何事物。”
“比库如是安住于身,随观身体。”
“复次,他行走时,了知:『我正在行走。』站立时,了知:『我正在站立。』坐着时,了知:『我正在坐着。』躺卧时,了知:『我正在躺卧。』无论何种姿势,皆如实了知。”
“如是,他安住于身,随观内身;或外身;或内、外身。”
“或他安住于息身,随观生法;或灭法;或生、灭法。”
“或他建立起『有身』的正念,如此建立正念,只为了更高的智与念。他无所依而住,不执着世间任何事物。
“比库如是安住于身,随观身体。”
“他于行往与归来时,于前瞻与旁观时,于屈伸肢体时,于着三衣与持钵时,于吃、喝、咀嚼、品尝时,于大小便溺时,以正知而行;且于行走、站立、端坐、躺卧、醒觉、言谈、静默时,以正知、正念而行。”
“如是,他安住于身,随观……”
“比库如是安住于身,随观身体。”
“复次,犹如双开口的粮袋,充满种种谷物,如山米,红米,黄豆,碗豆、小米,白米,视力佳者,解开粮袋,应如是观察:『此是山米,此是红米,此是黄豆,此是碗豆,此是小米,此是白米。』”
“同样地!比库如是观察自己的身体,自足底而上,由头发而下,充满种种不净:『于此身中有头发、体毛、指甲、牙齿、皮肤;肌肉、筋腱、骨骼、骨髓、肾脏;心脏、肝脏、横膈、脾脏、肺脏;大肠、小肠、胃、粪便;胆汁、痰、脓、血、汗、脂肪;泪、油脂、唾液、鼻涕、关节液、尿液。』”
“如是,他安住于身,随观……”
“比库如是安住于身,随观身体。”
“如善巧的屠夫或其学徒,屠宰牛只,并将其肢解成块后,坐在四衢道口。诸比库!比库如是于任何姿势中,以各种界观察此身:『于此身中,有地界、水界、火界与风界。』”
“如是,他安住于身,随观……”
“比库如是安住于身,随观身体。”
“复次,比库观察其身,犹如他正观察一具被弃置于冢间的死尸,已死亡一日、二日乃至三日,它变得膨胀、青瘀与腐烂:“我的身体也具有相同的本质,将会变成如此,且无法避免这样的结果。”
“如是,他安住于身,随观……”
“比库如是安住于身,随观身体。”
“复次,比库观察其身,犹如他正观察一具被弃置于冢间的死尸,为乌鸦,鸢,兀鹫,狗,豺狼或各种虫类所噉食:……犹如他正观察一具被弃置于冢间的死尸,含有血肉的骨头,由肌腱相连:……无肉含血的骨头,由肌腱相连:……无血无肉的骨头,由肌腱相连:……肌腱散坏之骨头,散落各处,此处一手骨,彼处一脚骨,彼处一胫骨,彼处一腿骨,彼处一髀骨,彼处一椎骨,彼处一头骨:……骨为白色,其色如贝:……积骨成堆,时已有年:……骨已腐朽,粉碎成灰:『我的身体也具有相同的本质,将会变成如此,且无法避免这样的结果。』”
“如是,他安住于身,随观……”
“比库如是安住于身,随观身体。”
“比库如何安住于受,随观感受?”
“于此,当感到乐受时,了知:『我感到乐受。』感到苦受时,了知:『我感到苦受。』感到不苦不乐受时,了知:『我感到不苦不乐受。』感到物质的乐受时,了知:『我感到物质的乐受。』……(其他两种受亦复如是)感到非物质的乐受时,了知:『我感到非物质的乐受。』……(其他两种受亦复如是)。”
“如是,他安住于受,随观内受;或外受;或内、外受。”
“或他安住于受,随观生法;或灭法;或生、灭法。”
“或他建立起『有受』的正念,如此建立正念,只为了更高的智与念。他无所依而住,不执着世间任何事物。”
“比库如是安住于身,随观身体。”
“比库如何安住于心,随观心识?”
“比库心为贪欲所染,知其为贪欲所染;心不为贪欲所染,知其不为贪欲所染。心为嗔恚所染,知其为嗔恚所染;心不为嗔恚所染,知其不为嗔恚所染。心为愚痴所染,知其为愚痴所染;心不为愚痴所染,知其不为愚痴所染。心昏沉时,知其昏沉;心散乱时,知其散乱。心广大时,知其广大;心不广大时,知其不广大。心超越时,知其超越;心不超越时,知其不超越 。心专一时,知其专一;心不专一时,知其不专一。心解脱时,知其解脱,心未解脱时,知其未解脱。”
“如是,他安住于心,随观内心;或外心;或内、外心。
“或他安住于心,随观生法;或灭法;或生、灭法。
“或他建立起『有心』的正念,如此建立正念,只为了更高的智与念。他无所依而住,不执着世间任何事物。
“比库如是安住于心,随观心识。”
“比库如何安住于法,随观诸法?”
“比库安住于法,随观诸法,即依五盖 随观诸法。比库如何观之?”
“当心对五欲 生起贪欲时,他了知:『我内心对五欲生起贪欲』;当心对五欲不生贪欲时,他了知:『我内心对五欲不生贪欲』。他也了知对五欲未生之贪欲如何生起,对五欲已生之贪欲如何舍断,对五欲已舍断之贪欲如何于未来不生起。当生起嗔恚时……当生起昏沉时……当生起掉举与忧悔时……当生起疑惑时……他了知已舍断之疑惑如何于未来不生。”
“如是,他安住于法,随观内法;或外法;或内、外法。或他安住于法,随观生法;或灭法;或生、灭法。或他建立起“有法”的正念,如此建立正念,只为了更高的智与念。他无所依而住,不执着世间任何事物。”
“比库如是安住于法,随观诸法,依五盖随观诸法。”
“比库安住于法,随观诸法,即依五取蕴随观诸法。比库如何观之?比库了知:『此是色,此是色生起,此是色坏灭。此是受,此是受生起,此是受坏灭。此是想,此是想生起,此是想坏灭。此是行,此是行生起,此是行坏灭。此是识,此是识生起,此是识坏灭。』”
“如是,他安住于法,随观……”
“比库如是安住于法,随观诸法,依五取蕴随观诸法。”
“复次,比库安住于法,随观诸法,即依六内入处与六外入处随观诸法。比库如何观之?比库了知眼根与色尘,了知缘此两者而生起的结,了知未生之结如何生起,了知已生之结如何舍断,了知已舍断之结如何于未来不再生起。他了知耳根与声尘……了知鼻根与香尘……了知舌根与味尘……了知身根与触尘……了知意根与法尘,缘此两者而生起的结;……了知已舍断之结如何于未来不再生起。”
“如是,他安住于法,随观……”
“比库如是安住于法,随观诸法,依六内入处与六外入处随观诸法。”
“复次,比库安住于法,随观诸法,即依七觉支随观诸法。比库如何观之?比库内心生起念觉支时,了知:『内心有念觉支。』或内心无念觉支出现时,了知:『内心无念觉支。』他了知未生之念觉支如何生起,已生之念觉支如何修习圆满。当他生起择法觉支时……生起精进觉支时……生起喜觉支时……生起轻安觉支时……生起定觉支时……生起舍觉支……他了知未生之舍觉支如何生起,已生之舍觉支如何修习圆满。”
“如是,他安住于法,随观……”
“比库如是安住于法,随观诸法,依七觉支随观诸法。”
“复次,比库安住于法,随观诸法,即依四圣谛随观诸法。比库如何观之?比库如实了知:『此是苦』、『此是苦之集』、『此是苦之灭』、『此是导致苦灭之道』。
“如是,他安住于法,随观内法;或外法;或内、外法。”
“或他安住于法,随观生法;或灭法;或生、灭法。”
“或他建立起『有法』的正念,如此建立正念,只为了更高的智与念。他无所依而住,不执着世间任何事物。”
“比库如是安住于法,依四圣谛随观诸法。”
“诸比库!凡修此四念处达七年者,……遑论七年,……七天……可得二果之一:于现法证得究竟智,或得不还果。”(D.22;M.10)
“诸比库!我今为汝等说明四念处之集起与灭坏:身依食集起而集起,依食灭坏而灭坏。受依触集起而集起,依触灭坏而灭坏。心依名色集起而集起,依名色灭坏而灭坏。法依作意集起而集起,依作意灭坏而灭坏。”(S.47:42)
“一切诸法以欲为根本,从作意生起,从触集起,以受为趣归,以定为上首,以念为增上,以慧为最上,以解脱为核心。”(A.8:83)
“若欲护已,当修习四念处,若欲护人,当修习四念处。护已即护人,护人即护已。”(S.47:19)
(八)正定
注释者:现在我们探讨第八项,即最后一项正定。
阿难:“何谓正定?彼离诸欲,离不善法;有寻、有伺,由远离而生喜与乐,达初禅而住。”(D.2;D.22;M.39;S.45:8)
“犹如熟练之浴室助浴者或其学徒,堆积浴粉于铜盆,徐徐洒水,反复揉捏直至水从里到外浸透浴粉球中,但又不令其溶于水。同样地,比库因远离所生之喜与乐浸入、充溢、遍满、散布全身,无有遗处。”(D.2;M.39)
“平静其心,令离寻、伺,有净信与心一境性,无寻、无伺,由定而生喜与乐,达第二禅而住。”(D.2;D.22;M.39;S.45:8)
“正如由涌泉所成之湖,无水从东、西、南、北四方注入,亦无水从天偶而降灌,则源泉涌出的清凉之水,将浸入,充溢、遍满、散布整个湖泊,一无遗处。同样地,比库因定所生之喜与乐浸入、充溢、遍满、散布全身,无有遗处。”(D.2;M.39)
“离喜而住于舍、正念、正知,以身感受乐。诸圣者言:『以舍而正念于乐住』,达第三禅而住。”(D.2;D.22;M.39;S.45:8)
“正如一个池塘,内有青、白与红莲花,其中有花生于水下,长于水下,不出水面,茁壮于水中,池水浸入、充溢、遍满、散布此莲,从顶至根,无有遗处。同样地,比库离喜之乐受浸入、充溢、遍满、散布全身,无有遗处。”(D.2;M.39)
“舍断苦与乐,灭除先前的喜与忧,不苦不乐,因舍而得清净正念,达第四禅而住。”(D.2;D.22;M.39;S.45:8)
“犹如有人,从头至足,被覆白净之衣而坐,其白净衣掩覆全身,无有遗处。同样地,比库以如是纯净之心,遍满其身而坐,以纯净之心,遍满全身,无有遗处。”(D.2;M.39)
“圣人的正定其因与其助道法为何?由另外的七道支,可资助其心一境性。正见为先:了知邪见、邪思惟、邪语、邪业与邪命等是邪;又知正见、正思惟、正语、正业与正命等是正。这两类的每一支,前者为有漏,而于存有中得异熟;后者为出世间,是出世之道支。行者应精进舍断邪见与其他四邪道支,并修得正见与其他四正道支,此是行者之正精进。行者以正念舍断邪道,并步上正道:此是行者之正念。”(M.117)(浓缩)
注释者:这后面的三项正精进、正念与正定,合起来构成八圣道中“定”的部分。八圣道,外加正智与正解脱,合称为“十正法” ,也是入流者所证的“不坏信”。在离开定这个主题之前,我们应当谈到四“无色定”。这些定超出正定的内容,只是第四禅的净化。
阿难:“完全超越一切色想,消灭有对想,不生种种分别想,(觉知)”『虚空无边』,比库成就并住于空无边处。”
“复次,完全超越一切空无边处,(觉知)『识无边』,比库成就并住于识无边处。”
“复次,完全超越一切识无边处,(觉知)『无所有处』,他成就并住于无所有处。”
“复次,完全超越一切无所有处,他成就并住于非想非非想处。”
“在圣者之律中,这四种禅定不称为削减 ,在圣者之律中,它们称为现法乐住。在圣者之律中,四种无色界定亦不称为削减,在圣者之律中,它们称为寂静住。”(M.8)
“(修持以上八种成就)比库可谓令恶魔作盲,以根绝恶魔之眼,不至为恶魔所见。”(M.25)
注释者:以上八法(以及四梵住,见第十章)并非佛陀特有的教义。修持这些法,若不具正见的话,只能引导人生天,而无法得证涅槃。佛陀特有的教义是四圣谛,第九定灭受想定,只有在最高两个果位时才能体证。因此它是诸佛及其弟子所特有的。
阿难:“完全超越一切非想非非想处,比库成就并住于灭受想定,彼依智慧照见而令漏灭尽。此比库可谓令恶魔作盲,以根绝恶魔之眼,不至为恶魔所见。更有甚者,他已远离世间一切执着。”(M.25)
“住戒有慧人,
修习心与慧,
有勤智比库,
彼当解此结。”(S.1:23)
“诸比库!若人跋涉,达一劫之久,其遗骨若积存不毁,可有毗富罗山 之高?”(Iti.24)
“假使有人将单孔牛轭抛入海中,东风将它吹去西方,西风将它吹去东方,北风将它吹去南方,南风将它吹去北方。又若有一盲龟每一百年浮到水面一次。诸比库!汝等对此作何思惟,盲龟最终能将头从牛轭之孔钻出来吗?”
“世尊!在一段漫长的时间后,它可能做到。”
“诸比库!盲龟将头钻出牛轭之孔,应比愚痴者落入恶道后再得人身,更加快速。”(M.129)
“诸比库!我今所善说之法,令明了、开显、开示,以说断分结。在我今所善说之法中,唯持信于我,唯亲近我者,当趣于天。”(M.22)
“一位具悲心,出于慈悲而为其弟子谋求利益的老师,其所能行之事我皆已为汝等做到了。诸比库!于树下,空闲处,禅修去,勿放逸,勿后悔。此即是我们 对你们的教示。”(M.8;M.152)
注释者:以上是关于八圣道的阐述,但实际上道要如何修呢?
八圣道的实践
阿难:阿难尊者于清晨着下衣,持钵与大衣,入沙瓦提城乞食,他见生闻婆罗门驾一辆驷马轻车出城,全然白色:白马、白缰、白车、白座、白鞋,甚至摇着白扇。人们见之,纷纷说到:“好一辆梵天之车!这辆才像是梵天之乘。”
阿难尊者乞食归来向世尊报告此事,并问:“世尊!在此法与律之中,可有梵天之乘?”
“阿难!有的。”世尊说:“八支圣道可称为『梵天之乘』、『法乘』、『战场上无上之胜利』;因为八支圣道的每一支,皆能究竟弃除贪、嗔、痴。”(S.45:4)
“(孩子从入胎到出生到长成青年)他的感官成熟,具足五欲,渐生五欲之情,甚而于其中恣意纵情:由眼所识、所欲、所爱、所好,随欲而激情于色;由耳所识之声,由鼻所识之香,由舌所识之味,由身所识之触,也是如此。
“眼见色、耳闻声、鼻嗅香、舌尝味、身受触、意知法,对悦意者,人则贪逐它,对不悦意者,人则嫌恨它。于身未确立正念而住于劣恶心,而且不如实知心解脱与慧解脱,因此无法使恶不善法灭尽无余。他如是随于亲疏,当感受乐、苦或不苦不乐等任何感受,他便生起喜爱,肯定并接受它,如此做时而生欢喜。欢喜于这些感受就是取;以取为缘而生有;以有为缘而生生;以生为缘而生老、死、愁、悲、苦、忧、恼。如是有全苦蕴之集。
“今有如来出现于世,应供、等正觉者、明行足、世间解、无上士、天人师、佛、世尊。他对诸天、魔王、梵天、沙门、婆罗门、国王与人民的世界宣称,他已自知、自证。他所教之法,不论是文字或义理上,不论是初、中、后,都是善妙的。他所宣示的梵行,是究竟清净而圆满的。
“或有在家居士,或其子,生于某族姓家,听闻其法。听闻佛法后,于如来生信。以此信心,作如是思惟:『在家的生活杂乱、不洁;出家的生活宽广无羁。在家要修如光辉真珠般圆满清净的梵行,谈何容易?我何不剃除须发,着袈裟,出家而过无家的生活呢?』”
“彼于后,或舍小财物,或舍多财物,或舍小亲族,或舍多亲族,他剃除须发,着袈裟,出家而过无家的生活。
“出家而应学习比库所具足之生活规定,他舍杀生,放下刀杖,温和、善良,慈悲一切众生而住。他舍不与取,唯取人施舍之物,对得到的感到知足,以不偷盗净化自己而住。他舍非梵行的生活,独住而过独身的生活,离淫欲之在俗法。他舍妄语,离妄语而为说真实语者,说真实语,可得信赖,可得依靠,不欺世间。他舍两舌语……舍粗恶语……舍绮语……应说话时说话,堪供记载,他所说均是理正、义明且与善有关的 。
“他离伤害种子类与植物类。他一日一食,夜不食而离非时食。他离观歌舞、音乐、演艺等。他离挂花蔓、以涂香庄严,以涂油粉饰;离高广大床;离受金、银、谷物、生肉、女人与童女、女婢与男仆、绵羊与山羊、鸡与豕、象、牛、牡马与牝马、田园与土地;离为人差使;离买卖;离诈秤称、货币、度量;离诈欺、行骗、诈取、奸诈;离使人残废、执行死刑、监禁、掠夺与暴行。
“他的衣以蔽体为足,食以果腹为足,全部所有,常随其身,如鸟欲飞,依其二翼。具足圣者之戒行,他感到清净无瑕之乐。
“当眼见色时,他不见有任何相与特征。若未防护眼根,贪、忧之恶不善法将侵袭其心;他修习律仪之法,防护眼根,注意防护眼根之作用。(当耳闻声、鼻嗅香、舌尝味、身受触、意知法时,亦是如此。)具足圣者之根律仪,他感到清净无染之乐。
“他变得完全正知于前后往返的动作中……以及在静默中。
“具足圣者的戒行、圣者的根律仪、圣者的正念与正知,他退隐入寂静之处山林、树下、山岩、山峡、山洞、冢间、丛林、露天处与稻草堆。食后从行乞归来,他结跏趺坐,置身端正,系念于面前。
“他舍世间贪欲,离贪欲心而住,从贪欲以净其心。他舍嗔恚与憎恨,住于不嗔恚心,为一切众生的利益而发慈悲心,从嗔恨与憎恨以净其心。他舍昏沉睡眠,离昏沉睡眠而住,有洞察力,正念、正知,从昏沉睡眠以净其心。他舍掉举恶作,不掉举恶作而住,内有寂静心,从掉举恶作以净其心。他舍疑,离疑心而住,对不善法不再犹疑,从疑以净其心。”(M.38)
“若一男子借财以创事业,在事业成功,偿清借贷后,仍有盈余以供养妻儿;思惟至此,他欢喜悦乐。又若一男子害病,苦痛不堪,食不养身,体弱无力,但终获痊愈,恢复体力。又若一男子身陷牢狱,终得平安释放,资产无损。又若一男子身为奴仆,不得自主,唯仰他人,无行动自由,但终获解放,得以自主,有行动自由。又若一男子携带财物,行于沙漠,得以越之,不受损失;思惟至此,他欢喜悦乐。同样地,对比库而言,未舍断自身五盖,犹如负债务、疾病、牢狱、奴仆与沙漠之途;舍断自身的五盖后,他便如无负债,重获健康,脱牢狱苦,得自由身,入安全地。”(M.39)
“舍断覆盖心性令智慧微弱的五盖,远离欲贪,远离不善法,他成就并住于初禅……二禅……三禅……四禅。
“当眼见色、耳闻声、鼻嗅香、舌尝味、身受触、意知法时,不贪逐悦意者,不嫌恨不悦意者。他于身已建立正念,以无量心而住,如实知心解脱与慧解脱,因此使恶不善法灭尽无余。他如是舍亲疏,当感受乐、苦或不苦不乐等任何感受,他不生起喜爱,也不肯定或接受它。当他如此做后,对诸受的欢喜随即灭尽,欢喜灭则取灭,取灭则有灭,有灭则生灭,生灭则老、死、愁、悲、苦、忧、恼灭。如是有全苦蕴之灭。”(M.38)
方法
“若有人欲得蛇,见一大蛇,不得其法,误执蛇身或蛇尾,蛇返身咬之,他因此而受死或受将死之苦。何以故?因他捕蛇不得法故。同样地,有迷途者学法,不以慧究明其意义,也不喜于静思其义,反以之作为挑剔别人与反驳批评的工具,不明学法之目的,以误取其义故,反造成长久的伤害与痛苦。但若人欲得蛇,见一大蛇,以叉具擒之,执蛇之颈,蛇虽可以身缠蜷其手臂或四肢,他既不会受死,也不受将死之苦。同样地,某族人学法,以慧究明其意义,也喜好静思其义,不以之为挑剔别人与反驳批评的工具,深明学法之目的,以明了其义故,而致得长久的利益与安乐。”
“诸比库!若有旅人见大水流,此岸危险且恐怖,彼岸安全而无恐怖,但无船、无桥可渡。思索之后,他捡拾草枝、树干、树枝、树叶,系成一筏,浮在其上,手脚并用,努力划动,终得安渡彼岸,达彼岸后,他想:『此筏甚为有用,助我得渡;我何不将它顶在头上或负于肩上,随我而行?』如此,他对此筏所做得当否?”
“不然,世尊!”“他当如何做呢?若在得渡后,他想:『此筏甚为有用,以其助我得渡故,我何不将它托至干地,或任其飘流,以便我可随意而行?』如此,他对此筏便作了得当的处理。如此,我示汝之法正如筏,为得渡故,非为执取。诸比库!当你明白筏喻,便知(乃至善)法尚应舍离,更何况恶法。”(M.22)(浓缩)
目的
“贪、嗔、痴的止息,是无为、究竟、无漏、真谛、彼岸、微妙、极难见、不衰、永住、不分解、不可见、寂静、不死、无上、安泰、安稳、爱尽、不思义、稀有、无灾、无灾法、涅槃、无损(不害)、离欲、清净、解脱、非住、岛屿、庇护所、港湾、皈依处、彼岸。”(S.43:1-44)
原注
五取蕴应被视为五种方便的种类或范畴,在此之下,任何生起经验的构成要素都可以加以组合,以利于分析与讨论。除了那些可代表它们的构成要素,它们并无独立的存在。这些代表的构成要素并不会个别地出现,它们在结构上互相依存,犹如一只玻璃杯同时意味着诸种特征:材料(玻璃)、情感的(具吸引力的,或不具吸引力的,或无兴趣的)、特相(形状、颜色等)、被限定的(组成的)用途(所有这些合起来构成“名色”),以及认知这一切的“识”,而此“识”非名色所摄。
“地”以坚固为性,“水”以粘合为性,“火”以温暖与成熟为性,“风”以延伸与流动为性。
“一切有行作相的总括为行蕴……(它)有行作的特相……(与)发动组合的作用。”《清净道论》,髻智比库译,第十四章,第131段。(向智)
思通常译为意志(volition)与决心(will)。(向智)
这有点是必要条件。
关于缘起论,参见《清净道论》第十七章。
对仪式轨范的执取。(向智)
“触”指根身与外境相触(如视觉与所见),这必须有识(如眼识)的出现才有可能完成。所以,“触”在一切复杂的生起、觉知与组成中,是个基本的因素,不论生起的是前五尘或法尘,乃至两者。
“名色”是指能知与所知合在一起,而被经验与认知(命名),它是结合“想与色”,而对某个对象作出个别性与限定性主体的想法。但在经典中,名色并不包含识,尽管它的存在与识不能分离。后期的文献把识纳在“名”之中,如此便给予原意所不包含的对立词“心色”。
这里cetanà一词(此处译为思),亦有译为意志(volition)与意愿(intention)的。
应当注意,勿将“无色”(formless,巴利语arūpa)误认为无为(unformed,巴利语asankhata)。前者指的是一类众生(bhava),而无为即非有为法(无为unconditioned,巴利语为asankhata,因缘造作谓之“为”condition,巴利语为sankhàra),后者是涅槃的同义词。无色是有为法。
到目前为止关于前三个圣谛仅仅列出其解析式的细节,这里则述及应如何观察它们。
意指这些行为不具道德作用。(向智)
芭蕉树的树干唯是叶子层层包卷而成,中空无实。
有为亦作“和合的”、“因缘生的”;无为亦作“非和合的”、“非因缘生的”,后者又指涅槃。(向智)
巴利文指的是心、思想、认知。(向智)
将“我”视为五蕴中之一蕴或多蕴,如此构成一个“我”的“有身”,因而产生不正见。(向智)
或执着于形式与仪轨(向智)
在此所描述的是心的觉照练习之一,而非身体的培训或传统瑜珈所练习的呼吸控制法。《念处经》于今日广为人读诵,以作为禅修的基础。其主旨即在构成佛陀教示的基础建立正念。
根据注释书,“觉知(息之)全身”指觉知入息与出息的全貌。“安定身行”表示让呼吸逐渐地变得更细微、更平静。(菩提)
根据注释书,“外身”指的是他人的身体等(但也可意指对自己身体所作的纯客观之观察)。第一段的重点在“定”,而第二段对生、灭(坏)的观察则集中于“慧”(正见)。第三段所叙述的则是获得究竟证悟的人所具有的正知。
物质的是指食物,衣物等物质,这里指的是与之相连的感觉。
心由于昏沉而缩小;“广大”乃由欲界升到禅定境界;“超越”是指心入于禅定或证悟。
“盖”者应视为好像被困在贪、嗔、痴欲流的藩篱之中,而非真有什么障碍物挡在路上。
欲见全文,参考(本章)“正语”部分。
欲见全文,参考“正念”部分。
译注:
① 一英寻(约1.8公尺)
② 十种见:关于其内容可参阅本章前文郁低迦与佛陀之一段问答。
③ 启示宗教:指该宗教的教义与经典,是来自于天神的神秘传授,如基督教、犹太教等。
④ “现法受业”是指该业必须在它被造的那一世里成熟,否则即无效。“次生受业”是指该业必须在它被造的下一世里成熟,否则即无效。“后次受业”是指该业必须在它被造的第二世以后的任何一世里成熟,只要还在轮回,它都不会变成无效。
⑤ 随眠是指眠伏状态的烦恼种子。
⑥ “不动”是对涅槃的描述。
⑦ “我见”属分别的烦恼,修行者在见道时断之;“我慢”属俱生阿罗汉,在证阿罗汉果时将之断尽。
⑧ 五下分结即三界中之下分界(即欲界)的五种结惑,系缚众生,令其不得超脱其界。
⑨ 五上分结即三界中之上分界(即色界与无色界)的五种结惑。
⑩ 巴利文字面上是纵感官欲望之行,但在后文解说时,佛陀尤其是指纵男女情欲之行,是故有人直接译之为“邪淫”。
依菩提比库的注释,心广大是指由低的禅定升到高的禅定,心不广大表示没有禅定之心。
这是指贪求色、声、香、味、触等五种欲境。
“十正法”又名“十无阿罗汉,为得阿罗汉果之人所成就的十种无漏法。
削减是指在修道上与烦恼相应的身、口、意三行之削减与去除。
毗布罗山为马嘎塔国王舍城诸山中之第一。
我们:依菩提比库之注,以复数来自称乃为一种典雅的说话方式。
引言
前文虽提到过佛陀与僧团遭人误解、诬陷的故事,其险恶的程度却远远不能与本章的情节相比。更有甚者,策划杀害佛陀的阴谋并非外人,而是其堂弟提婆达多。提婆达多本是佛陀的弟子,但当其心为名利攫取后,从请佛退位开始,发展到三次图害佛命,以及分裂僧团的不赦之行,就迅速地走上罪恶之路。
本章中也介绍阿阇世王子在受到提婆达多的迷惑后,就犯下行刺父王,遣派杀手,欲杀害佛陀等一系列的恶行。在登上王位之后,他又无端地挑起战火,与波斯匿王两次以大军相对,而终于沦为阶下囚。与此形成对比的是,他的父王以德报怨,在刺杀他的阴谋被揭穿之后,不但不惩罚祸首,反而将王位让出;以及波斯匿王不忘亲情,在俘虏了阿阇世王后,又将之释放的义举。
本章中包含不少后来广为流传的佛经故事。例如提婆达多推石欲杀害佛陀;佛陀慑服野象;舍利弗与目建连劝服五百比库回归僧团,只是其中的数例。对于提婆达多堕入地狱一节,此处虽有提及,但也说明其根据非源于巴利三藏。
我们还可看到,提婆达多曾对佛陀提出五点苦行的要求,遭到佛陀出于中道立场的断然拒绝。三净肉的规定,便是此时佛陀针对提婆达多不吃鱼肉的请求提出的。我们不妨在此顺便指出,根据巴利三藏经典,佛陀从未倡议不吃鱼肉的斋食。
注释者:提婆达多是佛陀的第一个堂弟,他篡夺佛陀之位的图谋据说发生在佛陀成道之后的第三十七年,亦即佛陀七十二岁时。
叙述者:下面是律藏中对此事的记述。
迷惑阿阇世(Ajàtasattu古音译:阿阇世),获得利养
优波离:那时,提婆达多独处静默时,心中思惟:“我从何人嬴取信心,因而能获得利养、荣誉与名声?”他于是想到:“当是阿阇世王子处。他年轻,前途光明。我何不嬴取他的信心?诸多利养、荣誉与名声都可由此而生。”
如此,提婆达多收拾卧具,持钵与大衣,动身前往王舍城,终于抵达该处。到达之后,他弃其本形而化身作一青年,众蛇缠腰,并以此装束出现在阿阇世王子的膝上。阿阇世王子感到怖畏、焦虑、疑惧、忧虑。提婆达多于是问到:“王子!你可对我有所畏惧?”
“是的,我很畏惧。你是何人?”
“我是提婆达多。”
“尊者!你若是提婆达多,请现出本形。”
提婆达多于是弃舍青年之身,立在阿阇世王子面前,着大衣,手持衣与钵。王子由于提婆达多的神通对他产生了极大的信心。此后,他日夜以五百车乘、五百份乳粥供养提婆达多。提婆达多被利养、荣誉与名声所蔽,野心盘据其心,生如此的欲望:“我将统领比库众。”但随着这一念头的生起,他的神通就立即消失了。(Vin.Cv.7:2;参S.17:36)
世尊在高赏比随意地住一上段时间后,便次第游行,前往王舍城,并如期到达,住在迦兰陀竹林园。那时,一些比库来见,禀报世尊:“世尊!阿阇世王子每日早晚亲自以五百车乘与五百份乳粥供养提婆达多。”
“诸比库!别羡慕提婆达多所获的利养、荣誉与名声。如同将恶狗鼻下的囊包刺破,只会使这恶狗变得更暴恶,只要阿阇世王子如现在般供养提婆达多,提婆达多的善业就会不断地消失而不是增长。如同芭蕉树结实后便导致自己的毁灭与衰败,提婆达多所获的利养、荣誉与名声,将导致他自己的毁灭与衰败。”(Vin.Cv.7:2;参S.17:35-36与A.4:68)
欲统领比库众,出佛身血
那时,世尊于座上受大众围绕而说,国王亦在其中。提婆达多从座而起,偏袒一肩,双手合十,对世尊说:“世尊!世尊今已年高、衰老、羸弱、老迈、已入暮年,请世尊休养,安住于现前的法乐。请世尊将比库众交付于我,让我统领比库众。”
“够了,提婆达多!别渴望统领比库众。”
提婆达多第二次作出同样的请求,得到相同的回答。当他第三次提出请求时,世尊说:“我尚且不会将比库众交付给舍利弗与目建连,怎么会将之交给像你这样的一个浪子,一团唾沫?”
提婆达多此时心想:“当着众人与国王面前,世尊用『一团唾沫』的言语侮辱我,又赞扬舍利弗与目建连。”他感到嗔怒、愤恨,敬礼世尊后,右绕而去,这是他首次怨恨世尊。
世尊告诉诸比库说:“诸比库!让僧伽在城中公开对提婆达多作出如下的谴责:『提婆达多前之本性与今之本性相异,他而今的言行与世尊,法与僧团无关,提婆达多自负其责。』”
此时,世尊对舍利弗尊者说:“如此,舍利弗! 你当入王舍城谴责提婆达多。”
“世尊!迄今为止,我一直对提婆达多如此赞扬:『瞿低之子有大神通、大威力。』我又如何能去王舍城谴责他呢?”
“你赞扬他时说的不是实话吗?”
“是的,世尊!”
“那么,你同样地以实话在王舍城中谴责他就是了。”
“是的,世尊!”舍利弗回答。
如此,舍利弗在得到僧团的正式授权之后,在几位比库的陪同下,进入王舍城去宣布对提婆达多的谴责。那些无信心,缺少智慧,而又轻率的人说:“这些沙门释子,对提婆达多所获得的利养、荣誉与名声感到嫉妒。”但是,那些有信心,有智慧,而又谨慎的人说:“世尊会在王舍城谴责提婆达多,肯定不是寻常的事。”
那时,提婆达多到阿阇世王子处,对他说:“古人长寿而今人短命,你可能至死仍是一位王子,何不杀掉父王,自立为王?我则要杀掉世尊,而成为佛陀。”
阿阇世王子心想:“提婆达多有大神通、大威力,他必知(我所为)。”中午时分,他将一把匕首系在腿上,便怖畏、焦虑、疑惧、忧虑地试图闯进内宫。国王的大臣在内宫的入口看到他,将他逮捕。搜身之后,他们找到了那系在腿上的匕首。他们问到:“你有何企图,王子?”
“我想要杀掉父亲。”
“谁指使你如此做?”
“提婆达多尊者。”
有些大臣认为,王子、提婆达多与所有的比库皆应处死。另一些大臣则认为众比库并无过失,所以不应获罪,但王子与提婆达多则应处死。又有一些大臣则认为无论是王子、提婆达多或众比库皆不应处死,但应将此事禀报国王,再听旨行事。
大臣们于是将阿阇世王子带到马嘎塔国宾比萨拉王面前,禀报刚才发生的事。
“诸大臣有何意见?”
他们以实情相告。
“佛、法、僧与此有何相干?难道世尊没有在王舍城公开地谴责提婆达多吗?”
之后,他便停止那些主张将阿阇世王子、提婆达多与众比库都予处死的人的奉饷。又将那些主张不追究无辜的比库,处死王子与提婆达多的大臣予以降职处分。然后,又提拔了那些既不处死王子、提婆达多,又不处死比库,但主张将此事禀报国王,听旨行事的大臣。如此做之后,宾比萨拉王又问:“你为何要杀我,王子?”
“我欲得王位,陛下!”
“王子!你既然欲得王位,它现在就是你的了。”
于是,他把王位让给了他。
提婆达多到阿阇世王子处,对他说:“大王!请派人去夺取沙门瞿昙的性命。”
阿阇世王子便命令一些人:“依提婆达多所说的去做。”提婆达多便告诉其中一人:“去,朋友!沙门瞿昙住在某处,杀了他之后,再循如此这般的路回来。”之后,他又吩咐两人守在那条路上,告诉他们:“杀死那位循此路而来的人,你们再循如此这般的路回来。”之后,他又吩咐四人守在那条路上……八人守在那条路上……十六人守在那条路上……。
第一个听命的人于是带上他的剑、盾、弓、箭袋,到世尊处。但当走近时,他感到恐惧起来,乃至站立不动,全身僵直。世尊看到他便说:“来,朋友!莫害怕。”此人便将剑、盾、弓、箭袋置于地上,来到佛前,顶礼世尊之足,说到:“世尊!我已犯罪,犹如愚者迷妄且易犯错,我怀恶心来此处,图谋人命。世尊!请原谅我的罪过,以防护未来。”
“当然,朋友!你已犯罪,犹如愚者迷妄且易犯错,你怀恶心来此处,图谋人命。但你已如实地看到这个过失,并如法忏悔,我们原谅你。因为当人如实地看到过失之为过失,并如法忏悔,以防护未来,这便是增长圣者之律。”
世尊于是为他次第说法……最后获得清净无染的法眼……依世尊的教法修行,再不依其他因缘。他说:“妙哉!世尊!……请世尊把我视为追随世尊的弟子……。”
世尊告诉他说:“朋友!勿循彼路归,应循此路归。”世尊沿另外那条路将他送走。
此时,那两个人心想:“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人早该回来了。”他们沿路而行,直到看见世尊坐在一棵树下。他们走上前去,敬礼后,坐于一旁。世尊为他们次第说法。最后,他们说:“妙哉!世尊!……请世尊把我视为追随世尊的弟子……。”
世尊沿另外那条路将他们送走,同样的事又发生在那四个人、八个人、十六个人身上。
那第一个人到提婆达多处,对他说:“尊者!我并未夺取世尊的性命,世尊有大神通、大威力。”
“够了,朋友!不用夺取沙门瞿昙的命了,我将自己夺取沙门瞿昙的性命。”
那时,世尊在灵鹫山山阴处上下经行。提婆达多爬上灵鹫山,推下一块巨石,心想:“如此我一定能夺取沙门瞿昙的性命。”
两块突出的岩石夹住了这块巨石,但一块碎片还是击中世尊的脚而流血。他仰头望去,对提婆达多说:“迷途者!你造了非福业;你怀恶心图谋人命,你已出如来之身血。”
世尊于是告诉诸比库“诸比库!提婆达多怀恶心图谋人命,已出如来身血,这是他所造下直接影响其来世转生的第一项行为。”(Vin.Cv.7:3)
阿难:那时,世尊之足被碎石所伤,身体被痛苦、刺扎、难忍、粗糙、不快与不乐的感受所扰。他正念、正知地忍受痛苦而不生苦恼,将大衣褶成四叠,采狮子卧姿,右胁而卧,将一腿置于另一腿上,保持正念、正知。
此时,恶魔来到眼前,以偈向世尊说:
“汝何茫然而躺卧?或汝耽着于作诗?
或达目标已无多?为何独住僻静处,
图睡眠懒散虚度?”
“我非茫然而躺卧,亦非耽着于作诗。
目标达成离忧愁。为慈悲一切众生,
我独卧于僻静处。”
此时,恶魔明白:“世尊已识破我,善逝已识破我。”伤心与失望的他,便立即消失了。(S.4:13)
借大象欲伤害佛陀
优波离:诸比库听说:“提婆达多试图谋杀世尊。”他们围绕着世尊的精舍上上下下,一圈又一圈地经行。他们发出很大的声响,很高的喧哗,为警戒、守卫、保护世尊,不停地作各种唱诵。世尊听到声音,问阿难尊者:“阿难!这是什么声音、喧哗与唱诵?”
“世尊!众比库听到提婆达多试图谋杀世尊一事,”然后,他告诉世尊他们正在做些什么。
“如此,阿难!以我之名召集众比库:『大师召集诸尊者。』”
“是的,世尊!”阿难尊者回答。他到诸比库处,告诉他们:“大师召集诸尊者。”
“是的。”他们回答。他们到世尊处。世尊对他们说:“诸比库!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不会发生的,没有人能以暴力取走如来的性命。当如来入般涅槃时,不会是因任何人的暴力使然。诸比库!回到你们的精舍,诸如来无须保护。”
那时,王舍城中有头凶猛大象那罗祇梨,性喜杀人。提婆达多到王舍城中的象厩,对诸象师说:“我等与国王显贵熟识。我等可以使职位卑下的人得到升迁,增粮加薪。所以当沙门瞿昙沿此路出现时,把大象那罗祇梨放出来到路上。”“是的,大人!”他们回答。
次日清晨,世尊着下衣,持钵与大衣,与众比库一同入王舍城乞食。在他走上到那条路时,象师们见到他,便放出大象那罗祇梨到路上。大象看见世尊从远处来。一见到他,它就举起象鼻,竖起耳朵与尾巴,向世尊奔来。
众比库看见它从远处奔来。他们说:“世尊!大象那罗祇梨,这头杀人象被放到路上。世尊!请转身离去;善逝!请转身离去。”
“来,诸比库!汝等勿畏惧。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不会发生的,没有人能以暴力取走如来的性命。当如来入般涅槃时,不会是因任何人的暴力使然。”
众比库第二次、第三次地劝说,都得到相同的回答。
那时,在宫殿、房舍、草棚的人们都忐忑不安地等待着。那些无信心,缺少智慧,而又轻率的人说:“相貌庄严的沙门瞿昙将被大象所伤害。”但那些有信心,有智慧,而又谨慎的人说:“这是象王与象王的竞争。”
此时,世尊以慈心遍满大象那罗祇梨,大象放下长鼻,走向世尊,站在他的面前。世尊以右手抚摸大象的前额,并以偈说:
大象莫攻击象王,攻击象王是害已;
若欲杀死象王者,后世不得入善趣。
行事醉狂与放逸,放逸不得入善趣;
依循此见而行事,你将转生于善趣。
大象那罗祇梨以鼻子吸起世尊脚下的尘土,将之散在自己的头上,之后,它后退而行,一直到世尊从视野消逝。它回到象厩,站到自己的地方,它由此变得驯服了。因此,人们那时唱出如下的偈:
有人使用棍杖,有人用棒与鞭;
智者驯服大象,无须使用刀杖。
人们愤愤不平,低声抱怨道:“这卑劣的提婆达多,险恶到要谋杀如是有大神通、大威力的沙门瞿昙!”因此,提婆达多所得的利养与名誉减少了,而世尊的利养与名誉则增多了。(Vin.C3)
提婆达多的利养与名誉减少后,他与追随者常结伙到各家求食,并事先告知所想吃的食物。人们对此不满,低声抱怨道:“这些沙门释子如何可以结伙聚众到各家求食,并事先告知所想吃的食物。谁会不喜欢精致的东西,谁会不喜欢美好的东西呢?”那此少欲的比库也对此感到不满。他们将此事禀报世尊,世尊就问提婆达多:“传闻中的事情可为实情?”
“是实情,世尊!”
世尊诃责他,在说法后,告诉诸比库:“诸比库!今后我不允许有三人以上同在一人家吃饭。其因有三:防止心图不轨者并安抚如理行事者;防止有恶欲者组党结派而分裂僧团;哀愍施主人家。众人共食者,当如法治之。”(Vin.Cv.7:3;Vin.Sv.Pàc.32)
请立五苦行,分裂僧团
提婆达多到俱伽梨、迦留罗提舍、乾陀骠与三闻达多处,说到:“来,诸友!让我们在沙门瞿昙的僧团中制造分裂与不和。”俱伽梨说:“沙门瞿昙有大神通、大威力。我友!我们如何能办到?”
“诸友!我们可到沙门瞿昙处,向他提出五点要求:『世尊!世尊一向赞许那些少欲、知足、渐损(诸恶)、修头陀苦行、净信、减损(执着)、精进的人。世尊!现在五点可助人达到上述的目标,那将是有益的:诸比库尽形寿当住于林中,住于村中者当受谴责。尽形寿当乞食,受请食者当受谴责。尽形寿当着粪扫衣,受居士施衣者当受谴责。尽形寿当居于树下,居于室内者当受谴责。尽形寿当不食鱼肉,食鱼肉者当受谴责。』沙门瞿昙不会赞同以上五点。我们则将这五点告诉人们,运用它们便可在沙门瞿昙的僧团中制造分裂与不和。因人们向来钦慕自律之人。”
提婆达多于是与他的追随者一同来到世尊处,敬礼后,坐于一旁。如此作后便说:“世尊一向赞许那些少欲、知足、渐损(诸恶)、修头陀苦行、净信、减损(执着)、精进的人。现有五点可助人达到上述的目标……”然后,他一一陈述了那五点。
“够了,提婆达多!让欲住于林中者住于林中,让欲住于村中者住于村中。让欲乞食者乞食,让欲受请食者受请食。让欲着粪扫衣者着粪扫衣,让欲受居士施衣者得受施衣。我允许一年中八个月住于树下,但雨季时不得为之。我允许吃三净肉不见杀、不闻杀、不为已杀。”
提婆达多高兴又得意地说:“世尊不赞同这五点。”他与追随者便起身,敬礼之后,右绕而去。
回到王舍城后,他四处向人们宣传那五点:“我友!我们会见了沙门瞿昙,要求他赞成这五点……”他讲到那五点,并断定说:“世尊未赞同这五点,但我们将受持这五点而住。”
这时那些缺少信心的愚者便说:“这些沙门释子勤修苦行,去除诸恶,但沙门瞿昙却生活并沉浸在奢侈之中。”但那些具有信心的智者对此不满,提婆达多道:“何以提婆达多企图制造僧团的分裂与不和?”
诸比库听到人们不满的声音,那些少欲的比库对此亦感不满,并将之禀告世尊。世尊问提婆达多:“提婆达多!你看来有意在僧团中制造分裂与不和,可是实情?”
“是实情,世尊!”
“够了,提婆达多!别试图在僧团中制造分裂与不和,破坏和合僧团者感招苦果直至劫尽,业成熟时生于地狱直至劫尽。但促使已破裂之僧团重新和合者则功德无量,将在天上享受最胜之福至劫尽。够了,提婆达多!别试图在僧团中制造分裂,分裂僧团是重罪。”(Vin.Cv.7:3;Vin.Sv.Sangh.10)
一日清晨,阿难尊者着下衣,持钵与大衣入王舍城乞食。提婆达多见到他便走上前去,说到:“朋友,阿难!从今日起,我将离开世尊与比库众,于伍波萨他日自行伍波萨他,自行僧团之羯磨。”
阿难尊者乞食毕回来,将此事禀告世尊。了知其中的意义,世尊不禁发出如下的感叹:
善人为善易,恶人为善难。
恶人为恶易,圣人不为恶。(Vin.Cv.7:3;Ud.5:8)
下一个布萨日来到时,提婆达多令众人取筹:“朋友!我们去会见世尊,要求他赞同五点,但他拒绝了。我们已受持这五点而住,现在任何赞成这五点的尊者请取筹。”
那时,有五百位瓦基族的新戒比库由韦沙离来,他们出家不久,并无辨别力,心想:“此是法、律、大师的教导。”他们因而取筹。僧团的分裂就这样产生了,提婆达多带领五百比库离开到象头山。(Vin.Cv.7:4)
阿难:那时,提婆达多离开未久,世尊住在王舍城灵鹫山。黎明之时,梵天娑婆主,不可思议地现身,其身光明照耀整个灵鹫山,他到世尊跟前,敬礼后,立于一旁。以偈对世尊说:
芦荟芭蕉与竹子,
生果实后则毁坏。
浪子由名声毁坏,
如生小马之母骡。(S.6:12;参A.4:68)
优波离:舍利弗与目建连到世尊处,他们告诉他:“世尊!提婆达多制造了僧团的分裂,带领五百比库前往象头山。”
“舍利弗!你们两位难道不同情那些新戒比库吗?快去(找他们回来),在他们步入毁灭之前。”
“是的,世尊!”他们答道,即动身前往象头山。他们走后,站在离世尊不远处的一位比库因而落泪。世尊便问他:“比库!你为何落泪?”
“世尊!当世尊的两位上首弟子舍利弗和目建连去提婆达多处,他们亦将附从提婆达多的教导。”
“比库!那是不可能的,那是不会发生,舍利弗与目建连将不会附从提婆达多的教导。相反地,他们将使那些附从的比库回心转意。”
提婆达多于座上受大众围绕而说法时,见到舍利弗尊者与目建连尊者从远处走来。他告诉诸比库:“看,诸比库!我如此善说法,连沙门瞿昙的两位上首弟子舍利弗与目建连也前来,并附从我的教导。”
此话说毕,俱伽梨警告提婆达多:“朋友,提婆达多!别轻信他们,他们来意不善。”
“够了,朋友!欢迎他们,既然他们是来附从我的教导。”
提婆达多分半座给舍利弗:“来,朋友,舍利弗!请坐此处。”
“够了,朋友!”舍利弗答道,便另取一座,坐于一旁,目建连如是坐下。提婆达多用了夜晚大部分时间,以法教示、劝导、激励、鼓舞诸比库,之后对舍利弗尊者说:“朋友,舍利弗!比库众已离昏沉、睡眠,或许您愿意为诸比库说法,我背痛,愿稍息片刻,”
“是的,朋友!”舍利弗答道。之后,提婆达多将袈裟褶成四叠,右斜而卧。但他因疲劳而忘念不正知,须臾便已入睡。
舍利弗尊者以记心神变说法,规劝、训诫诸比库;目建连尊者以神通神变说法,规劝、训诫他们,直到他们获得清净无染的法眼:“凡是生法者,即是灭法。”
这时,舍利弗尊者告诉诸比库:“诸比库!我们将回世尊处,所有遵循世尊教导的人随我们同去。”如此,舍利弗尊者、目建连尊者便领着五百位比库一同回到竹林园。
俱伽梨唤醒提婆达多:“朋友,提婆达多!起来!舍利弗与目建连已带领诸比库离去!难道我未曾告诉你别信任他们,他们两人来意不善。”提婆达多听到这话,当下口吐鲜血。
舍利弗与目建连尊者到世尊处,说到:“世尊!让那些跟随分裂僧团者的诸比库重新受具足戒,当为善事。”
“够了,舍利弗!别再提议让那些跟随分裂僧团者的诸比库重新受具足戒,让他们为犯罪忏悔就是了。但提婆达多如何行事?”
“世尊!提婆达多一如世尊所作,用了夜晚大部分时间,以法教示、劝导、激励、鼓舞诸比库,之后对我说:『舍利弗!比库众已离昏沉、睡眠,或许您愿意为诸比库说法,我背痛,愿稍息片刻。』”
世尊于是告诉诸比库:“诸比库!从前有几头象住在林中大池塘边,他们会入鱼池中,以鼻拔出莲茎,在水中洗涤干净后,放入口中咀嚼,吞咽入腹,不含泥垢。如此做对他们的外观与健康都有益处,既不因此致死,又不受濒死之苦。但有一些幼象,未经大象教导,擅入池中,以鼻拔出莲茎,但洗涤未净,便入口咀嚼,连泥垢一同吞咽入腹。如此做对它们的外观与健康都无益,因此致死与受濒死之苦,同样的,诸比库!提婆达多将因仿效我,困苦而死。”
仿效我困苦而死,犹如幼象咽泥垢;
当学象王食莲茎,注意除泥于河中。(Vin.Cv.7:4)
具八恶法,不堪弘法使命
优波离:“诸比库!比库若要堪任弘法之使命须具有八种特质。哪八种?此处有比库,能闻、能使人闻、能学、能记、能解、能使人解、善巧于(知)善伴侣与不善伴侣、不斗诤。比库若具有此八种特质,便堪任弘法之使命。舍利弗具有八种特质,故可堪任弘法之使命。”
于群众前不畏怯,言谈不失意不覆,
说无迟疑问不恼,比库如是堪任命。(Vin.Cv.7:4;A.8:1)
“诸比库!提婆达多已被征服,其心为八恶法所覆盖,将不免堕入恶道,在地狱受一劫之苦,哪八恶法?有利养、无利养、有名声、无名声、有称誉、无称誉、恶欲与恶友。提婆达多将堕入恶道,在地狱受一劫之苦,因为他已被征服,其心为八恶法所覆蔽。
“诸比库!此八恶法,若单独或一起生起时,应即时克服。比库克服此八恶法时,其心应抱持何种想法?此八恶法,若单独或一起生起时,如不即时克服,诸漏与热恼便会在心中生起。此八恶法,若单独或一起生起时,如即时克服,那么诸漏与热恼便不会在心中生起。所以,诸比库!你们当如是训诫自己:『此八恶法,若单独或一起生起时,我等应即时克服。”
“诸比库!提婆达多已被征服,其心为三恶法所覆蔽,将不免堕入恶道,在地狱受一劫之苦。哪三恶法?恶欲,恶友,以及在仅仅获得现世殊胜的神通后,便半途而废。”(Vin.Cv.7:4;A.8:7;Iti.89)
马嘎塔国与高沙喇国的争战
注释者:藏经中对提婆达多死亡的情形并未记载,根据注释书的描述,是大地裂开,将其吞没,卷入地狱,他将待在那儿直到下一个世界坏劫时,其所处之地狱亦坏灭为止。根据注释书,而非经藏本身,宾比萨拉王退位之后,其子阿阇世将他囚禁起来,最终处死。野心勃勃的阿阇世即位后,随即而来的便是一连串发生在马嘎塔与高沙喇这两个强国之间,亦即甥、舅之间的战争。
阿难:如是我闻。那时世尊在沙瓦提城,马嘎塔国国王阿阇世韦提希子整备四军象军、马军、车军与步军,行军至迦尸国,讨伐高沙喇国波斯匿王。波斯匿王得到消息后,也整备四军,行军至迦尸国,迎战阿阇世王。这两国王开战了,在这场战役中,阿阇世王打败了波斯匿王,波斯匿王撤回首都沙瓦提城。在沙瓦提城乞食的众比库听到消息,将之报告世尊。他说到:
“诸比库!马嘎塔国阿阇世王,有恶友、恶朋、恶伴;高沙喇国波斯匿王,有善友、善朋、善伴。但战败者的波斯匿王,将受苦而度过此夜。”
胜者招致敌人,败者受苦难寝。
只有舍胜与败,心平者可安眠。
之后,两位国王再次交战。在这场战役中,波斯匿王活捉阿阇世王。波斯匿王想:“马嘎塔国阿阇世王在我未侵害他时来侵害我,但他仍是我的外甥。我何不没收他的象军、马军、车军与步军,放他一条生路?”众比库在沙瓦提城中乞食听到消息,将之报告世尊。了知其中的意义,世尊不禁发出如下的感叹:
人随意掠夺他人,他人回报以掠夺,
被夺后再行掠夺。只要恶果未成熟;
愚者自以为好运,一旦恶果已成熟,
愚者便受于苦恼。杀害者得杀己者,
胜利者得胜己者,辱人者得辱己者,
恼人者得恼己者。业行之轮再转动,
被夺后成掠夺者。(S.3:14-15)
译注
据传提婆达多是佛陀叔父斛饭王(或有说是甘露饭王或白饭王)之子,阿难尊者之兄。
提婆达多为了赢得阿阇世王子的心,曾化成婴儿躺在其怀里,任其抚弄,王子在亲吻逗戏婴儿时,其唾沫流入婴儿口中,所以佛陀对提婆达多有此呵斥。
依据菩提比库的注释,“瞿低”是提婆达多母亲的姓。
出佛身血是五逆罪之一,其余四者为杀阿罗汉母、杀阿罗汉、破和合僧。
提婆达多此行乃无间业,来世即堕无间地狱。
当如法治之,即指若违此规定,应依犯巴吉帝亚罪处
⑦ 此四人是提婆达多的伴党,常妨碍佛陀教化,诽谤其他佛弟子,不听从佛陀的劝诫。
“筹”是用来计算僧众之人数或表决之票数。当发生事故或意见分歧时,欲计算两方人员,便使各人捉筹而行投票,以票数而知人数。其筹以竹与纸片等作之。
阿阇世的母亲为韦提希夫人,因此他又名“阿阇世韦提希子”
第十四章 晚年
[日期:2010-05-14] 来源: : [字体:大 中 小]
引言
这一章引述佛陀以大山从四面走来的比喻,告诉波斯匿王老与死之无可逃遁。波斯匿王亦注意到,他所拥有的强大军队、善于咒术的臣子与无数的宝藏,都一概无济于事。阿难尊者在照顾佛陀的过程中,也注意到佛陀本人的衰老,并由此引发了与佛陀对此题目的一段对话。
这一章中还包括佛陀在探索之路上,以令人难以置信的不挠精神,所实践过的种种极端的苦行。波斯匿王在与佛陀的最后一次会面时,对佛法之庄严,给出许多亲身观察而得的生动例证。本章最后以波斯匿王本人的不幸结局告终。
面临衰老,当行于佛法
阿难:如是我闻。一时,世尊住在沙瓦提城,高沙喇国波斯匿王一天中午来拜访世尊。世尊问到:“大王!你在这正午时分从何处来?”
“世尊!刹帝利种的灌顶王,有诸多王事:沉醉于权力,耽于感官娱乐,巩固政权与征服广大领土,我现在忙碌于此等事。”
“大王!你认为如何呢?若有值得信赖、忠诚可靠的人从东方来,说到:『大王!我从东方来。我看见东方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正朝向此方而来,并摧毁一切生命。大王!做好你应做的事。』此时,又有人从西方、北方、南方来,都报告在各自方向所发生相同的事。面临着如此严重的威胁,面对人类毁灭的残酷,人身更难再受,你会如何做呢?”
“世尊!在那种时刻,除了行于佛法、行于正行、修善与造福外,我还可能做任何其他的事吗?”
“那么我要告诉你,大王!我对你宣说:衰老与死亡正朝你走来。当衰老与死亡朝你走来时,大王!你会如何做呢?”
“世尊!当衰老与死亡朝我走来,除了行于佛法、行于正行、修善与造福外,我还可能做任何其他的事吗?作为沉醉于权力,耽于感官娱乐,巩固政权与征服广大领土的刹帝利种灌顶王,我可以调动象军、马军、车军、步军来与敌人作战,但当我面临衰老与死亡之战时,这些却毫无机会与效用。在我的王宫里有善咒之大臣,能以咒语破来攻之敌,但当我面临衰老与死亡之战时,这些却毫无机会与效用。在我的王宫里有埋藏于地下与储藏于库房的大量黄金、金银,可用钱收买来攻之敌,但当我面临衰老与死亡之战时,这些却毫无机会与效用。世尊!当衰老与死亡朝我走来时,除了行于佛法、行于正行、修善与造福,我还可能做任何其他的事吗?”
“如是,大王!如是。当衰老与死亡朝你走来时,除了行于佛法、行于正行、修善与造福外,你还可能做任何其他的事吗?”(S.3:25)
佛陀的衰老
当世尊住在沙瓦提城的东园鹿母讲堂时,一天傍晚,世尊静坐毕,坐在夕阳下暖身。这时阿难尊者走上前来敬礼毕,以手为世尊揉搓四肢时说:“真是稀有啊!世尊!真实不可思议啊!世尊的肤色不再清净皎洁,手足驰缓,皱纹密布,身躯前倾,眼、耳、鼻、舌、身等诸根也已有变异。”
“如是,阿难!如是。少壮必衰老,无病必有疾,生命必死亡。而今我的肤色不再清净皎洁,手足驰缓,皱纹密布,身躯前倾,眼、耳、鼻、舌、身的诸根也已有变异。”
世尊如是说示后,善逝师又说如下偈:
可耻衰老诚可羞,彼是丑陋制造者。
形体过去曾优雅,今受衰老之践踏。
譬如已得百年寿,终不免落老朽手。
衰老所向无匿处,践踏一切尽无余。(S.48:41)
真正的不幸是对僧团之道产生争论
一时,世尊住于释迦国之舍弥村,尼乾陀若提子逝世于波婆。尼乾子的弟子在他死后分裂成两派,他们争吵、辩论、争论,以唇枪舌剑伤害对方:“你不知此法与律。你如何知此法与律呢?你的方法是错误的,我的方法才是正确的。我所说是一致的,你是自相矛盾的。应当先说的你后说,应当后说的你先说,你的理解是本末倒置的。你的教法已被驳倒,你已被击败了,去学点新的东西吧,若有能力,就把自己从迷惑中解脱出来。”尼乾子的弟子之间似乎发生了内讧,在家白衣弟子对他们感到失望、不满与厌恶,犹如此法与律是尼乾子的非正说,使人难以理解,方向不明,无法助长平静,非等正觉者所说,它的塔已坏,追随者无所依皈。
准达沙马内拉刚在波婆结束夏安居,来找阿难尊者,告诉他波婆所发生的事。他们一同到世尊处,阿难向世尊报告准达所说之事。之后,他补充说:“世尊!我想:『世尊入灭后,让僧团没有争论。争论对众多人、天都是不幸的、不安的、伤害的与苦的。』”
“阿难,你认为如何呢?我所证知并教导你们的这些教法四念处、四正勤、四神足、五根、五力、七觉支、八正道,你觉得会有任何两位比库对我的这些教导有不同的解释吗?”
“不会的,世尊!但有些现在尊崇世尊的人,在世尊过世后会在僧团内制造争端,尤其是关于僧团的活命与巴帝摩卡方面。这样的争端将造成许多人的不幸与不安。”
“阿难!对僧团的活命与巴帝摩卡有争论尚是小事。然而,若是僧团之中对僧团之道与修行之法产生争论,这方面的争论就会给大众带来真正的不幸。”(M.104)
佛陀回应善星的诽谤
一时,世尊住在韦沙离城西郊的树林中,离车族之子善星比库,刚舍弃此法与律不久,他在韦沙离的各个聚会上说:“沙门瞿昙并无超越常人的境界,无圣人的知见。沙门瞿昙所教的法只不过是他自己发想而出,跟随心中生起的探索念头。而以那法所教导的人都是为自身的利益当他修习此法时,只能引导他至苦的灭尽(但对其他问题则毫无益处)。”
舍利弗尊者听到这些,便禀告世尊。“舍利弗!迷途者善星是个愤怒者,他在怒气之中说出那些话。虽然本意是为了诽谤,但实际上称赞了如来。因为他称赞如来说:『以那法所教导的人都是为自身的利益当他修习此法时,只能引导他至苦的灭尽。』”
“就如有人实现了它,我已直接体证众所周知的四种梵行,我修习最极端的苦行、贫秽行、嫌厌行与孤独行。
“这是我的苦行:我裸身,拒绝行一切世俗法,我食后舔手;当人要我过来时,我置之不理;当人要我停下时,我不予理睬;我不接受带来的、特意制作的东西,也不接受邀请;我不接受从锅里、碗里拿出的东西;越过门槛、柴薪、杵棒递过来的东西;二人共食之际,(只由其中一人)所给的东西;由孕妇、哺乳的妇女、男人拥抱的女人所给的东西;从周济穷人处、近于狗处、有苍蝇飞舞处而来的东西;我不食鱼、肉;不饮烈酒、水果酒或发酵而成的饮料。从一户人家我只乞一口食物,从二户乞二口……从七户乞七口。我曾一日以一小碟食物为生,以二小碟食物为生……以七小碟食物为生。我曾每日进食一次,每两日进食一次……每七日进食一次,渐次延长,直到每半个月进食一次,专心于定期食的修行。我曾单以野菜为生,或单以小米、野米、薄皮、水草、米糠、煮饭之泡汁、胡麻粉、野草、牛粪为食,或以森林中树根的野果与吹落于地的野果为食。我曾着麻衣、麻之混织衣、塚间衣、粪扫衣、树皮、鹿皮、吉祥草衣、树皮衣、木头纤维衣、人发编织衣、兽毛衣、枭羽衣。我曾为拔须发行者,取拔自己的须发而修行。我曾为站立行者,拒绝各类座席。我曾为蹲踞行者,持续地保持蹲踞的姿势。我曾为卧荆棘行者,而以荆棘为床。我曾修习于日落前要三次浸在水中澡浴。事实上,我曾修习虐待、折磨自己身体的各种方式,我曾有这样的苦行。
“这是我的贫秽行:如柿子树,青苔经年累月地在其树干上结了一层层由软变硬的组织,它层层剥落。同样地,尘垢经年累月地在我的身体上结了一层层由软变硬的体垢,它层层剥落。我从未想过:『啊呀!让我用手擦拭这些尘垢,或叫另一个人用手擦拭它们。』我从未生起这样的想法。我曾有这样的贫秽行。
“这是我的嫌厌行:我总是正念于或前或后的步伐,甚至连对一滴水珠都充满了怜悯。我常这么想:『让我不要伤害这个在地缝中的小生命。』我曾有这样的嫌厌行。
“这是我的孤独行:我会离开人群到树林中,并住在那里。就像森林中长大的鹿,一旦看到人,立刻就从树林奔逃到另一片树林,从密林奔逃到密林,从山谷奔逃到山谷,从山丘奔逃到山丘。当我看到牧牛者、放羊者、拾柴捡草者、樵夫,我会从树林奔逃到树林,从密林奔逃到密林,从山谷奔逃到山谷,从山丘奔逃到山丘。为什么呢?好让他们看不到我,我也看不到他们,我曾有这样的孤独行。
“当牛群被放出去,牧牛者任其自由行动时,我会爬进牛栏,以尚在哺乳的犊牛之粪为食。只要我自己的粪尿还在,我也曾以它为食。我曾如此地扭曲过饮食习惯。
“我曾离开人群到令人生怖畏的树林中,并住在那里。这种令人生怖畏的树林,往往使贪欲未尽的人毛骨悚然。在寒冬之夜,从降雪之季,月前分第八日至后分第八日止,我曾于空旷处度过黑夜,于林中度过白天。在热季的最后一个月,我曾于空旷处度过白天,于林中度过黑夜。不由自主地,我诵出自己从未听过的偈:
寒夜与暑日,独处怖畏林,
裸形无火暖,隐士勤探索。
“我曾睡在塚间,以死尸之骸骨为床座。牧牛者前来对我吐唾沫、撒尿、扔尘土,以柴枝戳我的耳朵,我从未憎恨他们。我曾有这样的平等心。
“有些沙门与婆罗门相信并主张清净来自于食物。他们说: 『让我们以可乐果为食,』他们吃可乐果,吃可乐果粉,饮可乐果汁,以可乐果作出各种食品。我曾每天靠一粒可乐果维生。但是,舍利弗!你可能以为那时的可乐果比较大,但你不应如此认为:那时的可乐果顶多与现在一样大。每天只吃一粒可乐果,我的身体变得极度消瘦。……还有些沙门与婆罗门相信并主张清净来自于食物,他们说:『让我们以豆子为生。』……他们说: 『让我们以胡麻子为生。』……他们说:『让我们以米为生。』……我曾每天只吃一粒豆子……一粒胡麻子……一粒米……但依着这种仪轨、戒律与种种艰难的修法,我仍未达到超越常人的境界,并无圣人的知见。为什么得不到呢?因我并未证得圣慧,若达此圣慧,就会引导修习者灭尽一切苦,因这种圣慧属于圣界,能引导人解脱世间。
“有些沙门与婆罗门相信并主张清净来自于轮回的某一道,但在我漫长的轮回中,绝不可能找到我不曾去过的轮回界,净居天是唯一的例外,因生于净居天,我便不会再转生于此世界。
“有些沙门与婆罗门相信并主张清净来自于祭祀。但我在漫长的轮回中,绝不可能找到我未曾作过的祭祀,不论是身为刹帝利的灌顶王,或大富的婆罗门。
“有些沙门与婆罗门相信并主张清净来自于拜火。但我在漫长的轮回中,绝不可能找到我未曾拜祭过的火,不论是身为刹帝利的灌顶王,或大富的婆罗门。
“有些沙门与婆罗门相信并主张『一个善人只要保持年轻、黑发、青春,在人生之初期,达到最圆满的智慧辩才。但当他高龄、衰老,被岁月压迫,经历过人生的起伏,迈入生命的最后阶段,年龄已达八十、九十或一百岁,那么,他便会失去智慧辩才。』但不应如此认为。我现在已高龄、衰老,被岁月压迫,经历过人生的起伏、迈入生命的最后阶段:我已八十岁了。假如我有四个弟子,各有一百年的寿命,可活到一百岁,他们的正念、注意力、记忆力、智慧辩才各方面都是最圆满的,犹如装备齐全的射手,受过良好的训练、练习与考验,可轻易地把轻箭射穿过多罗树的树荫。如果他们的正念、注意力、记忆力、智慧辩才各方面都是最圆满的,如果他们不断地请教有关四念住的问题,我则有问必答,他们牢记每个答案,从不追问或停顿,除了进食、饮水、咀嚼、品尝或大小便利,或休息以克服昏沉。纵然如此,如来说法对各道支的解释,以及对问题的回答,各方面都无有穷尽。我那四个弟子,各有百年寿命,可活到百岁,但百年时间一到,他们还是要死亡。舍利弗!即使有一天你必须把我置于床上而抬行,如来的智慧辩才仍不会改变。”(M.12)
波斯匿王与佛陀的会面
叙述者:在佛陀的晚年,有几件按一般标准可称为令人痛心的事情发生。正如刚才说过的,一位舍戒比库善星(曾担任佛陀的侍者),公开地发表言论背弃并抨击佛陀,贬低他的世间神通。佛陀于是作『狮子吼』,宣说没有哪一种自辱的苦行未曾修习过,没有哪一种净化的方法他未尝试过。不久之后,他又失去了两位大弟子。那段时间,佛陀四十多年来的大护法高沙喇国的波斯匿王,也愈来愈被政局的波动所烦扰。
注释者:波斯匿王与佛陀同龄,所以当时也正好是八十岁。之前,他就深为自己与外甥马嘎塔国阿阇世王,所进行的毫无目的,又一无斩获的战争,以及自己王国内部不时发生的动乱而忧恼。由于一个宫廷阴谋,他的军队统帅槃头罗将军,因被指控反叛国王而遭处死,可是事后他发现这位将军是无辜的,他的心于是为悔恨所萦绕。或许是为了弥补这个过失,他提拔了将军的外甥长作,接掌将军所留下的职位。(M.89与D.16的注释)
叙述者:波斯匿王到佛陀那里听取忠告。当他的忠实伴侣玛莉咖夫人逝世后,他极度绝望地来到沙瓦提城见佛陀,以寻求宽慰。(参A.5:49)
注释者:国王的宫殿与辉煌的首都不再带给他任何喜悦。他带着许多随从,毫无目标的四处游行。
叙述者:在沉浸于怀旧与不安的游行途中,年迈的国王偶尔与佛陀在路上交会,那时国王就会去见佛陀。国王的逝世在三藏中并无记载,但根据注释书,国王在即将过世时曾听到佛陀的一次开示。下面便是对他们最后那一次会面的记载。
阿难:如是我闻。一时,世尊住在释迦国的弥娄离村。高沙喇国的波斯匿王为某些事务来到邑名城,他对长作说:“朋友!传唤御马车,让我们去幽美的园林浏览美景。”
“遵命,大王!”长作回答。当马车传到时,他说:“大王!御马车已到,悉听尊便。”
于是波斯匿王上了御马车,摆着皇家耀眼威严的排场朝着园林的方向驶去。他把马车赶到车道的尽头,便改为步行。在他步行漫游时,观察树下,内心激发出信任与信心;这些树下安静而无噪音,远离人群,人可隐蔽不被发现,适合于静思。这景象让他想起世尊,于是说:“吾友,长作!这些树下像那些……在那里我们曾礼敬应供、等正觉者的世尊。这位应供、等正觉者的世尊,现在住在哪里呢?”
“大王!在释迦国的弥娄离,应供、等正觉者的世尊现在住在那里。”
“从邑名城到弥娄离有多远?”
“不远,大王!大约三由旬,我们可在天黑前赶到那里。”
“那么,朋友!备好马车。让我们现在就去看望应供、等正觉者的世尊。”
“遵命,大王!”长作回答。国王于是从邑名城驱车赶到释迦国的弥娄离,在天黑前赶到那里。他驾着车朝向园林,直到车道尽头,之后便下车步行。
当时有几位比库露天经行,国王走上前去,问到:“尊者!应供、等正觉者的世尊现在住在哪里?我们想参见应供、等正觉者的世尊。”
“那儿门正关着的便是他的住处,大王!你可静静地上前,从容地走上玄关;轻咳一声,然后敲敲门板,世尊就会为你开门。”
波斯匿王当场解下宝剑与王冠交给长作。长作心想:“大王现在要有个秘密的会谈,我必须独自在这里等待吗?”
依着指示,国王来到门前,在敲门后世尊开了门。国王走进屋里,头面顶礼世尊之足,亲吻世尊之足,用手抚摸它们,并自报姓名:“世尊!我是高沙喇国的波斯匿王;世尊!我是高沙喇国的波斯匿王。”
“但是,大王!你对这个身体表示最上的恭敬,表示如此的友爱,这样作会给你带来什么利益呢?”
“世尊!我相信如下对于世尊的描述是真实的:『世尊是等正觉者;法为世尊所善说;世尊弟子所组成的僧团为善行道者。』世尊!我曾看到有些沙门与婆罗门在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里过着梵行的生活,但之后却享受、沉溺于五种欲乐中。然而,在此我见到比库们终生过着圆满的梵行生活,直到命终。这就是为何我相信如下对世尊的描述是真实的:『世尊是等正觉者;法为世尊所善说;世尊弟子所组成的僧团为善行道者。』”
“复次,世尊!王与王争、刹帝利与刹帝利争、婆罗门与婆罗门争、居士与居士争、母与子争、子与母争、父与子争、子与父争、兄弟与兄弟争、兄弟与姐妹争、姐妹与兄弟争、朋友与朋友争。然而,在此我看到的是比库们和谐相处,没有争执,如水乳合,彼此以善意相待。确实地,世尊!我在别处从未见过有如此和谐的团体。这也是为何我相信对于佛陀的描述,是真实不虚的一个原因。
“复次,世尊!从一个园林到另一个园林,从一个花园到另一个花园,我曾看到那么多沙门与婆罗门羸弱、可怜、丑恶、面黄肌瘦,四肢上血管到处突起,让人想到就不忍卒睹。我想: 『这些尊者显然不乐于梵行的生活,他们也许犯了罪且把它隐藏起来,所以看来是才会如此。』我走上前去,询问他们何故如此,他们回答:『大王!我们罹患家族性的遗传病。』但在此,我看到比库们喜乐、悦乐、满悦、爱乐,诸根充满活力,平静、安稳、无求,以如野鹿柔和之心而住。我想:『这些尊者确实因体验到世尊那处处殊胜的教导,才会看起来如此。』这也是为何我相信对于世尊的描述,是真实不虚的一个原因。
“复次,世尊!身为刹帝利灌顶王,我可对死刑者处以死刑,对应罚款者予以罚款,对应放逐者予以放逐。可是,在会议上仍有人会打断我的话。尽管我说:『大德们!别在开会时打断我,让我把话讲完再说。』但他们仍会打断我。在此我看到不止数百位的比库听众聆听世尊说法时,诸弟子连咳嗽或清嗓子的声音都没有。有次世尊为数百人说法时,有位弟子清了一下嗓子,某个同梵行者就以膝盖轻推他,说:『请安静,尊者!别作声,世尊正在说法。』我想:『真是稀有啊!真是不可思议啊!比库听众竟能不靠惩罚或刀杖,而如此地遵守纪律。』确实地,世尊!我在别处尚未见过如此守纪律的听众。这也是为何我相信对于世尊的描述,是真实不虚的一个原因。
“复次,世尊!我见识过众多刹帝利学者、婆罗门学者、聪慧的居士学者、沙门学者,他们都很聪明,熟知诸家的理论到犹如吹毛求疵的神箭手熟知箭术一般,有人会想:他们必然会四处巡游,以自己所具的学识推翻任何错误的观点。他们听说:『沙门瞿昙将到某一镇或某一村。』他们便设计了一个问题:『若我们这样问,他便会这样答,我们就反驳他的理论。若我们那样问,他便会那样答,我们就反驳他的理论。』他们听说:『沙门瞿昙已到了某镇、某村。』他们就前往沙门瞿昙的处所。沙门瞿昙以法教示、督促、激励与鼓励人们。之后,他们竟然都未质问世尊,那么如何去反驳他的理论呢?事实上,他们当场成为世尊的弟子。这也是为何我相信对于世尊的描述,是真实不虚的一个原因。
“复次,世尊!梨师达多与富兰那是我的两名木工,我供给他们食物与日用所需,提供他们生计,并为他们带来名望。尽管如此,他们对我的恭敬,还比不上对世尊的恭敬。有次我带军队出门演习,有意考验一下这两名木工,我布置了一间狭小的陋室。结果他们当天夜里用了相当多的时间讨论佛法。之后他们躺下时,把头朝向他们听说世尊当时所在处,而把脚朝向我。我想:『真是稀有啊!真是不可思议啊!这两个好人确实体会到世尊那处处殊胜的教导。』这也是为何我相信如下对于世尊的描述是真实不虚的:『世尊是等正觉者;法为世尊所善说;世尊弟子所组成的僧团为善行道者。』
“复次,世尊!世尊是刹帝利,我也是刹帝利;世尊是高沙喇人,我也是高沙喇人;世尊现在八十岁,我也八十岁。这些都是为何我对世尊表示最上的恭敬,表示如此的友爱。现在,世尊!我要告辞了。我很忙,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大王,悉听尊便。”
高沙喇国波斯匿王于是起座,敬礼世尊后,右绕而离开。
他离开不久,世尊对比库说:“诸比库!这位波斯匿王在起身离开前说出了佛法庄严的例证。你们要学习这些庄严法,要受持这些法,因为它们有助于安乐,是属于梵行的基础。”
世尊说了如上的话,比库们对世尊所说的话都感到满意且欢喜。(M.89)
波斯匿王丧命他乡
叙述者:国王这次会见佛陀之后的经历,只在注释书中有记载。
注释者:国王走到佛陀的精舍时,把他的王冠与权杖留给长作。长作是个爱抱怨、疑心重的人。他开始想国王上一次与佛陀单独见面之后,导致国王处死他那位将军舅舅,于是他怀疑自己现在面对着相同的命运。当国王一进入佛陀的精舍,长作就带着王冠与权杖离开去到营地。在那里,他告诉国王的儿子毗琉璃太子立刻篡位,否则他要自己篡位。王子于是同意了,长作留下一匹马、一把剑、一位闺中妇女,告诉她去警告国王,若珍惜自己的生命的话就不要试图追赶,之后他带着其余的随从由驻军地启程赶去沙瓦提城。当国王从佛陀的精舍出来,看不到随从,就走到营地,在那里等待着的妇女告诉他所发生的事情。
国王这时决定向他的外甥阿阇世王求援,在去王舍城漫长的路上,他吃了许多他不习惯的粗食并喝了很多水。当他到达王舍城时天色已晚,城门已关,他于是必须在公众的歇憩所过夜。当天夜里,他突然犯了重病,天亮之际就过世了。那位等待的妇女在国王死于其怀中之后,悲痛地呼喊:“我的主人。高沙喇国的国王,两个国家的统治者,现在像穷人般地死了,停躺在一个穷人歇脚之处,在一个异国城市的城门之外!”阿阇世王听到消息后,马上命令举行皇家的葬礼。之后,他作出气愤不平的姿态,宣布对他的表弟毗琉璃王,进行惩罚性的进攻。但不久他就採纳了大臣的建议:老国王已死,这样的攻击是失策的,也无益处。于是,他也就承认了自己表弟的继承权。
原注
在此所叙述的苦修情形主要是耆那教所提倡的。
净居天是较高的梵天界中的一部分,生到此处的众生全是证得不还果的人(参第十二章),他们住在此处,不再转生到其他世界,直到证得般涅槃。
译注
① “嫌厌行”一词取自于《汉译南传大藏经》,其英文是scrupulousness,为“谨小慎微”之意。
② 这句话是意指悲悯生存于小水珠内的众生。
③ 舍利弗与目建连都选择于佛陀涅槃之前入灭。
第十五章 最后一年
[日期:2010-05-14] 来源: : [字体:大 中 小]
引言
本章记述的是世尊生涯的最后一年,以及他入般涅槃的详尽过程。其中我们可看到,世尊在生命的最后一年里,反覆地教导僧团,嘱咐他们和合敬长,以法为依归,并提出七不退法、四大教法等具体可行的方针。本章不仅记述世尊在入般涅槃前,如同常人般为各种病痛折磨,以及所受到来自人天的礼遇。还有他虽然在一方面规定如何处理自己的遗体,在另一方面,却一再地强调对他的最高礼敬是奉持他的教导。
本章也收录了在佛教史上颇有争议的一些事件,特别是有关世尊在食用金匠之子准达供养的碎猪肉后,身患重病的情节。有人从世尊食毕,即令准达将所余之碎肉掘洞掩埋,并说除他本人再无他人可消化此食上,找到世尊实际上是受到毒害的根据。从诸多典籍中,读者可以找到对这一事件种种不同的解释,但值得牢记的是,世尊本人在事后对准达的赞扬与肯定。
身为世尊多年的侍者,阿难尊者毫无疑问地在佛教史上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在世尊的最后历程中,阿难一如既往地起着请教与转达佛意的作用,但其中发生的几个事件,却成了大迦叶尊者乃至后人谴责阿难的理由。这包括世尊示意阿难,可应阿难之请住世一劫,而阿难却不解其意,毫无反应;世尊在讲到小小戒可舍,阿难却不问其详,以至后人无据可寻;世尊在病中口渴,请阿难到河中打水,他却以河水浑浊,一拒又拒等佛教史上着名的典故。
最后应当提请读者注意的是,世尊在提出四大教法时所作出的忠告。亦即辨别佛法真伪的唯一依据,是它的内容而非讲法者的名誉与地位。此外,世尊明确地宣告他所说之法毫无隐密保留,无有未宣的秘法。这点在后世的佛教发展中,特别值得我们谨记于心。
叙述者:下面所叙述的事件,全都发生在世尊入般涅槃的一年之内,除了他的两位上首弟子的过世,其余所有的事件都记载于同一部经里。事件的时间顺序在经藏中一般是难以推断的,但在这部经里才变得十分明显。
使国家兴盛而不衰的七不退法
阿难:如是我闻。一时,世尊在王舍城灵鹫山,那时,阿阇世王急于讨伐瓦基人。他说:“我将灭掉这些具大神通、大威力的瓦基人,毁灭他们,将他们彻底消灭。”
阿阇世王于是对摩羯陀国的大臣婆罗门禹舍说:“来,婆罗门!到世尊处,说:『世尊!马嘎塔国王阿阇世韦提希子,头面顶礼世尊之足,问候您是否无病、无恙,身体健康强壮,生活安乐。』然后再说:『世尊!马嘎塔国王阿阇世韦提希子,急于讨伐瓦基人,他说:『“我将灭掉这些具大神通、大威力的瓦基人,毁灭他们,将他们彻底消灭。”』你仔细注意他的回答,然后回来禀报,诸如来从不妄语。”
“是的,大王!”禹舍答道。之后,他令人备上几辆豪华的马车,登上其中一辆,从王舍城向灵鹫山驶去,直至车道终止处,他下车步行至世尊所在处。礼敬世尊后,坐于一旁。坐定后,便转达国王的口信。
世尊对站在身后摇扇的阿难尊者说:“阿难!你可听说瓦基人常集会、多参与集会?”
“他们确实是如此,世尊!”
“阿难!只要他们确实是如此,便可兴盛而不衰。你可听说他们集会时相互和睦,起立时相互和睦,履行瓦基人之义务时相互和睦;他们是否避免制立未立之法,或废弃已立之法,并按古制的法规行事;他们是否尊重、恭敬、礼遇、爱戴瓦基的长者,听从他们的教导;他们是否不奸淫、诱拐宗族的妇女、童女;他们是否尊重、恭敬、礼遇、奉持瓦基城乡各处的塔庙,不使迄今为止的香火祭祀中断;跋耆人否提供阿罗汉合法的保护、守护、卫护,以使未来到此地的阿罗汉愿意前来,而已住于当地的阿罗汉能安乐而住?”
“他们确实是如此,世尊!”
“只要他们确实是如此,便可兴盛而不衰。”
世尊于是对禹舍说:“我住在韦沙离的沙兰它它庙时,传授了瓦基人七不退法。只要此七不退法存在于瓦基人之间,且他们善奉行此七不退法,那么瓦基人便可兴盛而不衰。”
此话说毕,禹舍评论道:“瞿昙大师!若瓦基人能保持其中的一条,便可兴盛而不衰。那么,若他们保持了所有的七条,那么情况又将是如何呢?确实地,瞿昙大师!阿阇世王不可能在战场上征服瓦基人,除非他收买他们,并在他们中间播下不和的种子。瞿昙大师!我们要告辞了。我们很忙,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婆罗门!时间到了,悉听尊便。”(D.16;A.7:20)
使僧团兴盛而不衰的七不退法
禹舍心满意足。他欢喜世尊的话,起身致谢后,动身离去。他一离去,世尊就对阿难说:“阿难!将王舍城附近的比库召集到讲堂。”
“是的,世尊!”他答道。召集大众后,他通报世尊。世尊即从座起,来到讲堂,坐于已事先备好的座位。对诸比库说: “诸比库!我今教导你七不退法,善谛听我所说。”
“是的,世尊!”他们答道。
世尊说:“只要诸比库时常集会、多参与集会;只要他们集会时相互和睦,相互和睦地提升、履行僧团成员的义务;只要他们避免制定未立之戒,或废弃已立之戒,并能持守已立之戒;只要他们能尊重、恭敬、礼遇、爱戴富于经验的、僧腊教长,身为僧团之父与僧团导师的诸长老比库,听从他们的忠告;只要他们在导致生死轮回的渴爱生起时,不为其所支配;只要他们乐住于阿兰若;只要他们自身能保持正念,以致未前来之同梵行善友愿意前来,已前来之同梵行善友得安乐而住,他们便可兴盛而不衰。
“又有其他七不退法:只要诸比库不喜、不欣、不耽乐于俗务;不喜爱闲谈;不爱好睡眠;不喜爱社交;只要他们不生恶欲,不陷于恶欲;只要他们不交恶友,不为恶友所制;只要他们在修道上不会因得微小的世间成就,便知足不前而半途而废,他们便可兴盛而不衰。
“又有其他七不退法:只要诸比库具信心、有惭、有愧、多闻、精进、正念、有慧,他们便可兴盛而不衰。
“又有其他七不退法:只要诸比库修习正念觉支、择法觉支、精进觉支、喜觉支、轻安觉支、定觉支与舍觉支,他们便可兴盛而不衰。
“又有其他七不退法:只要诸比库能增长无常想、无我想、不净想、过患想、舍贪想、离贪想、灭贪想,他们便可兴盛而不衰。(D.16;A.7:20)
“有六不退法:只要诸比库当众或私下对待同梵行者,在身、语、意业上都能充满慈爱;只要他们能公平无私地与同梵行之持戒者分享如法取得之物,乃至钵中之食;只要诸比库与同梵行者当众或私下都能守持清净戒,其戒行不坏、不破、不污、不杂,令人解脱,为智者所称叹,未曲解(戒法),增益修定;只要诸比库持导致脱离(轮回)之圣见,以及导致自业所招之苦究竟坏灭之圣见,他们便可兴盛而不衰。
“只要在诸比库中,坚持与教导这些不退法,他们便可兴盛而不衰。”(D.16)
佛陀劝修戒、定、慧
世尊住在王舍城灵鹫山时,他时常对诸比库说如是法要: “此是戒,此是定,此是慧。修习戒成就,则定有大利益、大果报;修习定成就,则慧有大利益、大果报;修习慧成就,则心完全由欲漏、有漏、见漏与无明漏等之诸漏解脱。”
世尊在王舍城随意地住上一段时间后,对阿难尊者说:
“来,阿难!让我们前去庵摩罗树园。”
“是的,世尊!”阿难尊者答道。之后,世尊与诸比库同行至庵摩罗树园。到达之后,住在庵摩罗树园的王邸之中。
世尊住在那里时,时常对诸比库说如是法要:“此是戒,此是定,此是慧。修习戒成就,则定有大利益、大果报;修习定成就,则慧有大利益、大果报;修习慧成就,则心完全由欲漏、有漏、见漏与无明漏等之诸漏解脱。”
佛在庵摩罗树园随意地住上一段时间后,对阿难尊者说: “来,阿难!让我们前去那烂陀。”
“是的,世尊!“阿难答道。之后,世尊与诸比库同行至那烂陀。到达之后,住在那烂陀的婆婆利芒果园中。(D.16)
三世诸佛的成就
那时,舍利弗尊者来到世尊处,说到:“世尊!我深信于此:于过去、未来与现在,没有任何沙门、婆罗门比世尊在觉悟上更有成就。”
“舍利弗!此语甚大,如狮子吼,其声甚大。那么你可曾以你之心了知所有过去世尊、阿罗汉、正自觉者的心,而知:『此是他们的戒,此是他们的定,此是他们的慧,此是他们所住之成就,此是他们所获的解脱?』
“不,世尊!”
“你是否能以相同的方式了知所有未来世尊、阿罗汉、正自觉者的心?”
“不,世尊!”
“那么,你是否能以相同方式了知我世尊、阿罗汉、正自觉者之心?”
“不,世尊!”
“那么,你如何可以作如此大言,发如是之狮子吼呢?”
“世尊!我不曾以心了知过去、未来与现在应供、等正觉者的心,但我却对正法有这样的信心。设有一国王,于边界的城市,建筑深壕、高墙、堡垒,只留一门。国王派一位聪明贤能的守门人,阻挡不识者,而放行所识者;又曾亲自环城巡视,未见缝隙、洞孔,可容猫窜越。他因而知一切众生,凡其身大小若超过某尺寸者,欲出入其城,必经此门。同样地,世尊!我对正法有这样的确定。所有过去的世尊、阿罗汉、正自觉者,舍弃能使智慧变弱的五盖,令心善住于四念处,他们如实修习修持七觉支而成就无上之等正觉。所有未来的世尊、阿罗汉、正自觉者,亦复如是。现在的世尊、阿罗汉、正自觉者,亦复如是。”(D.16;S.47:12)
无戒者的过患与持戒者的利益
世尊住在那烂陀的婆婆利芒果园时,时常对诸比库说如是法要:“此是戒,此是定,此是慧。修习戒成就,则定有大利益、大果报;修习定成就,则慧有大利益、大果报;修习慧成就,则心完全由欲漏、有漏、见漏与无明漏等之诸漏解脱。”
世尊在那烂陀随意地住上一段时间后,对阿难尊者说: “来,阿难!让我们前去波吒利村。”
“是的,世尊!”阿难尊者答道。之后,世尊与诸比库同行至波吒利村。
在波吒利村的信众听说:“看来世尊已来到波吒利村。”他们前来拜见世尊,敬礼后,坐于一旁。如此作后,他们说:“请世尊纳受一休息堂。”世尊沉默同意。见世尊同意接受,他们由座而起,敬礼后,右绕而去,至休息堂。他们将休息堂搭上顶盖,于堂内铺设诸敷具,安置水瓶,并悬挂油灯。之后,他们告知世尊所作之事,并补充说,“现在悉听尊便。”
世尊着下衣,持钵与大衣,来到休息堂。洗脚后进入堂内,靠近中央柱面东而坐。诸比库也在洗脚后入休息堂,靠近西壁,绕世尊面东而坐。波吒利村的信众,洗脚后也入休息堂,靠近东壁,向世尊面西而坐。这时,佛对波吒利村的信众说:
“居士们!犯戒的无戒者招致五种过患。哪五种?一者,无戒者因放逸而穷困。二者,恶名远播。三者,在大众中,无论是在刹帝利、婆罗门、白衣或沙门之间,他总缺少自信,需要信心。四者,在死时恼乱不安。五者于身坏命终之后,堕入恶生、恶趣、苦趣,乃至地狱之中。
“但圆满戒律的持戒者获得五种利益。哪五种?一者,持清净戒者因精进而获大财富。二者,善名远播。三者,在大众中,无论是在刹帝利、婆罗门、白衣或沙门之间,他总具信心。四者,在死时心不恼乱。五者,于身坏命终之后,得生善趣,乃至天界。”
然后,世尊用了夜晚的大部分时间教示、劝导、激励、鼓舞波吒利村的信众。在散会前,又说到:“居士们,夜色已深,悉听尊便。”
“是的,世尊!”他们答道,从座而起,敬礼之后,右绕而去。他们离开不久,世尊走进一间静室。(D.16;Ud.8:6;Vin.Mv.6:28)
智者已渡越彼岸
那时,马嘎塔的两位大臣须尼陀与禹舍正在波吒利村修筑城塞,以防瓦基人的入侵。时有数以千计的天人,在田野出没。其中有神力的天人说服有神力的国王与大臣,在他们的出没处筑城;次等的天人则说服次等的国王与大臣,在他们的出没处筑城;而低劣的天人则说服低劣的国王与大臣,在他们的出没处筑城。以胜过常人的清净天眼,世尊看到那些天人。夜将尽,天将破晓之时,世尊起身,向阿难尊者问到:“阿难!是谁在波吒利村修筑城塞?”“世尊!是须尼陀与禹舍在修筑城塞。”
“他们所作如同与三十三天的天人商议一般。”世尊说到,并说出他的天眼所见。他又补充说:“在所有圣者经常往来与贸易中心里,波吒厘子城将是其中之最,犹如开封之珍宝袋。此城面临三种危险火、水与纠纷。”
须尼陀与禹舍到世尊处,并邀请他次日应供。用食结束,当世尊食毕,放下钵后,他们两人敷座于下位,坐于一旁。世尊以偈为他们祝愿:
智者于所居之处,必先供养有德人,
因其以自律过活,既而供奉地祇神,
对地祇礼敬尊重,彼等还以慈相待。
地祇对智者之心,犹如母爱于稚子,
若人为神所钟爱,其所见者皆吉祥。
然后,世尊从座起身离去。但须尼陀与禹舍却在后跟随世尊,他们思惟:“世尊离开所经之门,将名之为『瞿昙门』;他涉渡恒河之河津,将名之为『瞿昙河津』。”于是,世尊离开所经之门于是称为“瞿昙门”。但世尊到恒河边时,正逢河水泛滥,滩上河水溢满,连乌鸦都可以从中饮水。要渡河的人有的在寻找船只,或寻找浮舟,或绑制竹筏。那时,在如力士屈伸臂之顷间,世尊与比库众从恒河的此岸消失,而立于彼岸。世尊看到那些要渡河的人在寻找船只、浮舟或绑制竹筏。了知其中的意义,不禁发出如下的感叹:
欲渡高涨之河者,或筑桥或寻浅处,
彼等绑制竹筏时,智者已渡越彼岸。
(D.16;Ud.8:6;Vin.Mv.6:28)
洞察四谛,断除有爱
那时,世尊对阿难尊者说到:“来,阿难!让我们前去拘利村。”
“是的,世尊!”阿难尊者答道。之后,世尊与诸比库同行至拘利村。住拘利村时,世尊告诉诸比库:“诸比库!因未通晓、洞察四谛,你我方流转于此漫长生死之路。是哪四谛?为苦圣谛、苦集圣谛、苦灭圣谛、苦灭道圣谛。一旦通晓,洞察以上四谛,即断除有爱,有爱既除,便可不再受生。”
世尊住在拘利村时,时常对诸比库说如是法要:“此是戒,此是定,此是慧。修习戒成就,则定有大利益、大果报;修习定成就,则慧有大利益、大果报;修习慧成就,则心完全由欲漏、有漏、见漏与无明漏等之诸漏解脱。”(D.16;Vin.Mv.6:29)
诸比库、居士命终投生何处
世尊在拘利村随意地住上一段时间后,对阿难尊者说: “来,阿难!让我们前去那提迦村。”
“是的,世尊!”阿难尊者答道。之后,世尊与诸比库同行至那提迦村。到达之后,住在繁耆迦精舍。
那时,阿难尊者到世尊处,说到:“世尊!现有比库沙罗死在那提迦村,他去到何处,投生为何?又有比库尼难达、居士苏达答(Sudatta)多、女居士善生、居士卡具陀、迦陵伽、尼迦吒、迦提沙跋、赌达、山赌达、婆头楼与苏婆头楼俱死在那提迦村,他们去到何处,投生为何?”
“阿难!沙罗比库由现法自知作证,以诸漏尽,而住于无漏心解脱、慧解脱。难达比库尼断除五下分结,即时生于上界,当于该处得证涅槃,不再回到欲界受生。居士苏达答(Sudatta)多断除三结,令贪、嗔、痴薄弱,成为一来者,他将于欲界再受生一次,即得苦灭。女居士善生断除三结,成为入流者,不再堕恶趣,已得不坏净信,趋向于觉悟。居士卡具陀、迦陵伽、尼迦吒、迦提沙跋、赌达、山赌达、婆头楼与苏婆头楼,以及其余五十位居士俱已成为不还果者。又有九十位居士成为一来者。又逾五百位居士成为入流者。
“人本不免一死,但若每有人死,你便来问我,这将令如来疲烦。所以我今授你一法,名为『法镜』,圣弟子即可据此预期各自之未来:『我将不堕地狱道、畜生道、饿鬼道,不生恶趣。我为入流者,不再堕恶趣,已得不坏净信,且趋向于觉悟。』
“所述之『法镜』是什么呢?若弟子对佛陀具足正阿罗汉『世尊是阿罗汉、等正觉者、明行具足者、善逝、世间解、无上士、调御丈夫、天人师、佛、世尊。』又对法具足正信:『法是由世尊善说;自见(其效用于当下可见);无时的(其报迅速不拖延);来见的(任何人皆能亲尝其味);引导的(领人向前);智者各自证知。』又对僧团具足正信:『世尊的弟子是善行道的、正直行道的、真理行道的、正当行道的、即四双八辈之世尊的弟子,是供养者、可供奉者、可施者、可恭敬合掌者,是世间无上的福田。』他是圣者所爱之圆满持戒者,其戒行不坏、不破、不污、不杂,令人解脱,为智者所称叹,未曲解(戒法),增益修定。此为『法镜』,圣弟子即可据此预期各自之未来:『我将不堕地狱道、畜生道、饿鬼道,不生恶趣。我为入流者,不再堕恶趣,已得不坏净信,且趋向于觉悟。』”
世尊住在那提迦村的繁耆迦精舍时,时常对诸比库说如是法要:“此是戒,此是定,此是慧。修习戒成就,则定有大利益、大果报;修习定成就,则慧有大利益、大果报;修习慧成就,则心完全由欲漏、有漏、见漏与无明漏等之诸漏解脱。”(D.16)
比库当正念、正知而住
世尊在那提迦村随意地住上一段时间后,对阿难尊者说: “来,阿难!让我们前往韦沙离。”
“是的,世尊!”阿难尊者答道。之后,世尊与诸比库同行至韦沙离,到达之后,住于庵婆波梨林。在林中世尊告诉诸比库:“诸比库!比库当正念正知而住,这是我们对你们的教示。比库当如何正念而住?比库安住于身,随观身体,热忱、正知、正念,去除对世间的贪欲与忧恼。安住于受,随观感受,热忱、正知、正念,去除对世间的贪欲与忧恼。安住于心,随观心识,热忱、正知、正念,去除对世间的贪欲与忧恼。安住于法,随观诸法,热忱、正知、正念,去除对世间的贪欲与忧恼。又比库当如何正知?比库行往与归来时,于前瞻与旁观时,于屈伸肢体时,于着三衣与持钵时,于吃、喝、嚼、尝时,于大小便利时,于行、住、坐、卧、醒、语、默时,皆以正知而行。比库当正念、正知而住,这是我们对你们的教示。”(D.16;参D.22)
庵婆波梨献园林
那时,妓女庵婆波梨听到世尊已抵达韦沙离,并住在她的芒果园。她备有数辆豪华的马车,登上其中一辆,从韦沙离朝芒果园驶去,直到车道尽头,之后便下车步行至世尊处。敬礼世尊后,坐于一旁。坐定后,世尊说法,以教示、劝导、激励、鼓舞她。尔后,她对他说:“世尊!请世尊与比库众明日接受我请食。”世尊默然同意,她从座而起,敬礼之后,右绕而去。
然而。韦沙离的离车族人也听说世尊住在庵婆波梨的芒果园中,他们备有数辆豪华的马车,登上马车,驶出韦沙离城。其中有的蓝色装扮,蓝色彩绘,着蓝衣,佩戴蓝色饰品;有的是黄色装扮,黄色彩绘,着黄衣,佩戴黄色饰品;有的是红色装扮,红色彩绘,着红衣,佩戴红色饰品;有的是白色装扮,白色彩绘,着白衣,佩戴白色饰品。
妓女庵婆波梨在路上迎面撞上这群年经的离车人,轴对轴、轮对轮、轭对轭。他们对她说:“喂!庵婆波梨!你为何在路上与年轻的离车人迎面相撞,轴对轴、轮对轮、轭对轭?”
“公子们!我刚才邀请以世尊为首的比库众明日接受我请食。”
“喂!庵婆波梨!将此请食让与我们,给你十万金。”
“公子们!即使以韦沙离所有的土地予我,我也不愿出让明日的请食。”
于是,这些离车人不禁弹指说:“噢!此芒果女占了我们的上风,此芒果女以智得胜。”
他们驱车至庵婆波梨林,世尊看见他们从远处来,他对诸比库说:“让那些未曾见过三十三天诸天人的比库观察这群离车人,让他们观察这群离车人,让他们想像三十三天诸天人恰如这群离车人。”
离车族人驱车至车道尽头,下车步行至世尊处。敬礼后,坐于一旁。世尊说法,以教示、劝导、激励、鼓舞他们。然后,他们对他说:“世尊!请与比库众明日接受我们请食。”
“离车人!我已接受了妓女庵婆波梨明日的请食。”
于是,这些离车人不禁弹指说:“噢!此芒果女占了我们的上风,此芒果女以智得胜。”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十分欢喜世尊的教导,从座而起,右绕而去。
是夜过后,妓女庵婆波梨在自己园中准备好各种丰盛的食物,并特别向世尊通报:“时间已到,食物已备。”
当世尊食毕,放下钵后,庵婆波梨取下座,坐于一旁。她说:“世尊!我将此芒果园献给以世尊为首的比库众。”世尊接受了园地,为她说法教示之后,起座离去。
世尊住在韦沙离庵婆波梨园时,时常对诸比库说如是法要: “此是戒,此是定,此是慧。修习戒成就,则定有大利益、大果报;修习定成就,则慧有大利益、大果报;修习慧成就,则心完全由欲漏、有漏、见漏与无明漏等之诸漏解脱。”(D.16;Vin.Mv.6:30)
以自为洲,以自为依处
世尊在韦沙离随意地住上一段时间后,对阿难尊者说:“来,阿难!让我们前去竹林村。”
“是的,世尊!”阿难尊者答道。之后,佛与诸比库同行至竹林村。在竹林村时,他告诉诸比库:“来,诸比库!到韦沙离附近你的亲友与相识、友好者之处度过雨安居,我将在竹林村度过雨安居。”
“是的,世尊!”他们答道,动身离去并依嘱行事。
世尊在雨安居的住所安顿下来后,为重病及剧痛所袭,几乎致命。他以正念、正知忍受着病痛,而无呻吟。此时,他思惟: “在未告诉侍者,未与比库众告别之前,我不宜入般涅槃。我何不用意志抑制此病,以延长寿命?”他如此做后就病愈了。
世尊病愈后,从病房出来,坐于精舍后面备好之座上。阿难尊者来到世尊处,说到:“世尊!我一向惯于见到世尊安稳与健康。今世尊身体有恙,我感到浑身惶惧,四面不明,不辨诸法。但是,世尊!我仅以世尊在未向比库众宣说遗教之前,是不会入般涅槃的想法聊慰己心。”
“阿难!但是,僧团对我还有何期望?我所授之法,于内于外并无区别:此处并无老师私藏手中的秘宝。若有人如是思惟: 『我统领僧团』或『僧团全依赖于我』,他才会向僧团宣说遗教,但如来不作是想。那么他又如何对僧团宣说遗教呢?阿难!我已衰老,年已八十,譬如一部老车,须有他物之助,方能前行,如来之身,也须他物之助,方能度日。如今,如来之身只有在不作意一切相,灭尽各种感受,住于具足无相心三味时,才得安稳。所以,阿难!你们每人应以自为洲,以自为依处,不以其他为依处;以法为洲,以法为依处,不以其他为依处。比库当如何行之?比库安住于身,随观身体,热忱、正知、正念,去除对世间的贪欲与忧恼。安住于受,随观感受……安住于心,随观心识……安住于法,随观诸法,热忱、正知、正念,去除对世间的贪欲与忧恼。于今时或我入灭之后,若有人以自为洲,以自为依处,不以其他为依处;以法为洲,以法为依处,不以其他为依处,则于勤学者中,是我最上之比库。”(D.16;S.47:9)
舍利弗与目建连先入般涅槃
注译者:在经藏中,虽然并未明确地指出时间,但好像世尊是在这时去访沙瓦提城,并在那里听到他的两位上首弟子的死讯。
阿难:一时,佛在沙瓦提城祗树给孤独园。那时,舍利弗尊者在马嘎塔那罗聚落身患重病,苦痛不堪,准达沙马内拉为其侍者。因病痛在身,舍利弗尊者入般涅槃。准达沙马内拉携舍利弗尊者的衣与钵,来到沙瓦提城揭达林给孤独园阿难尊者处。敬礼之后,说到:“尊者!舍利弗尊者已入般涅槃,此是他的衣、钵。”
“朋友,准达!此信息当禀报世尊,我们应去见世尊并禀报此事,让我们前去禀报。”
“是的,尊者!”准达沙马内拉答道。他们一同来到世尊处,敬礼后,坐于一旁,阿难尊者说:“世尊!准达沙马内拉告诉我舍利弗尊者已入般涅槃,此是他的衣、钵。世尊!听到此讯,我感到浑身惶惧,四面不明,不辨诸法。”
“为什么?阿难!你认为他入般涅槃后,他的戒蕴、定蕴、慧蕴、解脱蕴或解脱知见蕴是否也随之消逝?”
“不是的,世尊!我但想他如何帮助同梵行者,劝谏、提供信息、教示、劝导、激励、鼓舞他们;如何诲人以法,孜孜不倦。我们忆念舍利弗尊者是如何在法上助长、滋养、帮助我们。”
“阿难!难道我不曾告诉你,与一切亲爱、所爱者终有别离、离散、分离之日?凡有所生、所为、有为、有灭坏之法者,岂能不灭?实无可能。譬如根深柢固之大树,其大枝先断落,同样地,稳固坚牢之僧团,有舍利弗入般涅槃。凡有所生、所为、有为、有坏灭之法者,岂能不灭?实无可能。以自为洲,以自为依处,不以其他为依处;以法为洲,以法为依处,不以其他为依处。”(S.47:13)
一时,世尊与诸比库在瓦基国恒河畔之郁伽支罗城。那时,舍利弗与目建连入般涅槃不久。那时,世尊露地而坐,比库众四面围绕。世尊环视静默的比库众后,告诉他们:“在我看来,这次集会仿佛很空虚。舍利弗与目建连入般涅槃之后,在我看来,这样的集会仿佛很空虚。而今到处都没有人可寻找并说:『舍利弗与目建连住在此。』过去诸世尊、应供、正等觉着,每一位皆有与舍利弗与目建连等齐的一双弟子,未来诸世尊也是如此。他们两者在众弟子中是稀有者,是未曾有者,他们是如何验证大师的教导,遵循教诫,是如何为僧团珍爱、尊重、恭敬与敬爱。他们两者于如来是稀有者,是未曾有者,当这样的一双弟子入般涅槃时,他既不忧愁,亦不悲恼。凡有所生、所为、有为、有灭坏之法者,岂能不灭?实无可能。”(S.47:14)
阿难未请佛住世
一日清晨,世尊着下衣,持钵与大衣,入韦沙离乞食,在韦沙离游行乞食已,食后归来,对阿难尊者说:“阿难!带着座具,让我们今天一同到遮婆罗庙去。”
“是的,世尊!”阿难答道,拿起座具,跟随世尊身后,去到遮婆罗庙。世尊坐于备好之座上,阿难敬礼后,坐于一旁。世尊说:“韦沙离为悦人之处,忧园庙、瞿昙庙、七聚庙、多子庙、娑罗庙、遮婆罗庙,亦皆为悦人之处。任何人修习、多修习四神足,以其为工具,以其为基础,建立、稳固、保持它,便可随其所欲住寿一劫或一劫以上。阿难!如来已修习四神足,可随其所欲住寿一劫或一劫以上。”
虽然世尊说出如此清楚明确的暗示,但阿难尊者却无法了解。他的心因为被恶魔所覆蔽,所以并未向世尊恳求:“世尊!请世尊住寿一劫,请善逝住寿一劫,以利乐众生、慈悯世间、安乐人天。”世尊又第二次、第三次说同样的话,阿难尊者之心仍受恶魔所覆蔽。世尊于是对阿难尊者说:“阿难!你可离去,悉听尊便。”
“是的,世尊!”他答道。从座而起,敬礼世尊后,右绕而去,坐于附近的树下。(D.16;A.8:70;Ud.6:1)
恶魔请佛陀入灭
阿难尊者刚离去不久,恶魔便来到世尊处,立于一旁,说到:“请世尊现在入般涅槃,请善逝现在入般涅槃,现正为世尊入般涅槃之时。世尊曾如是说:『恶魔!我将不入般涅槃,直到我的弟子比库、比库尼、近事男、近事女,变得有智慧、守戒律、具信心、多闻;直到他们善忆持法,修行正法,依真道修,于法中行;直到他们从各自的老师学习后,开始宣说、教导、证明、确立、揭示、解释与论议法;直到他们能以正理驳倒生起的非难争论,并教导妙法。』而今上述所有皆已成就,请世尊现在就入般涅槃。世尊又曾如是说:『恶魔!我将不入般涅槃,直到梵行成就、繁荣、广布、广为人知;直到它被人们所彻底践行。』而今上述所有皆已成就,请世尊现在就入般涅槃。”
此话说完,世尊回答:“恶魔!你可以安心了,如来不久即将入般涅槃。三个月以后,如来即将入般涅槃。”
世尊是时在遮婆罗庙,正念、正知,放舍求生之念。当他如此做时,大地震动,其势恐怖,令人毛发直竖,天鼓回响不已。了知其中的意义,世尊不禁发出如下的感叹:
智者放舍求生念
不论有量或无量,
其心内摄且欢喜
弃我犹如卸甲胄。(D.16;A.8:70;Ud.6:1)
大地震动的原因
阿难想到:“真是稀有啊!真是不可思议啊!大地震动,其势恐怖,令人毛发直竖,天鼓回响不已。以何因缘大地震动?”
他到世尊处,敬礼后,坐于一旁,然后向世尊问起这场地震。 “阿难!大地震动有八种原因。哪八种?大地依水而住,水依风而住,风依空而住。时有巨风吹起(强大力量的移动);风吹水动;水动则地动,这是第一种原因。复次,有神通、心得自在的沙门或婆罗门,或具大神通、大威力的天神,仅修地想而少修水想时,则使地摇动、震动与颤动,这是第二种原因。复次,若有菩萨,正念、正知,离兜率天天,入母胎中,则地摇动、震动与颤动,这是第三种原因。复次,若有菩萨,正念、正知,由母胎出,降生于世,则地摇动……这是第四种原因。复次,当如来证无上等正觉时,则地摇动……这是第五种原因。复次,当如来转无上法轮时,则地摇动……这是第六种原因。复次,当如来正念、正知,放舍求生之念,则地摇动……这是第七种原因。复次,当如来于无余涅盘界入般涅槃时,则地摇动……这是第八种原因。”(D.16;A.8:70;Ud.6:1)
阿难三次请求佛陀住世而遭拒
“阿难!往昔我成就正觉,在伍卢韦喇村尼连禅河边牧羊人之榕树下时,恶魔来对我说:『请世尊现在就入般涅槃。』随后世尊讲述了他与魔王之间的对话,之后他说:“阿难!如来今天在遮婆罗庙,正念、正知,放舍求生之念。”
听到此言,阿难尊者说:“世尊!请世尊住寿一劫,请善逝住寿一劫,以利乐众生、慈悯世间、安乐人天。”
“够了,阿难!别恳请如来,现在非恳请如来之时。”
阿难第二次提出相同的请求,但得到相同的回答。在第三次时请求,世尊说:
“阿难!你对如来所成的正觉有信心吗?”
“有,世尊!”
“既然如此,又为何三度请求如来呢?”
“世尊!我由世尊口中听闻并学到:『任何人修习、多修习四神足,以其为工具,以其为基础,建立、稳固、保持它,便可随其所欲住寿一劫或一劫以上。』”
“你对此有信心吗?”
“有,世尊!”
“如此,阿难!这是你的恶作、你的罪过。虽然如来说出如此清楚明确的暗示,但你却无法了解。你未恳求世尊,请世尊住寿一劫,以利益并安乐人天。你若如此恳求,如来将拒绝你二次,第三次时他将接受。因此,阿难!这是你的恶作、你的罪过。往昔我在王舍城灵鹫山时,也曾告诉你:『阿难!王舍城是悦人之处,灵鹫山是悦人之处。任何人修习、多修习四神足……便可随其所欲住寿一劫或一劫以上。阿难!如来已修习四神足,可随其所欲住寿一劫或一劫以上。』虽然如来说出如此清楚明显的暗示,但你却无法了解。你未恳求世尊:『世尊!请世尊住寿一劫,请善逝住寿一劫,以利乐众生、慈悯世间、安乐人天。』你若如此恳求,如来将拒绝你二次,第三次时他将接受。因此,阿难!这是你的恶作、你的罪过。又,往昔我在王舍城榕树园……在盗贼谷……在毗婆罗山……在七叶窟……在仙人山黑石窟……在寒林之萨婆桑提迦岩……在温泉园中……在迦兰陀竹林园……在耆婆的芒果园……在曼直林之鹿园……;往昔我亦在韦沙离的忧园庙……在瞿昙庙……在七聚庙……在多子庙……在沙罗庙……又,今天在此遮婆罗庙……阿难!与一切亲爱、所爱者终有别离、离散、分离之日,凡有所生、所为、有为、有灭坏之法者,岂能不灭?实无可能。如来已弃舍、弃除、舍离、舍断、放下与出离求生之念,如来已明确地宣布:『如来不久即将入般涅槃,三个月后,如来即将入般涅槃。』如来已不可能收回此语。阿难!让我们前往大林的重阁讲堂。”
“是的,世尊!”阿难尊者答道,到达后,世尊对阿难尊者说:“阿难!召集在韦沙离一带的比库到讲堂集合。”
阿难尊者如嘱召集比库,在比库聚集后,他通报世尊。世尊来到讲堂,在备好的座位上入座。他对诸比库说:
“诸比库!我已教导你们所证知之法,你们当善理解、修习、多修习,令此梵行长续久住;你们当为利乐众生、慈愍世间、安乐人天而修行。所修之法为何?即四念住、四正勤、四如意足、五根、五力、七觉支与八正道。我已教导你们所证知之法,你们当善理解……为安乐人天而修行。”
世尊于是对诸比库如是说:“诸比库!我向你们宣说此语:『诸行的本质是皆归衰灭。你们当精进,以圆满成就,如来不久将入般涅槃。』世尊如是说后,善逝如是说后,大师又说:
我命已成熟,我寿已减少;
舍汝等我住,独归我自己。
诸比库精勤,正念持净戒,
正思心等待,已善守护心。
精勤住法戒,舍离生流转,
以使苦止息。(D.16;参A.4:1)
佛陀最后一次回顾韦沙离
那时,世尊于清晨着下衣,持钵与大衣,到韦沙离乞食。在韦沙离游行乞食,食后归来途中,他如同大象般转过身来,回顾韦沙离。然后,他对阿难尊者说:“阿难!这是如来最后一次见韦沙离。来,阿难!让我们前往犍荼村。”
“是的,世尊!”阿难尊者答道。之后,世尊与诸比库同行至犍荼村。在犍荼村时,世尊如是告诉诸比库:“诸比库!因不知、未洞察四种法,我与你们如是长久于流转轮回。哪四种法?即圣者之戒、圣者之定、圣者之慧与圣者之解脱。但若得知并洞察此四种法,则断尽有欲,灭尽导有之渴爱,而永不再生。”(D.16;参A.4:1)
诸比库当忆持四大教法
世尊在犍荼村时,时常对诸比库说如是法要:“此是戒,此是定,此是慧。修习戒成就,则定有大利益、大果报;修习定成就,则慧有大利益、大果报;修习慧成就,则心完全由欲漏、有漏、见漏与无明漏等之诸漏解脱。”
佛在犍荼村随意地住了一段时间后,对阿难说:“来,阿难!让我们前往象村。”
“是的,世尊!”阿难尊者答道。之后,世尊与诸比库同行至象村。
类似地,他又访问了庵婆罗村和阎浮村。他在阎浮村随意地住上一段时间后,对阿难说:“来,阿难!让我们前往负弥城。”
“是的,世尊!”阿难尊者答道。之后,世尊与诸比库同行至负弥城。到达之后,住在负弥城中的阿难庙中。在那里,他对诸比库说:“诸比库!我今教授你们四大教法。谛听!善思念我所说法。”
“是的,世尊!”他们答道。世尊接着说:“诸比库!有比库说:『我从世尊口中亲自听闻:此是法,此是律,此是大师所教。』又有比库说:『某处有僧团,诸长老与耆德居住其中,我从该僧团处亲自听闻,此是法,此是律,此是大师所教。』又有比库说:『某处有众长老比库,为多闻,善知其承传,善忆持律,善忆持戒者,我从那些长老处亲自听闻,此是法,此是律,此是大师所教。』又有比库说:『某处有一长老比库,为多闻,善知其承传,善忆持律,善忆持戒者,我从该长老处亲自听闻,此是法,此是律,此是大师所教。』
“对此比库之所说,不应赞叹、不应排拒,并无赞叹或排拒,而当善理解其辞句,或以律藏印证它,或以经藏确认它。若无法从律藏中获得印证,或从经藏中得到确认,则当作此结论: 『这些话绝对不是世尊所说,是该比库,或该比库僧团,或该长老们,或该长老的误解。』你们当依之予以拒绝。若此言能从律藏中获得印证,或从经藏中得到确认,则当作此结论:『这些话绝对是世尊所说,该比库,或该比库僧团,或该长老们,或该长老正解无误。』你们当忆持以上四大教法。”(D.16;A.4:180)
世尊在负弥城阿难庙时,时常对众比库作如是言:“此是戒,此是定,此是慧。修习戒成就,则定有大利益、大果报;修习定成就,则慧有大利益、大果报;修习慧成就,则心完全由欲漏、有漏、见漏与无明漏等之诸漏解脱。”(D.16)
世尊受准达请食而患病
佛在负弥城随意地住上一段时间后,对阿难尊者说:“来,阿难!让我们前往波婆城。”
“是的,世尊!”阿难尊者答道。之后,世尊与诸比库同行至波婆城。到达后,住在波婆城金匠之子准达的芒果园中。
金匠之子听到世尊住在他的芒果园,便至世尊处,敬礼后,坐于一旁。世尊说法,以教示、劝导、激励、鼓舞他。之后,准达对世尊说:“世尊!请世尊与比库众明日接受我请食。”
世尊默然同意,准达明白世尊已接受,便起身敬礼世尊后,右绕而去。
是夜过后,他在家中准备好各种丰盛的食物,以及许多剁碎的猪肉。派人通报:“世尊!时间已到,食物已备。”世尊于清晨着下衣,持钵与大衣,与诸比库一同前往金匠之子准达家。抵达后,坐于备好之座上,然后对准达说:“准达!将你所准备的碎猪肉拿来给我,将其余食品给比库众。”
“是的,世尊!”准达答道,并依嘱而行。世尊又告诉他: “准达!如尚有碎猪肉余下,须在地上挖洞埋之。在这诸天、魔与梵天的世界,乃至沙门、婆罗门、国王与臣民的众生界中,除了如来,我不见尚有其他人吃下此肉,而可消化者。”
“是的,世尊!”准达答道,并将剩余的碎猪肉埋入洞中。之后,到世尊处,敬礼后,坐于一旁。世尊以正教示他后,离座而去。
世尊在食用金匠之子准达所提供的食物后,便患重症之痢疾,痢血痛极,几乎致命。他以正念、正知忍受着病痛,毫无呻吟。对阿难尊者说:“来,阿难!让我们前往古西那拉(Kusinàra,古音译:拘尸那)城。”
“是的,世尊!”阿难尊者答道。(D.16;Ud.8:5)
阿难取水,惊见浑水清
世尊于途中离开大路,坐在一棵树下,对阿难尊者说:“阿难!将我的大衣褶成四叠,铺在地上;我身疲乏,将坐下小憩。”
“是的,世尊!”阿难尊者答道。世尊坐于备好之座上,他说:“阿难!请取些水来,我口渴欲饮。”
阿难尊者说:“世尊!有五百车乘方涉水过河,水被车轮所搅,其流不畅,浑浊不清。脚俱多河河滩离此不远,其水澄净、甘美、清凉,其岸平缓宜人。世尊可于彼处饮水,亦可于彼处凉爽手足。”
世尊第二次要求,得到相同的回答。世尊又第三次说:“阿难!请取些水来,我口渴欲饮。”
“是的,世尊!”阿难尊者答道。他拿了钵,来到河边。水被车轮所搅,其流不畅,浑浊不清。但阿难尊者一到,河水就立刻变得澄澈清净,他为此而感到惊讶。以钵取水后,回来将发生的事告诉世尊,又补充说:“世尊!请世尊饮此水,请善逝饮此水。”世尊则将其水饮尽。(D.16;Ud.8:5)
车乘、雷雨不扰佛陀
那时有个末罗族人福贵,是阿罗逻迦罗摩的弟子,正走在古西那拉到波婆城的路上。见世尊坐在树下,他走上前去,敬礼后,坐于一旁,说到:“世尊!真是稀有啊!那些离家而出家者,能如此平静而住,真是不可思议啊!往昔阿罗逻迦罗摩于旅途中,离开大路,白天坐息于树下。那时,有五百车乘通过其附近。其后,有一人随商队车乘之后而行,来到阿罗逻迦罗摩处,问到:『尊者!你可曾见到五百车乘从这里驶过?』“『朋友!我没有见到。』那么,尊者!你可听到其车声?』『朋友!我没有听到。』『那么,尊者!你刚才睡着了吗?』『朋友!我并未睡着。』『那么,尊者!你的意识是清醒的吗?』『朋友!我的意识清醒。』『那么,尊者!你既意识清醒又未睡着,却未眼见五百车乘由你身旁驶过,也未耳闻其车声,然而你的大衣上却溅了泥?』『是的,朋友!』其人于是心想:『真是稀有啊!那些离家而出家者,能如此平静而住,真是不可思议啊!他们意识清醒,不曾入睡,却未眼见五百车乘驶过,也未耳闻其车声。』对阿罗逻迦罗摩表示了极大信心之后,他继续上路。”
“福贵!你认为如何呢?某人意识清醒,不曾入睡,却未眼见五百车乘驶过,也未耳闻其车声。或另一人意识清醒,不曾入睡,既未眼见倾盆大雨,雷电交加,又未耳闻其声。这两者之间,何者为难?”
“世尊!若以五百、六百、七百、八百、九百,乃至上千车乘,又何足论?保持意识清醒,不曾入睡,既未眼见倾盆大雨,雷电交加,又未耳闻其声,实为更难。”
“福贵!我曾住于阿头村一座打榖仓附近。一次逢倾盆大雨,雷电交加,有两个耕夫兄弟、四头牛皆受到雷击而死。有一群人走出阿头村,来察看那丧命的两位兄弟与四头牛。那时,我走出打榖仓,于门前的空地来回经行。有一人自群众中走出,当他向我敬礼后,立于一旁。我问他:『朋友!这群人为何聚集于此?』『世尊!方才倾盆大雨,雷电交加,有两个耕夫兄弟、四头牛皆受到雷击而死,所以众人群聚于此。但是,世尊!你当时在何处?』『朋友!我在此处。』『世尊!你可眼见?』『朋友!我没有见到。』『那么,世尊!你可听到其声?』『朋友!我没有听到。』『那么,世尊!你刚才睡着了吗?』『朋友!我并未睡着。』『那么,世尊!你的意识是清醒的吗?』『朋友!我的意识清醒。』『那么,世尊!你既意识清醒又未睡着,却未眼见,又未耳闻倾盆大雨、雷电交加?』“是的,朋友!”其人于是心想:『真是稀有啊!那些离家而出家者,能如此平静而住,真是不可思议啊!他们意识清醒,不曾入睡,却未眼见,又未耳闻倾盆大雨、雷电交加!”他对我表示了极大的信心,敬礼后,右绕而去。”
“世尊!让我把对阿罗逻迦罗摩的信心,如随大风而吹去,随激流而漂去。世尊,真是殊胜啊!世尊,真是殊胜啊!……我皈依世尊、皈依法、皈依僧。从今日起,请世尊接受我为尽形寿追随世尊的弟子。”(D.16)
柔绢金色衣失色
末罗族人福贵于是对某人说:“为我取来两件柔绢金色衣。”
“是的,尊者!”此人答道,并依嘱作。福贵将之携至世尊处,说到:“世尊!请世尊慈愍我,接受此两件柔绢金色衣。”
“那么,福贵!你可将其一着于我身,其一着于阿难身。”
“是的,世尊!”他答道,并依嘱作。然后,世尊说法,以教示、劝导、激励、鼓舞他。结束后,福贵即从座起,敬礼后,右绕而去。
他离去后不久,阿难尊者将那两件柔绢金色衣覆于佛身。如此作时,那灿烂的金色衣似乎失去了它的光芒。阿难尊者说到: “世尊,真是稀有啊!世尊的肤色是多么澄澈光明,真是不可思议啊!当我将这两件柔绢金色衣覆于佛身时,那灿烂的金色衣似乎失去了它的光芒。”
“实为如此,阿难!实为如此。有两个时机如来的肤色变得特别地澄澈光明,是哪两个时机?一是证得无上正觉的前夕,二是于无余涅盘界入般涅槃的前夕。阿难!事实上,今晚后夜时分,于末罗国进入古西那拉城的娑罗树林中的娑罗双树下,如来将入般涅槃。”
“是的,世尊!”阿难尊者答道。
然后,世尊与相随的诸比库来到脚俱多河畔,走入河中,沐浴并饮水,出水后走到一个芒果园。在那里世尊对准达尊者说: “准达!将我的大衣褶成四叠,铺在地上,我身疲乏,今将卧息。”
“是的,世尊!”准达尊者答道,并依嘱作。决定好醒觉的时间后,世尊采狮子卧姿,右胁而卧,将一腿置于另一腿上,保持正念、正知。准达尊者便坐于世尊前。(D.16)
准达供养佛陀的果报
世尊对阿难尊者说:“阿难!或有人挑拨,使得金匠之子准达生如此悔意:『于你此实非功德,而为过失,准达!世尊于汝处得最后供养,便入般涅槃。』此等悔意,当如是驳之:『于你此实为功德,此非过失,准达!世尊于汝处得最后供养,便入般涅槃。朋友,准达!我亲闻世尊说:有两种供养食,有相等的果报与异熟,比其他的供养食,更为殊胜。哪两种?一是食此供养食后,如来证得无上正觉。二是食此供养食后,如来于无余涅盘界入般涅槃。金匠之子准达已积聚福行,将来必定得长寿、生高贵家、得安乐、得好名闻、得生天上。』他若生任何悔意,当如是驳之。”
了知其中的意义,世尊不禁发出如下的感叹:
布施者其福必增,自制者则无冤敌,
善巧者远离诸恶,息贪、嗔、痴而得涅槃。(D.16;Ud.8:5)
百花飘落,向佛陀致敬
然后,世尊对阿难尊者说:“来,阿难!让我们前往希连禅河对岸,末罗国进入古西那拉城的娑罗树林。”
“是的,世尊!”阿难尊者答道。之后,世尊与诸比库同行至希连禅河对岸,末罗国进入古西那拉城的娑罗树林。然后,他对阿难尊者说:“阿难!请在娑罗双树下为我敷设床坐,使头朝北,我身疲乏,今将卧息。”
“是的,世尊!”阿难尊者答道,并依嘱作。世尊采狮子卧姿,右胁而卧,将一腿置于另一腿上,保持正念、正知。
那时,娑罗双树于非时节而花开累累,其花飘落,缤纷而下,遍覆世尊之身,向世尊致敬。又有曼陀罗花,栴檀香末,从天飘落,缤纷而下,遍覆世尊之身,向世尊致敬。又有妙音、妙歌,于空中演唱,向世尊致敬。
世尊于是对阿难尊者说:“阿难!此娑罗双树于非时节而花开累累,其花飘落,缤纷而下,遍覆世尊之身,向世尊致敬。又有曼陀罗花,栴檀香末,从天飘落,缤纷而下,遍覆世尊身,向世尊致敬。又有妙音、妙歌,于空中演唱,向世尊致敬。然而,这并非恭敬、尊重、尊敬、供养如来的方式。正确的方式应为比库、比库尼、近事男、近事女,安住于法,如法生活,如法而行。在所有的恭敬、尊重、尊敬、供养如来的方式中,以此法供养为最。因此,阿难!你当如此修习:『我等当安住于法,如法生活,如法而行。』”(D.16)
佛陀将入般涅槃,诸天哀伤
其时,优波摩尊者站在世尊前,为世尊摇扇。世尊对他说: “去,比库!勿立于我前。”
阿难尊者思惟:“优波摩尊者为世尊侍者时日已久,亲奉持、常近侍世尊。但在这最后时刻,世尊却斥退他说:『去,比库!勿立于我前。』这是什么缘故?”阿难便问世尊,世尊回答:“阿难!十方世界众多诸天今皆来此探望如来,于娑罗树园十二由旬内,连马的一毫毛端那点空间也都为诸天所占满。他们正抱怨着:『我等自远处来瞻仰如来,如来、阿罗汉、正自觉者出现世间甚为稀有,今晚后夜,如来将入般涅槃。却有此比库,其身显赫,立于世尊前,遮蔽我们,使我们在最后的一刻,不得瞻仰如来。』诸天如是埋怨,阿难!”
“如此,世尊!世尊认为彼等诸天的状态是如何呢?”
“于虚空界的天人,有地上之俗念者,他们现在或散发而哭,或仰举双臂而哭,或跌坐在地,前后翻滚,高声哭喊:『世尊之般涅槃,何其迅速!善逝之般涅槃,何其迅速!世间之眼目消逝,何其迅速!』于地上的天人,有地上之俗念者,其反应也是如此。但其中有离欲爱尽的天人,他们正念、正知地思惟道: 『诸行无常,凡有所生、所为、有为、有灭坏之法者,岂能不灭?实无可能。』”(D.16)
佛陀的圣迹有四处
“世尊!以前诸比库在各处雨安居后,都会来见如来。我们由此可见到诸比库,并向其致敬。但世尊入般涅槃之后,我们就无法再如此做了。”
“阿难!有个四处所,具信心者前往见之,便能望而生信。哪四处?如来是在此处出生,具信心者若前往见之,便能望而生信。如来是在此处成等正觉,具信心者若前往见之,便能望而生信。如来是在此处转无上法轮,具信心者若前往见之,便能望而生信。如来是在此处于无余涅盘界入般涅槃,具信心者若前往见之,便能望而生信。具信心的比库、比库尼、近事男、近事女会前来此地,并说:『如来是在此处出生』、『如来是在此处成等正觉』、『如来是在此处转无上法轮』、『如来是在此处于无余涅盘界入般涅槃』。那些怀具信心,跋涉去朝礼这些圣迹者,于身怀命终后,当生于善趣,乃至天界。”(D.16)
与女人相处的态度
“世尊!我们应如何与女人相处?”
“不要看她们。”
“世尊!但如果我们看到了呢?”
“不要对她说话。”
“但如果她和我们说话呢?”
“阿难!要保持正念。”(D.16)
如何处理世尊遗体
“世尊!我们当如何处理世尊的遗体?”
“阿难!别在恭敬供养如来遗体上过费心思,将心放在追求自己的目标上,努力实现自己的目标,精进、热忱,为自己的利益而调伏自我。自有具智慧的刹帝利、婆罗门与居士,他们对如来具足信心,会知道如何供养如来的遗体。”
“世尊!但人应如何处理世尊的遗体呢?”
“当按转轮圣王之仪规处理。”
“世尊,但按转轮圣王之仪规又是如何处理?”
“他们将遗体以新布裹之,又以叠絮包之,再以新布裹之。如此往复,双层包裹,计五百次。置于有油的铁棺,再将此棺,置于另一槨中。又以诸香木堆砌一柴堆,火化遗体,又在四衢道中筑一塔以为纪念,此是处理转轮圣王遗体之仪规;如来的遗体亦当依照此仪规。又当在四衢道中筑一佛塔以为纪念;凡对佛塔献花、烧香、图绘、礼拜,在其处生信心者,当获得长久的利益与安乐。有四种人,应值得为之造塔。哪四种人?如来、阿罗汉、正自觉者;独觉佛;证阿罗汉如来弟子;转轮圣王。此四种人值得为之造塔的目的为何?许多人生起信心而思惟:『此是如来、阿罗汉、正自觉者之塔』、『此是独觉佛之塔』、『此是证阿罗汉如来弟子之塔』或『此是转轮圣王之塔。』生此信心者,于身怀命终后,当生于善趣,乃至天界。”(D.16)
阿难的悲伤
然后,阿难尊者进入精舍,闩锁门栓,伫立涕泣。他想到: “我今还是个有学者,尚未成为无学者,慈愍我的老师,却行将入般涅槃!”
世尊问诸比库:“诸比库,阿难在哪里?”
“世尊!他方才进入精舍,闩锁门栓,伫立涕泣。他想到: 『我今还是个有学者,尚未成为无学者,慈愍我的老师,却行将入般涅槃!』”
世尊对一比库说:“来,比库!到阿难处,以我之名告诉他说:『朋友,阿难!老师唤你。』”
“是的,世尊!”比库答道,到阿难处,告诉他:“朋友,阿难!老师唤你。”
“是的,朋友!”阿难尊者答道,于是他来到世尊处,敬礼后,立于一旁。世尊对他说:“好了,阿难!勿再悲伤,勿再忧恼。难道我不曾反复地告诉你与一切亲爱、所爱者终有别离、离散、分离之日?凡有所生、所为、有为、有灭坏之法者,岂能不灭?实无可能。阿难!长期以来,你一贯以慈爱、利行、安乐、挚诚的身行,毫无保留地侍奉如来,语行与意行也是如此。阿难!你功德已立,善为精勤,便可尽速解脱诸漏。”
然后,世尊如是告诉诸比库:“诸比库!过去诸应供、等正觉者,亦有侍者,其奉侍如来,犹如阿难现今奉侍于我。未来诸应供、等正觉者,亦将有侍者,其奉侍如来,亦如阿难现今奉侍于我。诸比库!阿难是智慧者,他了知:『此刻当是比库前来见如来之时;此刻当是比库尼前来见如来之时;此刻当是近事男……近事女前来见如来之时;此刻当是国王、国王的大臣、外道与外道弟子前来见如来之时。』”(D.16)
转轮圣王有四种稀有、不可思议之法。哪四种?若有刹帝利众、婆罗门众、居士众、沙门众,见之即生欢喜;若他说法,众人闻之即生欢喜;若他默而不语,他们则不满足。阿难也有四种稀有、不可思议之法。哪四种?若有比库众、比库尼众、近事男众、近事女众,见之即生欢喜;若他说法,他们闻之即生欢喜;若他默而不语,他们则不满足。(D.16;A.4:129-30)
佛陀选在古西那拉城入灭
如是说后,阿难尊者说:“世尊!请别在这个穷乡僻壤、偏远不便的小镇入般涅槃。今有大城如瞻波城、王舍城、沙瓦提城、娑祇多城、高赏比城与波罗奈城。请世尊在其中之一处入般涅槃,那里有许多地位显赫、信仰如来的刹帝利,婆罗门与居士,他们会恭敬供养世尊的舍利。”
“别如此说,阿难!别说:『这个穷乡僻壤、偏远不便的小镇。』往昔曾有大善见王,他是转轮圣王,征服四方,国土安宁,七宝具足。他的京城在古西那拉城,在当时称为拘舍婆提,此城由东向西有十二由旬,由北到南有七由旬。此拘舍婆提京城,宏伟、繁荣、富裕,城中居民稠密,如诸天所谓的阿拉加曼陀王城一般。拘舍婆提京城中有十种声不绝于耳,象声、马声、兵车声、大鼓声、鼓声、琵琶声、歌谣声、钹声、锣声与『吃!饮!尝』之吆喝声。”(D,16,17)
“阿难!去古西那拉城,对城里的末罗族人说:『婆私吒等!今晚后夜时分,如来将入般涅槃。快来!婆私吒,快前来!免生后悔:如来在我们的城乡入般涅槃,而我们在最后一刻未去见如来。』”
“是的,世尊!”阿难尊者答道,他着下衣,持钵与大衣,由一位比库随同进入古西那拉城。那时,古西那拉城的末罗族人正聚集会堂商议众事。阿难尊者入其会堂,对众宣布:“婆私吒等!今晚后夜时分,如来将入般涅槃。快来!婆私吒,快前来!免生后悔:『如来在我们的城乡入般涅槃,而我们在最后一刻未去见如来。』”
听到阿难尊者的话,古西那拉城末罗族的青年、少女与妇女,皆感到绝望、惊愕,陷于悲伤之中,有些人或散发而哭,或仰举双臂而哭,或跌坐在地,前后翻滚,高声哭喊:“世尊之般涅槃,何其迅速!善逝之般涅槃,何其迅速!世间之眼目消逝,何其迅速!”
怀着绝望、惊愕,陷于悲伤之中,末罗族的青年、少女与妇女一同来到末罗国进入古西那拉城的娑罗树林,他们找到阿难尊者。阿难尊者于是思惟:“我若令古西那拉城的末罗族人一一敬礼世尊,恐怕未结束,天就亮了。我何不令每一家族派一代表来敬礼世尊,并向世尊宣报:『世尊!末罗族人某某,同其子女、妻子、仆役与朋友,顶礼世尊之足。』”他便如此作。初夜末竟,人们对世尊敬礼完毕。(D.16)
须跋陀成为佛陀最后的弟子
然而,有位游方沙门须跋陀正暂住在古西那拉城,他听到: “今晚后夜时分,沙门瞿昙将入般涅槃。”然后思惟:“久闻游方沙门的长老与老师们说,如来、阿罗汉、正自觉者出现世间,甚为稀有。今夜后夜时分,沙门瞿昙将入般涅槃。我心中有疑,但我对沙门瞿昙有信心,相信他能善巧为我说法,使我得除此疑。”
他来到末罗国进入古西那拉城的娑罗树林,到阿难尊者前,告诉他自己心中的想法,又加上说:“阿难大师!唯愿我得见沙门瞿昙。”
阿难尊者说到:“够了!朋友,须跋陀!勿烦扰如来,世尊甚为疲倦。”
游方沙门须跋陀又提出相同的请求,第二次、第三次都得到相同的回答。世尊听到他们的对话,于是对阿难尊者说:“够了,阿难!勿阻拦须跋陀,让他来见如来,他之所问,只是为了求知,而非烦扰我,我对他所说的,他将立刻理解。”
阿难尊者于是告诉游方沙门须跋陀:“去,朋友,须跋陀!世尊已允你入见。”
他到世尊处,彼此问候、寒暄后,坐于一旁,然后对世尊说:“大师瞿昙!时有诸多沙门、婆罗门,各有信众,各有弟子,为弟子之师,各是有名声、着名的贤者,被许多人认为是圣者,诸如富兰那咖沙巴、末伽梨瞿舍利、阿耆多翅舍钦婆罗、迦求陀迦旃延、珊阇耶吠罗底子与尼乾陀若提子。他们是否如其所宣称的已证知,或其中没有任何人证知,或其中有人已证知,而有人未证知?”
“够了,须跋陀!不论他们如其所宣称的已证知,或其中没有任何人证知,或其中有人已证知,而有人未证知,任其为之。我今为你说法,须跋陀!善谛听我所说。”
“是的,世尊!”他回答道。
“须跋陀!在任何的法与律中,若无八支圣道者,其处则无第一之沙门果,无第二之沙门果,无第三之沙门果,亦无第四之沙门果。在任何的法与律中,有八支圣道者,其处则有第一之沙门果,有第二之沙门果,有第三之沙门果,亦有第四之沙门果。他人之教,不见诸沙门果。诸比库但能依正道而行,世间便不会缺少阿罗汉。
“须跋陀!
我岁二十九,出家求善道,
自出家以来,五十余年逝。
在此教法外,少分法而行,
则无沙门果。
“亦无第一之沙门果,无第二之沙门果,无第三之沙门果,亦无第四之沙门果。他人之教,不见诸沙门果。诸比库但能依正道而行,世间便不会缺少阿罗汉
游方沙门须跋陀于是说到:“真是神妙啊!世尊,真是神妙啊!世尊以不同的方法清楚地阐释法,如扶正倾覆,或能揭露覆藏,或指点迷津,又如于黑暗中提举灯火,令有眼者见色。我要皈依世尊、法与比库众,我愿随世尊出家,受具足戒。”
“须跋陀!若为其他外道者,愿于此法与律中出家求受具足戒,惯例要有四个月的考验期。四个月之后,若比库众无异议,方可剃度出家受具足戒,成为比库,但我知道在此还是有些例外。”
“世尊!既然如此,我愿意被考验四年,四年之后,若比库众无异议,他们将让我出家受具足戒,成为比库。”
但世尊告诉阿难尊者说:“阿难!此时让须跋陀出家。”
“是的,世尊!”阿难尊者答道。
游方沙门须跋陀于是对阿难尊者说 :“你得大利益,朋友,阿难!你得大利益,在大师面前,得以选为继承的弟子。”
如此游方沙门须跋陀依世尊出家,受具足戒。受戒后不久,他在独住、远离、精进、热忱、自制中,于现法自证、现证,具足无上梵行而住,也就是圣弟子离家而过出家生活的目的。他证知:“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受后有。”如此,须跋陀尊者成为一位阿罗汉是最后一位世尊亲自度化的弟子。(D.16)
佛陀嘱咐阿难的几件事
然后,世尊告诉阿难尊者:“阿难!你或许认为:『老师之教言已成往事,我等已不复有老师。』但你不应如此认为,于我灭后,我之前所教的法与律即为你们的老师。直至今日,诸比库均以『朋友』互称,于我灭后,勿再使用。比库中年长者可直呼年少者之名或姓,或是『朋友』;比库中年少者应称年长者为 『大德』或『尊者』。于我灭后,僧团如有此意,小小戒可以舍。于我灭后,于阐那(古音译:车匿)比库当加重其惩罚 。”
“那么,世尊,其惩罚当如何加重呢?”
“不论阐那比库有何欲求,不论他有何言词,比库众应莫与
之言,莫谏之,莫教之。”(D.16)
世尊自在入般涅槃
世尊如是告诉诸比库:“诸比库!若比库对佛、法、僧、道或正道之进展有疑,可疾问之,免后生悔:『我们于老师面前时,未得直接向世尊请问。』”
如此说后,诸比库默然不语,世尊第二次、第三次说了相同的话,每次他们都默然不语。世尊于是告诉他们:“诸比库!你们无须对老师心怀敬畏,但可以直言如友。”
如此说后,他们默然不语。阿难尊者于是对世尊说:“真是稀有啊!世尊,真是不可思议啊!我对比库众有如是信心,我相信没有任何比库对佛、法、僧、道或正道之进展有所疑惑。”
“阿难!你说此语出于信心,但如来有如是之智,知在此比库众中,并无一位对佛、法、僧、道或正道之进展有所疑惑。此五百比库众中,在最后者也已成为入流者,不再堕恶趣,得不坏净信,趋向于觉悟。”
然后,世尊如是告诉诸比库:“诸比库!我以此语告诉你: 『诸行皆是坏灭之法,应自精进不放逸,勤求出道。』” (D,16;A.4:76)
这是如来最后的遗教。
然后,世尊入初禅;由初禅出定,而入第二禅;由第二禅出定,而入第三禅;由第三禅出定,而入第四禅;由第四禅出定,而入空无边处定;由空无边处定出定,而入识无边处定;由识无边处定出定,而入无所有处定;由无所有处定出定,而入非想非非想处定;由非想非非想处定出定,而入灭受想定。
阿难尊者于是对阿奴卢塔尊者说:“尊者!世尊已入般涅槃。”
“不,朋友!世尊尚未入般涅槃,他入于灭受想定中。”
然后,世尊由灭受想定出定,而入非想非非想处定;由非想非非想处定出定,而入无所有处定;由无所有处定出定,而入识无边处定;由识无边处定出定,而入空无边处定;由空无边处定出定,而入第四禅;由第四禅出定,而入第三禅;由第三禅出定,而入第二禅;由第二禅出定而入初禅;由初禅出定而入第二禅;由第二禅出定,而入第三禅;由第三禅出定,而入第四禅;由第四禅出定后,世尊入般涅槃。
世尊入般涅槃时。大地震动,其势恐怖,令人毛发直竖,天鼓回响不已。
世尊入般涅槃时,娑婆主梵天以偈说:
一切世间诸有情,舍众缘和合之身,
纵无伦比之老师,圆满大力正觉者,
亦已入于般涅槃。(D.16;S.6:15)
世尊入般涅槃时,众天之王沙咖天帝以偈说:
一切行无常,斯皆生灭法,
虽生寻已灭,斯寂灭为乐。(D.16;S.6:15)
世尊入般涅槃时,阿奴卢塔尊者以偈说:
纵圣人如彼,其心安乐住,
已无有气息,已灭诸贪欲,
智者尽其寿,专致于寂静。
以无碍之心,善忍诸痛苦,
其心之解脱,犹如灯火灭。
世尊入般涅槃时,阿难尊者以偈说:
啊!其时甚恐怖,
啊!身毛皆竖立;
无上荣耀正觉者,
今已入于究竟灭。(D.16;S.6:15)
世尊既入般涅槃,比库众中有未离欲者,或仰举双臂而哭,或跌坐在地,前后翻滚,高声哭喊:“世尊之般涅槃,何其迅速!善逝之般涅槃,何其迅速!世间之眼目消逝,何其迅速!”但那些已离欲者,正念、正知地说:“凡有所生、所为、有为、有坏灭之法者,岂能不灭?实无可能。”
阿奴卢塔尊者于是告诉诸比库:“够了,朋友!莫再悲伤,莫再忧恼。难道世尊不曾告诉我们,与一切亲爱、所爱者终有别离、离散、分离之日?凡有所生、所为、有为、有灭坏之法者,岂能不灭?实无可能。诸友!诸天也正在抗议。”
“阿奴卢塔尊者!您心中所想的是哪一类的诸天?”
“诸友!于虚空界的天人,有地上之俗念者,他们现在或散发而哭,或仰举双臂而哭,或跌坐在地,前后翻滚,高声哭喊: 『世尊之般涅槃,何其迅速!善逝之般涅槃,何其迅速!世间之眼目消逝,何其迅速!』于地上的天人,有地上之俗念者,其反应也是如此。但其中有离欲的天人,他们正念、正知地说:『诸行无常,凡有所生、所为、有为、有灭坏之法者,岂能不灭?实无可能。』”
阿奴卢塔尊者与阿难尊者以当夜剩余的时间说法。然后,阿奴卢塔尊者对阿难尊者说:“去,朋友!到古西那拉城去,向该城的末罗族人宣告:『婆私吒!世尊已入般涅槃,悉听尊便。』”
“是的,尊者!”阿难尊者答道。他于清晨着下衣,持钵与大衣,由一位比库随同进入古西那拉城。那时,古西那拉城的末罗族人正聚集会堂商议众事。阿难尊者入其会堂,对众宣布: “婆私吒!世尊现已入般涅槃。”
听到阿难尊者的话,古西那拉城末罗族的青年、少女与妇女,皆感到绝望、惊愕,陷于悲伤之中,有些人或散发而哭,或仰举双臂而哭,或跌坐在地,前后翻滚,高声哭喊:“世尊之般涅槃,何其迅速!善逝之般涅槃,何其迅速!世间之眼目消逝,何其迅速!”(D.16)
火化佛陀的遗体
然后,古西那拉城的末罗族人向男众们发出命令:“将古西那拉城的香料、鲜花与一切乐器,集中此处。”他们带着香料、鲜花、乐器以及五百匹布,来到末罗国进入古西那拉城娑罗树林世尊的遗体停放处。当日他们以舞蹈、歌唱、音乐、花鬘、香料,以布搭起帐篷,对世尊的遗体表示恭敬、尊重、尊敬、供养。他们接着心想:“时间已晚,今日不宜火化世尊的遗体,当于明日行事。”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第六日的情况也完全相同。
第七日时,他们心想:“让我们将世尊遗体往南移到城外南方,并以舞蹈、歌唱、音乐、花鬘、香料,对世尊的遗体表示恭敬、尊重、尊敬、供养,再于城南之处火化世尊的遗体。”
之后,八位末罗族首长洗头、更衣,试图抬起世尊的遗体,却丝毫动弹不得。他们向阿奴卢塔尊者请教原因。
“婆私吒!你们有一意向,诸天也另有意向。”
“那么,尊者!诸天的意向是什么呢?”
“你们的意向是:『让我们将世尊遗体往南移到城外南方,并以舞蹈、歌唱、音乐、花鬘、香料,对世尊的遗体表示恭敬、尊重、尊敬、供养,再于城南之处火化世尊的遗体。』诸天的意向是:『让我们将世尊遗体往北移到城北,并以舞蹈、歌唱、音乐、花鬘、香料,对世尊的遗体表示恭敬、尊重、尊敬、供养。然后,从北门进城,从城中心走过,再从东门出城,到城东末罗族人的天冠寺,在那里火化世尊的遗体。』
“尊者!听从诸天的意向。”
那时,古西那拉城曼陀罗花遍地,深至人膝,垃圾、粪堆之上,亦不例外。
如此,诸天与人各以舞蹈、歌唱、音乐、花鬘、香料,对世尊的遗体表示恭敬、尊重、尊敬、供养后,诸天便与古西那拉城的末罗族人一同将世尊遗体抬至城北,从北门进城,从城中心走过,再从东门出城,到城东末罗族人的天冠寺,在那里放下遗体。
然后,古西那拉城的末罗族人对阿难尊者说:“阿难尊者!我们当如何处理世尊的遗体?”
“婆私吒!世尊的遗体当按转轮圣王的仪规处理。”
“阿难尊者!按转轮圣王仪规又是如何处理?”
“婆私吒!他们将转轮圣王的遗体以新布裹之,又以叠絮包之,再以新布裹之。如此往复,双层包裹,计五百次。置于有油的铁棺,再将此棺,置于另一槨中。又以诸香木堆砌一柴堆,火化遗体,又在四衢道中筑一塔以为纪念,此是处理转轮圣王遗体之仪规;如来的遗体亦当依照此仪规。又当在四衢道中筑一佛塔以为纪念;凡对佛塔献花、烧香、图绘、礼拜,在其处生信心者,当获得长久的利益与安乐。”
因此,古西那拉城的末罗族人向男众们发出一道命令,收集所有末罗国的叠絮,他们将世尊的遗体以新布裹之,又以叠絮包之,再以新布裹之。如此往复,双层包裹,计五百次。置于有油的铁棺,再将此棺,置于另一槨中。又以诸香木堆砌一柴堆,将世尊的遗体置于柴堆之上。(D.16)
那时,大迦叶尊者与五百比库众,行于从波利城至古西那拉城的大道途中,他离开大路,坐在树下。那时有一邪命外道,在古西那拉城捡到一朵曼陀罗花,正行于那条大道上。大迦叶尊者见他走进,便问到:“朋友!你可知道我们的老师?”
“是的,朋友!我知道他。沙门瞿昙已在七日前入般涅槃,所以我得到这朵曼陀罗花。”
比库众中有未离欲者,或仰举双臂而哭,或跌坐在地,前后翻滚,高声哭喊:“世尊之般涅槃,何其迅速!善逝之般涅槃,何其迅速!世间之眼目消逝,何其迅速!”但那些已离欲者,正念、正知地说:“凡有所生、所为、有为、有坏灭之法者,岂能不灭?实无可能。”
集会中,有位晚年才出家的须跋陀比库,对诸比库说:“够了,诸友!莫再悲伤,莫再忧恼,我们终于从大沙门处得解脱。我们一向苦于他的阻挠:『此事汝当行,此事汝不当行。』而今,我们可随己欲而行,随己所不欲而不行。”
然后,大迦叶尊者如是告诉诸比库:“够了,诸友!莫再悲伤,莫再忧恼。难道世尊不曾告诉我们,与一切亲爱、所爱者终有别离、离散、分离之日?凡有所生、所为、有为、有灭坏之法者,岂能不灭?实无可能。”(D.16;Vin.Cv.11:1)
四位末罗族首长洗头、更衣,他们心想:“让我们点燃世尊的柴堆。”但却无法点燃。他们向阿奴卢塔尊者请教原因。
“婆私吒!你们有一意向,诸天也另有意向。”
“那么,尊者!诸天的意向是什么呢?”
“婆私吒!诸天的意向是:『大迦叶尊者与五百比库众,行于从波利城至古西那拉城的大道途中,世尊的柴堆将在大迦叶尊者顶礼之后,才予点燃。』”
“尊者!听从诸天的意向。”
大迦叶尊者来至古西那拉城末罗族人之天冠寺的柴堆处,到了之后,他着袈裟,令偏袒一肩,双手合十,右绕柴堆三匝,世尊露出其足,咖沙巴便头面顶礼世尊之足。五百位比库亦着袈裟,令偏袒一肩,依大迦叶尊者所作而行。当顶礼结束时,柴堆便自行点燃。如同奶油,燃烧后不生灰烬,世尊的遗体于燃烧后亦不生灰烬,不论是外皮、内肤、肌肉、肌腱或关节液无一处留下灰烬,所余唯有骨头。五百层的包裹,所燃仅最内与最外两层,其余皆不燃。
世尊的遗体火化后,虚空降下甘露,将柴火熄灭,又有水从地涌出,将柴火熄灭,古西那拉城的末罗族人也以各种香水,将柴火熄灭。(D.16)
八国均分佛陀舍利入塔
之后,末罗族人将佛骨舍利置于集会堂共七日之久,他们以交叉的长矛搭起架子,以弓作成一垣四面围绕;又以舞蹈、歌唱、音乐、花鬘、香料,对它表示恭敬、尊重、尊敬、供养。
马嘎塔国的阿阇世王听说:“世尊看来已入般涅槃。”便派遣特使到古西那拉城的末罗族人处,并提出要求:“世尊为刹帝利种,我也是刹帝利种。我应值得受世尊的一份遗骨舍利,我也将为世尊造舍利塔,并兴供养。”
韦沙离的离车族人听到这个消息,他们也派遣特使,并提出相同的要求:“世尊是刹帝利种,我们也是刹帝利种。我们应值得受世尊的一份遗骨舍利,我们也将为世尊造舍利塔,并兴供养。”
咖毕喇瓦土国的释迦族人听到这个消息,他们也派遣特使,并提出相同的要求:“世尊是我们种族中最伟大者。我们应值得受世尊的一份遗骨舍利,我们也将为世尊造舍利塔,并兴供养。”
遮罗颇国的跋离族人听到这个消息,他们也派遣特使,并提出相同的要求:“世尊是刹帝利种,我们也是刹帝利种。我们应值得受世尊的一份遗骨舍利,我们也将为世尊造舍利塔,并兴供养。”
罗摩伽国的拘利族人听到这个消息,他们也派遣特使,并提出相同的要求:“世尊是刹帝利种,我们也是刹帝利种。我们应值得受世尊的一份遗骨舍利,我们也将为世尊造舍利塔,并兴供养。”
毗留提村的婆罗门听到这个消息,他们也派遣特使,并提出相同的要求:“世尊是刹帝利种,我们也是刹帝利种。我们应值得受世尊的一份遗骨舍利,我们也将为世尊造舍利塔,并兴供养。”
波婆城的末罗族人听到这个消息,他们也派遣特使,并提出相同的要求:“世尊是刹帝利种,我们也是刹帝利种。我们应值得受世尊的一份遗骨舍利,我们也将为世尊造舍利塔,并兴供养。”
如此说后,末罗族人将各方使节聚集一堂,如是回答:“世尊在我国境内入般涅槃,我们不得将遗骨舍利分予他人。”
婆罗门头那于是以偈对集会的大众说:
大德们!请听我言,我等觉者说忍辱。
因分无上者舍利,彼此争夺不相宜。
我等应融洽和好,同意舍利分八分,
各建佛塔遍四方,众生信依具眼者。
“那么,婆罗门!你当亲自将遗骨舍利均等地分为八份。”
“是的,大德!”他回答道,并将遗骨舍利分成均等的八份。之后,他对集会大众说:“大德们!请赐我此瓶,也将为世尊造瓶塔,并兴供养。”他们于是将瓶给了他。
毕钵村的孔雀族人听到这个消息:“世尊看来已入般涅槃。”他们也派遣特使,并提出相同的要求:“世尊是刹帝利种,我们也是刹帝利种。我们应值得受世尊的一份遗骨舍利,我们也将为世尊造舍利塔,并兴供养。”
“世尊之舍利已全部分尽。它们全都分配完毕,你可将骨灰拿去。”于是,他们便将骨灰带走。
之后,马嘎塔国阿阇世王为世尊之舍利造塔,并兴供养。其余各方,也是如此。所以,计有八座佛骨舍利塔、一座瓶塔、一座骨灰塔。这便是此事发生的经过。(D.16)
原注:
波吒利村在此因新城的建立,改名为巴嗒厘子(Pataliputta)城。此城后来因成为由马嘎塔国扩展而出的阿首咖(Asoka)帝国之国都而著名。
据注释书,《阇尼沙经》(Janavasabha Sutta)(D.18)即在此时宣讲。
“四双八辈”即四向道以及与此四证悟阶段相应的四果。“果”者表示一旦证得这四个阶段之一,其果便即时产生(参阅S.2:1,vv5-6),这便是上述的“法是无时的”意思之一,在修道上的成就是即时的,不必等候一段时间,譬如在死后才能见到结果。
巴利语其意可为“洲”或“灯”注释书将之解为“洲”意。
值得注意的是,佛陀是在梵天的邀请下,决定弘法(第三章)。他是在魔王的干涉下,在无人请佛住世的情形下,才放弃此重大的决定。
受篇幅的限制,下文的八种众、八胜处、八解脱,略去未录于此。
“剁碎的猪肉”从很早便引起许多讨论。此经的注释说:“此为市场上出售的肉(见Vin.Mv.6:31),既不太嫩,又不太老。该肉看来为柔软多汁,意指其为精心烹调。(但又有人说是一种烹调法,将五种牛产品与熟饭一起烹调,正如“牛饮”指的是一种饮料。又有说其实它指的是一种精炼而成的长生不老药,而准达准备此长生不老药的用意在“使世尊不入般涅槃。”但四大洲及周围二千岛屿的天人在其中灌注的却是营养剂)(注意:括号中的文字并未刊载在所有的版本中。)除此之外,《自说》(Udana)的注释书又说:“据大僧伽罗注释书(Great Sinhalese Commentary)(今已无存本),有一说是市场上卖的嫩而多汁的猪肉。又有说,此实为一种被猪践踏过的竹筍;又有说是在猪践踏之地所生的菇;但又有说其实是长生不老药,是金匠在听到世尊当天将入般涅槃的消息后,以为“此药或可令他多活一段时间”。将它供养大师,是为延长他的寿命”(Ud.8:5之注释)。佛陀是允许食肉的,但须符合三个条件:不见杀、不闻杀、不疑为食肉者而杀。(M.55;Vin.Mv.6:31;参A.4:44;又Vin.Cv.7:4本书第十三章。)我们可能永远无法确定此字的真意。我们选用“剁碎的猪肉”因其保有某种不确性,其意可作多种解释,又它与原文有较好的对应:sukara=猪;maddava=甜;参考“牛眼”与“马背上的天使”等辞。
印度转轮圣王的神话可见于D.26与M.129。
根据注释书,《长游行经》(Maha Sudassana Sutta)(D.17)于此时宣说。
此四沙门果通常解释为入流、一来、不来与阿罗汉果。
依注释书,须跋陀罗说这句话时抱持着一个错误的观念,正如别的宗教领袖的作法般,佛陀于临终前亦将收徒授戒之权传给他的弟子,该弟子即继承他成为僧团之领袖。后几页中提到的须跋陀罗,与此处的当非同一人。
菩萨悉达多•瞿昙王子与他的马夫阐那、座骑犍陟,如何于夜晚离家的故事并未记载于三藏典藉中,尽管其中的《天宫事》(Vimànavatthu)(vv7:7)提到过犍陟。但在觉音论师所著的《本生经》注释书中,则有完整的叙述。这位马夫出身的阐那比库,在律藏中(Par.4;Sangh.12等处)以一位骄傲,顽固的形象出现多次。各经中讲到他在佛般涅槃后如何忏悔,并向阿难长老求教。在长老的一席开示后,他成为阿罗汉S.22:90)
或许戴维兹教授(T.W.Rhys Davide)所作之翻译“以精进而得解脱”因艾略特(T.S.Eliot)在他的《荒原》(Waste Land)一书中的引用,而成为经典之说,在此应予保留。但那译法看来自由度太大,(佛陀所说)最后的话其巴利语为:Handa,‘dani bbhikkhave amantayami vo:Vaya-dhamma sankhara ; appamadena sampadetha.
译注
“法镜”意为由正法所作之镜。
依注释书的解释,大象看景物时,必转动其全身面对该景物。
依注释书的解释,此句指的是第一沙门果。
引言
佛陀的入灭,对佛教与僧团的前途无疑是一个严重的考验。第一次藏经的结集,为佛教在后世的弘扬奠定坚实的基础。大迦叶尊者、阿难尊者与优波离尊者分别是这次结集的召集人与经、律的复诵者,他们在历史上对佛教的贡献是不可抹灭的。
作为本书的最后一章,在此介绍了第一次在王舍城结集的筹备过程,及其影响。在选材上突显了在此一过程中,大迦叶尊者对阿难尊者的种种指责,与对自己的诸般赞赏。与此成对比的是阿难尊者,作为佛陀的侍者与经藏的复诵者,不但不自恃其功,反而在大迦叶尊者与五百长老比库面前体现深湛的忍辱精神,精进于证悟,而使经典的结集能大功告成。
这一章也述及阿难尊者在结集后对佛教思想的贡献,其中包括“依法不依人”这一原则的详尽阐述。此外,此章从佛教史的角度,论及佛陀入灭之后的印度史,包括佛陀祖国的灭亡,以及后来的结集,还有上座部、大众部的形成与发展。对中文的读者来说,有趣的是文中引用了唐朝义净三藏法师的游记材料,及旃陀罗笈多王的孙子阿首咖(Asoka)统治时代的第三次结集,以及巴利三藏的定型。
大迦叶尊者诃责阿难尊者
叙述者:佛陀入般涅槃之后,诸比库从古西那拉城流散至各处,大迦叶长者日渐成为比库众中最有声望的人物。
注释者:他在早先曾被佛陀放在一个长长的杰出弟子名单上的第四位。其中位于第一位的安雅衮丹雅长老是最早皈依佛陀的人;第二位与第三位则分别是舍利弗长老与目建连长老,即佛陀的二位上首弟子,但他们在此时俱已入般涅槃。在经藏中,大迦叶的故事记载甚多,也似乎显示出他的为人严峻、坚毅,对苦行一丝不苟,并且不止一次毫不委婉地对阿难尊者无私的举动横加指责,认为阿难不该为此而牺牲自己获证圣果的机会,因为那样作其实更符合长远利益,与此成为对比的是,大迦叶尊者在这方面则功已早成。
叙述者:以下是在这一过度时期,所发生的一个能深刻地反映出他性格的事件。
阿难:如是我闻。一时,大迦叶尊者住在王舍城迦兰陀竹林园。那时,阿难尊者与一群比库于南山游行,其时,有三十位他的同住者舍戒还俗,其中大部分是年轻人。
阿难尊者在南山随意游行了一段时间,便到王舍城竹林园去见大迦叶尊者。向他礼敬后,坐于一旁。大迦叶尊者说:“朋友,阿难!是什么原因,世尊会说不可有超过三位比库在施主家应供?”
“咖沙巴长老!世尊如此做有三个原因:为约束心不正者,以及为慰解如理者;不使有恶念者于僧团内结党;又为怜愍施主。”
“朋友,阿难!那么你为何和那些不守护六根、饮食不知节制、睡眠不时的新戒比库们去游行呢?人们不禁猜想你或有意践踏田中谷物,或有意毁坏施主家。你的徒众分崩离析,你的信徒正在疏远,而你这个年轻人真不知道自己的分寸!”
“咖沙巴长老!我的头发都灰白了,请咖沙巴尊者莫再以“年轻人”称我。”
“朋友,阿难!但你的确是个“年轻人”。你和那些不守护六根、饮食不知节制、睡眠不时的新戒比库们去游行,人们不禁猜想你或有意践踏田中谷物,或有意毁坏施主家。你的徒众分崩离析,你的信徒正在疏远,而你这个年轻人真不知道自己的分寸!”
偷罗难达比库尼听到这些,她心想:“看来毗诃提的具眼者阿难尊者,因被咖沙巴尊者唤作“年轻人”而不悦。”她为此而愤怒,并发出不悦之词:“过去曾为外道的咖沙巴尊者,怎么可以妄想叫毗诃提的具眼者阿难尊者为“年轻人”,而使他不悦呢?”(S.16:11)
大迦叶尊者如何遇上佛陀
大迦叶尊者听到她所说的话,便对阿难尊者说:“朋友,阿难!偷罗难达比库尼言语轻率,不假思索。我自剃除头发、着袈裟,出家而过无家的生活以来,除了世尊、阿罗汉、正自觉者之外,从未追随过其他老师。当我在家之日,曾如是思惟:“在家的生活杂乱、不洁;出家的生活宽广无羁。在家要修如光辉真珠般圆满清净的梵行,谈何容易?我何不剃除头发,着袈裟,出家而过无家的生活呢?”之后,我自制大衣,剃除头发、着袈裟,为成为世间的阿罗汉家而过无家的生活。
“我出家以后,行于路上,见到世尊坐在王舍城与那烂陀之间的多子庙里。一见到他,我即思惟:“若我今生但礼一位大师,非此世尊莫属。若我今生但礼一位善逝,非此世尊莫属。若我今生但礼一位等正觉者,非此世尊莫属。”之后,我头面顶礼世尊之足,说到:“世尊!世尊是我的老师,我是他的弟子!世尊是我的老师,我是他的弟子!”世尊于是对我说:“咖沙巴!若有人不知、不见,却对像你这样一心不二的弟子说:“我知”、“我见”,他的头将会裂开。但咖沙巴,我已知而说:“我知”;我已见而说“我见”。因此,咖沙巴!你应如此训练自己:“对于僧团中的年长、年幼与年纪中等的诸比库,我都要存有强烈的是非之心与惭愧心。”你应如此训练自己:“无论我听到什么教法是导向善的,我都应专心聆听,检视它、思惟它,并全心吸收它。”你应如此训练自己:“于身念处正念乐住,我不敢有所遗忘!”你应如此训练自己。世尊给我如此的教诫后,便起身离座而去。
“我犹如负债者在乡间乞食七天。然后在第八天,我生起究竟智。然后,世尊离开大道,坐在一棵树下。我将大衣褶成四叠后,对佛陀说:“世尊!为了我长远的利益与快乐,请坐其上。”世尊便坐在准备好的座位上。然后他说:“咖沙巴!你的大衣十分柔软。”“请世尊慈悲,接受我的大衣。”“但你可愿意穿我行将丢弃的糞扫衣?”
“世尊!我愿意穿世尊行将丢弃的糞扫衣。”我把自己的大衣送给世尊,换上世尊行将丢弃的糞扫衣。若世上有一人配得上如此的形容:“他是世尊之子,由佛口生,由法所生,由法所化,为法的传人,又得世尊行将丢弃的糞扫衣”,那么此人应非我莫属。”
叙述者:接着,他又讲到自己是如何可随意地进入并住于四种禅、四无色定、灭受想定,并得世间五种神勇,即神变、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与能知众生依其业行死而再生的天眼通。他又在结语中说:
阿难:“若我愿意,便可于现法自证、自知,我已无漏、漏尽,住于心解脱、慧解脱。若有人想像能遮蔽我的六种神通,那犹如欲以一片多罗树叶,遮蔽一头十四尺高或更高的象王。”
偷罗难达比库尼日后于梵行上退没了。(S.16:11)
大迦叶尊者召集长老复诵法与律
注释者:时间仍是佛陀入般涅槃之后的数周之内。
叙事比库:大迦叶尊者说到:“那么,朋友们!让我们复述一遍世尊的法与律。现已有人宣扬邪法、邪律,藐视正法、正律。持邪法、邪律者已然大有强势,而持正法、正律者已然沦于弱势。”
“如此,尊者!请长老召集比库集会。”
因此,大迦叶尊者召集了五百人,其中只有一位不是阿罗汉为诸比库说:“阿难尊者当在场。虽然他仍是有学者入流者,但已不会因贪、瞋、痴或恐惧而堕入恶道。他在世尊身边耳濡目染,对法、律具有博识。请长老也传唤阿难尊者。”因此,他也传唤阿难尊者。然后,他问诸比库:“当于何处复诵?”
诸长老比库心想:“王舍城场地宽敞,住所亦多。何不去王舍城雨安居?”于是大迦叶尊者便对僧团作出了如下的决议:
“僧团诸友,请听我言!僧团若无异议,请准此议:此五百比库将于王舍城雨安居,为了复诵法与律,其余比库今夏不得于王舍城安居,这便是决议。僧团诸友,请听我言!今以僧团之名,授令如是:此五百比库将于王舍城雨安居,为了复诵法与律,其余比库今夏不得于王舍城安居。无异议者请沉默,有异议者可发言。僧团现以沉默通过此一议案,我今如是记录它。”
诸长老比库于是到王舍城会合,复诵法与律。但他们考虑:“世尊告诫我们要先修理破损、毁坏之物。所以,诸友!让我们在第一个月内先料理此事,等到第二个月再集合背诵。”
当背诵之日将到时,阿难尊者思惟:“明天就要集会了,我以有学者的身份出席,实不相宜。”于是他徹夜不眠,观察其身。天将破晓之时,他思惟:“我将躺下。”但他仍对身体保持正念。在他的头触枕之前,脚离地之后的一刹那,他的心因无执取,而解脱诸漏。因此,阿难尊者以阿罗汉份参加集会。(Vin.Cv.11:1-6)
大迦叶尊者问律于优波离尊者
那时,大迦叶尊者对僧团作一动议:“僧团诸友,请听我言!僧团若无异议,我将问律于优波离尊者。”
然后,优波离尊者也对僧团作一动议:“僧团诸友,请听我言!僧团若无异议,我当回答大迦叶尊者所问之律。”
大迦叶尊者于是向优波离尊者问到:
“朋友,优波离!于何处制立第一条巴拉基嘎?”
“尊者,在韦沙离。”
“因谁而制立?”
“因须提那迦兰陀子而制立。”
“是关于什么事呢?”
“关于行淫之事。”(Vin.Cv.11:7)
注释者:大迦叶尊者随后向优波离尊者询问第一条巴拉基嘎(pàràjika,古音译:波罗夷)之事,它的因缘、人物、制定、修改、犯与不犯。之后,他又同样地询问了其他三条巴拉基嘎偷盗、杀人、妄称得上人法。以如此的方式,他询问了两部律比库戒与比库尼戒。优波离尊者对所有的问题都逐一作了回答。
大迦叶尊者问法于阿难尊者
叙事比库:然后,大迦叶尊者对僧团作一动议:“僧团诸友,请听我言!僧团若无异议,我将问法于阿难尊者。”
此时,阿难尊者也对僧团作一动议:“僧团诸友,请听我言!僧团若无异议,我当回答大迦叶尊者所问之法。”
大迦叶尊者于是向阿难尊者问到:
“朋友,阿难!于何处说《梵网经》?”
“尊者!在王舍城与那烂陀之间,菴婆罗树林内的国王行宫。”
“因谁而说?”
“因游方沙门须卑与婆罗门生徒梵摩达而说。”(Vin.Cv.11:8)
注释者:大迦叶长老又询问了作为长部第一经的《梵网经》的因缘与人物。其后,他又以相同的方式问及有关《沙门果经》的问题。以这样的方式,他又向阿难问及经藏主要四部中所有相关的经典。
阿难尊者忏悔恶作
叙事比库:之后,阿难尊者对诸长老比库说: “诸尊者!世尊将入般涅槃时,曾告诉我:“于我灭后,僧团如有此意,小小戒可以舍。”
“朋友,阿难!但你可曾询问世尊何者是小小戒呢?”
“诸尊者!我未曾问。”(Vin.Cv.11:9)
注释者:诸长老便对四重戒之外的戒条中,哪些是小小戒表达了各种不同的意见。大迦叶尊者便对僧团又作了一动议。
叙事比库:“僧团诸友,请听我言!我们的诸多戒律,皆与在家众有关,因此他们也知道沙门释子何者应作,以及何者不应作。若我们舍弃小小戒,难免有人会说:“沙门瞿昙为弟子所制立的戒律,仅传到他色身火化为止。其弟子们但于他住世之时学戒,而当他一入般涅槃,他们便不学戒了。”僧团若无异议,则未制不得制,已制不得坏,让僧团仍依已制之戒而行。”这一动议向僧团提出之后,当即通过。
诸长老比库于是对阿难尊者说:“朋友,阿难!你未询问世尊何者是小小戒,你犯恶作,应忏悔此恶作。”
“诸尊者!我未询问世尊何者是小小戒,乃出于失念。我不见此行为是恶作,但出于对诸长老的信心,我忏悔此恶作。”
“复次,你为世尊补缀雨衣时,以足践踏,你犯恶作,应忏悔此恶作。”
“诸尊者!我如此做,实非出于对世尊不敬。我不见此行为是恶作,但出于对诸长老的信心,我忏悔些恶作。”
“复次,你令妇女先瞻礼世尊之遗体,她们哭泣时泪水沾污世尊的遗体。你犯恶作,应忏悔此恶作。”
“诸尊者!我令妇女先瞻礼世尊之遗体,为免她们于不适当的时分外出。我不见此行为是恶作,但出于对诸长老的信心,我忏悔此恶作。”
“复次,世尊说出如此清楚明显的暗示,你却未向世尊恳求:“世尊!请世尊住寿一劫,请善逝住寿一劫,以利乐众生、慈悯世间、安乐人天。”你犯恶作,应忏悔此恶作。”
“因为我的心被恶魔所覆蔽,所以我未曾恳求。我不见此行为是恶作,但出于对诸长老的信心,我忏悔此恶作。”
“复次,由于你的介入与劝请,使女人得于如来所说的法与律中出家。你犯恶作,应忏悔此恶作。”
“诸尊者!我如此做,是思惟巴迦巴帝苟答弥乃世尊之姨母、养母、哺乳母,当世尊之生母去世后,她哺乳世尊。我不见此行为是恶作,但出于对诸长老的信心,我忏悔此恶作。”(Vin.Cv.11:9-10)
那时,富兰那尊者与五百位比库,游行于南山。诸长老复诵法与律后,富兰那长老又在南山随意地住上一段时间后,才来到王舍城竹林园诸长老比库处。他们对他说:“朋友,富兰那!法与律已由诸长老比库复诵,你可赞同此举?”
“诸友!法与律已由诸长老比库善复诵。无论如何,我将忆念它们,如我闻世尊亲口所说。”(Vin.Cv.11:11.)
具十法,可受恭敬
叙述者:下面讲述的事件,显示了年轻的僧团在它的奠基者逝世之后开始发展成为一个有活力的团体一个从未间断地生存至今,蓬勃发展了二千五百年的团体。
叙事比库:如是我闻。一时,阿难尊者在王舍城迦兰陀竹林园,时距佛陀入般涅槃之日未久。
那时,马嘎塔国王阿阇世韦提希子为防范阿槃提国的灯光王,在王舍城建防御工事。
阿难尊者于清晨着下衣,持钵与大衣,入王舍城乞食。此时,心中生起此念:“此刻到王舍城乞食,为时尚早,婆罗门目建连今于朝中掌理国防,我何不去其建防御工事之处造访?”
他于是去到那里。婆罗门见他前来,说到:“大师阿难光临,欢迎大师阿难,大师阿难久违了!请大师阿难入座,此处有备好之座。”
阿难尊者坐于备好之座,婆罗门则自取下座,坐于一旁,说到:“大师阿难!世上可有一比库具有大师瞿昙的所有特质?”
“婆罗门!实无此人。因为世尊是令未生之道而生者、未造之道而造者、未说示之道而说示者,世尊是知道者、见道者、于道通达者。今随顺于道的诸弟子是依世尊之后而作,才能具足而住。”
他们的谈话未竟之时,恰有马嘎塔国的大臣婆罗门禹舍来巡视王舍城的工事,在主掌国防的目建连建防御工事之处见到阿难尊者。彼此寒暄之后,坐于一旁,说到:“你们两位在谈论什么,我所打断的又是何等议论?”
阿难尊者告诉了他适才谈话的内容,又补充说:“这便是当你到达时,我们正在谈论而未结束的话题。”
“大师阿难!今日世上可有一比库,为大师瞿昙所任命:“于我灭后,你们皆应皈依此人”,你们今日可依止此人?”
“知者、见者、应供、等正觉的世尊,实未如此任命任何一位比库。”
“那么,大师阿难!今日世上可有一位比库,曾被僧团所挑选,由众多上座比库所选定:“世尊灭后,我们皆应皈依此人”,你们今日可依止此人?”
“婆罗门!实无此人。”
“大师阿难!若今实无人可归依,你们以何原因而得以和谐?”
“婆罗门!我们非无可依,我们实有可依,法即是我们的皈依处。”
“大师阿难!但当如何理解以上所说的意义呢?”
“知者、见者、应供、等正觉的世尊,已为诸比库订定学处,又制定了巴帝摩卡。我们住于同一村邑的比库,每逢半月伍波萨他日便聚集一处,选出熟谙巴帝摩卡的人。如有比库犯戒,以所诵读的巴帝摩卡为据,我们依法、依律而纠正其行,我们并非依人而行,而是依法而行。”
“大师阿难!今日世上可有一位比库,为你所恭敬、尊重、尊敬、供养,为你所近住、恭敬与尊重?”
“婆罗门!实有此人。”
“大师阿难!但有人问你:“今日世上可有一比库,为大师瞿昙所任命:于我灭后,你们皆应皈依此人?”你回答实无此人。当有人问你:“今日世上可有一位比库,曾被僧团所挑选,由众多长老比库所选定:世尊灭后,我们皆应皈依此人。你们今日可依止此人?”你回答实无此人。又,当有人问你:“今日世上可有一位比库,为你所恭敬、尊重、尊敬、供养,为你所近住、恭敬与尊重?”你却回答实有此人。当如何理解以上所说的意义呢?”
“婆罗门!知者、见者、应供、等正觉的世尊,曾说有十法可激励信心。若我们之中有具足十法者,我们恭敬、尊重、尊敬、供养他,并近住、恭敬与尊重他。是哪十法呢?
“比库要为具戒者,以别解脱律仪防护,圆满正行与行处,见微细的罪过也感怖畏,以受持学处而学。他是多闻者,善忆持、集录所闻之法;他教导佛法,此法不论是文字或义理上,不论是初、中、后,都是善妙的,要为人们解说此圆满清净的梵行;这些教法他都善学、忆持,依语整理,依意思惟,依正见善洞察。他于饮食,衣服,卧具与医药都能少欲知足。他能随意自在,出入四种禅定,安住于现前的法乐。他现种种神变:以一化多,以多化一;或现或隐,穿墙走壁,越山而行,犹如行空,自在无碍;入出大地犹在水中;跏趺而坐行于天上,如展翅之鸟;他有大神通、大威力,手可触及日月;其身之力,远及梵天。他天耳界清净,超于人间,天与人两种之声,不论远近皆得闻。他有他心通能知他之人心与众生心,当心为贪欲所染,知其为贪欲所染……(见第十二章)……心未解脱时,知其未解脱。他能忆念种种过去世……(见第二章)。又有超人的清净天眼,见众生的死时与生时……(见第二章)……他明白众生如何依自己的业行而流转生死。他依漏尽、无漏,于现法自证知,住于无漏之心解脱、慧解脱。此即为十法。”
此话说毕,婆罗门禹舍转向跋难达将军,问到:“将军!你意下如何?若众人以此作为对所应尊敬者示其敬意的标准,他们可有不当之处?又,他们若不如此作,又当恭敬、尊重、尊敬、供养何人?当近住、恭敬与尊重何人?”(M.108)
世尊赞叹与不赞叹的禅定
婆罗门禹舍问阿难尊者:“大师阿难!您今住于何处?”
“婆罗门!我今住于竹林园。”
“大师阿难!我希望竹林园是今人愉悦的、安静的,无声嚣、离人里,可避人迹,是适于独处静默的地方。”
“婆罗门!因为有你这样的护卫、保护者,所以竹林园确实拥有这些特质。”
“大师阿难!由于禅定者、修定者等诸善者,所以竹林园确实拥有这些特质,因为诸善者确实是禅定者、修定者。往昔大师瞿昙住于韦沙离大林之重阁讲堂时,我曾至其处且亲近他。大师瞿昙以各种方式谈论禅定,他修习禅定,并常自入禅。事实上,大师瞿昙赞叹一切禅定。”
“婆罗门!世尊并未赞叹一切禅定,也未谴责一切禅定。世尊不赞叹何种禅定呢?若有人之心住于贪欲,为贪欲所攫,不能正确了知远离贪欲。不论于禅修、更上的禅修、未禅修、再次禅修时,此人皆以贪欲为先。同样的情形,此人之心为瞋恚、昏眠、掉悔、疑所打攫。此等禅定为世尊所不赞叹。
“世尊赞叹何种禅定呢?若有人舍离诸欲,舍离不善法,进入并住于初禅,伴随着寻、伺,及由舍离所生的喜与乐。复次,他进入并住于第二禅、第三禅、第四禅,此种禅定为世尊所赞叹。”
“大师阿难!看来大师瞿昙赞叹应被赞叹的禅定,谴责应被谴责的禅定。大师阿难!我们在此告辞了,我们很忙,还有许多事待办。”
“婆罗门!悉听尊便。”
马嘎塔车的大臣婆罗门禹舍便起身离座,对阿难尊者所说欢喜赞同,辞行而去。他离去不久,主掌国防的婆罗门目建连便说:“大师阿难尚未回答我们的问题。”
“婆罗门!难道我们不曾对你说:“世上实无一比库具有世尊、阿罗汉、正自觉者的所有物质。因为世尊是令未生之道而生者、未造之道而造者、未说示之道而说示者,世尊是知道者、见道者、于道通达者。今随顺于道的诸弟子是依世尊之后而作,才能具足而住。”(M.108)
阿阇世王灭跋祇盟国
注释者:在那一段时间,阿阇世王一心想灭掉位于恒河北岸,以韦沙离为首都,国力强大的邻国跋祇盟国。禹舍了为协助国王达到此一目的,伪装成反叛者反对国王,让自己以卖国者的身分遭到揭发,然后逃到韦沙离避难。在这之后的三年里,他致力于在联盟国间挑拨离间,当认为时机成熟时,便暗中通报阿阇世王。韦沙离的统治者们,此时已分裂到无法抵御外敌的地步,阿阇世王很快就成功地大举入侵,又随后对跋祇族人进行了大屠杀,这便是独立的跋祇盟国灭亡之日。高沙喇国的琉璃王很快也效仿了他表兄的行为,大举入侵在其东北边界属于释迦族与拘利族的领土,并对其人民也进行了同样的杀戮。
佛教的流传,以及在印度的消亡
叙述者:印度历史的第一幕到此结束。在这之后的一个半的世纪里,直到孔雀王朝及其帝国的兴起,史料所载的仅有马嘎塔历代国王的名字,以及在佛陀入灭百年后众阿罗汉二次结集。但在此之前,北部的强国高沙喇国已经灭亡(其因不详),古老的马嘎塔的继承者旃陀罗笈多王(希腊旅行家麦加斯梯尼(Megasthenes)称为他Sandrocottos),已统治整个恒河流域,并将首都设在今日的巴特那(华氏城,Pàñaliputta)。
第二次结集的始末,毋庸置疑地是在那次结集当时被载入律藏之中。经典再次被复诵,可以肯定的是,第一次结集之后新出现的几部经典是在这次结集时加到藏经里。第三次结集则发生在阿首咖(Asoka)(旃陀罗笈多王的孙子)执政时期,论藏因增加一书讨论多种异论而完整,事实上,三藏经典至此定型。
此时佛教已出现了十八个不同的部派,其中上座部(保守长老学派),在皈依佛教的阿首咖(Asoka)在位时期成为主流。他的儿子(或说是他的侄子)阿罗汉陀,把巴利三藏及其注释书带到锡兰,而其他长老则分赴各个不同的国家。他所携去的巴利三藏至今仍完好地保存在锡兰,同时也传到缅甸、泰国与柬埔寨这些上座部仍兴盛的国家。
中国旅行家义净三藏在第七世纪末曾游学于印度(但未到锡兰),根据他的说法,当时上座部佛教盛行于南印度,而说一切有部(其梵文经典晚出于巴利藏经)则盛行于北印度,虽然除此之外,还有其他部派也在各地传播。说一切有部的藏经后来向北方与东方传播,而巴利藏经则向南方与东方传播。据义净三藏说(他本人为说一切有部的学者),在他的年代里,大乘佛教似乎便已植根于每一个或大多数的部派,一般公认它是由大众部分出。虽然大乘佛教曾多次在锡兰与缅甸兴盛一时,但它却从未能取代它在那些国家里的老对手。而在印度,任何形式的佛教都在进入十五世纪之前,已完全消失。
原注:
偷罗难达比库尼常以一位骄傲、聪敏、惹事生非的女子出现在律藏中,她也是数条戒律制定的原因。
锡兰即今斯里兰卡。(菩提)
译注:
“负债者”是指未证阿罗汉一旦烦恼断尽证得阿罗汉即堪受人天供养。
此即指大妄语戒。
这一说法给人经藏四部之架构成立在先,咖沙巴尊者询问在后的印象,而实际的情形正好相反。
第三次结集时,目建连子帝须汇整各部派对佛法的诠释异议,由大众讨论,并加以批判,论决正义,并将之编撰集成《论事》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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