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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门外岐黄的习医经历

二郎中 · 2011-01-12 · 来源:民间中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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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吃人间蔬果
   每次有水果,二郎中总是把口闭得紧紧的,人们都这样说,二郎中不吃人间烟火,不吃人间蔬果。
   二郎中自己不吃水果,还跟病人一本正经地说:“你不要吃水果。”
   “为什么?”
   “水果寒凉呀……”
   话还没说完,耳边想起了一连串的回应:“水果有维生素A、B、C、D和微量元素,营养价值高。
   “嗯!”
   “据最新报道,吃水果还能缓解人的情绪,吃香蕉能驱散悲观,吃草莓能培养耐心,梨是令人生机勃勃,精力十足的水果。
   “哦!”二郎中不得不强调说,“水果很寒凉,确实很寒凉。吃了你的病很难好起来。”
   “为什么?”
  二郎中挠挠头,总不能说《黄帝内经》里面提到“五谷为养,五果为助”,很多人可不知道这本书的存在,只好很为难地说:“说起来有点复杂,不过最简单的例子,如果你感冒后咳嗽,吃水果的后果是咳嗽更严重,痰是白色的,白色的痰代表身体很寒。”
   “哪吃热性的菠萝榴莲行吗?
   “零下十度和零下二十度,我想没有多大区别。”二郎中一点也不吃惊,故意把区别的语气加重。
   “我真舍不得水果,它还有很大的美容作用。”
   二郎中只能摇摇头,一字一句地说:“你吃了病会难好的……”
   “可是我很喜欢吃水果,有什么别的方法?”
   “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煮着吃总可以吧?我实在离不开水果,我也很痛苦。”
   “还可以。”二郎中很为难地说。
   “但是这样就没有水果的鲜美味道了。怎么办?”二郎中也不知怎么办。
   “是了。”病人突然想到一个重大问题,看着二郎中说,“科学家都这样说,不吃水果好像很不科学。“
  二郎中没有回答,二郎中没有认为他很科学。实际上,二郎中很不安,如果再说下去,那……迷信的帽子就要戴在二郎中的头上,二郎中脸上神色有点严肃,嘴巴闭得更紧,说不吃人间蔬果还好,如果说不科学,罪名就大了。
二、门外岐黄
  
  中医是老中医,越老越好,中医是煲药,越煲越烦,中医是经验,越说越玄,中医是秘方,越传越密,中医是老牛,越慢越好……在还没有解释不吃水果之前,二郎中想到这些名词,心里已经感到不安,这次名词被我们叫中医的岐黄之术穿着,就如此出现在人们面前。才一开始接触中医就穿上这样五颜六色的衣服,还有中医站在医院的门外的遭遇。
  
   刚学中医的时候,老父亲把二郎中叫到跟前,直截了当地说:
  
   “你学中医等于判刑进入监狱,请你好好想想。”
  
   语重心长的老父亲叹了一口气,接着说:
  
   “知道那个胡医师吗?”
  
   二郎中知道,那个胡医师林曾经是起死回生的名医,后来把人医死了,进了监狱。
  
   老父亲把身挪了挪,凑过二郎中身旁,开始说起来:
  
   “胡医师有医术,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如果没有医术也就惹不起后来的事。好像不会游水的人很少淹死,往往淹死的人都会游水的人一样道理。但——有医术不代表不医死人,都是危急重病,不出几个意外那才叫奇怪……”
  
  说到胡万林的医术,老父亲的眉毛向上撇了一下,眼睛放出异样的光芒。二郎中明白,父亲坚持认为真正的岐黄之术在民间,不在医院,不在有牌照的中医院里。
  
   听到这里,二郎中有些明白了,老父亲的意思是说,就算你学到像胡医师这样的医术也很容易出意外。
  
   “我一定好好注意这一点。”
  
   可是,老父亲稍微提高了一下声音说: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还没什么。”
  
   二郎中的身体向回缩了锁,老父亲把身体稍微向前探了探,说:
  
   “出了意外,在医院叫‘正常死亡’,在中医叫做‘治疗致死’,病人会上法院告你。”
  
   二郎中大吃一惊,问道:
  
   “治病前他们都签了生死状呀。”
  
   老父亲有些生气说:
  
   “签了生死状就有用吗?”
  
   二郎中不明白,接着问:
  
   “签了生死状,照道理,死亡了也无关医生的责任。”
  
   老父亲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吐出来:
  
   “有用吗?有法律效力吗?病人不告你,病人家属也告你。”
  
   把老父亲的话串起来,大致是这样的意思。
  
   矿工不是最危险的行业,中医是最危险的行业,如果不小心把一个病人治到阎罗王里去,你也跟着去阎罗王那里吧。
  
   同样死亡,二郎中不明白为什么中医跟西医的区别这么大。二郎中正想着,老父亲又说了:
  
   “很简单,胡医师大概没有牌照。如果有中医牌照可能不会判刑。”
  
   “好像有吧?”二郎中表示怀疑。
  
   “有也没有,他用了砒霜,砒霜是毒药,超过国家规定的量那就麻烦了。”
  
   “不开砒霜不行吗?”
  
   “他善于用砒霜,再说有些病不用这样霸道的药治不了。”
  
   二郎中身子向后缩去,急急问道:
  
   “那不等于判了死刑吗?”
  
   老父亲用非常缓慢的语气,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学中医就等于判刑!”
  
   老父亲站了起来,很冷淡地结束道:
  
   “去中医学院拿了牌照你成不了真正的中医,只是披着中医外衣的西医;在民间成了一个真正的中医没有牌照等于判了刑。”
  
   二郎中不得不犹豫,看来中医很危险,如果学中医,学到能养生调理,为家人省钱就好了。
草头医
  
   有人选择上吊,有人选择跳楼,有人选择做中医。
  
   曾经是草头医的老父亲对我说得最多的除了“学中医等于判刑进入监狱”这句话外,念在嘴头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在二郎中听来,草头医多少有点嘲讽的意味,老父亲的嘴里却是满口的荣耀。
  
   “那时候,村里人有什么病都找草头医,在山中田里找点草药吃上几天就好了。那时的病到现在的医院来治不知要花多少钱。”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父亲会说上很多治病的故事,说后,他也会叹气说:
  
   “要是现在,我也不敢随便给病人草药,吃出毛病跟上吊跳楼差不多。”
  
   老父亲顿了顿,接着说:
  
   “现在的人命贵,那时候的人命贱。”
  
   这时候,二郎中总出来安慰父亲道:
  
   “自己会了省很多钱。”
  
   老父亲听完,呵呵地笑了起来,然后盯着二郎中左脸上的伤疤望了一眼。
  
   那个伤疤是车祸留下的纪念。
  
   那一年,二郎中骑着摩托车在路上狂飙,结果连车带人摔倒在地连车带人在公路上滑了十八米,脸部严重受伤。
  
  送去了医院,医生说:
  
   “拍片吧,看有无脑震荡;打针吧,帮身体消消炎。”
  
   这是二郎中第一次住院,第一次拍片,第一次打点滴,从小到大,二郎中都是草头医看护下长大。
  
   过了一些天,医生说:
  
   “左脸骨裂,开刀吧,镶个最新科技铝合金。要不然,你儿子永远也张不开嘴。”那时候二郎中吸粥吃。
  
   “价格多少?”
  
   “三万多。”
  
   老父亲一脸愤怒:
  
   “不同意,钱花了还毁容。”
  
   “你想清楚了?”
  
   老父亲想清楚了:
   “我们出院去。坚决出院”
  
   “不能出院,出院要签责任书,出院后所有责任在病人身上。”
  
   老父亲坚决说:
   “签字吧!”
  
   在医院住了七天,老父亲签完字带着二郎中回到了家。翻开发黄的笔记本找到一个草头方,用芦荟汁敷脸。
  
  老父亲的笔记本是本传家宝,文革的时候乱,爷爷不知从哪里得来这本在家乡最富盛名的草头医秘本,后来传给了爷爷。
  
   爷爷对父亲说:
  
   “这本东西不能随便给人看。”父亲也对二郎中说:
  
   “这本书不能随便给人看。”
  
  说实在话,二郎中没有车祸之前,对这本发黄了不能随便给人看的草头医秘本也没多少兴趣,谁还会用这样老土的东西。最难的是,从书里找出来的草药现在要找的话也不知从哪里找。都城市化了,草药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那棵芦荟还是千里迢迢从别的地方找过来种在阳台的花盆上。
  
   奇怪的是,二个月后,我的脸好了,除了留了个疤,并没有医生说的张不开嘴来。
四、学医了
  
  二郎中受伤在床上躺着无所事事的时候,最想知道两件事,第一件事车祸是不是命中注定,第二件事有没有比西医更好的方法治病。如果有的话,二郎中想去看个究竟。
   最直接的方法去跟老父亲学草头医。老父亲一直都是居高临下教导下辈们说,什么病用什么药,他应该比谁都了解中医。
   把学医的想法告诉老父亲,除了迎来一顿教训外,还接过了老父亲老得发黄的笔记本。
   翻开发黄的笔记,密密麻麻的文字全是手抄,一个病名一个草药,或者一个病名几个草药。老父亲说:
   “只要记熟这些草药就行了。”
   努力去翻翻,二郎中发觉记住这些草药不是问题,问题是不认识这些草药。请教老父亲,他说:
   “到山上找找认认就可以了。”
   二郎中很为难,离开故地十多年,这里根本没有长这些草药的土地和气候,更不要说去找这些草药。老父亲建议说:
   “买本草药大典之类认认吧。”
  买了本草药大典,看图识药认了很久。终于有一天,二郎中觉得纳闷,为什么这些草药治这些病。想来想去想不通,跑去问老父亲,老父亲皱皱眉头说:
   “你管他这么多,能治病就行了。”
   “这……”
   “你该知足了,村里有人得了几个方就吃一辈子,祖传儿,儿传孙,孙又传子,子又传孙。”
   “但……”还没说我,老父亲瞪着眼睛说:
   “都是民间的验方,哪有这么多道理?”
  带着伤口满怀兴趣学医了,却郁闷了,脸就这样被说不出子丑寅卯的草头医给医好了。第一次发现,原以为距离中医很近,其实很遥远,很遥远,二郎中觉得中医不只是一个病一个草药,一个病几个草药,还是说不出所以然的草药。
五、草头医2
  
  说不出子丑寅卯的草头医压在二郎中的心头很久,说是压,是因为草头医用最廉价的方式治好了二郎中的伤但二郎中尝试靠近他时,他却蒙上了神秘的面纱。
  这层面纱蒙了很长很长时间,二郎中始终没有勇气揭开这层面纱,毕竟他是二郎中最初的启蒙老师,也是感受中医走入中医的第一步。
   二郎中之后又碰到一位草头医,二郎中叫他老伯。那是二郎中走出观众席的时候,介绍的人说:
   “在他的村子里,他是举足轻重的人,村里人有什么病都找他抓药,很多时候,他都能把疾病治。最传奇的是,他治好了西医难以治好的病。”
   可他看不好自己的病,从年轻的时候起喉咙疼三十多年了。现在一吃煮过的饭菜都喉咙疼,要把饭菜煮好后凉了才敢吃。
  二郎中见到老伯时,他没有叫二郎中看病,而是拿出一大叠纸。二郎中接过一看,里面写的都是五言或七言古诗,抒发自己念妻的牵挂,丧子的悲痛,育孙的深情。
  老伯的一生很坎坷,早年丧父,一个人早早担起整个家庭的重担;中年丧妻,与结发妻子生活了十多年,结发妻子撒手西去,晚年丧子,大儿子非常优秀,事业正日上中天的时候,留下了老父妻儿而去。
   老伯提起的时候语气很淡,满脸沧桑的脸只是对二郎中说:
   “我很喜欢传统文化,那是中国精神的脊梁。”
   二郎中笑笑,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喜欢读古书,喜欢传统文化,老父亲也一样,嘴里满口“增广贤文”。老白继续缓缓说:
   “青年的时候也想去学医,但是没办法学,只好有空搜集当地的药方看。”
   这个话题还没结束,他高兴地跟二郎中说:
   “你是读书人,给我看看,我的诗怎样?”
  二郎中细细地看了,中规中矩的古诗,可要评价真有点为难,叙述很白,议论直接,少了书卷的雅气,多了江湖的杂气。二郎中满脸微笑说:
   “我很喜欢老伯的诗,现在这样的人很少了。”
   老伯高兴得像个孩子,自豪地说:
   “我的孙子,三四岁,我就教他《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现在五岁了,能背了。”
   老伯说的孙子是大儿子的独子,大儿子去世后,他抚养看护着孙子。老伯还说:
   “大儿子小的时候,我也教他这些,我希望他们比我有文化。”
   说起大儿子时,老伯眼睛有点湿润。他很忙,六十多岁的人还要到处奔波,打点大儿子留下的事。
  对于老伯,二郎中充满敬佩,这是有故事的人,他的人生经历就是一本教科书,有历经春夏秋冬的平和。跟着是诊病,把完脉,开放的时候,老伯递过一张药方说:
   “我一直用这个方调理身体。”
  二郎中仔细看了看,没有草药,真是药方,依二郎中看来,这是大而化之没有大错的方,唯一的缺点只是一个没有变化的方,好像一潭不会流动的死水,没有延着大地的曲线流淌,无论什么人无论什么地方得了喉咙疼这个都是这个方,充其量加减几味,却缺少中医充满个性的辩证。类似的方,二郎中在老父亲的笔记本也找到几个,如果对了病机,一药气死老中医。
   “这张方稍微腻了一点,暂时能清掉喉咙的虚火,却倍增脾胃湿气……”
   二郎中分析病情,说说方意,老伯点点头,说:
   “那服什么方好呢?”
   “在原来的基础上加减一下就可以了,老伯指教。”
   老伯说:“你开,我听你的。”
  问起老伯得病的经过,早年吃狗肉上火,用草药凉茶降了下来,再起虚火再降,降了再起,如此反反复复三十多年。二郎中一点也不稀奇,在周围,有很多上火了喝凉茶,喝凉茶更上火的人。老伯只是其中的一个。
   一个月后,老伯转告二郎中:
   “现在能吃不用凉过的家常饭了。”
  二郎中笑了笑,心情却平静不起来,如果二郎中生活在老父亲老伯的年代,没有碰到中医启蒙老大,二郎中肯定也是个草头医,一位喜欢传统文化坚持中医的草头医。在骨子里,二郎中愿意做一个中医的听众,充其量是个草头医,行医在医院门外的江湖,说郎中只是往自己头上戴了一顶高帽。
六、中医老大
  
   二郎中没有中医师父,也没有中医老师,只有一个中医老大。
   “你很幸运,一学医就遇到老大。”
  师兄总对二郎中说这句话,他说他摸索了十几年才找到学医的路径。二郎中也觉得幸运,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幸运的时候,总想着六师伯的那句话:
   “你跟中医的缘分从发生车祸开始。”
   六师伯是师门业医的长辈,二郎中开始中医之旅不是从师门长辈那里开始,而是我们叫“老大”的人开始。
  老大说,不要叫我师父。大概我们没有资格做他的徒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这个名词不是随便说的,做他的徒弟要入门,要有天赋,也要有缘分。老大说,也不要叫他老师,大概我们连做学生的资格都没有,学生学习认认真真,起码学到老师的技术,二郎中没有学到多少。
   老大说,叫老大吧。二郎中开始非常不习惯,有点黑社会的味道,曾经非常疑惑地问了一次。老大没有怎么解释,说以后你会明白。
  老大是个趣人,聊起天来,海阔天空,几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一对比才知道自己肚里一滴水,老大肚里藏着大海水。奇怪的是,懂中医却经常嚷着不从医,更加不行医,安心做一个农民,还说做了农民之后千万不要跟他谈医。
   对于中医,老大说:
   “凡是老大说的都是对的,凡是老大做的都是对的。”
   听起来很黑很自负,久了知道老大说的是事实,他说:
   “要是我死了,中医就带进棺材里去了。”
  老大说的中医跟人们眼里的中医很不同,通过道门传承一脉一脉传下去,他是老师父的关门弟子。从他只言片语知道,老师父大概把中医传下去的任务交给他了。
  从老大的口里,知道了什么叫经方,什么叫做经典,《神农本草经》、《黄帝内经》、《伤寒论》、《金匮要略》,薄薄的几本书够你吃一辈子,老大说:
   “读好这些书,一本小心你就成了名医。”
   但这些书都不好读,如天书一般,老大说:
   “因为你们缺少常识。”
  老大口里的常识是指这些书写作的时候很多众所周知的东西现在没人懂,后世读不明白这些书,就怪到药物身上,于是药物越来越多,医理越来越混,最后只剩下那味药治那种病。
   老大说的
医理是有内观基础的,是根据人的生化观察出来的,辩证用药都是按着这种内观而来。如果说解剖学是西医的基础,那么内观的生化是中医的起点,失去了内观,也就失去了中医辩证的精髓。
  二郎中时常记起这些话,记得老大说,看一本医书,瞧一下有无内观就知道书值不值得看的教导,还记得老大的感叹:
   “中医之难,难于上青天。”
   跟老父亲的话一样,这句话对于刚开始学医的二郎中没有什么概念,慢慢地有了切身的体会。
七、阑尾炎
  
   一大早迷迷糊糊,还没有睡醒,电话声吵醒了。二郎中睁开惺忪的双眼,听到一串声音:
   “老婆阑尾炎复发,非常痛,现在正去医院拍片。”
   “啊?去医院拍片?”二郎中迟疑了片刻,接着说:
   “去吧。”
   迷迷糊糊继续睡,电话铃又想起了:
   “不去医院,你会针灸,帮忙针一下,好吗?”
   “好,马上到。”
   急急忙忙,早餐没有入肚,到了病人家门口。病人还在车上,坐在座位后面,看她脸上苍白,疼得浑身无力。二郎中说:
   “没事的,回家去。”
   一进门口,听到病人母亲第一句话:
   “还不去医院,回来干什么?”
   “医院人多要排队,先针灸一下吧。”
   “针灸?”病人母亲满脸不高兴。
   二郎中没有说话,关上门赶紧针灸。针灸的同时吩咐去捡药。
  过了半小时,病人呕吐了,想大便了,知道针灸已经奏效。但依然痛,痛得浑身无力。病人母亲跟她去了厕所,用了开露塞,没有下来。
   二郎中有点不高兴,怎么没问就用开露塞呢,二郎中依然没有说话。
   药到了,帮忙煲药去。
   药入口,病人好了些许,仍然痛。二郎中问:
   “什么地方痛?”
   “不知什么地方痛,胃很不舒服。”
   二郎中清楚,这是阑尾炎引起的脾胃不舒服。
   病人睡下了,痛楚有些减轻,口里说:
   “去把阑尾割了!”
   二郎中笑笑出了房门,来到大厅,无意听到了病人母亲跟病人老公的争吵:
   “还不去医院?”
   “去医院有什么用?没有事不要去!”语气有点愤怒。
   “我没有说一定去医院,你自己想清楚。”
   病人老公更加愤怒,脸上一片想发火之色。
   拉过他,二郎中轻轻说:
   “去医院吧,检查检查一两个小时,药已经进去了,到那时候也就没事了。再问你老婆割不割。”
   二郎中继续说:
   “你老婆痛得不清醒,等她好了再问问还割不割?”
   他还想坚持在家里看病,二郎中赶快说:
   “人难做,跟岳母没必要反脸。”
   收拾好东西,匆匆忙忙往医院赶。是急诊,挂号,量血压,检查,开方,忙忙碌碌一个小时。
   在这一个小时,二郎中陪着病人,跟她聊天。没多久,她好多了。
   等忙完了要去拍片,病人已经站了起来跟她老公说:
   “现在我从地狱回来了天堂,刚才痛得我死去活来。”
   “现在没事了?”
   “没事了。”
   转过脸问二郎中:“我明天可以上班吗?”
   “可以啊!药继续吃。”然后笑笑问她:“还割吗?”
   她不好意思说:
   “我怕破裂引起腹膜炎。还有,这是家族病,家里几个人都因为肠道问题离开人世。”
   “腹膜炎更好啊,很快治好的。”二郎中哈哈大笑说了起来,转过脸又叹了一口气。
  一样的病,中医下针下药的两小时,西医排队挂号检查还没有开始治疗的两小时,对西医,病人可以忍受,对中医,病人不能忍受。在心里体会了什么叫中医难,难于上青天。
  一个信中医的老公,一个半信半疑的老婆,一个完全不信的母亲,中医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病而已,面对的是整个社会的审视,一个家庭的不信任,而病人对西医宽容多了,对中医则不止苛刻而已。
  什么叫快?什么叫慢?西医挂号检查拍片越来越痛的两个小时叫快,中医下针下药越来越不痛的两个小时叫慢;花钱割身体住医院叫做治疗,花几十块钱捡药煲药叫做麻烦。
   这就是中医。
   出医院去,转头笑笑跟病人说:
   “现在知道,还割吗?还打点滴吗?”
   二郎中继续笑笑说:
   “在妈妈面前,不要忘了给你老公说好话。”
     其实,二郎中笑得很勉强。
八、湿疹
  
   事后,那位母亲说二郎中是神医。
  二郎中觉得是误解,中医治好了病,是偶然,是神迹。但如果病情严重了呢?中医把病治坏了呢?也不问病情有多重,发展到此也是无能无力的事,治死了,也跟着受难吧,也不问到了中医手里的病都是疑难杂症。
  如果进了医院,什么都理所当然,病得更严重,也是严重得很“科学”,就算是不幸离开了人事,也是离开得很“科学”,科学都救不了你,你安心地去吧。
   不止一次,二郎中体会到什么叫“寒心”两个字,常在好友面前叹道:
   “我把命交给你了。”
   以后,碰到号称“神医”的六师伯,用他话来说:
   “我们是玩命的!”
  入岐黄后,二郎中觉得治病不是病人把命交给郎中,是郎中把命交给了病人,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玩命”,什么叫“学中医等于判刑”,什么叫做“中医等于跳楼上吊”。更可悲的是,我们还要受到亲人“不科学”的攻击。
   阑尾炎的病人已经不算什么“攻击”,二郎中最惨痛的经历是女儿湿疹了,在医院门外自己医治,结果与岳父母彻底翻了脸。
   女儿湿疹了,满脸都是,肿得睁不开眼睛,眼睛透过一条缝往外看,岳父母说:
   “抱去医院吧。”
  二郎中知道抱去医院做什么,打点滴消炎,除了这个办法,它也没用什么更好的办法,没良心的还会给你用激素,好了,但以后怎样呢?西医是科学的,西医会用另外一种病名把前一个病掩盖住,美名其曰“病变”。
   这个世界什么少了?什么多了?
  疮少了,癌肿肿瘤多了。古时候的疮发到哪里去?发到身体里面去了,用中医的角度思考,把湿疹和疮压到身体里面去为什么叫治愈,而把湿疹和疮治到身体外面去叫“不科学”,不明白。
   二郎中狠狠地跟家人说:
   “如果去医院,以后再不理女儿!如果不去,负责到底!”
   “但——毁容了怎么办?”
   “不可能的事!”
   “万一呢?”
   “没有万一!”
   “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怎么办?”
   二郎中烦了,一字一句说那句话:
   “如果去医院,以后再不理女儿!如果不去,负责到底!”
   第一个星期,继续问:
   “毁容了怎么办?
   二郎中硬邦邦地还是扔过那句话:
   “如果去医院,以后再不理女儿!如果不去,负责到底!”
   第二个星期,睁开了双眼。
   第三个星期,疤痕慢慢脱落。
   第四个星期,好了,皮肤比以前更嫩,毁容的担心消失了。这一个月,每天面对着疑惑的双眼,欲说又不能说的一张张口。
   二郎中总是跟家人说:
   “湿疹不是病,小孩子尽量不用内服药,用点外敷药,把湿毒发出来就好了。”
   这句话的次数频率一天一次,一小时一次,还是没人愿意相信。无奈之下,还是熬不过家人的轰击,用了内服药。
   二郎中知道,再不服内服药,不见一点效果的话,恐怕家人背着二郎中偷偷地去医院。还是让家人见点效果。
九、医药广告时代
  
  二郎中常想,也许这不是有一点闲情逸致的时代,没有一点故作夸张的神奇快速,很难让人相信。人们宁愿信广告,宁愿信偏方,而不信地地道道的医道医理。
   走在大街上,二郎中看到一片浮华的图象,听到一片喧嚣的声音,这是广告的时代,美名其曰营销,健康养生也进入营销时代。
   坐公交车的时候,外面有车体广告“××医院,设备一流,艺术精湛”,里面有公交电视,播着” ××女子医院,对患者从来不说再见”;走在路上,沿途全是广告牌,这里给你“××医院给你暖如春”,那里“离我近一点,健康更保险”。
   才低头看看周围,看到密密麻麻的“牛皮癣”,祖传秘方,包治性病,一针见效,包治包好,还有更绝的,灵丹妙药,包治百病。
  好不容易看电视,补钙补铁补锌,正想着什么补脑,真有××金,十五分钟剧后固定5分钟广告,还偷偷提醒你,广告时间还有多少秒。
  上到网站广告弹不完,且不说上QQ,弹出最艰难的决定,QQ与360水火不能相容;刚打开浏览器,360弹出最新的提示,360与QQ势不两立,还属于互联网娱乐八卦口舌类,看会视频吧,广告来了,“常来××网,永远保健康“,“吃五谷杂粮,不忘×××”,“治疗湿疣疱不复发”,“血糖高治疗重大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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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你以为没了,翻开报纸,一个版面全部科技大突破,患上什么什么病不用愁,更加有趣味的是有专家介绍,有患者现身说法;还有可能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从此不怕这病不怕那病。
   晚上静悄悄的时候,收音机里传来一口很普通的普通话,说着肝炎福音,胃病大救星,性病救世主,从此让人不再受困扰。
   ……
   我们生活在这样的时代,怕不张开嘴,怕不爆眼球。
 十、高血压
  
   接到一个电话:
   “昨天去医院检查,高压130,低压102,那位医生是中西医结合治法的博士。他说利尿低压就会降下来。”
   二郎中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接着说:
   “他说得是不是这样。有没有办法把低压降下来。”
   二郎中刚想接嘴,听到一连串的声音:
   “不太客气的话,你中医有个师父,跟你师父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我的血压降下来。”
   二郎中一听,脸红了,不要说没有中医师父,只有中医老大二郎中,在老大面前哪敢说这件事。
  不要说商量根据西医指标把血压降下来,就是说病人一边量血压,还一边帮忙治病已经能让二郎中无地自容。老大的脾气,把病人赶出来。因为不是用中医的标准来衡量中医,就好像你不要用男孩子的身材去评价女孩子,如果这样的话,找女人你等着找恐龙吧,怎么看怎么别扭。
   但——
  没办法,现实就是如此,人们都爱用西医的标准来衡量中医,拿着米尺来丈量小米。在中医看来,没有高血压这个名词,只有不同的证状而已,根据症状下药,至于血压不是他考虑的范围。但奇怪的是,根据症状下的药服下去,血压也自然降下来了。这样简单的事实二郎中不知陈述了多少次,也不知强调了多少次,难道没有发明血压计之前有现在所说高血压症状的人都死了,没有嘛。
   “你注重自己身体感觉好了,感觉好就好了,不要理数据如何变化。”
  西医的数据是怎么出来的,平均出来,也就是你要达到平均人的标准才算没病,就好像全国人民女子平均身高一米六,太矮太高都不符合标准。不符号标准西医把他叫做有病。有病怎么办,很简单啊,矮的拔高,高的削下,大家一样就好。如果他天生是这样,那是基因有问题……过几年,西医还会有新发现告诉你,根据最新研究,以前标准不准,最新最准的数据是什么。
   但按以前标准治病的人找谁算账去?
   没有人知道。
  二郎中治过的高血压病人,所谓的血压很容易降下来,观念却不容易转过来,很多人明明感觉舒服,身体没有什么大碍,还是不放心,一天量几次,甚至几十次,天天盯着数字看,一看数字有点偏离,大喊大叫说血压高了。然后叫着开降压药。股市也有有起有落,你总不能一升你就觉得赚钱了,一降你就亏了,然后喊着买入卖出。
   中医哪有降压药,把身体五脏六腑理顺了也就没有病了。但病人总会跟你说:
   “医生说血压高容易引起中风,吃降压药能预防中风。”
   二郎中很多时候很无奈,这个医生那个医生,如果二郎中很自负地话,会说:
   “这些医生都是垃圾,垃圾的话你也信。”
   二郎中不能说这些话,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人家吃香喝辣的,这样说明显是嫉妒,心胸太狭窄了。
  不吃降压药会中风,吃了降压药一样中风。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且,吃了降压药更容易中风,把血管硬化了,好像塑料管被太阳暴晒,一有水压,爆裂了。
  如果勉强用比喻来说,把血管比作河流,由于各种原因河流堵塞了,但身体还要供应同量的血呀,只好用了另外一个办法,提高血压的方法供血,这是身体自我保护功能。我们要做的事是把河流堵塞打开,让河流恢复正常西医也做类似的事,他没有把堵塞打个,而是一个劲把河流挖宽挖宽再挖宽,挖呀挖,有一天把血管给挖薄了,大水一冲,好了,中风了。听说还有一个办法,把水量减小,血让他走吧,把水扣下来,这是利尿剂的作用。至于河里要不要水,身体需不需要水,那不是西医的问题,目前要解决的是血压问题。
   怎样解决,科学昌明就行了,耐心等吧。
  二郎中没有耐心,用自己的中医来调理身体,二郎中相信一个判断实:二郎中不做白老鼠,时时变的东西,今天才说新发现,明天就说副作用,信不过。中医几千年不知多少人证明了它没错,要试也去试千百万人试过没有错的东西。
 十一、二郎中
  
   总有人问:
   “二郎中什么意思?”
   二郎中一本正经地说:
   “这个名字原来叫郎中老二,郎中表示学中医的,老二表示排行,师门第二。”
   结果,有人也正经地喊:
   “二郎神。”
   二郎中很着急,解释道:
   “折福!折福!罪过!罪过!”
   跟着听了一句:
   “山寨二郎神。”
  这个名字怎么不那么顺耳,以前看武侠小说,看到一本古龙名著,以为是古龙著的,结果是一个叫古龙名的人写的武侠小说。二郎中很冤枉,绝对没有山寨别人的意思。
   没有山寨的意思,那意思是什么,充分发挥想象力,解释一番。
   有句口语说:
   “你这人很二!”二有傻不吧唧的意思。二郎中也叫做傻郎中,不信西医信中医,不信医院信江湖,不信今人信古人,不信科学信经验,开口让人不吃药,闭口不谈怎开方。
   师父也说:
   “你这人不开窍,用我的话来说,就是傻。”
   二郎中也觉得自己很傻。
  二还有二流的意思,这个不敢自大了,水平二流,甚至不入流,只治小病,开宗明义就说,大病急病难病不会治,请到医院。还跟自己立了规矩:年长者不治,信西医者不治,不养生者不治,执于己见者不治,病危急者不治。朋友问:
   “哪还有什么病能治。”
   确实没有什么病能治,就能发牢骚看几本医书而已。
   二郎中觉得自己水平很菜。
   万一,在二后面加个医生呢,叫二医生。这个不妥,要叫也加个赤脚,现在的医生都不二,很一:
   一定去医院,
   一定找西医,
   一定信专家,
   一定打点滴
   一定要吃药,
   一定信科技,
   一定花钱多。
   中医不一,很二:
   不一定看中医,
   不一定服经方,
   不一定信郎中,
   不一定有疗效。
   二郎中从来不敢让人认同二郎中的看法,更加不敢让人苟且认同二郎中的体会,二郎中很二,像九斤老太太一样不断啰嗦:
   “一代不如一代。”
   不过站在门外的二郎中换了另外一句话:
   “中医之难难于上青天。”
十二、糖尿病及其他
  
   有一种被西医称为“抽动秽语综合症”的病,开始的时候只是强迫眨眼睛,慢慢喉咙不停咕咕地响,再后来不受控制地说脏话。
  根据病情的程度治法不断做加法,从心理干预到药物治疗,到最好有一种绝招,做个脑电图,看发病时哪个区域比较活跃,然后用一根高温的铁丝把附近的脑神经烧死。
   专家介绍说,做这个手术非常危险,万一把不该烧死的神经烧死了就麻烦了。专家还说,发羊癫依靠这种治法同样会取得成功。
   且不说中医怎么看待抽动秽语综合症,这种治法有点掩耳盗铃的味道。
   如果家里着火了,报警器发出报警声,是去救火呢?还是抱怨这个报警器发出声音?
   第一时间我们赶去救火,这是正常的做法。
   如果第一时间走过去把报警器砸碎,砸不碎,干脆把线剪断了,以为这样就看不见火警了,这是什么做法呢?
  这样的事不止抽动秽语综合症,高血压也是,它本来是一种警讯,告诉你身体五脏六腑有问题了,结果用降压药把身体的报警器拆掉,还跟别人说,这样就不会得中风,但服了降压药一样中风;糖尿病同样是,它本来是一种警讯,告诉你身体吸收不了糖,结果用降糖药把身体的报警器拆掉,还跟别人说,这样就不会恶化,但后果同样严重。而且,所谓的数据会变化的。
   一个病人得了糖尿病,医生告诉他数据很高,8.6.,一不小心会恶化。女儿信中医,建议他服中药。
   服了一段时间中药,数据终于降到7.0,病人舒了一口气,终于到达安全线,不用再担心病情恶化了。
   但医生告诉病人:
   “7.0不安全,5.6才安全。”
   找到中医,中医说,不会治,我只治到你身体感觉舒服而已。
   找西医去了,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血糖指数到了更高的水平,9.2。
   然后,另外一个医生告诉他:
   “你很不正常,血糖指标太高了,如果七点多就正常了。”
   “七点多不是不正常吗?”
   医生郑重其事地告诉病人最新研究:
   “血糖指标变了,以前五点多正常,现在七点多也是正常。”
   听到这里,有人笑了。
   二郎中一本正经地说:
   “这不是笑话,这是真实的故事。”
抽动秽语综合症,请问这个中医是如何治疗的?
  
  您好!
  抽动秽语综合症二郎中没有见过,在一个讲座听过一个专家描述这种症状,从最典型的面颈抽掣,喉咙伴有爆发性不自主发声,二郎中第一个感觉是痰饮,“百病多由痰作祟”。
  至于到具体的病人则不是一句痰饮引起可以解决的。如果临床,二郎中会忘记这个病名,按着病人反馈的症状辩证开方。
  粗述鄙见,未必为是,仅供参考。
我的血糖高8,3 怎样调?我对中医很相信。
  
  您好!
  二郎中才薄艺少,凭一个数字也是一片惘然。临床时,二郎中一般把西医的病名忘记,望闻问切,对证下药。西医一些病名与中医的症状并非一一对应,我们只是通过症状去看五脏六腑的变化,按着我们的思考去治疗所谓的“病”。
  辱蒙垂询,一己之见,幸勿见笑! 十三、暖水瓶
  
   “上火了怎么办?”
   “喝凉茶吧,很快见效。”
   “牛黄解毒丸也不错。”
   “但我不能喝凉茶,一喝就头晕脑胀,天旋地转。”
   ……
   听到这里,二郎中总是偷笑,身体果然聪明,他知道自己寒了,接受不了这种东西。
  笑到一半,二郎中发现笑不起来,这样的情况太多了,不仅仅是凉茶,用凉药,打点滴何尝不是寒凉的东西呢?经常碰到女孩子满脸粉刺暗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总在跟二郎中强调说:
   “我火气重,帮我去火!”
  二郎中很郁闷,你哪有火气,你身体里面不知多寒,她们本来供应身体运转的热气跑到外面去了,好像一间公司的老总,不好好把自己公司里的事搞好,有事无事去管别的公司的事,这叫做不在其位谋其政。
  这时候,如果二郎中用脾湿水寒来解释,估计很多人怀疑二郎中用黑话来糊弄人。二郎中想,不如拿个比喻来说明这个情况,尽管不贴切,可多多少少能说明一点情况。
  什么比喻呢,想到暖水瓶,它跟人体最接近的地方时,暖水瓶用来保暖的,身体保持恒温,一样要保暖,在这一点上,非常相似。哪一天,暖水瓶不再保暖,暖水瓶的寿命到了,哪一天,身体不再保暖,变凉了,距离告别世界的日子也不太长了。
  保在暖水瓶的暖水之所以是暖水因为它里面有一股热气,这个热气比类到身体里面来就是阳气。俗话说:“人活一口气。”这口气说的就是阳气。中国人讲养生,养的也就是这种生命之气,他看不见摸不着,却实实在在让你获得能量。这一点类似暖水瓶的热水,热水拿去化验,估计成分跟冷水没有多大区别,但区别又很大,冷水肯定不能将方便面泡熟。
   有了这样的比喻,我们就很好解释,上虚火怎样解释。
  本来保暖瓶的里的热气要保存在身体里面供身体用的,结果他跑出来了。因为热气是轻的东西,他最容易跑到嘴脸上面,热气造成的后果是眼睛红肿,嘴舌生疮等人们所说的虚火。有的跑到下面,就是痔疮、阑尾炎之类的。
   有了虚火,人们最爱喝凉茶,其实凉茶不是办法。
  凉茶用的方法很直观,把出来的热气都清掉。清掉的后果是越清越上火,越上火越清,永远也清不完,某一天清完的时候你身体也到了非常虚的地步。就好像暖水瓶漏气了,你努力用冰把外面的热水清掉,在怎样努力也无法阻止热水的泄露,更严重的是,外面的冰还会进入暖水瓶把里面的热气灭了。久了,身体越来越寒,最明显的特征是四肢开始凉起来。
   用什么办法呢?
   二郎中习惯用收敛的方法让暖水瓶继续有保暖的功能,把热气收进来。
十四、垃圾哲学
  
   屋子积了一堆垃圾,发霉发臭,还来了蚊虫,嗡嗡作响。
  一个人看到这个场景,觉得蚊虫太可恶了,不仅满屋子飞来飞去制造噪音,还叮咬家人,心里谋划着有什么办法消灭这些该死的蚊虫。
   想到了杀虫剂,拿来杀虫剂,喷洒在垃圾上面,慢慢地,这些可恶的蚊虫再也不嗡嗡作响,飞来飞去,终于有了歇气的时候。
   好日子没多久,天气热了起来,垃圾堆里又有了蚊虫,这些蚊虫像以前一样满屋飞,惹得家里鸡犬不宁。
   想到了老法子,拿出杀虫剂喷洒在垃圾上面,心里想,看这些可恶的蚊虫还敢不敢来。
   奇怪的是,这些蚊虫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消失,惬意地飞落在垃圾堆,快乐地飞来飞去,制造着噪音,制造着垃圾。
   拍拍脑袋,什么原因呢?
   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了武器不够先进,应该拿更强的杀虫剂把蚊虫杀死。拿来更强的杀虫剂,蚊虫很快消失了。
   不知哪一天,也不知什么原因,蚊虫又多了起来,更强的杀虫剂已经不强,蚊虫没有任何反应,找市面上最厉害的杀虫剂也找不到。
   怎么办?
   研究厂商说:
   “最新最强的杀虫剂正在研究之中。”
   如果家里有蚊虫请稍等,最强的杀虫剂面世之后能完美解决你的烦恼。
   ……
   正烦恼不已的时候,邻家大爷说:
   “动动手,把垃圾清掉就没有蚊虫了。”
   如果这间屋子是身体,有垃圾了,身体发出警报,是清掉垃圾还是砸碎警报?
  有一种医学除了擅长拆除警报,还擅长杀虫,盯着蚊虫一个劲地说警报太响,蚊虫细菌太厉害,从来不想着从屋子内部动手,保持卫生,把垃圾除掉。
   保持卫生,清除垃圾,《内经》说:
   “正气内守,病安从来?”
  小声问下,只是一般如何用收敛的法子呢?
  
  还是用那个保暖瓶做比喻。
  如果里面的水结冰了,也就是热气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二郎中也会用大热药去阴寒。这也是火神派最擅长的用法。
  但不是所有的虚热都是里面的水结冰了,很多情况是内寒外热,如果大剂热药很容易把暖水瓶里的水烧干。中医讲阴阳,二郎中自己的理解,热气是阳,水是阴,我们虽然强调阳气但也没有忽视阴的作用,没有水,热气也藏不起来。这时候,寒热并用,我们叫伏火法。
  除了这两个方法,二郎中读《伤寒论》厥阴篇看到“乌梅丸”的时候,想到了酸收,虚火上升主要是相火不藏,肝主升发,如果用药告诉肝脏,不要太卖劲了,热气就不会四处走。
  其实,根本问题还没有解决,就是热气为什么乱动,如果生活习惯和心态不改,怎么收也会出来。比如刚收起来了,还是肆意寒凉,滥用西药凉茶等,让身体寒起来,为了保护五脏六腑应有的热气供应,它还会加热身体供应身体,症状就是看到的“虚火”。还比如有些儿喜欢熬夜,本来要热气要收藏休息的,强迫他出来供应身体,久了也是“虚火”四起。
  个人浅见,书剑兄指正!
十五、炉灶
  
   二郎扯了很久,好像还没有回到“不吃人间蔬果”。食水果经常还有另一个问法:
   “一定不能吃水果吗?”
   二郎中回答说:
   “也不一定,只是强调现在的人不能经常吃水果。身体健康,偶尔吃一点无伤大碍。”
  问题是,现在的人有多少人身体健康?熬夜、西药、寒凉等早把身体折磨得差不多了,大多数的脾胃都不太适合吃水果了。通过暖水瓶的比喻我们知道阳气的重要,少一分阳气,少一分生机。
   再打个比喻,
人身体也像一个炉灶,我们的脾胃像炉具,液气罐好像我们的肾,不过身体这个液气罐装的煤气没办法更换,哪一天你用完了,人也就报销了。
  民间有个说法,能吃得下饭肯定不会死,阳气还在。当然“除中”的情况除外,那是回光返照,最后一口阳气跑出身体,好像蜡烛燃烧到尽的炽燃。
  身体的炉灶用来干什么?用来烧煮食物,因为身体外面的所有食物,包括水,都要经过我们身体消化之后才能变成自己的东西供身体运用。不是你的,身体勉强不了,最浅的症状是腹胀,重的话就是上吐下利。
   身体的火气不够还会引起其他问题,有人问我为什么得这病,为什么得那病,很大的原因是你火气不足推动身体的运行。
   知道了这个比喻,二郎中就会一本正经地问:
   “你想想,用火烧温度高的东西消耗的煤气多,还是用火烧温度低的东西消耗的煤气多?”
  这个问题不需要思考,学过小学数学的人都知道烧温度低的东西消耗的煤气多。水果明显是属于偏冷的东西,还有很多生冷食物。一想到这个问题,我们对发明火的老祖宗有了崇高的敬意。再问一个问题:
   “再想想,用火烧油腻的东西消耗的煤气多,还是用火烧清淡的东西消耗的煤气多?”
   当然是油腻多的东西消耗的煤气多。知道了这个就明白中医为什么总提倡人们粗茶淡饭,甚至吃素食。这时候,二郎中总提醒:
   “包装食品不要多吃,谁都不知放了什么东西,身体消化不了藏在里面就麻烦。”
   二郎中还会继续啰啰嗦嗦地说:
   “牛奶也不要碰,它可不是人能喝能好好消化的东西,那是牛喝的东西。”
   再进一步,一个人心平气和消耗的煤气多,还是一个心情烦躁苦闷消耗的煤气多。
   这个问题也不要多想,你的小汽车总在坑坑洼洼的小路走,损坏车不说,一个月来的油费肯定比别人贵。
十五、炉灶
  
   二郎扯了很久,好像还没有回到“不吃人间蔬果”。食水果经常还有另一个问法:
   “一定不能吃水果吗?”
   二郎中回答说:
   “也不一定,只是强调现在的人不能经常吃水果。身体健康,偶尔吃一点无伤大碍。”
  问题是,现在的人有多少人身体健康?熬夜、西药、寒凉等早把身体折磨得差不多了,大多数的脾胃都不太适合吃水果了。通过暖水瓶的比喻我们知道阳气的重要,少一分阳气,少一分生机。
  再打个比喻,人身体也像一个炉灶,我们的脾胃像炉具,液气罐好像我们的肾,不过身体这个液气罐装的煤气没办法更换,哪一天你用完了,人也就报销了。
  民间有个说法,能吃得下饭肯定不会死,阳气还在。当然“除中”的情况除外,那是回光返照,最后一口阳气跑出身体,好像蜡烛燃烧到尽的炽燃。
  身体的炉灶用来干什么?用来烧煮食物,因为身体外面的所有食物,包括水,都要经过我们身体消化之后才能变成自己的东西供身体运用。不是你的,身体勉强不了,最浅的症状是腹胀,重的话就是上吐下利。
   身体的火气不够还会引起其他问题,有人问我为什么得这病,为什么得那病,很大的原因是你火气不足推动身体的运行。
   知道了这个比喻,二郎中就会一本正经地问:
   “你想想,用火烧温度高的东西消耗的煤气多,还是用火烧温度低的东西消耗的煤气多?”
  这个问题不需要思考,学过小学数学的人都知道烧温度低的东西消耗的煤气多。水果明显是属于偏冷的东西,还有很多生冷食物。一想到这个问题,我们对发明火的老祖宗有了崇高的敬意。再问一个问题:
   “再想想,用火烧油腻的东西消耗的煤气多,还是用火烧清淡的东西消耗的煤气多?”
   当然是油腻多的东西消耗的煤气多。知道了这个就明白中医为什么总提倡人们粗茶淡饭,甚至吃素食。这时候,二郎中总提醒:
   “包装食品不要多吃,谁都不知放了什么东西,身体消化不了藏在里面就麻烦。”
   二郎中还会继续啰啰嗦嗦地说:
   “牛奶也不要碰,它可不是人能喝能好好消化的东西,那是牛喝的东西。”
   再进一步,一个人心平气和消耗的煤气多,还是一个心情烦躁苦闷消耗的煤气多。
   这个问题也不要多想,你的小汽车总在坑坑洼洼的小路走,损坏车不说,一个月来的油费肯定比别人贵。
十六、感冒
  
   经常有人问,怎么我这么多病,二郎中总想起一句话:
   “内受七情六欲,外食五谷杂粮,人哪能不生病?”
   然后又想起另外一句话:
   “人生斯世,无病便是仙。”
  生病了,首先应该检视自己的心理状态,二郎中的体会,很多病根本就治不了,除非病人改变自己的心态。如果都能治,二郎中想,佛陀早把众生度完了。事实上,佛陀只能帮助愿意改变自己的人,帮助愿意照着佛陀教导做的人。
  改变心态郎中做不了,还能做什么,只能说怎样吃饭,怎样睡觉,怎样避风等,但这些都是生活习惯,郎中一样做不了,病人自己不重视,仰望着万能的药物,也只能什么病还是什么病,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过,有一种病二郎中还是喜欢治——感冒,老大说:
   “治好了感冒,天下无病可治。”
   二郎中牢牢记住这个教导,问题来了,天下有病找郎中的都是疑难杂病,感冒这样的小病别人看不上郎中。
   感冒了,一来就苦口婆心说:
   “感冒了,一定要服中药,把病邪赶出来。”
   这样说有点危言耸听,还有卖广告的嫌疑,人家会怀疑:
   “这个人心里忒歹毒,小病都要狠狠下一刀。”
   顶着被诅咒黑心的危险继续说下去:
   “我们的身体好像一个国家,有军队护卫,病邪入侵,我们应该鼓舞正气抗邪,不应该帮忙邪气抗正气。”
   “但一感冒就头晕脑胀鼻鸣很不舒服。”
   “症状不用怕,症状反映了两兵交战的情况。这个说明你正气还足以抵抗病邪的入侵。
   病人投来了怀疑的眼神,二郎中硬着头皮说:
   “中药是帮助正气打邪气,而西药则是帮助邪气打正气。”
   “但西药一样治好了感冒呀?”
   “没有症状也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正气被打败了,好像日本侵略东北三省,蒋委员长说,我们不玩了,退守中原,这样战火也没有了,但病邪逼到你五脏六腑的家门口了;另一种可能是正气打败了邪气,就好像把日本鬼子赶会日本去了。很明显,西药做汉奸,把东北三省给让了。”
   病人不相信,抬起头说:
   “没有那么严重吧!”
   “一点也不夸张,吃西药你每天都昏昏沉沉好像要睡觉,打了点滴还很累。”
  二郎中还想说,如果你观察很多所谓的“病”,都是感冒误治而来,比如鼻炎、肺炎、心肌炎……,更严重的是,从此你的身体寒凉了。
   二郎中很想把后面的话说完,病人插嘴说:
   “我身体还好,一直没有感冒。”
   “不一定是好事,好像你电脑有了杀毒软件,有个病毒入侵身体正气反应一下是好事,万一你没有杀毒软件,平时好像没有什么事,有事你就死机了。”
   “啊?”
   “电脑死机你可以重装,万一身体死机了,重装的机会很少。”
   病人蹬大眼睛,严重怀疑二郎中的人品。
十七、感冒药及其他
  
   北风来,感冒到,怎么办?电视广告说:
   “××治感冒,中西药结合疗效好。”
   邻家大婶好心地向你介绍:
   “早一粒晚一粒,远离感冒困扰。”
   再不然,邻家大婶还会有更新版:
   “××××抗感冒, 再出击, 更出色。”
   “吃感冒药困呢。”
   没问题,我们还有:
   “一天两片,治疗感冒,黑白分明。”
   如果很不幸,碰到一位80后,唱起了二郎中也分不清是祖宗还是儿子唱的:
   “伤风最幸福,
   有如床上假期,
   有言听下细微,
   矢恋的过导期,
   仍然剩下病假有几晚,
   要复原为何会这么慢,
   怀念你定了时限,
   过后忘了这忧患。”
   ……
   “吃感冒药总比打点滴好。”
  二郎中习惯了周围人急病找西医,小病找药吃,难病找中医。人家小病小痛倒不能跟人家说,感冒药治感冒不好,煲中药更好。这样总有自卖自夸的味道。不过二郎中总会提醒说:
   “千万别过量了。”
  提醒的理由不好说,如果二郎中说,如果你懂得服用感冒药的服法,感冒药的效果跟毒品差不多,它会让你兴奋二三个小时,效果跟摇头丸差不多。如果二郎中还告诉你,有些人干脆就在感冒药里面提炼毒品。
  如果不明白的话,总知道“联邦止咳露”,如果懂得服法,它是掩饰最佳价格最低效果最好的毒品,因为便宜前几年成了中学生的流行毒品。现在“联邦止咳露”不流行了,因为价格贵了,刚开始,“联邦止咳露”一支七块,现在35块。现在什么药能达到这样的效果,一排几块钱的感冒药。
   有一次,二郎中说着这个情况的时候,有个朋友插嘴说:
   “果然是中医,怎么这么落后?这个东西早就有了,还不仅仅是感冒药。”
   二郎中一愣,他继续说:
   “在国外,这叫滥药,国内宣传得不够,很多人都不太清楚它的害处。陷进去等于没救了。告诉你,还有这样的服法……”
   二郎中一听,脑子一糊涂,分不清这些药品究竟是药品还是毒品,讪讪地说:
   “短期服有这样的毒性,长期服那岂不是慢性中毒。”
   朋友笑笑没有回答。那意思大概是说,如果不是这样,找你干什么来了。
  这时候,在朋友眼中是中医,在别人眼中也许会认定二郎中是个敌视西医,不信科学的顽固分子。在中医嘴里说这些事总有些蔑视造谣的嫌疑。
   建设和谐社会呢,还是闭口不说,忽然觉得“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这句话怎么如此顺耳。
   如果跟着问:
   “如果中成药呢?”
   “还可以,总比这些好多了。”
  不过,二郎中对这些药品也没有什么信心,谁知道里面放入了什么,中药里面渗西药这是屡见不鲜的事。就算是中药,二郎中也抱很大的怀疑,很多药材不要说有什么效用,不是假药没有毒死咱们已经上帝保佑。
   其实,如果你懂得一些民间小方法,不吃药,不开方,这些小病也会比吃这些药的效果好。
其实,如果你懂得一些民间小方法,不吃药,不开方,这些小病也会比吃这些药的效果好。
     ================
     请问可否介绍些小方法呢?洗耳恭听^^
  
   兄台客气了,略陈陋见,不足之处,请指教!
   平时见到的治疗感冒小方子,大都有用,关键是如何用,临症还是要辩证,二郎中的体会,最怕认为一个偏方就解决感冒一切问题。
  辩证在《伤寒论》里,《伤寒论》就是治“感冒”的一本书,里面分得很细,最初的太阳表就有伤寒、中风和温病的区别,如果没有入到阳明、少阳等其他经,这时候小偏方派上用场了。
  第一类是中风,主要症状是汗出恶寒等,用的是桂枝汤。如果碰到初起的太阳中风,我们不一定用桂枝汤,根据方意,喝碗白粥出一下汗就可以了,如果发汗的力量不够,加点葱白和生姜也就可以解这样的寒。
  第二类是伤寒,主要症状是不汗出而恶寒,用的是麻黄汤。在二郎中这里,用麻黄很受攻击的,换种方法,初起的时候用常见的红糖生姜水效果也挺快。
   还有一类治法,泡热水脚、洗热水澡等通过汗出排寒也不错。
   第三种温病,往往带有口干喉咙疼的不太适合上面的方法,我习惯用十个乌梅加点冰糖,往往也能起到明显的效果。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小方都是感冒初起的时候用特别好,如果严重了还是要根据症状用方治疗。
  二郎中刚刚习医的时候,对《伤寒论》觉得纳闷,为什么不治杂病呢?读得久了,渐渐看到疾病的来路与去路,里面已经有治百病的图景。这时候记得最深刻的教导是,如果学好了《伤寒》也就学会了治病。
  举一个小例子,小孩子感冒了咳嗽有痰,去医院之后说是肺炎,如果按伤寒辩证,这明显是治出来的,本来在太阳表的感冒用寒凉药,结果到了太阴肺,我们可以理解为用药不对,寒邪已经从外面进入到身体里面,结果多了一个病名,肺炎。
十八、咳到说你神经病
  
   “我现在还咳嗽。”
   “继续咳吧!”二郎中不耐烦地说。
   “但我已经咳嗽了一个星期。”
   二郎中没有话说,继续听他说:
   “这样咳不会得气管炎,肺炎吧。”
   “去医院就会,继续咳吧。“二郎中语气有点冰冷。
   “老妈以为我得了肺炎,每天不断咳嗽,非得要我去医院。”
   “那就去吧,医生给你判断什么炎后,压一压就不咳嗽了。”
   “我妈还煲去咳凉茶给我。”
   “喝吧,喝了就像大钟放入水里,这样钟不会响了,你也不咳嗽了。”
   “我又不想把邪气留在身体里面,真的很烦恼。”二郎中真想打断他的话,他继续说:
   “我也知道,寒邪气在肺部,不用药驱除出来留在肺里身体就寒凉了,但我一咳嗽,周围人都以为我是肺炎,都叫我去医院。当我把想法告诉别人时,别人以为我是神经病。”
  二郎中笑了,遭遇这样的事很正常,要不你投降吧,去医院打点滴消炎去,要不你坚持吧,坚持的结果别人认为你神经病,迷信,不科学,或者干脆说,你是火星来的。
   “我都说了,这好像日本鬼子侵略东北,要想止住战争,你有两种办法,一种办法是投降,这样也没有“咳嗽”这样的战火,另一种方法,你反抗吧,通过药物的帮助把邪气赶出去,这个过程比较长,比较难受。”
   “你自己明白就行了,不用别人明白的。”
   “但无法证明,别人说,如果你身体比我们健康怎么还咳嗽呀。”
   二郎中无言,没有症状等于没病,照这样道理推下去,日本鬼子打到东北来,中国人投降吧,因为投降能换来没有症状的和平。
   “不过我自己吃药后感觉精神很好,不像打了点滴无精打采。”
   “那就行了,甚至你可以不喝药也能好。最多不超过三个月。”
   “三个月?你不是把我命给抢走了,真不想在同事和家人面前承受这样的压力。”
   “你自己想着吧,这只是中医的第一步,还有更多不同的东西呢。”
   “我就坚持吧。”
   第二个星期第一天,二郎中遇到同样的人同样的问题:
   “我现在还咳嗽。”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还是同样的人同样的问题,二郎中斩钉截铁地说:
   “你去医院吧。”
   “我只是在你身上找到支柱的力量。”
   二郎中苦笑,信自己好了,何必让别人相信你呢。第三个星期,不找了,咳嗽好了,找二郎中说:
   “中医太难了,如果中途去了医院,肯定什么什么炎,吊什么什么针。”
  二郎中笑笑,走过来总不容易。这是最容易治的病也是最不容易治的病,如果信得过医理,不服药,三个月内会好,绝对没有医院形容得那么夸张。那么肺炎气管炎呢,那是治出来的。本来邪气在外面,人体通过咳嗽把邪气咳出来,后来西药点滴把邪气往身体里面赶,赶到气管,叫做气管炎,赶到肺,叫做肺炎,终于有一天,你身体没有正气反抗了,医生说,我把你的咳嗽治好了。
   真治好了吗?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寒气留在里面。”
   “你怎么知道这样治不会得什么炎。”
   ……
  说实在话,二郎中开始也半信半疑,咳得胆战心惊,咳得天昏地暗,咳过后发现自己没死去,再后来,二郎中慢慢发现真的很多人身体寒凉,跟生活习惯有关,跟总去医院享受科学有关。
   可谁相信?
   咳吧,咳吧,不停地咳吧,不停地咳吧, 咳到别人说你神经病。

我想我是感冒太厉害了吧,喝过桂枝汤,但没什么效果。前几天感冒流清鼻涕,中医院的医生不知开的什么药,吃完第二天就长痘,嘴上出疮。自己研习过一点中医,觉得他的药可能不太对,但又不敢停。一周后,药吃完了,还没好,清涕变成黄的了,咳嗽了。请问我那样的理解是对的吗,我身体一直不好。
  
   您好!
   喝桂枝汤有前提条件,真的是伤寒太阳中风病,最明显的是怕风汗出,不是随便用的。
  在我们这里,二郎中很少碰到桂枝汤症,见得比较多的是“温病”,就是喉咙疼口干那种,“温病”的治法跟中风伤寒完全不同。如果还用中风或者伤寒的治法,只会加重病情,这也是二郎中一直强调为什么要辩证的原因。
   后来服药长痘,嘴上出疮,不知足下病症如何,也不知对方开方如何,不敢妄加评论。
  后来清涕变成黄的,有两种可能,一是真的治好了,阳气起来后有这种现象;二是没有治好,或许依然是温病,相火没有收起来;或许是医生用到热药,把津液烧干变黄。
   管窥蠡测,不知能否解答您的疑问,贻笑大方了。

十九、咳到说你神经病
  
   还有更不堪的遭遇,一上来就问:
   “我老公咳嗽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呀。”
   “你懂医为什么帮他开方,你说他咳三个月就会好。”
   二郎中硬着头皮说:“不好意思,我开方收钱的。”
   “他非常信你,你不开方就建议他去医院。”
   二郎中很无语,总不能说二郎中建议去医院也收钱。
   “他真的很怪,有病也不去医院,也不看医生,一个劲说我不懂,真的不知他怎么想的。”
   二郎中更无语,也非常郁闷,你当夫人的都不知道老公怎么想,一个郎中又不是神仙,更加不知道你当夫人的老公怎么想。
   二郎中来脾气了:
   “请放心,以后绝对不说这些事。”
   不欢而散的结果。
   二郎中有苦难言,我也不知道二郎中魅力在哪里,只是在饭桌上婉转地提到有这样的一种说法:
   “咳嗽不是病,咳吧,咳吧,咳它三个月就会好。”
   每一天,他没服药,跑过来跟二郎中说:
   “我咳得很爽呢,从内到外咳,身体好像大扫除一样。”
   二郎中很为难,药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万一有什么意外,罪过就大了,不过也没有什么事,低声跟他说:
   “低调!低调!个个像你一样,医生很容易失业的。”
   “不过,我从来没有这样被人关心过,坐在旁边的同事有无去看医生,出到外面人家问是不是得了肺炎,老爸亲自抓药煲药给我喝。
   二郎中笑了起来:
   “万一知道你没去过医院呢?”
   “天天有人跑来跟我做思想工作,说注意身体,说一定要去医院,说不去医院也看一下中医,说不吃药不打点滴也好歹自己买瓶川贝枇杷膏,什么治咳水试一试,还说有偏方,从某个遥远地方移植过来的东东治咳嗽非常灵,就差说神经病。”
   二郎中想,早认定是神经病了,不过人家积口福,不说出口而已。
二十、美容与美人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领如蝤蛴,齿如瓠犀,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读着诗,二郎中努力在脑海里勾勒美人的形象。想呀想,想到一个意外的问题,美人肯定是健康的,不然手粗脚大,肤如树皮,脖如鸭子,齿如刀叉,肚如黄瓜,脸上怎么笑,眼睛怎么放电二郎中也不觉得怎么样。
  美容不是美人,美容山寨美人,美人脸若桃花,用粉妆,美人唇红,用口红,美人齿白,用牙膏;美人发秀,用洗发水,美人眉美,用画眉,美人手柔,用护手霜,美人肤白,用护肤品,美人目盼,刷刷眼睫毛……
   这样想,好像为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贡献就少了。
  再想想,“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如果二郎中说的“身体好身材好”,社会主义减肥事业肯定跟不上欧美发达水平,更加离共产主义太远。
   但——
   二郎中还会说:
   “美人不是因为美容而美丽,而是因为健康而美丽。”
   面若桃花,因为气旺血润,唇红齿白,因为脾好肾足,发秀眉美,巧笑倩兮,因为心平气和,手柔肤滑,美目盼兮,因为肺充气沛。
   山寨美人见多了,念起了《洛神赋》: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
   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想想美人真的挺美的。
二十一、开始的问题
  
   “你太悲观了!”
   二郎中听到这句话毫不脸红地说:
   “我的确悲观和绝望。接近了真相,有人选择融入社会而世故,有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有人选择隐世。”
   “你选择什么?”
   “对世故表示理解,毕竟谁都要吃饭的;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表示敬佩,这是民族的脊梁;对隐世而居表示羡慕,遥想着骑着青牛出关的背影。”
   “怎么经常叹气呢?叹气不好。”
   二郎中也觉得不好,想着说什么好呢,说说二郎中思索中医开始的问题。
  一个苹果掉到以后叫“大科学家牛顿”的头上,他开始思考,为什么植物的种子会向下砸中人,而且偏偏是他自己。后来,他发现了万有引力。
  二郎中不是科学家,更加不是大科学家,心里想,那个苹果肯定砸中他脑袋某个部位让这位未来的大科学家开窍了,从此科学的种子发芽了。
   二郎中没有被苹果砸中过,也没变任何植物种子砸中身体任何部位,二郎中刚进入经方学习,就把这样绕脑的问题砸中了。
   第一个问题。
  老大说了一件事,有个老婆婆得了非常严重的病,周围的医生都看不好,然后找老大看。找老大看的时候许了个愿,如果把病治好了,过年拿只鸡表示感谢。
  病好后,可老太太不知是因为忙还是因为忘记了,过年的时候没有把鸡送到老大跟前,换句话说,她没有还愿,结果病复发了。老太太一紧张,想起了她曾经许下的愿,赶紧把鸡送过去,结果送过去后,没服药,病好了。
   问题来了,怎么不开方还了愿就把病给治好了呢?
   第二个问题。
  老大说了另外一件事,一个病人去一个医生看病,那个医生开了方,吃来吃去吃不好。结果找到老大,老大也开了方,吃了就好。那个病人把两个方拿回家一看,惊呆了,两个方一模一样,为什么一个有效一个无效。二郎中当时就猜测,老大捡了个便宜,那副药可能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还没有猜测完,另一个问题由老大口中说出:
   “同样的病人,同样的药,不同的医生开的方,效果会不同。”
   二郎中觉得,这两个问题比苹果砸中人还绕脑袋的事。
  于是二郎中经常思考,大科学家牛顿最后发现植物种子向下是因为世界上存在万用引力。那么,只是因为没有还愿而病发,因为还愿而病愈,这是什么力?相同的方,只是因为不用的医生效果就不同,那又是什么力?
二十二、女子病
  
   二郎中刚摸脉的时候,最怕摸女子脉,一把脉说:
   “你有那个病。”
   “那个病是什么病?”
   “这个……那个……”
   二郎中也不知说这个病好,还是那个病好,总之就是有病,具体什么病,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跟人说这些东西。
   后来习惯了,一把脉就说:
   “你月事不调。”
   有个病人说:
   “不奇怪,每个女子都是这样了。”
  二郎中笑了笑,对方发觉了这个小把戏。即使不把脉,说女子月事不调肯定八九不离十,看看现代女子什么生活习惯就知道了,喜欢喝寒凉,喜欢穿短裙,还喜欢生闷气……有的甚至在特别时候还是如此,古人说,要像坐月子一样,这点可怜的东西现在的女子都弃之如履了。
  女孩子都特别爱美,却不知道如何去美,情愿化很多时间去山寨美人也不愿意打造健康。很多女子一看到二郎中跟医沾上关系,第一句就问:
   “有什么方法可以美容。”
   第二句话就问:
   “有什么方法可以减肥。”
   第三句话:
   “有什么方法可以美容减肥。”
   美容减肥也没有什么好方法,二郎中看来,把月事调顺就行了,身体健康气血充足流畅的女子不会变成黄脸婆,也不会变成大肥婆。
   说简单,也不简单。
   说简单,如果女子心情舒畅,诸如崩漏、先期、后期等问题往往一二剂就见效,快到二郎中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说复杂,其实很复杂。
   跟一个病人开方,第一次方,崩漏还在;第二次开方,还是崩漏;第三次开方,好转了,一样崩漏;第四次开方,依然崩漏……
   很折磨人的治法,问了身体状况闲聊:
   “最近有什么打算。”
   “登记结婚了,一起回家看看。”
   “好事呀。”
   病人一副担忧之色说:
   “不知家里人怎么看?”
   二郎中一听,知道症结了,这病不用治,一回家就知道结果。如果一切顺利,不用服药也会好,如果不顺利,怎么用药也不会好。
   幸好一切顺利,听她说,一回到家听到父母笑颜逐开,病立即好了。
   古人说,宁医十男子,不治一妇人。除了有不可名言之隐,更难的是药物永远跟不上心情的变化。
二十三、两难
  
   一个朋友的姐姐得了白血病,问二郎中:
   “中医有无办法治白血病?”
  二郎中很为难,一方面中医确实有办法治,中医里面没有白血病红血病这些名称,我们只知道辩证论治;另一方面有办法治却不敢去治,治好了大家都好,但九死一生的病,治这个病等于让自己先带个镣铐。
   二郎中只能说:
   “不好意思,我们不会治这样的危难急病。”
   朋友半信半疑说道:
   “姐姐很可怜,年纪轻轻,还有两个孩子就患这样的病,就治这个病已经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欠了一屁股债,能不能想下办法?”
   二郎中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说道:
   “实在不会治这样的病,您另请高明吧。”
  不知朋友听完有什么感觉,二郎中心里戚戚焉,或许会治,但二郎中绝对不会治,那是把头系在腰里的风险事,二郎中一样有父母,一样有妻儿,做不来。
   同样的情形,师父说:
   “那个患肺癌的老太太挺可怜的,你治治吧。”
   二郎中脸红了,勉强说了一句:
   “不——会——治——。”
   刚说完又说了下一句:
   “如果是我的家人,我肯定治,因为把他们治死了肯定不会到法院告我。”
   师父笑了笑,二郎中想起了师父另外一句话:
   “你六师伯年轻的时候为人治病,把车卖了,把房子卖了。”
   二郎中摇摇头,很佩服六师伯,但自己肯定没有这样的魄力去治病,也肯定不会这样做,二郎中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想起了孙真人的《大医精诚》,“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 苦……”
   又想了老大的一句话:
   “如果孙真人活在如今世上,或许不敢”
   有人质问时,老大说:
   “如果你做到了才责问我们不动手。”
  这样的回答也许不是仁心仁术的作为,也好像不是医生的举止。可二郎中似乎看到话里的凄凉与无奈,郎中也是普通人,不能要求要伟大的人物来衡量他,中医只是医,不要认为它能解决一切问题。
二十四、割肉
  
   碰到不止一例这样的病人:
   “腹部疼,睡觉不太安稳。”
   “口苦不苦?”
   “苦!”
   “两胁部分经常觉得紧?”
   “是的,你怎么知道?”
   二郎中笑了笑,心想,这是少阳病,怎么会不知道呢?
   如果是女病人,还会说:
   “月事有血,咖啡色,总不停。”
   二郎中一听就说:
   “很好很好,身体还能把淤血排出来,什么时候咖啡色也没有的时候你就小心了。”
   病人一愣,大概想,这个人讲的什么话,身体有病还说是好事。
   “大便时有时无,有时一天几次。”
   “很好很好,身体能把脏东西排除了,什么时候大便难的时候你就小心了。”
   病人没有把话接下去,心里狐疑,什么医生,病了还说好。
   再问下去,这些人有个共同的割肉行为,把胆囊给割除了。二郎中一听,就大笑:
   “如果你是犯人,建议割除胆囊,从此你的生活充满乌云。”
   “可以治吗?”
   “嗯……”
  二郎中没有了下文,这样的病治起来费九牛二虎之力,吃力不讨好,一不小心肝病来了,还说是中医医出来的,殊不知是西医割肉割出来的。
   不知道实情割肉了,二郎中很同情也很无力,知道实情还割肉,二郎中一样很同情也很无力。
   跟病人说:
   “不要切除盲肠。”
   病人疑惑地看着你说:
   “医生说,盲肠好像身体长的多一块肥肉,切除了没有所谓。”
   再跟病人说:
   “千万不要切除盲肠!”
   病人还是转述医生说:
   “不切除的话,阑尾位置会经常痛,切除了就不会痛了。”
   二郎中也不知说什么好,再说下去,人家就怀疑二郎中的心是黑的还是白的。为了避免后患,还是把那块“无用的肉”割了。
   看过一个笑话。
   医生诊断之后,对患者说:“你必须割除盲肠。”
   患者吃惊地说:“人没有盲肠也可以生存吗?”
   “你是可以活下去,可是我们医生就不行。”
二十五、真相的力量
  
   这是什么力?
   没有直接的答案,这个问题在二郎中没有印证之前是存在心里的大疑问。
  隐隐约约觉得,答案不在人们所说的药物构成,更加不可能去分析药物成分,桂枝有效因为里面包含桂皮醛、桂皮酸钠,能让皮肤血管扩张、散热增加、促进发汗,麻黄有效因为麻黄碱、伪麻黄碱、挥发油、此外含有2,3,5,6-四甲基吡嗪 L-α-萜品烯醇,促进NA和Adr的释放,本身激动β-R→激活Ac→促进cAMP产生,阻止过敏介质的释放……
   古人不知道这些成分一样治病,为什么到了现在就有这个东西。况且,问题里面不存在药物成分不同的问题。
  慢慢地发现,能圆满结束这个问题是称为被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很哲学的中医基础,很多看似很挠心的问题在中医理论里得到完满的解释,这种解释让二郎中托起下巴沉思起来,这不仅仅是中医基础,他是接近世界真相的方式。
  
真相分量有多重,没有称可以衡量,没有人可以知道。
  二郎中只知道一个问题在心上是很头痛的事,世界本不如此,你站在世界的一角,接近不了,听起来好像男孩追女孩,食不知味,夜不思睡一样,确实如此。
   二郎中甚至觉得,一个人为什么会痛苦,很简单,他不知道真相。好像一个人不知道真相把另外一个人误会了一样,心里很痛苦:
   “为什么他对我这样啊,我做错什么事呀……”
   “为什么你如此绝情呢?”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
   后来发现,你什么也没有做错,真相不是想象这样,心里觉得释然: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起初我又何苦这样呢?”
   “如果早一点知道就好了。”
   ……
   这只是简单的例子,二郎中想,知道真相绝不是消除一个误会这样简单。
   二郎中反而深深觉得人永远在真相的另一端,会有找不到真相的恐惧,这种恐惧深深种在一个人意识的深处。
   为了摆脱这种恐惧,二郎中有两种选择。
  一种是固执地抓住某种东西是世界的真相,我抓住了就抓住了救命稻草,这个东西可以是金钱,或者权力……,可惜二郎中没有。想想,抓住了自以为是的稻草也挺幸福的,大家都没有抓到我抓到了。
  另一种可以选择的方式是逃避,我固执地认为我知道了世界的真相,我就是世界,世界就是我,我做的事是世界的真理,可惜二郎中总是对自己说,做人要低调,做事要没调,没这样的霸气。
   也许有人会问,这跟治病有什么关系。
  真相就是力量,像阳光一样穿透黑暗,照亮身体。如果你明白身体生化,明白病的运作,用针用灸用药,甚至用语言,用心念告诉它,我知道你了,一切归于平静。
二十六、阳气在哪里
  
   “二郎中是中医门外汉。”
   见着人,二郎中总是说这句话,这不是谦虚的话,与许多登堂入室的先贤和前辈相比,站在门外的二郎中深深觉得卑微。
   很多理所当然的东西在我们身上不断体会,不断验证,还不知道能否很好体认这些看似明白而又不明白的方块字。
   “阳气是什么?”
   字很容易写,究竟阳气是什么,要说一个所以然,话到嘴边停住了,真不知是什么,最简单的名词却最难定义,只能说:
   “不知是什么。”
   “阳气在哪里?”
   更加不知在哪里,最直接的体会:
   “张开嘴,向镜子吐口气试试看,那层白雾就是气。”
   “还是不明白。在身体其他地方没有找到这种气。”
   没办法解释,如果碰到不耐烦的时候,二郎中不客气会说:
   “你去找个死人看看,再跟活人对比一下就知道阳气在哪里,活人为什么是活人,死人为什么是死人。”
   这样说的态度很不友善,其实二郎中也体会了很久,至今也模模糊糊。有没有更好的说法,想了很久没有办法。
   总之,总而言之,被称为“阳气”的东西让你有生命的迹象。
   偶然一次,二郎中走在路上,听到一首《春天在哪里》,突然觉得二郎中很二,很多人问中医的“阳气”是什么,就唱唱这首歌:
   “春天在哪里呀?
   春天在哪里呀?
   春天在那青翠的山林里
   这里有红花呀,这里有绿草
   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
   嘀哩哩嘀哩嘀哩哩
   嘀哩哩嘀哩嘀哩哩
   春天在青翠的山林里
   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
   春天在哪里
   春天在哪里呀?
   春天在那湖水的倒影里
   映出红的花呀,映出绿的草
   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
   嘀哩哩嘀哩嘀哩哩
   嘀哩哩嘀哩嘀哩哩
   春天在湖水的倒影里
   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
   嘀哩哩嘀哩嘀哩哩
   嘀哩哩嘀哩嘀哩哩
   春天在湖水的倒影里
   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

二十七、信
  
   拜访四师伯,二郎中问:
   “我们供奉太上老君祖师爷、杨公仙师,华佗仙师,有什么讲究?”
   四师伯缓缓说:
   “中间太上老君祖师爷为命,信者能改,半信半疑者有机会改,不信者不能改。”
   四师伯说完,师父接着说:
   “其他同样,相信的人效果好,半信半疑的人效果一般,不信的人没有效果。”
   二郎中深以为然,可如果跟人说:
   “信中医,信者能治,半信半疑者有机会治,不信者不能治。”
   总是遇到这样的问题:
   “接触中医开始都是半信半疑,我们怎么知道这些东西有无效果呢?”
  听起来蛮有道理,现在广告满天飞,专家教授到处都是,祖传秘方满街走,个个拍胸膛说包治,能信哪个呢?只有不信广告信疗效,连二郎中也会认同,文邹邹地说:
   “空言不喜,见诸实效。”
   不过,很多时候,实效还没见的时候,人已经走了。还有一个让人伤脑筋的问题,没有实效总不能跟人说:
   “因为你不信所以没有效。”
  这样就霸道过分了,除了信与不信,还有其他因素,最特别的例子,如果开出的方到药房检药,先不说地道药材,有时候连人工栽培的药也是假的,很大水分在。
   最起码,二郎中会检讨一下自己,辩证对了没有,方子开稳妥了没有,过问一下注意事项注意没有……
   如果都没有,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感叹:
   “中医的听众太少了。”
   记得接的第一个病人,二郎中在前面开方,老大在后面跟诊,病患尿频尿痛几年,服药十多天基本治愈,后来病人问了一句:
   “怎么总是一个方变来变去,没有什么变动?”
   老大说了一句:
   “停止治疗吧。”
   “为什么呢?”
   “有疑者治之不效。”
   再问为什么,什么回答都没有,后来老大提到:
   “如果有人抬起手要你把脉问你得什么病,理都不要理他。在医院,什么话都没说就去挂号检查服药开刀去了,到中医手里怎么就有脾气考验人了?”
   老大还会说:
   “如果信数据信西医就去医院去西医那里吧,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说的时候有点无奈,在人们眼中,到了没有办法的时候才找中医,在人们眼里,治好了叫神医,治不好叫江湖赤脚医生。二郎中想:
  中医也就是医人的,没有理由去神化,也没有理由去贬损,他只是按方法辩证施方而已,至于效果如何,跟医生有关,跟病情有人,跟病人自己有关。我们要做的也只是尽心尽力而为。
  二郎中没有那么牛皮哄哄,别人伸出手来说把脉,二郎中还是笑笑,别人说西医怎样怎样说,专家教授怎样,二郎中也是笑笑地听,在二郎中心里面总是觉得:
   “如果因为二郎中让世界多一个中医的听众,那是二郎中的荣幸,无论开始信或是不信。”
二十八、信
  
   病人告诉二郎中:
   “真厉害!你让发炎部位白细胞数量减600万。”
   二郎中很疑惑,不知这个“减600万”是什么概念,请教道:
   “真不懂什么意思?”
   “就是恢复正常。”然后继续解释道:
   “白血病数量是衡量一个人是否正常的标准。”
   二郎中终于有点明白什么意思,大概这个数据跟病情有关系,至于怎样有关系,二郎中没有明白,很不好意思对她说:
   “我不懂西医!”
   “不懂西医也能治病?这真是太神奇了。”
  二郎中很疑惑,治病的不一定是西医,也不一定是中医,如二郎中看来,很正常,症状消失了,病也就好了,怎么非得相信机器的数据,不相信自己感觉。
   二郎中经常碰到类似的问题。
   “我身体感觉不舒服。”
   “嗯。”
   “去医院检查,血压正常,血糖正常,能验到的一切数据正常,医生说没病。”
   二郎中笑笑道:
   “那就没病了。”
   “但我感觉不舒服,觉得有病,帮我看看有无病。”
   二郎中继续笑笑道:
   “我也不懂这些数据。”
   “是了,医生说我神经官能症。好像说我身体没问题,心理有问题。帮我把把脉吧。”
   伸出了一只手过来,二郎中把了一下脉说:
   “脾胃虚寒。”
   “但体验后医生对说我脾胃很好,没发现什么问题。”
   二郎中开始冒汗,不知怎么解释。
   “要不要看看我的体检单,看看我有无病。”
   二郎中继续冒汗,说:
   “我看不懂。”
   病人露出怀疑的神色。大概心里又嘀咕,不懂这些数据,你还会医呀,这是不可能的事。
   二郎中觉得理所当然,西医没有来到中国之前古代的医生一样看病,一样看得很好。有时候,跟同道人交流,总会听到一句话:
   “听众太少了。”
  一百年前的常识如今成了解释又解释还不能明白的东西,二郎中不敢说别人什么,经常检视自己,究竟我们忘记了多少,自己又能学习到多少。对于传统,我们经常说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事实上往往取其糟粕去其精华。

 

二十九、听众
  
   “不是每个学画画的都能成为画家,不是每个学琴的都能成为音乐家。”
   二郎中点点头,听朋友继续说:
   “但学琴学画画的人提高了自身艺术修养的同时,他也是画展里最好的观众,音乐会上最好的听众。”
   二郎中不禁莞尔一笑,朋友接着上面的话:
   “不要指望学医的都成为医生,如果多一个观众,多一个听众就已经不错了。”
   二郎中心想,说得真有道理,二郎中本来就是一个听众看着台前的表演,心情一激动,奔到台前当演员去了。
   “如今的社会环境,中医的听众太少了,或者说,我们从小受的教育就没有这方面的基础,很多在古代理所当然的事情在今天变成不可触摸的新东西。”
   二郎中深以为然,说:
   “不要说古代,《伤寒杂病论》成书的年代在汉朝,到了一千多年后的宋元明清对于当时的常识都难了解,经方慢慢从人们的视野失落。”
   “只能从小抓起了。”
   朋友摇摇头说:
   “很难很难,除非受家庭熏陶或者个人影响才会学这样不是社会主流的医学,无论他有没有效果。”
   接着反问了二郎中一句:
   “如果你是国家领导人,你是支持科学家制造飞机坦克导弹火箭等高科技一点,还是相信可能不着边际好像很玄的中医?”
  好像不是问题,但这个问题击中二郎中的心坎,这是要生存还是要生活的问题,没有中医可能身体差一点,没有融入世界潮流,没有飞机。没有坦克。没有导弹。没有火箭,没有跟西方的思想和生活方式的“接轨”,不遵从别人的游戏规则,不要说生活,就是说话都困难。
   有个词很流行,叫“话语权”。为了生存,国家必须让所有的资源倾斜到科学科技上来。
   “但倒掉脏水的时候不要连孩子也倒掉。”二郎中强调说。
   “这已经是事实,没有办法的事。”
   这就是事实,历史没有假如,二郎中说了一句很悲观的话:
   “不要说普及,有个种子代代相传下去就已经不错了。”
   在心底里,二郎中更愿意做个听众。

 

三十、啤酒肚
  
   “老爸腆着大肚子,像五六月的孕妇,真难看,有什么办法减下来?”
   二郎中笑了笑说:
   “平时喝啤酒吧?”
   问病的女孩连忙点点头说:
   “对啊,天天回来喜欢喝几瓶啤酒,每天喝得醉醺醺的。”
   “把啤酒戒了。”
   女孩为难地说:
   “这很难,老爸说,喝啤酒解渴,补充维生素,含有许多微量元素,促进新陈代谢。”
   二郎中也很为难地说:
   “啤酒喝多了,体内垃圾就多了,多了排不出去就成啤酒肚了。”
   女孩一脸惊讶:
   “啊?”
   二郎中很快明白过来,女孩可能认为大肚子跟喝啤酒没有关系,果然,女孩接着说:
   “老爸的口头禅,男人减肥,啤酒上阵。”
  这时候,二郎中比女孩更惊讶,还真不知什么时候听到这个论调。如果说啤酒的酒精度比白酒少,喝啤酒比较不容易醉,这个倒是经常听的说法。
   “啤酒寒凉,入肚败阳气,导致中气不运,阳衰土湿,精气积聚化为痰饮得了大肚子。”
   二郎中刚想说这些话,说了另外一句:
   “知道炉灶吧?”
   “嗯。”
   ……
  二郎中说了一大堆,就说了一句话,人的热气很重要。啤酒就好像很冰冷的东西进入一个炉子,要耗费很多火气,一两次没有所谓,如何喝多了,火气慢慢衰退,人身体不足以把喝进来的寒湿之气排出去,慢慢积聚在肚子就成了啤酒肚,进入四肢关节就成了痛风……总之进入哪个地方哪个地方就有病。
   “那热气重要还是炉具重要?”
  二郎中很不好意思,在二郎中嘴里,好像什么事都重要,要避风寒,要不喝寒凉,要不吃油腻,还要睡好觉,更要保持好心情,病人得到结论,做人没什么意思了。不过还是强调说:
   “都重要。下面的火气烧着脾胃,没有煤气不好,烧不好食物,但万一炉具坏了,装不了食物更倒霉。”
   “恐怕听了这个道理老爸也不会接受不喝啤酒的建议。还有什么办法?”
   二郎中摆摆手,表示没有。
   “老爸真可怜,真的没有?”
   “没有。真的没有。”
   这好像要存钱,服药每天收入100元,你喝啤酒花了120快,支出总比收入大。

三十一、经典
  
  开始读《伤寒论》和《金匮要略》似乎天书的文字是非常痛苦的事,更痛苦的是,明明知道里面有宝,读到眼里还是一片片荒芜的土地,长满野草,到处是石头。更别说把土地开垦出来,把里面的方拿出来用。
   硬着头皮去找注解,读后还是一头雾水,读着读着,二郎中心想:
   “不知是我们离文字太远,还是我们的前辈自己都读不太懂。”
   有时候各种说法充满矛盾,不能自圆其说。
   很难啃下去的时候,耳边总有一句话:
   “朝思之,暮思之,思之思之,鬼神知之。”
   读了很久,二郎中也不知什么时候能知之。
   终于有一天,母亲得了感冒告诉二郎中:
   “学了这么久中医,帮我试试看。”
   二郎中很头大,草药不放心,辩证又不会,看书看得云里雾中。看是母亲,还是装着胆说:
   “身体什么地方不舒服?”
   “感觉头痛,鼻子塞透不过气来,很怕风吹到。”
   二郎中一听也很头痛,也搞不懂这病到了哪个地方,母亲刚说了头痛,可能是少阳病,问:
   “头痛在哪个地方?”
   母亲两手摸着太阳穴说:
   “就是这里痛,紧紧的。”
   一听,这不是少阳病呀,《伤寒论》说:
   “伤寒五六日,中风,往来寒热,胸胁苦满,嘿嘿不欲饮食,心烦喜呕,或胸中烦而不呕,或渴,或腹中痛,或胁下痞硬,或心下悸、小便不利,或不渴、身有微热,或咳者,小柴胡汤主之。”
   还不敢肯定,不放心地问:
   “口苦吗?有胃口吗?呕吐了吗?”
   “就是没胃口,早上还吐了,有点口干口苦。”
  听后心中一喜,这是书中所说的小柴胡症,没想到抓个正着,按着原方开了三剂小柴胡。第一剂,好之七八,三剂完全好了。好得连二郎中也不相信自己治好了病,有点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味道。
三十二、接近
  
   怎样接近真相?
   真的不知道如何接近,退而求其次,二郎中只好摆烂。
   不知道真相,只是在寻找真相的路途中。
  真相是什么,几乎没有人知道。知道的人用手指着月亮说,那是真相,抬起头,看着被称为真相的月亮其实不是你的真相,那是别人体认的真相。如果还没体认,你指着手指说那是真相,手指可能就像禅宗故事一样要削掉的。
   一个勉为其难的描述,真相叫做“道”,也只是姑且叫做“道”,在别家可能有不同的称呼。
  《道德经》说“道可道,非常道”。“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这样的话依二郎中的领悟力,绝对觉得黑话得很。也就是说,二郎中也不知道说什么。
   有没有接近道的方式?
  二郎中觉得有可能。依中医来看,那就是五行六经。学了五行六经,突然发现,二郎中可以不知“道”,但二郎中可以通过五行六经的描摹大概去接近他。就好像二郎中从来没有去过北京,别人去过,别人回来通过图片和语言描述北京,二郎中也知道北京大概怎样。
   更俗的话,没有吃过猪,也看过猪走路。
  这种五行六气在很多人眼中很玄,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又来生土,中医会说你脾土虚,然后又说肾水虚,心火旺……,如果再说你是少阳病,你是太阴病,不然你是太少两病,再继续说下去,这真是黑话中的黑话。
  如果不体认,这些还真不好说,面对这些名词,二郎中说心里话,也是觉得对着一个脾气古怪的人很玄很难琢磨,二郎中想描述,肚子只有一点点水,倒出来还是一点点水,再倒的话就吐血了。

三十三、治不好的病
  
   病人找二郎中说:
   “脚跟痛,痛得厉害,麻烦开个方。”
   把脉辩证,开了三付药,对病人说:
   “注意不要太劳累了。”
   三剂完,病人自觉症状消失,兴高采烈。不料过了几天又找二郎中说:
   “脚跟还痛,痛得厉害,麻烦开个方。”
   把脉辩证,开了三付药,还对病人说:
   “注意不要太劳累。”
   刚说完,发觉不对,赶紧问:
   “这几天干了什么?”
   “嗯,家里有点事,搬东西上上下下,出了一身大汗,连续做了三天。”
   二郎中心中不悦,知道他所谓家里的事可有可无,叮嘱一句:
   “能放下就放下吧,不要太劳累。”
   病人没有答,离开了。
   又三剂完,病人自觉症状消失,兴高采烈。没想到过了几天又找二郎中说:
   “脚跟又痛,痛得厉害,服了药几天,麻烦开个方。”
   没有把脉辩证,更没有开方,问:
   “这几天干了什么?”
   “没什么,家里事多,赶在冬天前干完。”
   听完,二郎中说了一句:
   “不好意思,我治不好这样的病。”
   真的治不好,或者说没有办法治,治病不仅仅是开方用药,还有护养。而我们往往相信药物也不相信护养。
   二郎中也是在很长一段时间才明白这个道理,明白后跟老大说:
   “我发觉治病跟开方用药没有绝对关系,跟一个人的心态有关系,跟一个人的习惯也有关系。”
   这个体会不可谓不深刻,没想到老大冷冷地说:
   “到现在才知道,中医还没入门呢。”
   二郎中红着脸,赶紧说:
   “早知道的,但体会到是另外一回事。”
   在老大眼中,养生是不用多说但必须遵循的东西。
  三分治七分养,依二郎中看来,治病心态五六成,习惯二三成,针药一二成。有些病,心性不改,习惯不改,短时间治好了,过不了多久又卷土重来。

治不好的病2

“药店的人说你开的药说有毒,建议不要服。”

    二郎中不知说什么好。

    “打电话问,你没接电话。”

    二郎中想起来了,真是没有接到这个电话,几天来被这样的问题问得焦躁不已,干脆不闻不问。

    “药店里的人还说,这个方不是治疗尿频尿急的,治疗感冒的,我不敢喝。”

    二郎中张口想说,嘴巴又停住了。真的不知说什么,说开的药没毒,人家说这是有毒,说开的药有毒但符合她的症状,药店的人说不能服。二郎中想问:

    “你是信二郎中还是信药店里的人?”

    这句话没有出口,没有说话的想法,也没有说下去的理由,见多了,心淡了,说了一句:

    “除了这个方,我不会开其他方。”

    又碰见这样的问法。

    “吃了你的药一天连下几次。”

    二郎中一听非常高兴,这是一个大肠癌患者,七八天一次大便还要用西药帮助把大便排出来,如果保证大便通畅的话,这个病根本不是病。

    高兴还没上眉头,第二句来了:

    “拉得厉害会把人拉稀的,我不敢再服了。”

    二郎中同样不知说什么好,难道要说二郎中的药很好?或者说这个病就是要拉?

    还会问:

    “这个药会不会败脾胃,太凉了。”

    “谁说的?”

    “药店里的人说的。”

    “我不会开方,您另请高明。”

    二郎中承认自己没水平,会客气地这样说。

    六师伯在二郎中眼中是个无所不能的人物,二郎中好奇地问:

    “来的人都帮他治吗?”

    “看上去能治的就治,不能治的绝对不动手,但不能说治不了。”

    这个道理二郎中懂,与习惯和用药相比较,心态太重要了,但六师伯说了一句二郎中很难理解的话:

    “有些病是因果病,治不了,治了的话你自己会受果的。”

    “看”得到的因果二郎中不明白,不过,二郎中反复咀嚼着一句老话:真药医假病,佛度有缘人。


三十五:学步
  
  燕国有个少年听到这样的传说:赵国首都邯郸的人走路姿势都很好看,动作非常优雅,非常轻快。于是,心生羡慕,一定要学邯郸人走路。
   走了很长路,吃过很多苦,终于到了邯郸,想学习邯郸人走路的方法。
  刚开始的时候,他整天站在街头,人来人往,受了不少白眼,可他很认真,仔细研究每个人走路,发现一个问题,赵国人走路会好看一点是因为鞋子衣服穿得漂亮。
  穿了赵国人的鞋子和衣服,他发觉不对,总是觉得没有邯郸人走得好看。继续研究,又发现一个问题,走路的姿态跟燕国人不同。他观察了很久,慢慢模仿他们,可是没有成功。
  后来,他想可能是受到过去走路习惯的影响,决心忘掉以前走路的方法。从那时候起,他更专心研究邯郸人走路的姿势,彻底与过去决裂,认为过去的走路的姿势严重妨碍了他学步的进程。
   不过,再怎么努力他还是没学会,邯郸人总有新的走路姿势出来,还出来指指点点说应该这样走,应该那样走,最后他只好放弃。
   但是,可怜的他居然把以前走路的方法忘得一干二净,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走路,只好一路爬着回去,爬着回去的时候嘴里还说:
   “赵国为什么这么先进是因为他们走路姿势走得好。”
   别人看到他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他。
   二郎中看到这则故事的时候,正好朋友在说去中医院的事,朋友说:
   “很奇怪,去了中医院,怎么不帮我把脉开方,倒给我拍片打点滴,我都分不清他们是中医还是西医。”
   二郎中笑笑说:
   “这叫中西医结合。”
   “什么意思?”
   “通俗地说,挂羊头卖狗肉,也就是穿着中医衣服的西医,披着羊皮的狼。”
   “这样说有点过分了吧?”
   二郎中笑笑反问道:
   “不太过分吧?”
   二郎中递过“邯郸学步”,笑笑跟朋友说:
   “读读邯郸学步,把燕国人换成中医,把赵国人换成西医。看看我说得过不过分。”
   读完,朋友点点头,又问了一句:
   “前提是西医真比中医好看,优雅和轻快吗?”
   “这是传说。”

三十六、怀孕的故事
  
   “喝不喝妈妈奶粉?”
   “随便你。”
   妻子瞪着二郎中说:
   “我问你,我可不可以喝妈妈奶粉。”
   二郎中很小心地说:
   “不是表达了我的立场了吗?粗茶淡饭,正常饮食就可以了,还要吃什么东西呢?”
   “但大家都吃,我不吃好像很古怪。”
   “那就吃吧。”
   妻子很委屈地说:
   “你又说过这些东西都不知放了什么东西,万一放了类似三聚氰胺的东西,吃了不讨好更糟糕。”
   看着妻子欲哭的脸,二郎中强笑说:
   “这不重要,怀孕又不是病,护理得好,越生越健康,只要保持好心情,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我担心孩子营养不够。”
   这时候,二郎中也很委屈,说:
   “营养很重要吗?”
   “医生这样说的。”
   “问问我们妈妈这辈,有没有吃这些东西,还不是一样生出我们,还养得挺好的。”
   “时代不同了。”
   “时代不同了,但人没有不同呀,还是一个头一个身体加上四肢。”
   ……
   妻子还是偷偷地买了妈妈奶粉回来喝,喝了几天说:
   “我上火了,怎么办?”
   “不知道!”
   “觉得便秘,晚上睡不好,口也干干的。”
   “看看我有什么病?”
   “不看?”
   妻子生气了,又提起陈年老事:
   “别人你就看,为什么就不看你老婆。”
   “我说了,不止一次说了,别吃妈妈奶粉,你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噢!”
   “偏偏你要撞到头破血流才说原来这样不好的。”
   “但其他人都这样做,只有你特别。”
   “你看看几千年,中国人哪个怀孕的时候喝奶粉了,医生还说,你缺钙,你缺血,孩子发育不正常,你为什么不听。”
   妻子低下了头,把奶粉放下。
  记得后来,二郎中为了发扬中华民族勤俭节约的好传统,也为了实践绿色地球的理念,偷偷把大半罐奶粉炒饭吃了。原因是一次出外,一个厨师跟二郎中说:
   “炒饭加点奶粉味道好一点。”
三十七、怀孕的故事2
  
   妻子没话可说是因为有一次去体检,医生告诉她:
   “你贫血了,要补血。”
   妻子花容失色问:
   “怎么补?”
   “开些药给你,补补看。”
   妻子很焦急,问:
   “跟我怀孕前疑似地中海贫血有没有关系?”
   “可能有关系,你再去检查看看。”
   妻子很犹豫,不知道检查不检查,检查是要花钱的事,而且她应该记得二郎中那句话:
   “检查了又怎样?证明自己有钱还是证明自己相信机器也不相信自己。”
   回家了,很沮丧地问:
   “医生说我贫血,你吃不吃药。”
   “你说呢?”
   二郎中可不敢强人所难,即使她是二郎中妻子,也不敢让家人的生命置于“水火“之中,家人都是摇摇头说:
   “人家中医学院毕业,你半路出家还敢出来说医。”
   二郎中开始学中医到现在一直都遭到这个问题的轰炸,轰炸得二郎中无话可说。
   “你想想办法?”
   那时候,二郎中绞尽了脑汁才说出一句话:
   “这不是病。”
   “那医生为什么说我贫血。”
   “这个要问医生,我没说你贫血。”
   “疑似地中海贫血你说没事,现在你又说没事?”
   二郎中很纳闷,如果说你是疑似神经病,你是不是神经病。这句话怎么也不敢说出口,说了一句:
   “用食疗试试!”
   妻子瞪大眼睛说:
   “这也能治病?都是我们平时吃的东西。”
   “这本来不是病,身体本来一个人吃,现在两个人吃,当然不够了,补些气血就好了。”
   半信半疑服了一个星期的“药”,忐忑不安等待医生的宣判,医生说:
   “一切正常。”
   “贫血吗?”
   “没有贫血。”
   “上次你说贫血的?”
   “什么时候?”
   “上个星期。”
   医生拿着化验单看了看,说:
   “没事,指标正常。
   妻子松了一口气,刚放下心,又听到心惊肉跳的话:
   “好像钙不太足。”
三十八:怀孕的故事3
  
   “不知什么医院,不知什么医生,简直是黑店,简直是屠宰场。”
   朋友非常气愤地说。
   二郎中问:
   “怎么回事,这样怒气冲冲?”
   “去到医院产检,排队半小时然后告诉你检查。”
   “检查什么?”
   “还有什么?还不是血检尿检,照B超。还跟我说,彩超好一点。”
   “这也不用这么生气,在医院,这都是正常的待遇。”
   “是呀,检查完了,第一句问,交钱了没有。”
   二郎中笑了起来,这也属正常待遇,医院里的先进设备可是要维护的,不交钱机器怎样运作帮人检查呢。
   二郎中的笑意并没有冲淡朋友的怒意:
   “检查单看了不够一分钟就说,孩子妈妈缺钙。”
   “缺钙怎么办?”
   “医生说要补钙,不然孩子发育不正常。”
   “怎么补?”
   “吃钙片呀。”
   二郎中又笑了起来,这也属于正常待遇,去检查没有检查出贫血和缺钙或者其他,基本属于奇迹,不去补一下,那是千年奇迹。
   “听你说了,我们不需要补钙,医生需要补脑,就跟医生说我们已经买了钙片服了。”
  二郎中确实跟朋友说,还反复跟他说那句听了脱掉大牙的老话,怀孕不是病,保养得好,生一次,健康一次,保持好心情,粗茶淡饭就行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不舒服,按中医健康标准去看就行了,哪有这么多折腾。心中也暗笑,这个主意也亏他想得出来。
   “那个医生却说,普通钙片不行的,我们有几百块钱一盒的钙片,效果非常好。”
   说到这里,朋友气愤形于色,狠狠地说:
   “我说我去香港买了进口的回来,她说这样也是普通的钙片,她说去某某药店有种什么品牌的钙片效果特别好。”
   二郎中一听,怎么朋友好像不是去医院,好像去商场,医生好像不是医生,好像是推销员。
   “不知什么医院,不知什么医生,简直是黑店,简直是屠宰场。”
   朋友又狠狠把这话说了一次。

三十九、优生
  
   有时候真的头大,一摸未来妈妈的脉都是气血不足。然后妈妈们就问:
   “我该怎么办,医生叫我在家里养胎,什么也不要做。”
  二郎中也真的不知怎么办,真的需要在家里养胎,什么也不要做,区别的是中医和西医。心头冒出一个疑问,之前干什么了,没什么计划,突然有了孩子;有了计划,也不知道怎样的身体才比较好生孩子。
   有的妈妈甚至很高兴告诉二郎中:
   “生完孩子身体好了。”
   二郎中毫不客气地说:
   “好有两种,一种确实是好了,护养得好,生完孩子孩子也好,自己身子越来越好,另外一种却是妈妈好了,把病给了孩子。”
   “可我孩子看不出有什么毛病?”
   “你怎么知道没有什么毛病,只是遗留一个种子,条件成熟的时候又发作了。”
   “你怎么知道?”
   “望闻问切呀。”
   “那该怎么办?”
   “怀孕前好好调养身体,让身体适合孩子的生长。”
   “我已经很努力地保养身体了,每天吃水果,每天补充维生素营养品,还拿来民间偏方补身子。”
   二郎中一听,好像说不到一块去,这是保养身体吗?
   “身体要温暖起来,让种子能生根发芽,你吃这么多水果,还吃维生素营养品,小心你身体越来越凉。”
   “医生说,要多补充营养。”
   二郎中再一次郁闷,心里暗骂,这些妈妈最不需要补营养,最应该补脑。
   “所有的营养都要经过身体的转化才能成为自己的东西呀。”
   “不明白。”
   二郎中也摇摇头,说:
   “我也不明白。这是常识,难道食物和水要经过消化需要我们思考吗?难道温暖的地方长东西需要我们思考的吗?”
   对方也摇摇头:
   “还是不明白。”
   只好不说了,说其他:
   “你月事不调,经来推迟,还腹痛。”
   “啊!你怎么知道。”
   “身体告诉我的。”
   “怎么告诉你的。”
   “不告诉你,自己好好想去。”
   扔下这句话,二郎中不说话了,有些常识不需要解释。

四十、不字
  
   摸脉的时候,病人低低嘘嘘地说:
   “真羡慕别人有了孩子,我结婚三年都没有孩子,有了几次都掉了。”
   把脉的时候,二郎中习惯闭着眼睛。听到这句话,忙睁开眼,手指放在嘴唇上:
   “嘘……”
   二十多岁的女孩似乎跟老太婆一样要找脉,软绵绵的,感觉不到一点气力,隐隐约约触着一条细细的线,睁开眼,告诉病人:
   “你身体太寒了。”
   病人点点头说:
   “很怕冷,一到冬天双脚好像不是自己的感觉。”
   “而且很久的,从小到大都这样。”
   病人又点点头,说:
   “小时候体弱多病,是医院的常客,长大了好像身体就好点。”
  二郎中本来想更正她的说法,不是身体好点,而是你身体根本没力气反抗了,彻底投降了,看看身体就知道了。抬头看看病人苍白的双脸,还是忍着没说,问了一句:
   “月事也不太好吧?”
   “是的,总是推迟,而且量比较少。”
   “你还睡不好,总是爱发梦。”
   病人很惊奇说:
   “你怎么知道?”
   “把脉把出来的呀。”
   病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说:
   “比仪器还厉害。”
   二郎中笑了起来:
   “让身体温暖气力,月事调整好就有孩子了。”
   “但医生什么雌性激素不够。”
   二郎中也听不太明白什么叫雌性激素,只知道她的身体不适合孩子成长,说了一句:
   “不管他。”
   “怎么能不管呢,少了雌性激素就要打,打了就有孩子了。”
   “有了孩子又怎样?”
   “就是保不住。”
   “哪还打?”
   ……
   二郎中真不想纠缠下去,说:
   “想想冬天树木长不长?”
   “不长。”
   “天寒地冻的地方树木长不长?”
   “不长。”
   “那就是了,你的身体就像天寒地冻的地方,还是冬天的天寒地冻的地方,你叫孩子怎么活?”
   病人抬起头,似懂非懂,不太相信地望着二郎中问:
   “你学了几年中医?我爷爷也是中医。”
   二郎中一听又郁闷了,看来二郎中要成老中医才能跟人说话,只有说:
   “我不是中医,更加不是老中医。”
   “爷爷说我火旺。”
   “你还火旺啊。”
   “是啊,经常上火,经常喝凉茶。”
   “经常喝凉茶,经常火旺。”
   “你怎么说我寒长不了孩子呢?”
  二郎中一听再次无话可说,说前辈错,病人爷爷是老中医,姜是老的辣,中医是老的好。说自己错,好像很委屈自己,这是常识,难道二郎中要说:
   “种菜最好去南极,种田最好去北极。我们统统变为爱斯基摩人。”

四十一、第一声啼哭
  
   那时候,女儿快出生,二郎中站在产房外焦急万分,没听到孩子第一声啼哭,听到医生的一句话:
   “呼吸有痰声,转去儿童医院?”
   旁边的护士也说:
   “真的很多痰,吸了很多次都没有吸干净。”
   二郎中头一下子头爆开了,不知如何是好,是送去儿童医院,还是接回去自己料理。
   医生看着二郎中,护士看着二郎中,家人看着二郎中,什么也没说,好像看着一个木偶似的,他们在等待二郎中的决定。
   二郎中呆呆地站了好一会,感觉时间好慢,一下子听到对面时钟秒钟的扫动,一秒、两秒、三秒……
   画面定格了,地球停止转到了,二郎中低着头说了一句:
   “去儿童医院吧。”
   检查的结果是新生儿肺炎,需要住院。二郎中沮丧地走出医院门口,七天里,看着妻子满脸的泪水,她说:
   “你不是学中医吗?学中医也让孩子进了医院,学什么中医?”
  二郎中没有话说,也不想辩解。不错,二郎中是学中医,不过没有学怎样接生,也没有学如何护理刚出生的孩子。知道痰饮在里,能用药吗?稚嫩的身体没有办法承受药物的霸道,也没有把握。
  求救吗?远水救不了近火。抱走吧?自己也不知如何自处,出来又有什么用?难道要像自己受伤一样毅然出院?这是孩子,这是家人的孩子,万一有什么,二郎中又如何面对家人。交给医院吧,大家都公认的结果,怎么样都不说一个狠心无心肝的爸爸。一刹那,二郎中像玻璃一样脆弱,像风儿一样无力。
   回头哭丧着脸说:
   “孩子先天性肺炎进医院了,中医养女计划破产。”
   老大劈头一句:
   “怎么你们生孩子这么难?用你的脚想想有可能是先天性肺炎吗?”
   二郎中没有出声,默默地想着,是啊,刚出来怎么就有这个古里古怪的名称,肺炎就是肺炎,怎么还先天性呢。
   “那是羊水进入肺里面了。“
   “医生吸痰了。”
   “痰器吸的是正常的液体,羊水吸不了进入肺部了,现在很多医院都这样。”
   “那应该怎么办?”
   “把孩子调转拍屁股让孩子哭。”
   “现在打有用吗?”
   “没用了。”
   “怎么排出来?”
   “没办法了,孩子长大了慢慢排。”
   鼻子一酸,想哭的感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二郎中把女儿害了,接着一个念头:
   “我想学接生。”
   “你一个大男人,学来有什么用,学会了也没有机会接生。”
  也对,谁会叫一个大男子接生呢?又谁会让一个门外汉接生呢?二郎中注定听不到孩子来到人世第一声清脆响亮的啼哭,低着头深深悲伤,一道烙印般的伤疤刻在心头,比脸上受伤的疤痕还深,还疼。

四十二、第一声啼哭2

    以后,二郎中对正在进行或准备进行生孩子的好友第一句话警告就是:
    “让医生将孩子倒转过来打屁股,让羊水出来。”
    这是二郎中沉痛的教训,这个教训用几年的时候也弥补不了。可朋友问回来的结果是:
    “不可能了,这是一套流程,叫育儿人性化,哪个医生也不会自作主张为你打孩子屁股。”
    “哪个地方有呢?”
    “香港,香港有些医院有这种传统的做法。”
    “附近有吗?”
    “那是香港,总之在这里问过几间医院都没有。”
    只有郁闷,只有祈祷女儿的悲剧不再重复发生,但听到的是不止一个孩子一入产房后都是这样的情况,或是进入肺,或是进入其他地方,都与这个做法有关。
    二郎中有点不明白,这个简单有效的方法就因为“人性化”而去掉吗?留在身体里面变成其他病才是人性?
    第二句话,二郎中强调:
    “问问医生能不能将空调关了。”
    问回来的结果是:
    “夏天可能性非常低,医生说,“防止细菌感染。”
    这下悲剧了,如果顺产还后,剖腹产的伤口还开着,寒气肆无忌惮地往里面钻。
    “古时候生孩子呀,都要在房间烧热水,烧得整间房间热哄哄的。”
    “那是古代,总之在这里的医院就享受空调吧。”
    还是郁闷,还是祈祷寒气不要进到里面去造成什么很难治愈的病症,但二郎中不止一次看到产后的各种病症跟着空调有直接的关系。
    第三句话,二郎中提倡:
    “能顺产就顺产吧。”
    话到嘴边没说出口,在医院,还没生孩子的时候,要签一大堆不知名的文件,还没有看清什么条款的时候,护士说快点搬东西住院。
    当产妇痛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医生说:
    “检查一下打针,顺便休息去。”
    等一会,医生告诉你:
    “产妇顺产可能性比较低,不剖腹产恐怕有生命危险。”
    产妇一听,怕了,家属一听,急了,一张纸递过来说:
    “签字吧。”
    进去产房,拿着放大镜才看清楚下面写着:手术不能保证完全成功,有这种还有那种危险。
    于是,中国出现了世界上最高世界记录,百分之五十的婴儿是剖腹生产,第一声啼哭也在刀光剑影下闪现。

四十三、可怜的孩子

    二郎中提醒自己说:
    “性情要温润,心境要澄清。”
    可对于孩子,二郎中却温润不起,澄清不来。那一次,家人闹着别扭要去医院,去的时候,二郎中不忘问问为什么。
    “去量身高体重,看发育正不正常。”
    二郎中眉头一皱,嘟嘟囔囔说:
    “能吃能喝能睡能拉,活泼泼,还有什么不正常。”
    家人解释说:
    “交了体检费,不去白不去。”
    “去了也白去,还不是说这个数据这样,那个数据那样,这样那样之后就是缺钙缺维生素……。”
    执拗不过家人,还是去了儿童医院,一进门,莫名的辛酸涌到心头:
    走廊上几个家长拿着一条杠挂着点滴瓶正给几个月的孩子打点滴,针管刺到头上;床位上睡满正在打点滴的孩子,一边还有看护着的苍白的孩子;还有正在东奔西跑为孩子做各种检查的家长……
    在二郎中脑海里,似乎这里不是医院,应该叫做病院,制造病人的医院,不问青红皂白乱打点滴,乱用寒凉,只有天知道对孩子好不好。
    又能做什么呢?难道要走过去跟孩子家长说:
    “小孩子不要随便用药,正气很强,能尽量让孩子自己恢复就尽量回复,用药也是轻轻地帮扶一下,不能太过。”
    难道还要跟孩子说:
    “可怜的孩子,不要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这样对身子很不好很不好,看你的脸就知道了,白白的,看看你的鼻梁,青青的,那是逼进身体的寒凉呀。”
    孩子不会懂,家长也不会懂,只好送你一句:
    “哪里来的神经病进了儿童医院。”
    二郎中闭着眼睛陪着自己的孩子走入检查身高体重的场所,以后,二郎中再也没有出现在被称作孩子守护所的儿童病院。
    老大勉励二郎中说:
    “中医从娃娃抓起。”
    二郎中多少理解老大的心情,对于成人是绝望了,他们的脑子像几千万年结成的化石,撬开的几率少,凿开的几率更少。
    大人无知,孩子无辜,希望在孩子,那是家人的未来,也是民族的未来。他们懂传统,他们知中医,薪火不会断,传承也不会断。
    然而怎样抓呀?自己的孩子都抓不来,还怎么去抓别人的孩子?只能悲叹一句:
    ”可怜的孩子!”
四十四、蒸变
  
   电话传来忧心忡忡的声音:
   “孩子发烧,不肯吃饭,又哭又闹的。”
   “发烧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怕烧坏脑子。”
   “谁说的?我可没有说过这句话。”
   “不是你说的,大家都这样说,发烧会烧坏脑子。”
   “哪有这回事?先不要紧张,摸摸耳朵和屁股,看热不热。”
   过了好一会,电话一样传来忧心忡忡的声音:
   “摸了,摸不出来,我也不知道是冷是热。”
   “跟身体其他地方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又过了一会,电话依然传来忧心忡忡的声音:
   “我也分不清楚是冷是热。”
   二郎中有点气短,不会连冷热也对比不出来吧,这样明显。
   “你再摸一下,看冷热如何?”
   “耳朵和屁股好像比较凉一点,我也搞不清楚是冷是热。”
   “冷的话没有什么事,发热而已,孩子长大了总会发热,不发热身体长不大的。”
   “但还不肯吃饭,又哭又闹。”
   “过几天就会好的,不用担心。”
   “你有空过来看看,我也分不清是发热还是发烧,看孩子这样子我心乱如麻。
   二郎中心想,孩子肯定发热,孩子妈妈发烧,发到连这个简单的东西都分不清楚。还是去了。
  看到孩子的时候,孩子静静地躺在床上,摸脸和手发热得厉害,摸摸耳朵很正常,二郎中觉得好笑,怎么这么简单的对比还分不清呢。孩子妈妈说:
   “不太喜欢喝奶。”
   “不要强迫孩子喝奶,让孩子好好烧,烧过了就好了。”
   “不用服药。”
   “这又不是病,过几天就会好的。”
   “真的不用?”
   “不用了,如果药物下去会打扰孩子的发热。一些老人家虽然没有学过中医都知道,孩子长大要发烧,千万不用用药。”
   孩子妈妈很犹豫,二郎中说:
   “想想抱去医院,有什么好方法呢?还不是打针吊水。好一点,孩子阳气衰弱,差一点孩子终身的病就种下了。”
   二郎中叹了一口气,说:
   “如果不放心,我开点药,尽量不要服,没什么事的。”
   “看看明天怎样?”
   二郎中点点头,默认这种做法,也理解,有发烧烧坏脑子的担心热几天还不把孩子父母的命拿掉。
   第二天,孩子不烧了,又过了一天,孩子恢复正常。
   “不用药也能治好病?”
   二郎中哭笑不得:这不是病,古时候叫蒸变。

四十五、可怜的孩子2
  
  二郎中站在草地上,冬天了,满眼苍黄,一片萧瑟,“冬三月,此谓闭藏。”,想起这句话的时候低头看见脚下一片青绿,柔柔的,嫩嫩的,青翠可人,这是冬天里的一片春色。细细看去,原来春色的中间一个水龙头不断渗水。
   从春色起步,顺着苍黄,踏步而去,从春天走到冬天,从草地回到室内。
   “明天冷空气来了。”
   “是吗?”
   “天气预报说温度会降低几度。”
   “终于冷起来了,冬天的衣服这次可以穿出来了。”
   “这一年真怪,冬天来了这么久还没有冷过。”
   “是呀,是呀,经常说冷空气要来,就是不来。”
   “来了,是你没感觉。”
   ……
   二郎中静静听着周围的议论,没有答话,心里却挂念着那一片春色。
   明天之后,他们是否依然青翠,是否依然可人,还是融入冬景,成为苍黄,隐藏着等待春天的到来。
   春天远吗?不知道。诗人说,“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也许他们等不及春天已经早早出来,也许他们以为冬天不可怕,早早地出来展示自己柔弱的青涩,也许他们想证明自己的强大。
   春天到了?他们怎么办?古人说,“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如果他们还在,明天的明天,当一片片苍黄起来的时候,他们是否依然青翠,是否依然可人,还是变得苍黄,成为春色的陪衬。
   思绪漫伏,耳边另外一个话题:
   “孩子真烦,又发烧了,又要请假接他去医院。”
   “现在孩子真多事,不能输在起跑线,接去医院,接去学校,接去补习班,接去兴趣班。”
   “真烦,吊水加大码还是退不了,几乎没月一次。”
   “发烧了还不算,天天流鼻涕,医生说鼻炎了。”
   “听说哪个地方有个医生专门治鼻炎,我们自己开车去治。”
   “以后再说,先去接孩子。”
  二郎中想插嘴,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想着草地的一片绿色,想着被素质教育的孩子,冬天没有吓退勇敢的父母,总担心孩子吃不饱,总担心孩子喝不够,总担心孩子营养不够,总担心孩子不够知识……
   孩子稚嫩得双肩挑着期望的重负,二郎中担心的是,哪一天,北风起,这些春色还会在么?春天又来时,他们还有力气生长吗?

四十六、肺炎
  
   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孩子过几天没什么事不抱去医院。一个孩子感冒了有点小咳嗽,也就是偶尔咳一下,没什么大事,问二郎中:
   “帮孩子治一下。”
   二郎中爽快地开了方,叮嘱说:
   “不要紧张,咳嗽是小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第一天,孩子咳嗽还没好,服二郎中的方。
   第二天,孩子咳嗽还没好,孩子父母抱去了医院。
   第三天,没有回音,二郎中估计孩子去了医院,心里默默祈祷,但愿不要治出“肺炎”。
   第四天,孩子父亲来了电话:
   “医院说孩子得了肺炎,要住院。”
   二郎中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说:
   “没办法,我也没办法,我的话你又不信。”
   “不是我不信,压力太大了,孩子外婆说,不要将自己的孩子做中医的试验品。”
   二郎中一听,为之气短。
   “第一天还能坚持,第二天外婆、外公、阿姨、叔叔来了,三姑七婶也来了,说抱去医院看看,不然得了肺炎会死人的,不能做白老鼠。”
   二郎中有点好笑:
   “这分明是天下围攻。”
   “很难听的说话也说了,说我们怎么做父母的,孩子有病也不抱去医院。没办法,还是去了医院。”
   二郎中无话可说,过了七天,孩子父亲又来电话:
   “孩子由无菌性肺炎变成有菌性肺炎,还要住院十五天。”
   听到这个消息,二郎中只有叹气,一个小咳嗽,用得着这样大动干戈吗?只是在皮表的病怎么治到肺里面去了?
   没办法跟人说的事,二郎中不能跟孩子父母说,你孩子肺炎是医院治出来的病,人家会说:
   “要不是前两天你耽误了病情就不会得肺炎。”
   第一天,能治好吗?二郎中没有这个自信。
   很多病人几十年的病,一在中医手里治疗一段时间就问:
   “我服了一个月的药怎么病还没有好。”
  二郎中很是无奈,西医叫你服一辈子的药都没有意见,服了一个月的中药就一大堆抱怨。病了几十年,在几十年内帮你调整过来,已经对得起病人了。
   病是一步步来的,治病也是一步步来的。但有多少人相信?都相信自己病了几十年,然后一粒金丹把所有的问题解决。

四十七、沉重的故事
  
   孩子发烧了,郑重地跟妈妈说:
   “不要带孩子去医院,记得,千万不要带孩子去医院。”
   妈妈点点头,表示照做。
   下班的时候看孩子,满脸苍白,浑身疲惫,一看,知道看医生了,愤怒地问:
   “孩子去了医院?”
   妈妈默认,后来知道,刚一出门,妈妈和妻子带着孩子进了医院。
  二郎中坐在床头上,静静听着一位同道者的故事,说的时候,他心里满怀沉重,二郎中听着,心里一样沉重,大家一样的遭遇,如果你学的是中医的话。
   这不是最沉重的故事。
   孩子发烧了,跟家人说:
   “服中药吧。”
   服了中药,还是没退烧,打算继续服药的时候,家人道:
   “不要害了孩子,去医院,赶快去医院。”
   “还是服中药吧?”
   “不行!”
   这句话是父亲、母亲和妻子共同的声音,只有他坚持,孩子不是自己的,孩子是家人的,三对一,去了医院。
   他只有无奈,几天过后,传来消息:
   “孩子得了心肌炎。”
   无奈,无助,轻轻叹了一口气说:
   “我们家孩子证明了心肌炎是被治出来的。”
   这句话比任何一句话让人心疼,这个叹气让二郎中永久难忘。
  他是有执照的中医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送进医院,又眼睁睁地看着孩子由感冒治成心肌炎,二郎中也听着,心里一样无奈,一样无助。
   我们说:
   “孩子气管炎、肺炎、鼻炎、心肌炎……大都是治出来的。”
   谁又相信呢?一样回来那句话:
   “要是早来医院看病就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四十八、鼻炎
  
   一个小女孩得了鼻炎,二郎中看了看,鼻子周围青黑青黑,再摸脉,很弱很弦,说:
   “寒气很重呢,经常感冒?”
   小女孩妈妈点了点头。
   “晚上睡觉不好,情绪容易悲伤,有时候脑筋不清楚。”
   小女孩本来低闭的双眼突然睁开,孩子妈妈看着她,她点了点头。
   二郎中笑了笑说:
   “早点睡觉,感冒了不要随便吃药。”
   小女孩妈妈赶紧问:
   “感冒了吃什么药?我们都是一感冒就吃西药,打点滴。”
   二郎中笑笑说:
   “吃中药。孩子的鼻炎也是感冒治出来的。”
   小女孩妈妈神情一变,回忆道:
   “说得有道理,那时候H1N1流行,刚好孩子的学校传染了这个病,孩子也得了这个病送到医院治疗,出院之后鼻炎就开始发作了。而且一遇冷就特别厉害。”
   “这是寒气。”
   “H1N1,这是谁也没办法的事?”
   二郎中没有答话,别人不会信H1N1同样是感冒,换了一个马甲还是那个人。
   “鼻炎怎么治?”
   “慢慢来,孩子还年轻,养成良好的习惯会好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二郎中觉得有点对不起这位不远千里而来的小女孩,可又有什么办法,转过背,孩子或许依然去医院了,要服长期的药,现代人看来,这是超级麻烦头痛的事。
   “上工治未病 中工治初病 下工治已病”,可怜我们现在连下工都不是,是下下工,专门修理西医出厂后的不良机器。
   有人说:
   “你怎么这么不科学,居然反对西医!”
   二郎中很无辜,好像二郎中没有反对西医,一直主张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开车去吧,信自己的中医,让别人去医院吧。
  有时候没办法,跟人辩证看病总会问病因,很不幸,几乎每次问到都是经过西医之手,而且偏偏都是主谋,如果感冒不是西医治疗就不会得鼻炎、肺炎、气管炎、心肌炎;如果阑尾痛不经过西医开塞露越开越塞也不会得阑尾炎;如果不是得了割了胆囊也不会得肝硬化;如果不是服过什么营养品做什么流也不会满脸粉刺月事不调,如果没有服过什么素就不会肾亏心虚得乱七八糟的病……

        四十九、三分饥与寒
  
   耳边又响起了一片吵闹声。
   “给多点肉孩子吃。”
   “孩子饱了,还吃什么?”
   “你看,刚吃完一碗粥一点菜怎么行。还要补充营养。”
   “吃得够多了,肚子都鼓起来了。”
   “看看,你看看,孩子张开还想吃。”
   “孩子怎么知道饱,好吃就多吃。”
   “你看廋廋弱弱的,一阵风都能吹倒。”
   “符合标准了。”
   “肯定营养不良。”
   停了一会,又听到一片劝告之声:
   “你们不知道怎么做父母的,不给孩子牛奶喝,也不吃奶粉。”
   这个真不好回答,如果说不想做牛人,又要接受批评教育。
   “如果没钱,我们给钱你买,一个月几百块钱出不起吗?”
  这个也不好回答,再穷也不能穷孩子,这句话还是懂得,但“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是不穷孩子的做法吗?心中疑问又起来了。
   还没想完,依然听到唠叨的声音:
   “你看,孩子穿得这么少,不会冻坏了吗?”
   “没洗手就乱拿东西吃,不怕细菌感染吗?”
   “孩子也没扶好,怎么带孩子的?”
   ……
  听起来孩子最好放在保暖室,放在储物室,身上系着安全带,24小时专人看护,最好还有机器监测着身高、体重、营养、呼吸等等数据,要不然,孩子没法活了。
   “恬淡虚无,真气从之。”《内经》这样表达保持健康的法门。
   “要想小儿安,三分饥与寒。”俗语这样说孩子的保养。
  现在孩子的病不在吃不够,穿不暖,而是吃得太多,吃到太乱,穿得太暖,脱得太快,享受食物,享受空调,享受物质生活带来的一切,却不知身体稚嫩得不能接受这些。
  熬过苦日子的长辈知道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长不好,却不知吃得太好穿得太暖的日子同样长不好。想起这个古训,不知是古代人太不关心孩子,还是现代人太关心孩子。
   二郎中只知道,温室里的花儿艳,可温室里的花儿娇,大树底下好乘凉,可大树底下的小树矮。

        五十、护理
  
   二郎中经常跟人说:
   “不要吃水果,不要吃寒冷,不要打点滴,早睡早起,同时保持好心情。”
   听了这句话,个个都摇摇头,觉得这日子没法活了,水果有营养,寒冷真刺激,点滴能治病,通宵好做事,好心狗吃了。
   最爱引用的一句话是:
   “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
   再听了这句话,这下不摇头了,头都已经大了,反问一句:
   “谁做到了?”
   二郎中想呀想,还真想不出来,人吃五谷杂粮,内有七情六欲,哪有不染病的,想了好半天,终于想到了一群人:
   “孩子!”
   “为什么?”
   “他们最潇洒,想吃就哭,累了就睡,没事就玩。”
  不过,想了想,孩子少思虑没有内患,病都在外患,一般爱肚子不舒服,问题是很多不知所以的东西,吃得太多太乱太杂,如果节制一下,孩子这方面的病就比较少了。
   再一个是受凉,二郎中千叮万嘱妈妈们:
   “好好看看孩子的肚脐,千万不要受凉了。”
   妈妈们都表示没有问题,把肚脐掩得严严实实的,一不小心感冒了,不要受凉就忘记了。
   “孩子这几天就不要吹空调了。”
   “知道。”
   “这几天不要洗澡了。”
   “什么?”
   “不要洗澡了。”
   “不洗澡不干净!”
   “你想干净着感冒,还是不干净着不感冒。”
   “呃……”
   “真的不要洗澡了,再受风反反复复很难好,过几天就好了。”
   过了几天,电话里听到叫喊声:
   “我孩子感冒几天了还不好,什么原因啊。”
   二郎中有些迷惑:
   “应该好了吧?”
   “我都照着做了,没有吹空调。”
   想了想,问了一句:
   “给孩子洗澡了?”
   很一会,传来一句:
   “是呀。”
   “我的话没听进去?”
   “我洗的是暖水,又不是冷水。”
   二郎中眉头紧皱,说了一句难听的话:
   “我说的是不洗澡,又不是洗澡。”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有时候做人郎中也很痛苦,跟老太婆一样念念叨叨,念叨完之后还要说来说去,反反复复。心中经常想:
   “如果这些成为常识多好。”

 

        五十一、土地的味道
  
   “孩子吃什么?”
   “尽量天然的吧。”
   “那我们饿死算了。你说牛奶不能喝,喝了变‘牛人’,你也知道我们不想变‘牛人’。”
   二郎中只好笑笑,说了一句:
   “我们只能做到相对没那么厉害。”
   “真的没有东西可吃。吃蔬菜,蔬菜打农药,种菜的人都不吃这样的蔬菜。”
   二郎中点了点头,这是见怪不怪的现象:种菜的不吃菜,买肉的不吃肉,做厨的不吃菜,教书的不敢将孩子送到学校去……
   “猪肉呢,也没法吃,上次去到一个养猪的地方,看到周围贴满广告,广告卖的不是猪肉,卖的是瘦肉精,卖的是生长素。还说批发。”
   二郎中又点点头,自然周期的猪肉不要想着吃到,吃了药的猪长得又快又胖又白。
   “猪肉喂药,鱼也喂药,一个渔场的人说,为了让鱼长得快点,会下药,也知道下药不好,可不下药别人下药自己就亏了。为了让鱼不生病,还是下药。运鱼的时候为了避免鱼死亡,依然下药,这次下得不是抗生素激素,下的是麻醉药。”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二郎中一愣,还真不知道有这样毒的养鱼法。心中暗想,我们能吃什么呢。
   “对了,吃番薯,这个在地里比较安全。”
   “发梦吧,为了买相,番薯里不知加了什么东西变得红红黄黄的,很好看。”
   二郎中张大了嘴,又听到一句话:
   “还有,土地都污染了,还能长出什么好东西。”
   二郎中只有重复那句老掉牙而绵软无力的话:
   “我们只能做到相对没那么厉害。”
   “你没发现吗?现在的孩子都早熟,我们那个年代十四五岁才发育,长得虽然瘦瘦的,但还算健康。现在的孩子十一二岁就发育了,身高高了,身材胖了,但却是外强中干,弱得不得了。”
   二郎中无话可说,心里默默怀念土地的味道,现代人叫天然、绿色、低碳、无公害。
   “还有中药,很多药都是农药打出来的。吃了进去也不知有多大效果。到时候你不知道究竟你开的方错还是药材的错。最可悲的是,我们喝中药,不知喝的是中药还是农药。”
   真的无话可说,默默念着那一句:
   “喝中药,我们不知喝的是中药还是农药。”

五十二、年轻的老头
  
   朋友带来一个年轻人,神情躲躲藏藏,欲说不说,到嘴边又吞了下来。二郎中看在眼里,奇在心里,年轻人有什么话想说呢。
   走路的时候,年轻人慢慢靠近二郎中,在耳边说了一句:
   “您看我是不是肾虚?”
   二郎中打量了一下,脸色黄黄的,青青的,像蔫了的菜叶,眼神向里收,看不到发光的神采。心里大概明白怎么回事,笑着说:
   “等会把脉看看。”
   摸脉的时候,肾脉虚虚的,很难捉摸,问了一句:
   “哪里最不舒服?”
   “白天觉得很累,晚上睡不着觉,腰有点酸。”
   听他的陈述,不是年轻人拥有的症状,年轻人朝气蓬勃,白天干活有劲,晚上呼呼大睡,不说虎背熊腰,也是腰板挺直。
   继续听年轻人的陈述:
   “有时候走路轻飘飘的,很怕冷,小便没有力气,好像便不完。”
   这是典型的老年人症状,但年轻人年纪真的很轻,二十岁不足,抬头看看年轻人问:
   “还有吗?”
   “十二岁的时候,身体就开始不舒服,容易生病也容易累。”
   二郎中知道怎么回事了,悄悄地说了一声:
   “伤精了,手淫从十二岁就开始吧?”
   病人惊讶地点点头,还问那一句:
   “您看我是不是肾虚?”
  这还要判断的吗,就是肾虚,一个暖水瓶,有人漏热了还好一点,有人干脆把里面的水也倒了,热也没有,水也没有,还是暖水瓶吗?
   人体好像暖水瓶,不是暖水瓶,暖水瓶的水倒掉了还可以加热水,如果给人体加热水,只好等下一辈子了,谁也没办法的事。
   二郎中有点感叹,答了一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言下之意是,已经亏了,怎么到现在才去关心问这个问题呢。
   年轻人很沮丧,说了一句:
   “十多岁的时候偷偷听电台,电台说,精液的成分还不如一杯牛奶,手淫无害健康,还有益身心。”
   “一滴精、十滴血,没听说吗?”
   “后来听了!”
   “手淫伤精。那是藏精气的地方,怎么能随便浪费呢。”
   年轻人低下了头,二郎中也不知说什么好,古人经常说节欲保精以保生机,这样才能养精畜锐,精神旺盛,怎么就不听呢?
   “有办法治吗?”
   “清心寡欲,恬淡虚无。”
   “那生活岂不是很无味。”
   “没办法。”
   年轻人再次低下头了,二郎中看到了深深的失望写在脸上。二郎中真的没办法,如果心性不改,谁也帮不了。
  这样的年轻人很多,特别在物欲横流,观念开放的现在,多得二郎中都怀疑这一代会沦为东亚病夫,鸦片可以禁,精神的鸦片又怎么禁?
  没有人知道,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人告诉年轻人节欲保精,告诉“一滴精、十滴血”的俗语。反而互联网到处荡着黄色的图片,显着刺激的标题,高声告诉你:及时行乐,纵欲无罪。

 

        五十三、肝郁
  
   把一个女子的脉说:
   “你这20多天有很难解的心事,近五天左右这件事有眉目,但你还是担心,比以前还担心。”
   女子大惊:
   “是!是!是!你不是看病吗?怎么连这个也能看出来”
   二郎中暗笑,摸到肝脉浮弦,中间有一点,感觉浮弦的程度大概就可推测天数,没什么玄奥可言。
   还摸过一个男子的病,肝脉弦到硬,一开口就说:
   “心情极度不好,而且是长期不好。”
   一问果然如此,如果二郎中这时候说:
   “你肝郁。”
   人家会问:
   “肝郁什么意思?”
   这时候就不知怎么解释,如果说:
   “肝郁呢,就是肝生发不正常,停滞在一个地方。”
   “哪什么叫肝生发不正常?”
   “这要从中医的五行说起。”
   还没说下去,问题又来了:
   “什么叫五行。”
   “五行就是金木水火土。“
   “金木水火土跟身体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跟心肝脾肺肾相对应?”
   “这个怎么能对应呢?真没有道理。而且金木水火土都是物质,难道人身体都有?”
   “金木水火土不是你理解的金木水火土,他们帮助我们看待身体的方法。”
   “现在科学这么发达,用机器看得清清楚楚,还用得着这些。”
   “这个……”
   ……
  这时候,你还没有解释什么叫肝郁,你自己先深刻体会到什么叫肝郁,那就是对着这些没有共同语言的谈话觉得压抑,越解释越解释不清的烦闷,想发脾气骂人却不知从那里骂起的暴躁……
   如果不看病看心情,人家觉得稀奇,不过长辈告诫说:
   “江湖一层纸,一捅就破,平时不要随便乱说。”
   可这个实用,哪个病人知道金木水火土,知道太阳太阴,他们只知道神奇,只要神奇就能治他的病。
   于是,中医悲剧了,除了医术,他还披了一层神奇的光环,好像中医跟神奇玄幻联系在一起。
   “如果你懂易经,摸脉起卦更神奇。”
   “有用吗?我们不是算命的,我们是治病的。”
   “无用之大用,如果靠医吃饭,有没有医术没有所谓,反正小病治成大病,大病治成慢病,慢病治成终身病,这是吃饭的看家本领,想要人家入套,必须让人家震慑,靠什么,就靠这些江湖小伎俩。”
   “好像有道理。”
   “你不是看到吗?很多人摸脉一套套,治病一塌糊涂,但病人就是信。”
   “这已经无关医术。”
   “对!这是赚钱术。跟中医无关。”

        五十四、肝感冒
  
   吃饭的时候,一个围桌上,朋友低声跟二郎中说:
   “你会医,看看对面坐的哪个朋友有什么异样?”
   二郎中看了看,说:
   “没发觉,人一个而已。”
   “再仔细看看。”
  二郎中拿起水杯,边喝水边打量着朋友说的朋友有什么异样。脸黄黄的,灰灰的,好像干枯的树皮,头发有些稀疏,好像掉了树叶的一棵树。如果把这个人比作一棵树,这是一棵缺乏生气的树,努力向上却总停滞不前,干枯的树皮,稀朗的树枝是他向大地的言语,向天空的表达。
   正在看时候,对方发现了,善意地笑了笑,二郎中也忙着傻笑,低着头向朋友说:
   “对方肝有问题吧?”
   “猜对了,人家有肝炎,吃饭的时候不要跟人家喝酒。”
   “怎么得肝炎的?”
   “听说读书的时候同宿舍的同学传染给了他。”
   二郎中点点头。
   “这个社会真危险,还是去医院打一枚免疫针会好点。”
   “不打白不打,打了也白打。“
   “谁说的?”
   二郎中硬着头皮说:
   “我说的,肝病不可怕,可怕的是肝病吓怕了你。”
   “有这么回事?”
   “最初的时候,肝不舒服了,我们叫肝感冒。”
   “肝也会感冒?”
   “如果把肝看做一个人,他发炎了,是不是说明有邪气进入里面,就好像有邪气进入身体,身体也会感冒,努力把邪气赶出去。”
   “有趣!”
   二郎中笑了笑说:
   “其大无外,其小无内嘛。”
   二郎中跟着说:
   “急性肝炎就是感冒,去了医院之后会变成慢性肝炎,这样治好了呢,还是治坏了呢?”
   “当然治好了,有个指标的,变阴了。”
   “那是肝不抵抗了,算了,投降吧,邪气,你请进来。”
   “哦,跟感冒差不多道理。”
   二郎中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没人相信,如果您把慢性肝炎治到急性肝炎,正要往外走的时候,病人一定跑到医院转阴去了。”
   “那真是笨蛋!”
   “所以不要说,也不要治。”

       五十五、胃病
  
   千里之外的电话:
   “我的胃很不舒服,想呕想吐,翻江倒海似的。”
   二郎中听了哈哈大笑:
   “那就呕吧,吐吧。”
   “我很难受,有什么办法吗?”
   二郎中继续笑:
   “过来扎几针就没事了。”
   “不要开玩笑,远水救不了近火,我真的很难受。”
   “按按几个穴位就没事了。”
   “不会按!”
   “大概的位置就行了。”
   许久,传来回音:
   “好多了,麻烦开几副药。”
   二郎中立刻严肃地说:
   “没用的,开方服好后,你不注意又重发,这样害了你。”
   “总有个解决方法吧?”
   “解决方法就是不要想着药物能救你,只有你自己能救自己,经常想着有事就服药,哪会注意自己饮食的习惯。”
   说完这句话,二郎中似乎看到病人沮丧的表情,听到沮丧的声音:
   “我已经改很多了,以前工作忙,三餐不定点,大鱼大肉,暴饮暴食,忙的时候干脆没吃,现在已经尽量三餐定时吃,尽量不出去吃,也吃得清淡多了。”
   “怎么又复发了?”
   “就是晚上忙了点,没吃饭,又熬夜了。”
   二郎中叹口气:
   “没办法,谋生不容易,身体也不容易,不吃饭还要供养你。”
   “麻烦开几副药了。”
  二郎中也不知再说什么好,生活节奏这么快,谋生不容易,都说为三餐,混口饭吃,其实吃饭不容易,不是简单的吃饭问题,而是面子问题,不吃也得吃,吃了还要吃,最常见的从早到晚饭局不断,一直到深夜,超负荷运转。
   这样的人见到二郎中总会给二郎中戴高帽:
   “你是高人,帮我瞧瞧。”
   二郎中说:
   “你们才是高人,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
  都是吃出来的病。更可笑的还有不是吃出来的胃病,而是饿出来的病。谁也不信这个物质丰富的世界还会饿着,偏偏有一群人却让自己饿着。减肥减肥,越减越肥,宁愿吃水果,宁愿吃营养品,宁愿把吃饭的钱用来买减肥药也不愿意好好吃饭,结果身体给颜色看了,胃病来了。
   “怎么治?”
   “没办法!”
   “想想办法。”
   “真的没办法,谁也代替不了你养成好习惯,好心态。”
   脾胃有问题的人,往往性格疑慢我重,跟他说了,转眼又是风一阵吹过。

本帖最后由 二郎中 于 2010/12/20 11:47 编辑

      五十六、养生
  
   “我胃疼,你帮我开副药吧。”
   很为难,没有望闻问切,二郎中也不知如何开方。
   “上次您帮我开的方我给了别人用,别人说非常好用。”
   开始冒冷汗,这个方对应此人的病症,未必对应他人的病症,二郎中诚惶诚恐地说:
   “千万不要随便给别人给方子,自己开的方子转眼就忘。”
   “啊?”
   “是的,都是对应相应的辩证依据经法法则开出的方,有怎样的症状用怎样的药。”
  二郎中看到一副疑惑的样子,也不知怎么解释,如果从中医怎样辩证,怎样开方说起,好像不是一下子能说完,如果不说,好像又不能让人家明白。
  二郎中刚开始习医的时候,也想着,如果得了一个秘方,一个专方治专病的方那就天下无敌了。这种想法颇有点武侠味道,受难的主人公彷徨无助之际,突然在深山大林碰到武林秘籍,苦练几年,功力大进,从此纵横江湖无敌手。
  现实并非如此,碰到一味药,一个方,不知其所以然用的结果跟《天龙八部》段公子的六脉神剑差不多,不知什么时候有效,有时莫名其妙地有效。
   “你就不要解释,直接开方就行了。”
   好友会这样说。
   “这样好像不太好吧,人家心里有个坎,病很难好起来。”
   “你怎么也这样笨。如果对方是笨蛋就让他滚蛋。”
   二郎中一听,觉得太有道理了。如果对方是笨蛋,怎么也解释不明白,一是叫人家滚蛋,一是自己先滚蛋。
   不过二郎中是笨蛋,自己先滚蛋的机会多。
   还碰到这样的问题:
   “近来身体很差,有什么药补补身子。”
  这时候同样冒汗,说实在的,二郎中也不知道什么药能补身体,能长期服用的东西都是平性的东西,治病的药偏性很大,纠一时之偏,不能长期服用,要找出长期能服用的药还真的有点难度。
   冒汗的同时,二郎中不得不搬出这样的话:
   “心情好,能吃能喝能拉能睡就是补。”
   除了这句话,脑子笨,还真的想不出有什么好方法,然后灰溜溜自己先滚蛋:
   “我不会!”
  会的人一大堆,那天看电视广告,铺天盖地连续轰炸最新研究成果,只要吃药,半夜睡觉一早起来一样排肝毒,还人类一个健康的身体。二郎中没有灵丹妙药,觉得自己笨,还没有伟大到少睡觉不用睡觉的地步,老老实实睡觉去,还告诉别人也睡去,今天不好好睡觉,明天好好睡长觉。
  还有更新的科学研究最新进展,人类可以不用吃饭了,每天吃点营养素就可以活下去,活得有营养还可以减肥。二郎中觉得这是神仙做的事,是人还是乖乖吃饭算了,而且要吃粗茶淡饭,平淡过日。
  如果再说什么千年人参、海底鱼油,排毒蚂蚁,不老神药……贴上最辉煌的标签,最新基因研究,科学最新发现,神话传说,二郎中口袋很难过,如果嫌钱多,为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添砖加瓦是个不错的贡献。

        五十七、瘟疫
  
   大清早就听到一句咆哮:
   “没有什么事千万不要去做手术。”
   “为什么呀?”
   “婆婆前几年有痔疮,听一位专家教授说做手术可以治疗,结果做了好了一阵,后来又重发了,反复做手术,反复做不好。”
   听到的人都笑了起来。
   “听医生一句话,后悔一辈子。”
   二郎中听着,没有接口,心想,总是教训让人学得聪明起来,同时也佩服割肉的人,痔疮也可以开创出一个产业出来。
  二郎中继续想,如果中医想要开创什么产业难度还是比较高的,就二郎中的认识,可以不辩证而治病的大概只有瘟疫了,症状差不多。不过一有疫证,像非典一样,早就去医院了,轮不到中医出手。或许还会问:
   “中医能治瘟疫吗?”
   “怎么不能呢?如果不是的话,我们祖先怎么能活过来呢?”
   “那怎么治?”
   “跟普通病一样治,只是瘟疫会传染,普通的病不会传染而已。”
   “怎么判断会传染和不会传染?”
   “不知道。”
   ……
   到时候就知道了,猪流感的时候,二郎中去看病,病人说是猪流感,一看一摸,很疑惑:
   “这不是感冒吗?”
   再看再摸,还是疑惑:
   “真是感冒。”
   照着感冒的路子治过去,好了。
   刚好了,病人家里其他人病了,一看一摸,还是感冒,再看再摸:
   “还是感冒,跟第一个病人同样的症状。”
   还是照感冒的路子去治,好了。
   这时候总算明白,病也会传染的,而且传染得很快,不过也不用怕,就是按平时看病去治就可以了。
  瘟疫症状差不多,应该可以制一个差不多相同的方去治同样的病,问题来了,到时候可能什么药材贵了,有人找你算账,说因为你而使民生困苦,这不是传说,这是真实发生的事。如果碰到体弱的那就倒霉了,就该去不见光的地方反思数年。
   对比起来,古人瘟疫一起,传抄一个方,希望天下人都看到,产业了好像对不起这样的仁心仁术了。

        五十八、熟悉又陌生的中药
  
  小时候,读过邻人疑斧的故事,说从前有个人,不小心把斧头斧头丢了,他不找自己的原因,疑心被邻居家的孩子偷了。他开始暗暗留意孩子的动向,看孩子走路,觉得走路有偷斧的嫌疑,看那个孩子说话,说话的语气也带有偷斧的神色,越看越不像个孩子,像偷斧头那个小偷,
   过了几天,他找到了自己的斧子,再看邻居的小孩,怎么看也不像个小偷,像个正常的小孩。
  对别人的判断,完全可以主观地判断,对自己的病情,完全也可以主观的判断,一天不吃降压药好像血压会高,一天不吃降糖药好像血糖会高,一天不去医院检查好像身体就有问题……
  治的是咳嗽,哪天咳嗽严重了,他说治坏了,不知寒气从身体出来也有可能;治的是粉刺,哪天粉刺多了点,他说治重了,不知邪气从内到外往外走也有可能……
   中药呢?不讲究配伍,完全也可以主观判断。
   只要喊高血压了,邻家大婶热情推荐说:
   “多吃芹菜降血压。”
   如果说近来总是气短,旁边的人会说:
   “用点黄芪吧。”
   再说湿气重,附上一句:
   “煲点薏米粥,要不喝点凉茶也可以。”
   冬天来了补什么呢?
   “吃吃狗肉和羊肉。”
   ……
   假如方子里有当归,病人会说:
   “这是给我补血的。”
   假设方子里有陈皮,病人也会说:
   “这是给我理气的。”
   如果你在方里给了附子,病人心里会打鼓说:
   “怎么开有毒的药物。”
   这时候,二郎中哑口无言。
   ……
  不止一次,二郎中听到类似的话语,好像一下子,全中国人民都会中医了。不止一次,二郎中不知去说好还是不去说好,好像去解释显得自己很造作。
   有人甚至在方子直接加减,觉得这样才心安理得。怎么不想想,除了药,还有什么呢?

        五十九、匠石运斤
  
   听到很多次这样的感叹:
   “好中医太难找了。”
   也听到很多次这样的感叹:
   “好病人太难找了。”
   二郎中有时也会有这样的感叹。
   看过这样的事。
  病人满怀希望找中医看病,在她眼中,这位中医就是他的救命稻草,抓住了,久经折磨的身体也就恢复健康了,抓住了,这辈子也就不用不被病折磨了。
   她不知道,中医也就是中医,不是神医,更加不是神仙,看能看的病,也有不能看的病,不能看好的病,中医自己不能看好的病。
  看病要花一笔钱,钱先交了。服了几剂,没有见到希望的效果,结果要求退款。倒不是看重钱,那是讲原则的中医,退款被拒绝,理由中医不能说来就来说去就去,不能无缘无故地退款,如果急需钱用,可以捐款。
   没有协调好的结果是病人写了一封洋洋洒洒的信,说自己悲痛的遭遇,说自己付诸法律途径,很不堪的场景。
   听过这样的事。
  病人得了癌症,他信中医,接受中医的治疗,家人也信中医,让病人接受中医的治疗,可村里的人不信,他们觉得,有绝症应该去医院,这样才尽心尽力。
   开始的时候,家里人还尊重病人的意愿接受了中医的治疗,慢慢地,风言风语多了起来。
   “怎么有这样的子女,为了省钱在家里吃中药。”
   “真不孝顺,老人家都这样了还不送去医院。”
   “就是死也要死在医院,不能死在江湖郎中的手里。”
   “现在什么时代,还不信科学?”
   ……
   外地赶来的家人加入这个行列劝说病人要进医院。中医对他说:
   “你进了医院一定死亡,不进医院还有生还的机会。”
   老人说:
   “为了家人的名誉,还是死在医院比较好。”
   还听过这样的事。
   来一个痛风的病人,中医给他看病,中医说:
   “你得的痛风是因为打了激素打的?”
   “我也不信激素,老公非得要我打激素。”
   “把激素停了吧。”
   不到一天,病人没来,来了病人的老公,还有当地卫生局的人。病人老公说:
   “哪位医生说激素没有效?”
   “看这个医生有没有牌照?”
   ……
   这是一个江湖,人心的江湖,行医的时候,哪一天,或许有人打通你的电话跟你说:
   “给我治病,不治的话死在你面前。”
   这时候你犹豫了,你不但要看病人,要看病人的家人,还要看病人周围的人,一不小心你就不是中医,更加不会是人。
   读《庄子》的时候,读到这样的故事,不禁又感叹起来。
   惠子在世的时候经常与庄子吵架,惠子去世了,庄子少了吵架的对象,经过惠子墓地,他感叹地说了一个故事:
  郢地有个人鼻尖上玷了一小点白点,他请匠石用斧子砍削掉。匠石挥动斧子,削掉鼻尖上的白点而郢地的人完全没有受伤,还若无其事不失常态。
   宋元君听说了这件事,召见匠石为他表演一次。匠人解释说:
   “我有削掉鼻端白点的本事,但让我施技的搭档已经死去很久了。”

 

如果您觉得《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神农本草经》跟天书一样,二郎中会说,您读读《四圣心源》,那是很好的入门书,扎好马步打好基本功的好书。

如果您读《四圣心源》觉得云里雾中,二郎中会说,您读读《圆运动的古中医学》,也是现代人比较容易接受的入门书,帮忙舒展一下筋骨。

如果您读《圆运动的古中医学》也是一头雾水,二郎中会说,读读《人体使用手册》和《思考中医》,看看现代人怎么看中医的,帮忙活动一下手脚。

如果您读《人体使用手册》和《思考中医》都觉得不容易接受,二郎中会说,没办法了,孤陋寡闻,没有博览群书,不知可以推荐哪本书给您。

不过二郎中有个体会,越是好书说得越简单,说得越明白,不用经过大脑思考都能明白。二郎中读书有个坏习惯,最怕那些脑筋急转弯之类的书,读得自己晕过去。

《门外岐黄—个中医门外汉的习医经历》结束语
    《门外岐黄—个中医门外汉的习医经历》自11月份到现在陆续更新两个月了,11月25日,圣诞节已经完稿了,zhoushuaisg和二郎中都会退隐网络一段时间,二郎中要修道,工作和学习;我本科专业是西医,1月份要到医院实习,要准备考研,平时也没电脑,至于在自学中医上的心得,以后收集了再一起交流,希望众多网友中有仁人志士能成为大医,造福黎明百姓。大家可以在本贴的基础上分享你们自己的故事,不一定要谈中医,谈久了会觉得这个话题很沉重,也可以说些开心的,比如平常的养生心得,验方等等,愿二郎中的小说能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朋友们再见,愿您和您的的家人平安幸福!我的网易手机邮箱绑定账号:
[email protected]。注:希望有空余时间,精通文字编辑的朋友能将《门外岐黄—个中医门外汉的习医经历》的六十九回内容整理成pdf格式文档,供网上网下的朋友们免费阅读,最好能上传在百度文库中,命名为“《门外岐黄—个中医门外汉的习医经历》(完整版)”,因为之前有人上传的有,但是又不全。拜托大家了,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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