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热钱围猎的越南
2008年07月09日 《商界评论》第7期
■ 文/毛春初,本刊特约记者
“米骚动”触发“黄金抢购风波”
“4月26日，越南胡志明市。当超市连锁Saigon Coop Mart表示每次只售出10公斤大米后，人们的恐慌开始爆发。在拥有约800万人的胡志明市，人们纷纷涌至超市和街头摊贩处排队购米。”路透社在4月29日的报道称，长长的队伍和空荡荡的货架，显示出世界第二大大米出口国深受通货膨胀之害。
一位现在越南平阳省的台湾企业家告诉记者，在米价高涨下，“许多工人的主餐只是泡面。十个就有九个去借高利贷，甚至卖血糊口，有人还把信用卡拿去抵押借款过生活。”他还转述了企业附近一家菜市场老板的话说：“工人最近很少买鱼、买肉，只买些蔬菜和鸭蛋，所以我们生意也越来越糟糕了！”
越南计划投资部(类似于中国国家发改委)副部长高曰生说：“物价上涨已成经济领域中最重要的事件。”从越南的统计数据来看，5月份的食品和餐饮价格比今年初上涨14.45%，同比上涨30.64%，粮食价格比今年初上涨13.08%。国际稻米价格狂飙，粮食成本上扬成为催动越南通胀的急先锋。
“米骚动”刚过去不久，6月初，越南又发生了抢购黄金风波，越南芒街鸿基旅行社的阿海告诉记者说，前几个月开始，他身边的越南人一直在把钱从银行账户上取出来，转而买进黄金。今年初，他在私人金店，以每两8000多越南盾的价格购买了10两黄金。
由于在外汇市场上，越南盾的一年离岸远期汇率狂跌40%。也就是说，市场对越南盾的预期是，在一年里会贬值40%。人们已经不相信自己手中的越南盾了，纷纷以黄金锁定保值。
过去十年，越南经济的平均增长率维持在7.5%的高水平上，是亚洲增长最快的国家之一，不少海外投资资金也看好越南，流入越南的外国直接投资和热钱不断增加。不过，今年来随着越南多项经济指标亮起红灯：通胀持续双位运行、股市市值横遭腰斩、汇率贬值……越南金融市场异常动荡，濒临经济危机边缘。
被国际社会列为“展望五国”（vista）之首，长期受到国际资本市场垂爱的越南突然间风云色变，这是为何呢？
被国际资本玩了一把
越南突然之间从之前的经济优等生变成经济危机的潜在引发者，与越南这些年上层建筑变化剧烈、经济发展过热不无关联。
越南的政治变化向来令人眼花缭乱，从1986年越南“革新开放”（相当于中国的改革开放）以来，上层建筑变革剧烈：党内民主化已经深入，反对党也势力日增，甚至在2007年，越南国会还举行了全民直选。
而在经济上，由于越南在1976～1980年的“第二个五年计划”以惨败收场，极大地刺激了越南领导人大干快上的雄心。1987年12月，越南国会通过了称为“最开放”的《外国在越南投资法》。1989年9月颁行了《外国在越南投资法实施细则》，鼓励外商对越南直接投资。一时间，越南开始重回世界经济怀抱，并很快加入了WTO。
越南已经不满足于世界对它“下一个中国”的打量，它要超越中国，在整个社会的激烈变化中，越南的上层建筑、经济基础一并进入深水区，而越南政府并没有意识这种高速狂飙所带来的风险，反而是大干快上的意识支配了整个行政逻辑。
越南把经济快速发展当成了一种国家动员令，它一边大量引进外资，另一方面又放宽金融信贷政策，以极低的利率贷款扶持大型国有公司。
在各种优惠措施和廉价劳动力的利好刺激下，许多中国台湾、中国香港、韩国和日本企业从中国大陆挥师南移，一时间，越南大有取代中国“世界工厂”之势。在实体经济大力发展的时候，越南又开始放松了对虚拟经济的限制，政府放松了对金融市场的管控，改变了一些规则，如把外国人持股比例不超过30%提升到49%，股市开始火了。炒股竟然成为一种全民运动，连大学生也呼朋唤友进入俗称“号子”的证券交易所来做短线操作。
2007年，越南股市和中国股市一样疯长，市盈率达到了75倍，导致了大量的热钱涌入。越南《西贡时代周刊》的一篇文章就直斥这种混乱不堪的状况：大股东随意侵占中小股东利益；投资者将股市视为一个赌场而不是投资场所。
在各项经济指标飙涨的时候，越南政府没有看到里面的陷阱，而是陶醉于“世界增长率最高股市”的虚名。而国际热钱此时正故伎重演，对越南汇市和股市施展双向做空的“提款机战术”，以期快速套利：国际金融大鳄和他们的学术代言人先是鼓励货币升值和汇率幅度（放宽浮动区间），接着就是洪水一般的热钱滚滚流入越南国内市场，触发越南国内令人叹为观止的资产价格泡沫，稍后就是实体经济开始出现通货膨胀，贸易顺差开始急速下降乃至迅速转为逆差。此时，投机热钱已经赚得盆满钵满，准备撤退了。
暨南大学东南亚研究所研究员庄礼伟直言，越南“被国际资本玩了一把”。
热钱病了，谁在吃药？
在很大程度上，越南当下的经济问题完全是自己造成的——2007年在资本大幅流入的情况下，越南政府没有采取制动措施，依然选择“增长优先”。
越南政府的经济操控守则是：只要通胀率比经济增长率低就可以了。直到2007年，越南国内的通胀率比经济增长率高出了4个百分点，越南政府才开始有些着急起来。
2007年12月24日，越南央行宣布放宽越南盾每日交易浮动幅度，以便容许越南盾升值，强化越南央行对抗严重的通货膨胀。同时，越南国家银行外汇管理局也宣布，越南盾每日涨跌幅由央行所订参考汇率波动区间上下0.5%，扩大至0.75%。暨南大学东南亚研究所庄礼伟教授认为，“政府在先期做得很不够，政策力度和效力很低。”
这些措施对于深陷热钱困扰的越南来说，效果并不显著，今年3月份随着物价进一步上涨，越南不少地方发生了抗议和罢工行动，越南国家银行听从了“以本币升值控制通货膨胀”之说，将越南盾与外币的浮动幅度由0.75%扩大到1%。而且越南还紧缩了以本国银行系统紧缩性的货币政策，大幅加息、巨额发行票据来抑制通货膨胀。
越南央行的本意是要把本地货币与不断走软的美元脱钩，并使越南能够更好地消化石油成本的上升。然而事与愿违，汇率的调整引起了公众的普遍恐慌，越南盾由升值变为贬值，胡志明市等城市出现兑换美元和人民币的热潮，市民大量抢购商品，手中的越南盾成为烫手的山芋。两个月内越南盾贬值2.6%，在远期汇率预期的NDF市场下跌得更为猛烈，5月30日NDF汇率市场预期越南盾未来一个月将贬值7.6%。国内知名财经人士张庭宾把越南的措施失当直称为“热钱病了，本土金融和企业吃药”。
越南终于从经济狂飙的兴奋中清醒了过来，总理阮晋勇反复强调，在目前国内问题中，抑制通货膨胀是头等大事。为此，越南政府已经决定提请国会审议和批准，把2007年年底确定的8.5%～9%的2008年经济增长率调低到6.5%～6.7%之间。
越南政府为了应对经济形势恶化，要求银行界缩减放款业务、政府机关停止任何较不重要的计划，并透过要求银行留下更多资金，来压低货币供给量。越南还对大米的出口实行限制，并在国内保持成品油价格的稳定。
这套组合拳似乎正在起效，6月6日，世界银行发布了越南经济最新分析报告。报告指出，越南4月份发布的一揽子经济政策正在起效，越南经济危机的可能性正在降低。
危险的蝴蝶能起多大的浪？
多家英文媒体近来不约而同发出警告。认为越南成了此次风暴的中心，它将把整个亚洲拖入第二轮金融危机，并危及中国。
但也有不同见解，中国社科院越南问题专家潘金娥认为：“越南经济状况对中国影响不大。中越贸易占中国的0.5个百分点左右，占越南大概十几个百分点。人民币在越南不是像美元一样可自由兑换的硬通货，越南的商店是不能接受人民币交易的”。
但中国也必须提高警惕，因为越南金融政策的最大错误在于热钱生病，而中国目前存在同样的危险。美国《华尔街时报》估计，“仅第一季度，外汇流入总计可能就高达2000亿美元，这其中可能至少有一半是热钱。”
实际上，近期瑞银、汇丰和花旗等国际金融机构研究部门频频高调唱空A股市场，这是国际热钱为寻找吸筹机会“忽悠”我们的通常做法，看来国际投机资本正在重新进入A股市场。
而中国现在采取的金融政策似乎与越南也类似：在热钱已经预期在不远的将来做空人民币的情况下，仍然加速人民币升值；在国内商业银行和本土企业资金链已经紧张的情况下，反而更加紧缩货币。
经济合作与开发组织(OECD)6月初表示，持续的通货膨胀和投机人民币的“热钱”给正处于出口拉动型向内需拉动型转轨中的中国经济带来了极大的风险。
而热钱和通货膨胀的关系就在于：正是由于热钱的加速流入形成流动性过剩，加剧了通胀压力。所以中国的通胀虽然是农产品价格上涨引起的，但本质上依然是货币问题。
自前年秋天国内粮油价格异动，通货膨胀探出苗头以来，去年全年与今年年初居民消费价格指数（CPI）的持续增高，国际热钱来中国赌人民币升值意犹未尽，流动性仍然过剩，中国经济增长对外资仍有较大依赖，这些都决定了在通胀走高时，必须迅速果断地采取措施。
“通货膨胀这匹疾驰的骏马已脱僵而去很久了，亚洲大部分国家才‘砰’的一声把马厩的门关上。”路透社这样警告亚洲国家，但愿越南的教训能够引起中国足够的警惕。■
越南危机的“唤醒”效应
2008年07月09日 16:18 《商界评论》第7期
■文/梅新育，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副研究员
越南市场已经出现严重动荡，而且形成货币危机的趋势愈发明显。如果外资银行、信用评级机构、在越美资商会等机构集体唱空的背后存在美国发动“颜色革命”的企图，那么，在政治、经济双重围剿之下，越南最终爆发货币危机的概率就更高。
如果越南最终陷入货币危机，那么可能通过什么途径传染？传染哪些国家和地区呢？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越南如果陷入危机，直接通过减少我国对越出口的传染效应不可能太大，因为越南不过是个经济小国，2007年GDP仅700.22亿美元，我国对其出口119.01亿美元，仅占我国2007年出口总额的0.98%。
因此，传染的首要途径可能是通过贸易联系与竞争性贬值传染其他东南亚国家，并进而对中国产生一定冲击；如果美国货币政策（包括汇率和利率政策）调整非常剧烈，这种冲击会更大。
“季风效应”可能诱发东南亚各国集体贬值
越南货币的大幅贬值可能使高度外向型经济的东亚及东南亚国家利益受损，从而触发竞争性贬值的“季风效应”，同期美国降息周期的结束更是提高了这种危机爆发的风险。
因为越南货币的大幅贬值，在增强自身出口竞争力的同时，相对弱化了贸易伙伴的竞争力，降低了对方的出口，同时还降低了贸易伙伴进口品的价格，相应的消费价格指数以及货币需求也被降低了。最终结局是，越南成功地把货币风险转嫁到了贸易伙伴身上，使对方的外汇储备减少。
但作为贸易伙伴，肯定不会坐等危机临头，特别是对于高度出口导向的东亚、东南亚国家及地区而言，他们的经济与越南一样均严重依赖对美出口，因此为了自保，防止被越南货币贬值拖垮，他们只好采取竞争性贬值措施，通过集体贬值行动以减少采取单边贬值行动的动机。如此一来，危机将迅速扩大。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就是这样蔓延的。
而且，当多个国家或地区遭受主要工业化国家经济政策变化、主要商品价格变动等共同外部冲击时，往往必须实施类似的政策调整，从而导致货币或金融危机的传染。这方面的典型实例有德国统一后联邦银行的高利率政策触发了1992年~1993年间的欧洲汇率机制危机，以及1995年~1996年间美国汇率坚挺削弱了东亚的出口并导致了日后的金融危机。这种由于共同冲击而产生的传染又称作“季风效应”。鉴于伯南克已于近日宣布美国降息周期结束，从2002年以来持续大幅度贬值的美元汇率走势将很可能逆转，正当越南危机山雨欲来之际，此举提升了“季风效应”形成的风险。
“唤醒效应”可能激发印度危机
当“季风效应”强化到一定程度，还有可能激发起显著的“唤醒效应”，推动危机及其传染的冲击力登上新台阶，印度则是最需警惕的国家。
人类具有遗忘的本能，投资者对既往事件的回忆并不完全。一国发生的危机能够引起他国对过去危机的回忆，使他们重新估算债务等经济变量，并在心目中赋予不利情况比平时更高的概率，从而使两国的价格发生同向运动。即使在完全的国内金融危机中，类似的“唤醒效应”也并不鲜见。1866年伦敦贴现市场的动荡始于1月份一家名为沃森-奥弗伦公司的铁路承包商破产，引起市场对名声显赫但实际上与沃森-奥弗伦公司毫无关系的贴现行奥弗伦-格尼公司的担忧，最终导致奥弗伦-格尼公司于5月11日破产。在中国，1996年底中国人民银行撤销与中国银行并无资本、人事瓜葛的中银信托投资公司，也在国内外金融市场上引起了对中国银行的担忧。
目前，与越南存在类似问题的发展中国家，在这种“唤醒效应”下相继崩盘的风险很高。特别是印度，该国2007年GDP为10989.5亿美元，相当于越南的15.7倍，一旦爆发危机，其冲击力将比越南大得多。偏偏笔者一向“看好”该国爆发货币危机的概率，因为该国是典型的“经常项目收支或贸易收支逆差+资本项目或金融服务市场自由化”国家。1950~2003年仅有两年贸易顺差，2005年以来整个经常项目收支也呈逆差，且逆差额从2005年的102.85亿美元上升到2007年的193.45亿美元，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计其今年经常项目收支逆差可达378.65亿美元，其资本项目和金融市场开放度却比中国和越南都高得多。更有甚者，该国有数百年英国殖民地历史，其精英阶层普遍接受英语和西方背景教育灌输，更容易接受西方盲目开放资本项目、金融服务市场主张的忽悠。在唤醒效应之下，印度等国将受到一定冲击，中国也会出现资本外逃加剧等问题。
关于以中国贸易收支顺差为由否定中国受冲击可能性的论点，回顾一下1997~1998年东南亚金融危机的经历就知道站不住脚了，因为1997、1998两年我国贸易顺差分别为404.22亿美元、434.75亿美元，非常庞大，但整个中国经济仍然受到了东亚金融危机的强烈冲击。因此，我们需要及早预防周边国家受到越南传染而形成“中国危机圈”，威胁中国经济。
链接：越南中资企业勉力求生
格兰仕：
暂缓到越南设厂
今年4月上旬，全球最大的微波炉生产企业格兰仕原计划今年到越南投资，格兰仕集团的董事长梁庆德去考察越南市场。当时越南的情况没这么严重，只是与客户洽谈时，感觉到越南盾贬值得特别快，当地的企业需要不断地给工人调工资。但没想到恶化得这么快。工资快速上涨外，越南土地价格也飙升，海防、河内、胡志明等越南几大城市的土地比中国贵很多，每亩土地的价格大约为18万元人民币，而像广东省的中山市土地价格每亩才5万~6万元人民币。因此，格兰仕去越南投资设厂的计划被越南突发的金融危机打破了。
四川新希望集团：
近两成利润被汇率吃了，危机中建第四工厂
目前，新希望公司3个工厂生产经营正常，成本上涨压力大。它60%的原材料是从国外进口的，进口时以美元结算，销售时却以越南盾结算。随着越南盾的大幅贬值，企业的进口成本也迅速增高。这其中，一部分原材料是从中国国内进口过来的，一方面是人民币升值，一方面是越南盾贬值，两方面的损失都得由公司来承担。而且考虑到市场的接受能力，新增的成本并不能完全由客户消化。所以，与正常状态相比，公司的利润要减少20%以上。不过，公司在今年上半年已经完成了全年的利润目标。
第二，新希望对越南危机的基本判断仍然是乐观的。他认为危机首先冲击的是金融业，其次是工业企业，农业企业受影响的程度较小。因此，公司不会修改既有的投资计划，第4家工厂的建设施工进度不会被推迟，仍将按照原计划于明年1月份建成投产。
第三，新希望预计越南政府将会出台保障民生的措施，可能会对食品产业提供财政税收优惠政策，这反倒是个机会。目前公司在越南还仅仅是生产饲料，但一直希望建立起饲料、养殖、宰杀、加工、销售、物流产业链。如果越南出台相关扶持政策，正好赋予了公司向上下游扩张的机会。另外，这场危机也将促使行业洗牌，一些小企业将因此退出市场，龙头企业将进一步扩大市场份额。
中国建筑工程总公司：
政府工程停工，但价格上涨可以消化
即将以IPO形式登陆A股市场的中国建筑工程总公司，是目前越南最大的国际承建商之一，负责大量越南政府工程的施工建设。虽然工程有政府信用作为担保，但受经济危机影响，当地政府已经停止了多个政府投资工程。
同时，建筑主要材料的钢材和水泥价格上涨30%以上，而粮食价格上涨一倍以上。由于和当地政府签订的是开放式合约，合同约定，建筑材料价格上涨超过一定幅度时，政府将予以补偿工程款，因此，价格因素可以被很快消化。
重庆东力机械公司：
大幅裁员，暂停上市
由于越南盾贬值速度过快，河内每小时都会公布一次越南盾兑美元的汇率，该公司与当地客户是以越南盾结算，因此压力非常大。为此，该公司一方面加紧收款，另一方面不得不缩小规模，首先是减少产量，并裁员了约2000人，占员工总数的三成多，其中中方员工占了2成多。目前该公司主要是在消化库存原材料，未来要看市场变化决定怎么走。另外，由于越南的股市暴跌，所以该公司原定3月份上市的计划也被无限期搁置了。
力帆集团：
轿车项目紧急刹车
按照原计划，2008年6月力帆就要正式投资5000万美元的轿车项目，以越南为基地向东盟出口，并采取技术合作的形式，提高轿车散件在越南的生产、采购水平，进一步扩大力帆集团在越南的影响力。计划2011年，年产轿车5万辆。但鉴于越南目前经济形势不稳，力帆在越南的轿车合资项目不得不急刹车。而摩托车项目还会坚守，不过以前和客户用越南盾结算，并且一般要两个月才兑成美元，所以这次损失不小，现在已经调整为随时换美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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