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谈转基因的第一代和第二代
顾秀林
第二代转基因的标志,是一个新的转基因大豆品种。今年6月7日,这个大豆新品种通过了美国农业部的审查,被“解除”了“管制”,允许试种,预计2012年上市,距现在还有一年。这种批准,同我国的转基因水稻拿到安全证书,基本上一样。这个“第二代”技术,被开发它的杜邦先锋公司自己誉为“里程碑”。什么里程碑呢?就是不走老路走新路的那种里程碑。他们说,如果第一代转基因是加法,第二代转基因就是减法。加法是把外源基因插进去,减法是把一种功能抑制掉,或者把一个基因删除掉——基因沉默(基因静默)。加法是挑战自然,结果是产生了有毒物质、或者人类从来不知道的物质。减法呢,按照杜邦先锋和美国农业部的说法,就是顺从自然、尊重自然,仅仅是抑制了一种功能、改变了一种脂肪酸比例,所以不会发生第一代的麻烦。
第一代转基因食品14年中陆续上市,虽然主流科学界和主流媒体一直在紧锣密鼓的宣传和赞美,可是全世界一直没有接受。不管主流怎样掩饰,第一代转基因的危害越来越大,事实压不住了,生物技术公司就迅速地转向了。这个转向,说明第一代转基因技术既不是“环境友好”,也不能“保障健康”。所谓减少农药使用量、增加农民收入、提供优质食品,都是转基因主流鼓吹的神话,其实早就破灭了。
所以,不仅是杜邦先锋公司,还有包括孟山都公司在内的那些生物技术巨头,都在以真正的“环境友好”、“保障健康”为由,开发第二代转基因技术,取代第一代转基因技术。他们看到,如果不这样做,转基因革命就快要终结了。
我要明确指出,第二代转基因其实和第一代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为什么?首先,在第二代的肚子里面,端坐着第一代的“骷髅”。在“减法”的新转基因大豆这件事上,感谢网友Jasper(碧玉)告诉我,杜邦先锋公司的那个第二代转基因大豆仍然具有抗除草剂的特性。从美国农业部和杜邦先锋公司发布的有关信息中,我并没看到这条信息。抗除草剂是属于第一代的转基因技术,也是第一代转基因的两大主打技术之一(另一种是抗虫,以Bt为主),大豆里面被植入了外源基因,不怕孟山都的“农达”除草剂,喷洒农达以后别的植物都死了,抗除草剂的转基因大豆没事,所以第一代抗除草剂的转基因大豆,也叫“抗农达”大豆。
现在我们看到,第二代转基因技术是第一代的完美传承,在抗除草剂这一点上,它们完全一样。我们不要设想,第二代转基因把第一代的缺点改正了,或者把引起麻烦的因素去掉了。我们看到的是,所谓第二代转基因技术,是叠加到第一代转基因上去的更多的基因操纵。这里说的“减法”,不能用小学算术的概念去理解。被减掉的那个“1”,不是被加上去的那个“1”。这个减法不是加法的“逆运算”。过去挑战了自然、对环境不友好的那个“1”还这里,杜邦做的减法,是从别的地方减去了一个“1”。如此说来,第二代转基因不挑战自然、不产生健康危害,怎样才能实现?对环境不友好的原因没有去掉,怎样才能实现对环境友好?
其次,不管是加法还是减法,它们的共同点,都是干预生命的微观结构和功能。生物学界干转基因这一行的,在方法论上有一个严重的错误:只看局部不看整体,忽略生命的内部生态,试图绕开基因之间的复杂关联所结构出来的无穷的多样性。生命是自然演化的,不管是加法还是减法,不管是“基因插入”还是“基因沉默”,都是干扰生命的微观结构和功能,都违反了真正的生命科学。在任何一个生命体内,所有的基因都是永远互动的,不管是强化还是弱化它们中的哪一个,就像硬性插入一个外源的基因片段一样,后果都是不可预知的。
在实验室里,对基因的研究的确取得了伟大的成功。这是科学。但是,科学一走出实验室,就不再是科学,而是一种应用的技术。应用的结果,常常不是科学家能够控制的。在转基因这里有两大问题,生命是活的,生态也是活的,今天的生命是演化的结果,今天的生态也是演进的结果。转基因科学家能控制试管里的东西,但是不能控制生态,转基因一旦释放到生态环境里,就不是任何力量还能够控制的:被转了基因的生命释放出去以后还要继续演化,生态也要继续演化。结果呢?不可预知,不可预计,不可控制,不可逆转。
不承认转基因不可控,是主流转基因专家坚守的底线。离科学的态度已经十万八千里,在对话交流的时候,这是最难以逾越的障碍。如果生物学家不承认生命和生态都是“活”的,我们该怎么办呢?
第一代转基因上市14年失败了。第二代转基因2012年要上市,没有人挡得住。但是,第二代也一定会失败,要等多少年,现在还不知道。在它走向失败的道路上,还会创造出多少麻烦、多少灾难,现在也不知道。
中国正在准备上市的转基因水稻,明确无疑属于第一代转基因技术(Bt)。失败的技术是否还有必要推广,现在是不是可以下结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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