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望》文章:埃及求解政治乱局
埃及政府、反对派势力和民众抗议者各方都继续坚持自己的基本立场互不让步,僵持局面还在继续
文/《瞭望》新闻周刊驻外记者
埃及的反政府抗议活动自1月25日始至今已持续半个多月,给这个国家的政治、安全、经济、外交等领域带来了严重影响。为恢复国家稳定,埃及政府采取了包括启动修宪进程在内的一系列应对措施。但至本刊记者发稿(2月10日),埃及抗议活动还未有消停迹象,埃及局势依然充满变数。分析人士认为,若抗议活动继续升级,埃及实现平稳而有序的权力过渡将面临严峻考验。
政府力求稳定
为应对严峻挑战,埃及总统穆巴拉克近来作出改革和让步姿态,采取一系列措施以顺应政治形势的变化。
首先,对政府进行重大人事调整。穆巴拉克1月28日要求总理纳齐夫领导的政府辞职,次日任命民航部长沙菲克为新总理负责组阁,任命情报局长苏莱曼为副总统。这是穆巴拉克1981年上台以来首次任命副总统。
其次,表明了逐步平稳移交权力的意愿。穆巴拉克明确表示自己无意竞选下届总统,并提出修宪以放宽受到反对派诟病的总统候选人资格条件并限制总统任期。苏莱曼表示,穆巴拉克的儿子贾迈勒也不会参加总统竞选。
再有,提拔支持改革的人士担任要职,加快改革进程。2月5日,包括总书记谢里夫和政策委员会书记、穆巴拉克之子贾迈勒在内的执政党民族民主党执行委员会集体辞职。支持改革的民族民主党成员胡萨姆·巴德拉维被任命为总书记兼政策委员会书记。
分析人士认为,巴德拉维社会关系多,与多个反对派联系密切,坚持宪法改革,与民众需求靠近,执政党此举意在缓和与反对党之间的对立。
在穆巴拉克敦促下,执政党与反对派之间的对话迅速启动,最大反对派穆斯林兄弟会也加入了对话。政府与反对派团体6日就成立修宪委员会、结束紧急状态法等关键问题达成共识。穆巴拉克8日下令成立由司法界和政界人士组成的修宪委员会。该委员会9日提出同意对宪法的6个条款进行修改。
同时,为惩治腐败,埃及总检察长马哈茂德下令禁止在埃及政府最近改组后离职的3名前任部长和一名民族民主党高级官员出境,并冻结他们的银行财产。这几人被指涉嫌渎职和侵吞公共财产。埃及司法机关对高官展开调查,向民众传递了打击腐败的信号。
此外,埃及政府还积极采取措施安抚民众,尽快恢复社会秩序。埃及财政部决定拨款50亿埃镑(约合8.5亿美元)用于赔偿民众在持续抗议活动中遭受的损失,并从4月1日起将所有政府公共部门员工的月工资增加15%。1月28日以来在大开罗区、亚历山大和苏伊士实施的宵禁时间也逐步缩短,停业多日的银行和超市等陆续恢复营业。
经济、外交深受影响
连日来的抗议活动给埃及造成的最直接后果就是安全局势的混乱。抗议者在开罗、亚历山大和苏伊士等多个城市与防暴警察发生冲突。
持续的抗议活动给埃及经济带来沉重打击。在埃及经营业务的法国农业信贷银行2月9日发布数据显示,此次危机每天给埃及造成3.1亿美元的经济损失,使其今年的预期经济增长率从5.3%降至3.7%。
局势动荡导致埃及银行系统停业10天,埃镑对美元的比价近日跌至6年来最低水平。埃及股市在连续两天暴跌后已停业超过两周,外国投资者也对埃及望而却步。
作为埃及经济支柱之一的旅游业损失惨重。目前正值旅游旺季,但旅游接待几乎完全陷于停滞。埃及副总统苏莱曼2月3日说,此前9天内有100万外国游客离开埃及,造成的损失超过10亿美元。
开罗美国大学经济学教授里兹克表示,由于局势存在不确定性,目前难以评估抗议活动给经济发展带来的全面影响,但旅游业恢复和外国投资者重建对埃及的信心需要一个长期过程。
政局动荡还影响到埃及与西方大国的关系。美国一直将埃及总统穆巴拉克视为中东地区的重要盟友,但是抗议活动爆发后,美国政府表态摇摆不定。埃及外交部已多次作出强烈反应,拒绝西方国家干涉埃及内政。
部分阿拉伯国家强调埃及在阿拉伯世界的重要作用,并支持维护埃及政治稳定、拒绝外来干涉、人民自主决定自己的命运。
伊拉克逊尼派副总统塔里克·哈希米10日在会见埃及驻伊拉克大使谢里夫·沙罕时表示,相信埃及人民有能力度过此次危机,并表示珍惜埃及领土及人民统一,希望埃及人民能在没有外部干涉的情况下决定自己的命运。
阿联酋《宣言报》2月10日发表题为《埃及的稳定是战略性选择》的社评,对目前埃及当权者能否处理好当前局势表示关切,并认为在任何情况下,维护国家稳定都是关乎命运的“不二选择”。
变数依然存在
目前,埃及政府、反对派势力和民众抗议者各方都继续坚持自己的基本立场互不让步,僵持局面还在继续。大多数分析人士认为,目前还难以判断埃及政局今后的走向。
据埃及媒体报道,2月8日的广场大游行被认为是抗议活动开始以来人数最多的一次。从9日开始,示威者的活动范围开始扩大,数千名示威者包围了开罗市中心解放广场附近的政府大楼、议会和内政部等建筑,控制了议会所在的街道,迫使总理沙菲克将内阁会议转到较远的民航部召开。
同时,游行的范围扩大到多个省份,波及经济、教育、文化、服务等各领域。抗议者最主要的要求是提高工资和改善工作条件,认为现有工资难以应对不断上涨的物价。他们同时也响应广场抗议者要求穆巴拉克总统立即下台的呼声。
作为对示威者要求的回应,穆巴拉克2月10日晚发表全国电视讲话,宣布不会辞职,但会把总统权力委托给副总统苏莱曼。根据埃及宪法,总统“受到任何阻碍无法履行职责”时,可以把除要求修改宪法、解散议会或解散内阁以外的权力移交副总统。
穆巴拉克重申,他不会离开埃及,他将坚决“继续承担我的责任,保护宪法和人民的利益,直到权力交给那些今年9月由人民选出的人”。苏莱曼紧随穆巴拉克发表电视讲话,呼吁示威者“回家”,请求埃及人“团结起来,展望未来”。
当晚,许多示威者对于穆巴拉克没有宣布辞职感到失望。主要反对党之一的民族进步统一集团党10日宣布退出反对派与政府间的对话机制,成为第一个退出的反对派政党。该党称,穆巴拉克政府没有满足人民的最低要求,对政府操控对话的方式感到不满。
穆斯林兄弟会2月9日声称,对话没有按照反对派希望的方式进行,并称只有在穆巴拉克下台后才能开始真正的对话。
分析人士认为,穆巴拉克和苏莱曼的此番表态意味着埃及政府对抗议活动的态度趋于强硬。苏莱曼2月8日曾警告,如果对话不成功,军事政变可能是维持国家稳定的另一种选择。外长阿布·盖特10日在电视节目中再度表示,如果大规模抗议活动继续进行而不接受政府的过渡安排,为保护国家安全并结束抗议造成的危机,军队接管政权是有可能的。他同时强调,穆巴拉克不会以与突尼斯总统一样的方式下台。
苏莱曼称,埃及面临着两种选择——对话或政变。对话和互谅是实现国家稳定的最佳方式,如果政府和反对派的对话不能成功,那么发生军事政变是另一种可能的选择。他表示,反对鼓动民众抗议的方式,称这只能危害埃及社会。为了保护埃及和取得的成果,“我们尽量避免采取政变的方式”。
苏莱曼说,埃及有能力渡过当前的危机,埃及政权没有,也不会崩溃,政府与各派别的对话将继续。他承诺,现在进行的对话会朝着一个清晰的、有时间表的路线图方向发展,在尊重宪法的前提下确保政权的平稳有序过渡。
苏莱曼表示,埃及新总统将于今年10月14日宣誓就职,议会将由新总统解散并进行新的选举。对于修宪问题,他说,修改宪法不可仓促,应该得到全体人民的认可。施压和煽动不符合社会的利益,反而会引起社会恐慌和骚乱。
阿拉伯国家面临新挑战
部分美国中东问题专家日前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对埃及及中东地区局势进行了预测,有专家对埃及局势发展持较乐观的态度;但也有专家称,“埃及事件可能引发中东地区民主化浪潮”。
关于美国对埃及的政策,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中东项目主任玛丽娜·奥塔维认为,美国未能制定清晰的对埃及政策,而是在对埃及局势时刻发生的变化作出反应。
美国智库布鲁金斯学会的中东问题专家迈克尔·欧汉龙则认为,美国目前对埃及的政策简单来说有两个核心:一是穆巴拉克肯定要下台(当然并不意味着立刻就下台);二是埃及必须保持稳定,防止出现混乱或被极端宗教势力利用,实现平稳过渡。
关于埃及“后穆巴拉克时代”政治走向,欧汉龙表示,西方普遍对埃及穆斯林兄弟会有担忧,但他对埃及局势发展持较乐观的态度,因为他认为,穆斯林兄弟会目前总体来说在埃及表现比较和平,且并非多数派;美国对埃及拥有一些“实实在在的筹码或者说影响力”,如军事和经济援助等。
法国国际战略关系研究所中东问题专家卡里姆·比塔尔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表示,由于埃及对于西方大国特别是美国具有非同一般的战略意义,因此埃及不会像突尼斯一样发生政局突变,而更可能进入一个政治过渡期。
比塔尔说,目前许多阿拉伯国家面临同样的政治、社会问题,但由于大国特别是美国在阿拉伯国家的利益错综复杂,因此在政治层面上产生多米诺骨牌效应,短期内出现多个阿拉伯国家政权相继倒台的可能性不大。
比塔尔指出,阿拉伯国家的民主进程已经启动,这一进程可能将持续一两代人的时间,在未来二三十年里给阿拉伯国家政府提出新的挑战。而许多阿拉伯国家政府已经开始采取措施缓和国内矛盾。□
(参与采写:《瞭望》新闻周刊驻开罗记者李来房冯康朱俊清,驻巴黎记者彭梦瑶,驻华盛顿记者冉维)
《瞭望》文章:埃及“穆斯林兄弟会”
文/《瞭望》新闻周刊驻开罗记者
李志晖蔺妍冯康
近日,埃及局势持续动荡,代表伊斯兰温和势力的穆斯林兄弟会(简称“穆兄会”)在反政府抗议示威活动和与新政府对话中的作用及其未来政治地位受到人们普遍关注。
主张“政教合一”影响遍及中东
穆兄会被视为埃及最有影响的宗教组织,也是长期受政府限制的最大反对派组织。
穆兄会创建于1928年3月,总部设在开罗。主张在一个全面实施伊斯兰教法的政教合一的伊斯兰国家里,所有的组织,包括政府,都应当严格遵守伊斯兰教义。
目前,穆兄会已渗透到埃及政治和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成员主要来自下层民众和中产阶级,在全国各地有大批会员和支持者。多年来,穆兄会通过各种方式苦心经营,具备了较为坚实的群众基础,并反复强调其与极端的原教旨主义及暴力恐怖组织之间存在区别。
在多年的发展进程中,穆兄会的理念传播到阿拉伯世界各地,影响了巴勒斯坦的哈马斯、黎巴嫩的真主党等组织,约旦、叙利亚、土耳其、伊拉克等国也存在与埃及穆兄会理念相同或相似的伊斯兰组织。尽管这些组织与埃及穆兄会并未形成跨国的统一组织,但相互之间长期保持沟通来往。
不断调整自身以适应社会发展需要
长期以来,穆兄会与埃及政府既合作又对抗,但在更多时候扮演反政府角色,对现政权构成挑战。
埃及政府一直对穆兄会采取既安抚又限制的方针:一方面允许它在特定条件下公开活动并参与政治,通过合法渠道表达自己的诉求;另一方面又依据《政党组织法》,以穆兄会属于宗教组织为由,拒绝它的建党申请,使之在法律上始终无法获得宪法赋予的各种权利,包括无权提出自己的总统候选人参与大选等。
穆兄会在埃及一直处于“非法但可容忍”的地位。在汲取被历届政府镇压的经验教训后,穆兄会不断调整自身以适应社会发展需要。这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一是上世纪70年代开始放弃暴力,对外称和平演变胜过武装圣战,改用“宣教和训诫”、举办慈善活动等和平手段,试图通过隐性的方式使国家向真正的伊斯兰社会演变。
二是以积极参与议会和社会组织选举的方式参与社会政治活动。在埃及政府允许它以其他政党或独立候选人身份参加议会选举的情况下,穆兄会几次参选表现不俗,尤其是在2005年人民议会选举中,穆兄会推出的独立候选人获得88席,占议会席位总数的1/5,成为议会中最大的反对派。
2010年11月举行的新一届议会选举中,穆兄会遭遇重创,原有的88个席位全部丧失。穆兄会指责选举存在舞弊,因而抵制了第二轮选举。
未来参政挑战与机遇并存
在此次埃及大规模反政府示威游行中,穆兄会作为积极参与者,反复强调其与游行民众特别是青年的诉求是一致的。
日前,穆兄会负责人阿兹与埃及副总统苏莱曼对话,这是该组织50多年来首次与政府对话。穆兄会发言人穆尔萨说,穆兄会此次参加游行的主要目的是实现政治、经济与社会的公平和自由,不会利用此次运动作为追求权力的机会,也不会提出候选人参加总统大选。
2010年,穆兄会与卸任的国际原子能机构总干事巴拉迪在反政府活动中开始合作,穆兄会一些主要领导人表示完全赞同巴拉迪提出的要求公正和自由的选举、修改宪法、废除紧急状态法等主张,并愿意利用自己的民众基础为巴拉迪宣传政治主张制造声势。
埃及一些专家学者和埃及民众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不论穆兄会怎样演变,都不会改变其把国家伊斯兰化的终极目标,这在世俗化的埃及社会是不可能被允许的。在未来的议会和总统选举中,民众不会允许穆兄会把宗教带入政治,更不会使其成为执政派别。穆兄会要想参与国家事务,必须摒除其宗教色彩。
但与此同时,埃及目前面临政府腐败、经济落后等问题,改善民众生活水平需要长期努力。在这种情况下,民众不满情绪一时难以消除,穆兄会的一些理念仍将得到部分民众的支持,它在埃及政局发展中的作用不容忽视。如何与这样一个试图更多参与政治生活的伊斯兰组织处理好关系,是埃及政府面临的长期课题。□
《瞭望》文章:埃及动荡局势的复杂影响
当今世界除了全球化与多极化两大“驱动力”之外,还有信息化与民主化两大“推手”,须引以为戒
文/陈向阳
埃及地处亚、非、欧三大洲结合部,境内的苏伊士运河乃全球“命脉”之一,加之埃及素为阿拉伯世界中的“骨干国家”,地缘战略位置极其关键,其政局演变不仅牵动阿拉伯世界,对“大中东”乃至全球战略形势亦有影响,因而引发西方大国,尤其是美国不同寻常的关注。
五大影响
从1月25日始发的埃及乱局,带来的复杂影响大致有五:
其一,可能波及更多的中东阿拉伯国家。
中东阿拉伯国家地缘邻近,国情相似,面临的社会问题与矛盾不尽相同,随着互联网与卫星电视的日益普及,一国社会动荡具有很强的传染性,尤其是埃及一贯扮演“关键角色”,埃及乱局容易产生扩散效应与连锁反应,中东其他阿拉伯国家的政局变动值得进一步关注。
其二,引发中东格局重组。
包括阿拉伯国家、土耳其、伊朗、以色列几大力量之间的此消彼长与相互关系调整;阿拉伯国家内部温和派与激进派之间的互动;执政当局与反对派、民间社会之间的博弈等。
其三,久拖不决的“中东和平进程”可能变得更加困难。
中东问题素为国际关系的“老大难”,其核心是巴勒斯坦与以色列之间的冲突,也是阿拉伯国家与以色列之间根深蒂固的矛盾。埃及一直是“中东和平进程”的“重要推进者”,随着其政局持续动荡,“中东和平进程”将更加回天乏术。以色列对此看得很清楚,并对“后穆巴拉克时代”的以阿关系忧心忡忡。以总统佩雷斯指以色列将永远铭记穆巴拉克在位30年为以埃两国和平相处所作出的贡献,担心穆巴拉克一旦被推翻,埃及最有组织的反对派“穆斯林兄弟会”可能上台;而他认为该组织是不会带来和平的。
其四,干扰地区经济发展与全球经济稳定。
苏伊士运河连接全球两大经济区域——欧洲与亚太,也是波斯湾石油通向欧美的“捷径”,埃及政局动荡令人忧虑苏伊士运河能否继续畅通,不仅引发国际能源、金融与大宗商品市场的异常波动,而且也为“后金融危机时期”世界经济稳定复苏增添新的不确定性。埃及乱局业已推动油价突破100美元,为2008年10月国际金融危机爆发以来的最高水平,埃及本身的旅游业与经济增长更是备受冲击。
其五,美国的“大中东战略”与全球战略面临“考验”。
一方面,将直接冲击美国的“大中东战略”。如埃及出现“新面孔”乃至“激进化”、“伊朗化”,美国将丧失一个在中东的重要盟友,届时“听美国话的”国家将越来越少,“不听美国话的”国家越来越多,美国在中东的“主导权”将被侵蚀。美国唯恐“穆斯林兄弟会”在埃及掌权,奥巴马总统称“穆斯林兄弟会”具有反美意识形态,并指其“虽很有组织,却缺乏群众基础。”此外,美国在中东的反恐“大业”面临挑战,埃及乱局及其蔓延使得宗教极端势力趁机滋长,“基地”组织及其阿拉伯半岛分支在也门等地蠢蠢欲动、企图浑水摸鱼。
“大中东”目前仍为美国的地缘战略之重,美国在“大中东”的利益依次包括:反恐;维护以色列的安全;遏制伊朗;收拾伊拉克与阿富汗“残局”;推进“民主价值观”。而从美国对埃及事变前后态度的微妙变化也可看出,事实上现实的利害关系要远比“民主”高调更为重要。
另一方面,美国将其全球战略“重心”“东移亚太”的“大计”面临新变数。奥巴马政府上台后力争早日摆脱伊拉克与阿富汗“两场战争”的“梦魇”,将主要精力由“反恐”转向“应对崛起大国”,并为此极力推动美国战略“重心”东移亚太。2010年美国“抓住机遇”、“如火如荼”地东移亚太,2011年美国原准备“再接再厉”地“大干一场”,但现如今埃及骤生变局、“大中东”又出“新乱子”,美国唯恐埃及亲美政权垮台与反美、反以政权上台,阿拉伯国家温和派失势与激进派、强硬派得势,将不得不花更大精力应对中东乱局;美国“东移亚太”恐被打乱“节奏”、难以顺利推进。
两大“推手”
埃及等国的乱局表明,当今世界除了全球化与多极化两大“驱动力”之外,还有信息化与民主化两大“推手”,须引以为戒。
埃及等国乱局确有其政治制度“年久失灵”与僵化停滞的缘故。应看到,“民主化”与大众政治参与也是一股潮流,阿拉伯国家传统的“威权体制”与“强人模式”难以为继,其终身制、家族制、世袭制亦不可持续。发展中国家须立足国情、顺应潮流、顺势而为、与时俱进,及时构建具有本国特色的民主政治,在维护社会稳定与维护公民权利之间取得动态平衡。否则,“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即便是长期执政的“强人”,也难以“善始善终”,难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铁律的惩罚。
搞好经济民生与社会公平是关键。中东多个阿拉伯国家政局动荡,一个共同原因就是经济没搞好、经济出问题,包括通货膨胀、物价飞涨、年轻人大量失业等,再加之财富分配不公、贫富分化严重、既得利益集团与特权阶层垄断社会资源、腐败失控与任人唯亲,以至于怨声载道、人心思变,经济与社会矛盾日积月累、最终叠加爆发,一发而不可收拾。
信息化与互联网时代的政治更加敏感复杂。突尼斯“变天”与埃及乱局反映了“脸谱”、“推特”、“微博”与“社交网站”等新媒体的威力,其一呼百应、聚集放大、扩散蔓延效应惊人,执政者应将有效监管与妥善疏导相结合,维护自身公信力,掌握政治话语权,争取舆论主动权,尤其应注重对社会与政治突发事件的危机管理,既不可掉以轻心、麻痹大意,更不可麻木不仁。□(为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世界政治研究所副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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