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学界反思“占领运动”研究
郑 讴 编译
五一国际劳动节当天,“占领华尔街”运动在全美多个城市展开,这是“占领华尔街”运动抗议者今年组织的规模最大的活动。纽约警察局当天逮捕了约30名示威者。美国社科界开始反思这场运动,认为它具有拜物教倾向。
事实上,自去年9月“占领运动”爆发以来,全美学者便一直高度关注,开设相关研究课程,出版大量论著,甚至发动针对美国哲学社会科学界的“占领运动”,他们将一些学术大亨称作“学术吸血鬼乌贼”(academic vampire squid)。目前学界的研究焦点集中在谁是“占领运动”的参与者,对“占领运动”研究应采取何种方法亦有论争。
社科研究者:不可忽视的游行群体
有学者提出,如果去年美国学术界对“占领运动”的调查结果真实有效,则可以推测今年五一期间美国各地“占领运动”的游行群体有这样一些特点:男性,较年轻,接受过大学教育,实际报酬过低,彻底厌恶美国政治体系。
游行人群还包括一个不可忽视的群体——社会科学研究者,他们以笔记本为工具,试图通过亲身参与和近距离观察,准确理解那些打出“我们就是那99%”标语的人群。“一切都于瞬间爆发,相关信息越积越多,应接不暇。”纽约市立大学布鲁克林学院社会学教授亚历克斯•维塔尔(Alex S.Vitale)回忆说。学者们或致力于将“占领运动”数据化、可出版化,或从人种志学角度进行调查数据分析、作口述记录等。“占领运动”是一个特殊历史事件,其研究周期比学术研究的传统周期短得多。对此,《茶党与共和党保守主义的重塑》(The Tea Party and the Remaking of Republican Conservatism)一书的、哈佛大学社会学教授瑟达•斯考波切(Theda Skocpol)说:“学术研究通常被认为应具有长远的意义,但我们现在的研究不必追求这一点。”
“外部运动”参与者:隐藏的研究重点?
对于当前美国学术界对“占领运动”的研究现状,哥伦比亚大学社会学与传播学教授托德•吉特林(Todd Gitlin)认为,目前的研究停留在表面现象上,得出的结论肤浅,没有抓住运动的实质。真正迫切需要回答的问题隐藏在“外部运动”的参与者中——他们总在游行队伍中出现,却从不参加其他集会和活动。这部分人并不在少数,使得运动不断扩大发展。
一些研究“占领运动”地方团体的学者发现,目前的研究焦点集中在,谁是参与者、谁不是。佛罗里达州立大学的杰西•克莱因(Jesse Klein)对该州首府塔拉哈西的地方“占领运动”研究发现,抗议群体内部出现了内部分割:一部分人有充足的时间常常参与讨论并达成一致意见,另一部分人则缺乏这方面的参与,担心因贡献太少而受到批评。此外,这些游行团体也开始解散他们在首府附近的静坐活动,因为静坐不能获得他们想要的结果。美国西北大学人类学副教授杰弗里•朱瑞思(Jeffrey Juris)认为,“占领运动”集合了一群此前从未如此活跃的群体,他们能够“召之即来”,同样也会“挥之即去”。
研究方法之争:冷静旁观还是参与其中
对“占领运动”研究应采取的方法,学界有不同观点。斯考波切以深度访谈与量化分析相结合的方法来研究右翼代表——茶党特征的做法得到一些研究者的认同。他们认为,斯考波切的研究方法同样适用于与茶党活动颇为相似的“占领运动”。对此,斯考波切并不赞同,他认为,“占领运动”具有无定型结构特点,不像茶党那样具有一定组织架构,而且茶党从一开始就有明确目标:改变共和党。“占领运动”则没有明确统一的目标,要真正厘清整个运动的机制非常困难。
研究者是该客观冷静观察,还是直接参与其中?有学者认为,研究者对运动的同情会使研究成果的客观性打折。美国大学犯罪学学者爱德华•马奎尔(Edward Maguire)表示,“我们的研究目的是向警察局提出中肯建议,研究的可信度很重要,学者直接参与运动的做法不可取”。持相反意见的学者认为,直接参与将为理解“占领运动”发生的动力提供更好的内部视角。
朱瑞思支持后一种观点。他曾直接参与“占领波士顿运动”的策略制定并进行学术研究。他认为,“占领运动”是一场开放性活动,对参与者没有任何限制,做任何与此相关的事,都容易被划为事件的“积极分子”。他曾在网上开辟“占领运动”交流中心,为研究者分享实证数据、研究方法和调查工具等提供平台。这个平台现已成功举办两次“编程马拉松”(Hackthon),为相关研究提供技术支持,在此基础上合作完成了“占领运动”营地数量统计、“占领运动”推特(twitter)内容研究等项目。
网络调查方法是另一个论争点。纽约柏鲁克学院(Baruch College)社会学家埃克托•德罗-古兹曼(Héctor Cordero-Guzmán)曾应邀为“占领运动”组织者在网站occupywallst.org上设计针对运动参与者的在线调查,第一轮调查结果于2011年10月公布后广受好评,被誉为对运动参与者群体的“横截面”展示。调查结果显示,参与运动的更多是有社会经历并发现自己生活一团糟的人,而不仅是22岁左右、无所事事的年轻人。对网络调查持质疑态度的学者认为,网络调查结果可能偏向那些可以接触网络技术资源的人群。没有人知道什么人被选中、什么人被排除在外,这种调查没有代表性。
(《环球视野globalview.cn》第463期,摘自2012年5月4日《中国社会科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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