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常见美国大兵在全球各地舞刀弄枪,却很少见美国总统或总统候选人亲自上阵,直接加入“战斗”。然而在10月17日美国总统大选的第二轮电视辩论中,人们却“有幸”目睹了这种交战。美现任总统、民主党人奥巴马和来自共和党的挑战者罗姆尼,当天进行了“美国历史上最激烈的电视辩论之一”。辩论现场,两名候选人互相打断对方发言,彼此充满挑战的凝视,甚至在踱步中还穿插着人身攻击。有人将其形容为美国式的“斗殴”,而且是美国总统候选人亲自上阵,针尖对麦芒,可谓紧张而刺激。
在这种激烈的交锋中,奥巴马政府已经推行4年的“巧实力”外交,遭到罗姆尼及其支持者的猛烈攻击,虽然奥巴马自称其“巧实力”外交打开了一番新局面,反对者却认为他过于软弱,是一个“软蛋先生”。这也提醒人们重新审视4年来的美国外交。虽然迄今为止,美国留下了很多烂摊子,却同时把一打打的麻烦包装起来转嫁给他人。所谓“巧实力”外交,不过是麻烦外包的代名词,
外交防务麻烦外包俯拾皆是
带有支持罗姆尼色彩的美国《外交政策聚焦》网站日前刊文指出,奥巴马政府的“巧实力”本质上是一种考量方式,思考的是如何才能最有效地促使他人做美国希望他们做的事。换句话说:就是让别人替美国卖命,背包袱,挑担子,上战场。在过去4年时间里,这种事可以说俯拾皆是。
奥巴马4年前上任时曾表示:“美国的真正威胁是‘基地’组织,他们在阿富汗而不是在伊拉克。”因此还实施了从伊拉克撤军,增兵阿富汗的计划。但如今却要问一声,被美国视为首要敌人的“基地”组织,在哪活动得更频繁?它不是在美国本土,也不完全是在阿富汗和伊拉克,而是外溢到中东国家的缝隙当中,尤其是西奈半岛。由于埃及和以色列当年曾商定把西奈作为双方的缓冲区,双方在那里的驻军都很少,且当地人较为贫穷,现在那里据说已经成为“基地”组织一个新据点,因此代替美国倒霉的,分别是埃以两国。今年以来,两国边界检查站或哨兵分别遭到过潜藏在那里的“基地”组织袭击。
在反恐的另一战场巴基斯坦,美国创造了所谓新战法,即以无人机与特种部队代替大规模兵力,意在减少费用开支和美军直接伤亡。然而,美国也因此把反恐战争的伤亡转嫁到巴基斯坦人身上。过去4年里,美国在巴基斯坦的无人机不断袭击所谓恐怖分子,同时造成上千名无辜巴基斯坦人丧生,就连巴军边防哨所,也未能幸免。
在中东地区,美国虽然与利比亚、伊朗、叙利亚等国有矛盾,但其很少直接出面与这些国家较量。推翻利比亚卡扎菲的是以时任法国总统萨科奇为首的欧洲国家,美国充当了幕后大哥。现在首当其冲与伊朗顶着干的,是以色列,实际上,与叙利亚频频交火的是土耳其。虽然江湖上都在流传:叙土之争本质上是俄罗斯与美国的较量。不但如此,据美国外交研究计划联合主管约翰•费弗称,美国过去4年的外交事实上已经导致阿拉伯世界趋于分裂,所谓“阿拉伯之春”就是明证,美国同时还影响了以色列、沙特、土耳其的力量走向,使其与伊拉克、叙利亚、巴林等敌对,等于把美国与上述国家的矛盾转包出去。
同样在亚太,随着美国“再平衡”战略不断推进,当地原有的战略却不再平衡了。原来相安无事的一些国家,突然之间因领海、岛屿等问题矛盾纷起。由此可以看出,美国“再平衡”战略的实际效果,是把其与新兴国家的矛盾传递给亚太盟友。让盟友们冲在前面,美国自己则站在后面或见风使舵或出谋划策或挥舞令旗,以致于美国企业研究所学者迈克尔•奥斯林提出,亚太地区的岛屿争端没有只是两国之间矛盾那么简单,美国掺和其中,正在使该地区面临“新冷战”的危险。
从军事角度来讲,所谓“巧实力”其实就是“巧防务”。美国学者提出,“巧实力”最大的特点是使美国国防部五角大楼与国务院一样参与全球事务,是美国国务院与军方力量结合起来的一种委婉说法。所以,美国国防部长帕内塔及其前任们,搞起外交来就如同国务卿希拉里一样驾轻就熟,不断穿梭于世界各地。
美国之所以推出“巧防务”,是因为对外军费开支一直是美国重大开支项目之一,可谓负担沉重。而五角大楼辅佐国务院的目的,就是要以“华丽的外交转身”把具体的防务开支转嫁到其他国家身上。当然,相关的领导和指挥权则还会死死攥在美国手里。如亚洲的韩国虽然近年来一再高调宣布要从美国手中收回战时指挥权,结果却始终收不回来。相反,其军事投入却一再增加,而实际上这正是美目所希望看到的。
同时,美国的欧洲盟友日益承担着更多的军费开支,包括导弹防御系统的开支,北约的活动经费。而且那些打着美国标签的战争,往往由欧洲盟友去冲锋陷阵。利比亚战争就是如此,也有人指出,如果有盟友想在叙利亚跃跃欲试,美国也不会反对。但总之,即使有战争发生,美国更多的也只是提供情报支持、侦察监视和特种部队,大规模的动作却很少。否则,那将不符合美国外包麻烦的“巧防务”。
金融外包向世界转移危机
如果说美国在外交和防务上的麻烦外包主要针对盟友,有所谓“杀熟”的意味,那么其通过金融手段,把美国经济麻烦转嫁给全世界,则可以说是“全球通杀”,颇为毒辣。其主要手段,就是开动机器大印美元。就在上月中旬,美国高调实施了第三轮量化宽松政策,通过购买债券的方式向市场投放了数百亿美元。同时维持联邦基金利率在0%-0.25%之间不变,并将这一近年来的超低利率期限延至2015年中期。
奥巴马政府所做的这一切,当然是想在总统竞选的关键时刻通过刺激经济、施惠选民达到某种目的。美联储表示,希望藉由大幅降息与货币贬值,支持美国国内房地产等资产价格,同时强化美国企业在海外的竞争力。但第三轮量化宽松政策又会对世界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所谓量化宽松政策,其实就是多印钞票,搞货币贬值。所以早在20世纪70年代陷于金融动荡中时,时任美国财政部长科纳利就曾对国际社会说:“美元,是我们的货币,你们的问题。”虽然在与奥巴马的两次政策辩论中,罗姆尼都指责对手靠“印钞票”来发展美国经济,结果却并不创造财富。可在事情的另一面,美国每多印一元美元,却能从世界多榨取一分相应的“份子钱”,把美国经济问题逐渐转移到其他国家。尤其是持有大量美国国债的国家,这既包括中国、日本这样的美国大债主,也包括沙特等以美元结算石油的国家。举例来说,如果某一年美国政府债务近9兆美元,若美元贬值20%,等同所有债权持有国将共同分摊8000亿美元损失,由此可见“美元贬值”的杀伤力。
正因为如此,饱受欧债危机之困的欧盟,也会因美国再次开闸放水而在危机的海洋里再多挣扎一些时间,甚至要被呛得七晕八素。所以欧盟的办法,就是以毒攻毒,同样大开印钞机。这也就是为什么美国人对欧盟获得本年度诺贝尔和平奖不以为然的原因之一。
欧盟这样的富国尚且顾忌美国的量化宽松,就更不用说那些缺少粮食的国家了。美元的增多客观上使得国际上投机的热钱大增,这种流动性过剩很容易推高包括粮食在内的原材料价格,令有相关需求的穷国购买力下降,整个经济雪上加霜。而粮食如果缺乏,又将不再是简单的经济问题,有可能导致若干国家因粮价高涨而陷入饥荒、暴乱甚至战争,许多低收入的非洲及拉美国家人民由此可能遭遇一场“无声的大海啸”。
虽然在电视辩论中,罗姆尼和奥巴马都一再攻击对方的外交政策或主张,一幅真理在握的样子,但在约翰•费弗等人看来,他们的辩论目的最多不过是贬低对手,抬高自己。无论11月初美国大选谜底揭晓时这两位谁当选,都不会从根本上改变美国麻烦外包的外交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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