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导读
○ 美国外交政策惯于“借力打力”,借扶植主要对手的对立面,来消耗打击对手。
○ 中东地区秩序根基不稳,美国盟友面临巨大威胁,而美国将是最大的“受害者”。
○ 美国培植伊斯兰极端势力,却屡遭其反噬,看似因为极端组织“忘恩负义”,实则是美国推行霸权主义政策的结果。
○ “自己挖坑自己填”的战略困境,归根到底是美国狭隘的“零和思维”及其短视思维造成的。
2014年6月29日,“伊斯兰国”的建立给本就十分脆弱的中东局势,增加了更大的动荡和混乱。而“伊斯兰国”能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不能不引发美国等西方国家对其外交政策进行反思和修正。
“伊斯兰国”是美国中东政策的直接产物
“伊斯兰国”异军突起,固然是中东国家治理失败的产物,但更是大国博弈尤其是美国“翻云覆雨”的中东政策造成的直接后果。伊朗总统鲁哈尼在联大发言时直言不讳地指出,“伊斯兰国”等极端组织的兴起,是西方在中东地区的错误战略导致的。
1.从冷战时期到“9·11”,美国纵容并扶植伊斯兰势力,使“伊斯兰国”有机会登上历史舞台。
美国外交政策惯于“借力打力”,借扶植主要对手的对立面,来消耗乃至打败对手。冷战时期,美国在中东地区的主要对手有两个:苏联和以纳赛尔为代表的阿拉伯民族主义。因此,美国竭力扶植以沙特为代表的伊斯兰保守势力,借伊斯兰主义消解主张无神论的共产主义和主张世俗化的阿拉伯民族主义。
20世纪70年代,美国鼓动沙特国王费萨尔建立伊斯兰联盟,以抗衡纳赛尔的地区影响。l986—1989年,美国的援助额年均6亿美元。美国还向阿富汗圣战者组织运送“毒刺”导弹,并耗资百万美元为阿富汗学童编写和印刷充斥着暴力画面和伊斯兰教尚武精神的课本。塔利班等伊斯兰武装力量,以及“基地”组织等恐怖势力,均在这一时期生根发芽。正是在这一大背景下,扎卡维在阿富汗创立了“伊斯兰国”的前身“统一和圣战组织”。
2.2001—2011年这十年间,美国在中东的“反恐”行动,却为“伊斯兰国”提供了更大的活动空间。
阿富汗战争结束后,伊斯兰极端势力却将矛头对准了美国。尤其是“9·11事件”,这是美国纵容伊斯兰极端势力的恶果。因此,美国将政策重心从纵容扶植转向全面围剿伊斯兰极端势力。
然而,美国发动的“反恐战争”,对极端恐怖组织却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阿富汗塔利班和“基地”组织元气大伤;另一方面,美国应对本质上属于非传统安全的恐怖主义,最终结果是“越反越恐”,阿富汗和伊拉克局势大乱,这为极端势力的滋生蔓延提供了更多的活动空间。
3.美国推行战略收缩和政权更替,使“伊斯兰国”异军突起。以2011年为标志,美国中东政策出现两大“新动向”:
一是美国在中东加紧战略收缩,使中东极端势力发展壮大的外部制衡减少。
2009年奥巴马上台后,这种战略收缩步伐明显加快。2011年从伊拉克撤军,使伊拉克马利基政府很难填补美军撤离留下的安全空白,伊拉克极端恐怖活动重新增多。英国前首相布莱尔认为,伊拉克乱局责任在于美国撤军太早太快,致使伊拉克处于缺乏防御的脆弱状态。
二是美国借2011年中东剧变之际,在利比亚和叙利亚策动“政权颠覆”,导致伊斯兰极端势力再次由被打击的对象变成被纵容和利用的对象。
利比亚内战使“基地组织”的影响力大增,叙利亚的内乱给“基地组织”招募成员提供了空间。“伊斯兰国”正是借叙利亚内战积蓄力量,在叙伊两国调配武器和资金。据报道,2012年,美国中情局和土耳其还曾对该组织成员进行培训。
美国玩火必自焚
美国靠纵容伊斯兰极端势力实现自身战略目标,是玩火之举。它指望“伊斯兰国”等极端势力恰到好处地将矛头对准自己想打击的对手和敌人,是其一厢情愿的美梦。
“伊斯兰国”观念保守落后、政策血腥极端、战略方向飘忽不定。随着该组织的不断膨胀,就如同瓶中释放的魔鬼,日益超出美国控制的范围和所能承受的底线,对美国自身及其在中东利益的威胁越来越大。
1.中东地区秩序根基动摇,沙特、约旦等美国盟友面临巨大威胁,而美国将是最大的“受害者”。
2011年中东剧变后,持续近百年的中东地区秩序出现动摇迹象。异军突起的“伊斯兰国”到处攻城拔寨,还扬言5年内占领整个中东、非洲大部、欧洲伊比利亚半岛、黑海大部、亚洲中西部(包括印度甚至中国西部地区),建立地跨欧亚非的“哈里发帝国”。
有分析称,如果跨国的“哈里发帝国”可以将叙利亚和伊拉克的边界线抹掉,那么黎巴嫩、约旦、叙利亚和伊拉克等国的边境就无法幸免。而海湾国家对美国发展的战略意义,众所周知。
据统计,海湾地区已经探明的石油储量超过世界总储量的一半以上,沙特、卡塔尔、科威特三国的石油储量就占世界总量的1/3。美军在上述地区驻军超过3.5万人,并在卡塔尔、阿联酋、科威特、巴林和伊拉克库尔德地区都有军事基地。因此,“伊斯兰国”对该地区的直接威胁,显然已经超出了美国的心理承受范围,触碰到了美国的利益底线。
2.美国等西方国家面临的恐怖威胁逐渐升级。
中东地区过去就是恐怖主义活动的大本营,剧变后的地区安全真空加大,恐怖活动进一步蔓延。而“伊斯兰国”的突起使中东恐怖势力连点成面,对西方世界的安全威胁也日趋明显。
此前,该组织通过斩首西方记者,扬言血洗美国等,已经体现出对西方的强烈敌意。在遭受西方持续空袭后,该组织进一步将打击矛头对准西方国家。“伊斯兰国”呼吁其成员和支持者,用任何方式或手段杀死美国人、欧洲人和支持美国反“伊斯兰国”联盟的国家公民。伊拉克新总理阿巴迪近日称,根据被俘的“伊斯兰国”成员的交代,该组织正密谋袭击纽约和巴黎的地铁。
另据报道,英国有500多人参加“伊斯兰国”,其中300人可能已回国。参加“伊斯兰国”的l00多名美国人中,也有部分已回到国内。《华盛顿邮报》与美国广播公司2014年9月的一项联合民调显示,90%的美国人认为“伊斯兰国”对美国的关键利益构成威胁。
认清美国外交政策的本质:霸权主义
美国对“伊斯兰国”采取“围而不剿”或“剿而不灭”的遏制政策,让该组织保留一定实力,以便为美国继续插手中东、扮演“离岸平衡手”的角色提供新借口。
美国在中东历来信奉“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即根据不同时期美国面临的主要对手,有意培植“对手的对手”,根本不考虑其所依托的政治势力是否有进步性,结果造成美国中东政策“只顾眼前,不顾长远”。
美国培植伊斯兰极端势力,却屡屡遭其反噬,看似因为极端组织“忘恩负义”,偏激极端,实则是美国推行霸权主义政策咎由自取的结果。只要美国不停止霸权政策,伊斯兰极端势力的反美倾向就不会消除。美国这种“好了伤疤忘了疼”、“自己挖坑自己填”的战略困境,归根到底是狭隘的“零和思维”和短视思维造成的。
冷战结束后,美国成为唯一的超级大国。它凭借“一超独霸”的压倒性优势,轻易获得带有垄断利润性质的霸权收益。这种地位变迁使美国越来越“懒惰”,逐渐丧失了科技创新、实体经济以及道义上的感召力。于是,它更多地靠“损人来利己”:地缘上分裂他国版图,经济上输出“新自由主义”,政治上策动“颜色革命”,国际关系中“拉一派,打一派”,让对手处于弱势、动荡和内讧,以确保美国所拥有的“相对优势”。
当前“伊斯兰国”的兴起和中东动荡的加剧,就是美国这种破坏性政策的必然结果。这种损人利己的外交政策,不仅使相关地区动荡不断、民不聊生,也使美国自身深陷战争的泥潭,加快其霸权衰落的步伐。
美国只有及时修正外交思维才能自救
“伊斯兰国”的发展势头迫使美国及其盟友必须重新考虑和调整外交思维和战略部署。
2009年奥巴马上台后,对美国的战略主攻方向进行重大调整:一方面加大在中东战略收缩力度,对中东热点采取少介入或不介入的息事宁人态度;另一方面加大战略东移和遏制中国的力度,将60%的军力部署在亚太地区。然而,奥巴马政府的既定战略部署,是在中东问题仍是“夹生饭”、中东乱局正持续发酵的情况下实施的。
这几年,中东的地区矛盾不断激化升温,迫使美国不得不再次“牵挂中东”。尤其是“伊斯兰国”的壮大,更令美国寝食难安,不断加大中东反恐力度:今年8月以来,美国对伊拉克境内“伊斯兰国”势力持续空袭;9月开始,对叙利亚境内的“伊斯兰国”目标持续空袭;并组建了由多个西方和阿拉伯国家参与的反恐联盟。但美国现有的军事行动很难彻底消灭“伊斯兰国”:
一是奥巴马在中东反恐仍缺乏坚定的战略意志和更大的资金投入。
“重返中东反恐”显然与奥巴马此前的外交理念和政策方向背道而驰,因此奥巴马政府对打击“伊斯兰国”还带有抵触情绪。
二是美国组建的反恐联盟缺乏有效的执行力。
目前,美国已经组织了多国参与的反恐联盟,但这些成员国各怀心思,“出工不出力”。英国战机首赴伊拉克参战,未投一弹就折返而归。
地区国家中,伊拉克理应是打击“伊斯兰国”的主力军,但该国安全部队饱受教派矛盾、贪污腐败、装备给养等困扰,士气低落、战斗力很差。约旦和沙特等海湾国家兵微将寡,根本没能力与“伊斯兰国”正面对抗,其参与空袭的象征意义多于实质意义。埃及国内问题成堆,拒绝派兵参战。土耳其承诺派遣地面部队,但条件甚多,绝不肯深入叙伊腹地反恐。
那些地方武装,如叙利亚“温和反对派”、库尔德“自由战士”以及什叶派民兵等,也各有盘算,都试图利用美国空袭来推进实现自己的政治目的。这些力量很难拧成一股绳,很难对“伊斯兰国”构成实质性威胁。
此外,美国在中东打击“伊斯兰国”,却将该地区反恐意愿最强、军力最强大的叙利亚和伊朗排除在反恐联盟之外。
相反,美国还在继续加大对叙利亚反政府武装的支持力度。9月中旬,美国决定拨款5亿美元,用于武装和训练叙利亚“温和反对派”。这种前后矛盾的反恐政策,不仅难以清剿“伊斯兰国”,还会使该组织从美国削弱巴沙尔政权过程中受益。
这样看来,如此“摇摆不定”的美国,被私利吞没的美国,只能是自己救自己了!(系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副研究员 本文选自2014年11期《党建》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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