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号,美国前国务卿希拉里被爆出在其任职的四年期间一直使用私人电邮而非国务院分配的公务账号来处理公务。按照联邦档案条例的规定,除去特定情况下的机密及敏感文件,联邦官员与公务相关的所有信件和电邮都被视作政府档案,需要归档备查。虽然希拉里不是第一个使用私人邮件账号处理公务的官员,但她却是从头至尾用私人账号处理所有公务往来的第一人。直到两个月前,经过希拉里的私人顾问检视之后,才在国务院的要求下提交了大约55,000页的电邮记录,至于还有多少没提交以及是否涉及敏感问题则都还未知。
经过72小时的沉默,希拉里在媒体的千呼万唤之下于3月5号发了一条26个字的推特:“我希望公众能看到我的电邮,已经告知国务院公开。国务院回复会在审查之后尽快公开。”这不仅没有帮助希拉里过关,反而激起媒体和政治对手的更多好奇。除了抨击她一如既往的傲慢之外,还穷追不舍地拷问是否存在见不得人的黑材料。华盛顿邮报更是刊出社论,要求希拉里召开专门的记者会来证明自己是合格的总统候选人。无奈之下,希拉里3月10号出席完一个联合国的活动之后,在没有事先告知的情况下,用3分钟做了4点说明:用私人电邮完全是出于方便工作;发给其他官员的政府电邮账户的信件已经被自动保存;应国务院的要求已经提供了全部和工作相关的邮件;并且已经告知国务院可以公开所有邮件。整个记者会耗时21分钟。
不管希拉里如何预测记者会的效果,从会后媒体和对手的反应来看,这事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拔出萝卜带出泥,围绕着这个“邮件门”还有两件更棘手的问题需要希拉里小心处理。第一件事和美国驻利比亚大使2012年遇袭被杀有关。希拉里作为当时的国务卿,在整个事件的处理过程中是否存在失误一直是共和党的关注点。再就是她任职期间曾依照惯例把自己人安插在国务院当所谓的政治顾问,其中有些还同时在私营部门兼职。虽然这已是司空见惯的美国式裙带关系,但这中间是否存在超出“正常”范围的利益输送也是希拉里对手所感兴趣的焦点。
作为二战后美国婴儿潮第一波中的一员,希拉里和克林顿的青年时代都经历了从古巴导弹危机到民权运动以及越战给美国带来的种种冲击,加上家庭的影响,导致其世界观的构成相当复杂。既笃信个人主义,又相信政府改造社会的独特地位和作用。在没有显赫背景的情况下,两人能依靠出色的学业进入耶鲁,最后从阿肯色这样的南方小州登上权力的巅峰,个中艰辛可想而知。入主白宫之后,希拉里雄心勃勃地想推动全面医改,结果因为政治经验不足而惨败;不依不饶的共和党又接连发起针对二人的财务调查,再加上克林顿由于性骚扰被起诉,因为“拉链门”几乎被弹劾,希拉里八年间可以说没过上几天舒心日子。但她不仅忍下了所有这一切,还在2001年当选参议员,进而在2009年出任国务卿,一步步积累自己的政治资本。眼看距离创造美国历史,成为首位女总统只是一步之遥,偏偏被对手翻出这么个“邮件门”,而且其背后还隐藏着种种能置希拉里于绝境的后手。追根溯源,倒也怪不得旁人,希拉里自己就是始作俑者。
整个“邮件门”中最独特之处就在于希拉里是通过自己家里安装的一个服务器来独立运行自己的私人邮件账户。所谓仅仅是为了方便才用私人账号显然只是托词。以希拉里一直以来想做总统的雄心,因为在克林顿时期所经历的波折,这么做明显是想避免信息泄露而给政治对手留下攻击的口实。无奈弄巧成拙,还是被共和党抓住了把柄。不过从目前披露的情况看,其性质与克林顿时代的种种困难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以希拉里的韧劲和手腕,应付“邮件门”和上面讲到的连带争议应该都不是问题。笔者更关注的倒是这件事所反映出的希拉里的心态和行事风格。
2008年不得已退出总统之争后,希拉里上任国务卿之初就想到通过使用私人邮件账户来给自己建防火墙,只能说明她那时候就有了卷土重来的打算,其目标绝不是当完国务卿就退休。这种情况下,她在任内力推美国重返亚洲,打造亚洲版北约,对中国在言辞上一度咄咄逼人,都可被看作其为16年登顶后所做的尝试。对内而言,美国目前工资收入停滞,种族矛盾加剧,医保改革又远未巩固,非根本性变革无以改变现状。以希拉里的经历和抱负,自然是希望能力挽狂澜于既倒。只是所有这一切,都要等到竞选成功当了总统才有实施的可能。所以2016年11月之前和之后的希拉里会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相对于上任后的全方位出击,现在希拉里很大程度上正采取保守稳妥的姿态,只要维持住自已相对其他竞争者的领先优势到最后就是胜利。只是这样就会显得患得患失,谨小慎微之下反而容易被对手牵着鼻子走。对“邮件门”的处理就已经表现出她的犹豫。希拉里最后能否跨域这“一步之遥”,不仅需要在竞选策略和手段上更加主动,还需要借力于突发的国际冲突。至于在这个过程中如何突出她的政治经验而又不给人野心过重,精于算计的印象,就全看她和背后的团队如何操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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