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自由派”媒体人的裤腰“自由主义”及其他
王小东/文
写东西有时候需要一个托,有了这个托写起来才有精神。这次的托是“自由派”媒体人黄章晋魔鬼教官先生的《与自由主义无关》一文。我这次为什么要牺牲掉宝贵的在河边散步,照顾我的宝贝梅花的时间,来论论这篇文章呢?因为这里面有个“自由派”媒体人的歪理,这个歪理最恰当的名称是我友黄纪苏发明的那个裤腰“自由主义”的称谓。这个歪理绝对不只是黄章晋一个人在说,而是众多的“自由派”媒体人或“自由派”非媒体人都在那里说,所以十分有必要论一论。否则,歪理横行,中国何日可得真正之自由?
鉴于黄先生在文中称我为“王小东老师”,我也得更礼貌些。按照媒体圈的规矩,我得称呼黄先生为“黄记”或者“黄编”。据我的有限知识,好像“黄编”更尊重些,以下我就称黄先生为“黄编”了。
一. 剖析“自由派”媒体人的裤腰“自由主义”理论
概括起来讲,“自由派”媒体人的这个歪理,就是黄编在《与自由主义无关》中的这一段话:
“如果,杨帆老师和王小东老师骂的是我的话,我当然会说,两位老师,您肯定弄错了,这和自由主义无关。任何媒体都有自己的倾向性,您是左派,请到左派媒体发表言论,我们是自由主义的右派媒体,自然,一般只欢迎同类的声音,不发您的文章,与专制、与言论自由与自由主义没有任何关系。一家媒体的态度从来与言论自由新闻管制挂不上钩,甚至,全部媒体都不欢迎您的声音也与新闻管制言论自由无关,只要它们都是自愿而非强制的,只有强制发什么观点的文章或强制不许发什么人的文章,那才是对言论自由的管制,哪怕只是对一家媒体而言。这种道理,许多人是永远不明白的,不管他自称是什么主义。这个问题上,王小东老师应该与杨帆老师不同,因为他是我强烈不喜欢其观点,但认为其头脑非常聪明的人,显然他因此推论说自由派如何如何,有讲歪理的嫌疑。”
看到这里我就不明白了,要是这么说,那《中国青年报》整治“冰点”就完全没有问题了。《中国青年报》也是一家媒体,是共产主义青年团的机关报,“自然,一般只欢迎同类的声音”,那么,当它的一个雇员李大同先生发了它不欢迎的声音,它处置了自己的这位雇员,按黄编的逻辑,当然也就是“一家媒体的态度从来与言论自由新闻管制挂不上钩”,李大同先生要发不同的声音,那就请到其他媒体高就,那么,为什么这么多的“自由派”——某些(按照黄编的指正)——伪(按照黄编的指正)——在那里鼓噪呢?好了,你说那不是《中国青年报》自愿的,而是团中央强制的?可是,第一,处理李大同和“冰点”的意见是《中国青年报》党组的决定,你没有证据说那不是“自愿”的,就算有团中央宣传部的处理意见在先,你也不能断定那就不是“自愿”的;第二,就算这确实不是《中国青年报》自愿的,而是团中央强制的,可是,这也不妨理解为这是其下属的媒体集团(这个媒体集团并不太大,一个媒体人完全可以在它之外去谋生)的董事会的态度。为什么一家媒体可以有自己的倾向性,而一家媒体集团就不可以呢?黄编你说说这个道理何在?好了,你说团中央也不是自愿的,也是被强制的?这可还真不好说了,因为共产主义青年团至少其自己的公开宣示是有着明确的倾向性的,同时,就算有更高层的指示,你也不能说这就一定违背了团中央的倾向,其实,共青团的宗旨说得很清楚,是党的助手,所以,更高层的倾向就是共青团的倾向。不过我们还是可以退一万步,说这是中宣部强制团中央的,是违背团中央的倾向的(其实如上所述,这是不可能的),你也不妨把中宣部看成一个超级大媒体托拉斯的董事会,为什么这个超级大媒体托拉斯就不可以有自己的倾向性呢?这个超级大媒体董事会还真的明确宣示过它的倾向性,那就是做党的喉舌。什么?你说这个超级大媒体托拉斯也太大了?那么,为什么李大同把着的“冰点”就不太大,《南方周末》就不太大呢?为什么要搞自己的倾向性,部级太大,局级太大,你处级就正合适呢?我认为处级也太大了,我认为要降到科级以下才可以,为什么就是“歪理”了呢?难道“自由派”——某些——伪——媒体人的“自由主义”——伪(按照黄编的指正)——还真的就像黄纪苏先生形容的那样:“是个裤腰,就是二尺二,他自己穿着合适,二尺一他说不自由,二尺三他说暴民进来了”?
什么,你说中宣部不是一个超级大媒体托拉斯的董事会,团中央也不是其下属的媒体集团的董事会,而是公权力?这次你说对了!可是你大概又忘了:在中国,任何一家媒体,任何一个媒体的栏目的领导,手中握有的也是公权力——黄纪苏先生说得很明白,你李大同以为自己是谁,一口一个“宣传官员”如何如何,你自己也是一个宣传官员。就连黄编你自己,虽然现在已经脱离了《中国青年报》,到了在香港注册的《凤凰周刊》,你也还是一个宣传官员——最多加上个“准”字。为什么说你也是一个宣传官员呢?你黄编在那里冠冕堂皇的说:“您是左派,请到左派媒体发表言论,我们是自由主义的右派媒体”,可你怎么就不说说,我可以不可以自己办一家左派媒体——其实准确地说我不是左派,所以应该说是办一家民族主义媒体,在上面发自己的文章?我不可以,我甚至不能像《凤凰周刊》一样,在香港注册一个媒体,然后杀回大陆来。如果我可以,就算是“全部媒体都不欢迎您的声音”,我会抱怨“自由派”——某些——伪——媒体人不让我说话么?我不会的。那才好呢!你们都不让我说话才好呢!因为从更反映草根民意的互联网我可以看出来,民族主义思想很有市场,这就意味着我这个你认为“头脑非常聪明的人”,或其他“头脑非常聪明的人”,一定会抓住这个商机,办一家媒体来通吃这部分市场,没有任何竞争者。君不见,当年《中国可以说不》不知怎么漏了网,仅凭一本书就一下子赚了几千万吗?我要是办一家媒体来赚这部分市场,这钱我拿板锹撮都撮不赢。可是我没有另办一家媒体的权利,这是在中国,你们这些宣传官员垄断着这个权力。然而,奇怪的是,怎么一说到你上面的人拿人家自己的“倾向性”整治你,你就说这是新闻管制,这是不自由,国内国外的到处喊撞天屈,而不是去另办一家媒体,到那里去就业——想起来这是中国了;而一说到你拿你自己的“倾向性”整治别人,你就叫人家到别的媒体上去发言——好像是说在美国了呢?那么,在中国的国情之下,在什么级别上才“从来与言论自由新闻管制挂不上钩”呢?回答是:我的博客的级别。道理何在?因为如果你抱怨在我的博客上的留言或者评论被我删掉,我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你:你要说话,请花五分钟自己注册一个博客,我这里就是不许你说。花五分钟注册一个博客真真实实是完全可以做到的,绝不像黄编你说“您是左派,请到左派媒体发表言论”那么虚伪。你认为“一个人的麦卡锡主义,一个人的法西斯主义”这样的说法是荒唐的,你说得完全对!所以我的博客的级别不可能犯“一个人的麦卡锡主义,一个人的法西斯主义”。可你不是一个人,李编不是一个人,“冰点”不是一个人,你们的手中握有公权力,你们是宣传官员、宣传机构。李编不一直在那里喊“媒体是公器”吗?号召我们大家起来维护这个“公器”吗?叫你黄编这么一说,我还真不明白李编们那个“公器”到底是“公”在哪里了,所以,我犯得上起来维护他们的“器”吗?
其实,幸亏“自由派”——某些——伪——是在中国,如李大同先生等,应该感谢自己是生在中国而不是在美国,真的!要是在美国,公众对于内部事务的不同观点确实有着高度的容纳性,然而,在民族主义问题上,公众是容不得媒体这样地反对民族主义的,公众所能容纳的,最多是民族主义内部的策略之争。这一点,我认为在黄编你指引我去看的李方所写的《我为什么从自由派后退了》一文中便有所体现,他对于那个真实的美国的分析,与我和黄纪苏先生在私下里交换的看法一模一样。然而,中国的“自由派”——某些——伪——则反对民族主义反到了逆向种族主义的地步,除了中国,在这个行星上找不到第二个国家——无论它是民主的还是专制的——能够容忍这种行为。所以,以李大同先生等人这样的观点,除非洗心革面,从新做人,否则在美国会找不到饭碗。如果是发了像袁伟时教授那样的文章,则后果也许比砸了饭碗还严重;反正是决不会把他们“发配”到“新闻研究所”吃闲饭。也许在学院里,公众可以容纳更多的异端——这是十分正确的,在学院这样的地方多一些异端,可以“兼听则明”嘛。可是,李编们挤得进学院去么?“硬件条件”不够啊。再则,即使在学院里,像袁伟时教授这样的,美国公众恐怕也容不得太多。
顺便再告诉黄编一点我的个人经验。我打过交道的西方国家的大众传媒,包括世界各大通讯社、电视台、广播电台、报章、杂志,不计其数,特别是美国的,应该说排名靠前的都打过交道。当我向他们抱怨他们的媒体没有反映我的观点的时候,他们都是恭恭敬敬地说:这是我们的工作不到位,我们这不就来了吗?不就听取您的意见,反映您的意见来了吗?,还真没有像您这么横的。实际做得如何呢?当然我认为倾向性很强,但他们自己不会承认,他们自己都会强调自己的媒体在发表各种不同意见方面是平衡的。所以,他们多多少少也会做一些。比如说,在美国的《新闻周刊》采访我时,我抱怨说:西方的媒体说中国的民族主义是反对民主的,这是妖魔化,我就不反对民主嘛。他们还真就做了正面报道,“民主民族主义者”这个名号还就是他们的国际部主任帮我想出来的。比如说:美国的《时代周刊》两次约我的稿。一次是约我写写我希望胡锦涛主席和布什总统谈些什么,那次我写了。我后来看到杂志,他们邀请的世界各地持各种不同观点的人还就是全,仅在中国就邀请了我和阎学通这样的“强硬派”,也邀请了马英九和持不同政见者。另一次是他们要发表一个香港人批驳李光耀的“亚洲价值”的文章,邀请我出来为“亚洲价值”辩护,讲了,文章可以长,观点尽可以激烈,总之是畅所欲言。这次我没写,我告诉他们,我也反对李光耀的“亚洲价值”。他们说:这就麻烦了,《时代周刊》发这样的长篇论辩文章,观点必须平衡,不能只发反对“亚洲价值”的一面之词。我说那我给你们推荐一个新儒家吧。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所以说,不管他们实际上是不是真做到位了,最起码是不会像您黄编这么横:“任何媒体都有自己的倾向性,您是左派,请到左派媒体发表言论,我们是自由主义的右派媒体”。要不说您是宣传官员呢!您瞧,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您一开口官威就出来了不是!您都习惯了!现在落到“准”字了,似乎是学会谦虚一点了,可官威都已经渗透到您骨子里了,不用拿就往外冒啊!
为什么在中国会形成这样一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逆向种族主义及“自由派”——某些——伪——占有如此之大的话语霸权的格局呢?它是市场选择的结果吗?我和也是在《凤凰周刊》的冼岩等讨论过这个问题。我认为这个格局绝不是市场选择的结果;而冼岩认为这也绝不是当局的意愿的论辩,使我认识到其也未必是当局有意设计的结果。所以我最后得出一个更为合理的结论:这个格局是那场浩劫在1970年代末导致的大嬗变造成的,而中国的新闻出版垄断体制使得这个格局不能随公众舆论的变化、市场的变化而变化,而是凝固了下来——未必是当局有意叫它凝固,而是垄断体制将它凝固了。早期的从业人员确实就是那种心态,如李编;而其后的从业人员,如黄编,则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自由派”——某些——伪——媒体人是不会容忍不同意见的,而且已经发明了一套裤腰“自由主义”理论来论证自己的正义性。
二. 将“自由派”“一锅烩”的理由
黄编说:“王小东似乎更喜欢把不是自由主义的东西说成是,然后一锅烩了说,看看吧,这就是自由主义者的德性。比如,李方宣布过《我为什么从自由派后退了》后,王小东还拿李方在本刊一篇人均3000美圆以下不适合搞民主的文章说:‘持如此观点的人在“民主派”或“自由派”当中不占少数。请问,如果民主选举只允许选出他们喜欢的人,否则就宁可不要,这和专制有什么差别吗?’讲座上,杨帆老师在严厉地批过李大同的卖国行为后,又满面红光地拿李方做自由主义虚伪的补充证据。杨帆老师是否看过李方的文章,我不敢确定,但王小东显然是认真看过的。——看看李方文章结尾那种对“民主派”自我智力优越感颇充分的讽刺语气,就该知道,李方绝不可能是任何民主派,而他关于民主、关于中国社会的认识,显然没有丝毫自由主义价值的痕迹,所以,即使王小东不知道李方新近宣布“从自由派后退了”,他也没理由因此说,中国“民主派”如何“自由派”如何,如果是从李方内部留言中传出去的那个关于辞职的文字中,有‘希望工作在一个具有自由主义氛围的地方’之语,就给李方安个‘自由派’的帽子,——有谁会说喜欢一个等级氛围森严的地方,王小东本人喜欢么?喜欢被自由主义对待是人之常情,与是否信奉自由主义、是否是自由派无关。”
恕我孤陋寡闻,李方先生的文章我只读过一篇,就是“人均3000美元以下不适合搞民主”这篇,是从寄给我的《凤凰周刊》上读到的——我原本以为读过两篇,还有一篇是关于卫慧的,但为了认真起见,我又在网上重新核查了一遍,发觉那篇不是李方写的。李方先生还写过一篇《我为什么从自由派后退了》这件事,我是看了黄编的这篇文章才知道。那么你要问了,就凭这一篇文章,我何以“给李方安个‘自由派’的帽子”,何以把这种观点栽到广大的“自由派”身上呢?其实我在黄编引的那篇文章里已经说了:我碰到的这样的“自由派”——某些——伪——不在少数,我是有根据的。举个例子?本来我不想举,可你逼得我实在没办法,我不举,你下回又说我是“似乎更喜欢把不是自由主义的东西说成是,然后一锅烩了说,看看吧,这就是自由主义者的德性”。我就举个例子吧。李慎之先生知道吗?这是号称中国“自由主义之父”的人啊。记得大概是1998年,我有幸与李慎之先生一起讨论互联网对于中国社会的影响。李慎之先生在会上说:他很讨厌互联网。大家惊问为什么?他回答说:没有互联网的时候中国并听不到“义和团”的声音,互联网一出来,“义和团”就也冒了出来。我当时就反驳道:李慎之先生,这就是言论自由啊,言论自由出来的结果有可能是你不喜欢的,可难道言论自由出来的结果一定得您喜欢才行吗?我认为,李慎之先生的这个观点在“自由派”中是有代表性的:我是要自由的,但如果别人自由出我不喜欢的结果,我就不想让他自由了。我认为,李方那篇文章的观点跟这个差不多,一看就眼熟,所以就“给李方安个‘自由派’的帽子”了。
不过,在这里我必须关于李慎之先生多说几句话,否则就是对这位已故老人的不公平。事情过去几个月后,一次沈昌文老人请我和其他一些人吃饭。我记得我的一边是沈昌文老人,另一边是张洁女士,但张洁女士不一定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沈昌文老人对我说:李慎之先生对他说过,那次是他一生中所犯的最大的一次错误。就凭这句话,我认为李慎之先生此后是真正的自由主义者了,我对他十分尊敬。与“自由派”——某些——伪——没完没了地骂我不同,李慎之先生不止一次地称赞过我,称赞过我的翻译做得好,也说喜欢我的文章风格明快。最近,我看到英国的一位著名汉学家写的一本“学术专著”中,称我和李慎之先生是“仇敌”,那可真是胡说八道。就算李先生已经驾鹤西游了,他至少也可以问问我呀。他认识我,还给我当过翻译,他是有我的电话和电子邮件地址的,但他没有这样做,这让我再次领教了所谓的“西方学术”的“严肃性”(对不起,我又“一锅烩”了,可是黄编,你要是绝对避免“一锅烩”,那你不要说写不成一篇文章,恐怕连话都不能连着说上几句,不信你自己试试,或者去读读西方人关于人类思维和逻辑的著作。再说了,“自由派”——某些——伪——把别人“一锅烩”了的时候还少吗?他们曾用“王小东们说”什么什么的格式,把完全不是我说的话栽到我头上,还多次伪造我和一些著名左派的文章,这种“一锅烩”不是更恶劣得多吗)。李慎之先生故去时,我曾很想写一篇“关于李慎之先生二三事”来悼念他,只是看到当时那么多人蜂拥而上,认识他的,不认识他的,八竿子打不着的,都去写悼念文章,都去说自己与李先生的关系,名为悼念李先生,实为抬高自己,就生了不想凑这个热闹之心,才没有写。今天,我竟然以拿李先生说事开头,来写我对于他的悼念,内心真是有些不安。我还要说一句,“自由派”——某些——伪——也有说李先生的自由主义学问不高之类的话的,可我认为,一个人是不是自由主义者,不在于他念了多少自由主义著作,有多少自由主义“学问”,而在于他的为人处世,在于他提倡什么,做了什么。从这个标准说,李慎之先生作为一个自由主义者,其见识、其品德,都远远高于绝大多数“自由派”。愿李先生的在天之灵安息。
黄编又说:“如果,他(指我王小东)因此说中国许多的自由主义者成色不足,我觉得这样的说法比较妥帖”。黄编,对于“自由派”——某些——伪——来说,这哪里是成色足不足的问题,这根本就是两种东西!我曾对“自由派”——某些——伪——认为公众人太多,无法倾听其意见,所以,只有专家,或者说是外国人认定的专家,才可以代表公众的说法直截了当地说过:你们说的这是自由主义?我怎么越听越像法西斯主义啊!另外一个例子是袁伟时教授。据说袁教授是“南派自由主义的领袖”,可我认为,袁教授的历史观说明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威权主义者,跟自由主义根本不沾边。
三. 我为什么想说自己是自由主义者而不能说
黄编说:“如果看行为而不是看某一观点,我觉得,如果王小东一定要说自己是自由主义者,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嘿,黄编,这话您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您高人呀!别说是“自由派”,就是其他所有派的人都算上,有您这个见识的不多呀!前天,老友刘力群给我打来电话,说读我的《论中国知识界奴化影射史学的形成背景及其危害》一文,一边读一边击节叫好,惹得单位的小年轻跑过来看,说是从没听见过刘老夸别人的文章好,今天这是怎么了。刘力群把我的这篇文章,以及他和我共同的一些思想,总结成言简意赅的两句话,说这才是人类自由主义的真谛。一番话说得我眼泪下来了,我说:力群啊,我自己认为这篇文章是我最近五、六年以来写得最好的一篇,可是竟然没有人看得懂,就你看懂了啊!今天看来,您黄编恐怕也得算半个明白我的人,至少黄编您说我“一定要说自己是自由主义者,也没什么不可以的”这一点,就是看我比其他绝大多数人看得准啊!可我为什么没有说自己是自由主义者呢?没办法啊,黄编,“自由派”——某些——伪——垄断着话语权,他们把这个好词儿给占了啊!记得1994年在深圳开会,晚上与萧功秦先生一起到朱学勤先生那里串门,人家朱先生就说了,他是中国自由主义唯一的守护者,是中国唯一够格称得上自由主义者的。朱先生的话语权就比我大多了啊,人家朱先生就占着《南方周末》、《南方……》、《南方###》多家舆论阵地,人家朱先生现在说了,这个名头是他的了,你说我怎么办?我说我也要用这个名头?我的声音别人听不见啊。您黄编说了,你王小东可以到别处去说啊。您说得轻松,可我到那去说啊?我自己想办一家,可人家不批呀。您说您这不是装蒜吗?坦率地说,中国那些自称是“自由派”的人,多数前面应该加上一个“伪”字。您黄编也说:“的确在很多时候,有些所谓的自由主义者、自由派会像潘石屹先生一样可笑而自相矛盾”。可是我想,秦赵高指鹿为马之所以不成,是因为他垄断权力的时间太短了,如果他能垄断个二三十年,没准我们今天的汉语还就是管鹿叫马了。我不知道中国的“自由派”——某些——伪——还能够垄断多长时间的话语权,至少他们今天还垄断着,所以我没办法称自己是一个自由主义者。
好在今天有了网络,我在网络上吼几嗓子我是自由主义者还是做得到的,我今天就算吼了一嗓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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