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结工会成立三十周年的前夕,米奇尼克跑到中国来了。虽然他受的是当朝(外交部)的邀请,却还是与一帮在野的知识分子搞了座谈,探讨了一番如何在中国推翻极权主义的问题。
尽管米奇尼克出言谨慎,但是他的要与当权者妥协、合作、非暴力的言论还是引起了一阵喧嚣,留守和流亡的右派知识分子们为此打了一场口水仗。留守者对米氏的献言“于我心有戚戚焉”;流亡者则怒不可遏,指米氏要中国人做顺民,大喊对极权主义政权绝不能幻想,只有“杀了他”(何清涟女士的壮语)。
这番争吵当然一点都不奇怪:留守者屁股仍在国内,虽属政治异议人士,但其中大部分特别是其头面人物,仍是当局收买知识分子政策的雨露均沾者,还未与当局撕破脸皮,若是一时冲动暴力起来,那难免不落入米奇尼克所说“只要民间社会采取暴力,就会激起政府暴力,最后的结果是内战”的泥坑里去。那样的话,不但眼前的利益没有了,内战起来,自由民主更是猴年马月说不定也巴望不到。
流亡者则不同了,他们是已经与当局撕破脸被赶出去的,异国他乡、寄人篱下,一无所有,满腔仇恨。越穷越革命,用在他们身上再恰当不过。当局不垮台,这些流亡者就永无出头之日,所以他们对任何妥协言论都出离的愤怒,他们的想法只有一个:赶快“革命”,回国分赃。
是用软刀子使其骨髓渐枯,还是用硬刀子使其血流三尺,大家看,一个波兰人,两拨中国人,他们所热烈争论的,就是这个问题。
米奇尼克被认为是波兰反对派运动的设计者、灵魂人物,可是,当他拿着三十年前的“波兰经验”来与中国同行们交流的时候,他对今日中国的真实状况,却是隔膜得很。这种隔膜当然不是如流亡知识分子所说的当局毫无人性已无可药救不能幻想只有决裂之类。这种隔膜是一种根本的时空错认:
“不问左派右派,只问极权与否”,他以为他的这个抹杀阶级矛盾的统战策略口号在中国仍然有效吗?他以为中国的工人阶级仍然不知资本主义为何物而甘愿为别人火中取栗最后被弃之如敝屣吗?他以为今日中国的异议知识分子真的是在“捍卫真理与捍卫自由”吗?他以为这些知识分子因其履行“捍卫真理与捍卫自由”的功能因而在中国的劳动群众中有着巨大的感召力吗?他以为中国“受到压迫的人,必须团结起来”,而团结起来的中国人一定会走东欧的转型之路吗?
波兰人远隔万里,以为今日之中国还是三十年前波兰的桃花源,以为今日中国的人民还处在“不知有汉何论魏晋”的状态,似乎情有可原。而因他而干起架来的那两拨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则无论如何都像一群把脑袋埋在沙里的鸵鸟,他们拒绝承认左派力量的发展,闭眼不看近年来社会心理的急剧变化,充耳不闻网络上对他们强烈的批评声音;他们陶醉于自己的“普世价值”,依偎在“世界主流国家”支持的怀抱中;他们在他们的小圈子自说自话、热烈争论,却认为全国人民都在肃然起敬的洗耳恭听;他们相信除了他们手里的白色刀子之外,中国再也没有别的开辟未来的利器了;他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用他们的不论软刀子还是硬刀子去打天下、去创造他们的“英雄史诗“了。
我相信他们注定是命运不济的,他们以为只要战胜所谓的“极权主义”就万事大吉了,就可以封官拜爵了。他们一定会看到,在他们夺权的道路上,巍然挺立着一位大力士(尽管他今天还是一个灰姑娘),手持红色的利剑准备着和他交手、较量。这个大力士,就是觉悟和组织起来的工人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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