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 名 特权:哈佛与统治阶级的教育
作 者 (美)多塞特
译 者 珍栎ISBN978-7-108-04659-8
出版社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出版时间 2014-04
对于中国的家长和学生而言,哈佛大学无疑是高等教育界的标杆,有着不可替代的神圣地位。而国内的高校,自80年代以来,从未停止过对哈佛、耶鲁等“世界一流大学”的效仿。
然而,这所顶尖学府有着并不为人熟知的另一面:对社交痴迷的学生、不被重视的课堂教育、贬值的分数体系、临毕业前一封封自我炫耀的邮件——一个被精英主义与功利主义主宰的地方。
《特权:哈佛与统治阶层的教育》写的就是这样一个哈佛。罗斯·格雷戈里·多赛特是《大西洋月刊》的高级编辑,2009年开始担任《纽约时报》评论版的专栏作家,成为该报保守主义的喉舌。他1998年进入哈佛大学,2002年毕业,毕业后不到4年,即出版《特权》一书。
大学的宣传材料称,良好的教育和获得知识上的满足是其吸引学生的价值所在。罗斯?多赛特却认为,人们将孩子送入哈佛,主要是因为“他们想让自己的孩子成功”。他无不讽刺地写道:“从这个意义上说,大多数美国人比哈佛自己更了解哈佛的本质。”
特权俱乐部
上世纪30年代,当哈佛从一个新英格兰学院转变为一所真正的大学时,它的本科生院还保持着贵族化的面貌,不仅学生大都为富家子弟,教师也多属社会名流。直到今天,阶层划分在哈佛校园中仍然有迹可循。这就是八个“终极俱乐部”:古老的具有排他性的男性社团。
表面上,俱乐部的筛选主要看新人与老成员是否谈得来,以此判断对方是否有资格加入团体,享用俱乐部的人脉和特权——在平时,是精彩的派对;毕业时,就成了轻而易举获得的工作机会。但事实上,在去贵族化的过程中,21世纪的“终极俱乐部”已演化出另一套“特权”机制:非洲大使的儿子、犹太律师的后代都能在俱乐部掺合一脚,只要有钱、有人脉。
在这样的背景下,“俱乐部”早已不是哈佛悠久传统的堡垒,相反,恰如大学本身,“它巧妙地适应了21世纪现实和需要,信奉应享权力而不是高尚责任,推崇社会等级甚于品格层次”,是特权中的特权者。
认为,“终极俱乐部”完全可以看作是哈佛的一个缩影。在这里,“特权”不仅是一个事实性存在,也是精英教育的逻辑所在。一句话,“优秀的他们理应统治世界”。
何为真正精英
在这种不断往上的欲念作祟下,学生热衷社交、追求高分,却看轻知识本身——在看来,“精英教育”包括几层意思。其中,“知识精英”是拿来装点门面的,政治、经济地位上的“精英”才是真正的“实力”体现。
“在大范围的哈佛大学文化里,学术理想主义多被视为古怪有趣的好奇心:对于书呆子、混日子和想当教授的人来说,学术理想主义是很好的,可是对于其余的人来说,没有理由让这种高尚的追求给哈佛真正的交易挡路。真正的交易被理解为是追求成功和总能带来成功的人脉关系。”
“教育”一词源于拉丁文的“educere”,意为“引导出”。在看来,美国的精英大学已经日益抛弃了教育的这种功能——大学变得比较不像学校而更像工厂,它的流水线为广阔的世界生产未来的银行家、律师、政治家和医生。
另一方面,大学为了保持学科的生命力,需要不断吸引足够的学生进入学术领域。为了达到这个目标,就得保证教师队伍的“一流”。正因如此,哈佛喜欢雇佣超级学术明星,并从不在学校内部提拔。尤其是在人文学科,年轻的初级教师绝不会得到终身教授职位。书中,一位老师直言,”如果你想当哈佛的教授,就先离开这儿,去其他地方变成超级明星,到那个时候他们就会要你了。“
“哈佛是一个一团糟的地方,一个造就美国统治阶级的温床。”毫不客气地写道,“这个阶层等级分明,自命不凡,自我欣赏,但在知识的追求上确实随波逐流。”
法国经济学家皮克迪在其《二十一世纪的资本》中认为,教育公平的衰退是全球性问题,他举的例子即哈佛学生家长平均年收入达45万美元。作为一所具有贵族化传统的私立大学,这一情况似乎不可避免。
阶层决定一切
在眼中,虽然哈佛是一所全球性大学,号称“毫无遗漏地从美国的每一所高中和每一个小镇里挖掘最杰出的和最聪明的”,但是,哈佛的学生实际上是颇有特权的一个群体,是从全国上升阶层的飞地里挑选出来的、拥有父母提供的大钱囊的幸运儿。
罗斯·多赛特认为,尽管哈佛有看似多样化的性别、种族,但“社会和经济的层次划分才是实质。”
以美国学生为例,其来源具有很强的区域性。“全国范围内共有31700所公立和私立高中,在1998—2001年的毕业班里,只有930所,约3%,号称有四名以上的学生被耶鲁、哈佛和普林斯顿录取。“同时,”在《价值》排名前一百所高中总共送了3452人到这3所大学,这意味着大约22%的“耶—哈—普”学生来自少于0.3%的高中。”
这种由社会阶层与经济实力所决定的功利主义从学生们进校前就开始了,直到他们毕业,成为律师、银行家……踏上社会的成功大道
毕业前,一封封哈佛学子自我炫耀的邮件在网络上飞舞,内容则不外乎“你不知道在我今天被邀请的派对上出现了哪个名人!”这不禁令人反思:在哈佛,在整个英才教育体系里,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中国的特权学堂
罗斯·多赛特的观点与立场,不仅是美国高等教育自我观照的一面镜子,对国内的高等教育界也有相当的启示:近年来不断有学者指出,唯哈佛耶鲁“马首是瞻”,正在给国内高校带来了不可挽回的负面影响。
随着教育的“国际化”,国内的高校在某些方面确实与《特权》中的哈佛有相似之处。仅举一例,比如师资上,同样崇拜学术明星,忽略年轻学者的成长。当掌握资源的明星学者满天飞忙着应酬时,大量的无名学者在校园内默默打工。
尤其令人困惑的是,虽然以哈佛为代表的美国高校如所言存在诸种问题,但那毕竟是资本主义国家的私立高校。反观国内高校,凡是向哈佛、耶鲁看齐的,大多是占据大量社会资源,理论上为全社会所共有,因此承担着实现“教育公平”责任的公立高校。在这些学校里,赤裸裸地将“特权”作为一枚勋章挂在胸口,却一点儿都不罕见
以近日持续发酵的北京大学创办燕京学堂一事为例,一边强调“中国学”、“主体性”,一边却大谈培养“世界领袖”、“社会精英”——事实上,按照官方宣传材料的描述,“燕京学堂”的学科定位并不清晰,但社会地位却是相当明了——一个占据了学校精华地带的“校中校”,并在各方面享有特权。
在燕京学堂的主事者中,不乏具有多年美国高校从教经验的中国学者,然而,美国高校对平等民主的追求(至少有追求),似乎完全被其忽略。在哈佛,或许允许存在“终极俱乐部”,或许潜伏着精英主义和阶层划分,但无法想象会有燕京学堂这样一所“特权学堂”。
在“特权学堂”呼之欲出的同时,是这样一个事实:中国重点大学农村学生比例自上世纪90年代起不断滑落。2012年北大招收的农村学生所占比例从三成落至一成;清华2010级农村生源仅占17%。
所谓的教育公平,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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