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伟大之处,就在于有思想头脑,能够总结经验教训。关于人生和治国的警戒词和警语很多,诸如“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山雨欲来风满楼”、“未雨绸缪”等等。但我以为警戒词里,最有份量、最有悲剧色彩的当属“积重难返”。因为这个词语最能体现不起眼、很普通但实质重要的因素被忽略、被不作为而逐渐积累至铸成大灾大错的悲剧色彩。为什么会“积重”?因为不被强势者关注,因为不被当局者、执政者警戒,但其实表面看似弱因的要素是一直在“积累”着、“累加”着,直到“重”的那一天。为什么“难返”?因为弱因不知不觉已经积累到强因,积累成主因,积累到可以促使矛盾到达面临量变到质变的临界点了,想换回已经无力回天了。
那些“不起眼、很普通但实质重要的因素”就象“水”的特质,水很寻常,也很柔弱。但水之力其实是很蓄势,很绵长,故有滴水穿石。水也有汹涌澎湃、惊涛骇浪的时候,所以古人早有“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谶言。希望所有的行政者、执政者多思考“水的哲理”。
现实中已经积重难返和正在面临积重难返的活生生的例子很多。特战勇士按照从小处到大处、从普通到复杂的顺序,举例指点若干:
★比如房地产泡沫和高房价问题
住房本来就是民生属性,即使作为市场化的商品,也都是可以管理和控制的。在排除外部金融风暴冲击的前提下,你见过有大国政府管制不了的商品价格和市场秩序吗?!全世界就偏偏咱们中国来了这个顽固对抗调控的高房价。2003年以前,房地产是基本按照一个价值规律正常发展的,但是由于房子成为所有居民消费商品中价格最高、凝聚利益最大的这个特殊属性,被政府官员一眼看中,从中央政府确立房地产的支柱产业性质到全国的地方政府竭尽全力发展房地产,终于发展到房地产成为全国盘踞利益集团最强大、对地方政府财力、对GDP政绩工程、对金融企业效益、对官员私家财产影响力最大的因素!地皮低价决定着地方政府成百上千亿的可用财力;地价房价直接决定GDP数字的起伏;地价房价的背后依靠了多少银行贷款的支撑,同时也绑架了多少银行;地价房价背后成全了成千上万的开发商以银弹攻陷多少部门公章、官员签字的权钱交易!这一切的一切,都要依靠高房价来维系、维持!否则,利益链条就会崩断,泡沫就会崩溃,多少大鳄都要暴露。所以高房价成为不能碰、不能调、调不下的猪坚强。
房子本质不过就是一种民生属性和投资属性的商品,到今天,发展到一个被地方政府强力支撑、被官员强力托举的怪胎,房地产泡沫和畸形的高房价不能碰、不能调、调不下,尴尬无比,想调整经济增长结构、改变GDP依赖房地产的口号,只怕是要落空,盖因利益导致秩序不公、结构失衡,积重难返是也!
★比如名声名望名誉问题
——开发商的名声:约在十五年前,中国经济社会开始出现房地产开发商这一职业,是很普通也很正常的角色。拿地、盖楼、谋利发财,何等气魄、名声显赫。但是,这个集体、这个集团的绝大多数成员,由于在房地产这一领域长期、常年地违规违纪的不法和不良行为,诸如以各种手段对政府部门行贿攻关、对拆迁群众威逼利诱、对市场秩序进行操纵、炒作和欺诈、对国家税收尽力偷逃,于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开发商这一群体,终于成为全社会的痛恨和千夫所指,“开发商”成为“奸商”的代名词而名声扫地。一个正常的职业被玷污,盖因长期地无视公德、自毁声誉,积重难返是也!
——小姐的名声: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一度是很火、很时髦的,大街上问路、单位里招呼,叫一声小姐,被称者也觉得矜持贵重,俨然有几分古典小说里大家闺秀之韵的尊称。但是,不曾想,中国出现了庞大的地下色情产业,无数的三陪女、卖淫女、妓女,行内行外都是一句简称“小姐”。问今天,正常民女、良家女子,还有几人愿意被称小姐。一个正常的称呼从尊称到被忌讳和弃用,盖因污垢积淀而积重难返是也!
曾经很有幸,东方女子以勤劳聪慧、刚烈坚韧著称于世,但也很不幸,今天的拜金功利大潮下,或为生活所迫,或为颓废享乐追求,谁能统计出国内二奶、三奶、卖淫女的庞大数量,统计出一心钦慕洋人、甘愿被洋人玩弄的女大学生数量,统计出在境外为了一纸绿卡、移民身份而廉价卖身的华裔妇女数量!
——例如城管、警察现在的名声,争议和诟病实在不少,甚至可谓声名狼藉。原因还不是一起起、一桩桩、一件件的粗暴执法、出警不利、执法犯法、充当黑恶势力保护伞的事件吗。部分的害群之马,却让整个队伍团队蒙羞蒙耻,进而让整个政府的公信力受到严重损害吗!
教训很多。——正如开发商本来是占据社会名望光环的一族,但为了贪得无厌的暴利而与腐败官吏勾结自毁声誉;——正如很多的名牌老店,陷入管理不善,贪小利而劣品质,由一块月饼劣质无所谓而逐步积累到一批月饼都劣质,由一双鞋子劣质而发展到一批鞋子都劣质,由一包奶粉掺假而变成一条生产线的奶粉都掺假!最后,终食被消费者群体控诉遗弃、被整个市场淘汰的恶果。
名誉,正如当初在警醒和努力中是一点一点被传开、被叫响而鹊起一样,也容易在一次次的麻痹和无德中一点点被侵蚀掉;牌子,也正如当初在创业的艰辛中一天天被认可、被赞同而树立一样,也容易在一次次的舞弊、违规中一点一点被蛀蚀掉。这个过程就是在名声主体的不知不觉中发生累加的,积重难返直至名声倒掉、牌子砸掉。
★比如人才教育危机。现代社会里,企业与企业的竞争,国家与国家的较量,都要归结到人力,也就是脑力的角逐。国家间谁的创新能力强,谁的发明创造多;国家间谁的爱国主体力量更强大,群众百姓和权贵精英是否出现爱国与卖国的鲜明对照;国家间敌我双方谁的战略特工更能频频得手,置对方以重大损失甚至死地,——这些,都是人才力量的体现。为什么今天中国民众如此鄙视那些所谓的“主流砖家”,如此厌恶那些“买办精蝇”?因为百姓感叹爱国的精英太少,叹息顶尖人才的移民流失。不论是有才无德、贪图功利享乐,还是有才不爱国、有才献洋人,都是一代人的思想素质问题。而这个,就无疑要追究到教育成果的反思上!我们的教育部领导绝对不要沾沾自喜地只拿重金堆砌的大学数量说事、只拿批发授予的学历数量论成就,那是极其肤浅的!须知“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育失误导致的思想颓废、功利自私、高分低能、学风浮躁、学术造假、崇洋媚外等乱象丛生的恶果,将会十分顽固地在一代人、两代人上持续显现,而一旦显现,就将积重难返,国家和民族就将凸显正直正义之士短缺的人才危机。
★比如信仰缺失危机。信仰属于精神世界,属于主观意识,在浅薄者的认识和言行里,是很容易被逐渐忽视、忽略和抛弃的。精神信仰,虚无缥缈,哪有名利实在?哪有香车美女诱人?哪有西餐洋酒芳香?名为解放思想,实为丢弃信仰!丢开它,经济是唯一,GDP最重要!统计数字,事关面子!只重经济,一切只为经济,只为GDP,只为贸易总额,哪怕低价亏本出口、哪怕推高房价、贱卖资源。至于精神文明建设,报告里空谈、文件里提及、宣传上有口号就行了。日常工作不谈政治,不谈意识形态,不提精神信仰。
岂知:国风是需要信仰风骨铸就的,民风是需要信仰风骨推助的,社会风气也是需要信仰风范来净化的。精神是财富,信仰是力量,是战胜艰难困苦的信心倍增器。有了坚定崇高的信仰,就会少了见利忘义、营私舞弊,就会多了深明大义、舍生取义,就会增多国民的工作敬业、战士的浴血奋战、英雄团队的奉献牺牲。信仰,是思想认同和追求,它在人脑利的确立,尤其是在亿万国民心目里树立,天生就是极其浩繁的社会工程,需要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良好教育、正确倡导、大力宣传、诤言警世,来一点一点在亿万民众头脑里生根、开花、结果。耗费二十年、三十年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崇尚思想觉悟、崇尚精神风骨的国民信仰,一旦被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的废弃、荒废,被名利功利的私欲占据,想再树立高尚、再树立崇高,难乎其难!因为,“从善如登、从恶如崩”,急功近利、见利忘义已经牢固占据人们思想、左右人们的行动、影响社会的风气而积重难返!
★比如贫富差距悬殊问题。这也是个典型的累积。五十年前、四十年前,中国大陆根本不存在这个问题,倒是过于平均。于是三十年前开始变革,平稳十年至二十年前,贫富差距开始有所局部显现。初始比较轻微,有人开始提醒。我记得在李鹏总理任期,就多次提到了这个问题,报告里就曾经说要控制和调整一些高收入行业的工资福利。但是,说归说,做归做,不落实。至十年前,贫富差距日渐增大,社会已有微词、百姓已有怨言,但人微言轻,权贵精英们根本不在乎,决策者也大大低估其负面效应,仍然坚持效率优先、效益高于公平的原则取向。决策层对贫富差距给社会公众带来的巨大的心理积怨的负面作用、带来的对贯彻执行政策产生怠慢和抵触的反作用力认识不足。强势的官僚阶层把持着政策、强势的权贵影响着执行。这个本来轻微的问题,终于不断累积到今天,中国大陆基尼系数达到畸形的极致,贫富差距悬殊成为牵动民心得失和社会稳定、影响内需动力、导演社会矛盾尖锐演变的最重大社会现实问题。而且尚难看到有效控制的趋势。
还有人撰文说什么“贫富差距是举轻若重的嘘头”,真是昏聩得可以。好在政府已经醒悟要痛下决心调整,虽然晚了点,但还来得及。这毕竟主要是经济举措的效力范围。
★比如政府的公信力问题。这是我们最担忧和痛心的。这也直接引出了热门的“反腐败问题”,腐败的重大后果是政府权威和公信力衰落。当初人民政府的威望、公信力树立起来,既要靠战争年代革命烈士的牺牲奉献来推翻腐败的旧政权、旧政府,更要依靠和平年代新政府机关良好的作风、廉明的纪律、赏罚分明的执行力和无数好干部的为民亲民的言行,才赢取亿万民心。政府和领导者有公信力就有威望,就有坚强的号召力和执行力。同一件事,同一个决策项目执行起来雷厉风行,文件规定,下一次就行;电报,发两份就成事;会议精神,开一次就能贯彻。
重大缺陷、危害开始都是从小瑕疵、小毛病的蔓延开始的。比如纪律开始松弛,赏罚开始模糊,人情关系大行其道、凌驾法律,那就是政府公信力侵蚀的开始!相对于全国数千万的党员的数量,刚开始的几个县市、一个部门、两个单位的几十名党员、百余名干部开始贪腐,算不得严重,但是,如果法纪朝纲不严明,惩治不力、姑息养奸,那这股歪风邪气,很快将滋长和蔓延,几个县市就会蔓延到几十个、几百个县市,几十名腐败者就会增长到几千名、几万名、几十万名。最后形成整个官场风气腐化,朝纲不举,政令难出中南海。正如“千里长堤溃于蚁穴”,蚁穴,微也弱也,何曾起眼,但是不加重视和治理,一个两个发展到百个千个,堤将溃也。这就是积重难返!
现今由于政府公信力的侵蚀和缺失,造成“令不行、禁难止”,造成干群关系紧张、干群互信缺失。现实的表象常常就是:一些违法违纪的腐败行为,不论下多少通知、印多少文件、开多少会议都制止不了、遏制不了;一件负面的小事,却很容易引发群体的情绪和群情激昂;一个官员的普通事故和非正常死亡,就引发大片的责骂和叫好。例子不胜枚举:
——最近有媒体报道:广东江门市的“建立干部廉政公积金”制度一经公布,立即遭遇板砖、口水,反对、质疑之声不绝于耳。本来,以百姓民众对贪官污吏的痛恨,能够独树一帜地推出反腐新举措,应收获喝彩和好评。未曾料如此尴尬。
——还有前期安徽马鞍山、江苏南京发生的普通交通事故,却酿成群众群情激昂,掀翻警车并与警察对峙和冲突。还有先前湖南永州的法官被杀事件,被害者不被民间舆论同情,等等。
这些,应该说部分民众肯定是不理性和不冷静的,但他们宁愿如此情绪化,因为就是长期积怨的宣泄,这是很可怕的事情。每逢如此,总有一些古板的学究书生撰文,指责民众如何情绪化、如何不理性,网络论坛里也有,但我可以说,这种枉顾现实深层原因的刻板说教是毫无效力的。若再发生类似事件,民众还将如此!
根子在哪里?民众并非是一时心血来潮,一下子就逆反,一夜就强悍,突然就变得蛮不讲理了,而是因为百姓生活中亲身经历或耳闻目睹诸如被摊派交费、被索要回扣、被奸商欺诈、被强制拆迁、被服务行业霸王条款限制等等无数一件件受气受欺的小事情,以及官吏腐败猖獗、渎职不作为的大事情,在一天天、一年年地不断发生和累积,民众善良的心,渐渐被失望、愤怒占据、并长期抑郁了。他们的心态在变化,情绪在转化,观念在定型,把对部分奸诈开发商、对部分粗暴执法的强势部门和腐败官员的不满和愤怒,逐渐延展到对整个权贵群体的不信任和厌恶。要说有仇富仇官,就是这样来的!
因此,政府的公信力特别要重视强权部门、执法部门提高依法行政、执法水平和大力改善工作作风。比如发改委、国资委、财政部等部门,还有城管、警察等公检法机构的声誉和公信力就十分重要,某种程度上说,其中任一部门在百姓眼里就是政府形象的代表。他们的言行时刻都在公众的关注和视野里。
无数个一点点、一丝丝,的确不引人注意,长年累月里的一次次、一回回、一遍遍,也常常被强势的单位部门和领导们不屑一顾。诸如花样翻新的贪腐奢靡行为;屡见不鲜的重大安全生产事故里的官员渎职责任、勾结谋利的贪腐行为;层出不穷的假冒伪劣商品里的监管松懈渎职行为;司空见惯的对群众举报进行打击报复的行为,都在静静而默默地累加在普通群众的心里。但强势的行政部门和领导还毫不知觉,或者满不在乎:——上次引起群众一点不满,不还是过去了吗;那回引发了一方民愤,不都压制住了吗;这回有些“刁民”上访,不也哄回去了吗。昨天一点污损不在乎,今天一次骗人不要紧,明天一次被骂没关系,不停地自以为是认为基层群众的情绪、普通百姓的心理算不了什么,他们吃点亏应该能咽下去,有不满总能顺利平息下去,还能掀起什么大浪吗?对于自身明显的缺陷、违规和理亏,不停地自慰说下不为例、慢慢来改,或者干脆回避而装聋作哑。但是——民众里不满、失望、愤怒和绝望的情绪,它们在默默地积聚,它们在无声地积累,往往等到矛盾集中开始尖锐冲突,再度被权势者和全社会都来关注的时候,性质已经变得非常严重,权势者往日的声望、公信力也被侵蚀和蛀蚀得非常严重了。这时的群众往往再也不是平时的弱水和绵羊了,情绪的宣泄和爆发变成波涛汹涌和群情激奋。在那些平常麻木的官吏和学究看来,觉得惊诧,怎么良民会变成“蛮不讲理的刁民”呢?其实,一点也不奇怪。这正是弱水的两面属性。
矛盾和缺陷一旦“积重”,那就“难返”了!所以,执政者、行政者、执法者,应当牢记“冲天之火发乎轻烟”,在命运给了你相对宽松的调整期限、整改机会的时候,千万不要拖延,不要推诿,不要漫不经心。尤其在利益格局的设计和社会财富的分配上,不要轻视平民群体为可欺、可压、可掠、可亏。
都说民心最宝贵、得民心者得天下,但实际上民心正如弱水,平时是分散在一条条的溪流、江河中,温顺流淌,最容易被轻视和忽略。强权者每每伤害到单个的、单群的民心,似乎也没什么风险。但民心如水流又是会聚集、汇集的。千万不要等到积重难返、失掉大部分民心才梦醒,那个代价将是无比巨大。
“积重难返”,让多少强者由盛而衰!历史上所有曾经显赫的王朝在最后飘摇和坠落之际,末代帝王和重臣无不是心焦如焚和痛心疾首,但是那个时候,他们心里才会异常的清醒和清楚缘由,盖因诸如官吏腐败、忠良难觅、经济衰退、财力空虚、民心尽失、军队腐衰、外敌攻侵等内忧外患的所有矛盾缺陷,在此时同步群至发难。而当初,曾经,其中任何一样矛盾和缺陷,命运都曾经给过这个王朝的统治者以警醒和自救的机会。但是,国家肌体的小创伤小病症总是被权贵们在奢靡享乐和献媚的赞歌声中麻木、麻痹、麻醉地忽略和轻视,终至积重难返!难返,就意味着无可挽回地滑向深渊,致命的终结。
鉴于社会矛盾的严峻现实,鉴于公信力遭受侵蚀的严重危害,当前政府上下要树立并强调危机意识。为挽回政府声望和公信力,赢取民心,如今要研究非常措施、非常手段。特战勇士谏言一些方针措施,详见近期《以铁腕雷厉风行反腐败、反奢靡、反颓废,挽回公心民心》一文。
珍惜国家名誉,珍惜组织威望,珍惜政府的公信力吧!这些无价之宝的无形资产财富一旦被侵蚀至毁,一、两代人的努力都难挽回。想纠正,想整改,想刮骨疗毒,想回天,要趁早呀!牢记历史上“积重难返”的致命结果的前车警示,不要成为只剩痛悔的事后诸葛亮。
——中华网·特战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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