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武：媒体的胜利，还是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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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的胜利，还是耻辱？
汪晖的回应今天在《联合早报》刊发了。一篇记者写的综述稿，一篇对汪晖的访谈。汪晖的表现是不急不躁，有礼有节，分寸把握得很好。用给朱学勤喝彩的同志们的话说，与朱学勤恰成对照，没有故作高调，没有假装无辜。
如果不出意外，这几天会有一个小高潮。豆瓣上的倒汪急先锋们今天已经都像打了鸡血似的跳起来了，上跳下窜，忙得不亦乐乎。明天平媒的跟进应当就会出来了，著名学者、著名网友、著名评书表演艺术家之类才刚卸了妆要休息一下，这下又要忙活起来了。
不过，让苍蝇们很愤怒的是，网上的游击队千方百计找出来的证据不被承认，汪晖没有回应。苍蝇们的心情可以理解，就像那年为了见刘德华搞得家破人亡最后闹得要自杀的那个女粉丝一样，一听到自己这么多付出完全不被承认，一千种委屈、一万种不甘一时之间都涌上心头了。
对于这些同志，最好的制度安排结果是，某基金做东，专门在比如南京大学中文系这样的地方，开设一个汪晖抄袭研究研究中心，聘请vivo、欧文之类的同志作研究员，王彬彬可任中心主任，易中天可任中心新闻发言人，南方周末可作为中心支持媒体，刘晓磊可任中心艺术总监。最好再申请几个比如国家或者省市级的社科基金赞助。
以上纯属友情建议，如有愿意付诸实践者，本人不收取任何创意费用。
还是来认真地讨论两个问题吧，算是建设性的。
这个事情从一开始到现在，媒体和网上倒汪的同志们说得最多的问题就是：面对足以遮天蔽日的指责，汪晖为什么不回应？
这有两个问题。第一，汪晖出来回应是必须的么？第二，怎样的回应才算是回应，是不是没在媒体上回应就是不回应？
关于第一个问题。易中天前一阵子说，汪晖不出来回应，不够爷们儿。经有人指出，又改口说，汪晖当然有权沉默，只是“不够漂亮”。可是，什么才叫“够漂亮”呢？朱学勤的回应倒是很漂亮，但是他原来承诺的回应如今安在？曾经信誓旦旦联署致信清华和社科院，要求公审汪晖，“还汪晖以清白”的63壮士，在朱学勤也被揪出来之后，怎么没有继续要求成立复旦大学之外的专家成立一个评审小组并且公布各评议人员的投票意向呢？他们之前的高调表态确实漂亮，又有什么意义？
法庭上的犯人尚有沉默权，何况汪晖是面对所谓的媒体采访，为什么无权拒绝？如果说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指责汪晖剽窃、抄袭，那汪晖确实是必须回应的。但现在的情况是，正如汪晖在访谈里指出的，对他的指控尚有争议，钟彪、舒炜反驳王彬彬的文章完全没有在媒体上得到公平的反映。这种情况下，他为什么要回应呢？而且，正如丁东说的，他明明是倒汪的，结果到了媒体上就成了貌似同情汪晖了。这样的媒体，汪晖就是回应了，谁来保证他的声音能如实且准确地传达给读者呢？
关于第二个问题，是不是没在媒体上回应就是没回应？为什么不能有另外的可能，比如说媒体把汪晖的回应遮蔽了、汪晖认为目前的质疑都没有回应的必要，甚至汪晖根本不信任媒体，所以拒绝接受媒体的质询？
真实的原因正如汪晖在回应中已经指出的，他和南方周末、中国青年报的两次联系，让他对媒体的公正性很怀疑，所以他没再回应媒体的采访。到最后，这个访谈也只能通过联合早报这样的境外媒体来回应。
这是中国媒体的又一次胜利呢，还是耻辱？
今天的中国媒体素质之低，我想就不用我说了，完全是看人戴帽，根本就不值得信任。
假如我是刘晓磊，铁了心倒汪，操作这个事情的办法大概会是这样：把王彬彬的文章发给汪晖，请他回应，但是我会再找十个甚至上百个倒汪的所谓专家学者们也发表倒汪的意见。在编辑的时候，把汪晖的观点摆在前面，然后是数十人的大批判。然后呈现给读者，“让读者自己去判断”。对一个根本没读过汪晖的书的读者来说，这样的公正就足以让汪晖不得翻身了。可惜刘晓磊连这样简单的手法都没用，而是直接加了编者按和小标题，引导舆论去了。
所以，如果说这次的事情如果说还有什么意义的话，那就是证明了这几年来四处流传的那个说法，“防火防盗防记者”，中国媒体的操守完全不值得信任。
最后再免费赠送一个媒体圈里的小故事。某次，某报要求某企业投广告，遭婉拒。该报领导闻报大怒曰：那我们就只有客观报道了！
继续给媒体和倒汪的同志们普法
媒体是一种公权力，尤其在天朝的法制环境下，很多时候扮演一种救济手段。但是媒体的监督对象始终应该是官府，也就是在官府的行为出现明显不公正或者侵犯公众利益的时候，而不能指向具体的个人或者企业。但现在国内的记者们似乎没有这个意识，打着公众知情权的幌子，就以为谁都要在自己面前低头，谁都要接受他们审判。只要是不配合他们，那就要口诛笔伐，抡起公共舆论的棒子打人。这就成绝对权力了，也就是独裁。
回到汪晖的事情上来。
汪晖的回应出来后，原以为会有一波高潮，但是现在还没来，看来是有人在背后组织规模更大的行动计划。因为没有迹象表明官府已经下令禁止媒体继续讨论此事，而且这几天也还是有断断续续的傻瓜评论在出来。
汪晖的回应其实已经说明了，他不是没有与国内媒体沟通过，而是沟通无效，最后导致他无法信任国内媒体，所以才选择了接受一个境外媒体的采访。这是无可厚非的，完全合理。但是现在的所谓法律专业人士和青年评论家还在胡扯，还在说汪晖不回应是高傲什么的。这就是无理取闹了。用我在微博上的话说，就跟上海大街上老婆娘吵架差不多了，不管你怎么分辨，反正我就是一句，你是乡下人。
而且，我前面也已经说过了，面对媒体的质询，他完全有权拒绝。这在法律上没有问题。从道义上说，如果媒体能让汪晖相信他们的公正，那么汪晖是应该回应。但是媒体的表现完全是一边倒，汪晖当然没有道义责任来回应媒体了。
如果说每个人都有道义责任回应媒体的质询，而且他们确实是代表公众舆论的，那么媒体为什么不去采访王彬彬的博士论文的问题？一个区区五万字的论文，是如何通过当时的博士学位答辩的？
还有63人签名的公开信，这在逻辑上就是自相矛盾的，讲不通。
作为清华和社科院来说，就像葛剑雄回应媒体的时候说的，如果你们相信我，那我当然要按照自己设置的规则来处理了，没有义务像你们要求的那样，公布调查委员会的成员名单和各委员的投票意向。如果你们不相信我，那还给我写公开信干什么呢，你们自己调查，做个结论不就行了吗，至于怎么做，那是我的事。如果你们的结论出来了，我们不作为，或者我的做法不符合你们的要求，那可以向相关的主管部门投诉。
尤其是公布调查委员会各委员的投票意向这个要求，这个是完全违背最基本的民主精神的，非常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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