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腔”给词典多了一个累赘
——《中国不高兴》读后感之八
杨景水
最初读到“文艺腔”这个词儿，颇多茫然,连读宋晓军、王小东、黄纪苏的三篇大作才算茅塞渐开,只是为今后的词典编篡工多了一份担心。
人的思维方式受教育程度、工作性质、个人爱好,甚至先天基因的影响,自然会各有不同,但一个正常人总不至于把一匹白马说成是一只白鹤，也就是说，或简、或繁，或自觉、或不自觉，都会运用一定的逻辑思维方式。诚然，搞理工科的与搞艺术的有着明显的不同，前者善于逻辑思维，后者善于形象思维。但世界万物是复杂多变的,相互联系、相互制约、相互转化的，因此，遇事不能一概而论，以防例外。我是个医生，既要逻辑思维，也需形象思维。我想，像我这样的人并不稀罕，完全没必要大书特书。然而，《中国不高兴》的们却用了大量篇幅创造了这么个“文艺腔”的新词儿，把逻辑思维与形象思维完全割裂开来！
请看，“现在很多官员和学者不懂军事，不从竞争的视角看今天的现实世界，天天一张嘴就是‘文艺腔’，很难说他们是有大目标的。”但后边又说“毛泽东‘长征是播种机，长征是宣传队’也是‘文艺腔’，他同时还特别提防别人用‘文艺腔’来反党。”王小东甚至说：“即使伟大如毛泽东,我看也有过分‘文艺腔’问题。从建国开始,就折腾《武训传》、《清宫秘史》、《红楼梦》等,文化大革命就是从《海瑞罢官》入手的。其实,所谓‘文化大革命’这个字面本身,就说明了毛泽东过分重视‘文艺腔’的问题。我认为,如果毛泽东不整天折腾这些‘文艺腔’的事情,不把这些事情看得太重,而是坚持把精力放在发展经济和国防建设上面,中国的崛起可以提前30年。”照说，毛泽东是地道的“文艺腔”了？而“文艺腔”是没有“大目标”的！请问,从秋收起义到推倒“三座大山”,创建了伟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算不算“大目标”呢？如无毛泽东,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建立真不知要往后推多少年呢？即使在“文化大革命”中不是两弹一星也很让世界刮目相看了吗？这算不算“大目标”呢？《中国不高兴》的们做何解释呢？作为一代伟人，你能说毛泽东没有“大目标”吗？绝对不能吧！仅从此点看，“文艺腔”的理论就不能成立。至于“文化大革命”把中国的崛起推迟了30年之说,从今天的全球金融危机看,从当今腐败屡禁不止而且已由官场腐败延伸到教育腐败、学术腐败,不是也验证了毛泽东当年的某些论断是正确的吗？那么，这些精英们又为何绞尽脑汁“创新”了这个需要用三篇大作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的词汇呢？也许下边一些文字能给我们提供一些思考：
“这种‘文艺腔’不仅成为了官方回避中国在现代化过程中逐渐暴露出来的与西方的结构性矛盾，也成了在野知识分子实现自己‘政治抱负’的一种表达方式，而且这些年越来越明显。”“这次金融危机已经表明了，中国今后不打商战是不可能了，而且也不排除面临着战争的可能，年轻人都意识到了，可是上一代很多人就是脱不了那点‘文艺腔’，让人觉得很耽误事。”“贯穿于改革开放到现在的‘文艺腔’，是不是中国现代化的症结呢？其实中国的改革开放对当时的年轻人来说，是从文学反思开始的。‘伤痕文学’在反思效用被放大以后,变成了全社会的一种文学热,而当时正赶上中国与美国联手反苏,西方文学自然就会大量涌入对西方文化封闭了多年的中国。与此同时,中国在经济上的放权让利,将原来30年为了打仗建立起来的巨大的机电加工能力转为‘补生活欠账’的民用生产能力,又让文学反思中的‘解放人性’的场能短时间内在物质生活上得到了释放。80年代中期,物质生活刚刚尝到甜头的人们并不满足,开始把目光投向了更具‘现代性’的外国商品,除了走私以外,国家开始用外汇大幅度进口,这无疑加大了这种文学热的温度。那一段时间,‘文艺腔’在一代人身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至此,“文艺腔”又成了一种社会意识形态而不再是一种思维方式了。思维逻辑的混乱不能不是“文艺腔”命题的致命伤。
不过,《中国不高兴》的们借“文艺腔”论所说的“这种‘文艺腔’不仅成为了官方回避中国在现代化过程中逐渐暴露出来的与西方的结构性矛盾,也成了在野知识分子实现自己‘政治抱负’的一种表达方式”等,也够我们的高层领导和一切爱国主义者们警惕和反思的了！从此角度看,《中国不高兴》还有它的可读性。
“可读性”并非一定意味着可取性,如：“左派和民族主义者当中也有很多人是‘文艺腔’思维,认识问题缺乏逻辑,更不能深入思考。……左派和民族主义者中的一些人一方面对现实进行极为激烈地批评,把现实说得一无是处,另一方面却又反对别人提出政治体制改革、对权力进行制衡等主张。”并低俗地说这是“无知”和“装傻”。这种对两种思维方式非此即彼的割裂的绝对化的观点是什么“腔”呢？
但《中国不高兴》的们在论述什么“腔”的时候,却深深地陷入了意识形态的旋涡中。笔者以为,在阶级尚未完全消亡的社会里,意识形态无不打上阶级的烙印,“文艺腔”也好,“武士腔”也罢,不是无产阶级的,就是资产阶级的,无一例外。请问,《中国不高兴》的“腔”论,是哪个阶级的呢？ 2009,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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