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8月2日到8月3日,一批名头很大的思想家们,有大陆的,有台湾的,也有香港的,甚至还有海外的,在香港中文大学开了个会。会上,他们亮出来一个据说是新法宝的东西,叫做“左翼自由主义”。周濂和陈冠中两先生得意洋洋地高喊“是时候该把左翼自由主义的旗帜亮出来了!”总之,气势够足,口气够大,面子够光,大有初出江湖就能扫平天下之势,搞得我们不回应好像就跟不上形势了似的。那下面我们就看看,这些人拿出的这个法宝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据这帮老爷们说,左翼自由主义又叫平等自由主义,是将历来不相能的两大价值“自由”与“平等”结合起来的好品种,“自由主义是底色,它代表了这是来自‘右’的政经光谱,但加上‘左翼’两字,则意味着,‘既要自由民主制度,又要批判资本主义市场和财富分配不公。并且,还不能回避许多新的社会议题’,这些新兴的议题往往被认为是左翼思潮,比如环保主义、女性主义、同性恋平权运动等等”。周宝松阐释的更详细一点:“因为市场放任所导致的社会不公正和贫富悬殊,不见得能很好地保障和实现每个公民的政治自由和基本自由。如果我们真的在乎自由,就既要在政治上争取民主和权利,同时要关心市场资本主义社会导致的种种压迫和不公平。” 吴冠军把它概括为:“其理论旨趣乃是在维持自由主义基本政治框架的前提下争取更充分的实质平等(经济平等)。”
我想,到这里大家已经很明白了,这个左翼自由主义,或者加了平等装潢的自由主义,不外乎就是在维护资本主义基本制度的前提下,追求一些对劳动者生活的改善,追求一些社会改良,追求一些所谓的“平等”。“平等”这个概念同“自由”、“博爱”一样,是资产阶级当年在反对封建贵族,反对封建等级制度,反对中世纪残余的时候提出来的,是代表资产阶级利益诉求的产物,它宣布所有人,不分穷人和富人,百万富翁和穷光蛋在法律上一律平等。这个口号在当时有着历史进步意义,但是,等到资产阶级攫取统治之后,等到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稳固地确立之后,等到资本主义已经成为历史发展的阻碍之后,“平等”这个口号的虚伪性就日渐暴露:“资本主义既有形式上的平等,又有经济上的不平等和随之而来的社会的不平等。这是资本主义的基本特点之一”。[1]这一点,我们的左翼自由主义者们也某种程度上承认,他们认为资本主义市场导致“贫富悬殊”,知道承受饥饿和贫穷的人是没有平等和自由的,于是他们就呼吁真正的“平等”。
如上所述,左翼自由主义,或者平等自由主义是想在保留资本主义基本制度的情况下,来达到“平等”,就是 “维持自由主义基本政治框架的前提下争取更充分的实质平等(经济平等)”。问题是资本主义制度运行的前提就是资本家阶级占有一切生产资料,而劳动者被剥夺了一切,除了出卖劳动力没有其他出路。那么左翼自由主义要达到的实质平等,就是要“找出一些手段和方法,以便在以占有一切原料、生产工具和生活资料的资本家同除了自己的劳动力以外就一无所有的雇佣工人的对立为基础的社会制度内部,在这个社会制度范围内,使一切雇佣工人都能变成资本家而又不失其为雇佣工人”,但是左翼自由主义老爷们应该指出“怎样能把法国军队中所有从拿破仑第一时代起就各自在自己的行囊里带着元帅杖的全体士兵都变成元帅,而又不失其为普通士兵吧。或者给我们指出怎样使德意志帝国的四千万臣民都变成德国皇帝吧?”[2]看看这些专家们的逻辑是多么高明和有趣!他们既要保留现代资本主义的基本制度,又想消除这个制度所必然带来的弊病,就如同一个病人既想保留身上的恶性肿瘤,又想避免肿瘤所带来的恶害一样。这就是恩格斯在一百多年前早已经彻底批判过的,资产阶级社会主义的陈腐论调,我们的左翼自由主义诸公又把它当个宝给捡起来了。
说到底,左翼自由主义无非是又一种改良主义。改良的方法有多种,如呼吁资本家拿出钱来搞慈善搞救济,向资本家老爷们作道德说教,有时候也能化到一点布施,但是“这些说教的动人作用一受到私人利益的影响,必要时一受到竞争的影响,就立刻消散下去。”[3]再或者,通过立法向富人多收税,用这些来搞搞社会福利,缓和阶级矛盾,收买工人群众,皮克提所说的征收高额累进税,也就是这种方法。但是这种让步,也丝毫不会改变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基本规律。这种立法颁布后,资本就会采取各种办法规避它,使它大打折扣,实在不行还可以撤资到其他地区,其他国家,一遇到经济困难,或者其他变动,资产阶级就会着手消减这些福利,使工人多年斗争的成果化为乌有。这些历史教训还少吗?新自由主义的推行,不就是这么一种事实吗?列宁说资产阶级“总是一只手搞改良,另一只手又收回这些改良,使之化为乌有,利用这些改良来奴役工人,把工人分成一个个集团,使劳动者永远当雇佣奴隶。因此,改良主义,即使是非常真诚的改良主义,实际上变成了资产阶级腐蚀和削弱工人的工具。”[4]
所以说,左翼自由主义就是维护资本主义雇佣奴隶制的工具,这一点我们的老爷们自己就供认不讳。季卫东说:“在过去一段时间内,对贫富悬殊等流弊的制约和矫正不得不在原有的社会主义话语体系中寻找支援,因而容易助长左翼思潮,并对市场经济发展形成冲击。左翼自由主义的意图是避免上述问题,扬弃自由主义与新老左派之间的意识形态分歧,为改革凝聚社会的基本共识。”这是说由于资本主义的发展,导致阶级矛盾越来越激化,这时候苦难的人民很容易找到马克思列宁主义作为武器,起来手舞足蹈,“对市场经济发展形成冲击”,所以左翼自由主义就是为了“避免上述问题”,这样才能保证资本主义的顺利发展和长治久安嘛!白彤东招认左翼自由主义“在另一个意义上也肩负着防止激进左翼的责任”,“对防范国家主义左派、防范老左,至关重要。”他这里要防止的“激进左翼”,不就是无产阶级革命派吗?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里早说过这种改良主义“力图使工人厌弃一切革命运动,硬说能给工人阶级带来好处的并不是这样或那样的政治变革,而仅仅是物质生活条件即经济关系的改变。但是,这种社会主义所理解的物质生活条件的改变,绝对不是只有通过革命的途径才能实现的资产阶级生产关系的消灭,而是一些行政上的改良,这些改良是在这种生产关系的基础上实行的,因而丝毫不会改变资本和雇佣劳动的关系”。这说的不就是左翼自由主义者们吗?
资产阶级及其意识形态上的牧师,这些教授、专家,根据自己无知的狭隘的眼界,自鸣得意地断定无产阶级追求的主要价值是“平等”,其实,这完全是胡说八道。前文我们已经指出这种抽象的“平等”观念本身就是资产阶级的产物,说到底它“就是商品生产关系的反映,资产阶级借口个人绝对平等,把这种思想变为反对消灭阶级的斗争工具。”[5]这种抽象的平等并不是无产阶级所要追求的,无产阶级所理解的平等就是指消灭阶级,除此之外,其他一切都是空谈:“‘用消灭一切社会的和政治的不平等’来代替‘消灭一切阶级差别’这也是很成问题的。在国和国、省和省、甚至地方和地方之间总会有生活方面的某种不平等存在……把社会主义社会看作平等的王国,这是以‘自由、平等、博爱’这一旧口号为根据的法国看法。”[6]列宁指出“资产阶级的教授们企图用平等这个概念来证明我们想使一个人同其他人平等。他们企图用他们自己捏造的这种无稽之谈来责备社会主义者。但是他们由于自己无知,竟不知道,社会主义者,即现代科学社会主义的创始人马克思和恩格斯曾经说过,如果不把平等理解为消灭阶级,平等就是一句空话。 我们要消灭阶级,从这方面说我们是主张平等的。但是硬说我们想使所有的人彼此平等,那就是无谓的空谈和知识分子的愚蠢的捏造,这些知识分子有时装腔作势,玩弄字眼,然而毫无内容,尽管他们把他们自己称为作家,有时称为学者,或者称为别的什么人。”[7]修正主义者总是造谣,说列宁歪曲了马克思,那我们就看看马克思自己是怎么说平等的:“各阶级的平等照字面上理解,就是资产阶级社会主义者所拼命鼓吹的‘资本和劳动的协调’。不是各阶级的平等——这是谬论,实际是做不到的——相反地是要消灭阶级,这才是无产阶级运动的真正秘密,也是国际工人协会的伟大目标。”[8]
尽管我们已经证据确凿地指出,这些左翼自由主义的大人们就是资产阶级的奴仆、牧师和意识形态专家,是为了维护资产阶级的统治而愚弄人民的。但是,他们自己肯定是不承认的,他们会觉得自己高尚无私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们会说我们是公正的,你看我们既要自由民主框架,又要实质平等嘛,我们是不偏不倚地对待各个阶级的。但是,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是一种客观的历史存在,资产阶级无时无刻不对劳动者用各种暴力的和非暴力的手段进行着压迫、剥削、欺凌和残害,我们的左翼自由主义先生们对资本主义弊病的口头谴责伤害不了资本主义一根汗毛——这叫抽象反对具体赞成;但当无产阶级要反抗,要组织起来的时候,这帮先生们就跑过来帮助资产阶级了,他们就开始进行分化、瓦解、欺骗、愚弄工人的工作,他们说你们很困苦,我们很同情你们,我们会呼吁改善你们状况的,但你们要温和,要文明,不要暴力——这叫抽象赞成,具体反对。最后,就算这帮先生们允诺的改良落实了一二分,这又能怎么样呢,不还是为了让资产阶级拿出一点施舍来换取资本主义剥削制度的长治久安,换来资本家继续大发横财,换来劳动者在雇佣奴隶制度下的勉强过活?这就是这帮先生们的公正性。
今天,西方资本主义世界已经走到穷途末路的地步,它已经发展到极端腐朽,西方资产阶级虽然用尽各种方法调整,但其空间和效力越来越小,它越来越面临崩溃和内爆的境地。中国的资本—市场社会虽然方兴未艾,蓬勃发展,但是它在上升的道路上,也创造了一个空前庞大的对立物,即人数达到数亿的无产阶级和半无产阶级,在这个过程中,它也不可避免地面临各种危机,贫富日益分化,阶级矛盾日益尖锐。总之,世界历史的新的前景又快来临了。正是因为资本主义面临着空前的危机,所以我们这帮左翼自由主义老爷们,就开始跳出来为资产阶级效劳而欺骗穷人了,“为改革凝聚共识”,“防止激进左翼”了。叫卖了半天,我们进去一看,还是过去那些东西,无非是各种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大杂烩,只不过做了不同比例的重新勾兑而已。其效果如何呢,看样子这帮老爷们是有信心的。那我们走着看!
[1]{C} 列宁《迎接国际劳动妇女节》,《列宁全集》第38卷,人民出版社1986年出版,第203页
[2]{C} 恩格斯《论住宅问题》,《马恩选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5月版,第494页。
[3]{C} 同上第496页
[4]{C} 列宁《马克思主义与改良主义》,《列宁全集》第24卷,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1-2页
[5]{C} 列宁:《为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准备的文件》,《列宁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16页
[6]{C} 恩格斯:《致奥.倍倍尔》,《马恩全集》第34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124页。
[7]{C} 列宁:《在全俄社会教育第一次代表大会上的讲话》,《列宁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815-816
[8]{C} 马克思:《国际工人协会总委员会致社会主义民主同盟中央局》,《马恩全集》第16卷,人民出版社1964年版,第39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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