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话是一种禁忌,当你可以肆无忌惮地骂的时候,这就是情绪的深度释放。而脏话往往与性、暴力相联系,所以与其说是对脏话禁忌的破除,不如说是性与暴力的一次黑色幽默式解放。
姜文电影的脏话情结
记者/王小菜
转自《百姓生活》第102期
近日,姜文第四部电影《让子弹飞》正在火爆上映。经历了前三部电影——两部被封杀、一部票房惨淡的痛苦之后,《让子弹飞》终于百炼成钢,让姜文“站着赚钱” 赚的腿疼,也引爆了时下“让……飞”现象:韩朝正在让子弹飞,发改委已然让油价飞,年底不少老板正筹划“让工资飞”……各种各样的“飞”段子,已经点燃了国民的电影热情,姜文又说,那么让票房再飞一会。
《让子弹飞》的成功,可以说是姜文式电影的成功。虽然很多人在批判整个电影充满了脏话与暴力,情节荒诞。然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高声呼喊着“愿为姜文门下走狗”,这一切似乎意味着性与暴力美学的上位。
从《阳光灿烂的日子》到《让子弹飞》,姜氏电影可以说是一脉相承的,其内容都有一些共同点,那就是隐喻的性和重口味的暴力相结合,一些错位式的荒诞以及阴冷的背景,掺杂着独特的视角,人性的残暴与现实的无奈,都是姜文式风格的构成因素,也是某一代人经历的碎片式的荒谬、禁欲、躁动、狂热的生存状况和内心世界的写照。
男性主义的狂欢
然而在一贯电影风格的包装下,《让子弹飞》又是一次语言的释放,一次男性主义的狂欢。
因为脏话可以直接被贴上男性标签,也似乎只适合属于男人。对于男性来说,脏话是衡量彼此关系亲密程度的尺码,超正式的严肃,往往意味着关系的生疏与客套。如果两个哥们许久未见,常常见面第一句互骂声:“贱人,你丫还活着?!”就是彼此不熟悉的人,在酒桌上说几个黄段子,关系立马融洽起来。
姜文似乎正是用脏话来昭示着他的男性特权,以及他张扬的男性崇拜和嚣张的荷尔蒙气息。在他的所有电影中,,都有这种男性主义的充分体现:女性只是附属角色,更多赋予性的寓意。就像《让子弹飞》里,刘嘉玲与周韵的角色都只是功能符号;《阳光灿烂的日子》里,马小军对米兰从偷窥开始,到侵犯结束;《鬼子来了》开头就是与寡妇偷情;《太阳照常升起》是勾引与通奸。与第五代导演的性压抑相比,姜文是完全开放的,女性角色充满原始的诱惑。
推理式隐蔽线索
在姜文的影片中,脏话不仅仅用来传达冷硬的基调风格,更是整个影片的重要部分。因为脏话不单单是可有可无的调味品,而是必不可少的内核,有着起承转合的妙处。用一句很著名的话:“隐藏一片树叶的最佳地点是树林。”所以,隐藏线索的最好方式,就是让解谜者在题目营造的环境或气氛中产生盲点,把线索作为环境或气氛的附属品,从而忽略过去。
《阳光灿烂的日子》中马小军和米兰说荤段子,以此激怒了给自己挫败感的恋人,因此最终和米兰决裂;《鬼子来了》里被捕的鬼子让汉奸教自己最恶劣的脏话,试图刺激马大三,好让他一怒之下了结自己,而这句“脏话”却也是最后导致被屠村的直接借口;《太阳照常升起》里那句著名的脏话“丢你老妈嗨”,贯穿了整个电影的始末,犹如一条隐晦的线索;《让子弹飞》则更是凸显了这一特点,张牧之在鸿门宴上的一通脏话,掀开了整个电影的高潮。
犹如一篇浓缩的推理式小说,他的电影总是用重重树林,隐藏下那片突兀的叶子。以免线索的突兀,引起解谜者的注意,防止自己的谜题被人一眼看穿,从而使之悟到出题者的心思,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从这点来说,姜文确实是一个谜面高手!
黑色幽默式释放
从风格的体现到结构的构建,姜氏电影总有着很深的脏话情结。更深层次的说,姜文意图通过脏话,对观众进行一次禁欲的释放。
这是一个很奇特的现象,当人被告知越不能做什么的时候,他会越渴望做某事。越强烈的禁忌,反叛的时候也便能够带来越强烈的快感。这是一种冲破束缚的快感。尤其是文明化程度越高、科技越发达,人类就会面临越多的禁忌。小时候,每人常被告知 “不应做什么”,随着年龄的增加,更多的是“不能做什么”。所以很多人内心隐匿着对禁欲释放的渴望,而这恰恰被姜文洞察。王小波曾说:“每个人的贱都是天生的,永远不可改变。你越想掩饰自己的贱,就会更贱。唯一的逃脱办法就是承认自己的贱并设法喜欢这一点。”姜文就是残酷的将人类伪善的一面揭下来,赤裸裸的面对自己。
脏话是一种禁忌,当你可以肆无忌惮地骂的时候,这就是情绪的深度释放。而脏话往往与性、暴力相联系,所以与其说是对脏话禁忌的破除,不如说是性与暴力的一次黑色幽默式解放。
当然,在后现代主义深度发作的今天,姜文更深谙的是,如何进行善与恶的后现代主义解构,他把所有硬的东西,暴力、性、政治、战争都变得像果肉甚至番茄酱一样容易吞咽,让这些碎片般纷繁复杂的情节充满怀疑和困惑。也许姜文无非想说,我们的生活是迅猛发展、超速多变而没有价值的,任何人都没有免疫力,无论生与死都没有道理和公正而言,电影无非最后化为一句脏话:“你他妈给我解释下什么叫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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