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新左翼文艺-大众笔谈（2）
芷兰之室：我眼中的西方女性
在欧洲学习和工作的八年中，有机会结识了好几位西方的知识分子女性和职业女性，尽管回国后联系不算紧密，但每每想到她们，脑海中的印象都清晰无比：不一样的是外形、个性和气质，一样的是真诚、独立和自信。
其中一位是我的导师，比利时人。作为欧洲大陆最古老的一所高等学府的全职教授兼系主任，她的学术水平是毋庸置疑的。因其得体的穿着和风度让她成为学生们眼中的气质美女老师。更因为她的办公室位于一座古老城堡的塔楼最高处，像极了童话中经常提到的公主住的地方，所以国外来的留学生们私下都称她为“公主”。硕士毕业后我又继续读了她的博士，所以有更多的机会和她相处并交流。学术讨论之外，也会聊到家庭一类的话题。当得知她是在攻读博士期间生的孩子，前后一共三个，并在婚姻触礁的压力下完成了高水平的博士论文，我是打心眼里佩服她。二十年来一直以分钟为单位来安排每天日程的她，在最小的儿子年满十八岁时，激动地对我说，“我终于可以不用再担心他们了，终于可以开始规划我自己的生活了”的时候，我被深深地感动了。谁说西方人不疼爱自己的孩子?谁说他们家庭观念不强?在我看来，这是一位无比坚强和无私的母亲，她把自己最美好的青春时光奉献给了她的三个孩子和她钟爱的事业。
另一位是我工作单位的老板，荷兰人。作为以自己姓名命名的一家中型建筑师事务所的负责人，她永远是那么的忙碌却又精力充沛。碰巧，她和我的导师是同龄人，还彼此认识。不同的是，她却选择了不结婚不要孩子，而是和志趣相投的人在一起，彼此作伴。在西欧和北欧的一些国家，这种伙伴(partner)关系是受法律保护的，除了我这个外乡人刚听说时比较吃惊外，大家也都习以为常。当然她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她对工作的严谨和对生活的热爱：尽管工作繁忙，忙到在高速公路上开车时也经常用车载电话谈工作，但下班后她会亲自买原材料下厨做饭，还喜欢邀请好友到家中小聚。每逢节假日，她一定想办法驱车几百公里，和三五好友一起到共同购置的乡间别墅去休假。从八十年代后期开始，她就经常到中国来旅行，在这里她爱上了中国的各地美食，说必须经常来重温一下这种感觉。摄影之外她还喜欢开快艇、滑雪和打曲棍球，从大学时代一直保持到五十岁的年纪，永远是那么的热情和充满活力!我曾经问过她有没有考虑过何时退休，她却说希望能够一直工作到不能工作的时候，因为她很享受这种状态——设计工作意味着不断地自我更新。
还有一位是与我年龄相仿的女性朋友，也是比利时人，还是一位当地知名的儿科医生。在她第一次怀孕一个月左右，不管朋友们如何劝阻，都坚持要和丈夫一起来中国旅行，似乎长途旅行、陌生的环境和饮食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挑战。在顺利生下第一个孩子后不到一周，她就又开始上班了，身体几乎看不出任何的变化，还时常24小时开机待命以备医院需要她紧急出诊。最让我无语的是，她和先生居然能做到从宝宝出生回家后开始，就将他放在他们卧室旁的一个小房间里的小床上一个人独自睡觉，任凭小孩晚上如何哭闹也坚持不抱起来哄或者喂奶，直到孩子哭累了继续睡去。当我问她担不担心孩子会饿着或生病时，她平静地说不会的，生病的哭声她听得出来，孩子也饿不着，只需要坚持几天，孩子自己就能调整好自己进食的生物钟和节奏，养成晚上睡整夜觉不加餐的习惯，这样父母的休息才能得以保证。我顿时无语了!
当然，除了上述这几位学识阅历都很丰富的知识女性外，还有几位平凡普通的女性，也都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比如一周只用来公司上2个半天的预算师，因为要照顾四个孩子，所以选择了这种弹性工作方式。当看到我敲击电脑键盘后在屏幕上出现的一串串奇妙的中文字符时，她脸上那种惊愕的表情，那种无法想象也无法明白的眼神，仿佛我是个魔术师一般，让我至今想起都不免莞尔一笑。另一位饱受背部肌肉疼痛折磨的描图员同事，一直苦于在当地无法找到治疗的办法。当我建议她或许可以尝试下中国传统的推拿方法时，她真诚地告诉我她的钱还不够去中国看病和旅行，等攒够了钱一定争取成行。而另一位建筑师女性同事作为自由职业者就潇洒多了，在一起愉快共事一年后的一天，她突然告诉大家已经决定和男友一起到澳大利亚去工作和生活，因为他们想尝试一种全新的环境和状态。
另外还值得一提的是我念博士时的一位同事，后来也成为了好朋友。当我们闲聊时才发现在我们各自在中学里所学的关于世界地理和历史的知识是那样的不同。在她们的教科书上除了欧洲是世界中心外，关于远东的论述比非洲还少，用她自己的话说，中国以及许多亚洲国家仿佛是片空白，信息很少。当我告诉她自己从中学世界地理和世界历史课上学到的信息后，她也很惊讶，没想到我们对世界有如此全面系统的了解。这个对比让我自己也很惊讶，至少会直接影响到我们在青年时期会逐步形成和确立的世界观吧。当然，她也和我分享了她去日本旅行的困惑：没想到日本城市的大街上到处是性用品商店，更没想到新干线的车厢里，无论男女老少，很多人都在埋头看带有色情成分的卡通漫画书。听得我这个没去过邻邦的人也是一愣，顿时打消了曾经想去那里游学的念想。
的确，除了我那位老板朋友对东亚和中国有些深度的了解和认知外，其她几位对我们的文化和社会是不够了解甚至陌生的。当我从中国带去各种传统手工小玩意儿、从家乡带去竹叶青作为小礼物送给她们时，她们都是那样的开心。在我导师受邀到上海讲学，并在我的陪同下到当地的轻纺市场用不可思议的价格和几天的时间就订制到了她喜欢的礼服时，当她找到了送给她的大儿媳和第一个孙子的礼物时，她脸上的喜悦和孩童一样无法掩饰。尽管所有这些西方女性朋友们的年龄、职业和喜好各不相同，但是同她们结识交流一段时间之后，我在她们身上发现了很多相似之处：真诚、独立、自信、平和、善良。这应该也是我生活在异乡最大的感受和收获：文化会有差异，但只要真诚沟通，平等相待，其实人与人是很好相处的，当然尤以女性为甚。
谨以此文与我的女性同胞们分享，祝我们大家节日快乐!
补记：一直以为三八国际劳动妇女节是个全世界妇女共同庆祝的节日，没想到我这些欧洲的女性朋友们都说不知道有这样的节日，看来中国妇女的解放还真是走在了世界前列的!
（2014-3-5成都）
群号：2251749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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