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本善,个个可靠——凡认为人性本恶或人不可靠者,皆是本心未见,胸襟未开,意气未尽。
——题记
按:日前有《注目礼——利益最大化博弈之道》读者问某人性善恶问题,令某有点生气,因为书里对人性善恶表得格外分明。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他还坚持向某推销人性本恶论,那意思很明显:认为人性本善就是不谙人性,幼稚!这是很多成年人常犯的错误,总以为人性本恶论比人性本善论高明,殊不知,人性本恶论不只是逻辑上不能够自我解释,更重要的是,它在现实上也拙劣的,不能别人带来正能量,也不能给自己带来光明。本文是从韩德强先生《整体管理》引发的一点感想,大约草于2008年初。
《整体管理》:制度也没得靠
这年头短信流行,前不久,收到朋友一短信:“2008年贺岁片启示录:《色戒》:女人不可靠;《苹果》:丈夫不可靠;《投名状》:兄弟也不可靠;《集结号》:组织更不可靠。”还真是一发难收,后陆续收到多种新版本,“不可靠”的名单不断延长,乃至父亲和儿子也不可靠,最后是包括地球人和外星人在内的全部人,都不可靠。
诸如此类的短信,我们大多会莞尔一笑,权作茶余饭后的谈资。但“不可靠”的短信应该会在相当一部分人心中激发共鸣,特别是在当今中国。为什么呢?不仅因为现实在告诉我们人不可靠,而且也因为我们相信有一样东西可靠,这就是制度!但“不可靠”仍在往前杀,就在近一段时间,拜读一本妙笔生花的管理学智慧书,大名“整体管理”,掩卷第一个冲动就是:在“不可靠”短信后再续一条:《整体管理》:制度也没得靠!
《整体管理》是著名非主流经济学家韩德强先生的最新力作,感慨:“写完此书,自我感觉是终于想清楚,说清楚了,‘夕死可矣’!”的确,该书把管理学的道理说全面了,理清楚了,尤其是戳破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在中国风行的流言——制度主义!
可能因为中华传统文化更强调道德,也可能因为近现代史上“人治”所带来的种种悲剧,改革开放以来,矫枉过正,中国出现了一种新的迷信,这就是制度迷信,不论是在政治学上,还是在管理学上,抑或在经济学上,制度论甚嚣尘上,动不动就是制度——几乎成了百宝灵丹。
组织天生“产权不清晰”
最明显的可能就是国有企业改制。市场经济不同于计划经济,毫无疑问,国企需要改制,而且一直要改到能够适应市场体制。但不幸的是,国企改制一度被简单粗暴地套用所谓“产权革命”,直至“管理层收购(MBO)”泛滥成灾,官商勾结共攫国有资产。
并不是要为国企的产权辩护,勿庸置疑,国企产权的确模糊,全民所有,究竟谁人所有呢?从实际情况看,常常是少数代理人霸有。更不想要为国企的效率辩护,从全世界看,国企搞得好的也屈指可数。但“产权革命”甚至“MBO”就能够真正使企业产权清晰起来吗?
既有逻辑的求索,也有历史的回顾,德强先生用夹叙夹议的形式对相关问题作出了系统的梳理,最后答案是:上市的有限责任公司与国有企业,作为公众公司,都存在产权模糊的问题,都存在所有权和经营权相分离所导致的代理人难题。在现实世界中,根本就不存在产权清晰的私有无限责任公司。德强先生明确指出:“必须记住,用产权明晰的逻辑产生不了现代企业制度,只能产生古代企业制度。”
事实上,不只是国企或上市公司存在产权模糊的问题,全部的人类组织——不只是经济组织——都是产权不清的。因为人是“注目礼人”,人与人的基本关系是“注目礼争夺战”——博弈,从而决定了人本质上是一个一个的,凡不能具体落实到个人上的东西,或者说,凡是有合作(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人合作)的东西,原则上都产权不清。现代社会的真正特征不在产权清晰——私有制,而在组织化或者说社会大生产。
人是任何秩序的灵魂
“产权革命”只是制度迷信之一,还存在其他的制度迷信。古人云:“不依规矩,不成方圆。”如果制度不能够迷信,还有什么可以迷信呢?如果需要迷信的话,难道是人不成?正是!德强先生的回答旗帜鲜明:
“制度可以复制,但领导人的事业心、责任感、领导能力却无法复制。卓越的领导人可以建立严密的制度,严密的制度却产生不了卓越的领导人。中国人普遍以为美国企业是靠制度在自动运行,然而,这其实是一个天大的误会。制度靠人去建立、执行和维护,制度的核心是像沃顿、松下、福特这样的经营之神。换句话说,美国真正的优秀企业恰恰是人治企业,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神治企业。”
有人可能立马要大加鞭笞,这不是有神论吗?但只要略定心神,每个人都应该能体悟到:任何一个组织,微至两人组合,小至家庭,中到企业,大到国家,要保持发展的生命力,都必须要有超越者或带领人。道理非常简单,我们平时也谈到,君子与君子在一起必定是和谐的局面,小人与君子在一起能够是和谐的局面,小人与小人在一起必定是争斗的局面。
法治或者说制度论的毛病正在于此,不讲超越,不讲带领,只讲制衡,属于简单的力量制衡技术。真正有生命力的企业,乃至更广泛的组织,可能得是制衡与超越的统一。对注目礼的推演正表明这一点,它推演出“不在一条直线上的三方确定一个均衡”,意思就是说,人必须要有制衡,带有强烈的制度色彩和西方印记,可以认为西方所讲的三权分力就是从这一点推演来的。
同时,从注目礼也可以推演出“领导人是持续均衡的保证”,意思就是说,秩序本质是人治的,人群不能没有带领人,带着强烈的德治色彩和中华印记,可以把儒家所谓的君子就定义为能实现持续均衡的人。事实上,人类对美德的需要丝毫不亚于对空气的需要。
带领或者“神治”并不是否定制度,而只是强调制度的灵魂正在于人,没有人,制度也是死的,“徒法不足以自行”。德强先生引用了一材料:“据壳牌石油公司1983年的调查发现,1970年名列《财富》杂志500家大企业排行榜的公司,有1/3已经销声匿迹。依据壳牌石油公司的估计,大型企业平均寿命不及40年,约为人类寿命的一半!”如果制度可保企业“基业长青”,为什么大型企业平均寿命仅只是人类寿命的一半、而且恰好与“神治型企业”的寿命相当呢?
人性本善为什么比人性本恶高
说到底又回到了人——那人究竟可靠不可靠呢?这就涉及一个非常古老的问题:人性是善还是恶?德强先生在《整体管理》也用相当篇幅探讨了此一问题。以我浅薄的人生经历,从来就没有认为人性本恶或谁不可靠,既便是遇人不淑,也只是认为自己缺乏驾驭的本领。就像有些马,不会驯不会骑的人认为是劣马,而善于驯善于骑的人认为是千里马。搞教育的人应该知道这么一句话:没有蠢笨的学生,只有笨拙的老师。这是非常有道理的。类似地,也可以说:没有坏人或恶人,只有不会驾驭人的人。
黑格尔曾沾沾自喜地表示:“当人们说人本性是善的这句话时,他们以为说出了一种很伟大的思想;但是他们忘记了,当人们说人本性是恶的这句话时,这是说出了一种更伟大的思想。”一直就想把黑格尔的话颠倒过来,或者是这样补充一句:当人们经历人性本恶论后而又能重新回到人性本善论,这才是真正伟大的智者。人性本善,个个可靠——凡认为人性本恶或人不可靠者,皆是本心未见,胸襟未开,意气未尽。
德强先生是一位难能可贵的人性善论者,这也正是《整体管理》值得认真一读的根本所在,处处透着人生大智慧。也正因为德强先生站到了人性本善的制高点,《整体管理》把管理之道摆明白清楚了。什么是管理?德强先生回答:管理是通过他人来完成任务。要是没有对人性善的信念,要是没有对人之可靠的信任,又怎么通过他人完成任务呢?我们很一些搞管理学的,乃至其他人文学科的专家们,最后都归宿到人性本恶的山顶洞,真不知是怎么混的!
走笔至此,请允许我离题讲几句。学界对德强先生几乎无人不晓,尤其是晓得他是所谓“新左派”青年中坚。在一定的场合,德强先生自己也以“新左派”自居,但舆论还是存在一些误读。或许因为“新左派”的标签,也或许因为某些文章的关系,一部分人认为德强先生反对市场。这就是一个明显的误读,事实上,德强先生并不反对市场,相反,他对市场有着比某些自由主义者更为清醒的认识和信仰。正因为这样,德强先生主张走更现实的市场经济道路,反对盲目的市场化。这一点有非常强的现实意义,在学界和决策层里面,的确存在对市场机制认识不清的地方,的确存在一些市场原教旨主义。《整体管理》也清楚地表明,在很多问题上,德强先生有着自己独特的清醒与睿智。
“我”可靠,谁不可靠
回到“不可靠”的短信吧,有朋友后来给我发来一个最详细的版本,在数落完包括地球人和外星人在内的全部人都不可靠后,没忘记来点关键的,曰:只有“我”是可靠的!谁都不否认这一点吧?
够了,既然“我”是可靠的,有谁不是“我”呢?又有谁不可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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