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天教授声称要重写中华史,重写,必定有“创见”,易教授的创见在哪里呢?在《从来都是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却永远出不了人权》中,他简略地谈了他的“创见”。
那么,他的“创见”是基于什么样的哲学思辨和什么样的逻辑呢?请看:
一,“中华5000年文明”就是泡沫史,有史可考的中华文明只有3700年。
这个有考古学家来回答。
二,究竟是谁“推翻了三座大山”?就需要正本清源地告诉读者:
——“封建主义”就是分封制,是被秦始皇推翻的;
——“帝国主义”就是帝王制,是被孙中山推翻的;
——“官僚资本主义”?根本不存在!官僚主义=垄断主义;资本主义=竞争主义。竞争与垄断水火不容,史上何来既垄断又竞争的“官僚资本主义”?只有“官僚权本主义”!
“封建主义”不等于“分封制”,分封制只是封建社会政体中的一种(虽然“封建”一词的词源出自分封制),西方封建社会的主要政体形式是分封制,中国封建社会主要的政体形式是集权制,这种不同是基于同一生产力水平下的不同生产关系:地主土地所有制或领主土地所有制。分封制或集权制是同这种不同的土地所有制相适应的政治制度。因此秦始皇后的中国社会也是封建社会——而且是成熟的封建社会——同样的生产力水平之下可以有不同的政治制度——因为同一生产力水平下可以有不同的生产关系。不要狭隘的,机械地理解“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一原理。在发展水平属同一级别的生产力之下,不是只有唯一的一种生产关系才是“相适应”的;在大致相同的生产关系之下,不是只有唯一的一种政治制度才是“相适应”的——(同样,在机械工业时代,可以有社会主义同资本主义两种不同的生产关系和政治制度,而在更高级别的生产力之下,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都会消亡。)如果认同易教授之说“封建主义”就是分封制,是被秦始皇推翻的。那么请问易教授,从秦始皇到清宣统皇帝是什么社会?如果认同易教授之说“帝国主义”就是帝王制,但当时中国还没有完全进入资本主义,孙中山怎能推翻尚且不存在的帝国主义呢?或许易教授会说,我说的是政体不是社会形态。是的,“分封制”或者“帝王制”是政体不是社会形态。然而“推翻了三座大山”中说的“封建主义”、“帝国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是语法上的一种借指,实质上指的是封建社会和资本主义社会。如果易教授说,我指的就是社会形态,那么这里易教授立论的前提就已经把“分封制”或“帝王制”的政体同封建社会或资本主义社会的社会形态混为一谈了。故意错解原句的词义或者混淆社会形态同政体的区别,这种“创见”不算高明吧。
“官僚资本主义”?根本不存在!为什么呢?易教授说,“官僚主义=垄断主义;资本主义=竞争主义。竞争与垄断水火不容”,多么简单明瞭的逻辑呀!问题是易教授为什么不先证明一下“官僚主义=垄断主义;资本主义=竞争主义”呢?资本主义发展到高级阶段就是垄断;当官的“四大家族”之间也有竞争。
三,“奴隶制”和“极左制”,一对比就明白了,劳动人民统统被剥夺了“自由谋生权、自由迁徙权”,,,
只要剥夺了人们“自由谋生、自由迁徙”权、只要重蹈“公有制”,那就不是历史的进步,而是复辟。
“奴隶制”和所谓“极左制”(其实,极左和极右都有,但不能称为“制”,所以我在“极左”前面冠以“所谓”一词)下被剥夺的“自由谋生权、自由迁徙权”性质是不同的,程度也是大不相同的。“奴隶制”下的奴隶是不被看作人,也就扯不上“谋生”和“迁徙”。所谓“极左制”下的农工,虽然不能随便“跳槽”,也不能随意迁徙,那主要是社会经济水平限制所致,“三大差别”存在所致,面对帝国主义的封锁,必须强化社会动员力所致。如果当时总理是个“易教授”,恐也做不到你所主张的那种“自由谋生权、自由迁徙权”吧。在形式上进行类比,不在内涵上进行甄别,从而得出“复辟”论,看似辩证法,其实是不懂辩证法。真正的辩证法必须“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离开了具体条件,随意从某个视角抽出两者的“相似点”进行类比,这是诡辩论的常用手法。社会发展,从某种视角观察,往往会回到“原点”,这里可以用“回归”一词来表述,但绝不能说成是“复辟”。难道
所谓“极左制”能等同于奴隶制?难道这期间社会没有发展?社会主义不是简单地向奴隶制回归,而是“螺旋式上升运动”中,向上一周后的“回归”。以后,社会主义向共产主义的前进类似奴隶社会向原始公有社会回归——在螺旋式上升运动中的又一次“回归”。春夏秋冬,年复一年,今年的春天是向去年春天的“回归”,但地球在天体的位置,绝不是去年那个位置,因为太阳在银河系中的位置已经变了。历史发展遵循否定之否定规律,因此,每一次的“回归”是上升中的“回归”,不能看到“回归”就否定发展,更不能说是“复辟”。易教授说,“历史只有在对比中才能被看穿本质”。很好,但不是“攻其一点,不及其余”;很好,也请你把“改开”前后的社会全面的对比一下(必须“全面”——全方位!),如是,我看就不是“两个不否定”也不是“两个不肯定”。
四,“经济民有化”(自由经济)才能“政治民主化”(自由选举)。
资本主义是“经济民有化”吗?“改革开放”是“经济民有化”吗?否!是私有化不是民有化,或者说,是少数人的“民有化”,因此,“自由选举”也只是少数人的权力。只有生产资料公有制才是真正的“经济民有化”,才是劳动者自由支配社会财富的自由经济,也才能实现真正的政治民主化。当然我这里说的公有制决不是官僚代管制,这里说的政治民主化也不是被代表制。
五,易教授说,“《马论》错在用“贫富”划分阶级,我认为“牟利手段”才是划分阶级属性、研究历史走向的唯一标准:
——依仗特权和垄断牟利的,是“特权阶级”;
——依靠创造和竞争牟利的,是“资产阶级”;
——特权无门、竞争无能的,是“无产阶级”。”
《马论》没有用“贫富”划分阶级,恰恰是在“改开”后,那些否定阶级和阶级斗争的“纠错学派”才用“贫富”划分阶层。而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三卷039页第52章“阶级”一节中几乎把基于一定生产方式下人们的“收入及收入来源”作为划分阶级的依据。你大概没有看过马克思关于阶级的论述吧。顺着你的划分法我作了这样的修改:
——依仗政治特权牟利的,是“官僚特权阶级”;(这里我去掉了人们常用的“资产”一词,因为不是所有依仗政治特权牟的“利”都转化为资本;也不是所有有政治特权的都是直接“牟利”的。)
——依靠金融资本(生产资料所有权也是一种金融资本)牟利的,是“资产阶级”;
——特权无门、投资无本,仅凭劳动力“资本”谋生的,是“无产阶级”。
六,“竞争为本的“资产阶级”才能推动民主,而暴力为本的“无产阶级”再怎么造反与革命,都只会重蹈专制。”
这里应该说是东西方历史文化背景的差异造成的。西方的“民主”是基于西方的历史文化背景,东方的所谓“专制”是基于东方的历史文化背景。“东方”搞资本主义也不会有西方的“民主”(今天的现实已经证明)。不是什么竞争为本的“资产阶级”才能推动民主,而暴力为本的“无产阶级”
只会重蹈“专制”。(这里的“东方”、“西方”仅就文化背景而言,非地理而言)再说,资产阶级难道就没有专制了吗?希特勒的法西斯专制令人发指!再说,资产阶级都是“竞争为本”?就拿当前国际资产阶级相互竞争的方式来看也往往诉诸武力或以武力为后盾,而没有“竞争为本”。再说,资产阶级站在台上就讲“和谐”,都要“维稳”,
也可以“竞争为本”,若它的“座椅”受到威胁时,却“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或不惜对手无寸铁的学生动用坦克。谁能推动民主?谁掌权,谁都会推动民主(真的或假的)——不过真的民主都仅仅是对本阶级而已——古今中外概莫能外!否则,它的统治一定是短命的。
七,“张角、朱元璋、李自成,,,红卫兵、造反派等古今中外历朝历代的各路“无产阶级”暴力团伙,从来都是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却永远出不了人权。”
“张角、朱元璋、李自成,,,红卫兵、造反派等古今中外历朝历代的各路“无产阶级”暴力团伙,从来都是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不错,但“竞争为本的资产阶级”没有使用暴力吗?资产阶级不使用暴力就没有“法国大革命”,资产阶级不以暴力为后盾,就没有200多年的资产阶级统治。美帝国主义不以暴力和金钱为后盾就没有今天的嚣张!是的,历史上也有资产阶级“不流血的革命”,那是因为它有金钱为后盾,而无产阶级两手空空,面对资产阶级暴力,除了“暴力”,还能怎样?人权是“因时而异”的,不同的历史时期有不同的“人权”,封建社会的自由民比起奴隶社会的奴隶,有了人权;资本主义社会的公民比封建社会的自由民,有了更多的人权。人权也是“因人而异”的,资本主义社会的贫困市民,比起富得流油的资本家,也谈不上有多大的“人权”。张角、朱元璋、李自成等都是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然而也拿走了原来属于达官贵人的人权。“竞争为本的资产阶级”同样是使用了暴力,同样是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后才推动了资产阶级民主。无产阶级一旦枪杆子里面出了政权,她也一定会推动无产阶级民主,虽然她的民主曾经被资产阶级法权束缚和封建习惯势力绑架过。
八,“阶级斗争”就是仇富杀富。
如果穷人对富人的阶级斗争是“仇富杀富”,那么,富人对穷人的阶级斗争就是欺贫虐贫,穷人和富人本来就是“势不两立”。易教授只是站在了富人一边,愤愤不平,指责穷人对富人进行的阶级斗争,而绝口不提“黑煤窑”、“黑监狱”等等富人对穷人的阶级斗争。
九,“悄悄告诉你:他最大的错误不是文革”
这一话题,另议。
总的感觉,易教授属于另类思考,它合乎某种逻辑但不合乎劳动大众的立场,它在考察人类社会的组织形式等方面似乎有辩证思维,但它在抽取历史的相似点时回避了历史发展的内涵。易教授在文章最后表示:我重写的《中华史》不是传统的叙述史,而是纠偏史、对比史、真相史、本质史,选票派看了会怒骂、毛派看了会咒骂、同行看了会妒骂、权贵看了会责骂。可不管你们怎么骂,只要还剩下一口气,我也要重写中华史!
——开启尘封千年的头脑功能、耕耘荒芜已久的思想土壤,虽千万人,吾往矣!
勇气可嘉,不敢认同。马克思说人类的历史是一部阶级斗争史,韩毓海教授说人类的历史是一部金融史(在韩教授“我其实没有认真研究过马克思的书”之前写了《五百年来谁著史》,是这样的历史观,在“重读马克思”之后写的“一篇读罢头飞雪”后,还是这种历史观,只不过用了马克思的某些话来佐证他原来的历史观罢了。)易教授将要面世的书按此文的意思是不是要把人类的历史写成一部人权奋斗史?今天看到了你的“大胆设想”,等着你的“小心求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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