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聊儒
曹素人
几千年来,在承载着中华民族的960万平方公里土地上,56个民族生存发展的诸多问题,大体上都由各方面的专家、学者论证过,基本上理清楚了。
但是对儒——孔孟之道,显然还没有完全获得共识,让人云里雾里的。五四运动时期的鲁迅,在他所著的《狂人日记》中,曾斥之为“吃人”的恶魔。当时的共产党人以及许多先进分子站在他一边,自然不在话下。但是,也确实有胡适、傅斯年、梁漱溟之流的学者,蒋介石之流的政客却始终推崇它。截止现在,甚至还有某些精英吹鼓它“博大精深”,主张以《论语》、《中庸》治理现代的社会主义国家。
改变了中国,改变了世界的毛泽东。还在延安时期,就提出过:“要总结孔夫子…”。惜乎,大概因为现实的斗争太紧张太激烈,以致好像还没有人做过。或者做也有人做过,只是还没有收获突破性的成果。
鄙人年事已高,但身体还行。为了防止“脑萎缩”,又因为在自己的脑子里,只有“终生为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没有共产党人“离休”、“退休”一说;又以为这件事值得一做,所以想到来做一做。可又明知自己才疏学浅,不敢做。想来想去,想到许多人认同的“大胆的假设,小心的求证”的治学原则。于是乎冒然鼓起勇气,大胆假设,依靠自己一知半解的历史知识,以及马克思主义的常识,或许能够做点什么。并且做了起来。现在斗胆把自己的思辨所得,缕述如后。
一
山有脉,水有源。
孔孟学说——儒,也有根有源,有一个发生完备衰落的过程。一般学者专家,都认为它源于周公旦的《周易》和《周礼》。
“人世难逢开口笑,上疆场、彼此弯弓月,流遍了郊原血”(毛泽东:贺新郎·咏史)。周武王灭纣建国以后,发展到春秋时期,各诸侯国之间,不断地发生战争,实行兼并。孔子对这种状况显然不以为然,主张 “克己复礼”,并以“克己复礼为仁”。主张以“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和仁等,作为处理各种人际关系和做人的准则。到了孟子时代,情况不见好转,仍然和孔子时代一样,于是他著出了《中庸》。论述孔子的礼,是“天道”,绝不容许背离。否则,必须受到严厉的惩罚。他还提出了“仁政”和“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迄至汉武帝时,董仲舒把他的谶纬神学也融合了进去,并说服了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从此,天子——皇帝们由“代天巡狩”的天使、“替天行道”,演化到他们的思想成了“天意”;他们的作为是天的作为,他们成了天的化身,彻底地“天人合一”了。这既为儒释道三教合流敞开了大门,也使得原本由于人数比较少,文化十分落后。而被蔑视的东夷、西戎、南蛮、北狄为代表的部落首领,在打败中原皇帝以后,也可以以天子的名义做起中原的皇帝来。跟随他的那些大小头目也可以做起大大小小的官来,从此他们就接受了汉文化,使彼此的文化逐步融合了起来。这里需要特别指出的是,这个“天人合一”,是把一个神——天之子,还原成了活生生的人——皇帝。它同喜玛拉雅山上的一个不愿做王子的王子,出家修行成了佛;西方世界一个活生生的斗士,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之后变成了上帝,大不相同,正好相反。在名义上的神,实际上的人这一点上,鄙人认为孔子简直成了唯物主义者。到了宋代,孔子受封为“文宣王”、“至圣先师”,孟子成了“亚圣”,也就是水到渠成,理所当然,不容置疑了。与时俱进,就旁骛起哲学来,兴起了朱熹的理学,格致学,王阳明的心学,李贽的唯物论。从那时起展开的“知难行易”的争鸣,甚至一直搭上了孙中山和毛泽东。
二
先来讨论礼。
当今一般人讲的礼,是指尊老爱幼,彼此友善,人与人之间相互关系讲平等。这当然是对孔孟之礼的异化、泛化、现代化。是有益的,值得继承发扬。
孔孟学说之礼,正好和上述理解相反。讲的是品级,讲的是尊卑,讲“三纲五常”,“男尊女卑”。在君臣之间讲以君为纲,在父子之间讲以父为纲,在夫妻之间讲以夫为纲。而对女性则讲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在兄弟之间则讲嫡出为长。师徒则讲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在一个家族聚居区,如果家族内部出现了违反族规的问题、甚至涉及到特殊的人命问题,都可由族长负责处置。
敬请注意:前面提到过的“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和仁等,正是兑现这种人际关系的做人的准则。
孔孟学说中,只有在朋友之间,才能享用到现在的“平等”,如所谓“忘年交”。不过,孔孟学说中并没有平等这样的观念,讲平等对孔孟学说来说,是悖论。下面,我要着重指出:
礼。作为观念形态,是孔孟学说的价值观,是孔孟学说的“纲”。先从乐和礼的关系说起,所有专家、学者都知道,乐和礼都是周公制定的。但是它们却不是两个平起平坐的概念。礼要起主导作用,乐要受到礼的规范和制约。天子、诸侯所享有的乐器编钟和乐舞的佾制,有着严格的区别、再如只有天子能够享受九个鼎、出行时能够乘坐八匹马驾的车等,都是绝对不允许“僭越”的。说到其它如 “天下为公”、“忠孝”、“仁爱”、“悌义”、“诚信”、“廉耻”、“修身齐家”、“气节”、“名节”“慎独”,以及“有教无类”,“学而优则仕”、“文以载道”等等。都紧紧地围绕着礼,依附于礼,从属于礼,全都是间接、直接为它服务的。礼还包括与“进贡”相联系的藩属观念,敌对族群之间缔结姻亲的“和亲”观念、血缘观念等。
礼。也是一种经济、政治制度。它和前面说的观念形态一样,是在原始农牧业、手工业日益发展的条件下;在周武王、周公旦率领奴隶们,推翻奴隶主的斗争中逐步形成并完善起来的。它是一种新的占有权和利,分配权和利,维护权和利的体制。《左传》庄公十八年:“王命诸侯,礼数亦异”。朱熹也说过:“礼,制度品节也”。
有史以来,直到孙中山创建 “中华民国”,我们这960万平方公里的地面上,从来没有过现代国家、民族、阶级、主义、民主、专政、发展社会生产力等这些观念(国字是有的,但是它的内涵是都城,封地或地方而已)。有的只是“天下”、“江山”、“社稷”、“天子”、“礼”、“仁”、“忠孝”、“主子奴才”等这样的观念。那“天下”、“江山”、“社稷”,是天子——皇帝们及其家族的私有财产。孔孟学说教训我们:“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所以:
天子——皇帝及皇族是绝对的占有者。他们拥有的权和利是无限的。
所有从事农牧业、手工业的劳动者,孔孟称之曰“庶民”。并规定“礼不下庶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他们不享有任何权与利。当然:
他们中间,立过战功、学有所成成了孔孟精英,生育了漂亮的女儿被纳成了后妃的,则可以挤进占有者阵容中去。
“庶民”中的绝大多数,虽然有时有幸被称为“子民” 。不过归根到底,却只能和土地山川一样,和马牛羊鸡犬豕一样,只是组成“天下”、“江山”、“社稷”的细胞或构件而已。
再给精英们提个醒,当初周公辅助武王废除奴隶制度时倡导的天下为公,传到孔夫子这里被他做了修正,广大的庶民与公字无缘。他们生下来就是为皇帝、皇族服务的,为所有士大夫服务的,这就是孔子主张的“天下为公”。
庶民们活着首先只是为了无偿的为天子——皇帝和皇室服兵役、服劳役。战争任由天子——皇帝们驱使他们去打,著名的《木兰词》就告诉我们:作战用的兵器,马匹,都由庶民自行制备,自行带去。天子——皇帝、皇族们生前死后的豪华享受,完全由他们承担。举世闻名的万里长城、秦始皇兵马俑、都江堰、京杭大运河、紫禁城、十三陵还有汉阳(景帝)陵等等,莫不是用庶民的躯体垒筑起来的。
皇帝们是怎么驾驭这些“子民”的呢?大家都知道,他们掌握有:
以丞相为首的中枢机构;
他们的父系、母系姻亲及立过战功的臣子们,被分封分配到不同地区,组成各级的地方机构。由汉代初创、隋唐基本完善的科举制度,把孔孟精英吸纳到了上述不同机构中去。这些机构中大小不等的主宰者、统治者,当然同时也成了大小不等的占有者。但他们也还是天子——皇帝们的“爪牙”、“鹰犬”和“奴才”。
还有,人总是要死的,谁也万岁不了。
人所共知,天子——皇帝们享有三宫六院。因此他们的儿子也会很多。皇帝们“崩”了,谁来接班,没有准则,就要天下大乱。孔孟学说周到得很,为之设计了很好的准则:“传嫡不传庶(旁支)。传长不传次”。
礼,大体上有如上述。礼是可以认识的,谈不到“深不可测”。
尽管在我们国内,消灭封建的经济、政治制度,已经几十年上百年了。但是孔孟之道的价值观,却没有随之被改变,其影响仍然大得很。比如,改革开放以来,公然有人冒出来为袁世凯、李鸿章、曾国藩等人鸣冤叫屈,平反昭雪。他们在袁世凯、李鸿章、曾国藩等与林则徐、左宗棠之间,竟然找不到截然不同的差别来。其所以如此,在于他们观察臧否人的准则,始终摆脱不了孔孟学说“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和仁的窠臼。立脚点没有现代化,没有真正地把国家、民族、工农兵的命运考虑进去,更遑论阶级观念了。行文到此,鄙人要毫不客气,不厌重复的给某些专家、学者、精英再提个醒。现在已经发展到了高度发展的资本主义社会,共产主义的社会主义也出现过。考虑问题,臧否人物,绝对不应当仍然停留在几千年前出现的“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和仁等观念上。特别是对政治人物和社会名流,不认真考虑他们在社会发展进程中究竟起过什么作用 ,作用有多大;不认真考虑他们在改变国家、民族、工农兵的悲惨命运中,究竟起过什么作用,作用有多大。就无论如何站不住脚。
上述这些人中如果还有共产党人,那将是十分令人吃惊的。他们实在病得不轻,身上携带了上万上亿毫克的封建主义病毒,导致他们离一个合格的共产党人还远的很。从源头上说,大概相距三千多年:从1848年马克思发表《共产党宣言》算起,则相距一个半以上世纪;从五四运动和中国共产党成立算起,差不多也相距一个世纪。鄙人认为如果这些先生真想成为一个合格的共产党人,那就必须下定决心,好好学习马克思主义和毛泽东思想,从而把封建主义病毒彻底地过滤掉。这里,鄙人还要附带说一句,“三个代表”是不可能帮这个忙的。
还要交待的是,鄙人从不完全否认“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和仁等,也不否认宋以后的帝王,和以那个年代的知识分子为基础的士大夫,都肯定他是圣人。因为在中华大地上,在几千年的封建社会中,孔孟学说所起的稳定、减少破坏和杀戮的作用,在中华民族的形成融合中起过的作用,是否定不了的。这只要和欧洲、拉美等比较一下,人们就可以认同。而且只要摆脱礼的影响,转变到为人民服务上来,就可以继续起好的作用。
下面,再讨论《中庸》。
《中庸》是为了维护礼,巩固礼,才发生存在,才得以流传下来。
令人不能 不诧异的是,改革开放以来,竟然有人鼓吹起《中庸》来。请我们的年轻朋友注意,这号人物未必当真读懂了《中庸》。只不过想冒充学者、专家,唬骗你们罢了。
奉劝我们年轻的朋友,切不可上当受骗。如果你真的想了解《中庸》究竟是怎么一码事,建议你们先把《辞海》中的“中(zhòng)节”、“中和”、“中庸”三条注释,认真地读一读,你就可以一目了然:《中庸》的要害,《中庸》的主旨,乃在鼓吹人们的思想情绪、人们的理念、人们的“喜怒哀乐”,都是天然地合乎“法度”,也即天然地合乎“礼”。如果你对礼的理解,达到了“不偏不倚”,“无过无不及”,能够做到中规中矩,那你就已经掌握了“天地之本”和“天下之通道”。《中庸》还教导你:
礼是违反不得的。否则“礼崩、乐坏”,就会天下大乱。“非圣诬法,大乱之殃”。
违背了礼,就是大逆不道,就要遭天遣,受到惩罚。惩罚的准则为“宽猛适当”。宽是可以“大赦”,猛则为灭门、诛九族。
读者先生,鄙人不搞无限上纲。不认为倡导读《中庸》的人,是为了复辟封建制度。但是他们是想用《中庸》取代毛泽东思想,否定毛泽东的《论人民民主专政》、“无产阶级条件下的继续革命”,这大概错不了
接下来,谈谈“仁”。
一般的人总是把仁和爱,仁和慈相联系,也有人讲过“杀身成仁”,这是把仁和忠和义相结合起来了。
鄙人以为,仁虽然在远古、在殷墟出土的甲骨文中就出现了,但却是在周武王、周公旦创建、完善封建制度,推翻奴隶制度的斗争中逐步显露出来的;在封建势力不同集团的相互斗争、相互兼并中逐步显露出来的。在这些斗争中,当然免不了遍地横尸、血流漂杵,惨不忍睹。就因为这样,孔子除了强调“ 克己复礼”外,还呼吁在战争中,尽可能减少破坏、减少杀戮和流血,做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泛爱众而亲仁”等。
孟子是孔子的弟子子思的弟子,他是第一个提出“仁政”,推行“仁政”的人。他的这个主张对构建儒学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没有“仁政”就可能没有儒学。我们在前面谈论的礼,对天子是没有任何制约的;对广大庶民又是熟视无睹的。“仁政”的推出才把这两个缺口堵了起来。“仁政”的要害在于:
天子必须受到制衡,庶民必须受到关注。也就是天子对庶民也必须遵守道德、必须做到仁。这就表明孟子是一个称得上睿智的人,他准确无误地认识到了天子与庶民的相互关系,没有庶民就没有天子。天子不“仁”,就会脱离和失掉广大庶民。孟子讲的“以天下得人者谓之仁”,“以德行仁者王”,“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也就是讲的这个道理。但是,我以为有人把“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和现代民本主义挂钩似乎离实际远了一点。
那么“仁政”的仁该怎么讲呢?
它就是“轻徭薄赋” 。懂得一点中国历史的人都知道,做到了这一点的天子,历史上就被称为有道之君、明君,反之“横征暴敛”的就叫暴君、无道昏君。由此观之,“仁政”最终是认同“造反有理,改朝换代”的。因此:和孔子相比较,孟子配得上被称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我们的先人尊孟子为“亚圣”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对当时广大的农牧业、手工业者来说,他们未必感觉到了什么“仁政”,他们从来只是被榨取的对象。
鄙人出身农家,投身革命后,从始至终参加了减租减息、土地改革。深知广大农民和手工业者,对过去的所谓“公家”,也即对过去的政府,什么“父母”官,从来不抱任何希望,没有任何幻想。总认为离的愈远愈好。记得开始实行减租减息和土地改革时,有些人既不相信也不敢,认为原本就命该如此。只有在经过反复工作之后,才勇敢地参加进来。面对这种情况,实在令我刻骨铭心。后来还把这种心情,填进了一首词中。现在不妨把它抄录如下,供读者一阅。《清平乐·重过太行山》:死生相与;满地枪锄舞,似马如牛甘共苦,贫雇农容入伍。胸怀马列无差,何曾量度乌纱。不到精疲力竭,哪堪歇马耕花。
对广大农牧民和手工业者来说,由共产党、毛泽东领导他们,推翻压在头上的三座大山,建立起社会主义社会,变成了土地和国家的主人,再不遭受剥削和压迫了,反而变成了政府必须服务的对象。他们才承认遇到了“仁政”,这才符合实际,这才符合逻辑,这是共产党人的天下为公。
还有,毛泽东在长期战争中,实行的各种政策,当然是很仁很仁的。
毛泽东在历次战争中,实行了优待俘虏的政策;在解放战争时期,促使邓宝珊、傅作义、程潜、陈明仁等放下武器、和平起义;在解放战争结束之后,促使末代皇帝溥仪,一大批蒋介石的高级将领,通过“正心”、洗脑,回到人民一边来;除了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外,对蒋介石大批特务,实施了劳动教养;对原国民政府的公教人员都包下来,“三个人的饭五个人吃”;在土地改革中,给一般地主分子,同样留一份土地,一份住房;对民族资产阶级实行赎买政策。对其中有的人,并且还委之以重任,等等。难道这还不仁。
还有,特别值得挑明的是,毛泽东在建国前和建国后,都十分重视区别敌我矛盾和人民内部矛盾。强调在处理人民内部矛盾时,必须坚持“团结-批评-团结”,“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建国以后的1957年,在与一部分文学艺术界的人士座谈“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时,还宣示了“一个不杀、大部不捉”的原则。也就是在这个会议之后,他撰写了著名的《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
综观毛泽东的理论与实践,充分地说明毛泽东思想,不只是坚持了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斗争学说,还把传统文化的精髓之一的仁,也活脱脱地揉和了进去,并且还把它由人们认同的道德层面,升华成了必须贯彻实施的路线、方针、政策。这否认得了吗?我们的学者、专家们,你们明明地“骑在了驴背上”,却叽叽喳喳、东张西望地叫着找“驴”。这是为什么?你们究竟是想前进,还是想后退?
下面,讨论个人修养问题。
为了比较全面的认识孔孟学说,对孔子的“吾日三省吾身”、 “修身齐家”、“过则勿惮改”,切不可等闲视之。
范仲淹的呼唤“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精忠报国的岳飞,顾亭林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文天祥撰写《正气歌》,以及哼吟“苟利国家生死已”,把入侵的沙皇军队彻底赶出新疆,保住了新疆的左宗棠,就都和受他的忠、义、仁等理念熏陶有密切的关系。
我还认为他的“吾日三省吾身”、“过则勿惮改”,包含着诚心诚意告诫人们:他的一生,就是生活在循礼与非礼、仁与不仁、为公与为私的肯定与否定之中,也即是生存在是与非、肯定与否定的对立统一之中。他也没有跳出老子的“万物负阴而抱阳,一阴一阳谓之道”的对立统一、一分为二论。孔子作为思想家、政治家是这样,其他思想家、政治家当然也是不能例外的。说到人是这样,说到共产党当然也是这样,中国共产党从“一大”就开始的两条路线、两条道路斗争的历史,就充分证明了这一点。所以我们的先人,宗奉孔子是一位伟大思想家,是并不虚妄的。
毛泽东的建党学说中“坚持真理,修正错误”,“批评与自我批评”,“团结批评团结”,“整顿三风”,“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我以为就受过孔子的影响。当然,毛泽东对这个思想进行过彻底的改造,使它从为剥削阶级服务转化为被剥削阶级服务,为广大工农兵服务。还有,在改变民族、国家悲惨命运的过程中,毛泽东主席牺牲了六位亲人。人所共知,他没有为他的子女留下任何的家业,他的稿费也全都留给了党,谁能说他不是几千年来“修身齐家”不谋私利的典范。
实事求是的说,当初在整风运动中搞肃反,伤害了许多人。本人就算一个,因为本人赴陕北公学路过咸阳时,就曾经被国民党拘押过。有的人甚至被整死了。这是康生贩卖他的私货产生的后果,他必须负完全责任。在这个问题上,责备毛泽东是没有任何根据的。我们只要重新读一读毛泽东关于整风运动的论述,也就清清楚楚了。
曾经遭人攻诘的“洗脑”,也就是进行思想改造,它是一种客观存在,是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古今中外谁也躲不开,避不了,人们都必须正面对待。问题只在于用什么样的思想去洗什么样的思想,以及采用什么方法而已。美国总统布什,用最现代化武器,在伊拉克推行美国式的民主,不就是在给全世界的穆斯林们“洗脑”么?在我们国内,到处讲“三个代表”,不也是“洗脑”么?凤凰电视台的评论员邱震海经常给我们宣讲美国的民主法治,不也是给我们洗脑么?
以工农兵为主体的中国人民应该知道,只主张“反对极端个人主义”,缄口不谈“反对资产阶级个人主义”的人,决不是真正的共产主义者。
鄙人就是在毛泽东所著“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老三篇”、《矛盾论》、《实践论》指引下,不断“洗脑”之中成长起来的。“整风运动”对于我接受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和毛泽东思想,起过决定性的作用。有诗《整风以后》为证:哼吟一阕赞秋红,私利当头有始终,蓄意磨针功力到,欣然落得自为躬。
三
谈谈“焚书坑儒”和“百家争鸣”问题。
一提到秦始皇,总有些人愤愤不平。诅咒他“焚书坑儒”,扼杀了“百家争鸣”。是个千古罪人。实事求是说,这并不符合历史事实。不能再人云亦云地念下去了。应当坚决喊:停。
历史教训我们,秦始皇的“焚书坑儒” 和扼杀“百家争鸣”,并不见得有直接的联系。因为,秦始皇和孔子一样主张封建制度。所不同的是,秦始皇是改革派,他主张把分封制改为郡县制,中央集权制。所以秦始皇“焚书坑儒”,是封建派内部不同派别之争,是封建派内部先进与落后之间的斗争,是内部矛盾激化的表现。
司马迁在他所著的《史记》中,记载得清清楚楚,真正扼杀“百家争鸣”的人,是截至现在仍被尊称为大儒的董仲舒。是他说服了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当然这个说法也是又科学又不完全科学。因为归根到底,董仲舒不出面,还会有李仲舒、张仲舒出面。如前所述,孔孟学说,是为以天子——皇帝为中心的占有制度服务的。举凡一切不依附于它、不臣服于它的思想、举措,必然被视之为异端邪说,弃之若弊屐。谓予不信,请看鸦片战争以后,慈禧太后以及她的“爪牙、鹰犬” ,“奴才”袁世凯、李鸿章、曾国藩、张之洞们,虽然被迫多批次派出了留学生、驻外使节去了解外面的世界。后来他们之中以严复为代表的一些人,也确实引进了达尔文的进化论以及资产阶级民主主义的思想,引进了一些先进的技术。但是,慈禧和她贴心的股肱大臣们,对有利于他们保持既有权势的就笑纳了,比如拨款购进新的武器,和制造武器的机器;可是对于可能削弱他们权势的东西,就依照张之洞提出的“国学为体,西学为用”而否决了。比这更加令人发指的,那就是面对康梁变法,推行“君主立宪”,则实行了残酷的镇压。不仅谭嗣同、杨光第等被砍了头,连光绪帝都遭到了囚禁,并“心郁郁之忧思兮(《楚辞·九章·抽思》)”而殇。这笔帐无论如何算不到秦始皇头上吧。
此外,鄙人要反问一下,或者假定一下,如果没有秦始皇开创的大统一,特别是没有把文字统一起来;这960万平方公里上,也分为十国、八国,像欧洲、拉美一样,孔孟学说能普及到现在这模样?
四
“无可奈何花落去”。
历史发展到孙中山创建中华民国,末代皇帝溥仪宣告退位,孔孟学说也就该跟着下台了。但是当时从西方输入进来的自由、民主、人权观念,遇到的全都是受几千年来孔子、孟子主张的价值观——礼熏陶出来的人,在他们的脑子里这纯属异端邪说。只受到了极少数人的认同。而且这极少数人中的多数人,又只把它作为图谋一己私利、攻诘其对手的工具。当年慈禧太后的两江总督张之洞倡导的“国学为体,西学为用”,足以表明这点。再加上孙中山不幸早逝,随着鸦片战争入侵的殖民势力不断地扩大它们阵地,终于导致了中国彻底地陷入到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会,结出了蒋介石这个怪胎。一方面他是孙中山创建的国民党的党魁、国民革命军的统帅;一方面又是封建地主阶级的保护人和帝国主义殖民势力的代理人。彻底背叛了孙中山的三民主义,变成了不是帝王的帝王。所以孔孟学说也就依然活得好好的。
直到毛泽东在天安门上,庄严宣告“中国人民站起来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了”。蒋介石龟缩去了台湾,这960万平方公里上,彻底地实施了土地再分配,它这才无可奈何的退出了历史的舞台,进入了故宫(包括台湾)博物院。当然它也还是史学家、思想家、政治家的思辨对象。甚至在一定条件下,也许还能够成为某些人的“暗器”,够不上回光反照的反照一下。
它能不能,会不会死灰复燃,鄙人以为再无这种可能了。
现在,无论国内国外,新兴的生产力已经绝对地占有了统治地位,资本主义已经高度发达起来,共产主义的社会主义也曾经出现过。以往它所附着的封建主义小农经济的那张皮,已经发展到了历史的尽头,灰飞烟灭了,再也无灰可复,无土可卷了。
当然,这还和它固有的历史局限性分不开。历史是这样表述的:尽管孔孟学说如某些人所认为的,曾经协助大清朝治出过康乾盛世。但是发展到中晚期,在遭到鸦片战争惨败、受到太平军重创,以及在《天演论》和《海国图志》等的催化下,又先后出现了康有为、梁启超为首的现代化的“宪政运动”和孙中山的“国民革命”。如此这般,充分地表明它已经无可避免地踏上了穷途末路。为什么?
为了充分辨证清楚这个问题,鄙人认为不妨再回顾一下宋代的历史。人所共知,有宋一代,孔孟学说是据有了统治地位的。宋代的生产有一定的发展,学术文化十分兴旺发达,政治家、思想家、文学艺术家、词人书法家辈出,还出了赫赫有名的民族英雄岳飞。但是也正是在宋代,面对西夏人、金人、辽人、蒙古人的入侵,全都束手无策,狼狈不堪。北宋的徽宗、钦宗两个皇帝可悲的作了俘虏;而南宋的一个小皇帝则由陆秀夫背负着,在现在的珠海水域投水而亡。此外,还要提醒《论语》、《中庸》治国论者,请你们千万不要忘却,就是在宋代的鼎盛时期,整个陕西北部、甘肃、青海、西藏、新疆、山西的大同以北、河北的邯郸以北的广大疆域全都沦陷掉了。不说南北朝,宋代与汉、唐、元、明、清相比较,是最弱小的一个朝代,这当然是孔孟之道治理的结果,你们敢说不是吗?为什么?
人们只要冷静的想一想,孔孟学说里边,除过严密的规范了帝王将相、主子奴才、老爷属下、父母兄弟姐妹、夫妻子女、师徒朋友之间的关系外,就只剩下了一个“轻徭薄赋”的仁。正如前面提到过的,它和人民、阶级、民族、国家和社会发展这些观念是绝对“绝缘”的,和外交、国防观念是绝对“绝缘”的。说到底,孔孟学说是彻底的形而上学,坚持“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攻乎异端,斯害也已”。一味崇尚“和为贵”、“偃武修文”、卑视“穷兵黩武”、罢黜孙子兵法等等。所以:
一旦遇到外族入侵,总是束手无策,议和、抵抗争论不休。结果,除过“和亲”、“儿皇帝”、签订不平等条约、割地赔款;再剩下的便是承认“在劫难逃”,遵循“天意”、“应天顺人”,接受既成事实“改朝换代”。这是叙述的历史,并不是鄙人杜撰的,唐、宋、元、明、清就是这么传承下来的。谁也否定不了。
毫无疑问,现在时代不同了,上述那样的观点和实践再也不可能遗传下去了。否则,他将会被判定为叛国分子,民族罪人,人民公敌的。
趁着改革开放,冒出来的《论语》、《中庸》治国论者,下定决心,好好地“桑拿桑拿”,彻底地把脑子里封建的以及其它的什么病毒统统“桑拿”掉。回过头来,回到现代来,才有可能由“自在”的境界跃入到“自为”的境界。
末了,鄙人认为孔孟学说是历史的存在,完全可以认识,也必须予以认识。我们一定要下决心去认识它,鼓起勇气去认识它。鄙人儿时读过《增广》,其中有云:“观今宜鉴古,无古不成今”。你认都不认得,怎么鉴得。但是一旦你认识了,自然就能够该“扬”的则扬,该“弃”的则弃,“扬弃”自如,而不至于踌躇不前了。
修改稿2010年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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