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的思维方式》
——研览儒、释、道、耶、穆、苏、第五项修炼……的共性、差异及其适用边界
第十一章 释迦牟尼佛的谆谆教导
今日关键词:佛说正法、无间等、缘督以为经、四圣谛、以正营命、精进不止
第一节 四谛原委
世尊主要讲了两大类正法:
一类是有关人之识及其应用的;另一类是地球人类之外宇宙中的智慧生命。这些,都是真实不虚的。
估计是在描述第二类时,其场景离人们的世俗生活太远且佛祖用了不少力图使人明白的设喻造成的吧。拨开层层表象后,佛说正法和通常理解的“宗教”之概念实在是八竿子也打不着一点关系的。
诚然,当人们在不明白其究竟感觉有某种神秘力量,而盲从相信的时候,大都被称之为“迷信”,而涉及到“视之而弗见,听之而弗闻,体物而不可遗”的“玄学”时尤为困惑。
而西方哲学心理学以及科学心理学的远未究竟,加之近现代以来其学术话语权的扩张与渗透,使“迷信”愈加的不断积累,就渐渐地把“佛法”划归给了宗教,身不由己地被列为地球上的三大宗教之一。
本书前面行文中,其实已经大量引用了佛学用语特别是唯识学内容作为佐证或行文至不究竟处的引证说辞。世尊的思想确实博大精深,然佛典浩瀚版本众多,列国时代前后宗派繁杂,此非专其著,更避免玄学思辨。况佛祖一向注重实修体证,“知行合一”,否则,生命就殆尽在讲述“毒箭”之中。
因此,一般而言,有了正确的思维方式,剩下的直接行去,释放出生活的酸甜苦辣咸,活出生命的辉煌与光彩即可。故本章主要基于四阿含等原始正法,参考大乘经典诸如《心经》、《金刚经》、《坛经》以及唯识学等进行其思想体系框架的梳理以及后世流变后的执“边”。
《杂阿含·谛相应·403/四〇四》:“尔时,世尊手把树叶,告诸比丘:‘此手中叶为多耶?大林树叶为多?’比丘白佛:‘世尊手中树叶甚少,彼大林中树叶,无量百千亿万倍,乃至算数譬类不可为比。’‘如是,诸比丘!我成等正觉,自所见法,为人定说者,如手中树叶。所以者何?彼法,义饶益,法饶益,梵行饶益,明慧正觉,向于涅槃。如大林树叶,如我成等正觉,自知正法,所不说者,亦复如是。所以者何?彼法,非义饶益,非法饶益,非梵行饶益,明慧正觉,正向涅槃故。是故诸比丘!于四圣谛未无间等者,当勤方便,起增上欲,学无间等。’”
——世尊以手中和林中树叶做比,说明无论“义、法、梵行”,还是“非义、非法、非梵行”,在其数量、种类、具体表现形式等上可以说是无穷、无尽、无量、不可为比之饶益的,但只要“无间”于“四圣谛”,就不必巨细无靡,而成“明慧正觉,向于涅槃”。
《庄子·养生主》:“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已而为知者,殆而已矣!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缘督以为经,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养亲,可以尽年。”——“无近名,无近刑”,犹言要把世间所有具体的善(义、法、梵行)或恶(非义、非法、非梵行)都详尽地赋予其名其刑,“殆已”,根本做不到,就像现如今的学术概念多如牛毛,也不见得能把一个对象给定义清楚;“缘督以为经”,以秉承把握人体经络中的任督二脉为准则,犹言把握住事物的核心或基本原理和方法。
有意思的是,断章取义只读前半句,成为有些人不学习、不深入或讽刺奚落别人的格言。
《论语·公冶长》,子谓子贡曰:“女与回也孰愈?”对曰:“赐也何敢望回?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子曰:“弗如也!吾与女弗如也!”——孔子也羡慕颜回“闻一以知十”的本事以应对和解决具体问题。
世尊建议那些尚未无间等于四圣谛者,需要“当勤方便,起增上欲,学无间等”,力争做到举一反三,融会贯通,游刃有馀,安时处顺地处理天道人情。所以,在世尊看来,四圣谛即是把握万事万物的“无间等”原理与方法,也就成了世尊在鹿野苑开《转法轮经》起就一直强调的核心要义和佛法精髓。
《杂阿含·谛相应·379/三八〇》: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四圣谛。何等为四?谓苦圣谛、苦集圣谛、苦灭圣谛、苦灭道迹圣谛。”
——“圣”,转自梵文,意译为纯洁或高尚;
“谛”,意谓无谬、无间、真实的道理;
“苦圣谛”,苦的现象或类型有哪些;
“苦集圣谛”,为什么会引起苦;
“苦灭圣谛”,需要根除哪些肇因;
“苦灭道迹圣谛”,根除苦的具体方法和路径。
首先,苦的现象或类型。
《转法轮经》:“诸比丘,此是苦圣諦。生是苦,老是苦,病是苦,死是苦,(忧愁,悲伤,痛苦,伤心、烦恼和不安是苦),怨憎会是苦,爱别离是苦,所求不得也是苦。简而言之,五取蕴即苦。”
简《长阿含·大念处经·二八八~》:“然,诸比丘!苦谛者何耶?生是苦,老是苦,病是苦,死是苦,忧、悲、苦、恼、闷是苦,求不得是苦,约略言之,五取蕴是苦。
‘生’——有诸众生之生、出产、入胎、转生、诸蕴之显现,[内外]诸处之摄受。
‘老’——有诸众生之年老、老耄、齿落、头发白、皱纹皮肤、寿命短缩、诸根熟衰。
‘死’——有诸众生之消失、散灭、破坏、灭亡、消灭、死殁、命终、诸蕴之破坏、死尸之放弃。
‘忧’——有俱若干不幸,被若干苦法所恼、忧、愁、感、内忧、内怆。
‘悲’——有俱若干不幸,被若干苦法所恼、叹、悲、叹息、悲哀、悲叹、悲痛。
‘苦’——关于身之苦痛,身之不快,由身触所生之苦痛及不快之感受。
‘恼’——关于心之苦痛,于心不快,由意触所生之苦痛及不快之感受。
‘闷’——有俱若干不幸,被苦法所恼,失望、沮丧、气馁、愁闷。
‘求不得苦’——于生法之众生,生如是欲求:‘我等实非于生法之下,我等不愿意生来。’‘我等实非于忧、悲、恼、闷法之下,我等不愿意忧、悲、苦、恼、闷法之来。’然,不得此欲求,此为求不得苦也。
然,诸比丘!约略而言,五取蕴之苦者何耶?如次之色取蕴、受取蕴、想取蕴、行取蕴、识取蕴,诸比丘!约略而言,此等名为五取蕴之苦。诸比丘!此亦名为苦圣谛。”
未详细描述提及的‘病、怨憎会、爱别离’之苦可如同上述触类旁通。而上述林林总总如“彼大林中树叶”之苦全都可以归纳总结为“五取蕴是苦”——“色取蕴、受取蕴、想取蕴、行取蕴、识取蕴”。
色取蕴,指四大(地、火、风、水)及源于四大的一切事物,泛指人的内外一切环境;
受取蕴,眼耳鼻舌身意的感受,偏重感觉,前五者为受,分乐受、苦受、不乐不苦受;
想取蕴,眼耳鼻舌身意的感知,偏重认识;
行取蕴,身行,口行,心行;
识取蕴,眼耳鼻舌身意的认知,感知事物的表相或特征,形成概念。
《俱舍论·卷一·大正》:“烦恼名取,蕴从取生,故名取蕴,如草糠火。或蕴属取故名取蕴,如帝王臣。或蕴生沁名取蕴,如花果树。”
《成唯识论掌中枢要》:“欲贪名取者,虽对法文。同,亦十地解取支,云爱增上名取,此随义增,非真实理。据实而言,瑜伽等云一切烦恼名取支。取蕴亦尔。”
因此,“取蕴”即名一切烦恼为取。
也即,凡属针对或经由“色受想行识”的取蕴,皆生烦恼,即是“苦”。所以把五花八门的苦可以归纳总结到“色受想行识”,再进一步归纳总结即是“烦恼”。
其次,为什么会引起苦——“苦集圣谛”。
简《长阿含·大念处经·二九一~》:“然,诸比丘!苦集圣谛者何耶?此爱能引导再生,有俱喜、贪,到处为追求满足,即:欲爱、有爱、无有爱。
复次,诸比丘!彼爱于何处生起、于何处止住耶?凡于世间有可爱、可喜者,此爱即于此处生起、于此处止住。
何者于世间为可爱、可喜耶?眼于世间为可爱、可喜也。此爱即于此处生起、于此处止住。身、鼻、舌、身、意于世间为可爱、可喜者。此爱即于此处生起、于此处止住。
色、声、香、味、触、法;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眼触、耳触、鼻触、舌触、身触、意触;眼触所生之受、耳触所生之受、鼻触所生之受、舌触所生之受、身触所生之受、意触所生之受;色想、声想、香想、味想、触想、法想;色思、声思、香思、味思、触思、法思;色爱、声爱、香爱、味爱、触爱、法爱;色寻、声寻、香寻、味寻、触寻、法寻;色伺、声伺、香伺、味伺、触伺、法伺……于世间为可爱、可喜者,此爱即于此处生起、于此处止住。诸比丘!此名为苦集圣谛。”
通过上述对“苦集圣谛”的表述,可以看出,之所以引起苦,其原因在于人本身的“眼、耳、鼻、舌、身、意”在与内外环境发生作用——“识、触、受、想、爱、寻、伺”等时,“生起、止住”对“色、声、香、味、触、法”的“可爱、可喜”,如此生止的形形色色之“爱”就是“苦集圣谛”产生的原因。也即,“眼耳鼻舌身意”的作用展示及其功能发挥就是产生“苦”的根本原因。
第三,需要根除哪些肇因——“苦灭圣谛”。
简《长阿含·大念处经·二九三~》:“复次,诸比丘!苦灭圣谛者何耶?对彼爱之无余离欲、灭尽、舍离、弃舍、解脱、无染是。复次,诸比丘!彼爱于何处舍果、于何处止灭耶?于世间有可爱、可喜者,此爱即于此处舍弃、于此处止灭。何者于世间为可爱、可喜耶?眼、耳、鼻、舌、身、意;色、声、香、味、触、法;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眼触、耳触、鼻触、舌触、身触、意触;眼触所生之受、耳触所生之受、鼻触所生之受、舌触所生之受、身触所生之受、意触所生之受;色想、声想、香想、味想、触想、法想;色思、声思、香思、味思、触思、法思;色爱、声爱、香爱、味爱、触爱、法爱;色寻、声寻、香寻、味寻、触寻、法寻;色伺、声伺、香伺、味伺、触伺、法伺……于世间为可爱、可喜者,此爱即于此处舍弃、于此处止灭。诸比丘!此名为苦灭圣谛。”
通过上述对“苦灭圣谛”的表述,可以看出,根除苦的肇因,还必须回到产生苦的原因及其实际载体的“苦集圣谛”那里去。其原理在于,“舍弃,止灭”各式各样之“爱”,必须做到对那些通过人本身的“眼、耳、鼻、舌、身、意”在与内外环境发生作用——“识、触、受、想、爱、寻、伺”等时,产生的“色、声、香、味、触、法”之“可爱、可喜”,进行“舍弃,止灭”,达到“无余离欲、灭尽、舍离、弃舍、解脱、无染”,才是“苦灭圣谛”。也即,“舍弃,止灭”“眼耳鼻舌身意”的作用展示及其功能发挥。
《坛经》:“凡夫即佛,烦恼即菩提。前念迷即凡夫,后念悟即佛,前念著境即烦恼,后念离境即菩提。”所谓“烦恼即菩提”,《维摩诘所说经》:“一切烦恼为如来种。”也即是说根除苦还要回到苦本身去,转烦恼为菩提。通俗地讲,生活里的沟沟坎坎曲曲折折,正是每个人修身养性的好去处。检讨,总结,提高,即佛;念迷,著境,烦恼,即凡夫。
子曰:“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孔子曰:“见善如不及,见不善如探汤。吾见其人矣,吾闻其语矣;隐居以求其志,行义以达其道。吾闻其语矣,未见其人也。”
《左传·成公八年》:“君子曰:从善如流,宜哉。”
最后,是根除苦的具体方法和路径——“苦灭道迹圣谛”。
简《长阿含·大念处经·二九五~》:“复次,诸比丘!苦灭道圣谛者何耶?八支圣道,即:正见、正思(正思维)、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勤)、正念、正定也。
‘正见’——如实知苦、知苦之集、知苦之灭、知至苦灭之道。
‘正思’——无欲之思,无恚之思,无害之思。
‘正语’——远离两舌,远离恶口,远离妄语,远离绮语。
‘正业’——远离杀生,远离不与取,远离邪淫。
‘正命’——于此,圣弟子舍邪命,依正命而营命。
‘正精进’——于此,比丘起坚决心卖力、精进、心勤注意,令不生未生或远离已生之恶、不善法;令生未生或令住已生之善法;令不惑乱、使之增长、充满、修习、成就。
‘正念’——于此,比丘于身观身而住,精勤、正智正念而舍离世间之欲、恼;于受……乃至……于心……乃至……于法观法而住,精勤、正智正念而舍离世间之欲、恼。
‘正定’——于此,比丘去欲、离不善法,有寻有伺,由离生喜、乐,达初禅而住;灭寻伺,内心安静,心成专一,无寻无伺,由定生喜、乐,达第二禅而住;更舍离喜而住,正念正智,以身感受乐,唯诸圣者说:‘舍此而正念乐住’达第三禅而住。其次舍乐离苦,以前所感受之喜、忧皆灭故,而不苦不乐,成为舍念清净,达第四禅而住。诸比丘!此名为正定。诸比丘!此等名为苦灭道迹圣谛。”
通过世尊对“苦灭道迹圣谛”的表述,可以看出,要实现离苦得乐,必须遵循“正见、正思、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等八支圣道,也称八正道。所谓“正”,即是“如实去认知、无欲无恚无害之思、注重言谈举止、依正营命、精进不止、于‘身受心法’观‘身受心法’、四禅而住”。
由此也可以看出,不管前面对“眼耳鼻舌身意、色声香味触法、色受想行识……”如何的舍弃、止灭、断绝、根绝……都不是对“知、思、言谈举止、营命”等本身的舍弃、止灭、断绝、根绝,而是关注“知、思、言谈举止、营命”等的“如实、无欲无恚无害、恰当言谈举止、正命”等目标的实现,只不过要实现这些目标,需要“精进不止、于‘身受心法’观‘身受心法’、四禅而住”。
有关八正道更详细的内容,暂举“正语、正业、正命”为例。比如《佛说尸迦罗越六方礼经》,内容叙述王舍城中有一长者子尸迦罗越,奉亡父遗命,每日早向六方礼拜(早起严头,洗浴著文衣,东向四拜、南向四拜、西向四拜、北向四拜、向天四拜、向地四拜)。佛告以礼拜方位无益,并示以正确的礼拜方法,即对父母、师长、妻妇、亲友、僮仆、沙门婆罗门等六种人,应生爱敬心。其后,针对六方位对应的六种人应持的言行举止——做人态度、待人接物、处事风格等三方面进行正反善恶双向的叙述,内容非常翔实。
上述有关对“父母、师长、妻妇、亲友、僮仆、沙门婆罗门”的阐述几乎就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角色定位和担当的一个古印度版。
以上即是“苦圣谛、苦集圣谛、苦灭圣谛、苦灭道迹圣谛”的基本内容。下表是有关四圣谛相关基本概念的集成示意:
四圣谛 |
基本概念 |
概念构成及其基本内容 |
苦圣谛 |
苦 |
观此身是苦。 |
空 |
观因缘所生故空。 | |
无常 |
观因缘假成,故生灭无常。 | |
无我 |
观因缘假成,故无我体。 | |
苦集圣谛 |
谓积聚二十五有苦果之因,一切众生,无始以来,由贪瞋痴等烦恼,造积善恶业因,能招感三界生死等苦果。 | |
苦灭圣谛 |
灭 |
观诸漏已尽,生死断灭。 |
静 |
观三毒皆无,此心不乱,有明照作用,故静。 | |
妙 |
观出离三界,无诸忧患,故妙。 | |
离 |
观一切灾害,皆已远离。 | |
苦灭道迹圣谛(三十七道品) |
四念处 |
观身不净、观受是苦、观心无常、观法无我。 |
四正勤 |
已生恶令永断、未生恶令不生、已生善令增长、未生善令得生。 | |
四如意足 |
欲、念、进、慧。 | |
五根 |
信、进、念、定、慧。 | |
五力 |
信、进、念、定、慧。 | |
七觉支 |
择、进、喜、除、舍、定、慧。 | |
八正道 |
正见、正思维、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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