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的思维方式》
——研览儒、释、道、耶、穆、苏、第五项修炼……的共性、差异及其适用边界
第十二章 旧约新约古兰经的救赎
今日关键词:信,神贫,温良恭俭让,慎独,恐惧自己,惩恶扬善二分法
第二节 惩恶扬善
那么,在上述总的技术路线下,耶和华神(或真主/安拉)、摩西、耶稣、穆罕默德又面临着什么样的约束条件呢?他们各自解决方式的特点又是如何呢?
综观《旧约》,耶和华神和摩西面对的是桀骜不驯、巫术横行、不晓得人文为何物的社会现实,即便当时优秀如雅各,其执拗的劲头却也使上帝在无奈之下,以认输作罢。面对如此异常复杂而艰巨的约束条件,犹言面对一个既顽劣异常又无知无畏且蒙昧狂野的迷途少年,耶和华神选择的方式就是要人“信”,而且是无条件的“信”,包括耶稣都在讲:“我就是道路、真理、生命,若不是藉着我,没有人能到父那里去。”否则,随之而来的就是狂风暴雨、摧枯拉朽、粗暴蛮横、独裁专断般的无情打击。就像佛喻之“毒箭”,先拔出来清毒再说,不能因疼痛甚至存在其他危险就停下来,这时再去讲什么“毒箭”的来龙去脉,那绝对不是一般的迂腐,绝对是十足的庸医。
为什么在《旧约》、《新约》、《古兰经》里都那么无一例外地强调“信”,强调连存疑都是不可取的,否则就会遭受到惩罚?在佛说正法中有“贪嗔痴慢疑”,在这五毒中相比较而言,数“疑”最为轻微,但其害处却是最深入且最长远的,也是一般人最难以克服的。《塔木德》:“疑心是魔鬼。”加之上述耶和华神面对的那样背景,这时,要求人们连怀疑都不能怀疑,必须彻底的无条件的“信”,这在当时是最大的“义”,这就是“因信称义”的原始内涵。只有这样,人们狂野坚硬的心以及由此带来“眼耳鼻舌身意”的挥霍无节制,才能得以片刻安静软化下来,使“上帝的灵”能稍微透透气。否则,必死无疑。
显然,从救人于水深火热这个特定背景,耶和华神的方式是非常有效的,即便以现代人的眼光看,耶和华神是多么的“邪恶”、多么的凶神恶煞。细想想,现代的人其实已经在享受着耶和华神之“邪恶”带来的恩惠呢。如若没有那种“邪恶”的铺垫,所谓现代人的眼光从何而来?哪儿能有所谓的现代人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乱加指责和评头论足的条件?最好把这些所谓的现代人扔到非洲的原始丛林部落里去体验体验,否则,其不屑一顾的有色眼镜是不会自动摘下来的。很大程度上,把其扔进非洲的原始丛林部落,看起来是有点“邪恶”或残忍,但相比有色眼镜引致的后果,仍然是值得的。这,就是耶和华神的技术路线,更显耶和华神的大仁大义大爱之处。
即便如此,我们必须要自始至终冷静、清醒地持这么一个观点或理念:任何方法论都有其适用的约束条件,当然也包括耶和华神的方法。在其约束条件下,甚至有些许细微变化或波动,总体上也是非常有效的。人们在使用和借鉴时,必须考察约束条件,一旦约束的波动发生了明显变化,相应的方式也应该随即改变,也即唯变是从。所以,即便是人类进入了所谓的21世纪,耶和华神的方法论在很多问题的处置上同样是适用且有效的。否则,就是刻舟求剑,以至害人害己。
当然,还有一类人,认为既然唯变是从,一切都是要变化的,要受约束限制的,还管他干嘛,做啥都是徒劳无功的,干脆玩世不恭、醉生梦死、极端自由主义,以至陷入虚无主义的窠臼。这类人恰恰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约束条件以内的生命是五彩缤纷和充满生机的。他们那样做的后果,只能是堕入无尽的轮回,以至走向死寂。
人类往往有这么一种心理:对待约束较强的方法,常常是简单易操作,也正因其过于简单,但是实施过后的隐患也比较大,许多视野稍宽的人对这类方法往往采取不屑一顾或指摘其存在大量考虑不周的缺陷,而视野稍窄的人出于理解不透彻而使方法走形;对待约束很弱的方法,常常是理解操作起来费神费力,似乎明白了,也似乎困惑,也正因其系统性和长期性,实施过后的效果并不见得立竿见影,许多视野不宽的人对这类方法往往采取攻其一端不及其余,鸡蛋里头挑骨头的态度。而一旦这些人占据了一定的宣传渠道又有一定的角色身份,其观点往往会误导相当一部分不明就里的人,如果是刻意剪辑、定向展示、单一视角甚至自身也糊里糊涂,罪莫大焉!就此看来,“慎独”是多么的重要!
总之,耶和华神的方法在其当期的背景下是有效的,也是合乎人类历史发展初期的内在要求的。而现如今理智的人们如若采用时,必须慎之又慎地、异乎寻常清醒地考察自己所面对问题的实际情况。否则,也会被认为是耶和华神“暴力、魔头、专断……”风格的再现呢。事情往往是这样,当一种风格发展到极致时,就会有其相对的风格出现。就像父母教育顽劣的孩子,严父把孩子狠狠尅了一顿后,如若慈母不紧接着辅之以柔情呵护,小孩子哪儿能受得了啊,反而更加激起孩子的逆反、破坏甚至自虐倾向。所以,耶和华神的风格可以暂停停了,这时,耶稣正式登场。
请看《新约·马太福音·登山宝训》,据说是耶稣公开传教工作的前奏,也是耶稣此后三年工作、生活、言行所遵循的总纲:
耶稣看见这许多的人,就上了山,既已坐下,门徒到他跟前来。他就开口教训他们,说:
“虚心(或译为‘神贫’)的人有福了,因为天国是他们的。
哀恸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安慰。
温柔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承受地土。
饥渴慕义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饱足。
怜恤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蒙怜恤。
清心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见神。
使人和睦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称为神的儿子。
为义受逼迫的人有福了,因为天国是他们的。
人若因我辱骂你们,逼迫你们,捏造各样坏毁谤你们,你们就有福了。应当欢喜快乐,因为你们在天上的赏赐是大的。在你们以前的先知,人也是这样逼迫他们。”
如果说,在《旧约》中,耶和华神主要是针对“该隐”之“得”和“得到的”一系进行大量的鞭挞甚至杀戮;那么,在《新约》中,耶稣基督则主要是站在消除耶和华神风格的过分影响,针对“亚伯”之“失”和“虚空”一系进行不遗馀力的大力宣扬,甚至像“亚伯”殉道一样,以走上“十字架”被钉死去再次诠释“失”和“虚空”的力量。这也是耶稣基督之大爱形象赫然而立的根本原因。
回顾之前有关该隐及其后代一系列的思想和行为,几乎全部都是使人类自身丧失对这个世界保持清醒、全面、系统、深入、正确认知的陷阱,也即均是“克己”的对立面,无一例外都是使人类自己跌入十二缘起进入万劫不复之轮回的种种表现。
如《旧约·箴言》中的“恶行七样”:“耶和华所恨恶的有六样,连他心所憎恶的共有七样:就是高傲的眼,撒谎的舌,流无辜人血的手,图谋恶计的心,飞跑行恶的脚,吐谎言的假见证,并弟兄中布散纷争的人。”
而《登山宝训》中“真福八端”的每句话中,诸如“虚心、哀恸、温柔、饥渴慕义、怜恤、和睦、为义受逼迫、因我辱骂你们,逼迫你们,捏造各样坏毁谤你们”,都是对“亚伯”之“失”和“虚空”内涵的丰富而又实用的再诠释,和孔子“温良恭俭让”有很大的相似性,也有后期佛家弟子忍辱负重的一面,在把这些基本态度严格界定在人的思维认知层面时,确实属于“克己”的正确方式。
不过,很大一部分人,把“神贫”之“贫”具相化理解为“贫穷、贫乏”则是有相当大的误导。这里的“贫”,实指“亚伯”之“虚空”。具体而言,人类自身在对自己所面对的这个世界包括对自己进行认知时,需要把“神、心灵、灵性、思想、思维……”处于“空空如也”状态之“贫”,不掺杂丝毫的偏见、成见或预设,这样,才不会引致我们每个人对宇宙自然的认知陷入扭曲、片面、失真……的境地。这个时候,“人有福了”,“因为天国是他们的、必得安慰、必承受地土、必得饱足、必蒙怜恤、必得见神、必称为神的儿子……”总之,“在天上的赏赐是大的”,当然“欢喜快乐”。
显然,在《旧约》和《新约》中,耶和华神虽也以大量的篇幅叙述了赐福给“亚伯”一系,但总体上还是侧重并过多地去阻止或惩罚“该隐”一系的恶行本身;而在耶稣基督那里更多地体现为,如何使每个人的思想认知进入“无知也”、“空空如也”的“虚空”状态之善行而努力着,虽说这种努力的终极目标如此,但其具体的方法路径不甚清晰明了,是以一连串的道德制高点并夹杂着一些惩罚、自残甚至以死相劝展现大爱于世人面前。而人们在理解上产生的大量偏差,也主要来源于《旧约》和《新约》的叙述方式更多地是采用故事叙述、或具相化的日常行为、或困惑于上帝的究竟。在这点上,我们不能过分地苛求那些圣贤们,因为在那个时代背景下,人们能够理解的就是这些表现形式,如若是老子庄子碰到这种情况,或许也会改变传道风格。至此:
《旧约》以惩恶为主,而且惩得耶和华神都背上了凶杀、残忍、掠夺的凶神恶名,甚至因人的哪怕一丁点儿过错,都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而令世人顿感毛骨悚然;
《新约》以扬善为轴,而且扬得耶稣基督必须以死去活来这种方式去震撼、柔化、唤醒人们坚硬的心,当然也伴随着世人看来有些难以理解的可怕、可怖、可憎之行为。
但二者看似矛盾行为的背后都是一颗挚诚的大仁大义大爱的心,心即神,心即上帝。
强烈提示人们,“一个人唯一值得恐惧的是恐惧自己。”这里的恐惧自己,实是应恐惧那颗冥顽不化直滑向坠入地狱的心。先后相继的“惩恶”“扬善”,这四个字即是以《旧约》和《新约》为表现形式的人类人文进步历史的全部内容,尽管绝大多数的人们对心、对神、对上帝还不是那么的明了,也尽管一直笼罩在宗教的氛围下。
而究其即便是仁慈下表现出来的极其矛盾对立的行为方式,一方面源于历史的人类认知现实比较难以扭转;另一方面则多源于人神两异的二分法。而在儒释道看来,向来是人神不二,生死一理的,也即“其一也一,其不一也一”、“说于中道,而离两边”、“天人合一”,只是这期间需要引导、学习和修炼提升而已。
总结起来,自亚当和夏娃在伊甸园美好生活,到被赶出伊甸园以降,出现该隐和亚伯的分道扬镳,以及其间耶和华神、摩西、耶稣等圣贤先知的不断引导和矫正,整个过程大致可以用《三字经》的开头几句话去描述,“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但在“教之道”上,随着人的成长阶段及其背景约束的不同,再放之范围和差异上更广的人群中,其落实后的表现可谓是各有千秋,恭请读者细心体会。
不管怎么说,《旧约》和《新约》在具体方式上还是有各自侧重的,总体上还是源于在“该隐和亚伯”、“恶与善”、“得与失”……上的大体两分法。而对两分法各执后的流变扭曲,便造成了后来的犹太教徒和基督教徒的水火不相容,互相不承认,在一些零零碎碎上非此即彼地纠缠不休,以至兵戎相见流血漂橹。显然,双方的融合也是必然的,关键是这里的融合,能否实现世尊所说的“说于中道,而离两边”(不同于黑格尔所说的‘正反合’,在下章谈西方哲学时会详细探讨这个问题)。这里并不代表耶和华神或耶稣没有达到世尊所说的高度,像耶和华神采取“‘得’必延续,‘失’而再生”的坚定态度上就可以看出这一点,只是呈现给大众的印象特别是在深刻领会其背后的内涵时不是那么的清晰,也正由于这个不清晰,使《旧约》和《新约》分别有了各自的侧重,而且在其后世传承时也体现了这种侧重。
因此,其必然面临着一个都侧重也都不侧重的“说于中道,而离两边”的超越或者兼顾局面出现。这时,耶和华神(真主/安拉)的使者,穆罕默德出场了。
附:本书全文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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