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曰:
饮水词宜邀月读,泠泠澹澹偏怜。孤星向晓绮云边,清风驱暑气,轧露紫薇前。 谁解襟怀与臆抱,闲愁相许华年。怡红公子事争传,诗肩惊鹤瘦,寡妇哭苍天。
——《临江仙》用成德“孤雁”韵
诗曰:
饮水红楼说不休,缁尘末世写情愁。
衙官屈宋无人及,天意缘何眷满州!
为纳兰成德正名
一
为纳兰成德正名是必须的。
读中国文学史不能不接触纳兰成德这个名字。当然,那里面更多称性德而不是成德,《清国史》、《清史列传》、《清史稿》都称性德,算是约定俗成吧。而我,还是打算称成德。理由如下:成德于康熙十四年十二月十三日始避讳,至十五年初太子保成更名胤礽,改回原名,前后不过一二个月。三月成德中第七名进士,《康熙十五年癸丑科殿试金榜》即以原名登录,由官方正式认可的名字,谅再枝节横生,亦可见避讳时间极短,避讳之事原不足道。现存成德作品书信、手简印章,要么称“容若”,“成容若”,要么称“成德”或“成生”。现存三十七件成德手简,除给顾贞观二简署名“鹅梨顿首”和“饮水弟顿首”外,皆为“成德顿首”。收藏书画所用钤印,则有“成德”,“成德容若”,“成子容若”,“容若书画”,“楞伽”,“楞伽山人”,“楞伽真赏”之类,绝无“性德”之说。终其一生,并不承认“性德”这个名字。时人相关作品也未见以性德称之。如康熙十七年成德亡妻卢氏下葬,叶舒崇作《皇清纳腊室卢氏墓志铭》说卢氏“年十八,归余同年生成德,姓纳腊氏,字容若。”康熙三十三年唐孙华作《皇清诰封太子太师武英殿大学士兼礼部尚书相国纳兰公元配一品夫人觉罗氏墓志铭》也说,夫人三子:“长成德,康熙癸丑科进士,官侍卫,以文章显名。”只字不提避讳事。偏偏徐乾学在《纳兰君墓志铭》中以不经之言强加于人:“容若,姓纳兰氏,初名成德,后避东宫嫌名,改曰性德。”改曰性德以后呢?他不说,不明就里的读者以为就这么“性德”称下去了。徐乾学是成德乡试座师,也是成德父亲纳兰明珠座上客,自康熙十二年直至成德去世,因刊刻《通志堂经解》两人关系十分密切,成德避讳真相乾学应该最清楚。康熙二十一年二月,成德扈跸至奉天、吉林,五月回銮。徐乾学有《赠成容若扈跸》一诗:
东土开基地,陪京拜鼎年。时巡诹吉日,扈从选名贤。错采颜延句,雄风宋玉篇。相门推俊杰,中禁领貂蝉。羽猎随仙跸,铙歌奉御筵。丹城披彩绘,白岭曳云烟。指顾登临迥,追怀战伐偏。飞龙翔朔漠,鸣凤集山巅。去日桃林合,来时榴火燃。定知长乐宴,更欲奏甘泉。
“陪京”即陪都,指盛京又称奉天,今沈阳。清昭梿《啸亭杂录·盛京五部》:“章皇帝初定北京,盛京设昂邦章京(后称精奇尼哈番,相当于明总兵)一员,及驻防官员兵丁若干,以为陪京保障。”可见成德生前徐乾学亦以原名称之。康熙三十六年乾学长子徐树屏为他老子编纂《憺园集》,卷八有咏成德诗十一首,皆不称“性德”。
而康熙三十年乾学为成德编辑《通志堂集》公然署名“纳兰性德容若原名成德”。在为该集所作序中,更以成德自己口吻写道:“……性德承先生之教……。” 前文说过,成德生前从未自称“性德”,徐乾学罔顾事实,故布迷阵,致使人们对这篇序的可信性也产生怀疑。同样为《通志堂集》做序,严绳孙的《成容若遗稿序》只称成容若或成子,徐乾学也无可如何。仔细搜检史料可知,康雍乾三代,包括乾隆皇帝在内大多数士大夫学者并不买徐乾学的账,称成德而非性德。如康熙四十六年翰林学士曹鉴伦为前一年去世的张纯修作墓志铭说:“(纯修)与长白成公容若称布衣交,相与切剀风雅,驰骋翰墨之场,其视簪绂之荣泊如也。”乾嘉时礼亲王昭梿《啸亭杂录》有“成容若”条目。嘉庆时杨芳灿作《纳兰词序》称“成容若先生”。只有对乾学终身感恩的韩菼和乾学死党王鸿绪才跟着鹦鹉学舌。韩菼在《纳兰君神道碑》、王鸿绪在《明珠墓志铭》中皆采乾学说。由于徐乾学在后世的影响,“性德”之称竟越来越频繁,李代桃僵,逐渐成为主流称谓。可以说,“性德”称谓的流行,始作俑者正是徐乾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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