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升:被G20漠视的公共财政过度杠杆化
已经结束的二十国集团领导人伦敦会议有很多积极的成果,但笔者以为,G20在两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上,却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关注。
其一,是对全球危机的根源——美元储备货币本位制没有任何关注;其二,对于当下和未来市场最为关注的问题——以美国为代表的国家公共财政赤字货币化的潜在风险,尤其是没有对通胀风险和汇率风险做出任何关注。
对第一个问题的忽略,将误导人们对危机的认识,并会混淆人们对全球货币体系改革的基本逻辑共识。而对第二个问题的忽略,将给全球经济的未来带来新的混乱和更大的风险。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新成立的金融稳定委员会,都没有被赋予对类似问题的关注和监管。
另外,在会议公报中,虽然表达了“将努力避免货币的竞争性贬值”,但会议并没有确定一个思路来协调全球各国的货币和财政政策。
在新近的一篇文章中,经济学家谢国忠阐述了一种可怕的世界经济前景——美联储资产负债表已比危机前的水平翻了1倍,3月18日推出的购买美国国债等的新计划可能使美联储的资产负债表膨胀到危机前的3倍。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如果最终美联储的资产负债表膨胀了2倍,那么美元也将贬值一半。但是,如果其他国家中央银行为了不让本币兑美元有升值压力,从而也去印钞票,那么其他货币也面临下行压力。全球外汇市场的均衡可能是各国货币竞相贬值,而这将使主要经济体深陷通胀中。
这样的一种场景,是观察者的一种想象,还是一种对未来经济走势的警示?笔者倾向于是后者。持这样观点的人还有很多,3月30日,美联储理事、圣路易斯联储主席布拉德(James Bullard)指出,美国迅速扩大的基础货币规模令人担忧,因为很难判断此举将会导致的后果,极高的市场不确定性使宏观经济前景更难预测。他说,决策者做得太少,市场可能陷入通缩陷阱,做得太多,则又有陷入恶性通胀的风险。
另外,这种恶性通胀还会伴随货币贬值。在1973年、1980年、1988年,美国发生通胀时,都伴随着美元汇率的暴跌。
目前,由于是危机的肇始方,越是发达国家的货币财政政策越处于失控状态。而对于世界经济面临的这种风险,G20会议没有做出任何提示。会议公报明确提出,“今后监管措施必须能阻止过度杠杆”,但目前全球经济在“过度杠杆”上的风险,实际上已经从私营部门,转移至以美国政府为代表的公共部门。而对公共部门的过度杠杆化,G20会议没有给出任何警示。
这种风险将主要由谁来承受?债权人和新兴经济体,实际上已被推到承担潜在恶性通胀和汇率无序贬值风险的位置上。
就短期来看,市场对发达国家债券的短期追捧,会放大资金对新兴市场国家债券的挤出效应,迫使这些国家承受更高的融资成本。就未来看,在通胀和主要货币汇率贬值的预期下,以中国等高额外汇储备持有人为代表的经济体,将面对储备资产的缩水和贬值。
G20会议公报重申将反对贸易保护主义和投资保护主义,但“金融保护主义”将是另一种更有风险的保护主义。无序的财政赤字货币化、无序的货币发行,以及会带来的货币贬值和货币竞争性贬值,将是这种金融保护主义的特点,并且是一种典型的发达经济体对不发达经济体(尤其是债权人经济体)的典型的以邻为壑政策。
综合来说,本次G20会议漠视发达国家公共部门过度杠杆化,这给未来的全球经济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谢国忠所说的“更坏的结果”,会因为这种漠视而成为现实吗?
(系本报评论部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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