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松时代的财政部长康纳利曾如是说,“美元是我们的货币,但是你们的问题”。当初,美国人口出狂言,世界人无奈。如今,人民币是中国的货币,却不断被美国用来敲打中国的工具。美国人依旧趾高气扬,中国人倍加无奈。
人民币是中国的货币,是“大中华”货币。
国际社会有关货币有很多相同的称谓“元”、“盾”、“第纳尔”等,但是世界只有一个“RMB”。与“绿币”美元成为烫手土豆形成鲜明对比,“红币”人民币正受到国际社会越来越多的青睐。“中国红”肯定要流行世界,包括“红币”,这是大势所趋,挡都挡不住。
在人民币国际化之前或同时,应本着“一中同长”的深邃思想(墨子关于“圆”的定义之延伸)努力将人民币架构成为“两岸四地”的贸易结算、投资乃至储备货币,即“大中华”货币。
人民币汇率问题其实是“美国制造”的问题。
人民币币值低估——“廉价货币”一开始是日本鼓噪的。2002年12月4日,日本副财相黑田东彦在英国的《金融时报》上发表文章,称“中国应承担起将人民币升值的责任”,理由是中国用“廉价货币”为“中国制造”赢得了不公平的竞争优势。此后,日本或自觉理亏(因为从中国持续赚取大量贸易顺差)或有意挑起事端而偃旗息鼓。但是,美国人发觉这是敲打中国的一个很好的工具,于是接过了“廉价货币”议题,而且与中国博弈中(主要通过战略经济对话)发现这个大棒非常好使,于是便一而再、再而三操弄这个话题,西方与西化学者则不断起劲跟风炒作。梳理所谓人民币“廉价”理由如下:
理由1:中国存在持续巨大贸易顺差。但是,长期以来德国、日本、韩国等国一直存在持续而巨大的贸易顺差,如何解释?
理由2:美国存在持续巨大贸易逆差。但是,多年来,美元无论强势还是劣势,美国对外都呈现持续巨大的贸易逆差,如何解释?
理由3:中国国内资源要素价格被严重扭曲。资源要素价格被压低,如外向型企业的工人工资,不否认应有出于促进对外出口考量,然而更多的仍是国内历史继承、政策干预的结果。一些要素价格如水、电、煤炭等人为压低,很多考虑是国内居民与企业的承受能力。通过调整人民币汇率驱使扭曲的要素正常化,当然是缘木求鱼,本末倒置。
理由4:依据数学模型推导偏离均衡汇率。这个理由就更加荒唐离谱。数学模型从来没有几个真正科学,正如美国前财政部长(1995-1999年)罗伯特·鲁宾所言,数学模型不能包括现实世界的所有可能性。西方经济与金融领域,在“建模”方面,恐怕没有几个能出长期资本管理公司(LTCM)之右,那个曾经是世界金融奇才(梅里韦瑟)网罗两个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莫顿与舒尔茨),以及一大批顶级专家与顾问组成“不可超越”的“梦幻团队”,建立起此前绝无仅有的、近乎完美无瑕的“超级模型”,而且以此模型赚取了巨额利润。但是,最后还是无法预见未来出现的小概率事件而惨败,LTCM也轰然倒塌。
至于所谓“均衡汇率”更是一个伪命题,自由市场本身子乌虚有,更何来什么“均衡价格”。金融市场追涨杀跌,更无均衡可言。西方、西化学者言之凿凿,说人民币偏离“均衡汇率”,而一百个模型可以模拟一百零一个答案。但是,他们就是避而不谈,根据他们的模型,测算美元的“均衡汇率”到底在哪里?自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以来,美元对黄金(天然货币)贬值了97%,对西方主要货币动辄就有30-40%的波动幅度,美元的“均衡汇率”在哪里?美元的汇率在美国的国家战略在中,是强是弱,多强多弱,完全由美国国家(主导利益集团)利益决定,哪有数学模型的位置?
“中国制造”价格低廉并不起码主要不在于廉价货币,而是廉价资源、廉价劳动力、廉价(无价)环境,此外规模经济、范围经济等都能有效降低“中国制造”的成本。而且,多数都是代工厂贴牌制造,赚取利润极其微薄,“仅仅是一点面包屑而已”,这是国际分工使然,“比较利益”原则使然。
人民币国际化愈来愈成为世界议题。
经济与金融危机是检验学者(立场与立论)的“试金石”。次贷与国际金融危机之前,众多美国着名经济学家、着名学者像传教士一样,向世界传递经济学“真理”,超越国家利益,“世界真的是平的”。但是,危机袭来,倾巢之下,危难当头,学者的国家立场、阶级(阶层)立场毕现。一些长期令中国学者仰视的大牌学者,鲜明地站在美国国家立场上,帮助政府转嫁危机责任,不分青红皂白,指责中国是危机的祸首。相形之下,中国的经济学者要可爱的多,一直孜孜不倦地追求着“经济真理”,摩拳擦掌要用他们的模型来整治世界,要用他们从西方学习搬来的“经济真理”拯救世界。
这些长期令中国学者仰视的大牌学者有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保罗·克鲁格曼,有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所长的弗雷德·伯格斯滕(一流的智库,一流的学者)。伯格斯滕在不久前美国国会听证时表示,依照他们的模型,人民币相对美元被低估的幅度高达40%,如果让人民币升值这么多的话,可以给美国创造约120万个就业岗位。这可兑现奥巴马竞选时承诺的增加200万个就业岗的大半,并让出口翻一番。
然而,对经济学以及国际经济史稍有常识的人都清晰,一流的智库与一流的学者的言辞信口雌黄。人民币升值首先只会导致一些以美国为出口导向的制造业从中国转移到其他新兴国家,不会如数增加美国的就业;人民币升值其次令美国的需求从中国转移到其他新兴国家,不会显着减少美国的贸易逆差。上世纪80年代的日本、德国在美国的压力下不断升值本币,结果对美国的贸易顺差非但没有减少,而且持续增加。2005年7月至2008年7月,在美国压力下,人民币升值了近20%,但是对美国的顺差依然不断增加。
美国施压人民币升值只是一个敲打中国、向中国持续要价的“无理要求”。因为是无理要求,所以就可以信手拈来任何理由,将中国拉到谈判桌上。一旦中国被拉到谈判桌,中国输局就已经注定。因为美国是“无理要求”,中国的任何让步都是美国的净收益,而对中国都是净损害。而且美国人发现,以人民币币值低估,压人民币升值来敲诈中国,屡试不爽,中国西化的学者帮腔(用数学模型)最为有力。
但是,作为一个崛起的大国尤其是强国,货币更加富有弹性,是其内在利益与外在实力的必然要求。人民币国际化是摆脱美国敲诈勒索、规避巨额外汇储备风险、降低愈发动荡的国际金融市场对中国日趋开放的国内金融市场冲击等有效工具与途径。这是一个大战略选择,不亚于新中国成立时发展核武器,“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从相关决策分析来看,人民币国际化似乎一定能够成功。但是,当今的国际形势,尤其是金融形势复杂多变,传统智慧告诉我们“祸福相依”,人民币国际化征程荆棘丛生,崎岖异常。倘若中国缺乏全面考虑、细致应对,人民币国际化前途的不确定性很大,风险不可低估。
从英镑、美元、日元与欧元等货币国际化的经验与教训来看,人民币国际化同样立足市场选择、政府推动、国际认可与世界竞争的历练,而且人民币在美元与欧元两强的狭缝中生存与成长,而且身边还有日元掣肘,国际化应当更加艰难复杂。人民币国际化是一个庞大的、系统的、长期的战略工程,要克服一系列内外问题与障碍,相关经济与金融专家的论述车载斗量。但是,有一点,恐怕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似乎被忽视了,那就是人民币的基础与依托。
当初英镑、美元国际化有个重要依托,就是“借金出海”,与黄金挂钩解决纸币的信用问题。美元过河拆桥,与黄金脱钩,但是很快就找到了“黑金”(石油)做依托,因此横霸世界。欧元的初步成功依托的是信誉卓着的德国马克,正式启动以来一直寻寻觅觅,寻找依托,试图在碳排放上大做文章。欧元正是缺乏依托,如今在金融危机冲击下似乎风雨飘摇。日元无依无靠,绕树三匝,无枝可依,最终在征程上铩羽而归。人民币依托力量是什么?谁敢相信人民币?特别是在遭遇危机的情形下。
而且中国推进人民币国际化,即便成功,依照如今的设计,也不过是“美元计划”的缩影版,而美元作为国际储备货币的弊端,人民币也将一一再现,或最终难免重陷美元的困境,这是中国必须细致而深入思考的。
原载《现代国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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