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23年前,11月18日,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夫人,在美国休斯敦石油学会(API)做了一次演讲。曾在牛津接受过化学专业大学教育、作为特邀嘉宾的撒切尔夫人,这次面对世界顶级化学家约45分钟的演讲,并未涉及化学。她讲的完全是政治。
20多年来,撒切尔夫人堪称“石破天惊”的演讲,其核心部分,被许多媒体、研究者引用——包括中国社会科学院的李慎明、北航教授张文木;连出生于台湾的经济学家郎咸平,也在所编制的视屏中引用过与之相关的材料;从时间上说,这次演讲的核心内容,必定给曾和撒切尔当面交锋、当时还处于中国共产党领袖位置的邓小平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
只不过,绝大多数引用者和读者,都未能深入思考并真正理解演讲词中包含的真理与谬误的冲突所具有的深层次意义,而是把重点放在了西方世界所用的手段上,并因撒切尔的目标和取得的成功在一个月后被当时世界最大国家——苏联的垮台所验证(12月25日,苏联总统戈尔巴乔夫宣布辞职,将国家权力移交给俄罗斯总统。次日,苏联最高苏维埃通过最后一项决议,宣布苏联停止存在),而受到极大的震动:他们完全忽视了撒切尔夫人无意中揭示出的客观真理以及这一真理如何转化为谬误的极端荒谬的过程,而把这个过程当成了不容更改的历史趋势和必然结果。以至于当时中国共产党的一些领袖人物很可能就此被吓破了胆,而自乱了阵脚——因为就是从这段时间开始,被称为“中国共产党第二代领导核心”、曾强行改变中国共产党的路线的邓小平作了一个“南方讲话”(1992年1月—2月),开始了强行推动中国抛弃“计划经济”、发展“市场经济”的长期政策,把中国人民几十年奋斗取得的最宝贵的东西弃之如敝履,也从此改变了数以亿计中国人民的命运。
不管未来中国将如何变化,甚至是否存在,历史都将会证明,撒切尔夫人的这篇演讲一定会成为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上最重要的、最经典的“教材”。
先讨论撒切尔夫人无意中揭示出的真理。
撒切尔夫人说:“苏联是一个对西方世界构成严重威胁的国家。我讲的不是军事威胁。从本质上讲,军事上的威胁并不存在。我们这些国家装备精良,包括核武器。”
问题是,这位“铁娘子”通过“并不存在的军事威胁”引出的“本质”是指什么?
她说,“我指的是经济上的威胁。借助计划政策,加上独特的精神上和物质上的刺激手段相结合,苏联的经济发展指标很高。其国民生产总值增长率过去比我们高出一倍。如果再考虑到苏联丰厚的自然资源,如果加以合理地运营,那么苏联完全有可能将我们挤出世界市场。”
这里,撒切尔夫人所说的“经济上的威胁”——所谓的“计划政策”、“物质上的刺激手段”、“合理地运营”,这简短的几个词语,再联系当时苏联的社会经济状态:高速发展的经济、医治战争创伤的强大能力、人民生活的富足、劳动人民蓬勃的生产热情、政府组织工作的高效。毫无疑问,撒切尔几个词语概括出社会主义生产资料公有制的本质特征:公有制基础上有计划、按比例发展的“计划经济”和与之相适应的按劳分配制度。这么一来,劳动人民劳动生产积极性可以从根本上被调动起来,劳动人民可以被大规模地、有效地组织起来。由此而产生的能量非常强大,是西方资本主义世界无法阻挡的。对此,撒切尔说,“苏联的经济发展指标很高。其国民生产总值增长率过去比我们高出一倍”。
因为这种经济制度,计划经济,比她所服务的那个社会要先进的多;同时,她所服务的阶级——私有制下私人垄断资产阶级无法在全社会大规模实行。其结果就是垄断资产阶级很难避免被历史所淘汰。于是,她无意中表达了一条颠扑不破的客观真理。
撒切尔夫人所揭示的真理就是:在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上,社会主义社会远远优于资本主义社会。这种新的社会形态,符合历史发展趋势,代表了人类社会发展的未来。
——她真正感到威胁的是社会主义的经济制度!
我当然不认为当时苏联的社会主义制度是十全十美的。它有许多缺陷,甚至可以说极重大的缺陷。但在根本点上,它实行的是社会主义公有制。不承认这一点,就不能理解苏联的发展速度为什么那么快,甚至超过了中国速度(可参考我的《谁将中国引向战争》第七节:“最好的参照系”http://blog.sina.com.cn/s/blog_4ff252c70101awo1.html),以至于使撒切尔夫人从内心深处感到无比恐惧。
处于社会主义环境下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人,尤其是信奉马克思主义并视之为真理的政治家,大概不可能为了西方政治家的恐惧心理,而认为自己有义务取消社会主义,除非他是货真价实的卖国者。反而应当无比自豪、信心百倍:因为资产阶级政治家的恐惧恰好证明了资本主义的虚弱和社会主义的强大。按照辩证唯物主义“内因是根据”的思想,只要不断加强并巩固社会主义内部建设,帝国主义政治家的所有阴谋,所有攻击,都会破产。因为他们的攻击将失去依据,他们终将徒劳无益、白忙一场。至于如何加强并巩固社会主义内部建设,首要的是当然是加强共产党的思想和组织建设;撒切尔夫人的谈话也能给我们一些启发。
下面摘要看看撒切尔夫人和她的政治盟友联合起来采取的一系列浅薄却也有效的措施:
撒切尔夫人说:“因此,我们一直采取行动。旨在削弱苏联经济,制造其内部问题。”(她说的“我们”,包括美国——注。下面将短评暂时放入括号内)
(那是什么行动呢?)
“……我们希望借此引发苏联居民大规模的不满”
(看来西方政治家也想利用“群众运动”,把苏联搞乱。)
“利用苏联宪法上的漏洞。苏联宪法在形式上允许任何一个加盟共和国(只需凭着共和国最高苏维埃的简单多数)只要有意即可迅速脱离苏联。”
(还想到利用“宪法漏洞”。)
“遗憾的是,无论我们如何努力,苏联的政治形势长期保持十分稳定。……”
“我们由此陷入了困境。”
(前期的捣乱失败了)
“不过,很快便得到情报,说苏联领袖逝世后,经我们帮助的人可能继任,借助他能够实现我们的想法。”
(新的捣乱又开始了)
“这个人就是米·戈尔巴乔夫”
(新的“领袖”加上“人民”)
“人民阵线”……的活动不需要太大的花费,主要是一些复印、印刷设备的开支和对骨干的资金支持。而支持苏联矿工长时间罢工的花费要多得多。
(宣传资金不多!)
“不过,后来经过多次接触和约定,还是决定‘推出’叶利钦。叶利钦费了很大的力气,勉强当选俄罗斯最高苏维埃主席。随即便通过了俄罗斯主权独立宣言。有人发问,俄罗斯独立于谁?整个苏联当时不都是围绕俄罗斯为中心构成的吗?苏联的解体真正开始了。”
(由于苏联内部的原因,共产党和政府(苏维埃)中出现了叛徒、卖国者,这次捣乱暂时没有失败——苏联崩溃了。下面取消短评,恢复正常评析)——
我们看到,撒切尔与其政治盟友采取的措施原本无法触动苏联的根基。他们最初完全按照毛主席指出的一条马克思主义定律,“捣乱,失败,再捣乱,再失败,直至灭亡——这就是帝国主义和世界上一切反动派对待人民事业的逻辑,他们决不会违背这个逻辑的(见毛泽东《丢掉幻想,准备斗争》一文)”——来运行的。他们的最后结局只能是灭亡。
初期,连撒切尔也承认“没有获得成功”。但后半段为什么没有又一次失败,还取得了成功?
毛主席在指出第一条定律的同时,作为定律的必要条件,还指出了马克思主义另一条定律:“斗争,失败,再斗争,再失败,再斗争,直至胜利——这就是人民的逻辑,他们也是决不会违背这个逻辑的。”
虽然“帝国主义和世界上一切反动派对待人民事业的逻辑”暂时没有产生正面结果,这是因为必要条件发生了变化,苏联内部共产党的领导者脱离了人民,放弃了斗争,引起了内部的混乱。这样,外因——帝国主义的捣乱,就通过内因——窃取高位的共产党叛徒——发生了作用,造成了苏联的垮台。于是,真理转化为谬误。
应当相信,苏联人民虽然经历了此次重大失败,一定会吸取失败的教训进行坚决斗争,一定能够取得最后胜利。马克思主义的定理依然会发生作用,关键是决不能放弃斗争。这样,真理终将取得最后历史性胜利。
我们也应注意到,“宪法”和打着“人民”旗号的“群众运动”都有可能成为被帝国主义利用的重要手段——苏联用自己的溃败给中国提供了最宝贵的经验。
面对如此重大的历史经验,当时中国共产党的核心人物如何对待?
他没有从巩固和加强社会主义公有制即加强社会主义内部建设入手,加强中国共产党的思想和组织建设,反而开始了从削弱到取消社会主义公有制、从削弱到取消中国共产党的思想和组织建设的一系列措施,把全党工作的中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而这种经济建设又放弃科学计划,明显地带有资本化的特征,是一种不均衡的、盲目的发展,很容易导致全盘私有化,彻底否定社会主义。
因此,面对苏联的垮台,中国精英们实际上放弃了与帝国主义的对抗,还建立了一支针对人民群众、庞大的“维稳”队伍,企图用一种“和平”的方式,以中国变成资本主义阵营的一员,来避免垮台——直接就放弃了斗争,用谬论代替了真理,基本思路是完全荒谬的。
精英们为什么会走上这条道路?我们看到,精英们以“彻底否定文革”、“反左”为口号,对中国通过文革建立的政治和经济制度进行大规模改造,使中国恢复了文革之前近似于苏联的政治经济模式——重设国家主席、检察院,采用专家治厂、精英治国、律师把控司法、脱离群众的个人负责制、军队授衔、断绝与兄弟党的联系、推行市场经济等等制度措施。
这些制度措施已经被文革前中国社会主义实践所否定,它们包含有苏联社会主义制度中各种缺陷,不能对中国的社会主义和人民民主专政起到改善作用。
现在突然看到,他们自己重新设计的包含有各种缺陷的“苏联模式”走不通,有可能垮台,会怎么想?
此时如果再要恢复文革建立起的社会主义模式:真正的人民民主将使各级政府受到最广泛的监督,共产党内新生的资产阶级,将失去滋生的土壤,受到极大的压制,党员、干部将更加密切地和群众联系在一起,社会主义经济制度将得到极大地加强,党、军、民在公有制人人都拥有合法所有权的基础上空前团结,谁能撼动中国?放眼天下,有谁能敌?
但如果这样做,就会使精英们一系列政治言论和出台的政策上出现巨大矛盾。因为这等于同他们之前彻底否定文革、反对阶级斗争、不承认共产党内有资产阶级、搞土地私人承包、将专家精英捧上了天的一系列言论和措施相抵触。
由于精英们无非是目光短浅、只顾眼前的实用主义者,“我死后哪那洪水滔天”。这种人生哲学终于使他们放弃了入党誓词所载的“共产主义”,为了个人的地位、为了家庭和子女,放弃了最后更正错误、改写历史的机会,给继任者留下一大堆政治难题,外加各种枷锁和束缚,让人颇感愤慨。
现在,2014年,中国自建国至今已经65年,以苏联存活寿命72年计,还有7年。7年后的中国会不会垮台?如果中国依然像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后期那样,保持着人人都有所有权、人人都是主人的社会主义公有制,我当然会毫不犹豫地说,不会!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支撑中国人民团结一心的物质基础——公有制几乎已经私有化殆尽。使撒切尔恐惧的“计划政策,加上独特的精神上和物质上的刺激手段”,全都不复存在。这个基础变得支离破碎,人心变成一盘散沙。要重新聚拢人心,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失去了坚实的物质基础,只有最近一个用《宪法》间接表达的恢复原先基础的目标,而那部《宪法》中一些词语对当今中国愿意恢复公有制基础的最高领导人也还存在若干限制。尽管这些词语属于次一位的东西,但最高领导人又不得不时时受到某种政治约束。要突破这种“政治上的枷锁”,何其艰难!
红色中国的社会主义经济基础已经基本上垮台,中国共产党也处于剧烈的风雨飘摇之中,仅上层建筑残存一缕夕阳。在这种背景下,只剩下“斗争”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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