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主要解决两个问题,对大学意识形态的彻底批判,以及探讨当代青年面临割裂的社会现实,如何解决自身的精神痛苦。
开篇很想问大家五个问题:我们是否认同外界赋予的标签?若拥有985211这些头衔,是否会自觉高人一等?是否认同消费主义主导的校园主流文化?是否认同现代大学的教育制度?作为小资产阶级的我们,同工人朋友们的关系,是否是一种凝视与被凝视,同情与被同情?
如果答案均为否定,我们具备初步共识。若在开篇无法达成共识,那么接着读下去的收获可能就不大了。
文接正题,笔者认为,现代大学是一个用意识形态缝合成的,一个与现实创伤性世界绝缘的虚拟乐园。意识形态的主要组成部分有:消费主义(小布尔乔亚群体),唯意志主义(卷王),社会达尔文主义(自视“精英”者)以及国家主义话语体系。这四种意识形态共同缝合出一座小世界,世界内部无休止地循环着某种特定的秩序。
小资在循环学习+玩乐的二元秩序,卷王在循环刷分竞赛的秩序,想要寻找方向但又脱离不了前两条秩序的人在循环迷茫焦虑的秩序,而教授们,每天循环说着他们自己也不相信的话术的秩序。秩序在空转,但我们看不到对主体具有任何开辟意义的活动,一方面并没有多少人在这一人生阶段找到自己的人生意义所在,另一方面冗杂的课程设置与一刀切的官僚管理扼杀开辟性,这就从根本上背离了大学“育人”的初衷,使其沦为主体在资本市场博取更多议价权的工具。
历史唯物主义告诉我们,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既然大学是一个与现实相隔绝的小世界,那么该世界中的主流意识也由“秩序空转+扼杀开辟性”的存在所决定,注定是半封闭,反开拓的。我们可以从现实中略知一二:教授们建立排他性学术共同体,修炼分赃学导论(因北京语言大学某学生吐槽机翻,而被反动学术权威们集体人肉,强制道歉);小布尔乔亚创立消费主义意识形态共同体,通过社交网络和日常话语的符号学互动强化秩序本身;学校冗长的修读计划客观上限制学生读书与实践相结合的可能性…….
同时,社会意识反作用于社会存在,消费主义意识形态使得大学内形成一种反思无用论和去政治化,泛娱乐化消解一切严肃意义的话题的政治正确,其中消解高尚的犬儒主义姿态是我最不能容忍的;竞争主义让同学之间彼此恶性竞争,怀疑,甚至成为敌人;唯意志主义让主体丧失健康,甚至生命(上半年大学生猝死现象不在少数);国家主义话语让主体丧失对秩序的反思能力,盲信且自大。
教员同志曾对此忧心忡忡,多次语重心长地,“现在这种教育制度,我很怀疑。从小学到大学,一共十六七年,二十多年看不见稻、粱、菽、麦、黍、稷,看不见工人怎样做工,看不见农民怎样种田,看不见商品是怎样交换的,身体也搞坏了,真是害死人。”
“课程可以砍掉一半。学生成天看书,并不好,可以参加一些生产劳动和必要的社会活动。”
“现在的考试,用对付敌人的办法,搞突然袭击,出一些怪题、偏题,整学生。这是一种考八股文的方法,我不赞成,要完全改变。”
可惜正确的具备高度预见性的教育路线未被采取,而采取了另一条与人民群众渐行渐远的路线。一者,大学竖起高墙,垄断学术,忘了知识应该服务于谁的根本性问题;二者,大学培养出的小布尔乔亚们心想的大都是些“赶快脱离掉这帮穷鬼,过人上人的生活”,而非发挥先锋队的作用走进群众;三者,顶部大学自恃“精英”者,将在未来扮演消费主义世界的祭司阶层,韭菜的收割者,社会保守势力的中流砥柱。
如此,这种环境对发现意识形态的缝合点,进而反思秩序,渴望求知的主体是具有创伤性的。大学越是掩盖,越是努力将自己表现成一座小资享乐园,主体越能捕捉到它的创伤性与虚伪性。主体一旦表现出反思的姿态,意识形态的受众们立刻将其视为异端,严重者党同伐异,塑造排他性集体主义。企图引导其反思的行为大多会走向失败,因为脱产者在挨fist之前,他们的思维同样也在循环。
如果主体进一步捕捉到校外世界的创伤,就会同时暴露于意识形态世界和校外世界的双重创伤之下,也就是两个世界的秩序在他们脑海中同时崩溃,如此这般,极有可能陷入虚无主义,我们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如何:
8月18日晚,南京航空大学的一位同志选择了轻生,从宿舍楼一跃而下。
但笔者想说的是,两个世界的秩序崩溃是我们必经的心路历程,只要一切不平等产生的根源——私有制还在,场域的创伤性内核就作为震源而存在,而作为震中的个体层面的创伤永远不可能消失。沉浸于个体创伤而绝望崩溃不是我们的归宿;因畏惧而强逼自己恢复前反思的生活,加入秩序的循环更是懦弱的体现;双脚站在意识形态世界划定的圈子里,模模糊糊地遥望校外世界的创伤,最终无法找到主体的符号学位置而选择自我毁灭,这种姿态虽有勇气,但存在更严重的问题。因为世界上不存在免费的顿悟,脱离实践,脱离调研,脱离生产环境下进行反思,一定是不真切的,违背了教员同志的基本路线。
在这种环境下,反思秩序并渴望改变现状的青年们解决自身精神苦痛的出路何在呢?
笔者认为,与其决裂,不如悬置;与其沉浸在意识形态世界中的痛苦之中,不若加入更深一层级的现实创伤中去:意识到自己所处环境不过是一张意识形态温床,撕开它,走出去,融入进更大更具撕裂性的创伤中,以此来回溯性取消掉自己的小创伤。也就是走出虚伪的意识形态世界,来到意识形态无法将自己缝合的,最赤裸裸的连遮羞布也不要的创伤之地。我们应该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作为小资产阶级,我们对生活在那里的人,了解太少了。
只要创伤性的内核还在,个人层面的精神痛苦就永远无法解决。唯有搁置个人层面的小创伤,勇敢融入进更深一层级的大创伤中去,我们才有可能冲出自己的精神锁链。只有冲出自己的精神锁链,我们才能找到自己的人生使命。只有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使命,我们才有能力解决世界的创伤性的内核。真正的哲学不是认识世界,而是要去改造世界。
阳和平的母亲,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寒春,如是说:“回顾我所走过的路,从小学到研究所的生活,不能说不幸福,但相比站在人民之中,与大家一起改造社会,用双手建立一个没有人压迫人,人剥削人,美好而富有的新国家,原来的幸福观是多么的狭隘啊。有的人改造世界的目的只是为了自己,但这种建筑在大多数人痛苦之上的幸福,不是真正的幸福,它终究会被历史所消灭。”
趁着年轻,趁着还有时间,走出去,不要被意识形态世界中创造的创伤所吞噬,不要在意识形态世界里做浪费生命的循环,去走进真正面临着无法想象的创伤性的人群,去体验,去融入,去结合,去照亮。不要把我们和他们对立起来,因为我们就是他们,他们,就是我们。
「 支持!」
您的打赏将用于网站日常运行与维护。
帮助我们办好网站,宣传红色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