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67年到1978年,笔者曾经有11年的人民公社社员的经历,曾经在生产队中挣过11年的工分。2012年6月24日到7月1日,笔者走马观花地走访了7个以色列公社(Kibbutz,基布兹),获得了一些直观印象。
以色列的公社已有百年历史。“基布兹”在希伯来语中的意思为“集体定居点”,也可以称为人民公社或集体农庄。最早成立于1909年,当时还没有以色列这个国家,一些俄国、波兰等国家的犹太移民到中东开展犹太复国运动。他们看见的并不是《圣经》上所说的 “流着奶和蜜” 的地方,而是一片贫瘠的土地。怀抱社会主义的理想,他们在当时巴勒斯坦北部加利利湖地区的德加尼亚建立了一些集体拥有的独立农场,从那时开始直到现在,这种类似于我们人民公社的经济体一直运作下来。目前以色列大约有300个左右的基布兹,人口约占全国总人口的3%左右。2012年6月24日到7月1日,我访问了以色列的7个公社。
共存的生活
公社最突出的特点是“共存”。成员的生活水平大致接近,没有巨富,也没有赤贫。社员们没有工资,只领取有限的“零花钱”。所有的大开支都由集体负担,吃饭,住房,汽车,大件家电,医疗,养老,儿童教育,继续教育,全部由集体负担。
集体食堂以自助餐方式提供丰富的、品种多彩多样的、制作专业的食品,免费不限量供应。社员也可以在家里自己烹调,集体超市也免费提供各种烹调原料和佐料。社员的“零花钱”基本可以满足自己某些其他的特殊需要,如化妆品,礼品,旅游度假等。
自愿原则
从1958年开始,公社曾经在中国农村广泛存在过。以色列的公社与当年中国公社的最重要的区别是自愿原则。
加入以色列的公社完全是自愿的。可以自愿加入,也随时可以自愿退出。
秦晖曾说:乌托邦没有错,错的是强制。这是非常清醒的话,对此,笔者非常赞成。在以色列的公社中,绝对不存在强制。谁也没有权力强制他人做什么或不做什么,谁也不可能强制他人做什么或不做什么。
人有归属的需要,需要归属于集体,归属于朋友,归属于亲人,归属于家庭。渴望归属和珍惜自由,是人生的基本矛盾之一,许多人都会为此纠结一生。
爱因斯坦在写于1930年的《我的信仰》中坦率地说出了表现于自身的“古怪的对照”:“我从来不把安逸和享乐看作是生活目的本身--这种伦理基础,我叫它猪栏的理想。照亮我的道路,并且不断地给我新的勇气去愉快地正视生活的理想,是善、美和真。要是没有志同道合者之间的亲切感情,要不是全神贯注于客观世界--那个在艺术和科学工作领域里永远达不到的对象,那么,在我看来,生活就会是空虚的。人们所努力追求的庸俗的目标--财产、虚荣、奢侈的生活--我总觉得都是可鄙的。我对社会正义和社会责任的强烈感觉,同我显然的对别人和社会直接接触的淡漠,两者总是形成古怪的对照”。
归属与自由之间的矛盾是弗洛姆的代表作《逃避自由》所讨论的主题,也是美国人本主义心理学家马斯洛长期关注的问题。
在中国崇尚“共同富裕”的时代,许多人具有归属感,在吃饭,住房,养老,医疗等方面具有安全感,但牺牲了太多的自由,尤其是牺牲了发大财的自由。
在中国崇尚“部分先富”的时代,虽然人们并没有获得言论、结社方面的自由,却获得了发大财的自由,在个人自由方面确实取得了明显的进步。但是,一些人开始感到缺乏归属感和安全感。
几乎所有的人,都同时存在归属(情感,安全)与自由的需要和渴望。但是,在归属与自由的冲突之间,人与人之间存在个别差异,表现出不同的偏好。
以色列的公社,为那些具有更强烈归属和安全需要的人,提供了一种选择的可能性,使他们可以选择更符合自己个性特点的生活方式。
建立于宪政和市场经济平台之上
以色列公社是建立在宪政和市场经济平台之上的。以色列已经形成了一套比较成熟的宪政体制。许多次,由于政党斗争,由于政党无法取得执政所需要的议会多数,由于政党无法就政府组成达成协议,以色列陷入了无政府状态,有的时候无政府状态会持续很长时间。但是,这种无政府状态并不会影响到以色列人的正常生活,也不会影响到经济的运转。
以色列社会成熟的宪政体制和市场机制,既为公社提供了法律保护,也为公社提供了必要的发展动力。
公社的“大寨之路”
中国山西省昔阳县有一个大寨村。那里,曾经是一个穷山恶水的地方,自然条件非常恶劣。大寨村民在陈永贵同志的带领下,通过自己多年的辛勤劳动,改变了自己家乡的落后面貌。
以色列的公社,大都走过这样的一条“大寨之路”。位于加利利东岸的春池公社( Ein Gev Kibbutz)的创始人之一Esra Klopfe 在《创建和生活在春池公社社区(Kibbutz Ein Gev:creating and living in a community)》一书中,记录了春池公社的艰苦创业道路,真可谓“筚路蓝缕,可歌可泣”。1937年6月6日,第一批垦荒者来到这片贫瘠的荒漠,在荒漠中扎起了帐篷。今天,这里已经被建成一个美丽富庶的社区。春池公社的主要创建者之一 Teddy Kollek 曾担任以色列首任总理 本·古里安 的总理办公室主任,从1965年到1993年,Teddy 曾连选连任6次当选耶路撒冷市市长,担任耶路撒冷市长长达28年。
在创建初期,春池公社曾经靠从加利利湖东岸挖沙卖给以色列的建筑工地来换取食品。那时,他们要用麻袋将沙子扛上运沙船。书中写道:“扛沙人的肩膀都磨破了。人们骄傲地向他人展示自己肩膀上的伤痕,将之视为自己的‘勋章’”。(第12页)在经常战火纷飞的戈兰高地脚下,经过艰苦卓绝的辛勤劳动,社员们终于为自己创造了一个美丽富足的家园。
笔者曾经访问过的位于死海西岸的“美羔羊( Ein Gedi)公社”,也是一例。死海西岸是一片几乎寸草不生的荒漠,年降雨量几乎是零。与大寨的“七沟八梁一面坡”相比,自然环境更加恶劣。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像大寨人一样,“美羔羊公社”的社员们也凭借自己的辛勤劳动创造了奇迹。他们在完全“不宜居住”的地方,建成了世界上第一个、迄今也是唯一的有人长期居住的植物园,为自己建设了美丽的家园,使公社的社员都生活在花园一样美丽的环境中。今天,“美羔羊公社”是国际植物园保护协会成员。美国国家地理协会授予美羔羊公社“世界第11奇迹”称号。(2010年1月3日的《中国青年报》上刊登了该报记者戴长澜题为 《现代以色列版“桃花源”》的报道,详细报道了美羔羊公社)。
简朴的生活
公社的生活是一种非消费型的生活,追求的是舒适,简单的生活。公社社员非常注意环境保护。公社成员们既注意社员之间的和睦相处,也注意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
公社成员、以色列作家阿莫斯·奥兹在接受凤凰卫视采访时,批评资本主义的生活方式迫使人“做本不需要做的过于辛苦的工作,买本不需要用的一些东西,挣本不需要挣的钱,取悦于自己本不喜欢的人”。
奥兹对资本主义和消费主义生活方式的批评,确实给人启发。结合笔者自己的人生经历,我想到,士为不知己者劳累至死,男女为己不悦者强装笑颜,实在是人生之大不幸。与之相比,怀才不遇,承受孤独,只能算是人生之小不幸。对于某些人,在人生的某个时候,享受孤独,甚至可以算是一件人生幸事。
残疾人科学家霍金曾经谈到,由于人的基因中的贪婪本性,200年后,很可能地球上不会再有人类。2010年新年的当天,我曾在自己的博客贴出了《2010新年随想》一文。文中写道“走过21世纪的第1个10年之后,我对未来的展望更加清晰。我估计,乌托邦理想会与环保主义携手,在21世纪卷土重来。今天,发达的科学技术已经为不同的利益集团、不同的民族文化、不同的宗教信仰,准备了足够的毁灭人类的武器,人类毁灭于自相残杀的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今天,人类在疯狂掠夺自然之后遭到自然报复的危险也正在一步步逼近。我期待着,向往乌托邦的理想主义者们能够与环保主义者们携手,在21世纪,为人类从九死一生中,争取到一线生机。”
在公社所体现的共存理念中,已经不仅仅是富人和穷人的共存,不仅仅是具有不同肤色、文化传统、宗教、信仰和意识形态的人群之间的共存,还包括人与自然的共存。
公社的工业
在公社发展的早期,主要是从事农业生产。今天,许多公社已经不再是仅仅从事农业生产,而是实现了多种经营,许多公社办起了社办企业。
春池公社今天不仅拥有高度现代化的农业,不仅拥有良种奶牛场和鸵鸟养殖场,而且拥有发达的旅游观光产业。春池公社的“鱼餐”已经成为著名的旅游品牌,到春池公社吃鱼餐是许多旅游团队的选择,也为公社带来了丰厚的收入。春池公社建有一个2500座位的音乐厅,是以色列的第三大音乐厅。每年的逾越节(Passover)都会在春池公社举办“春池音乐节”,会有来自世界各地的著名音乐家登台演出。今天,“春池音乐节”已经成为一个世界闻名的音乐盛事。
在以色列期间,我参观了世界上著名的AHAVA化妆品公司。这家公司,也是一家社办企业。此外,在我参观的公社中,有一家办有建筑材料工厂,一家办有饲料工厂。
多数公社都兼营旅游业。我停留在以色列期间,几乎每天都被导游安排在公社食堂吃午饭。接待旅游团参观和吃饭,是许多公社的兼营业务。
我参加了加利利湖畔的一家古船博物馆。这家博物馆也是公社办的。博物馆的门票收入是公社的经济收入之一。
以色列政府对社办企业采取扶持政策。例如,AHAVA化妆品公司就获得了以色列政府授予的死海资源独家特许经营权,不允许其他公司经营死海的化妆品资源,避免其他公司与AHAVA公司形成竞争局面。AHAVA面临国际上化妆品行业的激烈竞争,并不会由于政府的保护而失去发展动力。显然,这种保护政策有利于AHAVA公司提高自己的国际竞争力,避免了“内斗”。
与之形成对照是处于死海东岸的约旦。约旦像以色列一样拥有死海的化妆品资源,由于没有独家经营的特许,多家小公司互相竞争。这些小公司,在国际市场上占有的份额很小。AHAVA公司的一部分原料,购自这些死海东岸的约旦的小公司。
死海的化妆品资源是以色列的“稀土”。对于这种“稀土”,以色列政府采取了特许经营的政策。在那些迷信市场乌托邦的人看来,这是政府对自由市场的干预,保护了少数企业(AHAVA公司是以色列的唯一特许企业)的垄断利益。但是,如果不采取这种特许经营政策,多家公司互相降价竞争,势必使这种“稀土”资源低价流失。这种中国企业鹬蚌相争、外国公司渔翁得利的现象,在许多行业中都存在着。结果,拥有最大稀土储量的中国却没有稀土的定价权,中国的稀土资源只卖出一个“土”价,稀土大国中国至今仍是一个稀土弱国。
公社的退出机制
由于立足于市场经济平台之上,公社存在退出机制,或破产机制。破产的结果有两种,一是被其他的公社兼并,被吸收整合;一是转型为普通的股份制商业公司。
退出机制是公社最重要的激励机制。在市场环境中,公社随时可能破产,永远处于破产的威胁之下。社员们获得各种生活保障的前提是公社不破产。
公社成员们非常清楚这一点。因此,他们在领导人选择,新成员接纳,对领导人的监督,重大投资决策,节约资源,保护环境等方面,都会认真对待自己的权利。
严格的准入门槛
显然,为了生存,为了稳定,公社不能养“二流子”,不能养寄生虫。公社成员不仅需要具有一定的IQ(智商),而且需要具有一定的EQ(情商)。前者是物质生活水准的保证,后者是成员和谐相处的保证。
出生和成长在公社中的社员的子女们,并不能自动成为公社成员。他们到28岁时(这时心智已经基本发展成熟,已经服完兵役,已经具有理智的判断能力)才可以提出加入公社的申请。提出申请之后,经过公社社员全体的无记名投票,获得三分之二以上多数的同意,才可以成为公社社员。
如果公社以外的人希望成为公社成员,首先需要先提交简历和相应的身份证明材料,通过对这些资料的审查,通过面试,才可以开始为期半年的“作客期”。通过了“作客观察”评估,才可以开始为期2年的“实习期”。实习期结束时,如果可以在全体社员大会上获得三分之二以上的公社成员无记名投票通过,才能成为公社成员。那些不是在公社中长大的人要想进入公社,比在中国考公务员还要难。
不要说“懒汉”,即使是勤快的申请者,也未必能够通过为期2年半的严格审查,也未必能够在2年半的时间内获得三分之二以上公社社员的认可。
“一家两制”
成年公社社员的配偶并不能因为婚姻而自动成为公社社员,也需要通过作客期和实习期的考察和全体社员投票,才能成为公社社员。公社社员结婚以后,新媳妇或新女婿可能申请加入公社,也可能并不申请加入公社。申请加入的人,可能通过投票被接收为公社社员,也可能因在投票中得不到足够支持而被拒绝。于是,就会存在一些“一家两制”的家庭。
对选择离开的年轻人“扶上马,送一程”
在公社中长大的年轻人,有些会选择留在公社,会申请加入公社。另一些会选择离开。今天,基本上选择留下的和选择离开各占一半。
对于选择离开和未被批准加入公社的年轻人,公社会提供3年的经济支持,“扶上马,送一程”。
离开的人中,也会有一些人若干年后又希望回到公社。尽管他们是公社中长大的孩子,他们并不是随时可以回来。他们需要像其他申请者一样提出申请,只有通过审查和投票程序,他们才能重新回到公社。
虽然公社中长大的孩子只有大约一半留在了公社,但外部申请加入公社的人很多。因此,公社并不存在后继无人的忧虑。
公社内外的人才流动
居住在公社中的并非都是公社社员。今天,在春池公社中居住着500多人,其中,仅有约200人是公社成员。“美羔羊公社”中居住着650人,其中,只有240人是公社社员。非公社成员是务工人员和借住人员。公社中的许多工作,外包给公社以外的专业化服务公司或个人。在大量使用外来劳工方面,以色列的公社与中国的刘庄、南街、华西等集体经济组织具有相似性。
一些公社成员不一定在公社中工作。一些公社社员会外出打工,尤其是那些具有专业技术的人才,如律师,工程师,教师,科研人员等,如果在公社中无法发挥自己的专业特长,他们可以到外面去工作,到公司或学校中去工作。如果他们希望保持自己的社员身份,就需要将所有收入交给公社,像其他社员一样从公社领取“零花钱”。例如,春池公社医务室的医生不是公社成员,但几名护士都是公社成员。医生和护士的工资都由医疗保险基金支付。医生的工资直接发给本人,而护士的工资则要交给公社。
在以色列的历史上,许多出身公社的政府高官在担任政府要职的时候,仍然保持着自己公社成员的身份,将自己的工资收入交给公社,从公社领取“零花钱”。离开公职之后,又回到公社中生活。
公社内外存在人才流动。在公社工作的人,不一定是公社成员。公社成员,也可以到其他的机构去工作。
无“退休”制度
公社没有退休制度。他们的理念是,参加力所能及的生产劳动有益于老人身心健康,可以使老人益寿延年。因此,公社会尽量为老年人安排适合他们做的工作。
一旦老人完全失去工作能力之后,则予以供养和护理。一些失去生活自理能力的老人,也可能被送入公社之外的商业养老院中供养,由公社承担费用。
或者说,公社的退休制度与年龄无关,而是与老人的身体状况有关。身体好的老人,80岁还会参加劳动;身体不好的老人,也可能50岁就不再参加劳动。
公社在不断自我调整和完善
公社在发展的过程中,会遇到新的问题,会不断地进行自我调整和自我完善。今天的公社,与上世纪中叶初建时相比,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例如,最初春池公社成员们穿的衣服都是公用的。脏了,交到洗衣房,从洗衣房领取干净的衣服。那时,衣服被丢失和损坏的情况时有发生。为了避免衣服被随意毁坏和遗失,公社就衣服原来的“公用方案”和改革的“专用方案”进行了投票。通过投票,采用了“专用方案”。每件衣服都进行编号,做上标记,每个人把自己的脏衣服送到洗衣房后,只能领取自己专用的、标记自己编号的衣服。衣服“专用”以后,损坏和遗失的情况明显减少了。这种专用方案,一直延续至今。今天,也有一些公社成员不再将脏衣服送到洗衣房去洗,而是在自己的家里洗。
春池公社的Esra在自己的书中说,当时只有少数人反对衣服的“专用方案”,而自己曾经是这少数投票反对的人之一。他说,在当时,采用“专用方案”是一种革命性的变化。
又如,在公社发展的早期,儿童都是共同抚养,集体居住,由专人照看。儿童仅仅在晚饭前后的时间可以与家人短暂团聚。之后,就要送回儿童宿舍住宿。由于儿童按照年龄分为几个小组集体住宿,结果,时而出现这样的局面:一个有几个孩子的妈妈,晚上,要分头将几个孩子送到不同的几个儿童小组,让他们在那里过夜。经过投票表决,改变了儿童集体居住的规定。今天,春池公社的儿童通常与自己的父母居住在一起,晚上在自己的家中过夜。
再如,在春池公社发展的早期,各家没有电表,免费供电。后来,为了节约用电,各家都安了电表,如果用电超出上限,将从个人的零花钱中扣除。再后来,不仅用电超出限额会扣零花钱,如果节约了用电量,还会得到奖励。
在春池公社的发展初期,曾经存在衣服共享、儿童集体居住和全免费供电等激进做法。今天,这些做法已经放弃。
结语
以色列的公社已有百年历史,已经进行了百年的探索。事实上,百年来,以色列人不仅在探索着穷人与富人的共存道路,也在艰难地探索着信奉不同宗教的不同族群之间的共存之路,探索着人与自然的共存之路。以色列的公社固然是一种经济组织,但更是一种生活方式,是一种非资本主义的生活方式,是一种不以积聚财富为目标的生活方式。这种生活的意义主要不是对物质财富的分享,不是避免生活水平的两极分化,而是保持每个成员的尊严。在公社中,大家都是平等的社员,没有“老板”和“打工仔”之间的区别。
对于平等,人表现出明显不同的偏好。一些人很享受“左呼右拥、颐指气使”的威严,另一些人对此却并无兴趣,甚至对这种鹤立鸡群的局面感到不安。一些人很容易适应“顺从雇主、效忠老板”的局面,并不会为此感到不安和屈辱;另一些人,却对这种“尊卑上下”的局面很不适应。
对于那些对“君临众生”不感兴趣的人,对于那些更偏爱平等和尊严的人,公社是一种更符合他们的偏好和个性的选择。
公社共存的生活方式,不仅可以使人避免异化为“房奴”、“车奴”、“子女教育奴”、“财奴”,而且是一种更有利于维系地球生存环境的生活方式。
今天,在中国也残存着一些没有公社之名的公社,如河南刘庄、河南南街村、江苏华西、河北晋州市周家庄、山东西霞等。他们也在以自己的方式探索着自己的共存之路。对于他们的探索,我们应该给予更多的宽容,更多的鼓励,更多的关注。
参考文献:
Klopfe,E,:Kibbutz Ein Gev:creating and living in a community,printed by Kibbutz Ein Gev.
:谢小庆,博士,博士生导师,北京语言大学教育测量研究所名誉所长,中国教育学会统计测量分会副理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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