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花腾絮：2008年之八大折腾
苏 杜
时间 2008-12-31
（本文大意：1 范美忠氏一跑当先的普世折腾; 2 房地产党有恃无恐的上下折腾; 3避风摘帽风过戴帽的风头折腾; 4 从闯广东到闯关东的南北折腾；5 三聚氰胺来路不明的限量折腾; 6 解放思想杀来杀去的无限折腾; 7 总结30年摆事算账的加倍折腾; 8 地权私有顺资而流的超级折腾 ）
1 范美忠氏一跑当先的普世折腾
范美忠之所以能一跑当先，得济于“牺牲自己帮助别人是愚蠢想法”的“茅氏聪明定理”。茅于轼氏 5月4日 在《南方都市报》上发表了他的宏论， 5月12日 上天就给范美忠践行以莫大机遇，使之一举成名。当是时，得力于媒体名家，还差点让教育部当了取消范跑跑教师资格的罪魁，后来以范跑跑根本就不屑于教师资格从来就没有那烂名堂而告终。但这还不是全部，范跑跑一跑当先，群精毕至，竟令早就嘈嘈杂杂“普世人性理念”终于酿成了一场大讨论。讨论之中，我以为最为精彩的是袁幼鸣的《靠道德通货膨胀形不成社会伦理底线》，袁幼鸣氏说，“我必须指出：不管解聘范美忠的压力是如何奏效的，就其本质，这类似于以‘划右派’方式迫害一个公民，在改革开放三十年的今天，无形的古拉格群岛依然包裹在道德的面具之下”， 断语截然，欲做中国索尔仁尼琴的劲头跃然纸上。当然，这不单是袁幼鸣自己的单管独鸣。早他几天，以《一切从人的解放开始》而将前三十年对他的迫害控诉得淋漓尽致的“政治小说家”张贤亮氏，这名嘴那名嘴，也算得上其中之皎皎者。
2 房地产党有恃无恐的上下折腾
房产经营者凭市场看买客建房卖房曰“商”，房产经营者靠政府看官员建房卖房曰“党”。房产党有恃无恐者，执政者“土地财政”也。都说现在是金融、经济实体在过寒冬，但对房产党来说，节令有点反季。上半年看似春暖花开，实则左一道贷存加息，右一道提高首付，逼得房产党众魁大叫要死也是死银行，一付要死也拉个垫背的泄气相。下半年看似银妆素裹，实则左一道贷存降息，右一道降低首付，二套房也城门洞开，房产党皆歌曰解放军来了好喜欢，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不过，月儿弯弯照九州，有人欢乐有人愁，冬雪雪冬小大寒，难以改变的还是房子本身这东西与买房子的这人。凭着改革开放才有了两个臭钱反而忘恩负义不知爱国的准房奴，还就是抻着架子不买，弄了几个老西汉子与婆姨作托，也是偷鸡不成反输米，非徒无益反大受其害。总之，不能大起大落是只能大起不能小落，要它大起它偏大落，尽显上下折腾之本色。
3 避风摘帽风过戴帽的风头折腾
人祸频仍，工农民众死于非命竟成司空见惯。2008年10月28日重庆吊笼坠下11死12重伤，2008年10月30日福建吊笼坠下12死，2008年12月27日湖南长沙吊笼坠下18死1重伤，这让大部分国人对“坚决防止类似事故再次发生”有了新理解。事情确实在与时俱进，“怒斥”已经发展为“罢官”。群死群伤，众怒难犯，风头正冲，摘帽为宜。但是，“改革”是要“试错”的，“改革允许失误，不允许不改革”，“改革出错也不是一个人的错”，风头已过，众官请起，换帽为宜。风头摘帽风过戴，道是无情却有情。在风头上折腾的帽子下，常可见这样的人物在表演：在台上做决定满口里邓小平理论和“三个代表” 坚持改革开放决不动摇，掉台下表忏悔清一色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为人民服务做得还不够全心全意。
4 从闯广东到闯关东的南北折腾
电影电视剧是个好东西，直观艺术，累得半死的农民工也常用它来解乏。尤其是《闯关东》的朱开山，既遵循孔孟之道，又不乏绿林气质，刚柔兼济，与时俱进，勇于拚打，善于拚打，终于在优胜劣汰的丛林社会中为儿孙争下了万贯家产，并逐步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民族英雄。无论从发家致富的实惠来看，还是从保卫祖国的光荣看说，他都是当代农民工的好榜样，应当在如今闯广东的实践中加以践行。但是，艺术就是艺术，与现实总是有距离的，闯广东的“西部崽子”们满怀着“一旦淘到一块狗头金”美梦，终于拖着鱼皮袋子挨挨挤挤地“返乡创业”去了。进城当农民工“从娃娃抓起”的小“传文、传武、传杰”们，春天里还听说在东莞街头行情很不错，现在就不知道去向了。据报道广东正在解放思想产业大转移，也许小“传文、传武、传杰”们去打前站了。但这需要西部城管同志或乡管同志深入工厂街头调查，在工厂里的算，在街头的不算，那是那些娃儿们在自个儿胡折腾。
5 三聚氰胺来路不明的限量折腾
无论是政府官员还是企业家还是科学院士，没有一个不说三聚氰胺不是食品添加剂，它不应该在任何一种食品中存有，但是不应该在食品中存有的它却有了可以在食品中存有的最权威依据。这一点已成定论，现在你就是说下天来它也可以限量存有了，就不提它了吧。但是，三聚氰胺这种化工粉粉，究竟是哪位科学家将其研制成了“蛋白精”的呢？抓几个“不法奶农”易如老鹰捉小鸡，但抓了他们判了他们还是回答不了这个问题。看来，随着中国法院对三鹿奶业破产的完成，对“不法奶农”的严惩， “问题牛奶”也就不是“问题”了，三聚氰胺对国奶的打击是沉重的，教训是深刻的，但事出有因，到此为止，虽是被大大地折腾了一番，但还真是“限量” 的。
6 解放思想杀来杀去的无限折腾
解放思想可真称得上刀光剑影，但杀来杀去，归根到底只有一句话：凡是法律未禁止的都可以想都可以干。有一次解放思想是不分社资、兴资灭社，资本主义固然很万恶，但毕竟还有个唯利是图、剥削有加什么的。还有一次解放思想是不分公私、兴私灭公，私有制也很万恶，但毕竟还有个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什么的。这“凡是法律未禁止的都可以想都可以干”，可就连个资本主义、私有制的界限也荡然无存了，那中国究竟要成为一个什么样子，是一般人士能设想得出来的吗？最近的“处罚低成本价售房”与“天价烟偶然抽一包不算什么”以及经“济形势受到严峻挑战，货币政策适度宽松之时刑事政策是否也需要适度宽松”， 辄几近乎“凡是法律未禁止的都可以想都可以干”，但以后会发展到什么程度，则给人们留下了无限遐想的广阔空间。
7 总结30年摆事算账的加倍折腾
总结“改革开放”30年不能说不应该，“摆摆事、算算账” 也是个好办法，但是一说成就就是“1978年一个月才四、五十元钱，现在一个月四、五千元钱，提高了100倍”，这实在是难以服人的“加倍折腾”。在央视上现身说法的老大爷老大妈一个月四、五千，七、八千都是实，但孙子孙女上小学、上中学、上大学一个月花多少钱呢？前30年那时中小学一个学期才几块钱，上大学不花钱还管吃饭管零用，这个倍数怎么算？那时一个月四、五十元钱能养一家老小三辈五六口，现在小男人或小女子一个月四、五千恐怕连娃娃也不敢要，必要时还要往老家伙身上啃一口。“道德法庭”上为了老头老太一处破房子哥弟打翻了天的，为了给老头老太供一口热水热饭姐妹绝了情的，文化精英都说这是文化大革命革了孝道的命造成的，非得投资数十亿建中华孝文化城无以救一亿一千万因改革开放而长寿的老头老太不可。 但是，孝文化也得人民币支撑才行啊。几百万几百万的大学生“零薪水就业”显示了中央集权民生路线的成功，但“零支付尽孝”恐怕难以得到老头老太的认同，在新闻联播上歌颂完了收入提高100部，还得去今日说法向儿女们讨个说法。好处是，在热门栏目之间加倍折腾，也加倍提高了收视率。
8 地权私有顺资而流的超级折腾
如果折腾也可以分级的话，那么，“超级折腾” 就非“地权改革再出发”莫属了。“要流动，先确权”，来自于《北京黎明村土地确权纪事》 ；“不管欢迎与否，大门已经打开——中国农业的‘资本时代’正在到来”来自于权威的《半月谈》；“直面法律‘禁区’ 宅基地资本胎动” 动自于“东方早报”，而源于林权改革设计者的吴敬琏；“土地流转不会产生流民”， 《新民周刊》在批驳左派； “加大农村土地制度改革力度” 的呼吁，来自于“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以下简称中改院）” “组织的百名专家”。任何一个对2008年10月间中国媒体舆论感兴趣的读者都会记得，“中国新土改启动的改革攻坚战”是怎样在连篇累牍地轰炸着执政党的政治基础。之后，随着金融海啸的扑来，“土地流转”的浪头似乎“销声匿迹”，但是，正如《半月谈》所指出的那样， “国际资本和国内工商资本进入农业，这是国内外共同的市场规律，不可阻挡”，也正如《中国新闻周刊》采访到的三中全会文件起草者所做的解释一样，“面对桎梏农村发展的体制、机制性障碍，三中全会已经指出了方向，具体的落实还要靠修订法律、制定新政策来解决”，既然党已经做出了决定，法律的跟上，自然就是早一点晚一点的事了，何况， “林权抵押” “宅基流转”，已经先行“突破法律桎棝”了呢？金融海啸对地权超级折腾的影响是暂时的，“小折腾闹”，“超折腾到”。资本与国农都在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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