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仰：挺转挺政治--评北大饶毅《转基因在美国的遭际》

    《人民日报》7月11日第20版“科技视野”以“一家之言”的名义发表饶毅的文章《转基因在美国的遭际》。文后注明，饶毅是“北京大学生命科学院院长”。饶毅先生有着很漂亮的学历单，1983-1985年，上海第一医学院硕士；1985-1991年，美国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神经科学博士；1991-1994年，美国哈佛大学生物化学与分子生物学博士后。饶毅先生的工作经历就不附了，大家可以自己查。饶毅先生的身份作为一个专家应该没有问题，因此，他出来说话应该挺有分量。
    有意思的是，7月6日《文汇报》刊登了署名曹明华的文章，《“转基因”之争在美国》，饶毅先生7月11日发表在《人民日报》的文章标题是《转基因在美国的遭际》，看上去，两篇文章似乎在说同一件事，时间又这么近，我认为，这恐怕不是“巧合”能解释的。曹明华的原文被《文汇报》改过，饶毅先生在《人民日报》的遭遇，似乎也相同。在饶毅先生的博客上，我看到这篇文章的标题是，《以史为鉴：转基因的“狼来了”几次了？》很显然，《人民日报》刊发时，将饶毅先生的原标题改了，改得中性一些。仔细对照还会发现，《人民日报》对饶毅先生的文章删改较多，而且，不知道是否“特地”醒目地加上了“一家之言”四个字，似乎是想暗示，饶毅先生这篇文章的意思并不代表官方。我觉得，《人民日报》发表饶毅先生的这篇文章，也算煞费苦心了。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看了饶毅先生的文章就会知道，这篇文章的意思与曹明华的文章完全是对立的，也就是说，饶毅先生的文章坚定地支持转基因。

    我觉得，《人民日报》把饶毅先生文章的原标题改掉，改得挺好，因为，如果按照饶先生原先的标题：《以史为鉴：转基因的“狼来了”几次了？》会很自然地带来一个麻烦：叫了一次“狼来了”，结果狼没有来；叫了二次、三次，狼都没有来。按照饶毅先生文章的意思，美国早就叫过“转基因的狼来了”，结果狼没有来，所以，中国也不必再叫“转基因的狼来了”。但是，我们知道“狼来了”这个故事的结局是，后来，狼真的来了，结果没救了。因此，饶毅先生用文学方式做比喻，用心可以理解，但是，这个文学比喻用的真不好。如果饶毅先生是说“转基因的狼来了”叫多了会麻痹人，狼来不来都无所谓，倒也说得过去。但是，饶毅先生其实是说“转基因狼来了”叫多了，狼也不会来，那就属于“用典不当”，而且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饶毅先生在文章中说：“如果对于不是主要问题的安全性过度批判而阻碍我国研究新技术，反而有利于技术领先的国外大公司继续垄断，阻碍我国转基因技术的产业应用。国外大公司不可能因为我国的反对而不做转基因产品，在我国激烈反对转基因的结果，只能是减慢我国新兴的技术开发。在我们本来不领先的情况下，减慢技术发展无异于产业自杀。”这段话让我感到惊讶的是，饶毅先生认为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不是主要问题”。除非饶毅先生认为转基因食物的安全性是绝对可靠的，否则，这种辩解实在很荒唐。饶毅先生讲了一大堆如果中国不研究，西方也会研究，中国就会落后之类的话。我不知道饶毅先生说这话的时候，是否已经认定，转基因食品是绝对安全的，所以，“安全性”才“不是主要问题”？类似的问题、类似的关系我们可以看看核技术。在核技术问题上，我们也完全可以像饶毅先生一样说：如果中国不研究核技术，西方人也会研究，中国的核技术就落后了。这话说的很对，但是，这能否证明核技术的“安全性”“不是主要问题”？切尔诺贝利、福岛核电站等等近在眼前啊！
    饶毅先生的文章还说到：“以前也有人说用转基因做研究很危险，但我们上万人证明没有问题。”“还有一种貌似公允、实为谬误的说法：转基因食物现在没有危害，但是不能保证几百年后、几代人以后没有危害。按照这种逻辑，计算机、手机之类新产品应该禁用。事实上，我们生活中的许多常用物品，并没有人去证明——也根本无法证明——它们‘几百年以后无害’。”我想，饶毅先生在这里的概念有点乱了。转基因“研究”的危险，与转基因“应用”的危险，应该不是一回事吧？当今中国很多人反对转基因，根本原因在于中国的主粮水稻要被转基因，而且很快要进入商业领域，研究转基因水稻没危险，不能等于吃转基因水稻没危险。饶毅先生说手机之类无法证明“几百年后无害”，这话也有问题。其实，西方现在就已经证明，过度使用手机是有害的。手机与水稻还有一个巨大的区别：不用手机没什么根本影响，但不吃稻米，很多人没法活啊。所以，当我们说水稻的安全性绝对应该高于手机，我想，不会有人反对吧。
    饶毅先生这篇文章的结尾部分，《人民日报》刊登的版本如下：“对转基因不理解的人本无恶意，要求‘谨慎’也无可厚非。但是，一些过分的反基因人士却以无知和偏见来煽动大众。有些虽在学术机构工作但并不懂现代分子生物学的人，正在重演三十多年前美国反转基因教授George Wald的角色。”在饶毅先生的博客里，这段话不一样：“对转基因不理解的人本无恶意，要谨慎一些也无可厚非。但是，一些过分的反基因人士却以无知和偏见来煽动大众。反对转基因的人中，不乏极端人士。有些是中国近年抬头的极左势力，有些是极端保守势力。有些是在学术机构工作但却并不懂现代分子生物学的人，正在重演三十多年前美国人覆辙。”我不太清楚《人民日报》为何要把“谨慎”二字打上引号。与原文相比，饶毅先生原文说“谨慎一些”可以理解为有限度的谨慎，这与他在前文中说“安全性”“不是主要问题”的意思差不多，似乎在说，安全性问题意思一下就行了。但是，《人民日报》把“谨慎”打上了引号，我不太理解是突出强化，还是指“谨慎”本身可以讨论？但是，《人民日报》删去的那段比较有意思：
    “反对转基因的人中，不乏极端人士。有些是中国近年抬头的极左势力，有些是极端保守势力。”这段话政治色彩挺重，人们可以有很多解读。比方说，按照饶毅先生的说法，反对转基因的人士如果是中国的“极左势力”，那么，我们是否可以理解为：支持转基因的，是中国的“极右势力”？如果反对转基因的是中国的“极端保守势力”，那么，支持转基因的，是否可以理解为，是中国的“极端改革势力”？于是我发现，身为院长的饶毅博士给了我们这样一个结论：转基因食物的安全性“不是主要问题”，政治立场才是主要问题。幸亏《人民日报》将这段话删了，否则，我真的会以为这是官方下命令，以政治立场的原则性来支持转基因。从《人民日报》将饶毅先生的文章冠以“一家之言”并删去这段话来看，官方在这个问题上并不像饶毅先生那么坚定、那么政治标签化。这可能会让饶毅先生等挺转挺政治的人士有点失望。

×  WYZXWK.COM

您的打赏将用于网站日常运行与维护。
帮助我们办好网站，宣传红色文化！

欢迎扫描下方二维码，订阅网刊微信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