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拷问反腐与落马官员忏悔

寒江钓雪 · 2015-03-26 ·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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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大会议以来,随着新一任领导集体强力实施与持续推进的反腐之举措,只见得大大小小的经济“老虎”们,纷纷显出贪婪之原形。从当下之反腐似乎映现出一个政党组织对浸淫、弥漫于“特别是”官场的贪腐之风采取的铁腕手段,一时间,也使得一些人们对一个社会充满了无限乐观化之预期。

  当然,我们是应该对当下之反腐持有赞成与拥护态度。因为,毕竟大面积的、呈现常态化的举国之贪腐,且不说对一个干部队伍的巨大腐蚀作用,对国家财富与单位财富借用权力进行的侵占与独霸,对更多侵占对象的利益侵占与心理之殇这样的双重伤害,以及对一个社会造成的更剧烈财富分化与由此导致的社会逆反心理与难以抑止戾气,等等,等等……最可怕还有对一个政党组织的生命力保持,对一个社会产生的巨大反作用,是决不能作忽视的。而史上许多封建王朝的最后覆亡,都与无孔不入、无法抑制的腐败侵袭不无关系。

  是否反腐,其实与什么样的政体、国体并无直接或是必然之关系。必须清楚是,任是怎样的社会制度,怎样的统治方式,其实,都应该对腐败问题难以容忍的。

  对此值得再作说明的是,看任何问题,如果只是从表面看,难免会得出该事物显示的一些假象,从而使得人们误读再是导致误判。对于任何事情,要得出客观的、正确结论,必须从事物的深度、广度去看问题,必须从多角度、多层次去看问题。惟其如此,才能得出最符合事物本质的客观结论。

  对于今次轰轰烈烈的反腐,亦不例外。

  2015-02-26 “腾讯网”“时政民生”板块转发“中国新闻网”消息:

  “落马官员忏悔 看老板住豪宅开好车自觉太亏”

  http://js.qq.com/a/20150226/023748.htm?qqcom_pgv_from=aio

  其开篇即道:“据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消息,从今日起,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推出专题栏目《忏悔录》,选取党的十八大以来查处的典型违纪违法案件,通过剖析案情及违纪违法者的心灵忏悔,给党员干部以深刻警醒。首期刊发徐州市政协原副主席张引受贿案透视。”……

  那些通过反腐而落马的不幸中枪之官员,只要不是被判处极刑并立即执行的,出于常人的求生本能,出于常人那样的力求通过貌似深刻的反省与忏悔而赢取相对较轻的刑罚处置这样的侥幸心理,即便是言不由衷、词不达意胡乱说一些话,应是附和常理的。但也不便于以此为真,以此为信。而一旦如此之人于囹圄之中说了、写下一些于己之目的有利的一些话,即便是言不由衷,有媒体便如获至宝,便会公开发表。其目的无非有下:

  一):藉以宣示反腐之功;

  二):警示其它官员,通过此类案例以收杀鸡儆猴之效;

  ……

  非此,笔者实在想不出再还有什么名堂或是隐意。

  对于张引的所谓忏悔,虽是短短一席话便前言不搭后语,明显呈现前后矛盾,使我们不知该当接受如此表述水平还是再度怀疑其认识与忏悔究竟是否出于一片诚心?当然我们无意再使得张引雪上加霜,也不是蓄意对他再度落井下石。毕竟腐败官员不仅仅是张引孤立的一个人,虽是张引今次不幸落马,在他的腐败一案中,其个人因素是起内因作用的,但巨大的外因作用也决不能被无视。也许,“特别是”以来的众多落马官员,如果将他们放在一个有别于斯的社会大环境中,受一种完全不同的官场之风影响,他们应该是能坚守住廉政为官的最起码底线。但他们最终都因贪婪之念、贪腐之行触犯刑律,并且如张引这样的还决不是孤例,而是如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那般无休无止出现了。

  那么,是否应该考虑外因的作用了?

  我们不妨先看这个张引的忏悔都说些什么。

  “……1994年就被组织提拔为组织部副部长,那时我仍然保持一个完好的自我,廉洁的自我,从未被金钱所迷惑。可是当了领导后,我开始放松了学习,放松了自我要求,好话听得多了,腐朽的东西乘虚而入,享乐主义思想便占据了主导地位,开始放松了自警自律自省。后来发展到钱物不论多少,不论是上级发的,还是下级单位以奖金名义送的,来者不拒。对钱贪婪使我越陷越深,直至麻木不仁,最终不能自拔。”

  即如他“时刻反思自己”、“剖析灵魂深处,清扫层层污垢”所说过“那时”还“从未被金钱所迷惑”,但“可是当了领导后,我开始放松了学习,放松了自我要求……”,然后便“贪婪使我越陷越深,直至麻木不仁,最终不能自拔”。据知其1994年任职组织部副部长,可以认为是当上领导了。但如此短短一段话,却分明呈现前后矛盾,同为1994年的组织部副部长之任,先是表明自己还如何“完好”“廉洁”,但马上话锋一转却又“领导”后就“直至麻木不仁,最终不能自拔”了。

  不知谁能接受如此的“忏悔”方式?竟而还被“中国新闻网”这样的主流媒体作为忏悔典型推出了,如此“忏悔”真是令人一头雾水!而推出该“忏悔”典型的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同时也难免让人一头雾水了。

  不知对此谁又该怎样说了?

  贪官们忏悔,好像有一个例行公式,一定先是不注重学习云云,再逐渐放松等等,直至之后翻把……张引在此亦难例外。但不知他所谓不注重学习的接下来省文处又是什么?是作为共产党员,不注重学习唯物辩证法还是改革开放理论?或是法律知识?而如是下功夫研究了法律知识,再用所学以致而后实用,钻法律空子,以便逃避因贪腐而受到的法律惩处,或是最起码可以减轻惩处……倘如是,也不枉了学习一番。

  但他的所谓学习之后省文,不免使人们质疑其不过是一些“忏悔”所用例话、套话。既此,其忏悔态度足以引发质疑的。

  张引在“忏悔”的最后表述中,感觉因贪腐获罪,最对不起的还是他年迈的母亲。他并没有从腐败联想到损坏党的干部形象,有负于党的多年培养,以及对国家与人民利益侵害,而对此痛心疾首却是母亲的面子问题,对妻子的“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以及“女儿正值青春年华,幸福快乐的时候,也正是需要父亲的时候,可是我却不能在她身边”……贪腐了,没有来得及享受或是还没有充分享受够,却不幸身陷囹圄,与家人的天伦之乐没有了,自身的自由没有了,这才应该是他内心深处的忏悔。

  呵呵,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中央纪委监察部……

  唉!……

  最值得注意是张引讲的这番话:

  “张引称,看着那些老板住豪宅开好车,穿名牌出入高档会所,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过得何其潇洒自如!老板越大,财富越多,各方对他越重视,既有经济地位,又有政治地位,两会换届都想办法拉他们当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工商联等职务。比比自己,没日没夜地加班,有时招商引资还要陪着笑脸,每个月就拿这点工资,觉得太亏了!”

  在一个物欲为先,物欲至上的商品经济社会,张引有如此感慨也不为过。前面说过,张引犯罪与一个社会大染缸,与一个无比利己、无比功利化的社会环境难以区划开来。在一个私有化经济发展社会,金钱至上的观念早已深入人心;在一个腐败无孔不入、呈常态化演绎发展的社会,张引的步步升迁,应该说与所谓“提钱进步”难脱干系。人们应该知道晚晴李伯元所著《官场现形记》小说,该小说尖锐地抨击了封建社会末期极端腐朽和黑暗的官僚制度。塑造了一群形形色色的官僚形象,他们官职有高有低,权势有大有小,手段各不相同,但都是“见钱眼开,视钱如命”、鱼肉百姓的吸血鬼。这是一部专门暴露官场黑暗的力作,对于中国封建社会崩溃时期的官僚政治进行了总体解剖,上自军机大臣,下至佐杂胥吏,全方位都摄入笔底。更应注意的是,该书所描写的并不仅只是个别的贪官污吏,而是针对整个政治体制的腐朽,无官不贪、无吏不污,卖官鬻爵、贪赃纳贿已成为晚清官场的运行机制。因此,晚清政权分崩离析,最终走向覆亡,也该是情理中事。

  所以说,腐败与人亡政息,的确有着难以分割之关系。

  如是单以张引这样的腐败案例进行剖析,前述说过难以避开制度之因。倘将张引案例放置一个社会官场大环境中看待,要看其是属于个例还是普遍常态?或曰,毛泽东时代是公有制发展道路,岂不是也有腐败之例?即如刘青山、张子善。但刘、张之贪,在那个时代仅是凤毛麟角;而张引之贪,在当下的“特别是”却是多见不怪了。

  如此又说明什么问题?

  张引以官员之身,目睹“那些老板住豪宅开好车,穿名牌出入高档会所,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过得何其潇洒自如”,相形之下,心理落差可想而知。据其讲贪腐自于当领导之后。因为当领导了,有了权力寻租的可能与空间,在一个唯经济发展为至上追求的社会,资本一家独大乃是必然。而“特别是”官员与资本一家亲,资本的代理人就是老板了,为了促进经济发展成就,增速经济发展数据,导致官员必然要为老板而服务。他们由过去人民的勤务员已与时俱进沦变为老板的鞍前马后服务者。如此身份变异不能不促使心理变化。而“老板越大,财富越多,各方对他越重视,既有经济地位,又有政治地位,两会换届都想办法拉他们当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工商联等职务。比比自己,没日没夜地加班,有时招商引资还要陪着笑脸,每个月就拿这点工资,觉得太亏了!”既如此心理不平衡,要想不亏自己,只有大搞权力腐败。以权换钱,再用钱买更大的权……大抵贪官莫不如此。

  譬如张引任是怎样的贪念都强自忍了,再怎样的诱惑都能抵挡,确是一个廉洁的好官。但于一个私有化发展、物欲至上的社会中又会怎么样?他或许会想,再怎样亏自己,到头来还不是为老板、富人作嫁衣?先是小老板,国内资本代理人,再至大老板,国外资本代言人,这样的老板都是官员的服务对象。只有老板们发财,才能让工人们拿的相对多一些,日子过得相对好一些,“特别是”的所谓经济发展数据(而不是经济)才能更加做大做强,如此,官员自己的政绩也就拔高了。但如此的廉洁为资(而不是为公)、廉洁为经济数据的“官员,必须是在时时感觉很“亏”自己,具有很大心理落差的境况下,持之以恒坚持,才能做到。

  而在一个很实际,很现实,很拜金,利益至上的社会中,要做到上述这样的廉洁,实在不容易。

  所以说,好的制度可以使坏人变好;而坏的制度也可以使好人变坏。

  而张引实实在在的“忏悔”应是:他实在不该为官。倘使他于部队转业后,选择商海折腾,或是事业有成,或是一文不名、债台高筑,但无论怎样,也不会身陷囹圄的。即便是再不爱学习,再放松自我要求,乃至听再多的好话,也决不会由于贪腐而走向高墙铁网内的。

  据百度词条“反腐倡廉”作如下释义:

  “反腐倡廉,亦称‘惩腐倡廉’。即反对腐败,倡导廉政。政治伦理学术语,属政治道德范畴。廉政建设的基本内容。思想道德建设的集中体现。要廉政就必须反腐,而反腐才能廉政,古今中西概莫能外。中国共产党历来坚持‘反腐倡廉’,尤其在经济体制转换的改革开放的时期,更是把‘反腐倡廉’作为党风廉政建设的行动纲领。”

  我们可以注意上述“历来坚持”一语。这是明显表示所谓的反腐从未曾休止过。但却又怎么仅只是在近两年以来有如此众多的腐败官员纷纷落马?那么,人们还不禁会质疑,在所谓“历来坚持”之下,今次纷纷显形落马的大量腐败官员却怎么没有在历来的坚持反腐斗争中被拿下?难道他们以往都一直就是清白之身,只是在29会后才放胆开始进行腐败的?也从而才被一一拿下?

  如果不是,所谓的“历来坚持”即便是扯淡了。

  据称:“中共十八大以来强力反腐败 被赞以实际成效取信于民。”

  “十八大后,中国共产党以空前力度严厉打击腐败行为,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效,它提升了党的形象,巩固了党的执政地位。”

  “中共十八大以来至本月中旬,全国仅省部级以上领导干部就有逾50人因腐败而被查处。”

  ……

  应该说,所有的反腐成果至今还决不是休止符号。反腐,据称还必将再行展开。当然,也还有更多更大的“大老虎”,被人们热切期待着再被斩落马下。

  迄今以来因反腐而不幸落马贪官数量之众、职位之高、影响之大不可谓不前所未有,也着实振奋了许多人们的心。为此,我们还看到、听到许多针对当局反腐的赞誉声,更有好事者,好习惯性意淫者,将此与所谓的社会主义回归结合起来看待,且写一些对此无限夸大、无限赞誉的文字作出流传散播。其造成之影响也可谓大矣。那么,反腐,真的如此吗?

  必须明白的,历朝历代统治者都会针对了反腐而做文章的。仅出于对其统治权的维护而言,出于对一个垂死政权的苟延残喘有利,让治下人民安心充当顺民、遵从该体制之统治而言,都会对贪腐之官员作出惩治举措。一般而言,凡是反腐举措剧烈的时代,一定是斯时官民矛盾呈现急剧激化之时,必然是该时代的官员腐败成风,斯时政权出现危机的时代。要让老百姓重新焕发出对一个政权的信任感,要一定程度最小化缩小官民矛盾之凶险形态,好像唯有通过反腐来做文章了。

  所以,我们可以认为,凡是必须通过反腐重新赢得民望的政权,一定是其一整套政权运行机制出现了巨大问题。而由此问题,又难以避免导致了巨大的社会问题。再由无法从根本上作克服的社会问题导致一个政权的危机。

  但是,将官员腐败问题提升到如此之高度看问题,并不是说腐败问题就是导致上述一切问题甚至危机之本源。它仅只是有引发、增速等作用,却决不是起决定性作用。

  路线问题才是纲,其余问题,包括反腐等等,都不过只是目。

  一个执政党的发展路线、方针才是重中之重,才是一切问题的总纲。如果路线对头,即使不能完全排除会有其他问题随时出现,但都会在围绕路线实施与执行之过程中作以克服。但若路线错了,将其余为“目”的问题,即使完全克服,但大方向错了,只能导致是其行欲速、其亡更快!

  即便是单纯对于腐败问题而言,我们不妨先分析令其大面积、难以抑止性产生的根源究竟是什么。

  即如前面所引用的那一段话,说什么“历来坚持‘反腐倡廉’”,那么,既已如此历来坚持的,腐败问题却怎么会有今日如此这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之燎原态势?可见,尽管当局反腐一直坚持的,但还是如此这般了。再可见,还是“特别是”这样的体制怪胎于腐败问题之产生有利。

  或曰:毛泽东时代,是被“特别是”御用文人以及那些利令智昏精英口诛笔伐为濒临崩溃的一个时代,但可曾有如此大面积的、触目惊心之腐败问题产生?即便是后来的举国“浩劫”之wen ge时代,哪怕是武斗的硝烟弥漫,哪怕是高层确有修正主义回潮,但可曾有个人腐败问题充斥其间?

  如果回答是否定的,又说明了怎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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