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二年七月~八月)
一、七月上旬的谈话
军队中是赞成单干的多,还是赞成社会主义的多?赫鲁晓夫搞修正主义还没有解散集体农庄,回去查查军队中的意见怎样?
二、七月二十日的讲话
你们赞成社会主义还是资本主义?当然不会主张搞资本主义,但有人主张搞包产到户。现在有人主张在全国范围内搞包产到户,甚至分田到户。共产党来分田?!对农民,要让他自愿,如果有的人非包产到户不可,也不要采取粗暴态度。问题是要分析农民的基本要求是什么,我们如何领导。有人似乎认为我们和农民搞了几十年,现在好像不行了,难道我们就这样脱离群众?有人说恢复农业要八年时间,如果实行包产到户有四年就够了,你们看怎么样?难道说恢复就那么困难?这些话都是在北京的人说的。下边的同志说还是有希望的。
目前的经济形势究竟是一片黑暗,还是有点光明?
三、八月初对中央关于正确对待单干问题的规定草稿的修改
一小部分生产队陷于瓦解状态,这是农业集体化运动的一个曲折,这种曲折是不可避免的。不但过去有,现在有,将来几十年几百年内,也是还会有的。只要就全国来说,只占一小部地区、社队和人数,也是并不可怕的,因为社会主义经济占了极大的优势。农村中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两条道路之间的斗争,还将继续一个很长的时期,可能要继续几十年到几百年。
我们必须对“单干风”采取正确态度。
四、八月二日的谈话
看来你们那里单干问题还不严重。从全国看,今年的收成比去年好,去年比前年好,错误在纠正嘛!有少数人把形势看得很黑暗,也有少数人说一片光明。从整个形势看,前途一片光明,有些问题。问题主要是反映在国内的阶级斗争方面,也就是究竟搞社会主义还是搞资本主义。斗争的时间相当长,一百年后还有这个问题,这种形势要看到。
五、八月三日的谈话
这次会议的问题,是走社会主义道路,还是走单干道路?还有形势问题。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在斗争,这个斗争是长期的。苏联革命四十多年,还有修正主义。形势,究竟怎么样?是一片黑暗,或是一片光明;还是基本光明,有些问题,要抓紧解决,而前途是光明的?现在讲黑暗的多了,在我们党内有一部分人,各级都有,中央、省、市、专、县、社、队。实际情况是去年比前年好一些。今年比去年好一些,还是坏一些?
六、八月五日的谈话
我“周游”了全国,找各大区的同志都谈了一下,每个省都说去年比前年好,今年比去年好。看来并非一片黑暗,有的同志把情况估计得过分黑暗了。当然也不是像一九五八年浮夸时讲的都是一片光明。我是中间派,应当说基本上是光明的,有许多问题还亟待解决,还要花几年的工夫,才能得到解决。
我们工作上犯了错误,搞了“五风”、高征购、几个大办,看来我们的错误主要是瞎指挥、高征购。因为大办,城市人口一下增加两千多万人。有人说,人民公社要垮百分之六十,留下百分之四十。还有人说,全部解散搞单干,四年农业生产就可以恢复。已经搞了单干的,不能勉强去扭,过了半年或一年看出两极分化了,这个问题就解决了。允许百分之几到百分之十几闹单干是可以的,还有百分之九十是集体嘛!如果全部闹单干或大部闹单干,我是不赞成的。如果那样搞,党内势必分裂。
马克思主义承认事物的复杂性,千差万别。我们到底走什么道路,大家议一议,看有什么意见。首先要承认阶级、阶层是存在的,有阶级存在就有阶级矛盾。矛盾分几种。第一种是敌我矛盾,是对抗性的。第二种是人民内部矛盾,包括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之间的矛盾。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之间、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的矛盾也类似敌我矛盾,因为这两个敌对阶级是互不相容的,这种矛盾同第一种矛盾虽然近似,但是要有区别,还是把它说成是内部矛盾为好。看来在农村现在主要是阶层之间的矛盾,即贫农和富裕农民之间的矛盾。我是五年计划就见马克思去了,而阶级斗争要贯串整个历史时期。我在七千人大会上的讲话,讲到建成社会主义要五十年、一百年或更多的时间。讲这一段话的意思是要人们懂得,有资产阶级存在,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第三种是积累和消费的矛盾,积累过多了。第四种是认识上的矛盾,比如瞎指挥,这一类的事情是主观同客观不相适应。我们犯了一些错误,大部分已经纠正,有些问题还要进一步研究。
七、八月六日在北戴河中央工作会议上关于阶级、形势、矛盾三个问题的讲话
小平同志没有讲到的,我想还有一些问题可以谈一谈。
第一,究竟有没有阶级?阶级还存不存在?社会主义国家究竟还存不存在阶级?外国有些人讲,没有阶级了。因此,共产党也就叫做“全民的党”了,不是阶级的工具了,不是阶级的党了,不是无产阶级的党了。因此,无产阶级专政也不存在了,叫全民专政,全民的政府。对什么人专政呢?在国内就没有对象了,就是对外有矛盾。这样的说法,在我们这样的国家是不是也适用?可以谈一下。这是个基本问题。
第二,形势问题。国内形势,就是谈一谈去年和今年这两年我们的工作怎么样?过去几年,我们有许多工作搞得不好,有些工作还是搞好了,比如我们的建设工作还是有成绩的。现在有些人说,去年比前年好一些,今年又比去年好一些。这个看法对不对?这是讲农村。工业,今年上半年是不那么好的,那末下半年怎么样?也可以谈一谈。大体上说,有些人把过去几年看成就是一片光明,看不到黑暗。现在有一部分人,一部分同志,又似乎看成是一片黑暗了,没有什么好多光明了。这两种看法,究竟是哪一种对或者都有不对。如果都有不对,就要提出第三种看法,一片光明也不是,一片黑暗也不是,而是基本上是光明的,但是问题不少。还是回到我们第一次庐山会议讲的三句话∶成绩很大,问题不少,前途光明。我倾向于不那么悲观,不那样一片黑暗,一点光明都没有,我不赞成一片黑暗的看法。现在,那种一片光明、毫无黑暗的问题不存在了,转成另外一个方面,引得一些同志思想混乱,丧失前途,丧失信心。
第三,有些什么矛盾?第一类是敌我矛盾,然后就是人民内部的矛盾。人民内部有一种矛盾,它的本质是敌对的,不过我们处理的方式是当作人民内部矛盾来解决,这就是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矛盾。这个矛盾是长期存在的,不是几年、几十年的问题,我想甚至是几百年。
现在有一部分农民闹单干,究竟有多少?从全国来说,你们估计一下,是百分之几,还是百分之十几,还是百分之二十?现在这个时期,这个问题比较突出。是搞社会主义,还是搞资本主义?是搞分田到户、包产到户,还是集体化?农村合作化还要不要?主要就是这样一个问题。现在这股闹单干的风,越到上层风越大。
再有,积累同消费的矛盾,过去几年,积累太多了,分给个人消费的太少了。集中同分散的矛盾,这个问题是否可以说解决了,我看没有,还要继续做工作。民主同集中的矛盾,要用民主的方法达到集中的目的,过去几年的方法就集中不起来,要让人家说话。
八、八月九日的插话
这两天的分组讨论,不抓大量的普遍的问题,只抓具体问题,因此没有展开,注意观点和分析不够,有点沉闷。现在需要务虚,要认真讨论一下。阶级分析要认真注意,遇到困难和波折时,这方面容易忽视。
现在有两种人,一种是只讲黑暗,一种是讲大部黑暗,略有光明。任务是从分析形势提出来的,既然是一片黑暗,那任务的提法就不同,就证明社会主义不行,因而就要全部单干。认为大部是黑暗,略有光明,采取的办法就是大部单干,小部集体。然后又必然反映到方针、措施和世界观上来。
搞单干,两年都不要,一年多就会出现阶级分化,其中有共产党的支部书记,贪污多占,讨小老婆,放高利贷,买地;另一方面是贫苦农民破产,其中有四属户、五保户,这恰恰是我们的社会基础,是我们的依靠。你是站在三分之一的富裕农户的立场上,还是站在三分之二的基本农民群众的立场上?问题就是这样摆在我们的面前。
农民中的富裕阶层有两重性,“草上之风,必偃”。有一部分富裕农民,资产阶级是要争夺的。我们要代表贫下中农,也代表一部分富裕的农民,所以要按劳付酬,平均分配的不能太多。
党内有相当多的同志,对社会主义革命缺乏精神准备,所以去年提出重要的问题是重新教育干部。
我讲的人民内部的几种矛盾,要加上一条正确与错误的矛盾。搞社会主义,中间出现了大办、“共产风”、瞎指挥、高征购等错误,我们本来想搞得快些,结果反而慢了,这些都是认识上的问题。一九五八年至一九六〇年,三个年头犯了错误。一九六〇年下半年就开始纠正错误。这几年整得我们好苦,才采取了一系列正确的措施,如“农业十二条”,“农业六十条”,“工业七十条”,八字方针,缩短基建战线,城市减人,减少征购等。经过这些挫折,我们懂得要谨慎了,改正错误。现在城市工人生活太苦了,要提高一些。等价交换是一九五八年提出来的,三四年了始终没有解决,这次能解决才好。
九、八月十一日的讲话和插话
对原则问题大家有兴趣,会议抓主要问题、本质问题很需要。
最近,陕西一个公社有人给中央写了一封信,说现在有些地方出现包产到户,是“一叶知秋”。我说不对,也可以一叶知冬,冬过了还有春嘛!总之,不要尽讲黑暗。有些小说如《官场现形记》等,是光写黑暗的,鲁迅称之为谴责小说。只揭露黑暗,人们不喜欢看,不如《红楼梦》《西游记》使人爱看。《金瓶梅》没有传开,不只是因为它的淫秽,主要是它只暴露,只写黑暗,虽然写得不错,但人们不爱看。
(讲话后,刘少奇、邓小平、陈毅、邓子恢发言。
刘谈到对形势的估计。)
对形势的估计,还是今年一月扩大的中央工作会议的估计对。现在有人讲农业恢复要什么五年至八年,不要说那么多年嘛,要有点希望。讲得那样长,就没有希望了。如果那样讲,就是说我们的政策如“六十条”、“七十条”、减人两千万、改变高征购等都不灵了,或者说我们的政策要长时期才能见效,那就需要另搞一套。单干风越到上面越大。这一段我们讲困难太多了,过分了一点。整个说来今年夏季是增产了,山东就增产八亿斤。夏收秩序空前好嘛,全国如此。这说明基本核算单位下放起了很大作用。江西省委一位同志对我说,现在是产量报得少,灾情报得重,人口报得多,土地报得少,困难报得重,要我注意。这位同志的话是对的,值得注意。
(邓小平谈到知识分子。)
人可以变嘛,坏的可以变好,好的还可以变坏。普列汉诺夫原来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后来不是也变了,考茨基也是变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国家,没有派别,在党内没有反映,这是不可能的。只是我们有一条和苏联不同,就是不开刀。斯大林就是不该杀人。
(刘谈到在经济上、在党内都会产生资产阶级分子。)
不只是在农村、在商业、在工业方面都要产生,党内也可以产生资产阶级分子。
(刘谈到农业机械化。)
农业机械化,一九五六年就提出来了,没有抓紧。从一九五八年算起,浪费了五年,还有二十年。今年还有几个月,下半年就要开始抓。
上次加了一个正确与错误的矛盾,再加一个,照抄外国与自力更生的矛盾。
十、八月十三日的插话
(彭真、罗瑞卿、邓子恢发言。
罗谈到美国杜勒斯认为欧洲共产党的第二代还可以,第三代就不行了。)
一代不如一代嘛!在中国一定不出修正主义?这也难说,儿子不出,孙子出。不过也不要紧,孙子出了修正主义,孙子的孙子就又要出马列主义了。按照辩证法,事物总要走向反面的,帝国主义等不走向反面?我就不信。我们也不一定不走向反面。
(罗谈到安徽的钱让能说不搞包产到户,农业就不能恢复。)
为什么江西没有搞单干,就搞得好呢?山东破坏得厉害,为什么恢复得很快呢?河南情况也有好转嘛!搞得好的情况,各省都有。北京十个县今年就可以恢复到一九五七年,有的就没有恢复的问题。
干部光有才干不行,还必须有马列主义,这是个重要问题。
(有人谈到党内有混进的和新生的资产阶级分子。)
我们党要整顿,减少几百万党员好不好?另外要吸收真正的劳动人民中的先进分子。严重的违法乱纪分子,总不能是我们队伍中的人吧!自由市场,对我们的党员、领导干部也是一个严重的考验。开放自由市场,有一定的作用,但副作用也很明显。
据《年谱(1949-1976)》第五卷,
第112-134页整理收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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