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6年3月,他写了一篇《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里面探讨的是在当时风雨飘摇的年代,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
“中国过去一切革命斗争成效甚少,就是找不清谁是真正的朋友,谁是真正的敌人。如果要成功,要团结真正的朋友,以攻击真正的敌人。”
他做了一个阶层分析,有以下几种:
1,同帝国主义站在一起的大地主、大买办阶级以及寄生在他们身上的知识分子。
2,中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他们受到外资压迫以及军阀压迫,但是他们又向往大资产阶级的生活,往往会觉得自己也是资本家。
3,小资产阶级,比如自耕农、手工业者、小知识阶层,家里资产略有剩余,想往中产阶级爬,他们胆子小,怕官怕革命,往往对社会巨变采取中立态度,若是能看到革命胜利的曙光时候,他们也会参加革命。
4,半无产阶级,生活常常青黄不接,租用土地,出卖劳力,本小利微,吃着不够,勉强不死。
5,无产阶级,在城市,就是苦力工,人比较集中,做长时间的普工,失去了生产手段,剩下两只手,绝了发财的望,在农村就是长工、短工、月工、零工等。
6,游民无产者,大刀会,上海青帮这些的,这些人非常勇敢,但是对社会破坏力又强,若是引导得法,可以变成革命的力量。
最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勾结帝国主义的军阀、洋买办、大地主们以及依附在他们身上的反动知识分子,才是我们的敌人,工业无产阶级是我们的革命领导力量、农业无产阶级是有力同盟,一切半无产阶级,小资产阶级,都是朋友。摇摆不定的中产阶级,有些是朋友,有些是敌人。
我认为,那个时候的环境下,其实底层也是互相不待见的,用现在的话说,叫底层互害,在美国就叫乱贴标签,吃肉的和吃素的都能干起仗来。隔壁邻居甚至为了鸡偷跑过来吃几粒稻谷都能打起来,整个社会层面看起来都是互为敌人。
但他一下子就能抓住了问题的本质,就是站在大多数人的立场看问题,那么真正的敌人其实就是很小的一小撮,这一小撮很狡猾,靠着掌握了资源和宣传,去夺取群众,制造不稳定,古代王朝往往就败于这一小撮。因为他们让群众不知道真正的敌人是谁,工人们常常认为敌人是车间组长,送外卖的常常以为敌人是门口保安,给不起彩礼的总以为敌人是丈母娘。要让他们真正悟透,就必须点拨敌人到底是谁,从而团结起来。
如何战胜敌人,只要能解决多数群众的需求,必然能获得他们的支持。在农村他们得有地,在城市,老百姓要提高收入,减少劳作时间,最好也是生产资料的共有者。这比老蒋的“精英路线”伟大的多,一群高级知识分子围在老蒋周围,最后都跑了,因为他们的眼光没有朝下看,都是在和达官贵人打交道,以为争取了财团的支持就可以了,那财团的钱从哪里来,又是在下面压榨而来,如此下去,落荒而逃就在情理之中了。
不过社会是动态发展的,当年的大多数和现在的大多数是不一样的,之前的大多数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所以“将军县”往往都出现在大别山区这样的穷得叮当响的地方。而如今不存在吃不上饭的人群,即使有少量吃不上饭的,通过扶贫已经解决了,之前的“革命”是暴力,是和敌人斗争,而和平年代的“革命”应当是“改革”,就是去解决具体的矛盾。
但是方法论还是通用的,就是稳定好大多数,这个国家才会国泰民安。美国在冷战期也出现过改革,就是资本家让渡利益给大多数,后来就把局势稳住了。而如今的美国为什么很乱,是因为政策的制定者是政策的获益者,他们忽略了大多数,由于实业缺乏,初次分配就出了问题,在钱生钱的游戏中,更谈不上对普通人的二次分配了。
我们如今的大多数是哪些人,其实还是工人和农民,有没有人下去多调研去看看,而不是走马观花,要在群众中间多待一点时间,看看他们现在的担忧是什么?
很多人说是钱,我认为不是,若是人人都是一年挣百万,这个反而是不正常的畸形社会。现在不存在挨饿受冻的情况,如今的大多数的人缺乏的是安全感和归属感。只要有了安全感和归属感,很多难以破解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比如刺激消费,不需要刺激,我会用光光,当年城市职工敢生三个孩子也是因为“归属感”。
1927年,他在湖南农村待了21天,看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农民以及农妇腰杆子硬挺了,说话大嗓门了,因为那里搞了农会,城市青年为救亡图存,热血沸腾,他们有了工会。为啥东亚病夫一下子变了模样,这就是组织的力量。
人缺乏安全感和归属感,焦虑就会一直伴随在身,他会考虑40岁以后,厂里不要我,我该去哪里?于是他就天天干16小时攒钱,很多农民工往死里干,不是为了养老在攒钱,是在为失业而攒钱。有些农民工很有才华的,如果每天干8小时,能干到退休,说不定出些个发明家和作家都有可能,一些天才因为每天攒点微薄的钱而被彻底埋没了。
老百姓对未来的不确定的担忧是一直在加强的,变来变去,安全感和归属感就容易丢失了,就是有了事情之后,脑海之中,第一时间不知道找谁,问周遭的人,一般人就会告诉你,找法律啊!现在法律是万能的,没有人敢拍胸脯说,这事我来解决。而是说你找法律,法律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美帝擅长搞的一手,就是把老百姓变成单个单个的人,他们分化人很简单,就是给几个工友多一点钱,让他们变成“工贼”,这样这些工贼就是普工的敌人了,其实这些工贼基本都没有好下场,最后成为牺牲品。所以我经常讲,车间里喜欢作恶的组长、线长、厂长下场都很不好,卫生巾一样,用完就扔。
和平年代,谈什么敌人,或许有些惊悚。断了大多数人的希望,这一小撮才是敌人,但敌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在后天的环境中产生的,要让社会安好,就得阻止这样的环境产生,那就得让不同阶层取得势力平衡,这中间的调停人就是国家。
美国为何失衡了,因为调停人就是资本家自己,我们需要的调停人是中立的,调停人不能以金钱来判断,若是以金钱来判断,在面对弱势受损时,往往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最后和了稀泥,就丧失了自己的信用,会给社会积累巨大的矛盾。
做好调停人其实很简单,让农民工有自己发声的组织和渠道,接受人民群众的监督,如此各阶层才能互相流动,一旦有人想锁死阶层流动,最后形成两极,必然会出现敌我关系,出现这样的局面就是非常大的危险,被美帝一拱火,所谓的“敌人”也会化为灰烬。
想过好日子,我们每个人都要自省,等到了自己转换了身份之后,变成了所谓的“高级人”,不单单是站在自己的立场说话,眼睛也要朝下面看看,看看大多数人的需求,切莫把自己变成人民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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