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晖为什么喜欢在非专业领域内卖弄无知?
自由主义者秦晖虽然名义是历史学教授,不过他的历史学功底实在让人开眼界.以前的例子我就不举了,最近,秦教授发表了两篇大作《中印经济发展的长期对比》,文中关于民国时期的中国农业有这样一段介绍:
“如果把战乱中的生产剧降与战后的恢复性剧升排除不计,以1921-1936年15年间中国粮食产量平均每年增长1.76%视为比较正常的状况,则这个增长率要比同期未经战祸的印度高得多。民国时期正常(即相对和平)年份中国农业虽然远远称不上发达,与先进国家无法相比,但多数指标并不低于世界平均水平,更不低于发展中国家一般水平,尤其是明显高于印度。”
然后关于新中国农业又有这样的文字“1952-1981年间,中国粮食总产增长1.04倍,年均增长2.5%,而印度增长1.19倍,年均增长2.75%。”
看到这样的文字,读者会有什么印象?新中国以来中国粮食生产长期徘徊吧?以至被印度追上。
可是,秦教授恰恰故意忽略了一点,即使按照他所精心选择的1981年截止的年份(当年中国粮食受水灾影响低于1979年,而1979年是公社最后一年,秦不敢举,印度1981年粮食大丰收,印度粮食生产波动率非常大),1952-1981年中国粮食年增长速度也达到2.5%——这个速度比秦精心挑选的1921-1936年的1.75% 的理想速度高出40%以上。秦为了得出改革前中国无视民生疾苦的结论,有意识地隐瞒了这样一些原始数据:1949年中国粮食产量1.13亿吨,1952年1.64亿吨,1979年3.32亿吨,2003年4.3亿吨,1955-1979年的集体化25年内,中国粮食产量翻了一番,年均增长2.85%,这个速度超过了秦炫耀的印度2.75%的理想速度。而1980-2003年的24年内,中国粮食产量增长不到30%,年均增长不到1%——正是改革前粮食产量的高速增长,支撑了当时人口高速增长。
不错,印度独立以来在农业方面取得了突出成就,不过秦教授为什么就一定要睁眼说成就丝毫不差于印度的新中国的瞎话呢?还俨然一个经济学家,知道凭总量攻不倒新中国,于是又搬出“劳动生产率”,秦教授你知道印度独立以来一直维持多高的劳动力失业率吗?让社会上90%的人失业,另外有10%的人一天干24小时劳动生产率能不高吗?另外,秦教授所谓印度独立后消灭饥荒更加是胡说八道,直到现在印度的局部饥荒一直都非常严重。秦教授知道新中国有过和平年代的饥荒,那么1930年代初中原大战结束后陕西、甘肃等省饿死1/3的人口算不算和平年代的饥荒?以为1921-1936年里中国人口下降的年少吗?
秦关于民国年间的工业另有一番妙论:
“14种主要工业品中,中国民国年间最高生产水平超过印度的有10种,而且其中大多数超过60%以上乃至数倍,而中国不及印度的只有4种,而且除糖一种以外差距都不算大(不到50%)。可见中国工业超过印度首先是民国时代的成就,”,问一问秦教授,您知道中国超过印度的主要工业产品都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生产的吗?1936年中国钢产量据说比印度高,不过80%以上是在东北产的,值得炫耀的“主要工业品最高产量”都是委员长让出东北后由日本人搞的,这真是民国伟大的骄傲啊。
关于改革前的工业,秦教授知道传统主要工业品中国发展速度都遥遥领先印度后,又说:“在民国时期不列入统计的10项制造业产品与7项交通运输业指标中,1970年中国只有3项产品与一项运输指标产量高于印度,而且如果按人均产量,铁路货车制造与石油加工也是印度领先,只有塑料产量与铁路货运的优势属于中国。此外的9种工业品和6项运输指标印度的人均产量都高于中国,其中有的(如核电)中国当时还是空白。有12项指标按人均计印度超过中国都达一倍以上,其中民航客运、电气化铁路、电冰箱、乙烯等印度都超过当时的中国十倍乃至数十倍。公路、铁路、航空、家电、汽车、石化等等印度不是总量领先,就是人均领先。而这些产业大都是20世纪下半叶的新兴产业。可见当时印度工交部门的产业结构实比中国先进。今天印度软件业之类的新兴产业活跃,或许是有其传统的”。
秦教授又开始选择性的失忆了,除开避谈中印两国1950-1970年代截然不同的发展环境外,试问你知道印度的公路铁路都是什么年代修建的吗?去看看印度独立时有多少铁路公路吧。说到印度科技工业,中国的两弹一星印度那时摸到门了吗?连核技术都没掌握的国家,虽然可以借钱请人建设核电站,但是要说比核国家核技术领先,除开秦教授,谁有这么厚的脸皮呢?秦教授不是宣称印度在80年代前打好了工业基础,那么现在印度工业如何呢?尤其重要的,在制造业领域印度如何呢?
秦教授大谈工业,却有意识地避免谈工业中支柱性产品——钢铁工业,试问秦教授,你所热爱的民国政府最高弄出多少钢产量(不要把日本人搞的产量算进来)?1949年印度钢产量多少你知道吗?1978年中国与印度钢产量对比您知道吗?避开工业的基础产业来吹嘘个中来料加工的简单装配工业,你为什么不歌颂一下现在中国每年能生产的计算机世界第一呢?
如果说经济、历史领域内秦教授至少还掌握了一定材料,能够唬住一些人的话,那么,最近秦在《经济观察报》上关于“大西线”发表的文章就足够让人喷饭了。因为秦教授认为,他作为自由主义的领军人物,自然应该是布圣者,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
秦教授说:“所谓西藏是“高原湿岛”,是我们“头顶的一盆水”的说法很误导人。西藏有“湿岛”,但“湿岛”并不在“高原”,而在低海拔的藏东南一隅。”,事实上水文学里的规律是:一条河流,从纵剖面看,一般是从下游到上游降雨量逐渐减小的。但是从横截面看,在一定高度范围内,海拔越高,降雨量越大,这是因为水分子轻于空气,并且海拔越高,温度越低越能形成降雨,而且高海拔蒸发能力降低。因此,西藏是个湿岛一点都没错,其最大降水海拔在5000米左右,比西藏高原要高,只不过绝大部分是以冰雪方式降落,在极高海拔地区一旦降落就不融化,中国平均径流系数只有40%,而雅鲁藏布江接近2/3,径流深度接近长江——试问长江养了多少人?秦教授举例说:“随着地势骤降,雨水变多(林芝654毫米,波密877毫米,墨脱更达2000毫米以上),流量才骤然猛增,短短的一条下游支流帕隆藏布,流量比雅江中游的干流都大得多”,事实上帕龙藏布的降水主要是在3、4000米的冰川地区(季节性融化),年降水达到4000多毫米,比墨脱内的降雨量大1倍,径流深度比全流域平均径流深度大2倍,并且蒸发量极小——大西线是可以调用的。
秦教授说:“所谓雅江流量居全国第三,是指汇集这些支流后在巴昔卡附近我们主张的中印边界处的“出境流量”。通常数据是年平均径流量1395亿立方米——“朔天运河”的设计者说是1650多亿,不知何据”,我说您要关心水利就至少可以去看看水利部门的网站嘛,www.chinawater.com.cn或者http://www.cws.net.cn/riverdata/,里面都记载雅鲁藏布江年流量1654亿立方米,何来人家提出大西线的人信口开河?您不知道中国在1985年对雅鲁藏布江水资源进行了详细评估可以理解,为什么您一个非专业的人士以高姿态指责人家专业人士捏造数据?另外,拜托您批评水利界前掌握一点常识,现在通常说的雅鲁藏布江流量仅仅指干流,而大西线还要调很多出国后才汇入干流的别的支流的水——这些河流叫“藏南诸河”,其水量比雅鲁藏布江还大20%——因此,您一口咬定大西线调不到水是否太急促了点?你知道人家郭开可是亲身去过调水路线几次考察的,你来批评调不到水好像不合适吧?
秦教授说:“按附近地理气候环境类似的拉萨河流域单位面积产水率计也就能出水10亿左右。即便按下游更为湿润的尼洋河流域的产水率算,出水也不过20亿”,我不知道秦教授看过地图没有,从羊村到朔马滩之间的喜马拉雅山北麓支流,其纬度可是比尼羊河低的,而且直接处于印度洋气流的正面盘升面,而尼羊河流域的水汽是先经过大拐弯的,凭什么这一带的径流深度低于尼羊河流域?
秦教授说:“因此虽然朔马滩调水300亿只占他所称的年调水2006亿的很小一部分,但为这点水他至少得按3000亿年流量的规模设计运河——那几乎是一条长江啊!”,让人笑掉大牙,人家是大西线最大过水能力10000个流量,知道长江最大过水能力多少吗?宜昌地区就可以超过100000,何来“几乎一条长江”,再说,大西线的最大过水能力也不是在西藏,而是在接近进入黄河的时候,谁说在西藏线路部分需要这么大的过水能力了?您知道河流的源头流量小就不知道调水时也是一路增加流量的?
秦先生动容地说:“郭先生虽然设计了十多座世间闻所未闻的高坝和超高坝,但其作用只是把低水壅高几百米达到他设想的调水高程。在这一高程之下的库容虽有同样是闻所未闻的几千亿立方米之巨,但对调水而言却都是“死库容”,完全没有调蓄功能”,大西线倡议修的坝高基本在300米,现在世界最高的坝已经达到350米,何来闻所未闻?再说,水利技术也是不断进步,就象大楼高度不断刷新一样,秦先生以为美国没有造出这么高的坝中国就造不出来?你知道美国的坝都是什么年代修的吗?现在中国修的小湾、锦屏等坝都在300米,怎么大西线的坝就修不成?水利界人士现在在展望以后修500米、1000米的超高坝,那时你不是要傻眼?至于所谓库容几千亿立方米,不用问,就是秦先生凭借他库容与高度立方成正比的数学知识的产物,问问秦先生知道黄河上坝高250米的拉西瓦水库库容多少吗?10亿立方米。
秦先生用了一段绘声绘色的文字讲述大西线将带来的灾难:“众所周知这还有我国惟一不通公路的县:墨脱。从波密至墨脱140公里路自1965年至今历时40年都修不通,1994年官方宣布“中国最后一个县通车”后只开进一辆汽车,公路就因多处大塌方报废,此车进墨脱后开不出来,锈成一堆废铁。2003年交通部派专家重新设计,预算要30多亿元才能修通此路。一条短短的波墨公路尚且如此,“朔天运河”说是500亿元、五年就能完成,实在不知怎么算的。众所周知,同样是这种地理条件,铁路比公路不知难修多少倍,运河比铁路又不知难修多少倍,像郭开设想的那种2000亿流量的大运河比一般的运河更不知难修多少倍。就算修成了,如何维护?维护成本又要多少?莫不成这倾国之力修建的大工程也像那波墨公路一样,通水两天就报废?”,你知道大西线是在什么地形区间修的吗?在你想像中大西线也是在川西垂直地形是吧?您为什么不去看看澜沧江、怒江等都把哪里作为上中游分界点呢?知道它们上游什么地形吗?既然秦先生认为西藏基本不可能建大工程,那么原定10年建成的青藏铁路为什么3年就修通了?
写到累了,关于秦先生的妙语我实在无法全部列举,只是我奇怪,您秦先生自认为自己在历史学、经济学领域有多少能力呢?您一定对您巧妙的数据剪裁能力骄傲不已吧?至于您高姿态挥斥八面的水利学,您就真的比亲身去考察过的郭开更加有发言权?作为公众人物,您在批评人家之前能否先具备一点常识,别让连我这种彻底菜鸟的人也笑话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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